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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万寿无疆-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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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陪你去。”沈挚楞了下,然后猛地摇头,“不用。”
“那,我一个人在这里,如果别人来杀我了怎么办?”她眨巴眨巴眼睛,沈挚皱眉苦想,她亲了亲他的脸,“别担心我了,我不娇气的。”
☆、chapter49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 自从离开家乡; 就难见到爹娘!”
绿色的军用卡车呼呼的在高速上狂奔; 宽大的车厢里靠着外围坐了一排兵,里侧是几个便装打扮的志愿警察。
沈挚穿一身黑色的运动衣; 背着大运动包; 他身边还有几个别的大队征调来的警察,都作运动衣打扮。
大概是因为这辆车上有唯一一个女孩; 这些兵涨红着脸唱军歌的嗓门尤其大。馒馒默默拧开了水壶抿了口水,打开手机看起了新闻。
“4月29日20时29分; 白鹿84级地震发生。20时42分,白鹿军区即成立抗震救灾指挥部。21时00分; 空军空防某工程处已派出50人的应急工程抢险队; 前往白鹿地震灾区救援。21时20分; 距离震中最近的某师炮兵团的一个营已经集结完毕、出动赶往灾区,距地震发生仅1个小时。”
女主持人身后的电子屏幕放大; 她能从空中拍摄的画面里看到,坍塌成废墟的房屋,折断的电线杆和树木; 断裂无法通行的道路; 还有满地的石块、土块。
“最早一批救援的军队已经赶过去了。”在震耳欲聋的军歌声中; 沈挚轻轻拢了拢她的肩; 馒馒点点头。
事实证明他们想的还是有点多; 尽管距离灾害发生已经过去十个小时,白鹿最主干的两条高速和国道都还处于断裂状态,所有的物资人力,都必须通过县道输入。
从诸云过去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在白鹿下属的平安县,他们的军卡就被迫停下了,所有的士兵和支援的警察都鱼贯下车,戴上分配的手套口罩,背上铁锹,扛上麻袋包的物资。
馒馒低头从地上抓起一麻袋最重的大米,甩到背上。
“怎么样?”旁边一个蒙着口罩的兵正好也抓了一袋,挑眉瞅了瞅她,“女兵可以搬点轻的。”
馒馒偏头看了他一眼,沉默着又甩了一袋叠上去,然后健步如飞的跑走,跟上在前面等她的沈挚。
兵:???
这两人一大一小、一男一女,都各自背着两袋沉重的大米,丝毫不掉队的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步行过断裂地带以后,就陆陆续续有看到搭建起来的帐篷和塑料棚子了。
一些已经解救出来的伤员或坐或躺,身上脸上是脏兮兮的灰土和血水,有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在做紧急救援,路边的空地上,有一些蒙着塑料布的人形,旁边跪着几个人。
声泪俱下。
“一二四班去西面中学救援,三班去协助搭建帐篷。其余人分散!”
指挥员下令以后,排列整齐的兵们一下子蜂拥而散,沈挚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立刻就带着几个警察火速往一边跑去了。
馒馒站在原地,几秒钟没有动弹一下。
距离她几米远的地方,有一个女人坐在帐篷下面,脸上脏兮兮的还带血,手里抱着一个尚在襁褓的婴儿,她默默流着眼泪,从包裹中露出来的小儿手臂,早已经青黑。
她转过头,不远处的一片瘫倒成粉末的废墟上,坐着一个男人,他两只裤脚挽起,左脚的一只鞋已经不见了,手里捏着个喝完的矿泉水瓶,表情木讷。
活的、死的;动的、静的。
人表现悲伤的方式有很多种,大概不需要嚎啕大哭,也能察觉出来现在的痛彻心扉有多深刻。
她脚步一动,却忽然察觉到什么特殊的气味,不是灰土或者人血,她立刻转变了方向快步跑了过去。
震中是在白鹿南面的一个县,临近一片山脉,受灾最严重的却是人口稠密的市区,因为是在晚间,几乎所有人都待在室内,居民区、或者正在上晚自习的高校最为严重。
东边的山林因为没什么工业项目,虽然距离相当接近震中,却是十分安静的。
馒馒踏在那些断掉的树木之间,飞快的蹿了上去,然后果不其然,循着气味,她发现了一片隐藏在山林间的房屋。
看得出来是很老旧的平房,不过现在也已经坍塌的差不多了,但是和外面热火朝天的救援不同,她没有看到有人出现。
“出来吧。”
空荡荡的林子里只有她自己的声音,馒馒回头扫了一圈,“不要让我来自己抓。”
然后果然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了,几个裹着黑色大袍子的人从房屋废墟后面走出来,没露出一点皮肤。
“你想做什么,无耻的白派。”其中一个人凶狠的说。
馒馒看他们的打扮,“原来是避世派。”血族黑派又分为两种:一为远离人世的避世派,还有肆意掠视的野食派。
“你们有人伤亡吗?”她看了看他们的打扮,虽然也是灰头土脸的,不过似乎没有发生死亡例子。
为首的那个人又说话了,“你太小瞧我们了,不过是房顶塌了而已,很快就能再造好。”
他们虽然没露出脸,却流露出对她的不屑一顾来,馒馒拍拍手上的土无意道,“那你们为什么不去帮忙?”
“那下面还有无数人类被压在钢筋水泥下面,生死一线,你们就躲在这里?做什么,生蘑菇吗?”
她看似讥诮的言论叫对面那些消极避世的顽固们面面相觑,“为什么要救他们?人类觊觎我们的力量,还想控制我们,是最为邪恶的生物,人类和血族势不两立,你现在这么说,是要站在他们那边了?”
馒馒像看智障一样看着那些裹着黑布的人,摇摇头,“我不站在人类一边,却也绝对不会站在傻子的一边。”
她转过身跳过一棵折断的大树,忽然回过头,“你们,曾经也是人类吧?还是活的时间太长,已经忘了。”那些人还是沉默着,她也不再说话了,快速下山。
一人被分别抬着手脚,从巨大石板下面弄出来,浑身脏兮兮的已经看不出衣服颜色,脸上厚厚的淤血,完全没有声息。
而士兵们在放下人以后,又迅速赶赴别的地方的救援,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妇跪在地上,抱着那个男人的脑袋,拍打着他的脸。
“睁开眼睛看看娘!我的儿啊!我的儿!”
馒馒的脚步只有一丝的迟疑,她很快的跟上了部队。
“下面压着四个学生,这是一整块的水泥板,不能砸断!”西边的中学,有差不多两个班的人还困在里面,随着时间推移,靠外的已经被救出,越往下越危险。
“让挖掘机固定住水泥板,我们下去。”沈挚戴着头盔,和士兵们混在一起,脸上身上全都是土,他正用铁锹铲着废石块,忽然看到馒馒走了过来。
“你来做什么?”他大喊了一声,声音却被轰隆响起来的挖掘机掩盖了。馒馒对他比了一个手势,站在了他们准备撬开进口的地方。
“小心,不要伤到人!”沈挚这么喊着,眼见那巨大的铲斗缓缓向下,将石块卡在铲齿之上,然后缓缓往上抬。
只要有了一丝间隙,士兵就可以爬进去,先稳定住下方灾民的情绪,喂些水,再根据情况将人弄出来。
馒馒看面前几个士兵试了一下,都因为缺口太小而进不去,他们商量了一会,决定用长杆刮着水瓶先伸进去。
“这个宽度的话,我……”她说。
“馒馒!”沈挚忽然打断她,他就站在与她间隔了一块石块的废墟对面,面色严肃,“不许!”
她抿抿唇不说话了。
后来他们好歹是又找来了一些可以固定的东西,在石块下垫一张桌子,然后用最笨的方法一点一点挖。
她看着沈挚满头大汗混着泥水的样子,感觉那废墟下面原本能探知到的生命迹象越来越微弱了。
“太慢了,你们再去多叫几个人来!”沈挚搬掉一块石头扔到身后喊着,但是有人应了句,“没有多余的人了!那边也需要救援!”
他呸一声吐掉嘴里混着灰的口水,“那就快点继续挖!石板折断,下面人就没救了!”
他正往手上缠布带,忽然听到旁边人唏嘘的声音,转头一看,见一个人正往缝隙里爬,腰上挂着几瓶水和纱布。
“馒馒!你出来!”
沈挚扔掉铁锹扑过去,趴在书桌撑起来的小小洞口,看她已经飞快的爬了进去,“你出来啊!”然而她一点都没有回头。
他只觉得彻底懵了,身后两个士兵把他拽了起来,搬过来救援的东西聚拢在洞口,纷纷讨论着这个勇敢的女孩。
过了两秒钟,他才反应过来,挤开他们又趴了回去,“馒馒!伤员情况怎么样!”用手电筒照进去,能看到她半个背脊,是半趴伏的姿势。
“四人生命体征良好,但或多或少的被压住四肢了。”听闻这个消息,众人都松了一口气,又开始热火朝天的挖起土来。
沈挚趴在石板缝隙口,朝里面伸手,“馒馒,出来啊!”
她咳嗽一声,似乎被灰土呛了眼睛,但是精神很好,慢慢爬了过来,刚握住他的手,忽然身下的大地又颤抖起来。
“余震来了!所有人撤离!”
随着这一声大吼,所有原本还在挖土的士兵都果断跳下了石堆,沈挚努力撑着石板,撕心裂肺的喊着,“快出来啊!”她却摇摇头。
余震持续了有十几秒钟,沈挚回过神来的时候,是被人抱着腰拖出去的,他坐在地上。
原本支撑石板的书桌已经压断了,巨大的灰土扬起来,叫人睁不开眼。
馒馒馒馒……
他疯了一样扑过去用手挖,扔出去几块折断的石块时,忽然看到一丝血迹。耳边什么声音也听不到,只有砂石窸窸窣窣掉落的声息。
“馒馒,坚持住!”沈挚大吼着,似乎是有人来帮他了,然后切面逐渐平整,他看到了一个小洞。
他的女孩半跪在地上,左脚膝盖着地,一只手托着背上的石板,一只手撑着地。她脸上身上都是灰土,唯有一点点鲜艳的血液,从肩头那里流下来,混在沙里。
“她一个人抗住了下跌的水泥板……”有人在耳边惊讶着,沈挚只觉得自己看不见东西了,他伸手过去,努力往前,却也够不到她的衣角。
然后似乎感觉到他的动静了,她忽然动了动唇角,他读出来:deng wo
“馒馒,你别怕,我来救你了。”他忽然爬了起来,捡起地上丢的铁锹,一铲子一铲子开始清除阻挡洞口的碎石块,遇上更大的,干脆自己徒手搬起来,一直到双手流血也没有反应。
很快了很快了,快碰到了。他这么告诉自己。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忽然,一双黑乎乎的手在旁边伸了过来,沈挚扒拉石块的手一愣,见那人稍稍使力,石板就开始窸窸窣窣掉灰了。然后又有几个人走过来,他们互相帮助着一抬,这困扰他们好久的石板就被搬走。
“第四戒律责任,须互相照顾。”那个人说着。
☆、chapter50
“第四戒律…责任; 需互相照顾。”那个血族浑身都裹着黑色长袍,两个眼睛还戴着墨镜; 看起来打扮的怪模怪样的; 但是沈挚一下就反应过来了。
他们互相合作着; 轻而易举的搬开了沉重的水泥板,露出下面的被压住的人。
馒馒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跪伏着; 整个肩膀都是血迹; 但就是她撑起来的这一点点高度,叫下面四个完全没有动弹能力的学生; 留下了一条命。
“儿子!”“闺女哟!”
守在旁边的家长一见水泥板消失,立刻就冲了过去; 和士兵一起将那几个学生抬了出来,所有人都留着口气; 都幸运的活下来了。
旁边有医生搬来简易的担架; 扶着她肩膀小心将人弄了上去; 然后脚下不停,火速的拉到帐篷里进行急救。
剪开衣服以后; 才看到瘦弱的肩膀上满是淤血,已经开始变得青紫,几个护士让她趴着; 利用简易的条件进行清洗; 沈挚就守在旁边。
“馒馒。”他不敢乱动; 颤抖着手想要碰她; 但是小姑娘闭着眼睛; 好像听不见他们说话。沈挚轻轻用纸巾沾着水给她擦了擦脸,“馒馒,睁开眼看看我。”
然后有医生过来了, “竟然没有骨折?这姑娘是大力士吗。”一番惊叹之后,大家还是井然有序的进行急救工作。
不知道过去多久,馒馒的担架被转移到别的地方,陆陆续续又有重伤的人群进来,沈挚却没有心思再出去了。
他用矿泉水的瓶盖倒了水,给她凑到嘴边,因为人是趴着的,却怎么也喂不进去。
正急的冒汗的时候,面前人忽然睁开了眼睛,然后很自然的伸出舌头舔了一口。
“你醒了!”沈挚差点高兴的跳起来,他轻轻摸了摸馒馒的额头,“疼吗?我快被你吓死了你知不知道!”声音有点哽咽,他大概是反应过来了,努力眨了眨眼憋回去一点泪意。
她稀奇的瞅着他此刻难得一见的表情,“别担心,是小伤。”然后试着动了动右手,“你看……”
“不许动!”沈挚一把制止她,“你还想我吓死吗?”
馒馒看他是真的生气了,撒娇一样眨了眨眼,“没事的,我已经比之前强壮多了。”
她轻轻在他耳边说,“因为我经常吃十全大补丸啊。”
沈挚一听,立刻明白她在说什么,二话不说撸起袖子凑到她唇边,“你吃。”
馒馒一顿,随即摇摇头,“你也很累了。”
两人在帐篷一角大眼瞪小眼,旁边有一家人抱头痛哭,只因为被救出来的亲人苏醒了。
后来沈挚偷偷地从包里拿了袋压缩血浆,让她咬着吸管慢慢的喝,虽不如人血也能补充一些能量,他就在她附近做一些帮忙的事情,不敢离开太远。
帮忙抬开水泥板的几个血族走过来了,有士兵和围观群众对他们行注目礼,为首的一个有些不自在,左右看了看,找到馒馒的位置自己找过来了。
“我们的责任只在于你而已,至于别人……”他们站在一起,环视了一圈凄惨的救援现场,“需要你拿那种东西来换。”
“好,我给你们。”馒馒微微一笑,从口袋里掏了一小支东西抛了过去,“不过我也没有带太多,这是定金。”
那血族闻了闻,点点头和别人一起走了出去。
沈挚有点担心,却看到那些黑衣人很快就加入了别的救援队伍,他们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抬起巨大的石块,缠绕的紧紧的钢筋,还有别人根本无法动弹的地方。
“他们没有危险吗?”沈挚问。
馒馒笑了笑,“别担心,他们只是需要一个台阶下而已,谁真能忘掉呢,自己过去是什么样的。”
有些事情势要经历枪林弹雨,有些目的势要途径万水千山。每一个天灾开始和结束的时候,一个民族都会得到生命的升华。
“挖出来一口大铁锅,咱们可以煮点米汤吃。”有个军人走过来说,立刻有两个大姐自告奋勇站出来,利用手头上的东西,挥舞起大铁勺。
大米是他们搬来的救灾物资,也没洗,就这么加水煮了。从没塌掉的厨房里找出来一些盐,再从从山上挖的野菜,乱七八糟的加进去就成了一锅粥。
尽管如此,每个分到的人都十分感激,有的甚至捧着皱皱巴巴的不锈钢碗哭起来,不知道是在哭毁掉的家园,还是失去的亲人。
“可以坐起来了?”没什么人的帐篷里,沈挚帮馒馒翻了个身,她攀着他肩膀坐了起来。
“胸本来就小,再压就没有了。”馒馒一本正经的说,“没事的,我只是皮外伤。等什么时候你再让我咬一口,我就又精神十足了。”
沈挚看她竟然又有了调戏他的力气,才算是放心,两人安安静静的抱在一起,好像白天的事情是彼此的一场梦。
沈挚正在擦她脑袋上的灰,忽然感觉身后有脚步声走过来。
一个脸庞满布皱纹的老奶奶走进来,她身上也是脏兮兮的,手里端着一只碗,是个老旧的搪瓷大碗,外侧的白色涂层已经蹭掉了,上面写着的‘1998年铁路局赠送’的字样也只剩一半,依稀能辨认。
她探头看了看躺在沈挚怀里的馒馒,一瘸一拐走过来,将装满了米汤的大碗放下,然后抓住了她的手。
她点点头,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枯瘦的手擦去眼角的泪水,想要说感谢的,却只是不停点头。直到馒馒拍拍她的手背,老人才又一瘸一拐走了出去。
“馒馒,你是我的英雄。”沈挚抱着她的脑袋,情不自禁在额头上吻了一吻。她楞了一愣,然后将手从他衣服下面穿过去,环抱住他的腰。
白鹿大地震的受灾程度还在不断扩大,一次又一次的余震让那些尚未被救出的人的救援难度越来越大。与此同时、物资匮乏、交通不便、医疗艰难、疫病的防治,都成为亟待解决的问题。
死亡人数的数字也在每天刷新,也许在电视机上只是一串数字,在他们面前则是一具一具排列起来的尸体。
但是就连世界都要惊讶的,国人的这种惊人的救援速度,已经达到疯狂。
到了第四天,所有人都是脏的认不出来的样子,水源是拿来饮用和消毒用的,谁也没有资源拿来洗面。
沈挚闻了闻自己身上的衣服,一脸嫌弃,但是还不能换啊,只剩最后一件干净t恤了。他又闻了闻腋下,馊的他自己都受不了了,馒馒该不会是根本不好意思说吧……
所幸这一块区域的救援任务已经快要到头,所有的幸存者都会被转移到附近的城市去。
“大家继续走,不要停!”
一条长龙缓缓移动,往道路断裂的地方走去,那后面就有卡车等待着了。同行的是最早一批支援的士兵,大部分还是救出来的灾民。
馒馒他们还留在原地,因为短时间内有大量的人死亡,天气炎热,许多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他们就负责记录死者的个人信息,遇到无人认领的情况,就只能记录下样貌、年龄、衣着和遗物。然后放在统一的尸袋里,集体掩埋。
有人在土堆上插了一支国旗,迎风飘扬着。
“大自然的愤怒,真是谁也挡不了。”一个黑衣血族站在馒馒身边,看不远处升起的土包,他身上的黑衣服已经脏的像是灰色,墨镜倒还是好好戴着。
馒馒笑了笑,“有死亡,才有涅槃。”
他们一群人默默站着,倒像是某种朝圣般的仪式,忽然有人走了过来,小心翼翼的靠近,馒馒转过头,见是一个小姑娘。
脸上还戴着纱布,身后跟着她的母亲。
她似乎是在辨认他们众多相同打扮的人中的一个,然后好像是下定决心了,快步走了过来,旁边那人本来想逃,忽然被拉住了衣角。
“送给你,你是好人。”那黑衣血族一愣,手中立刻被塞了一朵旧旧的绢花,就是那种特别土的红色的假玫瑰,不过看的出来小姑娘很喜欢,上面的绿叶子还好好地保留着。
“再见!”她笑了笑,飞快的转身跑远了,留下那黑派血族一个人捏着朵花发呆。
做一个好人,好简单的道理。
馒馒转身牵了沈挚的手打算离开,忽然面人被人拦了路,见是一个陌生的血族从远处走来了。
他看起来地位很高,这么一路走过来,原本站在原地的血族都退到了两边,然后一路走到了馒馒面前。
“你……叫什么?”那人问,“你有点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旁边的黑派血族都很纳闷,当然这其中也包括馒馒。
“我确定我不认识你,或许你是认错人了。”她这么说了,面前这个人才好似恍然了悟了,“也是……她早就已经死去了。”
他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又转过身往山里走去,“她是曾经的五大亲王之一,名讳不为外人道,只是你现在的样子,让我想起我刚转化的时候,她也是这么满眼悲悯的看着人类。”
“你们很像。”
☆、chapter51
打道回府的车上; 所有的人脏的就像从泥里捞出来的。
馒馒靠在沈挚肩膀上,脑中还在想着那个避世派老血族; 从他的地位和气味来看; 大概有一百五十岁以上了; 在现今的社会算是非常非常长寿的血族,这种老人有些自傲; 实在没必要说欺骗人的话。
而五大亲王中唯一的那位女性; 于清朝康熙年间出生,历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同治光绪溥仪九帝。
她曾与人族帝王比肩; 文武百官俯首称臣,最后的结局却在战争中和其他三位亲王一起抵御八国联军; 战死。
除了通敌亲王赵荔伯,其余四位的名讳皆是机密; 所以就算到现在; 也少有人知道这曾经站在顶端的几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
“亲王……”馒馒喃喃道,沈挚侧头看了看她; “怎么了,累了?”
她摇摇头,攀着他胳膊又往上蹭了蹭; 沈挚抽手离得远了点; “别靠了; 我实在太脏; 我自己都受不了这身臭味了。”
“那我也很臭吧; 大家彼此彼此。”她笑笑,故意抬着脏兮兮的手凑到他脸前晃了晃。
沈挚捉住她手腕捏了捏,“才没有,你一点都不臭。”
他想摸摸她的脸,然而看了看自己一手的泥,还是算了。
两人头挨着头靠坐在满是灰土脏兮兮的车厢壁上,旁边的人都累的睡着,谁也没那个力气来看他们。
一直到后来,黄豆大的雨滴从头上砸下来,睡着的人们才陆陆续续转醒。
“下雨了,你们拿那个塑料布挡下。”前面驾驶室里有人说,后边的兵们互相看了看,也不知道是谁打头的,干脆脱了上衣洗起澡来。
“我去,身上的泥巴可以砌墙了。”
“哈哈哈,你头发都编小辫了!”
糙的不得了的兵们你推我挤的,都站在露天的后车厢里,稀里哗啦的搓着身上脸上的灰土,有的胆子还大些的,干脆脱了鞋子光脚站着,又卷了裤腿到大腿根。
馒馒饶有兴趣的看这群人没脸没皮,他们都是充满活力阳光的年轻人,这一下解放了,就跟脱了缰的野马似的。
忽然眼前一暗,沈挚站了过来,挡在她面前,“不许看,男女有别。”
他扁着嘴表情微有怒意,雨水从头上流下来,汇聚成小股小股的水流,身上衣服都紧紧贴住了。
原本就没多少布料,这下就跟半透明的似的。
“你不洗吗?”馒馒坏笑的戳戳他硬邦邦的胸口,“我比较想看你的。”
沈挚一楞,根本没话可接,他别扭的转过头,也不让她走,也不走开,不知道从哪里拽过来一张塑料布,兜头罩在她身上。
馒馒头上披着布,就坐在他身前圈出来的一小块地方。沈挚身后是满满当当各色皮肤的年轻男人:黝黑的蜜色的,光溜溜的也有,偏偏都被他一人占住,叫她觉得那些好吃的血液完全没有吸引力了。
沈挚撸了把头发,把湿透了贴在脑袋上的碎发往后面撸,露出形状饱满的额头。他转头看了眼汽车行驶的道路,上面零零星星有断裂的痕迹,不少的地方连护栏都掉下去了。
雨越下越大,洗完澡的一些兵大概被淋的受不了了,纷纷抓了塑料棚子过去披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回荡在这片茂密的树林里,羊肠窄的柏油小道孤零零的横穿其中。
“等一下,前面发生道路坍塌了!”驾驶座里的人忽然喊起来,这一辆车紧急停下,连带着后面跟着的两辆也都被迫刹车。
有人走下去查看,对着前面断成两截的小路指指点点。
“马路原本就已经不牢固,这一次次余震果然没撑住。”司机回来说,“小道两边有堤坝,汽车下去了就别想上来了,所以我们只有回去再绕别的路了。”
他们这一绕,又不知道要绕到什么时候才能回到诸云,一群人虽然没有唉声叹气,未免也是露出疲惫的神色了。
白鹿周边有连绵的青山和森林,汽车在里面兜兜转转的寻找能走的道路,一折腾就是一天。晚上全体停止行进了,就在一处有山泉的地方停下来修整,用随军携带的铁锅做点东西吃。
“你家的小大力士不吃东西?”沈挚坐在外面火堆边和士兵们一起吃饭的时候,别人问道,“说起来那些打扮怪模怪样的人,好像也没见他们吃东西,该不会是神仙吧哈哈!”
沈挚吃完了野菜粥,抹了把嘴站起来,又拿了个馒头捏在手里,“她比较害羞,人多的地方吃不下,我拿回去给她。”
别人也只是随便说说,因为异性的话题永远都是异性,而馒馒年轻漂亮还力气惊人,所以总会聊到她罢了。
他果然在山泉旁边找到她了。
馒馒坐在溪水旁边的石头上,用手撩了水花泼在脸上,然后蹲下身擦洗胳膊和脖颈,拿了条手帕盥洗几遍。
“你来了。”她头也不回的说,甩了甩手帕招呼他过来。
沈挚走过去蹲在她面前,“手怎么比平时还冷。”
馒馒笑了笑,拿手帕擦了擦他脸上的汗,“山里的溪水比较凉,但是很干净。”
见他身上还溅着些泥点,“你不洗洗吗?”
沈挚也知道自己脏,嗯了一声蹲到溪水边,脱掉上身半湿不干的t恤,哗啦啦的冲洗起来。
他下身穿的还是宽松的迷彩裤,脏的看不出颜色,水流从肩背滑下去以后,慢慢的没入裤腰那里,留下条水渍。清淡的月光下,显得他宽阔的脊背亮晶晶的。
沈挚闻了闻腋下,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手边又没有肥皂之类的东西,只好拿馒馒那条小手帕随便擦擦,洗掉身上的泥巴壳。
他看着变成灰色的小手帕,有点尴尬,“被我弄脏了,回去我再给你买……”话还未说完,腰心忽然一凉,她贴过来了。
那双手从背后绕过去,圈住他腰,不老实的上下探索的,她脑袋就凑在脖颈后面,两人紧贴在一起。沈挚忽然就僵住了,身体好像叫了暂停一样动弹不得,偏偏每一寸触感都这么真实。
她一会捏他的胸肌,一会逗弄两颗朱果,一会又往下揪他腰上的肉。
“不行……不能在这里。”他一把握住她手腕,喘着气磕磕巴巴的说,耳朵根已经红了。
馒馒咯咯的笑起来,“你以为我要做什么?”
她手从他裤子口袋伸进去,摸他的大腿,掌下的肌肉逐渐炽热起来,紧绷着小幅度颤抖,“还是说,你想我做什么?”
沈挚艰难的偏过头,呼吸逐渐乱了,“后面有人,会、会被发现的……”
馒馒嗯了一声收回手,她还没站直呢,他又忽然拉住她的,一张脸在晚上都能看出来是红的。
“去……去后面。”
几个贪凉的士兵走到小溪边来冲澡,他们动静挺大,稀里哗啦的踢出水花。
“喂,这是谁的衣服落在这了?”一人提起件掉在石头上的t恤,湿哒哒的还在滴水,旁人纷纷摇头。
“应该是那几个警察的,刚才谁来洗澡忘拿了吧。”几人说着,顺手就把他的衣服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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