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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梦鹿-松溪-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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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抿了抿略显凌乱的头发,红着脸,小声道:“没什么,刚才三爷他……”

    男人秒懂,看她的眼色瞬时变了,暧昧地笑道:“这就吃上了?”

    她的脸愈红,低头把手中的兔子递给他,道:“大哥能帮我先拿进去么?我整理下衣服。”

    男人笑着把兔子提了进去。

    晚间,一群人在一起吃肉喝酒划拳,好不快活,突然不知有谁提起,“咦,老三呢?”

    她心中猝然一跳。

    众人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她,她道:“我在洗兔子时,我弟弟回来了,说我爹爹醉倒在路上,实在扶不动他,让我去帮忙。恰好三爷在,就替我去了。”

    众人也没怀疑,继续乐,待吃到一半时,头目道:“老四,你去看看,别出什么事。”

    阿果连忙上去斟酒,道:“那条路我阿爹阿弟都走熟了,不会有事的。我爹就是贪杯,不然家里怎么会有酒呢?想是卖了宝石心中高兴,又喝醉了。”

    众人的注意力果然转移,“宝石?”

    阿果“嗯”了一声,一边劝他们吃喝,一边娓娓讲起自己祖上买山的故事,最后道:“原本家里也不相信什么宝啊藏啊的,这不是山下不太平住到山里来了么,我弟就天天在山里挖啊挖的,后来真挖出了不一样的石头,拿了一袋到山下验看,还真能换些零花钱。想是有人觉得石头颜色稀罕吧。”

    说着,指了指山洞的石壁,“喏,就那种石头。”

    早有人举起火把往墙上细看,待看到那些闪着异泽的石头,有识货人顿时倒吸一口气,惊呼,“老大,真是宝贝,这种矿石我见过,贵得紧。”

    头目目光闪闪烁烁,犹如鬼火。

    他朝面前的人一抬下巴,“你和老四一起去找老三,”目光别有深意,“你们知道该怎么做。”

    两人答应了一声是,举步便往外走,头目的目光转向她,唇角笑着,而目光却冷如毒蛇。

    想杀人灭口吗?她冷笑着着想,心中默默地数着数,只听彭彭两声传来,找人的人还未走到洞口,便已经倒了下去。

    “你!”头目脸色大变,刚要起身,突然捂住肚子,脸孔扭曲,眼中溢出恐惧。

    “蘑菇汤好喝吗,蘑菇酱好吃吗?”她一字字问道,幽冷的笑如来自地狱。

    头目倒在地上,浑身抽搐。

    她提起刀,一刀一个结果了这些人的性命。

    磁岩回来的时候,她正呆坐在一室黑暗中,默然对着满地尸体。

    他冷不丁地看到眼前的景象,差点跳起来,背上刷地起了一大片汗毛。

    “把这些尸体全都处理了,不要让人看出一点痕迹。”

    她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甚至有点冷酷。

    他忍着满心的惊悚感把尸体拖了出去。

    回来时,她依然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未变,他走近了才发现,她在流泪,无知无觉地流着泪。

    他心中一动。

    她还是那副声调,脸上流着泪,而声音却平静至极,“没事了,以后再也没有人会找你的麻烦了。”

    他懂了,知道了那些人为什么要死,心中顿时起了一片山呼海啸。

    她护他至此,她竟然护他至此。

    而她护他如此,却还能保住自己,没有人知道这个对他有多重要,甚至比护他还要重要。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情,在这一瞬间激涌澎湃。

    爱慕,眷恋,崇拜,渴望。

    一个女人可以因为一个男人的力量而爱上他。

    而同样,一个男人也会。

    他就是这样的男人。

    在这一刻,这种强烈的感情覆盖了一切。

    他半跪在她的身边,低头亲吻她的手指,吻得那样轻柔,而全身都在激动地颤抖。

    那一晚,他们很疯狂,从未有过的疯狂,每个人都有点失控,他的生命中好像突然开出一片新天地,那样开阔,那样磅礴,让人迷醉。

    从此以后,他好像变了一个人,虽然从他来到这里之后就变了不少,但此后他更开朗,更有生气。

    也更健壮。

    他沉浸在幸福中。

    女人的精神却一天比一天差,吃不好,睡不好,还干呕。

    虽然他尽心尽力地体贴她,也没见好转。

    有一天,她蓦然醒悟似的看着他,然后抚着自己的肚子,像是惊喜,又像是惶恐,不停喃喃自语,“这是真的吗,老天不会惩罚我吧,不,不会的,那些人都是坏人,老天不会因为坏人惩罚好人的。”

    她像是坚定了某种信念似的,对他道:“我要下山一趟。”

    他有点不乐。

    她说:“冬天来临之前我必须下去一趟,许多东西要置办,趁现在手脚利落,把该准备的都准备了。”

    他要和她同去。

    她坚决制止,看着他的眼睛,严肃道:“你在山上等我回来,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下山!”她一再强调,“守住我们的山洞,我一定会回来。”

    守住我们的山洞,我一定会回来。

    他一直记得这句话,像一种信仰,镌刻在他的身体深处。

    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山林黄了又绿,绿了又黄,她一直没有回来。

    不知从哪一天起,他不再出洞,不知从哪一天起,他的身体和山洞融为一体,他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死了,无数岁月过去,他忘记了很多事,唯记得她那句话:守着我们的山洞,我一定会回来。

    他一直在等她。

    你救了我的性命,我报你以忠诚,用我的一生。

    他成了守窟者。

 第100章 五尾黑狐

    梦境猝然消失,守窟君又开启了咆哮帝模式,流瞳睁开眼睛,发现洞中另一个梦也不见了,香公子正在旁边看着她。

    两块点心同时消失,流瞳的心情绝对称不上好,她有些郁郁地对香公子道:“你醒了?我见你刚才吐了血,你没事吧,有没有掉香?”

    香公子:“……”

    香君道:“我没事,你呢,狐君放过你了?”

    流瞳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狐君是指狐狸。

    她起身抖了抖皮毛,淡定道:“它被守窟者吼晕了,我把它扔了出去,嗯,我放过它了。”

    香公子:“……”

    男人看她的目光有丝奇异,像是惊讶又像同情还夹杂着莫名的伤感,他抚摸着她的头,说道:“你不知道它有多可怕,它是从青丘国来的,如果不是做了恶事遭到惩罚被削去四尾,现在都是九尾狐了。它以前从不进这个山洞的,现在因为你竟然进来了,看来它是盯上你了,小鹿,你还是离开这里吧,它很危险。”

    流瞳看着他,心中感动,她道:“你放心,它不会再找我麻烦了,我保证他以后见了我都得绕道走。”

    她舔了舔他的手,沁人心脾的香味让人舒心,她道:“你别担心,我说过要保护你的,就一定说到做到。”略略一顿,“上次狐狸能打到你那是意外,以后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了。”

    香公子愣愣地看着她,反应不过来也似,看上去傻呵呵的。

    难道在洞里住久了会被传染,还是因为他是块木头的缘故?

    流瞳看他久不回神的样子,提醒道:“我们还是到山洞外面说话吧,守窟君的嗓门太大了。”

    实际上,自看过那个梦后,她就产生了一个疑惑:阿果的父亲和弟弟不见了,阿果也囫囵个儿地消失了,虽说不健全的国度消失个把人算不了什么,但他们一没和人结仇,二没出去冒险,本身也不是腰缠万贯,一家三口接连失踪连个声响都没有,这就有点不正常了。而且阿果下山后,磁岩日日守在她经过的路上等,有一次还到山下等,确实连一点消息都没听到。

    虽然这是一桩旧事,旧得不能再旧的事,但闲着也是闲着,流瞳就想去打听一下它。

    出了山洞,流瞳问香公子,“这里有山神吗,在哪里可以找到?”

    香公子又惊了一惊,像他这样的小妖,提到山神,就像升斗小民提到官老爷一样,难免心怀敬畏。可她就这样轻松自如地提出来了,还说要拜见,第一次,他模模糊糊地意识到,眼前这头小鹿,并不是一头普通的小鹿妖。

    他的语气中不自觉地多了一丝恭谨,“这里没有山神,很久以前据说有过一个的,但那个山神喜欢四处遨游,不愿被拘在这样一个狭小偏僻的地方,就把这座山给卖了,以后在这个地方修炼的妖,谁强谁就是老大。”

    卖了。。。。。。

    流瞳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了,这也可以随随便便卖的么?

    山神君好个性!

    流瞳:“那在这里待得时间最长的妖是谁?”

    居龄最长的土著居民,想必会知晓这段掌故。

    香公子略略犹豫,“就我知道的……是狐君。”

    “……”流瞳默了。

    狐君再也不会出现在她面前了,她也休想问出点儿什么了,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流瞳有点牙疼。

    此后,流瞳和香公子在山中转悠数日,流瞳想“邂逅”狐狸,但结果可想而知,不要说狐狸,连一根狐狸毛都瞅不到。

    当然,邂逅什么的流瞳没和香公子说,她怕吓到他。

    流瞳自觉自己对这块珍贵的香料呵护至极。

    到第六日的时候,流瞳正在洞外散步,突然一团黑云从天而降,流瞳还把小鹿蹄搭在眉峰上看呢,一坨毛绒绒黑物便“嘭”地砸到了她面前。

    流瞳腾地跳开老远,再看时,是一坨被砸得七荤八素的黑狐狸。

    流瞳看看天再看看狐狸,看看狐狸再看看天,十分不解这突来的大馅饼砸头的诡异运道,她在原地惊讶了好一会儿,才上前,丝毫没废话,直接向狐狸问起阿果一家三口的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之前她给它编织的噩梦的影响,狐狸吓得两眼泛白,口吐白沫,似乎马上就要晕死过去。流瞳无奈,只好化为人身,把声音捏成平易近人的腔调,再问一遍。

    狐狸趴伏在地上,黑毛散乱,哆哆嗦嗦,“仙姑赎罪,这些事,时间久远,小妖,小妖实在不记得……”

    流瞳:“你不是狐狸吗,狐狸不是很聪明的吗,你既然是这里的首领,怎么会不知道这里发生的事?还是你这颗脑袋根本就是用来装样子的?如果是这样,干脆把它摘掉好了,摘掉了往别的方向发展,比如说当一个狐狸刑天什么的,都比现在更有前途。”

    刑天乃是无头战神,狐狸闻言,干脆铺在了地上,哆嗦着更省力。

    流瞳道:“有话快说,我是来向你打听事情的,不是来向你来问罪的,不过如果你的脑袋真是废物点心的话,我只好把它人道清理了。”

    狐狸:“……”

    狐狸维持着身体哆嗦的频率,吞吞吐吐道:“如果我说了,仙姑保证不降罪于我?”

    流瞳蹙起眉头,“当然,这是天帝的事,又不是我的事,我干嘛多此一举,我只抽磨磨唧唧让我不耐烦的舌头。”

    狐狸:“。。。。。。”

    狐狸慢吞吞道:“大约两百多年前,小妖被赶出青丘来到了这里,那时小妖心中烦闷,不免借酒浇愁。有一日,小妖吃醉了酒,正饥饿无聊,碰到一对父子。父子两个正兴奋地商议着再拿山上的宝石下山去卖,小妖听后大怒,说,这座山是本君的领地,你们竟敢盗窃本君的东西下山贩卖!

    那儿子不服,仰着下巴嗤笑说,‘你的?你有山契么,这座山是我太爷爷买下来的,你是从哪里钻出来的野东西,想抢我们的地盘?’

    这话踩中了小妖的痛脚,小妖一时激怒攻心,就、就化为原形……把他们吃了……”

    流瞳神色一凛。

    狐狸吁了口气,既然说了,也就没顾忌了,索性说到了底,“他们死后,神契并没有到小妖手上,可见他们家里还有人,所以小妖就留了一点心,后来,又过了一年,一个女子下山……”

    流瞳声音压抑,神色有点可怕,“所以,你把她也吃了?”

    “没有,”狐狸道,“小妖见她美貌,十分心动,便把她掳进洞府……日日交欢……”

    不必说了,接下来的事她都知道了。她知道狐性好淫,可心里知道和亲耳听道是完全是两码事,她只觉得满心污秽厌憎,烦乱暴虐,她紧紧地握着自己的手,仍控制不知手指微微发颤。

    它怎么不去死,她想,它怎么还没遭到天打雷劈!

    那人是个孕妇,是个孕妇阿……

    她脸上如覆盖了一层寒霜,字字冰寒彻骨,“你真是罪该万死!”

    伏在地上做卑微恭顺状的狐狸目光剧烈地闪烁着,突然一跃而起,毫无征兆地向她发出猛然攻击,可是攻击还未到她面前,便被一道寒流打散,寒流化为冰剑,倏然穿过它的身体,把它击晕在地。

    流瞳瞠目看去,飞旋的寒流中,玄衣男子广袖飘拂,站在她面前。

    肜渊?!

    流瞳瞪大眼睛,此时也顾不上狐狸不狐狸的事了,之前的事情一股脑儿地涌进脑海,她的脸涨得通红,第一反应,还是赶快逃离,她实在无法淡定地面对大哥这张脸。

    她迅疾无比地化为小鹿,二话不说转身就跑。一道冰雪屏障竖在她的面前,她差点一头撞上去,急忙刹车转换方向,又一面屏障竖在她面前,无论她朝哪个方向跑,都有一面冰雪屏障挡在她面前,她就像被围在一个冰雪笼子里。

    小白鹿顿时恼羞成怒,她扯了一张无面幻影遮在脸上,瞬间变成了一头无面鹿,恼火道:“你干什么?”

    肜渊看着她,表情纹丝未动,缓声道:“那天,你……”

    流瞳只觉得浑身的血急速逆涌,整只鹿都要红爆了,她急忙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我的耳朵很忙,没工夫听那些我不想听的话。”

    肜渊默。

    无脸鹿急急地在原地兜圈子,像尿急了找不到厕所似的,急狠了还用头撞前面的冰障,“现在可以放我走了吗?”

    肜渊:“如果你不愿意听那就看着。”

    说着,他抬起那只冰雪弥漫的手,一下子□□自己的胸口,流瞳浑身一哆嗦,替他感到又冷又疼。他却面不改色地,像撕扯什么东西似的,缓缓地把一个半透明状的人从体内撕离出来,那人和他长着相同的面孔,看起来精神萎靡,肜渊把那人撕离出来后给她看,又塞回体内,然后再撕离出来,再塞回体内,如此反复,最后把那人冻成冰雕,丢到了一边。

    流瞳呆若木鸡,她半张着嘴,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他到底在干啥?

    现在表演杂技合适吗?

    肜渊:“你不愿让我看到你被欲魔侵入的样子,现在,我让你看回来,还生气吗?”

    流瞳的思维完全跟不上节奏,她模模糊糊地理解了一点他此举的意图,可是,他是不是搞错了重点?

    她的脸又开始涨红,无面幻影消去,整张脸都要着火了,可是话不说不明,她涨红着脸道:“跟欲魔无关,那些事本来就是我想做的。”她一鼓作气地仰起头,说道,“那些龙君以为的妖魔鬼怪的事,在我看来却是和喜欢的人做的最亲密最美好的事,是的,龙君看不上,龙君很冷静,龙君可以从始至终地保持旁观的态度看我沦陷,丢人现眼,然后利用我捕捉欲魔,”她越说越委屈,越说越难受,“既然如此,我为什么还要面对一个让我倍感羞辱的人?请龙君撤去冰障,道不同不相为谋,或许我们都应该去找可以相谋的人。”

    他目中波澜突起,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他道:“我允你为我戴上银戒,愿意陪你游历人间,不是因为你曾唤醒了我,不是因为我需要有人陪伴,而是,”他看着她的眼睛,声音平静,却字字惊心,“我同样想得到你,不是一时兴起,不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而是,等你完全心甘情愿时,用最体面最庄重的方式得到你。”

    心若海浪澎湃,涛声震天。

    他道:“我没有利用你引诱欲魔,可当时的情况,我也不能告诉你我要捕捉它,在这件事上,终究是我失了分寸,我很抱歉。你要生气也无妨,只是我的想法必须与你明说。”

    心久久震动,她低着头,小鹿蹄在地上刨坑,那些压抑在心头的屈辱感在不知不觉间缓缓消散,随之淡去的还有那种委屈难受,但,脸更红了是怎么回事?

    依然没有办法面对他。

    半晌,她哼哼了一句,“是你把狐狸丢到我面前的?”

    肜渊:“是,我早就来了,只是想你不愿见我,便缓了几日,我见你在找这只狐狸,便把她送给了你。”

    她把脸扭向一边,微微抬了抬下巴,恩赦一般,“好,我原谅你。”

    肜渊唇角微微一动,平缓道:“谢神女恩典。”

    她的脸愈发红,却依然不敢看他,四周的冰障在不知不觉间退去,肜渊的声音舒缓平和,“既如此,我们继续赶路吧。”

    流瞳刚要点头,却突然想到狐狸的事,道:“那只狐狸作恶多端。。。。。。”

    话音未落,黑影遽然一闪,那只黑狐不知何时竟然醒了,趁他们不注意,窜起来叼起冰雕便跑,欲魔融进了它的体中。

    流瞳和肜渊同时去追。

    狐族幻术迅速蔓延,两人闯进狐术幻境中,流瞳的面前不见了肜渊,漫山遍野的山花中,道路纵横交错,岔道密集,不知道哪一处才能找到那只骚狐狸。

    正徘徊逡巡间,花海向两旁分开,一名极美的男子朝她款款而来,他一身红袍,容貌艳丽,斜斜飞起的凤眼波光潋滟,如能勾魂摄魄。

    流瞳被这双眼睛看着,不禁微微恍惚,男子唇角含笑,在她怔然相望之时,突然飞身而起,朝她扑了过来。

 第101章 山壁坟墓

        攻势又猛又急,微微恍惚中的流瞳避之不及,肩上挨了重重一击,她趁势向后飞去,落地时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晃了晃,目中些微的迷离瞬间消失。

    她念动法咒,连绵不断的恐惧心法蔓延开去,无形的气流在空中激荡,面前的男子开始发抖,如见到什么可怕的事物一般,满面恐惧。

    法咒越念越快,男人如不能承受一般,他弯下腰,单膝跪地,手指紧紧地□□发中,喉中发出悲鸣的呜咽。但不过片刻,他突然抬头,妖魅凤眼中全是戏谑的笑色,哪里有半点恐惧的影子?

    流瞳心中一紧。

    男子陡然发难,他飞身而起,六条黑尾迎风暴涨,如六条巨大的黑鞭,向她袭来。

    六尾!他竟然成了六尾!

    男人呵呵笑着,“小小心术而已,能奈本君何,不自量力!”

    说话间,狐尾带着呼啸的风声,袭到她面前。

    他的声音熟悉又陌生,像狐狸,却又不是狐狸,像江陵,像肜渊,听在她的耳中,像很多她认识或不认识的人。流瞳猝然心惊,刹那间,她明白了,这是欲魔的声音。

    为什么她的术法对这个人不管用?

    甚至在很久以前她与欲魔直接对阵时,她的术法还会让对方更加强壮?

    为什么欲魔在逃亡途中会选上她?

    心术。

    因为她使用的是心术,而欲魔生于人心,两者之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所以她的术法不但击不倒他,还可能成为他的美食。

    突来的领悟让她心惊,她慌忙后退,被欲魔侵入后的黑狐实力大增,六条黑尾舞成了天罗地网,铺天盖地地朝她罩了下来。

    抽打,伸缩,点击,缠绕,狐尾灵活至极,六条黑尾像六条鬼魅的身影,攻击强悍,配合严密,她渐渐有点左支右绌,一条黑尾趁机攻向她的身后,倏然缠上她的脖子,猛地一收,她被拉至男子身前。

    她的脸涨红,男子邪魅地笑着,手指轻佻地滑过着她的脸庞,暧昧道:“这样的美人,陨灭了多可惜,不如让本君好好享用,再送你归天,如何?”

    她力持镇定,“容我提醒你,你是在自韬死路,本来你可以在这里当你的山大王逍遥快活,但你杀了人不算还想弑神,你觉得天道能容你多久?

    杀人或许尚有因果,但弑神呢,你以为天帝是吃干饭的?

    劝你趁早收手,莫要浪费了来之不易的千年修行。”

    男人哈哈大笑,“我是要在这里逍遥快活,但也要把你们先除去。你叫我收手,我收手了你们就会放过我吗?”他不以为然地嗤笑,“你当本君是傻子?既然要快活,今晚本君就和你好好快活,小美人,你就等着好好受用吧!”

    突然伸手劈向她的后颈,流瞳晕倒。

    男子挟着她往洞府中赶,幻境的日光落在女子脸上,女子的眉宇间隐隐浮现一朵莲花,渐渐的,花瓣越来越清晰,仿若一个灵魂的苏醒,女子的眼睛缓缓睁开。

    ********

    狐狸至死都不知道这件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被他挟制的女子突然反手制住了他,强大的压迫力紧紧地压制着他的元神,他浑身发冷,呼吸困难,这种感觉,像他沉入那些光怪陆离的噩梦中时,像他面对那个冷面黑衣的男人时,恐惧深入骨髓。

    为什么会这样,明明是同一人,为什么感觉如此不同?

    是因为她反常强大的功力?高高在上的神情?冷漠疏离的声音?

    女子看着他,淡声道:“妖族?吾可以饶你不死,但你必须从此效忠于吾,受吾差遣,你可愿意?”

    他做战战兢兢状,“小妖愿意,神女但有驱使,小妖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女子并不理会他的阿谀之词,正要为他打上专属印记时,他体内的欲魔却突然反抗,夺取了身体控制权,哈哈笑道:“想让本尊效忠于你,无知小儿,痴人说梦!”

    女子看着他,清冷的目光如能穿透灵魂,“欲魔?”

    随即,巨浪般的攻击袭来,狐狸的身体没配得上欲魔的张狂,被女子击倒在地,晕厥前的最后一刻,留在狐狸意识中的画面是,她在截自己的影子?

    无边无际的黑暗涌来,他被吞噬。

    他再也没有醒来。

    他想利用欲魔提高功力,最终被欲魔占领了身体。

    ********

    幻境坍塌,肜渊急赶过来,流瞳就在他的不远处,短短的距离却隔开两个世界。

    女子的面前蜷着一个男人,已经晕死过去,她垂目看着那个人,神色淡淡,眉宇间隐然有一朵莲花。

    肜渊一惊,再看时却什么也没有,女子怔然发呆,目光迷蒙。

    “你没事吧?”肜渊走过去,“狐妖可曾伤害到你?”

    流瞳缓缓回神,抚了抚肩膀,“还好,没大碍。”

    她疑惑地看着那只狐男,留在她脑中的画面是,狐男朝她扑来,然后自己栽在地上栽晕了。

    这只狐狸没事吧?

    想想也是,狐狸壳被冰剑戳过,狐狸瓤被欲魔挤压,怎么正常得了?

    流瞳道:“现在该怎么办,这到底是狐狸还是欲魔?两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要不我们把它剥剥烤了吧,狐狸皮可以做衣服,狐狸肉可以做干粮,又有欲魔当佐料,想必美味得紧。”

    肜渊极其淡定,“他现在是人形,你是把它唤醒变成狐狸再剥,还是现在就剥?如果现在剥你得到的是张人皮,如果唤醒剥,你得到的是张新鲜的狐狸皮,据说穿到身上后,还可以听到他美妙的惨叫声,运气好的话,他无皮的身影还会时时在你面前出现,要不要试试?”

    说着,还体贴地变出一把匕首递到她面前。

    流瞳惊恐飞离,“龙君你好重口!”

    肜渊面不改色地抚了抚袖子,“我选择你,确实重口。”

    流瞳:“……”

    最后,两人决定,把这只两个瓤子一个壳的狐狸交给神界有司处理。

    离开之前,流瞳去了趟山洞,香公子正躲在里面,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两人的身份,见他们进来,连忙伏地叩拜。

    流瞳扶起他道,“不必如此,你我相交乃是缘分,我们是朋友。”

    香公子谦恭道,“小妖卑微,怎敢妄称神女的朋友,能与神女相识是小妖千年修来的福分。”

    流瞳看着他,突然说不出话来,心中涌起淡淡的感伤。但她终于没再提朋友二字,只道,“我和龙君正在游历人间,你在此地处境艰难,愿不愿意和我们同游?龙君修为强大,有他指点,可以助你早日成仙,你觉得如何?”

    香公子大喜,跪地道,“多谢神女神君,小妖愿意跟随左右,服侍二位上神。”

    流瞳微笑,取下腰间的玉佩,“这是松鸦,我的随从。”

    香公子有点反应不过来,只见玉佩懒洋洋地伸出一只翅膀扇了扇,表示自己是个活物,老气横秋道,“作为前辈,我好心提醒你一句,神女和神君游历期间,任何人形物夹在他们中间,都会被嫌弃多余,所以,你最好像我一样,化为原形,装聋作哑。”

    流瞳:“……”

    香公子顿悟,迅速化为一段香木,装在一个叶子状的香囊中,垂在流瞳腰间。

    肜渊慢慢道:“你的玉佩倒有眼色。”

    流瞳:“……”

    气氛正融洽,守窟君再次现身,雄壮吼叫,肜渊顿时变色。

    极地寒冰化为冰锥,嗖嗖嗖地向守窟君射去,守窟君丝毫不受影响,极地冰锥穿过他射到洞壁上,纷纷落地。

    守窟君吼声依旧。

    肜渊皱眉,“这是什么,洞妖,鬼魂?”

    流瞳:“不知道,属性特殊,自称山洞守护者,在此等他的主人回来。”

    肜渊无言。

    流瞳道:“我有些事情要告诉他。”

    她走到守窟者面前,说道:“你在等的人,你的主人,阿果,她已经去世了。”

    守窟者愤怒地看着他,举起手中的匕首,“我主人会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

    流瞳道:“她当日被狐狸摄走,”她指了指旁边的黑狐,“就是他,后来被狐狸害死性命,你不要再等了,去往生吧。”

    守窟者愤怒地咆哮,“我的主人一定会回来!守窟者会一直守在这里,等她回来!”

    流瞳:“……”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规劝并没有意义,因为面前的人已经真的化身为一个守窟者,没有思想,没有自我,他的一切所有都凝固在那一刻,像岩石一样,固定在了这里。

    她不知道心中是什么感觉,即使知道他未必懂,她还是说道:“害死阿果的狐狸,我们会把他交给有司,他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如果没有意外,他会付出生命的代价。”

    当她静静述说的时候,不远处那条狐狸不知何时已经缓缓睁开了眼睛,眼中透出孤注一掷的光芒,他奋力冲击着禁制,狐尾瞬间大涨,一尾击向肜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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