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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尽处之契丹-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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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的心快速下沉,自己当时心急如焚地跟他冲出大门,根本没心思注意他还带着弓箭,看来他真是有备而来,现在这里荒无人烟,我就算大声呼救也无济于事,“你到底是奉了谁的命令?”我又厉声问他,拖延着时间,想想有无逃脱之策,如果我真命丧于此,要死也要死个明白,别等着见到阎王爷时,他老人家问,你是怎么死的?我答,不知哪个王八蛋派人射死了我,那多冤啊。

“好吧,让你死个明白,省得做鬼来找我麻烦,我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密旨行事,你现在可听明白了?”他面无表情地答道。

什么,述律皇后?他是奉了述律皇后的命令要杀我灭口,可她远在契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再说她又为什么非得将我赶尽杀绝?不会吧,心里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呵……”我突然低笑一声,这个时候我还能笑出来,真是佩服我自己,哦,赶紧收起玩揶心情,凝神对付面前这个,我又接着说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随便说说哄我,述律皇后远在千里之外的契丹,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又如何给你下的命令?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嫁祸给皇后娘娘,又为何要杀我?”我冷冷问道。

第九十二章 九死一生 

 ………………………

 他看着我毫无惧色的表情,明显被怔住了,又听到我问话,愣了许久才正色说道,“是我通知皇后娘娘的,上次我用飞鸽传书确认你郡主的身份,皇后娘娘知道后秘密下旨,让我立即除掉你,皇后娘娘的旨意,谁敢违抗,只是二少主一直伴你左右,我无从下手,好不容易等到二少主今天一人出门,终于逮到机会,将你骗到此地,至于你是怎么得罪皇后娘娘的,我无从知晓,只能奉命行事。”他的语气平缓,颇为诚恳,说的前因后果环环相扣,并无纰漏,看来应该不是空穴来风,胡编乱造。

反正已命悬一线,我反倒并不觉得害怕,或许是害怕过度不曾觉查,或是早将生死置之身外……总之我极力睁大眼睛瞪着他,大脑一片空白,不知在想什么……

“凌初雪,你不要怪我,我只是奉命行事。”他又重复刚才说的话。

我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思维已经停滞不前,空洞地看着对面的人拨出羽箭,搭弓,拉弦,黑漆漆的箭镞正对着我,“唉……”我竟缓缓地叹了口气,悠悠闭上了眼睛,没想到自己的命运竟是如此结束的,再见了,古代的一切,爸爸妈妈我很快就回到你们身边了……

脑子的人影如胶片般纷纷略过,少主,母乙,阿敏,绿竹,董乙……还有耶律德光,别了,但我会永远记得你们……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飞快如弦,在这寂静的黑夜中分外清晰,我倏地睁开眼,见那人的神色为之一变,用力拉着弦的手分明有些颤抖,顿时心里大喜,天赐良机,也不知哪里来的憨勇,快速调转马头,弓身趴在马背上,两脚用力一蹬,马儿飞快往回跑去,那人猝不及防,急忙叫嚣,“凌初雪,你是逃不掉的。”

可我不管了那么多,只管握紧缰绳拼命往前跑,心里祈祷赶快和对面那匹马相遇,或许还有得救,蓦地,“嗖”一支羽箭擦着我的耳边呼啸而过,心中大惊,幸亏是晚上,他的箭法并不能发挥的淋漓尽致,要是大白天,他肯定不会有这毫厘之差的。

“救命啊!”我朝着前面而来的人马大声呼救,不管对面的人是谁,他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后面的马蹄声也赶了上来,那人穷追不舍,我拼命催促马儿快跑,“嗖”又一支羽箭射来,“啊!”我痛呼一声,霎那间疼痛传遍全身,这次没有那么幸运,那支箭不偏不斜正好插入我的肩头,但我并没有停下来,咬紧牙关将箭拨了出来,所幸箭伤并不是很深,也不是在要害部位,心中求生的意念一直支持着我向前,再向前……

“得得”的马蹄声传来,对面的马儿终于近了,我赶紧起身抬头欲呼救,可目光触及对面,我绷紧的心顷刻间分崩离析,刚才面对死亡的勇气被全然抽走,对面马背上的人竟然此刻才来,耶律德光迎面而来,他冷犀的脸上没有表情,我怨恨地看他,都是因为着急他,才会一时大意,上了那人的当,他却如此平静淡定,后面紧随而来的马蹄声嘎然而止,“二少主?!”那人怯怯的声止不住地颤抖。

片刻,耶律德光终于看清我身上的伤,几乎是瞬间,他飞身下马,奔了过来,此刻我痛得摇摇晃晃的身体就要从马背上掉下来,他急忙伸手接住了我,“你受伤了?!”眸子是不可置信,语调是愤怒和自责。

我狠狠白他一眼,却无力地开口说话,

“坚持住,很快就会好的,没事的,没事的……”语声的心疼怜惜几乎溺毙了我,他像一个老太太似的呢喃着。

“属下叩见二少主。”后面的人已翻身下马跪拜。

耶律德光像没听到一样,看也没看,他抱着我疾步向他的坐骑走去,“没事的,坚持住,一定要坚持……”他温柔的声音不断安慰着我,却含有一丝恐慌。

我已痛得说不出话来,感觉全身都在冒着冷汗,意识渐沉,真没用,只是肩头中了一箭,怎么如此的疼痛难忍?耳边他不停焦急絮语渐渐低了下去,脑中的最后一个意识定格在鲜红的画面上,如烈焰般的红莲盛开,首身分离,头颅僵仆,暴骨草泽,触目惊心,没有哪种死亡这比更可怕,没有哪种死亡比这更干脆,杀他的人一定恨他之入骨,连半分还手的机会都不给,干净利索,那人甚至都没说完一句完整的话……

洋洋洒洒,天空飘起了飞天大雪,浓厚而洁白,耶律德光牵着我的手在雪地里漫步,四周寂静无声,只有我俩踏雪的“噗噗”声入耳,如那一夜我们在狩猎场的夜游,我侧目凝视,他剑眉星目,在这皑皑雪色中衬得越发的英挺俊豪,他转头含笑不语,嘴角微扬,划出优美的弧线,握着我的手更紧了些,我亦莞尔,回眸望向前方,茫茫白雪不见边际,两人牵手继续并行……

前面一人迎雪而来,步履艰难,颇为吃力,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在大雪中瑟瑟发抖,渐渐走近了,我定眸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那人竟是母乙,“大师哥,怎么是你?!”我疾步向前,急声唤他,可他并不理会我。

“大师哥你怎么了,是我啊,我是凌初雪,”我一步跨上前去,焦急地晃动他的肩膀,可他无动于衷,抬头幽怨地看我,目光空洞无澜。

“大师哥,你倒是说话啊,你怎么了,还好吗?那次战事听说你受伤了,现在好了吗?”我焦急如焚,连连问他。

“凌初雪你是以前的凌初雪吗?为什么要对我这样,以前的你并不是这样的。”他终于幽幽地张口,话意冰冷,比这漫天的大雪还要冷。

“我……”我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抬头看一眼耶律德光,他仿若母乙并不存在,只一如温柔地凝望我。

“是他,董乙都告诉我了,你和他当真有私情?!你忘了你以前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你忘了我们以前的山盟海誓了吗?你忘了你是谁了吗?你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凌初雪,不是的,她不会对我这样的……”他大声地指责我,满眼通红地看我,脸上的怒气冲天,双手紧握到拳,恨不得向我挥过来,我看到他身上的斑斑血痕,在这冰寒的雪地更加葚人,一定是在那次战事中受的伤,心里酸楚、疼痛骤然加剧,都是为我为大唐,他才落得这样……

“对不起母乙,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也不知事情怎会变成这样,对不起……”我眼泪流了下来,满口道歉和悔意。

“都是他,我要和他拼了。”母乙转眼看到耶律德光,突然大叫一声扑向他。

耶律德光抬眸藐视一眼,顺手一推,将母乙摔了个趔趄,耶律德光比母乙高半个头,身形魁梧,母乙哪是他的对手,况且他身上还有伤,母乙并不甘心,从地上爬起来,还欲和耶律德光拼一下,耶律德光见状,脸上渐显怒意,走上前去,手按腰间,欲抽出弯刀来和他搏斗。

“不要!”我朝耶律德光大喊一声,他停住了手,回头看我,眼里有些异样。

“不要,”我摇摇头,“他是我大师哥,你不能那样对他。”

耶律德光放下腰间的手,无所谓地朝我走来,自然地牵起我的手,继续往前走,我不愿意,不能这样无情对母乙,可耶律德光的力道之大我根本抵抗不了,被动地被他拖着走,我极不自在地回头看向母乙,他孤独地站在那里,幽幽地看着我,眼里有太多的波澜,孤独、幽怨、愤恨和不解,我不忍再看他,咬牙转过头去,脸上早已泪流满面,母乙,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没事了,醒醒……快醒醒……”极至温柔的声音传入我耳。

是谁啊,可恶,挠人好梦,我不耐烦地想要挥挥手,可胳膊怎么也不听大脑使唤,根本抬不起来,无奈只好费力睁开眼,见一张疲惫的脸庞映入眼帘,耶律德光眼窝深陷,双眼通红充满血丝,下巴青龇纰出,俊朗形象全无,但目光却是炯炯有神,此时正睁得大大地看向我,含着万分的惊喜与心疼,星星闪烁……

“你怎么不去睡觉,在这看我干嘛?”我奇怪地开口问他,但噪音沙哑地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没答我的问话,还是愣愣地望着我,仿佛一千年没见似的,良久,“你……”他迟疑着开口,“你……不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倒吸一口冷气,疲惫不堪的脸上含着一丝惊慌与不安。

看着他瞬息万变的表情,我更加奇怪,发生什么事了要我记得?不就是早上刚睡醒嘛,我迷惘地看他,不明所指,他剑眉深锁望我,深褐色眸子越来越暗,有些愤怒与不甘,但更多的是担心与害怕……

“你……真不记得发生什么事情了?”他再次吸气,又愣声问我。

究竟发生什么事了,他要这样?我凝思脑中极力地回想着,他的背影,此刻脑中最清晰的是他的背影,他绝然地转身出门,身后拖着长长的背影,孤独而忧伤,只留下我一人,脑中隐隐约约的有些记忆,在黑暗的夜中我策马狂跑、弓箭、受伤,鲜血,头颅……

第九十三章 呵护疗伤 

 ………………………

 啊?脑袋好沉,晕晕乎乎,我抬手想揉一下太阳穴,可明明我的胳膊在那儿,任我再用力,却怎么也抬不起来,“我……胳膊怎么了?”我急声问他。

“你中箭受伤了,忘了吗?”他黯然道,甚至是忧伤。

中箭?对那晚我中了一箭,瞥眼看看肩头,衣服底下赫然绑着绷带,那条胳膊静静地躺在那里,毫无知觉,而脑中思绪渐渐清晰,对了,那天他转身走后,我一人在书房看书,直至晚上他还未归,我焦急万分,后来那人谎称耶律德光要我过去,将我引出府去,实则奉了述律皇后的命令想要杀我,然后我拼命逃跑,在慌乱中中了一箭,最后关头耶律德光终于赶到,再接下来的事情我就不知了……

“是箭伤所致我的胳膊没有知觉?”我接着问。

“你想起来了?”听到我的问话,他眼含喜色。

“嗯,”我点点头,“怎么会这么严重,那能好……”

“当然会好的,我将天下所有的名贵药材都找来,还怕治不好吗?”他急忙打断我的话,口气虽淡然,却中气十足。

“但只中了一箭怎么会这么厉害?” 怔怔地问他,心里的疑问重重。

“那箭是有毒的,”他深颦眉头,口气冷戾,懊悔不迭,脸上的表情心有余悸,“好了,好了,不说了,你醒过来就是万幸了。”他又低头看我,口气极至温柔。

没想到,那支箭竟然是有毒的,看来述律皇后绝不手软,那人的准备更是万完一失,一定要置我于死地,谁知我命大,又死里逃生一回,“今天是什么日期了?”我突然想起来,问他。

“后天就是春节了。”他答。

啊,这次又睡了这么久?上次为从大梁皇宫逃脱,我冒险喝下风茄花,结果昏睡了半个月才醒,将母乙吓个半死,这次又……我皱皱眉头,看来每次受伤,都要睡几天的,不过还是我的肩膀最吃亏,上次回契丹的路上,是右肩受刀伤,这次左肩头,这两个肩膀跟着我也是最郁闷的,在心里调侃自己。

外面一阵脚步声响起,进来一人,端着一碗药汁,“郡主,该服药了。”他将药汁恭敬地端到我面前。

这里都是男人,还是弄枪舞棒的武人,并没丫头奴婢的侍候,上次少主来这里都是随身带谷秀和淑母贴身侍候,耶律德光虽在契丹王廷有自己的贴身侍女,可他这次来中原只有侍卫随从,并无女眷。

“你出去吧,我来。”耶律德光顺手接过药碗来。

那人没敢吱声,交给他,小心退了出去,耶律德光拿起勺子搅着药汁,边搅动边小心吹气,随后舀了一勺,放在唇边吹了吹,放到我嘴边,他的动作那样娴熟自然,似是做了许多遍,熟能生巧,我看着他,被动地张开嘴巴,浓黑的药汁入口,哇,好苦,我最讨厌喝药了,简直是酷刑,皱眉退缩,“这是什么药,好苦。”我抱怨道。

“良药苦口,来,快喝吧。”他又舀了一勺喂入我嘴里。

我无奈叹息,自知在他面前是不能打马虎眼的,只得硬着头皮,将那一碗辛涩的药汁全部喝个精光。

他俯身下来,伸手替我拭了拭嘴角的残汁,我看着他,大眼瞪小眼,一时无语,他亦静静望我,眸含温蕴与喜色,“后天就是汉族的春节了,你们汉人过春节是不是跟契丹不太一样?”他笑眯眯地先开了口。

“噢,那当然了,”我眉毛一挑,顿时勾起了兴致,“我们晚上吃年夜饭、守岁、放鞭炮,还有压岁钱可以收。”我微笑着浮想联翩,顺口说了出来。

“压岁钱是什么东西?”他好奇地问我。

“呃,”我转动眼珠想了想,是不是说漏嘴了,没事反正他也不是汉族人,不懂汉俗,“就是新年伊始,长辈给晚辈的见面礼。”我含糊答道。

他点点头,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现在胳膊不能动,都不能放鞭炮了。”我颇为沮丧地撅嘴说道,其时真想后天痛快地疯个够,好好的大放一通鞭炮去去这一年的晦气,祈祷明年风调雨顺,一帆风顺。

“没关系,再说还有我呢,再说腿脚还可以走动嘛,大不了到时你指挥,我来干。”他看着我的表情忍俊不禁,打趣我道。

“呵呵……我哪敢,你堂堂二少主,我岂能指使得了你?”我也笑了起来。

看到我笑了,他也爽朗地开怀大笑,“现在好了,你终于醒了过来。”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有些许伤痛闪过,但很快化为心慰和欢喜。

“噢,”我不自然地应了一句,有些怅然。

时间总是最勤勉的,从不停歇,一晃而过,这两天的时间他一直陪着我,我自己强烈要求下床,他无奈只得同意,谁让他承诺听我指挥呢,他小心地扶着我起身,来来回回地在屋了里走了走,身体还算可以,没什么头晕眼花等不适,只是整只左臂像摆设一样挂在那里,完全没有知觉,“麻木不仁”大抵也可以形容,不知咋时能好。这些我都可以忍受,只是那辛涩的药汁让我叫苦不堪,在耶律德光的威逼胁迫下,我一天三遍地喝,唉,这个时候怎么没有一片顶五片的东东呢?真要疯了,救命啊……心里呐喊。

翌日早上醒来,耶律德光早已在我屋里等我醒来,自我受伤这些天,他日夜不眠不休亲身照顾我,根本没睡个囫囵睡,这两天他终于可以一睡觉到大天亮,今天精神熠熠,看起来不错。

“新年好。”他见我醒来,狭促地朝我笑道。

“不对,应该是今晚子时以后才可以问新年好,现在还不是新年呢,昨天不是告诉你了嘛,真笨。”我打趣他道。

“呵呵……是我笨。”他竟自己拍了一下脑门,笑着走过来要帮我穿衣服。

“啊……你不要过来,我要起床了。”见他越走越近,我急忙转过头去,心里得有些慌乱,不敢面对他。

“为什么总是怕我?不敢面对我?”他已见我慌乱的表情,突然止住了笑容,淡声说道。

“没有,谁怕你。”我转头怒道,扬起下巴,心思被直白揭穿,总有些不甘与生气。

“对呀,这才是真性情,我喜欢。”他并不生气,反而嘴角弯了弯,有了笑意。

说话间,他已坐在我床沿边,拿起衣服欲扶我起来,“不要,我自己来。”我恍然大叫,这人真是贱脾气,我朝他嚷嚷他不怒反笑,怪癖。

他及时瞪了我一眼,我刹时住了嘴,别说,这家伙板起脸来,我还真有点害怕,那眼光像X光线一样有穿透力,仿佛能看穿我的心思,我皱眉看他,却不敢再继续反抗,他拿过衣服,小心扶我坐起来,“你害什么羞,前些天不都是我给你换衣服么。”他低沉的噪音贴在我耳边小声说道。

啊,心中大窘,脸也似火烧一般热辣辣的,虽然我曾猜想,这些天可能是他亲自帮我上药、更衣,但未好意思开口提及,现在他竟这么自然地说了出来,顿觉心里奇痒难耐,似有什么东西在心底扎根滋生,不断蔓延……

思怔之间,他已帮我换好衣服,“好了,站起来吧。”他轻声道。

“噢,谢谢!”我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眸。

他没吱声,手臂用力托着我的腰,我顺势站了起来,来回走了一次,身体状况比昨天更好了,总算没白费我如受刑一般天天喝那么苦的药汁,吃饭的时候,见他神清气爽,心情尚好,虽不忍提及旧事,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那人……”我迟疑地指了指我手臂,我知他明白我指欲杀我的那个人。

他抬眸看我,“死了。”回答简单利索,无多余废话。

我知这个结果,但我想知道述律皇后为何要置我于死地,“那皇后娘娘……”我终是提到了他不愿提及的问题,他们毕竟是母子,他救我等于是违背母意,忤逆圣旨。

“放心,”他忽地伸手过来,握住我的,眼睛凛然地瞅着我,“以后,我不会再让这样的事情发生,你放心……”随着话音,他握我的手渐渐收紧,似是心疼又似是承诺。

我默然点头,他不愿提及的伤疤我又何意去一再追问呢,这中间的原委,恐怕他是知道的,只是那边是他的亲生母亲,且地位身份尊贵显赫,他又要费多大的力气和心思去维护我的周全?一定也颇为头痛吧,但我无能为力。

天还未擦黑,外面的鞭炮声已稀稀拉拉响起,我的心绪也随之点燃,春节总是让人兴奋的,幸亏腿脚完好无损,我是闲不住的,拖着受伤的手臂在院子里来回蹿着,看看这里,弄弄那里,心潮澎湃仿如孩提,下面的人对我比之前更加的小心翼翼、毕恭毕敬,无半丝越矩言行,不知我昏迷期间,耶律德光对他们说了什么,管他呢,毕恭毕敬总比。

耶律德光并不管我的上蹿下跳,完全由着我的性子来,只一再地叮嘱我仔细些,别再伤着,我欣欣然接受,难得他有如此的好脾气。

第九十四章 除 夕 

 ………………………

 “快快,我们也出去放鞭炮吧,天已经黑了。”我顶着满头大汗冲进屋子,朝他道。

他正在书房看书,听到我嚷听嚷,从书本上抬眼看我,见我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一脸的兴奋模样,他放下书,情不自禁弯了弯嘴角,眼里的笑意渐渐溢出,随即朝我招招手,“来,快过来,先喘口气儿,看你跑得满头大汗。”话音平静自然,似是相处多年的老夫老妻,自打我醒来的这些天,他对我说话温柔至极,甚至是宠溺,让我有些不适应。

“哦,不用了,我们快去放鞭炮吧。”我故作轻松开口,极力掩饰心中的怦然窘迫。

他没答,放下书,径直走过来,牵起我的手向里走,“我们还是出去放鞭炮吧。”我又重复刚才的话,边不着痕迹地想要挣脱他的手,他并未看我,手却攥得更紧。

“先歇一会,也不急于一时,”他将我按在他刚坐在椅子上,顺手拿起一条汗巾在我脸上轻轻拭着,似鸿羽抚过,**轻柔,“怎么像小孩子一样,看跑得这一脑门子汗。”他边擦边嗔怪道。

切,我不满地撅嘴看他,我像小孩子么?你也只不过才20岁而已,竟还冒充大人,我已经23周岁了耶,还敢嘲笑我是小孩子,真是强词夺理,再次抬眸,他的脸近在咫尺,粗犷的线条,英峻的眉毛,修长的睫毛正低垂着给我擦拭着额上的汗渍,“要不要喝口蜜水?”他又细心问我。

“呃,不喝。”我急忙答道,现在让那药汁弄得我叫苦连天,一提及流质的东西就反胃,水都很少喝。

“又不是喝药,你至于反应那么强烈嘛。”他口气有些嘲笑我说道。

咝,听他的语气,气就不打一处来,“那么苦的药汁,你一天喝三遍试试看,没准连我都不如呢。”我白脸反驳他,他老是自高自大,认为别人都不如他。

看着我不悦的表情,他抿唇低笑,“好,好,下次我喝一碗试试看。”顺着我的话柔声说道。

嗯,这还差不多,尝尝就尝尝,看你还敢嘲弄我没用,说哄我喝药比打仗还难,到时你尝了,只怕你还不如我呢。

二人正你一言我一语,呛腔中,“二少主,上都郡主,饭莱已备好,请您示下。”一人站在门口,对我俩恭声说道。

“下去吧,我们这就过去。”耶律德光朝他挥了挥手。

“是。”那人退了下去。

“走走,先放鞭炮再吃饭。”我拉着他往外走。

两人出了书房,来到院子,底下人已将大红的鞭炮挂在竹杆上准备好,一溜人整齐地站在主道两旁等待耶律德光的吩咐,“去,赶快将鞭炮挑起。”我随手指着一人道。

“是。”那人快步跑过去,将粗壮的竹杆高高穹起。

有人适时地递上火摺子,我正欲伸手去接过来,自己去点燃,耶律德光急忙挡住了我的手,接了过去,“女孩子家家的,身上还有伤,火戚戚的,我来弄。”

“切,女孩子怎么了,小时候我可放过很多呢。”我瞪他一眼说道,女孩子就不能放鞭炮了?真是老迂腐。

他也回头瞪我,“噢,你去就你去吧。”我只得缩回了手,至于不悦嘛,看着他来到鞭炮旁点燃,立即往回跑。

火光一闪,“霹雳啪啦”的鞭炮声霎时响起,震耳欲聋,我连连后退,鞭炮声依然震天破地,声声不绝,这都是土炮仗,又大又响,跟个个跟手雷似的。

“新历才将半纸开,小亭犹聚爆竿灰。”

震耳归震耳,可我仍是高兴地站在不远处一眨不眨地看着鞭炮燃放,烟硝味道随之而起,浓浓的年味也从心底涌起,不知爸爸妈妈这时是否也在放鞭炮呢,有没有给我准备很厚的压岁钱?他们二老的身体还好吗?凝望着燃着的鞭炮出神,忽然,一双手臂伸来,掩住了我的双耳,急忙回头,耶律德光正站在我身后,双手替我掩耳,亦望着前面的爆竹微笑不语,嘴角轻轻上扬,露出恬静的笑容。

“看我干嘛?快看爆竹,你不是很喜欢吗?”他垂眸问我。

“哦,”我转回头来,继续盯着面前乍响的串串绯红,他厚重的掌心贴着我的耳朵,密不透风,隐有濡湿,前面的爆竹声已渐小,我俩一前一后站着,我的后背抵着他的前胸,甚至能感觉到他铿锵有力的心跳,不知为什么,我心里竟祈祷面前的爆竹慢些燃放,让我多站一会,就一会儿。

鞭炮很快燃尽,耶律德光吩咐开饭,正厅里若大的一张八仙桌,满满的都是莱样,只我们两个人吃,那些人是不能跟我们一桌吃饭的,他们小心翼翼地侍候我俩,自打我前天醒来,底下的人就怪怪的,似在压抑着什么,在府里做事小心谨慎,不敢越雷池半步,生怕出错,肯定是耶律德光在他们面前发过飙,二少主可不同于倍少主,发起飙来绝对是罕见的暴风骤雨,心脏不好的人说不定会承受不了,一命呜呼。

吃了半晌,我觉得场面有些不自在,太过压抑,于是自作主张,让他们都退下去吃饭,那些人面色慎然地看看耶律德光,欲走不敢,那个家伙冷眸一转,微一颌首,那些人立刻会意,似松了一口气,鱼贯而出。

打发走他们,只剩我们两人,他也放松了下来,脸上浮起浅浅的笑意,一杯接一杯喝着酒,新年嘛,当然与往日不同,今天用的是精致的酒杯,而非大碗,我也想喝,可他不让,说肩上的伤怕感染,任我哀求半天,这次他决不让步,我只好作罢,只能只闻着酒香解解谗,以前还不知道自己竟还会谗酒,俨然一酒鬼。

即使这样,我仍是吃到开心不宜,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诧异,以前不是最害怕跟他独处吗?他自私专断,不解人意,怎么现在没有这种感觉,是他的性情改变,还是我已改变?

“你知道汉族的‘年’是怎么来的吗?”兴致大起,便想考问他一番。

“不知。”他摇摇头答道,脸色已透着绯红,有些好奇。

“呵呵……就知道你不知,我来给你上一堂吧。”我嘻笑着道。

“洗耳恭听。”他认真地答。

“听好了,从前,有一种动物叫‘年’,它异常的凶猛……”我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将小时候老师讲得有关年的故事,声情并茂地讲了出来,连我自己都觉得自己的演讲口才还不错,没当老师可惜了,“怎么样,长见识了吧。”我讲完,端起水来喝一口润了润噪子。

“嗯,还挺有意思,你知道得还挺多。”他饶有兴趣地回味道。

“那当然,以后还有更多呢。”我沾沾自喜地说道。

他听到我的话,“呵呵……”竟然笑了起来,红彤彤的脸颊露出两个酒窝,甚是可爱,“这次你说得,以后要多讲给我听噢。”他故意将“以后”两字加重,将我一军。

啊,我张了张嘴巴,真是言多必失,怎么刚才一高兴,说话不经大脑呢,“呵呵……”我讪讪地笑笑,没再继续下去。

我知他的心意,他一直计划要将我带回契丹,所以刚才故意说以后,可我怎能跟他回去,大师哥至今下落未明,不知董乙他们找到他没有,他们以后要作何打算,我岂能了无牵挂地跟他回去,再说我又有何身份回去呢。

吃完饭,我告诉他汉人春节要一直守岁到子时,再吃一顿年夜饭,他是蛮不在乎,倒是担心我会累着,我笑道,当我三岁小孩,我可是……警察两个字差点脱口而出,及时刹住闸,住了嘴,他幸亏没听出异样。

古时的娱乐项目少之又少,简直是匮乏,我和他只好在书房里打发时间,等侍新年的到来,想想时间过得真快,这一年里发生太多的事情,我被捕、被囚、找到母乙,又失去联系,现在意外遇到耶律德光,和他在一起……少主,少主还好吗?他和金岭公主应已完婚了吧,这时,应在广场上快乐地载歌载舞吧?

“少主还好吗?”我还是问了出来。

其时我还是好多事情要问他,少主好不好,可汗、鲁不古大人、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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