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傲娇小狼养成手册-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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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女懂事,十三四岁的时候,主动去寻村里的人牙子,把自己“卖”给对方。人牙子给她在靖远县的庄府找了个活计,每个月所得银钱几乎全部都交给了祖母。
就在老太太以为日子逐渐好起来之后,孙女却突然没了音信。
直到庄府的当家主母去官府主动将自己的恶行坦白,她才知道自己的孙女竟早已被人残忍地杀害!
庄府的罪人已经伏诛,但她不远万里来到京城,却是要控告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镇国府的小公爷白南玖!
就是这个白南玖在庄府呆了好些时日,布下了残忍血腥的阵法,杀害了许多无辜的妙龄少女!
这一蒙上了玄门色彩的离奇案件很快便传遍了京城,沈天颜听完后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为什么,这件事情从头至尾都没有提到她?明明在靖远的时候,白南玖和她全程都在一起。
如果是这个老妪误会了,那她沈天颜必然也会被一起误会。如果这背后一切有人操控,那为何特意好心放过了她?
知道他们二人在庄府呆过一段时日的人不多,一个眼花耳鸣的老妪又是如何知道的?更何况她生活困苦,一个人又是怎么有能力从靖远,千里迢迢安全赶到京城?
沈天颜回想整件事情,最可疑的便是那个劳什子妙以真人。
这个妙以真人,或许就是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线索。
沈天颜翻出柜子里剩下的最后一张传音符,这一次十分严肃地询问李老道,是不是知道这个妙以真人的真实身份。
她焦灼地等待了小半个时辰,终于收到了来自师傅的回信。
“徒儿,你最好不要和他扯上关系。他……是为师的师弟。小时候我们一起玩闹时,他开玩笑自封了一个妙以真人的名号,鲜少有人知道这件事。我们断联系许多年了,为师也是最近才听说他在朝堂任职,还被授予了国师一职。”
得到师傅确切的回答后,沈天颜心里更加焦灼了。
国师?那不就是最近和安阳王作对,一心想置白南玖于死地的那个人!原来,他这么早就已经开始布局了吗?他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不同于沈天颜的急切不安,此刻,封邻凯正惬意地品着茶。
一个面容消瘦的男子恭恭敬敬将沏好的龙井茶递给他,“师傅,之前您让我去靖远县做下那些事,就是为了今日,能往将这镇国公的孙子身上多加一道罪名吗?”
封邻凯阴冷得意地笑了一声:“白威远最是喜爱自己这个孙子,他要是知道孙儿现在被千夫所指,你说会不会九泉之下被气活过来?”
但赵如松还是有一事不解:“那师傅为何,特意放过了白南玖那个小未婚妻?”
封邻凯罕见地沉默了片刻。
“她毕竟是师兄的徒弟,算起来该叫我一声师叔的。当年是我……罢了,就当是还欠下的债了。”
不管怎样,封邻凯这次,算是勉强扳回了一局。
官家子弟无法无天,视人命为草芥,残忍毒害良民少女这件事已在京城传开,民怨鼎沸。
京兆府尹忙的是焦头烂额。
这边刚得到国师大人要求他公开审理的暗示,那边安阳王就派人传话,明里暗里让他压下此事。皇上的态度暧昧不明,但平民们恨不得一口一个唾沫钉子喷死顺天府里这些“不作为”的官员。
连续几天都没能睡个好觉,他恨不得摘下这头上的乌纱帽,告诉全世界——他娘的老子不干了!
即使外面都快要闹翻天了,白南玖却静静蜷缩在暗无天日的京西大牢中,感觉自己的精神仿佛被撕扯成了两半。
这几日,他总是能看到,祖父那深恶痛绝的目光。
祖父嘶吼的声音是那般阴沉痛苦:“孽畜!若不是你任性妄为,偷偷跑出府去,我又何至于为了救你,耗尽了半身神力!若不是没了这半身神力,我又怎么会死得那么惨!万箭穿心,毫无抵抗之力!”
祖母一向慈祥的面容也面目全非。
她双眼流下血泪,用冷冰冰的声音,毫无起伏地陈述:“是你,害死了我们全家人。”
阿娘阿耶没有说话,只是那失望叹息的目光,似有千斤重向他砸来,压得他喘息不得。
沈天颜面色平静质问他:“不是说今年就要娶我的吗?不是说要给我最盛大的婚礼吗?”
他不敢抬头,不想面对亲人们谴责的目光。
他不停忏悔,痛哭流涕:“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我当初不该那样任性……血海深仇,我定会将那些人碎尸万段!”
那些人——七年前追杀他的那些杀手,将他从 京郊一路追赶到北方边境的臭道士,陷害祖父的那些人,在南境设下天罗地网的幕后使者,灭他镇国府满门的官员们,还有那个坐在九五之尊位置上的那个人……统统都要付出代价!
作者有话要说: 三更!我可真是太棒了~要表扬要夸奖要鼓励~
第18章
可这边,亲人们千钧之重的目光们还犹如实质,那边却画面一转,他脑海中又忍不住走马观花,不断播放这十几年来幸福快乐的回忆。
他仿佛感受到,自己因为花一百两银子买了一只蟋蟀,被祖父气急败坏踹了一脚;过年了,祖母乐呵呵往他手里塞红包;阿娘背着阿耶,偷偷告诉他,自己花重金买的头钗,被其他夫人们艳羡了许久;阿耶虽然文不成武不就,却还是乐此不疲,喜欢指导他练武;他变成小狼,惬意地趴在沈天颜腿上被顺毛……
画面不停切换,上一秒还慈祥可亲的亲人,下一秒就变得面目可憎。
这种精神分裂一般的痛苦,不停撕扯着他紧绷到几乎快崩溃的神经。
真的,一切都是他的错吗?
不!不是他!是那些陷害镇国府的人!那些人要为此付出代价!
他白南玖第一个要手刃的,就是封邻凯。
封邻凯似乎不知道自己是有多遭人恨,即使白南玖已经移交京西大牢,他还是仗着皇上信任,拿着御赐的金牌,大摇大摆进来“探望”白南玖。
一同进来的,还有他的徒弟。
封邻凯看到白南玖憔悴不堪的样子,痛快极了。
“白小公爷,这京西大牢的日子,看起来,也没比在天牢里的好过多少呀?”
白南玖恍惚间,又看到了封邻凯那张令人作呕的丑恶嘴脸,只不过这次,封邻凯身边还陪同了一个骨瘦如柴的高个男子。
见到那个男子的时候,白南玖觉得自己脑海中,某处深处的记忆似乎被唤醒了——他以前见过这个男人!
多年前,强行想和他签下灵宠契约,从大望山一路追捕到边境才放弃的那个道士,就是他!
封邻凯和他的徒弟赵如松倒是没想到,自己已经被白南玖认出来了。
或者说,他们压根儿不在意,白南玖是否已经清楚了,这桩桩件件事情背后,究竟是谁在策划指使。
封邻凯依旧是那副阴阳怪气的样子:“白大公子倒是个有福气的,就算一无所有、臭名昭著,还有个痴心的小未婚妻为你四处奔走。她也是厉害,竟然联合了安阳王一起来救你。”
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墙,沈天颜自以为,自己的“神医身份”遮掩得很好。谁曾想没被安阳王发现,倒是被封邻凯给发现了。
白南玖听到封邻凯的话,被铁链束缚住的妖力差点要强行冲破封印、爆体而出,面上的表情一下变得十分凶狠:“你敢动她一下试试!”
封邻凯可一点儿都没被威胁到。
“呦,白大公子的威胁可真是铿锵有力!不过,你那个小未婚妻也真是个蠢的。本来,念及你年龄不大,又有着多年的情分,皇上感念镇国府多年的贡献,想着流放的刑罚也就够了。
谁知道,位高权重的安阳王一心保你。他以为自己的小动作不会被察觉,可真是太蠢了!白大少爷,你说说,皇上该不该更忌惮你了?毕竟,没了白威远,还有陈成礼在,现在又多出了一个安阳王。”
白南玖听到沈天颜的消息,心里不免担忧极了。
他的颜颜实在是太傻了!旁人遇到这样的事情,唯恐避之不及,她怎么还这样一头撞进来!不值得的!
她常年不在京城,又是怎么说动安阳王那只老狐狸的?期间怕是吃了不少的苦。
其实,沈天颜也是这样想的,她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狼崽崽在牢中受苦。
最近几天,沈天颜经常是整日整日地在外奔走,却依旧无功而返。可若是让她什么都不做,在那里听天由命,还不如四处找一找门路、打探一下消息。
连着没有收获了好几日,今天终于有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传来——陈成礼夫妇回京了!
镇国公叛国身死的消息,早已像插上了翅膀一般,迅速传递到庆国的每一个角落。
陈成礼自然也知道了这件事。但自己说是被派外出公干,周围的官员都毕恭毕敬,实则更像是被人软禁一样,每日困在那一亩三分地里出不来。
他静静等待了好几日,才找到一个时机,和夫人一起逃出来。
尽管自己一定会以渎职被问罪,但他却管不了那么多了。
再不回来,自己唯一的外孙就要没了!
陈成礼今年足足七十八高龄了。
他大器晚成,虽出身世家,却坚持要凭借自己的本事参加科举。三十考上进士,四十才成家立业。如今快八十的高寿,已是半截身子都入土的人了。致仕回乡的请求呈了多次,都被皇帝给拒绝了。
恰逢下朝,陈成礼此刻就直直地跪在人来人往的宫门外。
现在天气还未彻底转暖,老人家刚刚经历了丧女之痛,只穿着一身单薄的白色麻衣,静静跪在那里。
朝中不少官员都是陈成礼的门生,见到老师跪在那里,心中不免悲恸。
先是兵部侍郎跪在了老师身后,紧接着是户部侍郎、太仆寺卿……他们脱下一身官服,换上一身麻衣静静跪在冰凉的石砖上。
陈成礼一生清廉,或许有些迂腐,但一身风骨皆是读书人的清高与傲气。
他为人谦逊,从不因为自己出身世家,就看不起寒门子弟。遇到资质优秀的寒门子弟,他甚至会用自己微薄的俸禄贴补一二。
陈成礼的文章诗词更是天下读书人之典范,凡是朝中文官,又有谁没拜读过他的文章!
就算不是他的学生,朝中又有哪个官员不敬重他的呢?
见老人家如此,所经官员无不心中触动。即便选择不跪在皇墙外,也都对着陈成礼,恭恭敬敬行了一个大礼才离去。
当年,庆国的皇帝为了展示自己的亲民形象,将宫墙外不远的区域,都改造成了集市等可供百姓使用经过的地方。
因此,这些官老爷的一跪,吸引了不少平民的驻足围观。
沈天颜就在人群中,她是背着潭泠出来的。
潭泠最近很不对劲。他总是找出各种理由,不想沈天颜与安阳王见面。
这几天她托潭泠出门帮忙打探消息,陈成礼回京了这样的大消息,潭泠竟然给瞒下了。
可是,如果潭泠他不想她救白南玖,为何一开始还要帮忙引荐安阳王?
沈天颜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于一片迷雾之中,封邻凯、潭泠、安阳王……每个人都心怀鬼胎,各自张成了一张大网将她团团围住。
她从来不是一个会害怕未知的人,她只怕自己来不及救出白南玖。现在,陈成礼回来了,白南玖被救出来的可能又大了不少。
老爷子将近八十的高龄,在外跪了足足两个时辰。
皇帝在宫里听闻这个消息,气得砸了好几个景德镇官窑烧制的花瓶,并破口大骂:“倚老卖老!陈成礼无召私自回京,他是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朕就不敢处置他了是么!竟然还跪在外面威胁朕,好,好得很!”
虽然难掩怒火,但陈成礼在大庆国地位极高,说是万千学子的精神领袖也不为过,皇帝还是不得不派高公公,去将他恭恭敬敬“请”进宫。
高公公一路迈着小碎步跑出去,见到陈成礼,脸上的汗都来不及擦,急忙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陈大人,您看您这是何必呢!有什么事儿,是咱进宫不能再说的。陛下口谕,请您进宫呢!”
陈成礼向着皇宫的方向行了一个大礼,朗声道:“陛下!臣等皆一片忠心,恐有小人误国呐!镇国公满门忠烈,为庆国立下汗马功劳!叛国一案,证据不足,事实暂不明朗,是谁,藐视我大庆律法,竟然私自处决镇国府家眷!还请陛下彻查!”
陈成礼说完再度行礼,身后的学生们也跟着行礼。
还有一些军官将领,他们曾受到镇国公帮扶,虽然没有跪在陈成礼身后,但就在不远处观望。
见到镇国公一门的下场,难免有兔死狐悲之感。
都尉吴胜率先从人群中走出,跪下大喊:“还请陛下彻查!”
先是读书人领头跟着跪了下来,普通的民众不明情况,但见到前面的人全都跪下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便也有样学样,乌泱泱跪倒了一片。
高公公这下是真的吓得,连汗都不敢流了。
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规劝:“陈大人!您就听老奴的一回吧!趁陛下现在还没生气,一切都还能收场!难不成您还真想逼宫呀!”
陈成礼没有回答,只是用尽自己最大的力气高喊:“臣等忠心,日月可鉴!唯恐小人误国!请陛下公开审理镇国公一案!公正处理镇国公唯一后人!臣,陈成礼,愿以死明志!”
字字重如千钧,回荡在天地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个人耳中。
陈成礼说完最后一个字,便一口鲜血喷出,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鲜血溅在高公公脸上,他魂儿差点都被吓没了。
直到陈成礼的学生们手忙脚乱过去搀扶自己的老师,高公公这才如梦初醒,急急忙忙叫跟在身后的小黄门去请太医。
作者有话要说: 今晚八点还会再更一篇~
害,感觉这一章写得太一般了…小小地难过一下下QAQ
第19章
陈成礼再次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竟然在皇宫里。
太医过来检查了一下,开了一个宁神调养的方子,便说他已无甚大碍了。
陈成礼甚至都没能见上皇上一面,就被特赦的一顶软轿给抬回了府。
不到半日,皇上的圣旨便下来了。
镇国公叛国一事证据确凿、板上钉钉,但此案审理程序确实有违大庆律法,相关涉事官员一律降职处理。
太子太师陈成礼渎职抗旨,但念其一片忠心,年迈体虚,以后在家颐养晚年便是,俸禄待遇一概不降。
今日在皇宫外的闹事的官员一律罚俸一个月。
至于白南玖,皇帝念他纯粹受祖父牵连,本想恩赦流放。但靖远县的案情尚不明了,由大理寺公开审理后,数罪并罚,一并处理。
坊间传闻,陈成礼在接旨后仰天大笑了三声,此后便一言不发。家人以为他心情沉重,就再未打扰。
待到第二日清晨,陈成礼的夫人发现,他已经去世了。
陈成礼走了,一个时代所有文人的信仰,就这样悄无声息地没了。
有人说陈成礼一辈子清高,唯独那个无法无天的外孙是他晚年的污点。
也有人觉得白南玖是无辜的,陈成礼的后人怎么可能做得出那种事!说不定是那老妪想要碰瓷儿。
安阳王明白,以如今这样的局面,他肯定无法无声无息救出白南玖。
可是若是最后白南玖被判死刑,难不成女儿的腿就不治了么?
而且沈神医说了,血液好办,关键是要喜悦至极时流下的泪水。哪怕不是喜悦至极,开心愉悦时也可,若是悲伤时流下的眼泪,就一点儿作用都没有了。
他奶奶的,这有谁都被灭门了,还能开心喜悦啊?
虽然觉得沈神医的话玄之又玄,乍一听起来很扯的样子,但她的本事大家也都是有目共睹,即便心中存疑,安阳王还是将其奉为金圭玉臬。
赵先生也觉得这种情况很是棘手,他想了许久,也没有更好的建议。
“王爷,当务之急是要保全白公子的性命。靖远县那件事,就算是他做的,我们也要想办法洗脱他的嫌疑。哪怕白公子最后被判流刑,只要他还活着,最起码,郡主的腿还有被医好的希望。”
朱振华沉思了半晌,眯了眯眼睛,突然道:“赵先生,你说镇国公死后,他那些忠心耿耿的老部下,会不会愿意暗中跟随白南玖?”
说句掏心窝子的话,镇国公叛国,他朱振华是绝不会信的。更别提镇国公的那些老部下了,怕是多的是有人想为白威远平反。
若是军中那些人都可以成为他的助力,那他为了救白南玖付出的这些,才不算亏本。
在陈成礼死后第九天,白南玖终于从京西大牢中被提了出来——刑部、大理寺以及都察院三司会审,拉开了帷幕。
按照大庆律法,如果没有避嫌的需要,但凡要案,皇亲国戚都可旁听。
安阳王拉不下那张老脸,便让自己儿子去旁审。
刑部尚书一向是国师的拥趸,这次的案子也是由他主审;都察院左都御史那边,安阳王给施了压;大理寺卿是两边都不想得罪。
三方各怀鬼胎,坐在一起气氛诡异得很。
唯独安阳小世子朱远志,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半瘫在椅子上,随时准备在形势不利的时候撒个泼,务必要把自己从小玩到大的酒肉朋友给救出来。
此刻,朱远志就“不小心”失手打碎了一个茶杯,他立刻毫无诚意向刑部尚书张路遥告罪。
“失手、失手,您继续。”
刚刚还在和左都御史与理据争、主张应立即处决白南玖以平民愤的张路遥,一下就偃旗息鼓,诺诺不敢多言。
负责记录审讯过程的师爷,只得眼观鼻鼻观心,将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假装啥都看不懂,默默记录案情要点。
几位有话语权的男人先是针锋相对了一番后,这才传白南玖进来。
庆国断狱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先提审被控人或嫌疑人,北北审讯前要先上肉刑。然后才是传唤控告人当堂对质。最后,若是被控人无罪,控告人亦要被施以刑罚。
朱远志在看到白南玖后委实吓了一跳——这、这这这是那个略有洁癖、风光霁月的白小公爷?这分明是个血人!
白南玖虽是罪臣之后,但毕竟曾是官家子弟,要给他留下最后的体面。
褪衫杖刑实在不雅观,刑部尚书便让上了拶子,十指连心,所受苦楚一点儿不比杖刑少,任谁也不好说这个刑罚太轻。
白南玖虽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却不禁在心中反问自己:这么多日了,为何还是没能习惯这样的痛苦?祖父他被万箭穿心的时候是不是更痛?白南玖……你这个罪人,又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嫌苦?
他忍不住想到,当年在木里村的时候,自己的狼爪哪怕只是被尖利的石头微微划破,沈天颜都会心疼得不行,拿出药膏轻轻柔柔地抹在伤口上面,当天还会给他做最好吃的糕点。
被人温柔地对待过,黑暗的日子反而更加难熬了。
但恰恰也是这些温暖的回忆,让他挺过了这暗无天日的一个月。
他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让沈天颜不要再掺和进来他的事儿了,他……不配。在这样的关头,杨戍边甚至都是比他更优的选择。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白南玖就忍不住在心底暗暗唾骂自己虚伪。
虚伪至极!
是的,理智上他是想让沈天颜不要参与到这些危险中来。可是,他又真的舍得从此两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吗?
如果,如果连沈天颜都不要他了……
不,不可以!
如果连沈天颜都抛弃他,那他就真的是一无所有了。
他不需要沈天颜为他冲锋陷阵,他只祈求在他走上权力巅峰之前,她还愿意陪伴在他身边。
待他从泥泞的沼泽中爬出来,慢慢长途,他白南玖来保护沈天颜一生无忧。
白南玖脸上痛苦的表情一闪而过,在场最心疼的反而是朱远志。
两人毕竟那么多年的交情,说句大实话,以镇国府现在的罪名,虽然他朱远志也是能躲多远躲多远,和白南玖也不可以像以前那样亲密。但若是让他眼睁睁看白小公爷去送死,他朱远志做不到。
于是,朱远志又“很不小心”地打碎了下人刚刚给换的新茶具。
张路遥心里在骂娘——娘的!这次会审是在他们刑部的地盘,这摔的可都是他们刑部的茶具啊!
还有,皇亲国戚了不起啊!满屋子谁面前有茶了?就你朱远志有,不仅有,还龟毛得很,非要今年新上的茅山碧螺春,你以为自己来看唱大戏呢!好歹也尊重一下会审的规矩、严肃一点儿好不好!
是可忍孰不可忍!
于是,张路遥就大声说了一句:“行了!把拶子撤了吧,也差不多了!”
张路遥看向直挺挺跪在中央的白南玖,清了清嗓子问道:“白南玖,有人指控你十二月初一到十二月初九在靖远县庄府,是也不是?”
“是。”
“初九你离开庄府,两天后庄府主母便去衙门报了官,对杀害十一人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你对此事实,有什么需要辩解的吗?”
“没有。”
被折磨了那么些天,白南玖只觉得,每说出一个字,嗓子那里就像被刀又划了一刀。
张路遥心下一喜,面上却仍是紧皱眉头,严肃道:“没有辩解,那便是对犯罪事实供认不讳了!庄陈氏一介女流,身无长处,整日在府中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又是怎么会有这等本事布下那些狠毒的阵法!唯一的解释便是,这些阵法都是由你白南玖协助完成的!”
白南玖面无表情回复道:“在我去庄府之前,庄夫人曾广贴告示,重金悬赏能人异士,尤其是玄门中人。因此,不少道长都曾在庄府呆上了一段时日。这件事好多人都知道。”
“可仵作去验过了,尸体的死亡时间大多就在你白南玖呆在庄府的那几日!”
白南玖听到这话,非常突兀地冷笑了一声。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些尸身死法惨烈,皮肤质感与正常死亡的尸体相差很大。请问,在这种情况下,仵作又是怎么辨别的死亡时间呢?”
刑部尚书一时竟想不出理由来反驳这句话,只得道:“但靖远县的梁淑珍,即本案的控告人,她的孙女曾在十二月初一托人带话,说自己初七归家,从此却杳无音信。由此可以判定,她们的死亡时间就在你白南玖呆在庄府的这些时日里。”
白南玖只觉得心中好笑,“首先,若是她孙女十一月廿九才托人传话,十二月初一话带到,那从十一月廿九至十二月初一这几日也有可能是死亡时间。其次,这些姑娘是死于阵法不假,但张尚书可以断定庄陈氏无法单独一人布下那些复杂的阵法,又是如何判断我有能力完成那些阵法的呢?”
张路遥在听到第二句话时,心中大喜——果然如国师所料,白南玖这样辩解了!
他哂笑一声答道:“我是如何判断的?来人呐,将证人带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 安阳王:我怀疑沈神医在搞我但没有证据。
【以后应该就是日更啦~每天几点写完就几点发、没有存稿的卑微作者QAQ】
第20章
证人赫然便是封邻凯之徒——赵如松!
他来到后,先是恭恭敬敬给各位大人行了个礼。
在得到刑部尚书的首肯后,赵如松拿出两张画好的符纸,用指尖将灵力注入,高呵一声“现!”,那两张符箓便轻飘飘地飞过去,贴在了白南玖的手链与脚铐上。
白南玖只觉得有一股强大的不可抗力撕扯重塑着他的筋骨,在他还未反应过来之前,自己已然化为了狼形,虚弱无力地趴在地上。
亲眼目睹这一幕的人中,反应最大的是朱远志。
他吓得一下子窜起来将近半米高,还碰倒了身旁的木桌,这下,桌子上的茶具是真的“不小心”哗啦啦碎了一片。
朱远志少不经事时偶尔看个话本子,里面描写大妖们化为人形,来到人间行善。他还幻想着自己若是碰到了,还能与之交谈一二。现在方知,自己只是叶公好龙而已。
庆国人民对妖魔鬼怪的观感较好,主要得益于前朝一位考不上举子的读书人写的小说《怪谈》。
这本书里描写的妖魔鬼怪大多和善可亲:
有鬼差偷偷跑来人间做县老爷的,由于不受凡间黄白俗物的诱惑,反倒成了清正廉洁的一方父母官。
有貌美的兔子修炼成精后,主动下嫁一贫如洗的勤奋学子,后来在兔子精的帮助下,两人生活越来越富裕的,学子不用再为生计发愁,安心科举当上了状元。
还有不谙世事、天真无邪的河神,虽然偶尔喜欢捉弄人,但却在人间闹蝗灾、四处饥荒的时候,把藏在水底的鱼虾主动抛出,帮助岸边的百姓度过了难关。
或许是这本《怪谈》开了一个好头,后人再写小说的时候基本上也都是按照这种思路,再加上精怪们一般也不掺和人类的生活,庆国百姓们对于妖魔鬼怪的态度大多好奇而友好。
但是朱远志不知道为什么,对于“白南玖不是人”这件事情,自己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害怕。
娘嘞!自己年少无知的时候,为了争一筐外邦进贡的石榴,还和白南玖昏天黑地打了一架。
虽然吧!他输得很惨!当时他还忿忿不平,私底下骂了白南玖好半天。
但是!白大少爷可是只妖啊!得亏他完全打不过人家,没把玖儿逼急了,变成原形“咔嚓”一口咬断他的脖子。
回想当年,历历在目啊!唯有感谢兄弟不杀之恩!
朱远志毕竟也算个见过大风大浪的人,他很快就回过神来,面上尴尬的表情转瞬即逝,清咳了两声后,又泰然自若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朱远志的随侍反应也很快,上前三下五除二,麻利儿地就收拾好了“车祸现场”,仿佛朱远志面前就从来没有过一杯茶一样。
朱远志终于不再闹着要喝碧螺春了,申案子的速度因此也快了不少。
赵如松将两张符纸收回,白南玖便在众人面前又恢复了原样。
左都御史最先回过神来,单刀直入质问刑部尚书:“张大人这是何意?我朝应该没有律法规定,妖怪不得与百姓交往的吧?就算白南玖是只妖,在庄府住过几日,又与今天的案情有何关联?”
其实张路遥也不知道有何关系,但既然是国师大人的高徒,这么做一定是有其道理的。
他将目光抛向赵如松,果不其然,赵如松解释道:“诸位大人可能不了解,白公子身上有着一半月狼的血脉。月狼生性凶残,但一身毛发血肉等极其珍贵,是画符炼器时不可多得的最佳材料。庄府的那些阵法,恰恰就需要以其鲜血为祭。”
朱远志这时候终于彻底反应过来了,面前没有茶杯可摔,便恶狠狠瞪向赵如松:“欺负我们读书少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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