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裹紧我的小马甲-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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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慕凰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将“裂天”用好。
慕凰紧盯着手下的“裂天”,使尽全身的力气将它拔起。
当它开始微微动摇的那一瞬间,全身承受的压力陡然间增大。
之前“裂天”之所以没有对她造成过大的影响,是因为尚且被镇压在阵下,当她强行拔出“裂天”之时,它不受大阵束缚,全部的力量被解放。
巨大的冲击合着冰霜朝着慕凰的身体而来,但是她没有避开。
慕凰知道这把剑并没有像自己臣服,直击灵魂的攻击从手腕处攀上,丝丝缕缕地向她的灵魂而来。
若“裂天”有灵,想必它也不会臣服于一个曾经的手下败将之下。
慕凰曾受“裂天”一剑攻击,灵魂对于这把剑的抗拒力非常大,更何况留下的创伤至今尚未消除。
她感觉到“裂天”妄图想要用这样的寒气攻击她的灵魂,但是慕凰不闪不避。
你若想杀了我便杀了,但是今天我一定要将你□□不可。
就在那深入骨髓的寒气即将从四肢攀上,深入灵魂的寸寸间隙之时,慕凰芥子袋中一串檀木珠子忽然碎裂,带着安魂定魄的气息从破碎的珠子之上缭绕而出,将那寒气拦下,修补着慕凰灵魂中因“裂天”带来的创伤。
祥和的气息缭绕在胸口处,慕凰闻到了淡淡的檀木的香味,想到了法华盛会上浮生老人赠给她的那串珠子。
“如果是你的话,或许这个应该有用。”当时浮生老人是这么说的。
没想到,真的有用。
慕凰皱起眉头,终究是将这“裂天”给一寸寸拔出。
那直击灵魂的攻击被慕凰拦了下来,“裂天”不得不臣服。
冰霜一寸寸剥落,火焰从慕凰的手中燃烧而起,灼烧这剑的每一处剑刃。
慕凰提着剑转身,看到了那台阶之下站着的宴心。
“你来了?我正要寻你。”她一步步朝着宴心走过去,“裂天”在她手中,散发出的气息竟然不是那种令人绝望的冰寒气息,反而带着足以灼伤人的热意。
“我来好久了。”宴心微笑地看着慕凰,仿佛在于老友交谈,“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可以。”
“你都可以,我为何不行?”慕凰端详着剑刃上的寒光,沈灼的身影还是如此明显,他无头的身体卧在剑刃之上,安静又谦和。
“这是我最后一次用它。”慕凰低沉地说出了这句话,下一刻,她再次无所顾忌地冲向宴心。
有“裂天”在手,她的实力再上一层楼,现在不出手将宴心诛杀,更待何时?
苏梧欺瞒过宴安的法术也是有时间效果的,若是她再拖拉,他施加于自己身上不受天地规则影响的法术过期怎么办?
还是速战速决为好。
“看来你有些急想要杀了我。”宴心忽然往后退了好几步,避开慕凰的攻击,那“裂天”之威,她当然不想以身尝试。
“但我不会失败,纵然你拿着‘裂天’也不行。”她抽出那把凝星光而成的星光剑,直直地接下了“裂天”一剑。
宴心有多强呢,从这一剑之上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裂天”号称天下最锋利之剑,然而一把名不见经传的星光剑在宴心的手上,竟然能够拦下“裂天”。
这不是因为兵器之威,而是因为使剑的人足够强。
宴心身为遗族之人,却父亲是宴安的缘故,并不像其他遗族之人一般会因吸收灵气过多而经脉爆裂身亡。
她可以肆无忌惮地吸收修真界浓厚丰沛的灵气,而不受任何副作用影响。
所谓天命所归,天道眷顾,应当便是如此。
一剑被拦下,慕凰没有放弃,紧跟着宴心的身影往天空而去,“裂天”的锋锐剑光紧跟着宴心的身体,一寸也没有松懈。
你能拦下我一剑,那么下一剑呢?
终究有一剑,我将不被拦下。
“你离我这么近,不怕么?”宴心看到慕凰提着“裂天”不管不顾地冲了上来,似乎有些急切。
她本是剑修,慕凰就这么离她太近,终究是不利的。
漆黑的天幕降下,星轨划出优美的弧线,千万点星光再次缠上慕凰的身形,在触碰到她肌肤的一瞬间化为利剑,一寸寸埋入骨肉。
鲜血,从她身体的每一寸地方溢出,从手腕到脖颈都洒下那带着强大生命力量的鲜血。
但是慕凰没有管身上的伤,反而更加逼近了宴心,手上的“裂天”一点也没有懈怠,还是紧随着宴心而去。
宴心脸上的微笑逐渐消失,她确实是在怕“裂天”靠近她,这把剑的威力她自己也知晓,她以为慕凰刚拿到“裂天”不知晓其属性,没想到慕凰用起它来得心应手。
使用“裂天”的人是心怀大勇气之人,作战之时若一步不曾退却,便会越战越勇,若是退了几分,那么“裂天”便会形同废铁。
鲜血洒落在裂天之上,滚烫的生命能量缠绕过剑刃,随着慕凰每一次攻击渗入剑身之中。
闻说“裂天”以极域深渊之下冰泉淬炼,方能发挥出它的最大力量。
但若是以炙热蓬勃的凤凰之血淬炼呢?
谁也没有这么试过,所以现在“裂天”之上悄然发生的变化,慕凰和宴心都没有注意。
剑刃之上沈灼的头颅竟然慢慢显出了虚幻的影子,随着慕凰攻击的每一次加快,这虚影变得更加凝练真实。
慕凰没有注意到剑刃之上的变化,丝毫没有停下自己的节奏,将眼前星光带出的银线一剑斩断,逼近了宴心。
“裂天”直直指着宴心的胸口,火焰攀上剑身,这把冰寒至极的剑竟然矛盾地显现出了截然不同的属性。
宴心也是以一剑对之,星光在黑夜之中发出耀眼的光芒。
被自己曾经佩剑逼迫到这个地步,当真是讽刺。
现在她不会再退了,若是自己再退,这场战斗恐怕她会输。
慕凰的剑已经来到了她的胸口之前,但是她确信自己的剑会更早地夺走她的性命。
几乎在同一瞬间,星光剑刺入胸膛,在触碰到血肉的时候偏转了几分,但还是穿胸而过,合着胸口之上原本的伤口,侵蚀着身体,汲取着慕凰为数不多的生命力。
此时“裂天”送入宴心的胸膛,火焰将她的身体吞噬,热烫的鲜血从剑上喷溅而出。
宴心“啧”了一声。
她竟然,还是慢了三分。
但是没关系,她之前在慕凰身上埋入的成千上百枚剑刃会在随后将她的性命带走。
这样也不亏吧。
“我要死了,但是你也要死了。”宴心仰着头看着慕凰,发出细碎的声音。
慕凰分明中了她那么多剑,为何还能站定在原地?
就算凤凰的修复力再强,也不可能达到这样强的地步。
但是现在不需要去追究原因了,她埋下的千百枚剑刃即将引爆,这是慕凰不管不顾地直直逼近的时候,身形破绽百出的时候她种下的。
只要她活得更久那么一点点,看着慕凰先她死去,那么便不算她输了。
慕凰感觉到方才埋入骨肉之中的剑刃正在蠢蠢欲动,散发出暴烈的能量。
她握紧“裂天”,低头看着宴心:“别看了,你就是输了。”
“宴安就是在骗你,他说你不会输,你还不是输了。”她的声音越来越含糊,因为剑刃已经开始引爆。
身上开始绽出一朵朵血花,合着红衣和火焰,竟然有几分好看。
宴心看着慕凰受了这一击,竟然还能够站在原地。
“你……”她用尽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试图站起身来,想要看看慕凰到底是怎么回事。
但是她真的要死了,所以模糊的视线之中仅仅看了慕凰手腕上那一点隐秘的黑色光芒闪过。
“原来如此,我竟不是在与一个人战斗。”宴心没能说出这句话,带着恍然与迷茫失去了最后的意识。
慕凰勉强撑着“裂天”之剑,终究是没有了力气,从天际坠落。
甚至于她仅剩的力量都没有办法支撑她保持原形,随着她下落的轨迹,红衣逐渐化为片片飞羽,一只小小的凤凰合着火焰从天际落下。
在他们战斗的天空之下,正是北海静月岛。
苏梧从主持天象明王阵的大殿之中走出,步伐有些缓慢。
他黑色衣袍之上绣着的银色龙纹已经被鲜血染红,更加活灵活现,在袖口与胸口腾然欲飞。
苏梧仰头,看到从天际之上坠落的慕凰,虽然气息微弱,但仍有一线生机。
他伸出手,手腕之上是与慕凰一般剑刃爆裂之后的伤口,鲜血正点点落下。
然而他还是接住了慕凰小小的身体。
慕凰在恍惚之间感觉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勉强睁开了眼睛,视线模糊间看到了苏梧的脸庞。
“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他抚摸着慕凰头顶柔软的羽毛,问她道。
“我只是一只默默无闻的山鸡精罢辽。”慕凰调侃道,“我们现在怎么办?”
苏梧轻笑一声:“接下来交给我便好。”
慕凰听到苏梧说完这最后一句话,便失去了意识,在苏梧的怀中沉沉睡去。
苏梧轻轻揽着她的身体,目光放向跌落在地的“裂天”之上。
风轻树静,天空湛蓝,世间万物此时都如此安静祥和,只有这一把剑似乎蠢蠢欲动。
此时的“裂天”寒光熠熠,剑身通红,其上一只完整的凤凰的身体正在浮现。
沈灼失去的头颅不知何时竟然已经修复。
“裂天”剑身猛然间震动,剑上的凤凰在一瞬间化为人形,熟悉的面容一闪而过。
苏梧看到了许多年都未曾见过一面的沈灼。
然而沈灼没有看他,反而将目光放向了那至高的天际,随后红光与火焰一闪,“裂天”便又恢复了安静。
苏梧低头看向自己胸口处的两道伤口,此时已经开始慢慢愈合。
他俯身没有丝毫阻碍地捡起了“裂天”,炙热的温度将他的手烫得生痛。
第104章 一零四
当苏梧拿起“裂天”的时候,其上泛出了点点光芒,仿佛在呼应着什么。
实际上,在苏梧将“裂天”从宴心之手夺回来,镇压在静月岛法阵之上的时候,他就已经滴血为契,将“裂天”作为自己的法宝。
只是他从未动用而已。
但是现在沈灼忽然出现,让他还是选择拿起了这把剑。
沈灼出现的那一瞬间,往那目不可及的天际看了一眼,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梧怀里抱着变为原形,失去意识的慕凰,看了一眼“裂天”之上的沈灼。
他火红且完整的躯体正缠绕在剑刃上,似游鱼一般缓缓飞动,洒下点点红光。
而此时,苏梧感应中那股无时不刻都在威胁着修真界的力量渐渐消散。
九重天之上的宴安执笔的手忽然停顿,砚台之中的鲜血已然干涸,凝固皲裂。
纵然山河笔如何玄妙,但他与修真界之中的唯一联系已然断绝,他怎么可能还写得出字来?
手下长卷呕心沥血写下的内容似浓墨洇散,逐渐消失于五行。
从笔尖延伸出的千丝万缕根丝线在一瞬间断裂,纠缠着时间与空间的碎片,在这里形成了一片小小的旋涡。
而在不知道多遥远的地方,先前来拜访过宴安的龙族前辈忽然之间睁开了眼睛,平稳悠长的气息陡然间停顿。
他深吸了一口气,金色又古老的龙瞳之中透露出些许恼意:“宴安那个蠢货。”
谢客叼了一枚草叶入口中,吊儿郎当地问了句:“怎么?”
“宴安自以为是,认为自己可以操控修真界,现在他的计划失败。”龙族前辈淡淡地瞥了一眼谢客。
“那又如何,失败了就失败了。”谢客漫不经心地看着漫天的云海舒卷,“你还是在意这些的人吗?”
“凤凰一族迟早会消亡,这是天地对他们一族的诅咒。”谢客无奈苦笑,“如宴安恨之入骨也罢,如我们置身事外也罢,他们一族命运本就如此。”
“你别忘了,正因如此,三千世界之中惟有修真界有那一把剑。”龙族前辈语气冷硬,不带丝毫的感情。
“也是,修真界还是要重点关注为妙。”谢客额前一缕长发微微飘动,有微风吹过。
九重天之上向来安静祥和,风平浪静,这突如其来的风,从何处来,到何处去?
宴安看着眼前操纵的天地法则之线根根断裂,卷起时空碎片,形成了一个小小的旋涡,大量的灵气鼓荡,形成一阵狂风,拨山碎草,皆朝着那个旋涡而去。
他大惊失色,不知发生了何事。
一般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都是有人越过空间屏障,跨界飞升而来。
莫非,是苏梧来了?
宴安攥紧了拳头,山河笔在空中划出道道银光,锋锐至极,随时准备着夺人性命。
若真是他,恐怕还需要斗上一场。
他宴安飞升已久,感悟大道的时间比苏梧久,难道还怕他一个刚刚飞升的人吗?
反正他全盘计划已经宣告破产,就算那龙族前辈来了,也要拼个鱼死网破不可。
宴安屏息凝神盯着那空间的旋涡,纯白的发丝疯狂飘动,等待着苏梧的出现。
只待那一抹金光出现,他便可以先发制人,出手偷袭。
然而他等待许久,只看到了一抹锋利的剑锋与漫天的火光。
——
“如何?”苏梧挑眉,握紧了手中的“裂天”,向着一个人也没有的天际说着话。
然而没有任何人回答他,剑上的沈灼也恢复了之前的状态。
恐怕他方才忽然一现,也只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给出苏梧那一丝提示。
他所望的方向,是目不能及的九重天,是修真界每个修士都在向往的大道彼岸。
沈灼为何提示苏梧将目光放到九重天之上?
苏梧的衣袍在海风之中鼓荡,闭上眼,强大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发散而出,席卷过海上。
北海之中所有的修士感应到了天地变化,所有人都震惊了,目光齐齐聚焦于苏梧所在的北海静月岛。
这动静,竟然是苏梧准备飞升了吗?
他终于准备离开此界了?
那海葵化形的矮矮的修士委委屈屈地一头栽进了他胖头鱼化形的师兄怀里:“苏梧大人竟然真的要飞升了,他真的要走了吗?”
纪爷爷握着钓竿的手停顿了一下,看着高崖礁石之下的滚滚浪花,表情有些惆怅。
鲛人族族长咬着自己的手帕,泫然欲泣,一副非常伤心的样子:“你说说,你说说,他还未圆我鲛人族前辈的夙愿,就这么走了,我们北海的人怎么办啊?”
飞刹皱着眉离她远了一点,神情竟然也有些落寞:“他留在这里太久了,终究是要走的。”
飞升而去,意味着割舍与此界的所有联系,走到大道的彼岸。
现了玄龟原形,四面朝天躺在沙滩上晒太阳的文行被惊得差点没能翻过身来:“苏梧大人竟然真的准备走?”
是的,苏梧现在确实准备飞升。
跨过两界屏障,飞升而去。
他面上没有什么表情,没有喜悦也没有背上,北海的雨合着闪电倾盆而下,有些孤独也有些惆怅。
苏梧金色的眸光的暗沉沉的天色之中无比明亮,强大的灵气支撑着他飞身而上,往更高的天空飞去。
他手中的“裂天”炙热且明亮,在他的手中合着金色的光芒显现出无比神圣的光芒。
苏梧身后已被血色染红的龙纹似要腾空而起,他飞入了漫天的黑云与暴雨之中。
然后再往上,在他前进之时,他能够感觉到宴安曾经修改的过的天地规则正在恢复正常。
断裂的规则之力正在搅乱着这个世界的时间与空间。
苏梧闭目,让自己体内的力量自然而然地四散而出,以此来打破两界屏障飞升而去。
他的面前逐渐出现了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因规则之线断裂而形成的空间乱流正在撕扯着这个裂缝越来越大。
丰沛且充足的灵气从裂缝的另一侧席卷而来,只要他踏过这个空间裂缝,就能够到达人人向往的九重天。
这个世界之中,仅有他一人可以通过,也只有他能够承受这个裂缝带来的压力。
其他所有人都不能,包括他怀中的慕凰。
苏梧看着那通往彼岸的裂缝,轻笑一声,妖异的龙瞳之中显现出些许轻蔑来。
龙生九种,性格各异,而他正巧就是最不羁的一条。
不屑血脉,不随天性,不服规则,不敬天地。
天地规则在他眼中,是被他人玩弄于鼓掌之上的玩物,他不想遵守。
他以全身之力破开两界缝隙,根本就不是要让自己通过。
“裂天”乘着风雨,忽然从两界缝隙之间穿过,漫天的红焰从剑刃之中鼓荡而出,灼烧着两界裂缝的每一处地方。
而剑刃一触到两界裂缝,便开始慢慢地割裂着空间,让这裂缝越来越大,直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沈灼的虚影接触到九重天之上的灵气,骤然间凝练了几分,振翅欲飞,似要挣脱剑刃的束缚。
苏梧略微抬起下颌,长睫下的金色眼眸俯视着修真界与九重天,弧线优雅的侧脸此时被闪电与红光照耀,显出一份果决来。
握紧手中滚烫炙热的“裂天”之剑,他执剑为刃,从一寸到一尺,在从一尺到千万里,从容地割开了这两界裂缝。
漫天的灵气倾泻而下,沐浴于剑身之上,剑上的沈灼终究是挣脱了“裂天”的束缚,从剑刃上展开遮蔽天地的羽翼,狂风卷起烈火,将这方空间裹入火光之中。
沈灼已经脱剑而出,但是苏梧的身形还未停下,他的身形快若闪电,似游龙腾跃,带起一道金红色的光芒。
一腾跃便是千万里,手下之剑重逾千斤,他的手腕翻转却游刃有余,轻灵优美。
空间碎片一片片地剥落,化为美丽的流光投入深邃的北海之中,似星子垂落天际。
九重天之上的卷云恍若倾泻的河流,从那越来越大的两界裂缝之中涌出,将黑色的云与雨包裹,轻似飞絮。
这空间裂缝似要愈合,然而沈灼飞过的每一寸地方都被火焰烧灼,无法重新合上。
苏梧透过缝隙,看到了宴安大惊失色的表情,勾起了一抹笑容,一如他龙族前辈威胁宴安时的笑容一般。
宴安当真是小看了一条龙到底能记仇到何种地步。
“裂天”的气息越来越强烈,整个北海之上都被九重天之上的流云包裹,千里天际之上是黑云滚滚,电闪雷鸣,而更高的天际是九重天的耀眼日光,流云卷卷。
你说三千小世界之中的人要想进入九重天,享无边大道,只能潜心修炼破界而去?
你说修真界与九重天之中存在着无法逾越的天堑?
你说这两界屏障唯有即将飞升之人能够破开?
这屏障是仰望之时无处不在的天空,是修真界的边界,是通往大道彼岸的无舟可渡的河流?
这些传言到底是谁说的,天地规则么?
可是现在,天地规则都在我手下寸寸断裂。
我偏要撕开这天际,打碎两界屏障,让这些在九重天之上任享大道逍遥,肆意篡改三千世界规则的人看看,蝼蚁也有翻天之力,纵然是修真界之中任何一个微不足道的修士,谁也没有任意操纵他们命运的权利。
山河破碎,九重云落,灵气激荡成狂风,修真界的被苏梧手下利剑斩开,两界中人皆悚然震惊。
竟然可以如此,到底是何人敢如此?
苏梧之前的每一任“裂天”的主人,不论他们杀死了多么成绩卓然的修士,都辱没了这把世间最锋利的剑。
这哪里是杀人封喉之剑?这是屠天之剑。
第105章 一零五
原本下属于九重天之下的三千小世界其中的一个小世界,在苏梧手下的“裂天”斩天灭地的巨大力量下逐渐消失。
随着九重天之中丰沛的灵气逐渐涌入,修真界逐渐融入了九重天之中,成了这片大道彼岸胜境的一部分。
而宴安所居住的孤山已经被火焰吞没,无字的长卷被烈火卷起,化为灰烬,散入风中。
沈灼巨大的身影在九重天的天际徘徊,卷起云海狂风,而后落在了宴安的面前。
万千火焰汇聚为一人,刀光剑影一瞬间收敛,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了宴安的面前。
他挺直背脊,一向俊逸谦和的脸上出现了一抹笑容:“宴安,好久不见,近来可好?”
宴安往后退了几步,脸上显露出些许难以置信来:“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有凤凰重回九重天,我不相信。”
随后,他盯着宴安看了半晌,忽然之间意识到了什么:“不对,你的凤凰之血已经流尽,你现在根本不是一只凤凰了。”
“是,我的凤凰血脉在死时已断,只能依托‘裂天’而重生。”他微笑着看着宴安,眉眼间尽是淡然的笑意,“若说我因何而死,倒要问问你们遗族了。”
“两族交战,你死在战场上,与我有何关系?”宴安手执山河笔,看着宴安,表情是强自压下的惶恐不安。
“我为何会死在战场上,你还不知道么?”沈灼的表情依旧淡然,“若不是你暗自毁坏飓风黑石,企图破坏两界通道,杀尽两界通道附近的所有人,包括你的族人,我为修复通道,才遭受偷袭。”
“遗族之人也能算作我的族人么?”宴安冷笑了一声,“你和修真界中人,还有祁寒和遗族之人,都不过是我飞升的踏脚石而已。”
“现在你强行分开善恶两魂魄,得以飞升,你快乐么?”沈灼挑眉,斜睨了一眼宴安?
“唯一爱你的人和你爱的人都因你而死,你快乐么?”沈灼没有动手,只是现在宴安的不远处,淡淡地看着他。
“谁又爱我,我又能爱谁?”宴安找了处干净的石头坐下,看着山崖下的云海翻涌,修真界正逐渐与九重天合为一体。
“若不是爱你,祁寒何至于听信你的谎言,认定是我修真界中人暗害遗族之人,举全族之力向修真界开战。若不是爱你,宴心何至于将你的信口胡说的话当作至高无上的法则,直到死也相信她没有输。”沈灼紧盯着宴安的眼眸,一字字一句句说出他最不愿意面对的真相。
“你听说过蝙蝠么?”宴安的唇色有些苍白,企图为自己辩解。
“你想说蝙蝠企图加入鸟族和兽族都被排挤的故事吗?”沈灼挑眉,觉得有些好笑,“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用这个小孩都不相信的故事来为自己辩解。”
“恶便是恶,双手沾染不该沾上的鲜血,永远也洗不清。”沈灼负手看向无尽的云海,目光悠远。
因为天边处,正有人飞身而来。
“若不是修真界中人排挤我,我何至于沦落至极域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宴安急切地开口,正想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他的嘴角忽然溢出鲜血,剩下的话没能说出来便被鲜血淹没。
“裂天”锋锐的光芒在他的胸膛之中一闪而过。
苏梧将穿过宴安胸膛的“裂天”收起,剑刃上没有留下任何血迹。
苍白色的发丝委落,宴安的性命终结于此。
一把能够斩开两界的利剑,又有谁能在剑下逃过。
“他马上就要死了,善魂无法承载他的恶念,迟早会魂飞魄散,不让他多活一会儿说说话?”沈灼笑了一声,笑声低沉且充满讽刺。
“太难听了,不怎么想听。”苏梧执剑的手很坚定,他扭过头看了沈灼一眼,“你又回来了。”
“是啊,又回来了,倒还要感谢能够拔出‘裂天’的那位族人。”沈灼笑着说了一句,目光转向正在苏梧怀中闭着眼睛的慕凰。
小小的脑袋正安静乖巧地靠在苏梧的胸口上,力量靠近的她甚至没有办法维持自己巨大的原形。
“她并不是天生的凤凰。”沈灼看着慕凰,一眼就看出了她的来历。
“她因‘结魂’而生。”苏梧轻轻拨动了一下慕凰头顶翘起的小小羽毛,目光柔和。
“你们……”沈灼似乎看出了哪里有点不太对。
他是真的没想到,一向被称为冷血的龙族也能露出这样的表情。
“怎么?”苏梧挑眉看了沈灼一眼,面色微红,“不行吗?”
沈灼笑了一下,连话语中都带着笑意:“当然可以。”
他的目光放向远处,那里正出现一抹黑影。
“待会儿,你可要掩饰好她的身份。”沈灼面色有些凝重,“凤凰一族曾受天地诅咒,千万年来根本没有一只凤凰能够飞上这九重天。”
“我倒还罢了,依托‘裂天’而生,凤凰血脉已经干涸,算不上一只真正的凤凰。”他继续说着,“现在‘裂天’被她以血淬炼,她跟着你来到九重天之上,也算打破了这个诅咒。”
“这天地诅咒被打破,可这里还有故人”沈灼眯起眼眸,看着天际那抹光芒越来越近。
“说起来,他也是你龙族之人,算得上你的前辈。”沈灼看着苏梧说道,“当初,还是他飞升之前嘱托我照看你。”
“现在九重天之上,他应当是修为第一人,以他的性格,应当不愿意看到有凤凰能够飞升而来。”沈灼叹了口气。
“为何?”苏梧正想问,就看到那龙族前辈的身影已经来到眼前。
龙族前辈冥鸿发现了宴安所居住的地方的异况,便马上赶了过来。
他垂眸看了一眼剑下崩裂的云海,和正在急剧往修真界之中涌入的灵气,罕见地叹了一口气。
苏梧真是可以的,倒不愧是他龙族之人。
冥鸿面色有些阴沉,往宴安的居处飞身而去。
现在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那宴安的性命不能留了。
等他赶到的时候,却发现宴安的身子早已委顿在地上,银白色的发丝顺着山崖垂落,似白色的瀑布。
而山崖之上,正站着两人。
“冥鸿,别来无恙?”沈灼负手而立,垂眸看着冥鸿。
“本来还算可以,现在可算不上好。”冥鸿冷笑了一声,在苏梧与沈灼之间来回看了看,忽然对沈灼说道,“你已经不是一只凤凰了。”
“现在的我依托‘裂天’而生,严格来说应当是剑魂。”沈灼丝毫不避讳自己已经死过一次的事实。
“如此一来,那天地诅咒也不算被破,倒也还好。”冥鸿暗自思忖,心里这么想着,却一不小心说了出来。
苏梧:“?”什么毛病?
“他一个人孤僻习惯了,经常会把自己心里想的东西一不小心说出来。”沈灼看到冥鸿忽然自言自语,表示习以为常。
“这事本不就是什么秘密,告诉你们也无妨。”冥鸿冷哼了一声,“沈灼本来修为同我一般,将至飞升,但在跨越两界屏障的时候,却活生生被九重天打了回来,修为倒退。”
“独留我一人飞升,你却还在那修真界之中沉沦。”冥鸿瞥了一眼沈灼,神色冰冷,“你以为,与我龙族的承诺是那么好打破的?”
“世事无常,我能如何?”沈灼摊了摊手,目光看下两界连通处之下的修真界,“倒是你们这些已经得道飞升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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