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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不言仙-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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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柔你说话呀——你若是抹不下脸去求饶,我这便去收拾东西了。”许小冰打量着许云柔,心中暗暗地啐了下,想道,‘就这假清高的模样,能去求饶,我还不信了。’
    许云柔心中有些起疑,不知道琳琅君这玩的又是哪一出?
    “云柔你不是吓傻了吧——你也别太担心,我修为怎么说也是筑基大圆满了,到了外面,也能稍微照应你。”——自然是寻个无人角落杀了,再回来继续过美滋滋的日子。
    许云柔终于开口了:“琳琅君虽是西南总使,却也没有权利随意赶走外门弟子吧?我就在这里等着他,看他究竟有什么道理!”
    许小冰也不气。琳琅君说的是“若她不答应便滚出外门去”,如今许云柔可不就是不答应了?
    她自问这趟差使办得很漂亮,根本挑不出半点错处来。只等着琳琅君下次传唤时,告诉他许云柔再次拒绝了他就行。
    许云柔话说得硬气,其实心里是有些发虚的。
    “万一昨日那书生不是琳琅君,那该如何是好?”
    正当她满心愁绪不得纾解时,书生上门了。
    

第250章 琳琅君

  琳琅君再度扮成书生,来到许云柔的竹篱外。
    许云柔见到他,双眼发红,也不顾男女有别,走上前来,推着他的胸膛,将他远远地推了开去。
    “你又来做什么!快走!你快走!”
    琳琅君叹道:“方才我已经听见了——有人想要欺侮你,是也不是?”
    许云柔别开了脸,两包眼泪坠下来:“既然听见了,还不赶紧离开!你活腻了么!”
    琳琅君微笑道:“若不是遇见你,的确是活得有些腻了。”
    他的声音清雅淡然,他的神情认真专注。
    许云柔弄假成真,这一瞬间,心跳竟然乱了一乱,望着面前长身玉立的人,不禁想要倚靠上去——眼前的人可不是尹金华、薛临观之辈能相比拟的,便是曾经的沈映泉,和实力雄厚的琳琅君相较亦如同鸡肋。
    她望着他,目光渐渐痴了。
    许云柔的变化琳琅君尽收眼底。
    他愣了一愣,忽然觉得兴趣消失了一大半。原计划的那些细水长流的戏码,他一个也不想演了。
    他原是要带着她“逃”到一处风景秀丽的地方,在那里盖一间木屋,读上几日书,再躲一躲“追杀”,增进彼此感情。但触到许云柔热切的目光那一瞬间,他忽然觉得意兴阑珊,不想再浪费那些光阴了。
    许云柔还不知道面前的男人突然就变了心——她觉得自己十分了解男人,未到手之前,一定是咬着钩不会松口的。
    但她没有料到的是,修为到了结丹大圆满,对肉身的掌控力已和元婴相仿——不再被身体的原始欲ˉ望控制。
    和筑基之后的辟谷类似,辟谷之后,口舌之欲会慢慢地淡下去。吃和不吃,只在自己一念之间,而不像未辟谷时,饿的时候见到美味佳肴恨不得把自己舌头都吞下去。
    而结婴之后,对待男女之事,便如同辟谷之后对待食物——可有可无。许多人会继续保持着这一习惯,但也只是保持着而已,无可无不可。
    所以在琳琅君看来,得不得到许云柔的身体倒是其次,真正能吊住他胃口的,是得到她的爱慕。
    许云柔以为未和他有亲密举动之前,自己掌握着绝对的主动,却不知一着不慎,已是满盘败相。
    “我就是琳琅。”他说。
    许云柔痴情的目光还落在他的脸上,一时有些错愕。
    “跟不跟我,一句话。不必担心,就算不跟我,我也不会对你做什么——琳琅向来不勉强任何人,也不会纠缠。”他的目光虽然依旧温柔,嘴角依旧噙着浅笑,但许云柔看得出来,有什么东西已经变了。
    “你——”她只能用错愕来拖延时间,飞快地回忆自己方才哪里出错了。
    幸好琳琅君的兴趣并非彻底消失,对她,他还算是有几分耐心。
    他放下了背上的竹筐,双手交叉在腹前,平静地等待她的答复。
    许云柔绞尽脑汁也想不出来自己哪里错了。
    难道是因为他说出那句情话,而自己没有应答?可他又不是毛头小子,自己分明用眼神传情达意了啊!
    “你真的是琳琅君?”她问。
    “是。”
    “你昨日故意捉弄我?我哪里错了,你为什么要说赶走我那种话?”她委屈地抱怨。
    琳琅君知道她需要一个台阶来下,但他此刻一点都不想顺着她。
    “没有为什么。”他说,“我是诚心想要收你为道侣,但我从来不会勉强女人。你是否需要时间来考虑?”
    许云柔知道——完了。一切回到了原点,眼下的情形和第一日答应了他,进入内门陪他过夜再无什么区别了。
    她已不可能再做那个特别的女人,受到他特别的宠爱和呵护,甚至他能为了她赶走别的女人。
    那么,现在的选择就简单明了了——是接受他,和许小冰一样成为他的道侣之一,还是继续等待下一个有缘之人?
    许云柔定定地望着面前玉树临风的琳琅君,她觉得自己不可能找到更好的男人了。
    “我跟着你。”
    她暗暗地想,或许还有机会翻盘。
    琳琅君满意地走了。
    他是君子,对自己的女人向来是很好的。
    一个时辰之后,道童从内门匆匆赶来,给许云柔送来九粒四品灵丹。
    许云柔心气稍平。
    入夜时分,道童牵了马来接人。
    未到城门下,许云柔就被蒙住了眼睛,直到被人引着送上琳琅君的床榻,才解开了束眼的黑绫。
    这一夜,琳琅君还算温柔。但当许云柔重新被蒙上眼睛送出望京巨城时,她才发现体内的灵气仿佛不怎么听从调唤了,变得死气沉沉。数量虽未少,却像是伤了根本一样。
    ……被采补了?!
    许云柔倒抽一口凉气,想起了许小冰说过的话——侍寝之后,身体和修为都得恢复好一阵子。
    琳琅君也未再召幸她。
    许云柔明白了,琳琅君根本不是爱美色,而是用这种剑走偏锋的功法来修炼!因为他并没有直接攫取灵气,所以谁也无法给他扣上“双修采补”的罪名,女子们吃的是哑巴亏,根本说不出自己哪里受了他的侵害。
    琳琅君的道童有好一阵子没有出现。
    有消息灵通的“道侣”带来了小道消息——琳琅君随两位元婴大能一道,灭杀邪修赵成运去了。但这一行还有个更重要的目的,那便是东南方向那件未出世的神器,琳琅君是西南总使,原是管不到东南部的宝贝,但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东南那位闭月君竟然也只能由他跟去。
    许云柔心中一个咯噔。
    那一日薛临观和昆池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大庆分明有个使用幽冥气的真正邪修,叫无道,薛无常听到那个名字恨不得长翅膀飞走,若这一行是冲着那人去的……结丹大圆满的琳琅君为什么要蹚这浑水?!
    许云柔茫然无措时,薛无常躲在长老院中乐开了花。
    外人不知道,如今天道宗元婴修士已有足足十五人,除了宗主和副宗主,其余十三人都在长老院——这些人都瞧不起曾经是邪修的薛无常。
    所以薛无常瞒下了无道在大庆这件事,只带回了北漠神器出世的消息,让他们上赶着去送死。
    

第251章 白无常

  距离兰不远遁入泥沼之下修行、天道宗四位大能前往大庆,已有十余日。
    大庆境内。
    这一日,武红牧终于把卓景堵在了一间农舍,刺中一剑。农舍的男女主人此刻躺在二人中间,缓缓蠕动成型。
    卓景的声音沉沉响起:“你为什么一定要穷追不舍?!难道就为了这些微不足道的蝼蚁?!武红牧,你看他们,难道不是如同蝼蚁?!你就为了他们?!杀我,你有什么好处么。”
    武红牧拭去剑身上沾染的黑水,垂下一边眼睛斜他:“唯有杀戮,才能略为缓解我心中升腾之烈焰——杀你,没有人会说我错了。所以杀你本身就是我要杀你的理由。”
    若是兰不远在场,一定会被眼前这个杀气四溢的冷酷武红牧闪瞎眼睛。
    卓景瞳孔一缩:“此话何意!”
    武红牧淡淡地笑了:“莫非你看不出来?我嗜杀如命,却找不到那么多该死之人来杀。你可知道,我心中有多么痛苦?这种感觉,你不是应该很清楚么?只是你太放纵了。”
    “……你,”卓景微退一步,看着面前神色冰冷得不像人类的大美人,他的脸色变了,“你……莫非你和我……是一样的?你……你是……”
    “一样,也不一样。”武红牧负起手,“我们几个,都不一样。你们都选择了愚蠢的道路,而你,是其中最蠢的那一个。”
    卓景瞳孔骤缩——对方既然说出了这句话,那么她……
    半晌,卓景笑了。
    “哈!哈哈哈哈!”卓景笑得捧住了肚子,“蠢?我的本能是吞噬,你的本能是杀戮,谁比谁聪明?或者你认为是那个美其名曰‘传承’其实就是好淫的……”
    “错了。我的本能并不是杀戮。”武红牧淡然打断了他,“是火。”
    卓景面色剧变:“难怪你和我说那么多话——便是在布置陷阱了!”
    “是。既然你已无法控制自己,那就死吧。”武红牧说话时,地面开始泛红,丝丝缕缕的白汽从干裂的泥土地缝中钻出来,那两个变成黑水的农家夫妇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就化成薄薄一点污物贴在地面。
    卓景的脸色阴沉,但在他的脸上找不到惊恐或者绝望。
    “我分身千万,杀我这一个,又有什么用?你难道不怕暴露了自己吗!”
    “怪就怪你选错了路,给了我杀你的理由。”武红牧的眼睛变成了两团红色烈焰,“我会把你的化身一个一个揪出来,全部干掉。我们很快会再见面的……玄武。”
    “不——你不能——”
    农舍被烈焰吞噬。
    武红牧从烈焰中缓缓步出,她的皮肤不复存在,浑身包裹在火焰之中。
    “又得长大一点了……”她轻轻叹息一声,烈焰之外,新的皮肉凝聚而成,将这一整团赤红的焰包裹在其中。
    武红牧的身形略微变大了一些,她走出几步,神色恢复了平日的清冷。
    她静静地等待着。
    很快,农舍化成了焦土,一缕纯黑的烟雾混在滚滚浓烟中飘向半空。
    武红牧拔地而起,剑尖凝出一枚火红朝日。
    “果然是一具修出了玄武之力的分身!给我——散!”
    剑尖的朝日发出刺目之光,伴着世间最纯正的烈焰,袭向那缕意图逃窜的黑烟。
    眼见那黑烟即将烟消云散。突然,半空中突兀地出现一只惨白的手,握住了武红牧的剑芒,轻轻向旁边一甩——轰地一声,泥石飞溅,地面被轰出一条长约五丈,宽三尺,深三尺的沟壑,沟壑之中,野草的根须瞬间被烧焦,很快,点点火星熄灭在土缝之间。
    另一只惨白的手捏住那缕黑烟,收进袖中。
    一个身穿白袍,舌头吊在胸前的俊俏青年站到了武红牧身前。他抬头看了看武红牧,对二人不对等的身高十分不满,于是伸出一只手,抓住自己头上的尖角白帽缓缓往上提——随着他手上的动作,他的脖颈慢慢被拉长,拉到只剩手腕般粗细的时候,他的脑袋终于和武红牧平齐了。
    加上头顶的尖帽儿,他看上去比武红牧还要高出一个头。
    他的舌头便只悬到喉结附近。
    “朱雀,别来无恙啊!”长颈青年满意地打了个招呼。
    武红牧眼也不眨:“我不是朱雀。”
    “我知道,我知道。”长舌青年卷了卷舌头,那条舌头便在喉结附近快活地蹦了几下,“朱雀死了嘛!”
    “打不打?不打我走了。”武红牧作势要走。
    白衣青年捂住舌头笑了:“瞅你这个暴脾气!我有差使在身,走不走由不得我,得看你——你若是要去寻玄武别的分身,我便只能跟着你了。”
    “白无常君很闲吗?”
    “呀!你竟然知道我。”白衣青年顿时来劲了,“如何得知的?世间是不是四处都流传着我的传说?”
    武红牧掉头就走。
    “站住!”他松开舌头,双手叉在腰间,傲然道,“有无魂魄,我一看便知,走,我来助你。”
    武红牧定定看了他一会儿。
    “看我作什么?”他晃了晃被细长的脖颈顶到半空的脑袋。
    “无道是阎王?”武红牧没头没尾地问道。
    白无常有些无语:“……不算吧。幽冥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说了你也不懂,办正事吧。”
    武红牧抱起胳膊:“我怎知帮你收集玄武之力后,你会不会把我也杀了?”
    白无常连连摆手摇头:“我要玄武之力自有我的用途,我要你这火有何用?我要真带把火回幽冥,君上不得把我脑袋卸了?”
    武红牧点了下头。
    白无常惊奇地瞪起眼睛:“你居然不怀疑我?居然不怀疑我?你这只鸟还不赖。这世间最难相处的,果然是人了!对他们说真话,总是一千个不信一万个怀疑。反倒是那些天上掉馅饼的弥天大谎一骗一个准儿!”
    “也未必。”武红牧淡淡一笑,“有一个人,就不会接天上的馅饼。”
    “谁?”白无常满脸不服气。
    武红牧将视线投向南边:“我的……朋友。”
    兰不远还在研究泥壁上的划痕。
    “师兄啊……这不对啊!”
    沈映泉吐出一口浊气,睁开了眼睛:“师妹,你盯着这些剑痕已看了十数日,究竟有何不妥?”
    兰不远见他接腔,愉快地蹦了过来,兴致勃勃地讲道:“我数出了每一道划痕。它们都属于同一个人,是阿牧的剑风。依照阿牧出剑的极限速度,每日算用一半的时间来练剑,她住在这里,至少……五百年了。”
    

第252章 结金丹

  武红牧住在这里,至少……五百年了……
    沈映泉有些无语:“你为什么会去数墙壁上的剑痕?”
    兰不远惊奇地吊起了眼睛:“师兄你关心的怎么会是我?难道你不觉得这件事匪夷所思吗?”
    沈映泉点头道:“的确匪夷所思,但你会花上十数日去数剑痕,也匪夷所思。武红牧如今不在这里,而你在这里,所以我更关心你为什么做这件事情?”
    “因为我必须确保身边没有亚魔。”兰不远神色微有黯然。
    沈映泉神色一凛:“你会不会弄错了,这些剑痕,许多是重叠在一起的……”
    兰不远眼角微微一抽,轻咳道:“所以我才说‘至少’……”
    沈映泉意识到自己说了蠢话,恨不得重重往脑门上拍一巴掌。
    “而且,”兰不远指着墙壁,“她一直在长大,但长得不是很规律。”
    她抬平手臂:“你看,和我同样身高的这一段,剑痕最为密集,也就是说,她在这个身段停留了很久。师兄,你上青陵山也十几年了,小师叔有过变化吗?”
    沈映泉细细思量片刻,倒抽一口凉气:“没有。”
    兰不远叹息:“那你说阿牧是不是亚魔?”
    “我……不知道。”沈映泉语声微涩。
    “她为什么要让我们知道她的秘密呢?”兰不远一脸不解。
    沈映泉嘴角抽了下,心想,除了你这个妖孽,谁会闲到花十数日去数墙壁上的划痕……
    “罢了,想这些也没有用——我先结个丹吧。”兰不远轻描淡写地说完,原地坐了下去。
    沈映泉愣了小半刻钟,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不是“我先吃个饭”或者“我先睡个觉”。
    结个丹?
    结丹?!
    他瞪着面前睡着了一样的兰不远,半天,才恶狠狠吐出一口气,退开几步坐了,仔细留神着四周动静。
    兰不远将心神沉入体内。
    她知道自己结丹和旁人定是大大不同。旁人的丹田便如同心脏,经脉如同血脉,灵气循环周身,然后复归于丹田。但兰不远通身无处不丹田,灵气在体内的循环如同潮汐,只有潮起潮落,并不会归于某一处。
    那该如何结丹?
    让这沧海变成桑田,其中密密地布满了一粒粒金丹?这画面光是想一想,就叫兰不远从头顶难受到了足底。
    一定不是这样的。
    她将心神投入识海。
    白色小火苗缓缓转动。
    焰,源于此处。
    心念一动,经脉之海腾起滔天巨浪,海天相接。兰不远催动识海中的白色火苗疾速旋转,纯白色的焰灵气突破了海天之间的壁障,向着火苗汇聚而去。
    火苗之上,白光大炽。
    它如同一个白色的光之漩涡,将铺天盖地的焰灵气吸入火焰中心。
    融合了五彩妖丹之中的妖力,焰灵气已是介于固态与液态之间的凝实之气,很快,兰不远便感觉到了淡淡的阻力,除了最先涌入火苗那一波灵气之外,其余的灵气已被阻在了火苗周围的混沌之中,围绕着火苗疯狂地旋转起来,掀起阵阵无形的飓风,仿佛要将她的识海撕成碎片!
    兰不远知道走对路子了。
    常人结丹,便是将灵气聚于丹田,化气为液,凝液成丹。
    她心一横,催动那个巨大的灵气漩涡,强行向火苗之中压去!
    同时,将经脉之海中的灵气全部抽空,让那个巨型漩涡转动得更快,向中心施以更加庞大的压力。
    神识之中,仿佛响起一声清脆的裂帛声,似乎有一层薄薄的屏障被打破,下一瞬,白色火苗蓦然壮大了一整圈,且有继续膨胀之势。
    火苗与兰不远早已心念相通。她结个寻常的凝丹法印,将火苗重重一收。
    一阵恐怖的灼烧之痛自神魂深处传来,兰不远的衣裳瞬间被冷汗打湿。
    她屏息凝神,一心三用。
    一边操纵火苗外的巨大灵气漩涡飞速旋转,在重压之下不断涌进火苗之中;一边强行压制火苗涨大,使得被吸入其中的灵气不断凝实;一边不断地欺骗自己——“啊,这真是一点都不痛啊!”
    痛楚不仅来源于识海中被摧残的白色火苗,还有干涸无比的经脉海床。
    经脉是需要灵气温养的。
    她的经脉网络无比庞大,且被五彩妖丹中的妖力肆意凌虐过,失了全部灵气之后,海床很快便开始龟裂了。
    此刻的兰不远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误——应当留下薄薄一层灵气滋润经脉的。
    但已经来不及了,现在停下来,只会结成一颗四不像的废丹,她不敢冒这个风险。
    可若是不停,一旦经脉碎裂,后果亦是不堪设想!
    便在此时,一股温和的、仿佛草木一般的、泛着淡淡青色的灵气自后心涌入。
    当真是久旱逢甘霖!
    兰不远没有分神去细想,感觉到经脉之海暂时无虞,便将心神整个沉入识海,催动灵气漩涡疯狂地完成凝丹这一过程。
    灵气漩涡飞快地缩小了,尽数汇入白色火苗之中。
    与此同时,兰不远全力压缩白色火苗,让其与灵气漩涡保持着同等的速率向内压缩。
    这样作死的行为带来的后果就是疯狂的疼痛。
    似乎快要触及她所能承受的底线了。
    ‘不可能。’兰不远心想,‘只要不晕,就凭疼痛,是不可能打败我的。’
    心一横,将灵气压缩的速度加增了一倍。
    那温和的青色灵气似乎有抚平痛苦的奇效,身上泛起些温暖痒意,像一根刚刚冒头的青草芽儿,一下一下拂在掌心。兰不远忍不住轻轻一吸——后颈和后脑上漫过一阵温热,旋即便有什么把那温热的东西擦掉了。
    经这事打岔,兰不远便没有闲心去理会那青色的灵气了。她继续压缩白色火苗,它已只剩原本千分之一大小,但光芒更盛。
    灵气漩涡已缩成了原本的火苗大小,再有片刻,它就要消失了。
    兰不远面临选择。
    要么,不再压缩火苗,只将灵气尽数吸纳进去,正常成丹。
    要么,将火苗压缩到极限,甚至消失,看看会不会发生什么可喜的变化。
    当然也极可能是可怖的变故。
    

第253章 不破妄

  在修行一事上,兰不远向来是撑死的那个胆大的。
    她在心中“嘿”了一声,全神贯注,将灵气漩涡和白色火苗齐齐一收!
    只听神识中传来一声轰鸣,漩涡的中心亮起一点耀眼至极的光。
    说“一点”,其实也不甚准确。
    它已然不是一个“点”,或者说,它是一个真正的“点”。
    没有任何体积,不占据任何一点空间。
    只知有一个点,却没有实体,无法捕捉——连视线和心神,也无法捕捉它。
    兰不远忽然感到天旋地转,神魂仿佛被拉长了,打着转,向着那一点中涌去。
    “啊啊啊啊啊——”
    “啊?”
    她眨了眨眼睛。
    这是什么情况?
    眼前白茫茫一片,是那种温和的、不具备任何侵略性的白光。
    没有雾,但她一时看不清眼前的场景。
    不对,她看清楚了。
    她的视线,正正搁在一张粗糙的大木桌上。白光源于木桌上的一只白碗,碗里尖尖地堆着米饭,米饭冒着腾腾的热气。
    兰不远很迷茫。
    她一时想不起来自己来自何处。
    潜意识里,她知道有一件很要紧很要紧的事,正等待着她去做,但她怎么也想不起来那是一件什么事,甚至想不起那是一件关于什么的事。
    性命攸关?
    别说笑了。
    她懒洋洋地盯着面前的白米饭,有些犯困。
    她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这白米饭叫她提不起半点兴趣来。
    ……在等着什么呢?
    她想转一转头,看看四周,但有一股无形的力量阻止她这么做。
    她有种奇怪的感觉,仿佛自己是一只提线木偶,正被丝线之后的那双手掌操控。
    ‘谁?谁在支配我的想法和行动?’
    念头才模糊地冒头,就被另一个更加强大的意志压了下去。
    ‘鸡腿!’
    ‘再不给我买鸡腿吃,我就再也不理他们了!我讨厌他们!’
    兰不远迟钝地转动着念头——‘谁?讨厌谁?我在哪里?我是谁?他们又是谁?’
    身后传来了细细碎碎的声音。
    一个略有些尖锐的女声说道:“兰大志你也太窝囊了!半个月的新鲜菜,就换来两副鸡胸骨?!就这,你还美滋滋呢,美你个头呢美!远远等了半个月,哦,你就给她吃这个?你糊弄谁呢!拿去换!哦——我知道了,白老三那个腌臜货,又叫那只狐狸精出来糊弄你了吧!嘿兰大志瞅瞅你这点出息!”
    兰不远心中不自主地冒出来一个念头——‘娘说得对!去换!换鸡腿儿!’
    一个憨憨的男声辩道:“李秀兰你说什么呢?白三娘子没有糊弄我!她家仔仔生病了瘦得都没人样儿,得吃些好肉补补,她答应我下个月给我两个腿儿加翅膀!”
    “呸!上个月怎么说的你忘啦?!啊?!上个月她老娘生病是吧?!这个月她儿子生病是吧?下个月她自个儿生病,你不得倒贴她几串铜板?!老娘看你是被那狐狸精迷了心窍了!啊?远远还不比她家那个瘦?!你咋就这么好欺负呢,你就不找找自己的原因?兰大志你这个、你这个没用的东西!”
    “嘶——痛哎哎哎别揪我耳朵……”
    “老娘我这就把这鸡胸扔那狐媚子脸上去!”
    “别别别别别李秀兰你这样我还做人不做人了!我已经答应白三娘子了!街坊们都看着呢!”
    兰不远心中同时涌起两个激烈的念头。
    一个:‘不要鸡胸骨!’
    另一个:‘不要鸡胸骨!’
    一个:‘我要吃鸡腿!只吃鸡腿!’
    另一个:‘鸡胸骨会划破内脏!会死!’
    兰不远彻底清醒过来了。
    她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
    ‘就是这一次,就是这一次。锋利的鸡骨杀死了娘……不、这是过去的事情……我怎么回到过去了……我在做什么?我是在做梦吗?’
    正迷茫时,身体突然往下坠落。
    兰不远心一惊,发现自己正从一张大木椅上往下跳,落了地,迈开双腿往一张靛蓝色的布帘子上撞。
    “要鸡腿!”她含浑不清地嚷道。
    屋中站着一个头扎白汗巾的汉子和一个身穿粗布蓝袄的妇人,妇人正掐着细腰,指着汉子的鼻子骂。
    ‘爹、娘!’兰不远心里喊道。
    眼泪涌上眼眶,一瞬间便不要钱地往下掉。
    她有一千句一万句话要说,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头脑中那个单纯而强大的意志主导着一切。
    她尝试着抗拒,却徒劳无功。
    但她很快就发现那个意志和她殊途同归。
    于是她在意识中推波助澜,让那个意志磕磕绊绊地喊道:“不要!胸骨!不要胸骨!”
    ‘会死啊,会死啊!’
    身穿粗布蓝袄的妇人当即把手指摁在了汉子鼻梁上:“听见没有听见没有!远远都急得说话了!你瞧瞧你兰大志办的什么事!闺女第一次开口讲话,说的就是这个?!啊?!”
    “啊呀远远能说话了!”汉子激动得扯下了扎在头上的汗巾,一把将兰不远捞了起来,“远远,叫声爹!”
    兰不远拼命地反抗着自己幼年的意志,零零碎碎地蹦着字儿:“鸡、骨!不!要!”
    汉子哈哈大笑,用自己下巴上的硬胡碴扎兰不远的小嫩脸:“远远,远远!远远终于会讲话了!哈哈哈哈!”
    兰不远被扎得非常不舒服。她心里想道,‘自己小时候竟然是个傻子吗?这都三四岁了,才开口学讲话?!’
    “哎哟我的乖囡啊!”蓝袄妇人眼泪吧嗒往下掉,“从今往后,谁再敢说你是傻子,老娘撕了他的鸟嘴!”
    兰不远心想,‘敢情以前说我是傻子您就忍啦?’
    “嘿!秀兰,你看这样行不行,咱不是攒钱要买套新犁具嘛,干脆凑合再使使,把这钱拿去买俩鸡腿回来!咋样!”
    “行行行行行,”妇人摆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眉梢眼角全是笑,“反正耕田又不是我!”
    “嗳,我这就去!”他拎起草绳串起的两副鸡胸,“那这鸡胸我就给白三家还回去!”
    兰不远疯狂地点头,点得眼泪乱甩。
    ‘还回去,还回去!只要死的不是娘……’
    

第254章 怎还真

  蓝袄妇人冷笑一声,劈手夺过汉子手中的鸡胸:“可把你兰大志美的!怎么着?想拿老娘的东西去给那狐媚子卖好?”
    “不是,李秀兰你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呢?白三娘子身子骨弱,又不是她情愿的。街坊邻居,能帮衬帮衬点,能担待担待点,你别一天到晚小肚鸡肠的!做人大气些!啊?”
    “兰大志你……”
    汉子摆了摆手:“你这人啥都好,就是心气太小。你瞧瞧给远远取个名字,硬叫什么不远,还学人家文绉绉的‘父母在不远游’,整这些虚头巴脑的。要我说,就该叫兰富贵,要不兰发财也好啊!”
    “不是你这都什么玩意啊!不远怎么了,不远哪里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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