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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梦鹿-松溪-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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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是,弈王陛下放心了。

    公主还用暗羽调查信息,而国君却只用了两个寺人。

    真真让人无语。

    听到寺人回答后的弈王对公主既失望又生气,严厉训斥了一番,并且为了让她亲自感受新法,把她赶出了王宫。

    当然,国君的初衷是好的,他不想自己的王国有个心思狭隘目光短浅的君主,可对荟薇公主来说,这是她自出生以来从未遭受过的打击。

    于是在海边隐居的翰飞,迎来了被流放的公主。

    翰飞陪着她,看浩瀚的大海,看辽阔的疆土,陪她看民生多艰,看人情风土。

    只要她还爱着这片土地,他想,她总会振作起来的。

    然后,他便慢慢说到了盐业和新政,说到了自己的担忧。

    “可是现在父王谁的话也听不进,奈何?”

    翰飞道:“君上不是昏君,他下如此大的决心,顶住所有的压力推行新政,就说明他不是目光短浅之辈,他不是不相信新政会造成危害,而是不愿意相信,任谁抱有那么大的期望,到头来却发现它危害重重,谁也受不了。只要公主多走走多看看,把自己的所见所闻告诉君上,证据确凿之下,君上也不得不面对现实。”

    荟蔚:“好,就这么办。”

    却在此时,暗羽传来消息,说,王城流传起一句谶语。

    公主看着那句谶语,并不复杂的谶语,很容易解读字里行间暗合的意思,他弟弟的名字。

    这意味这什么,不言而喻。

    果然,暗羽又传话来,说王子十分颂扬新政,弈王丞相皆悦,王听到谶语后对左右曰:难道这是天意?

    公主看到消息后,脸渐渐白了。

    她万万想不到,她这里刚一遭难,王城里便有人想取而代之?

    那是她的亲弟弟!

    她心中寒凉,别人不知道,她却知道得很,弈王对所谓的谶语迷信到什么程度。

    多么妙的一步棋,先表示出对新法的支持,有她做对比,此举除了讨到弈王的欢心,还能取得丞相的支持。

    以丞相对新法的维护,为了新法的长久推行,他自然更希望弟弟当君主,然后君臣合力之下。。。。。。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翰飞肃然,“事不宜迟,公主赶快回王城,带两个受害的百姓,让他们现身说法,新法的真相一旦被揭破,一切都迎刃而解。”

    公主道:“我明天就动身!”

    说话间,喧扰声起,侍卫急匆匆地过来,禀报道:“公主,不好了,海贼来了!”

 第109章 共享梦境(五)

    翰飞陪荟蔚四处查看新政实施的情况时,顺便提出了自己对盐政的担忧,荟蔚便顺道查看了一下盐政的情况。

    真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这绝壁是你王宫里做梦都想不到的,国家这是在拿自己的血肉饲养蠹虫啊!

    而且这蠹虫如此之大,日日吸食着王国的精血,王国明面上架子不倒,内里已经千疮百孔。

    时时刻刻坐在火炭上的节奏啊!

    在这种情况下,什么才是当务之急啊!

    是实行什么田苗法的时候么?

    公主也产生了与翰飞相同的疑问,丞相大人真的不是敌国派来的奸细么?

    十八年来,她第一次对自己父王的眼光产生了怀疑。

    其实她这是冤枉丞相大人了,丞相的新法中就有关于盐政的改良,只不过相较于土地军政方面,这政策不太显眼。很明显,新法的重点在其他方面。

    总而言之,注意到这些问题时公主是在海边,在海边就遇上了海贼。新法以来,海贼数量增多,其实也不过是些流落为寇的海民。公主被绊住了脚步,不得不组织人马就地剿匪。

    海匪的目标非常明确,先抢盐,再进村抢民,所以他们是冲着盐田的方向来的。

    荟蔚和翰飞正在盐田的军营里,自是无法坐视不理,于是迅速纠结人马,分派任务,杀了出去。

    呼声震天,海浪呼啸,血水和尸体污染了盐田,倒下去的人越来越多。

    翰飞道:“去,把他们的船毁掉!”

    巨石飞起,火箭齐飞,全向海船招呼了过去,海面上火光冲天,护船的海匪有的被烧死,有的带火落入水中。但火焰燃起的那一刻,翰飞突然身体僵硬,瞳孔收缩,收缩的瞳孔中全是噩梦般的火焰。

    有海匪看到他的情状,飞快地持刀朝他砍来。

    公主就在他不远处,连忙出剑回护。

    “公主,小心!”

    有海匪趁机从她背后发动袭击,一名军官连忙大声提醒,偷袭者被侍卫格开。

    侍卫的目光狠狠地瞪向翰飞。

    却不知军官的这一声喊叫引来了众多海匪的注意,箭矢如雨一般向她飞来,眼看躲避不及,翰飞几乎是凭着本能,挡在了她面前……

    他的背上中了七八支箭,身体向前扑去,公主慌忙接住他,满脸焦急,与侍卫一起,且战且退,把他扶进军营。

    这一场交战持续了大约三四个时辰,公主损失了五六个羽卫,兵士死伤数百,离海最近的一个村子惨遭荼毒无一生还,这一伙海匪也被全歼。

    胜得有些惨淡。

    军医很快到来,看到床上伤者的情况,顿时捏了一把冷汗。

    翰飞伏在床上,缓缓捏紧身下的床单,额上冷汗淋漓。

    他强自忍着没有晕厥过去,断断续续地道:“公主,事不宜迟,你马上回王城。”

    荟蔚握着他的手,脸色发白,手指不能自已微微颤抖,闻言道:“留着力气,不要说话。”

    军医迅速地查看他的伤势,取出工具,为他取箭。

    一个一个血洞显出来,白布被血染湿,触目惊心,荟蔚心神颤抖,待取到最后一支箭时,军医满头是汗地跪下了,“这一支正中要害部位,取出来很可能就、就……取不取,请公主示下。”

    公主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颤,紧紧地盯着他,像盯着来自地狱的恶鬼,神色可怕,“想办法!无论你想什么办法,都要把公子救下来!”

    军医叩头,“小医、小医才疏学浅,请公主宽恕……”

    公主一下子站起身来,压抑地低吼,“救他!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救活他!否则,我要你赔命!”

    军医只是不停地叩头。

    突然,她的手指微微一动,是翰飞,勉力碰触她的手指,气息微弱道:“别难为他,取箭。”

    她紧紧地抿着唇,眼中含泪。

    他可知道这样意味着什么?

    她不敢,冒这个险。

    他的手终于缓缓握住她的手,声音低不可闻,“取箭,你,回去。”

    她含泪朝军医示意,对他道:“我不会离开。”

    他有些急切,用尽最大的气力强撑着一字字道:“回王城。”

    荟蔚回握住他的手,低声道:“别说话,我自有安排。”

    箭用力拔出,一道血剑喷出来,他身体微微一震,然后,昏迷了过去。

    包扎上药,人陆续退下。狭小的内室只剩下了两个人,暮色茫茫,满心惶然。

    所有的一切都来得太急太快,让她无法适应,一切都不再是想象中的样子,父王,母后,兄弟,她不知道,在这个世上她还能相信谁,依凭谁。

    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只有他,会在危难的时候陪着他,会以性命护她。

    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

    暗羽无声无息地落在她的身旁。

    她的声音淡淡的,在朦胧的暮色中显得漠然而毫无生机,“把那两个人护送进王城。”

    暗羽低头,领命而去。

    与其她带着那两个人去,不如让他们自己去更有说服力。听到自己国民血泪的控诉,她的父王会怎么样呢?

    谶语……

    她会让散播所谓谶语的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翰飞开始发烧,灼热的温度传到她的手上,烧得她一阵热,一阵冷,心神战栗,坐卧不安。

    她和侍女轮流给他擦拭,换布巾,侍女看她实在太累,便央求她去休息。初时她还不肯,后来终于屈服侍女和阿蒲的双重坚持下。

    她睡得很不安稳,听到侍女的哭声时蓦然惊跳而起,拔腿便往翰飞的房间跑。

    房间里,阿蒲瘫坐在地,满脸茫然,侍女捏着手绢低声啜泣,军医颤着手指试了试翰飞的鼻息,一下子软倒在地上。

    荟蔚抑制着身体的颤抖过来轻轻地握住他的手,他的手寒凉如冰,冰得她的心剧烈一抖,一下子冷到了骨子里。

    她把脸埋在他的手上,连哭都哭不出来了,肩膀剧烈地颤抖着,绝望如海。

    “公主请节哀,公子已经去了,就让他入土为安吧。”

    不知何时,身旁有人低声劝道。

    “不!”两声反对同时响起,分别来自公主和阿蒲。

    阿蒲急切地结结巴巴道:“公子、公子以前有过这种情况,先发热,再发冷,冷得浑身拔凉拔凉的,虽然不是断气,可、可为什么不再等等呢,说不定公子一会儿就醒了呢。”

    公主窒息心突然生起一丝希望,“公子以前也这样过?”

    阿蒲迟疑地“嗯”了一声, “上次生病的时候就是。”

    其他的人面面相觑,望向床上的目光充满敬畏:都死成这样了还能再活吗?这是什么人品啊!

    军医尤其惊悚,他摸不到病人的脉搏!

    当然,如果他摸到死人的脉搏应该更惊悚。

    他结结巴巴道:“要不、要不找巫人来给公子叫叫魂?”

    众人默然点头,竟然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于是便着人寻了方圆数百内里最有名的巫师来叫魂。

    仪式神秘,着装诡谲,舞蹈奇葩,然后在一片让人目眩神迷的又唱又跳中,人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缓缓起身,坐起,睁开了眼睛……

    众人霎时远离数尺。

    巫师过来道:“他魂魄不稳,须用一种神物镇住他的魂魄,否则这种情况以后还会出现,说不定哪一天他的魂儿就真飞了。”

    公主:“什么样的神物?”

    巫师盯着她,目光漆黑如渊,缓缓道:“公主的心头血。”

    荟蔚怔住。

    巫师道:“天下皆知,公主承有龙之血,龙之血乃是至宝,一滴心头龙之血,便可以帮他镇住魂魄。”

    荟蔚道:“心头血,怎么取,要我用匕首刺入心脏吗?”

    说着,取出自己随身携带的匕首,在胸口比划,唬得一干人连忙拦住她,急道:“公主,不可,万万不可啊!”

    会要人命的啊!

    早已有侍卫把威胁的目光投向巫师。

    巫师道:“只需一滴而已,何用这么粗壮的工具,这一刀下去,一盆血都有了,忒浪费,用针即可。”

    说着,从发间缓缓抽出一根细长的针,

    众:“……”

    巫师还随身带着这玩意儿?

    即便是一根针,扎入心头,那也是锥心之痛,荟薇面不改色地受了。

    她看着针尖的血滴滴入他的眉心,渗了去,瞬间仿佛有一阵神奇的风拂过他的面庞身体,如同枯木逢春,他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有了生气,皮肤泛起血色,呼吸微弱却均匀,静静地伏在床上,脸偏向他,睫毛轻垂,像个安静沉睡的美男子。

    在场的人无声惊叹,像看着一个奇迹。

    巫师道:“现在没事了,各位都去安歇吧,免得有人倒下了让我再来一次。也让病人好好休息。”

    连日来绷紧的神经骤然松弛,众人舒了口气。

    病床上,翰飞做了一个梦,梦中再也没有了火焰的阴影,他感到从未有过的舒适,妥帖,心神宁静,让他几乎流下泪来。他梦见自己和荟薇公主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海浪温柔地冲刷着海岸,海鸟在碧海蓝天间翱翔,荟薇公主拉着他的手说:“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妥当,让人把那两个人送到了王城,他们会向父王说出他们的亲身遭遇。”

    他抚掌称妙,“这样更好,如果那两个人是公主带去的,君上不免要怀疑这两个人是不是公主授意,即使相信了,心中也难免会对公主产生不快。让他们自己去,就等于把公主摘出来了,君上也不会再迁怒公主,如此甚好。”

    荟蔚道:“不止如此,我还让暗羽在王城散播消息,说王弟想当太子,所以故意制造谣言,造成谶语的假象,你说父王听到后会有什么反应呢?”

    翰飞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王子这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荟蔚唇角微翘,“大道直行,我本不屑玩弄这些手段,可如果有人想以阴谋害我,我也不介意以予以痛击。”

    翰飞微微叹道,“我们安全了。”

    荟蔚道:“暂时安全了。”

    四目凝望,双手交握,然后……他们缓缓地吻到了一起……

    海浪悦耳,他们相互依偎,心境宁静而甜蜜。

    醒来,荟薇公主就在他身边,伏在他的床沿上睡着了。他静静地谛视着她的容颜,手指轻轻地抚上她的面颊,满心缱绻柔情。

    她的唇边绽着一朵恬静的笑。

    她醒来后说:“我做了一个梦。”

    翰飞:“我也做了一个梦。”

    当他们说出自己的梦,两人呆住了,因为他们做的是同一个梦。

    此后,他们经常步入同一个梦境。

    一滴龙之血,从此让他们魂梦相连。

 第110章 共享梦境(六)

    流瞳终于在梦境中见到了肜渊。

    那时,她还以为自己在共享梦境中翰飞的梦里,眼前海浪起伏,海鸟翻飞,男子站在海边的礁石上,长身玉立,衣摆猎猎。

    他凝神望着面前的大海,似在沉思。

    离得近了,流瞳才看清这个人是肜渊,不是她以为的翰飞。

    流瞳顿时又惊又喜,喊道:“肜渊?”

    肜渊回头,看到她脸上浮起微笑,朝她伸出一只手。

    流瞳已经抢先一步飞上礁石,男神那只欲拉她的手便被晾在了半空……

    情形有些尴尬……

    流瞳连忙握住那只手,兴奋地摇了摇,“我一直在找你,你在看什么呢?”

    “看海。”他说,“我觉得自己周围好像布着一层结界,我只能看到结界内的事物,结界外一片虚无。”他指着前面,“你看那里的山,被齐齐地削了一半,那条横过的船,只有船尾,而且随着船的移动,船尾越来越小,现在已经完全看不见了。还有那些飞翔的鸟儿,也是时而消失,时而出现。”

    流瞳顺着他的指点看过去,略略心惊,因为她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正常的,完整的山,完整的船,也无消失的鸟儿。

    这是怎么回事?

    随着他的描述,她脑中渐渐形成了一个概念:好像有一层无形的边界笼罩了他的视野,边界之内,他能看到的事物和她是一样的,边界之外,他什么也不见,对他而言,就是一片虚无之地。

    这边界给人的感觉如此明显,所以他才不由自主地陷入了沉思。

    两人偎依着坐上礁石,她偏头靠在他的肩上。此情此景,像极了翰飞梦中他和荟薇公主在一起的美好景象。可此时偎坐的两个人却并没有心情体会这美妙的氛围,他们被眼前的奇怪的现象给迷惑了。

    好不容易能在梦中相会,却遇到了这档子事儿,流瞳心中感叹,看看翰飞和荟蔚人家两个人在这个地方做的事,那才是共享梦境的生活!

    等等,共享梦境?

    仿若一道电光划过脑海,她突然若有所悟。

    这是一个共享梦境,也就是说是个三人梦境,还不同于梦境试炼,而肜渊凭着发丝指引只可以进入她的梦境,所以,他只能看到她的梦境所覆盖的地方,其他两个人的,他看不见。

    而她的梦境和那两个人的梦境衔接有点奇葩,边界似乎有点简单粗暴,所以肜渊看到边界处的一些事物,便有一些诡异。

    真相就是这么玄幻!

    发现真相后的流瞳又是激动又是感叹,她连忙告诉肜渊,肜渊听后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不过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看着面前的少女,微微而笑,“既然答案找到了,也不必再去纠结了,现在我们该做自己的事了。”

    “啊?”流瞳还有点状况外,呆呆的。

    男人看着她这个样子,笑意愈深,“不是你说的吗,每到一个地方,便对着山水景色念出一段誓词,举行一个特别的婚礼。”

    流瞳愈呆,这话不是她在梦中说的吗?

    肜渊:“不过比起说,我更想做。”

    说话间,雪花纷纷飘落,蓝天、大海、海鸥、飞雪,几种本不能同时出现在一起的事物同时出现,构成一副难以描述的唯美画面。男人扶住她的后脑,偏头吻了过去,越吻越深,雪花如感应到主人激扬的情绪,越下越密,礁石变成了一张白云般的床,他们倒在雪中,衣衫如彩云飘落,那些一直深藏在彼此的心底想做而在梦外没能做成的事,现在,在梦中,终于做了。

    最激清的一瞬,她脑中模模糊糊地闪过一个念头:这个是谁的春梦?

    ****  ****

    流瞳对翰飞和荟蔚的共享梦境发生了浓厚的兴趣,或者说对他们之间的故事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可她不是每次都能恰巧搭上他们的共享梦境,于是便亲自下山捕捉,把所有捕来的梦境甄别筛选,并一一标上序号。

    洋溢着不同色泽的梦境排列在一起,就像一幕幕折子戏,读过梦境,整个故事的轮廓便呈现在眼前。

    再一次在梦境中见到荟蔚和翰飞他们已经回到了王城。

    弈王病重。

    新政失败,各地叛民突起,海贼猖獗险些伤了公主的性命,王子心怀不轨,已显出阋墙迹象,开题国还不断搞些小动作,内忧外患多重打击之下,弈王终于支持不住病倒了,冬天还未到,弈王崩,荟蔚继位,翰飞进入朝堂。

    次年,换新年号,颁布了一系列措施。

    比如减免赋税,废除一部分新法,招抚流亡在外或起兵反叛的农人回来种田。

    把丞相贬到外地为官,让他好好反思新政的失败,把与之相关的一些人或贬黜,或问罪,并把先王时代被贬黜的老臣召回来,以最快速度稳定朝野局势。

    然后,再对那些仍然不肯降服的叛民予以镇压。

    国家渐渐安定下来,两人并肩而战,走过了最初最艰难的几年,然后有人上书,说先王三年丧期已过,女王应该为国家继承人考虑,进行大婚。

    荟薇欲选翰飞为王夫,招几位重臣商议,出乎意料的是,几人众口一词地反对。太傅说他官卑无功,身后又无家族扶持,不足以匹配女王。

    丞相说他出身开题,开题与弈国为敌,如果让他在弈国成势,恐有祸患,不可不防。

    太尉说他形貌古怪,不是说他不好看,而是他的容貌从不变化,一直停留在十□□岁的样子,听说还没有脉搏,恐于后代有干碍。

    等等等等。

    荟蔚烦闷至极。

    回到宫中,王太后又传她,她去了太后寝宫,太后直接告诉她,选王夫不可选翰飞。

    荟薇又疲惫又难过,说道:“我与表哥从小一起长大,彼此情投意合,他对我的心天地可鉴。这世上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害我,唯他不会,他的真心他的才能是无价之宝,难道让我抛弃这份至宝去取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权贵的子弟来?母后,难道您也要反对我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中含泪,语中满是伤心和乞求。

    太后心中一痛,特别是那句“这世上谁都有可能害我,唯他不会”,让她如针扎了一般难受。

    是的,在儿子争夺继承人的问题上,是她做错了。

    女儿是她看重的人,可儿子却是她最疼爱的人,当初女儿遭到国君贬斥,儿子却蒙受青眼,她便想,反正都是自己的骨肉,是谁不行?于是她默认了儿子的做法。但她没有想到,此举会给女儿造成什么影响,女儿从来没有说过什么,可没有说不代表她不知道,太后这才想起,这个女儿从小是个多么敏锐的人。

    看到荟薇眼中的泪,太后难受不已,如果是其他男子,只要女儿想要,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把那人打包送到女儿面前,可这一个,不行啊……

    太后流下泪来,对荟薇道:“我只告诉你一件事,如果你还要选他,我无话可说。”

    太后把她叫进密室,也不知说了些什么,荟蔚出来时,如失了魂魄一般,脸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她浑浑噩噩地出了太后的宫殿,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漫无目的地在宫里转悠。

    暮色渐渐笼罩下来,宫女问她是否回寝殿,她怔了好一会儿才说:“去表哥那里。”

    自继位之后,在外提起他时她一直称呼他的官名,此时说到表哥,宫女愣了一会儿才低声答是。

    她们出宫来到翰飞的府前。

    翰飞见到她非常欢喜,连忙让厨下做她最喜欢吃的菜,两人在一起吃了饭,她突然道:“表哥,今晚我留在你这里吧。”

    翰飞愣住,他不是没注意到她来时沉重的神色,可是她不说,他便不能问。

    听到她的话,他目中波澜微动,微笑道:“如果给人看到陛下明天是从我这里出去的,那起子御史又该说话了。”

    “管他们去死!”她突然就怒了,骂完后想到自己的身份,也觉得赧然,略略迟疑道,“那我半夜再走。”

    灯光映上她的面容,那眉,那眼,那眸中隐约跳动的火焰,如一株夭夭绽放罂粟花,散发着致命的魅力。

    让他无法自己想做一只扑火飞蛾,哪怕葬身火海,也在所不惜。

    他心中悸动如海,声音不自觉地哑了三分,“好。”

    光影颤颤,肌肤如雪,黑发如瀑,灵与肉交织在一起,缠绵入骨,酣畅磅礴。

    到了最后,她流泪了,滚烫的泪水滑在他的胸口上,烫得他的胸口一阵阵紧缩。

    他不停地亲吻着她,吸吮着她的泪水,缠绵悱恻的欢愉中,萦绕着一丝难以言喻的悲。他低哑道:“别哭,我会难过,你想要什么我都答应你。”

    她一怔,泪流得更凶。

    他是这么了解她,了解她。

    她的声音里有丝嘶哑哽咽,“国家初定,表哥最想让我做什么?”

    他默了默,回过神来,缓声道:“把盐政收回来。”

    她点了点头。

    夜雾弥漫,窗外更鼓声声,她静静地倾听着,低声道:“我该走了。”

    他嗯了一声。

    两人却谁都没动,又过了一会儿,她开始起身,他欲要帮她,她制止了,也不叫人,自己穿上衣服。他就坐在床沿上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临走时她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然后快步向外走去,走到门口时突又停住,背对着他,浑身紧绷,说道:“我准备与简家联姻。”

    简家就是掌握着王国近一半的盐田的家族。

    他听到了,如被人当头一盆冷水泼下,从头冷到脚。他紧紧地压抑着,压抑胸口都发疼了,才抑制住那一阵阵的颤抖,脸上缓缓绽出一个近乎悲凉的笑来,“好。”

    她逃一般逃进外面无边的夜色中。

    一路泪流回到宫中,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她想进入梦中,却总是无法入眠,红着眼饮了安神汤又了点安神香,才在黎明时分迷迷糊糊地进入梦乡。

    梦中,她见到了他。

    他们重演了一遍在他卧室中那缠绵的一幕。

    有什么力量逼迫着她离去,可是她不愿离开,抱着他不停地流泪。

    “我不会离开你。”终于,她听到他如此说,话语艰涩。

    她心头一松,泪落如雨,她说:“等我生下王嗣,盐政继承权会落到王嗣手里,到时王夫任由你处理。”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一遍遍地亲吻她。

    她是残忍的,自登基以后,便在女王的道路上不断地黑化。可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她的内心深处,始终为他保持着一份真心。因为魂梦相连,这份真心他看得明明白白,所以他奉上了自己的所有。或许,从他第一次被她猎到时起,他就把自己完全交给了她。

    她坚定道:“我们总有一天会在一起。”

    他微笑,笑容里却有抑制不住的悲伤,他缓缓扣住她的手,轻声道:“我们一直在一起。”

    白日里看得见彼此的身影,深夜里分享同一个梦境,哪怕你的枕畔会有其他人,这种联系依然存在,它就像一种恩赐,又像一种诅咒,让你甜蜜入骨,痛彻心扉,不死不休。

 第111章 共享梦境(七)

    荟蔚女王永平三年,女王大婚,王夫是简家承嗣子,简鸯。

    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叫“鸯”呢,不单是作为旁观者的流瞳,就连作为当事人之一的荟薇也表示想不通,是以,先不论其他,就这个名字,就叫女王大人不满意。

    简家是世家,不过主要成就不是在政治上,而是在经济上。简家先辈很有经济头脑地把主攻方向放在利益丰厚的盐上,数代下来,收拢蚕食了国家近半数盐田,富可敌国。

    因为太富,历代国君难免对其敲敲打打,故而虽然是大家族,其官运却并不如何。也就是说,政治地位并不是那么高。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世家久了,装逼侠越来越多,淫逸享乐者越来越多,而真正肯干实干的人却越来越少。

    不是没有,只是相对于家族人口繁衍的比例。。。。。。

    可想而知,在挥霍者多,积累者少的情况下,衰落是阻挡不了的命运。

    作为有些远见的简家家主,对此不免表示了一点忧虑。

    所以,在王室透露出要与简家联姻的意思时,精明的简家家主马上就意识到,家族兴旺的机会来了!

    简家家主作为一个类似于老祖宗的存在,已经不再管理家族中的具体事务,现在管理事务的是他的嫡长子,承嗣子简鸯也担任了部分庶务。

    简鸯其人,经济头脑有些,享乐更是个中翘楚,年纪轻轻便为自己修建了一座地下别墅,联姻的旨意传到家时,简父正在为此事敲打他,后来两人一并被简老太爷叫了去,老太爷如此这般郑而重之地嘱咐了一番。

    直到出了老太爷的门父子俩还没有回过神来,简父也顾不上责骂他了,把他叫到书房狠狠地教导了一番。

    总之,风流子简鸯对这次的联姻是很有些惴惴的,及至后来见到女王,为对方的气势所摄,行止愈发端庄恭谨,即便是在新婚之夜,行止也是一板一眼,不敢露出丝毫故态。

    王夫是有参政权的,初时,简鸯对政事堂的几位大臣表示了充分的尊重,包括翰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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