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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梦鹿-松溪-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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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直接!
梅河河神有点神经质笑顾四周,“罪?孤有何罪?君是何人,好大的口气!”
肜渊冷冷,“吾乃北海龙君,”他指了指四周,“尔罔顾职责,听任河水泛滥,致使两岸百姓民不聊生,妖物横行,你还敢说自己无罪?”
梅河河神脸色阴郁起来,“那又怎样?我大好的梅国江山,却被那些罪民渣滓充斥,洗去他们,乃是洗去吾土的污秽,他们死又何惜!”他看着肜渊,神色不阴不阳,“君在北海,孤居南疆,风马牛不相及,君有何权力向吾问罪,君跑到吾地来指手画脚,手伸得是不是太长了?”
肜渊并非擅长口舌之人,闻言脸色极为难看,他紧紧地握着龙渊剑,漆黑的瞳仁中如有冰雪弥漫。
自见到这个梅河河神起,流瞳心中便有什么东西在急剧翻涌,呼之欲出,她急剧地思考着:
梦境中男人困窘潦倒,幻境中城镇热闹繁华,那些溢美之词,以及眼前男人所的说的话……
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道:“你是梅王,以前这块土地上的王!”
所以才会有繁荣国都的景象……
所以国中物阜民安,人人对他交口称赞……
那不过是他的梦,一个落魄的故国国君的梦……
流瞳道:“那些妖菇和你脱不了干系吧,为了支撑那个幻境,你到底害了多少人的人命?”
梅河河神面色一变。
肜渊一字一句,面色凛然,“果然如此,你不是梅河河神,梅河河神已遭你毒手,你不过是霸占河神之位的妖物,本君说得对否?”
梅王再次神经质地笑起来,略显癫狂,“妖物?这本就是孤的领土,吾取回属于自己的东西,有何不可?”他面色倏然一变,变得阴沉狠戾,“劝尔等速去,莫要多管闲事!”
说话间,他左右两肩突然峥地长出两个脑袋,河中密密麻麻地浮起一层鳄鱼,环踞在他的周围,如兵甲侍卫,虎视眈眈地盯流瞳和肜渊。
第74章 梅河母鳄
河水之中,鳄鱼之上,靛蓝长袍如水波起伏,男性头颅两边峥然伸出两只女性头颅,垂眉敛目,如同安眠。
待看清女子的模样,流瞳看向男人的目光已成惊栗,“你、你把自己妻妾的头取下来安在自己身上?你疯了!”
男人缓缓地抚摸着一旁妻子的脸庞,神情温柔得让人毛骨悚然,“她们是我的,自然要和我在一起,以后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
两个女子的脸庞鲜润如生,颈部根植在男人的肩上,不见一丝接痕,与男人浑然一体,流瞳不能想象,眼前的男人已变成了什么怪物。
她悚然道:“她们这样两个女子,才华横溢,貌美高洁,生前对你全心全意,你怎么忍心这样对待她们?她们这样算是活着吗,这样活着,何如死去?你到底把她们变成了什么!”
说到后来,她的语气已经变成无法自已的痛惜和愤恨。
“全心全意?呵呵!”男人的神情开始扭曲癫狂,眼神已经完全不似正常人的样子,“全心全意会毫无芥蒂、毫不犹豫地把我推到别的女人怀中?”他的脸上矛盾地交织着爱恋和郁愤,“她不过对我不耐烦了,不想伺候我了,才把我胡乱塞给别人罢了。”
那些潜伏在内心最深处、生前连他自己都不敢面对的、一个男人最自私最阴暗、最丑陋的猜忌,就这样丝丝缕缕地冒出来,一股脑儿地道给了眼前的陌生人听,“她整日外出,还怪我纠缠,有时候我突然跟过去,她不是说我吓到了她的学生,就是说我让她的东家感到难堪,要么就是怪我冲撞了她的朋友,难道在她心中,我还比不上那些人重要?
她口口声声说为生计奔波,谁知道她是不是为自己的下家奔波?”
男人的目中如跳动着阴郁的火焰,矛头又开始转向自己的妾,“……她是很温顺很得体,我宠她时她那样,我对她发脾气时她还是那样,一直都是一副淡然承受的样子,从不逾矩。无论对我、对王妃、对下人,她都那么得体,无可挑剔的得体。可一个女人时时事事这样得体说明了什么?说明她心中根本就没有那个男人!”
他时而阴郁,时而伤悲,忽然又放松地怪笑起来,“现在好了,我们再也不会分开了,她们真的会对我全心全意了。”
流瞳听着,无法自已地手指颤抖,手心发痒,用尽平生最大的毅力,才克制住自己没有冲上去揍人。
她的语气有些控制不住地恶声恶气,“我都不知道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这种话的,一个男人不能为女人遮风挡雨也就罢了,还让女人伺候你,为你四处奔波,而你自己则整日里吊着一副谁都欠你的愤世嫉俗脸,动不动就醉酒谩骂,胡乱猜忌。就这样,你还怪别人对你不耐烦,怪别人心中没有你,连死了也不安生,不是造幻境,就是禁锢灵魂,你这种人,是怎么有脸活着的,你活着就是为了恶心别人的?”
她指了指旁边的肜渊,“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男人吗,看看你面前的龙君,相貌比你好,气质比你佳,比你有气魄,有担当,”肜渊不由睨她一眼,她浑然不觉,兀自滔滔不绝,“再看看你自己,还好意思在这儿唧唧歪歪,天庭的天牢都会被你羞愧塌的!要我说,你也别进天庭领什么罪了,干脆再自杀一次算了,再自杀一次重新投胎,说不定来世还能像个人样,这样大家也都省事!”
“……”
肜渊不疾不徐,“来世他也不会像人样,因为他会沦为畜道。”
“……”流瞳“噢”了一声,淡然点头,“那也挺好,一头猪都比他现在可爱。”
肜渊缓缓颔首,“确实。”
男人被他们两个的一唱一和激得脸皮紫涨,几欲发狂,他双目赤红,面目狰狞,蓦然大叫一声,肚腹鼓起,张开血盆大口,便朝他们喷出一股旋风,顿时漫天漫地的蘑菇孢子倾洒下来。
流瞳瞪大眼睛,“孢子,他也喷孢子,他就是蘑菇头子?”
肜渊未及回答,极地寒风瞬间回扑了过去,同时,他淡淡的声音响起,“枉你还自称梅王,对别人张口前都不知道先清理口气,既然这里的水不够尔漱口,吾送你些极地寒雪也无妨。”
流瞳:“……”
龙君也说风凉话……
梅男猝不及防,被寒风灌了满嘴满脸,顿时从喉咙一路向下,被冻得发木。他顺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眼中迸发出野兽的光芒。他暴喝一声,水面顷刻激起丈余高的水浪朝他们扑来,四周黑压压的鳄鱼张开大口向他们发起攻击。
肜渊沉声道:“去上岸观战。”
流瞳略略一愣,才明白过来这话是对她说的,她一言未发,立刻退出战斗圈,远远围观。
极地之寒再次激荡而出,澎湃的水浪被冻住,还保持着前涌的态势,如造型逼真的冰雕。天空开始下雪,河面寸寸冰封。
气候炎热的南疆之地出现千年难遇的冰雪奇景,而身处其间的人却谁也无心欣赏,流瞳和肜渊是见得太多,并不稀奇。梅男和鳄鱼君们则是……冷,太冷,冷得冰心透骨,任谁冷成一尊冰雕,也欣赏不来冰雕的美感。
战斗结束得比她想象中要快,快得让流瞳怀疑,梅男是不是真的接受了她的建议,所以奔赴自杀去了。
当然,任谁碰上修炼了成百上千万年的龙君,都无异于自杀。
总之,流瞳不过稍稍走了一会儿神的功夫,局面已经出现了神转变,只见一个半人半鳄的妇人跪在横着的梅男的身边抚着他大哭,“儿啊,我的儿啊,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儿了啊,为娘几百年就生出你一只蛋,你走了,为娘可怎么活啊!”
流瞳:“……”
什么情况?
梅男气息奄奄,“阿母,别哭了,你掉眼泪的时候,会让我想起你吃东西的时候,总让我觉得,自己快要被你吃掉了。”
母鳄抹着眼泪道:“鳄鱼不光吃东西的时候才掉眼泪,蛋碎的时候也会掉眼泪的呀。”
众:“……”
男人的气息愈发虚弱,“阿母,没那玩意儿就不要说了……”
众:“……”
他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分解,微微含泪的目光眷恋地望着面前不人不兽的女人,如忍着巨大的痛楚般,断断续续地呢喃,“阿母…………对不起……谢谢你……如果有来世,我沦为畜道,我会做你的……”
蛋……
流瞳的脑中诡异地冒出了这个字眼,她看着男人的身体分崩离析,分解成一团像蘑菇孢子似的东西,随风飘散。
母鳄伏地痛哭。
其他的人和鳄默默地看着他们,一时间谁也没有说话。
母鳄膝行到肜渊面前,流着泪伏地乞求:“一切都是小妖造的孽,小妖愿意承担一切罪责,求天神开恩,饶恕其他人。”
说完,叩头不止。
其他的鳄鱼,无论是能化形的还是不能化形的,都纷纷伏跪在地上,乞求宽恕。
于是,从母鳄的口中,流瞳听到了一个匪夷所思的故事。
不知从哪一天起,这里开始长出一片片蘑菇。
有一天一条母鳄在这里产下一枚卵。
上百年才产出的一枚卵,母鳄自然爱惜不已。
在孵化的过程中,这枚卵渐渐地发生了奇异的变化,它的壳开始出现裂纹,然后慢慢碎裂,而从里面脱落出来的,竟然还是一枚卵,或者说,它更像个卵形蘑菇。
母鳄继续孵化,卵没有孵化出小鳄鱼,却孵化出一枚男子。
流瞳想象着那种情景,而后渐渐得出一个荒诞的结论:男人死后,有蘑菇长在了他的身上,就像地窟中的那些蘑菇扎根在人身上那样。然后,也不知道是蘑菇禁锢了他,还是他控制了蘑菇,总之他们共生了,恰好有鳄鱼的卵产在附近,蘑菇便侵蚀了鳄鱼卵,寄居在了它的壳内。
待蘑菇化形,男人被鳄鱼认作了自己的孩子。
母亲的天性让她坚执地爱着这个孩子。
她是梅河鳄族首领,她的孩子喜欢梅河,她便想方设法除去了梅河河神,让男人成为河神。
男人蓄养妖菇,用妖蘑制造出一片幻境,进而造出一个幻境王国,她不懂,但她全力支持。
男人成了主宰虚幻王国的王。
支撑幻境需要妖菇,蓄养妖菇需要魂魄,所以她不但帮助男人制造水患,还带了族人四处残害生灵。
因为那是她的孩子。
她全心全意爱着的孩子。
流瞳静静地听着,直到现在她都不明白,为何那样一个男人竟能让这么多女人为他死心塌地?
因为运气好?
因为长了一张可人疼的脸?
因为他内心深处尚未泯灭的一点深情?
而造成这一切的,究竟是一个男人顽固的私念,还是一个孢子的野心?
流瞳无从得知。
肜渊看着伏在地上的鳄鱼,道:“尔等残害人命,弑杀天神,纵是灭族也不为过,但本君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鳄鱼们不停地叩拜,“求天神开恩,天神但有吩咐,我等肝脑涂地在所不辞。”
肜渊:“听吾差遣,治理梅河。”
疏浚河道河口;清除泄水障碍物;裁弯取直,加大水流比降;建堤防,整河道,筑河坝,植草木;尤其注意治理河流上游河岸,所有这些,都不是单靠神力就可以做到的。
流瞳不知道,肜渊对治河还这么在行。
也是直到此时,她才深刻意识到他的身份,一名水君。
之前她还为自己的无能为力迷茫哀伤,但是肜渊的所作所为却让她看到,事情还大有可为,他们不能挽回那些已经逝去的生命,但是却可以避免让更多的生命因水受害。
这让她深受鼓舞。
在治理梅河的时候,她便负责植种草木一项,那些日子,她看男神的目光都是仰视的,溢满了崇拜之情。
肜渊向天庭回报了梅河事件的始末,并请天庭再派一名河神过来。
但天上人间的时间有落差,等新河神就任时,人间都不知过去几年了。为了避免再发生河水泛滥的悲剧,肜渊才决定在新河神到任前先治理梅河。
果然,直到治河快结束时,天庭才回过话来,同意另派河神到任,并表彰了肜渊的所作所为,同时告诉他,既然他在凡间游历,不如顺便考察一下天下河道,各方河伯,推举一些有治河才能的人出任河伯。
收到旨意后肜渊的表现淡淡的,流瞳却无比兴奋,她两眼放光,走来走去,“我怎么这么聪明呢,我从来不知道自己还能这么聪明。顺便邀请了龙君来凡间游历,就游历出了这么大功绩。噢,军功章啊,有你的一半,也有我的一角。”
肜渊:“……”
第75章 梦中彩虹
九河。
河水一路奔腾,在秦晋两国的交界处曲折南流,而后被两岸的苍山挟持,约束在狭窄的石谷中,宽约数百米的水至此骤然收缩,巨流奔腾怒啸,山鸣谷应,最后从几十米高的断层石崖上飞泻直下,跌落深槽。形成了悬水奔流,山飞海立,风雨迷离的河瀑奇观。
他们并肩站立在石崖上,长袍广袖如飞云漫卷,瀑布激起的水浪冲天而起,升腾成迷蒙的雾云,在春日阳光的映照下,形成七色斑斓的彩虹,望上去如瑰丽的仙桥。
流瞳无言震撼,喃喃道:“我们就沿着这条河走下去吗?”
肜渊微微颔首。
流瞳侧首看他,“为什么选择这条河?”
肜渊:“因为它是自古以来泛滥最多的一条河。”
七彩虹光如落进少女的目中,洋溢着星星点点的崇拜孺慕之情,少女道:“那龙君是准备帮他们治河吗?”
肜渊:“不是。”
流瞳:“那你。。。。。。”
肜渊:“这里自有水君,治河经验比我足,对河的情况比我熟悉,无需我越俎代庖。我只是随便走走看看。”
流瞳:“哦。。。。。。”
号称自古以来泛滥最多的一条河果不其然又泛滥了,大堤之外数千顷良田变成了荒凉的沙滩,站在沙地中,偶尔还能看到埋在沙丘中的鸱鸮和房顶。
这真是一件奇怪的事,以前没有注意这方面的事时,洪水泛滥仿佛只是遥远的传说,而一旦注意了,好像随时随地都有水灾。
昏黄的太阳懒洋洋地悬在中天,她半跪在地,从地上抓起一把沙,细细的沙流从指间漏下,附着在沙上的一缕残念释放出来,她看到了一副画面:
沉雷般的河涛声隐隐传来,男人满头大汗,飞快地敲着锣在街上奔跑,边跑边喊:“乡亲们注意了,潮神爷要来了,大伙儿快到西岗上躲躲啊——”
一时间,场面哗然大乱,人叫声,狗吠声,小孩的哭喊声,老太太哆哆嗦嗦的祈祷声,收拾锅碗瓢盆的噼里啪啦声。。。。。。搅得像开锅粥也似,成群的人一窝蜂似的争先恐后地向西涌去。。。。。。
她再次抓起一把沙,犹带湿气的沙滑下,她看到滔滔巨流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第三副场景,她看到空无一人的小镇中,到处都是人群逃跑过后留下的狼藉。一名巨人男子抱着一名蓝衣男子踏上饭店的台阶,蓝衣男子的腿脚好像不大好,他窝在巨人的怀中,如同一名小儿,奇怪的是气势上丝毫不减。他看着饭店满桌的饭菜,淡淡地对巨人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看来这里的人都跑光了,正好,这些饭菜便宜了你,不是总说自己吃不饱吗,这下可以吃饱了。”
巨人男子露出憨憨的笑容。
再后,情景变得怪异起来,流瞳已经分不清是残留在沙土中的梦,还是自己的梦,抑或是自己走进了别人的梦。。。。。。
她看到蓝衣男子坐着轮椅在河岸上,他平伸出一只手臂,眼睛微眯,似乎在测试风力、风向,又似乎在专注地凝视着对岸的大堤。
巨人男子就站在他的身后。
她眨了眨眼,凝神再看时,却不是巨人男子,而是肜渊。肜渊站在蓝衣青年的不远处,眉目深邃,身姿笔挺,蔓延着暗红绣纹的广袖被风吹起,他对青年男子道:“既然大水快来了,你为什么不走?”
蓝衣青年的面容苍白俊逸,神色淡漠,他道:“我要测量水位,现在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桃花汛一个时辰后就来,你们如果还要命,就赶紧进城去,要看景可以在镇里的塔上看,犯不着来这里。”微微上翘的唇角噙了一丝傲然,“至于我,能淹死我的水这辈子还没有。”
肜渊俊眉微挑,“哦?”
流瞳觉得,龙君这个动作非常、非常的有魅力。
太阳把两人的身影斜斜地拉在地上,她看着看着,神思恍惚起来,仿佛总有一种把两人的影子截下来的冲动。
恍惚中,她好像又回到了梅河边,母鳄神色惶惶地跪在她面前,她拿起剑,毫不犹豫地切下母鳄的影子,雕成了莲花瓣形状,收为己有。
她对自己的这种举动感到惊奇,凝神再看时,面前还是那条滔滔浊河,两个男人还在河岸边,哪里有梅河和母鳄的影子?
之后的情形更加怪异,轮椅中的男人伸出双臂,面容微仰,眼睛微闭,如陶醉拥抱的姿势。
肜渊变成一条七彩巨龙,缠上他的身体,似梦似幻中,流瞳还略略惊异了下,觉得龙君的真身未免太花哨了,他不是应该是条黑龙吗?
这样想着,周围的景象也发生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变化,荒凉的沙滩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水,在阳光下闪闪发光。水面广阔,汀渚甚多,港叉纵横迷离,汀渚星棋罗布,大大小小的汀渚上生长着茂密的翠竹,野生的芦苇沿水成片,各种各样的水鸟掠水而过,发出悦耳的鸣叫,像一个美丽的水泽之国。
蓝衣青年坐在水之滨,身后是一片竹林环绕的竹屋,七彩巨龙围绕着他,像一道七色彩虹。恍惚间,她仿佛变成了那个男人,七彩虹光充满力量地,激情地裹缠着她。迷离的光晕中,她看到肜渊深邃俊毅的面庞俯下来,深深地亲吻着她,他们肌肤相贴,身体相缠,细细的光亮从他周身喷薄而出,如同瀑布溅出的水流,击打在周围的翠竹上、水面上、竹屋上,像一场盛大的焰火,整个汀渚都是七彩光流喷涌。
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腾空而起,身体舒展,头向后垂,眼睛微闭,难以言喻的欢愉贯穿全身,如一道澎湃的激流穿透了灵魂。她情不自禁地低吟出声,而像是回应她的低吟一般,七彩光亮发出一声高亢的鸣叫,激情而迷醉。
余韵久久不能平息。
她的心怦怦直跳,暗想,自己这是、这是做了春梦?
她在想象中羞得脸红彤彤的,睫毛不住地颤动。彩光徐徐地把她放回原处,她缓缓睁开眼,斜阳把水面映得一派辉煌,带着清凉水气的风穿过竹林,发出动人的清响。
彩光渐渐地从眼前淡去,她心中忽地一抖,不自觉地伸出手臂,恳求道:“不要走,”她说,“请不要走。”
梦境中,这话是她对男神说的,可声音发出来,却是蓝衣青年的声音,她心中再次一抖,这一抖,便把自己抖出了青年的身体。
同时,内心深处模模糊糊地意识到,这个梦,至少是这一部分梦,是蓝衣青年的梦。
她看到蓝衣青年脸上的缱倦不舍。
他仍然坐在泽水之滨的轮椅中,蓝衣萧萧,黑发垂肩,衣饰分毫不乱,此时的她脑中突然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男人这般衣冠楚楚的。。。。。。是如何激情的?
难不成是那什么直接钻到他的衣服中。。。。。。的?
思绪在诡异的轨道上越偏越远,她暗搓搓地想:那他激情过后,衣服会。。。。。。脏脏吗?穿着那啥的衣服,做出这番深情款款地举动,是不是有点违和呢?
乱七八糟的念头四处飞窜,人也好像分裂成了两半,一半身在局外做无厘头评判,一半随着青年的心情起伏心中溢满凄切哀伤。
青年道:“我。。。。。。很快就要离开这里了,或许今生今世再也无法回来,你再陪我一会儿好吗,多陪我一会儿。。。。。。”
七彩光亮中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温柔清婉,“我就在你身边,”她说,“雨之后,水之畔,当太阳升起,我就在你身边。。。。。。”
随着光亮淡去,女子的声音也越来越远,青年急切地推着轮椅向前滚动两步,差点滚到水里,他道:“请告诉我你是谁,你住在哪里?”
“我是虹,”女子声音渺渺,像一缕遥远的梦,“雨之后,水之畔,当阳光升起,我就会来找你。。。。。。”
虹光消失,夕阳西坠,晚归的鸟儿掠过水面,一阵风吹过,流瞳蓦然惊醒。
眼前还是那片荒凉的沙滩,她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小鹿窝在肜渊怀中,长风浩浩,扑面而来,她犹未从梦中回神,愣愣道:“这、怎么回事?”
肜渊:“你在玩沙子,然后一头栽在地上睡着了,我把你变回了小鹿。”
流瞳:“。。。。。。”
她险些囧成一头红毛鹿,连忙落地化为人形,转眼看到远处两个正在离去的身影,不禁一愣,脱口问道:“他们是谁?”
后面推车的男子身材巨大,前面坐轮椅的男子蓝衣萧萧。。。。。。
肜渊向远处看了一眼,“两个有趣之人。”
流瞳不意他竟会说出这般评价,不由侧目悄悄地打量他,待肜渊回头看她时,她又装作欣赏风景的样子,目不斜视。耳后去可疑地浮起一片薄红。
肜渊:“怎么?”
“没。。。。。。”她眼神飘移,不敢与他对视,而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闪过那一幕:七彩光芒中,他俯下身来,紧紧地缠裹着她。。。。。。
她的脸红成了一片火烧云。
肜渊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径自道:“我们要过一个时辰才离开,你要去再玩会儿沙子吗?”
流瞳:“。。。。。。”
这是把她当小孩子吗?
流瞳:“为什么要等一个时辰?”
肜渊:“刚才那个巨人族的男子说,一个时辰后会有大水,我想亲自验证一下。”
巨人族?
流瞳惊异,“就是刚才那两个男人吗?推车的那个是巨人没错,但坐轮椅的那个呢,他看起来不像啊?”
肜渊:“他们来自同一个地方,那个人是混血也未可知。”
流瞳一时没有说话,思绪飘着飘着就飘到了其他地方。
她低头蹭了下地面,吞吞吐吐道:“听说鳄鱼也是龙的一支,对么?”
肜渊不知她的话题怎么突然转到了这里,一时没有答话。
流瞳道:“因为龙总是伴随着风雨大水而来,鳄鱼正好符合这个特性,龙不常见,而鳄鱼却可以看到,所以人们便把鳄鱼当作龙的象征,是么?”
肜渊嘴唇微启,刚要回答,流瞳又道:“如果过会儿真有大水,龙君要不要现个身配合一下呢?”
肜渊:“。。。。。。”
流瞳咳了一声,拐弯抹角道:“想我们在梅河的时候,那个梅男就是乘着鳄鱼现身的,场面是何等拉风。我们身为正经的神族,是不是也该提高一下待遇呢?”
肜渊:“。。。。。。”
流瞳微笑,“比如说,龙君可以偶尔骑个祥瑞鹿,而我,可以骑条龙。。。。。。”
肜渊终于明白她想表达的意思了,骑龙?
男人黑魆魆地双目盯着她,突然道:“在男人面前,不要说那些暗示性的话。”
流瞳一呆:她暗示什么了?
肜渊道:“以后也不准再化为鹿给人当坐骑。”
流瞳犹在状况外,眨了眨眼,刚要发话,肜渊沉声道:“来了。”
地面隐隐震动,沉雷般的河涛声渐行渐近,肜渊携着她飞身而起,只见遥远的天边,滔滔巨流如千军万马奔腾而来。。。。。。
第76章 厘乘之梦
从前有位河神,他有一个儿子,掌管着他治下的一条支流,当然,也是一位小河神。小河神对当地的百姓说:每年二月,你们要献给我一位新娘,否则,我就发大水淹了这个地方。
百姓不敢不从,于是当地便有了为河神娶妻的习俗。
无数的少女因之丧命,无数家庭因之败亡。
因为,没有凡人能在水中活过一年,更别提还要日日面对一个大妖怪,被大妖怪玩弄。
又一年,一位男子的未婚妻被选为河神的新娘。
男子欲带未婚妻逃跑,被族人捉住,少女被送上祭台的那一刻,男子悲愤地嘶吼,挣扎,眼中流出了血。
少女望着他,目光哀绝。
少女被套上了红嫁衣,巫师念动咒语,河水汹涌激荡,少女被推下祭台。
河风袭来,女子像一只陨落的红色蝴蝶般,被卷入水中。
男子跪在地上,满脸血泪,浑身颤抖。
此后,男子离开了家乡,怀着满心仇恨踏上征程,他发誓要为未婚妻报仇。
可他只是一个凡人,一个凡人要与神对抗,就要好比一只蝼蚁要与天对抗,如何对抗?
仇恨焚心蚀骨。
没有人知道他的痛苦。
他永远留在了女子回眸的那一刻。
今生今世,再也无法解脱。
他走过千山万水,辗转来到一个半人半神的国度。
这是一个巨人国度,在一片茫茫的水域中,乃防风氏所建。
他想,他终于找到了,借助巨人的力量,他可以杀死水怪,为爱人报仇。
他开始了精密的筹划。
防风国中有一对巨人夫妇,丈夫是国中有名的勇士,妻子嫁过来很多年都没有生育,非常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
青年乔装成神秘的巫师来到勇士门前,告诉他们,在防风国的东方有一条河,里面住着一只水怪,只要杀死水怪让女子吃了它的心脏,女子就会怀孕。
巨人的妻子哀恳巨人,巨人深爱妻子,不忍拂她的意,于是便答应去杀死水怪。
他不知道这个水怪还有个显赫的身份,乃是堂堂的九河水君的爱子,是沧河的水神。
当然,身为勇士是不会在意这些的。
更何况,这个水怪也着实没有一点神的风范,它的真身是一条巨大的蝾螈,狰狞恐怖,却从不避人耳目。它为非作歹,祸害百姓,简直就是天生给正义人士诛杀的。
巨人勇士战力非凡,干脆利落地把水怪给干掉了。
怪物死了,爱人的大仇报了,青年站在当初爱人坠水的祭台上,满心苍茫,最后也投河自尽。
水怪死状惨烈,不仅原形毕露(相当于全身□□),毫无尊严,还被人斩掉了头颅,开肠剖肚,挖去了心脏,作为父亲的九河水神不能忍,一怒之下,水浪滔天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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