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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录-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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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辰曌本与长孙齐一道在商议国事,帐中伺候的只有安素云和师文昌二人,十分安静。屋外众人的议论声、惊叹声交相传来,将辰皇引了出来。
  辰曌走出帐篷时,’江琼林’刚在琴桌坐下,他素净地右手刚弹起了第一个音节,“铮——”地一声响起,便撩断了辰曌心中的一根弦。
  ‘江琼林’恍若未绝,丝毫也没注意到台阶上的女皇正看着自己的脸,露出了几近痴迷的神色。
  他顾自弹唱着,缓缓道:
  “思君如满月,夜夜减清辉。相见争如不见时,有情何似无情了。”
  ……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
  ……
  “天不老,情难绝……”
  ……
  他的声音悠扬悦耳,不似寻常男子那般沉稳浑厚,亦不是女子的清雅婉转,而是独特的声线,似是一缕南风,娓娓道来,摇落了一身客尘。也似一缕沉香,萦绕四周,徘徊不绝。
  月色绮丽,眉目勾人,但是神色却有些黯淡。
  他就像是死去了三年的人,再逢尘世,便与周遭的所有人事都格格不入。
  “陌上花开,可缓缓归矣……”
  他唱完最后一句,便将双手轻放于琴上,余音断绝,众人从梦中醒来。
  一曲终了,掌声雷动,就连狄姜都举起双手,轻轻鼓掌:
  “江琼林竟还有这样一副好嗓子,真是让我惊讶。”
  狄姜的眼眸里写满了欣赏,惊叹之情溢于言表。
  “江琼林已经死了!”武瑞安蹙眉拉了拉狄姜的衣袖,提醒道。
  “我知道。”狄姜愣愣地点头。
  “那你还鼓掌?”
  “我不管他是谁,他的确唱得很好。”狄姜由衷感到欢喜,毫不掩饰自己对他的赞赏。
  “他一定有问题!”武瑞安更加烦闷,说罢,疾步走上前,成了人群中第一个靠近‘江琼林’的人。
  三年前,武瑞安亲自殓葬了江琼林,自然知道他死得彻底,他还在坟……对!坟墓有问题!
  武瑞安此时才想起,素云姑姑一而再的提起江琼林的墓,她一定是在守陵时发现了什么!
  武瑞安向安素云望去,便见她面色苍白,嘴唇发青,整个人都似丢了魂一般,筛糠似的抖。
  果然,绝对有问题!
  武瑞安突然有些后悔,这次居然没有带钟旭一起来,否则他定能看出来,这个人究竟是人是鬼!可是就算钟旭不在,凭他自己,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将那人拎起来问个清楚:他究竟是谁,又从哪里来!
  辰曌原本就与‘江琼林’离得近,在武瑞安离他还有几丈远时,倒是辰曌先清醒过来。
  “你……是何人?”辰曌几步胯下台阶,牵起了‘江琼林’的手。她哑哑地开嗓,语气却尽带期冀。
  ‘江琼林’立即跪下,磕头道:“回陛下的话,奴才是乐坊的乐师。奴才姓魏,名紫,字和生。”
  “魏……紫?”
  “回陛下的话,正是。”
  辰曌顿了顿,试探性地问:“可、可有人说过你长得像谁吗?”
  魏紫摇了摇头:“回陛下的话,没有。”
  就在这时,武瑞安已经来到魏紫身后,他一把拎起他的衣领,用力向后一拉,再一松手,魏紫便猛地跌坐在琴桌之上。
  魏紫双手支着身子,推搡之间,他的衣衫褪尽,半面香肩露在外头,风姿更添妩媚。再加上他被武瑞安这样一吓,一双眼睛陡然泛起了水光,无辜又清澈。与他半裸妖娆身体形成了鲜明对比,不禁让在座所有人都为之咽了一口口水。
  “你这副模样做给谁看?还不快将衣服穿上!”武瑞安见他顶着江琼林的脸,却做着下作求欢的模样,内心顿生怒火。
  “大人饶命!”魏紫回过神后,连忙拉起衣物爬起来,跪在地上连声哀求道:“奴才头一次御前献乐,若冲撞了大人,还请大人饶命,原谅小人!”
  魏紫趴在地上,浑身颤抖,那拼命摇头告饶的模样,让辰曌又想起了江琼林曾在欢宜馆中的样子——那时候的他就像魏紫这般,终日过着谨小慎微,如履薄冰的生活。
  不,哪怕他被自己亲定为状元,亦是如此卑贱和低微。
  因为就连她自己,都从来没有真正给过他一星半点的尊重。
  他的人生从来都是隐忍而暗淡无光的。
  “是你给了我一个美好的希望,一个让人欣羨的前途,是你给了我光明的未来,让我曾经尝试过张开羽翼,虽然你也同样折断了我的翅膀,但是我永远记得,没有你,我就从未体验过翱翔……”
  辰曌想起他的临终之语,心中钝痛难当。她缓步上前,推开了武瑞安:“下去。”
  “母皇,他来路不明,肯定是冒牌货!”
  “下去!”
  “母皇,他……”
  武瑞安接下来的话,都被辰曌满含怒气的双眼所震慑,堵在了喉咙里。
  他眼睁睁的看着辰曌一步步上前,将魏紫扶了起来,牵着他的手将他带去了御座,与自己同坐一处。
  篝火堆的正前方,只有皇帝才能坐的御座之上,此时坐了两个人——
  沉稳淡定如辰曌。
  谨小慎微如魏紫。
  武瑞安气得手抖,随手抓起旁边一武将的碗,便干掉了一碗酒,就算如此,也不能压住他心中的怒火,连喝三碗之后,他把酒坛子都给砸了。
  但是在座之人没几个在意他,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魏紫的身上。
  魏紫被辰曌搂着腰,靠在辰曌肩头,正喝了一口她喂到嘴边的酒。
  酒香四溢,满口馥郁清香。
  “真好喝,奴家还要喝。”魏紫的话软软腻腻,十分好听。
  辰曌眼睛里的柔情更甚,便自己喝了一口酒,随即贴上他的唇,嘴对嘴地喂了一口给他。
  四唇相贴,魏紫发出连连呻吟。
  缠绵悱恻。
  众人见状,皆倒吸一口凉气。下首一堆女眷纷纷羞红了脸,扬声说告退。年迈些的大臣也跟着告退了,只剩下一些年轻又不怕事的人围坐在武瑞安身边,不肯离去。
  此时没有人再敢说话,正中的篝火燃烧热烈,噼里啪啦地烧柴声成了这夜里唯一的声音。
  等二人吻够了,辰曌才放开他。
  她摸了摸魏紫的手,发现十分冰凉,便道:“冷不冷?要不要再着人添些柴火?”
  魏紫摇了摇头,眼中带着欲望的火焰,看着辰曌近在咫尺的唇,突然就鬼使神差地抚了上去,食指在她的唇瓣摩挲道:
  “奴家不冷,倒是很热。”
  “哦?”辰曌满眼柔情,漾出点点爱怜。
  他抚摸着她的唇,在她耳畔悄声道:“饱暖思淫欲,怎么办?”
  这句话声音不大,但武瑞安却听了个真切。还不等辰曌回答,武瑞安便大力咳嗽了一声,不满道:“那你就别吃那么饱!”
  “可是,奴家刚刚已经吃饱了。很饱。”魏紫的话语轻柔,一颦一笑都带着刻骨魅惑。尤其他说话的时候眼眸始终在辰曌身上,双眼中的火光几乎要烧着在座每一个人。
  “那就出去跑两圈,消消食!”武瑞安再看不下去了,拍案而起,恨不得把那人从御座上扒下来,看看他脸上可戴着人皮面具!
  他长得与江琼林一般模样不假,但是一举一动都大相径庭。
  若说从前的江琼林是淡月清辉的高岭之花,那现在这个,则徒有江琼林的容貌,毫无半点雅韵风姿!


第八章 魏紫(2)
  当晚,魏紫被辰曌牵着,在众人的目送下进了女皇的营帐。
  绛红绣金龙纹的营帐里,桌椅梳妆台等一应俱全,屏风后,巨大的檀木雕花床榻亦是魏紫生平仅见。
  辰曌在侍女的伺候下换上寝衣,魏紫亦在太监的帮助下,在屏风后褪去层层衣衫,换上了寝衣——一层薄薄的纱衣,粉色的乳尖在纱衣轻扫下挺立,若隐若现。
  辰曌屏退了所有奴婢,斜倚在床榻正中。
  她侧头看向魏紫,拍了拍被褥,笑道:“过来。”
  魏紫不做扭捏,迈步走了过去,他光洁的大腿露在外头,挺立的下身散发着雄性独有的魅力。
  辰曌几乎再也挪不开眸子。
  不知道何时开始,她的微笑都只因为一个人。当她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可这个人,却永远的消失了。
  无止尽的相思终究化成魔,险些要了她的命。
  辰曌其实是有过挣扎的,但是当她看见魏紫的脸,再是挣扎也是徒劳。
  她已经不再年轻了。尤其是这三年,青春如水一般溜走,飞速的老去。皮肤不再紧致,面色开始发黄,眼眶凹陷,颧骨突出。
  可是眼前的男人却还十分年少。
  魏紫的身体似白嫩新鲜的豆腐一样,掐得出水来。她牵着他的手将他带上床,素手挑开他的衣襟,抚摸着他的脖颈,然后是前胸,腹部,最后绕过腰部,探到他的股沟……无论她的手到哪里,都摸不到一丝伤痕,江琼林曾在暴室里受刑而留下的疤痕,一丁点都没有。
  魏紫较之江琼林,更像是一个瓷娃娃。
  他有着与他一样的脸庞,却有着他没有的黑暗过往。
  这样也好。
  他是全新的一个人,他叫魏紫。
  魏紫修眉秀目,顾盼生辉,玲珑旖旎的身子滚烫,如春风化雨。他几乎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静静地看着她,便点燃了她全部的感官。
  看着这一张酷似江琼林的脸,三年的煎熬思念,让她不再有任何包袱。她比任何时候都还要激烈的去亲吻他,然后扶着他的下身,邀他进入自己的身体的最深处。
  二人紧紧贴合,再无一丝空隙。营帐内剩下的只有喘息、激颤、和无止尽的被浪翻涌。
  他停在她的身体里,没有出来过。二人要了一次又一次,几乎整夜无眠。
  ……
  ……
  魏紫的出现,无疑让所有人芒刺在心,如鲠在喉。
  武瑞安睡不好,将狄姜送去休息后,便在中心营帐附近,与留值侍卫一起守夜。
  篝火不如上半夜盛大,但已足够让人感到温暖,不至清冷。
  武瑞安着人搬来酒坛,打算与侍卫通宵达旦的饮酒。一开始他们是拒绝的,但在他的劝说下,便渐渐都喝上了。
  就至三巡,有些微醺,借着酒力,人人的面上都带着别样的神采飞扬,显然他们的心里都想着那个叫魏紫的人。
  魏紫与女皇进了营帐,自然是春风一度,而后平步青云,扶摇直上。
  他们迫不及待的想要讨论了,但又碍于武瑞安的颜面,不敢明说。
  微妙的情绪在此间回荡,武瑞安一面与他们喝酒,一面紧紧盯着帐篷。
  他总觉得魏紫此人阴邪得紧,指不定会出什么乱子。但是一整晚过去,什么都没有发生。
  后半夜,侍卫们终于敞开了话匣子。他们虽然不敢妄议辰皇,但是开始谈论起女人。
  “流芳郡主年纪最小,模样最是惊艳。”
  “长孙小姐才是清霜高洁,无人能及。”
  “她们各有各的美,可我觉得,她们再美也不及我家中的夫人。”小侍卫说着,挠了挠头。
  他年纪不大,却已经成亲三年,只不过平日里要当差,见面的时间很少。
  他的话引来武瑞安的赞赏,武瑞安举起碗,敬了他一杯,道:“不管是天上明月,还是人间娇花,到底还是自己的枕边人,最是珍贵。”
  “王爷是想到狄姑娘了吧!”小侍卫打趣道:“狄姑娘虽然身份背景不及她们,可模样比起来,也是分毫不差的。”
  “本王也这样觉得。”武瑞安扬起嘴角,露出了自魏紫出现后的第一抹笑容。
  他想起狄姜时眼中漾起的光辉,让那一道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都产生了一种别样的骄傲。
  这是他爱的证明。
  ……
  ……
  卯时,钟声未响,但辰曌依着多年来的习惯,在早朝时分醒来。
  辰曌睁开眼,入眼的便是眉目可人的魏紫。
  魏紫呼吸均匀,睫毛微颤,辰曌盯着他看了一会,便轻手轻脚的走下床榻,披了件单衣便走了出去。
  时值初冬,天光未亮,清晨的青草香顺着湖面的微风扑面而来,辰曌不自觉的裹紧了衣服。
  这一刻,她的头脑无比清醒。
  她低头便能看见自己胸前的红痕,和点点欢爱过后的痕迹。她终于可以肯定,昨夜的一切,不是梦。
  她做过无数次这样的梦境,可只有这一次是真实。
  她真真切切的摸得到他,并且再也不会失去他了。
  弦月挂在枝头,辰曌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守夜的师文昌取了烛台来,正巧见到辰曌扶着栏杆,站在帐外,他连忙低头行礼:“陛下,屋外凉,您……”
  “透透气,一会就回去。”辰曌抬手,打断了他,示意自己无碍。
  师文昌不再多言,立刻从另一间帐中拿来披风和暖炉,辰曌没有拒绝,抱着炉子看着月亮。好一会,她才问他:“安素云呢?”
  师文昌道:“回陛下的话,姑姑病了,正在帐中休息。”
  “嗯。”辰曌微微颔首,似乎没有多少惊讶。
  安素云的身体近年来大不如前了,尤其是守墓归来,三天两头都在床上躺着,清醒的日子很少。
  辰曌知道,往后的日子,怕是只能倚仗师文昌了。
  就在这时,辰曌忽觉后背一阵暖意,有个柔软的身体从后面将她抱紧:
  “陛下,有心事?”
  辰曌低头看着胸前白皙修长的双手,魏紫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她的身后。
  辰曌摇了摇头,抚了抚他的手背,缓缓转过身。
  月光下,魏紫媚眼如丝,带着几分倦意,熟悉的脸庞美丽得近乎完美,比从前任何时候还要令人惊艳。
  辰曌内心一暖,在他唇上印下一吻,浅浅道:“回去吧。”
  魏紫点了点头,自然而然地牵起辰曌的手回了房。
  雕龙刻凤的宫灯在月色下散发红光,烛火在无风的夜里也会跳跃,火苗在尖处分裂成两股,时而又化为一处,如交缠的人影,不分彼此。
  师文昌一动不动站在帐外,一直盯着那火苗,眼瞳一片清寂。待帐内的二人重又恢复平静,他才微微抬首看着月亮,长长的吐了一口气。
  月色下,他的眼神寂寥又无奈,清冷一如月光。


第九章 挖坟
  第二日,魏紫便被封做春官侍郎,位从三品。
  他在广场上接受文武百官的恭贺时,尽管脖子上还有着辰曌留下的牙印和吻痕,但依然没有人敢轻视他。
  就算有,也只能在背地里。
  女皇所有的心思都放在魏紫身上,他的出现让秋猎直接画上句点。女皇迫不及待的带他回了太平府,不是太极宫,也不是大明宫,而是景山南脉的行宫,赐浴汤泉。
  狩猎队伍浩浩荡荡地拔营回城,让所有人措手不及。
  队伍分为两拨,一拨人马护送官员回太平府。另一拨人由武瑞安亲自带队,护送去汤泉行宫。
  汤泉宫里,一早接到消息的侍女们早早准备好了温泉汤浴,乳白色的温泉水上飘着层层花瓣,都是春时采摘烘干的玫瑰。一瓣一瓣嫣红妖艳。
  青天白日里,女皇屏退众人,带着魏紫步入泉池。
  魏紫打湿了白纱衣,衣衫贴在身上,所有的艳色一览无余。
  他把事先吩咐的蜜涂在辰皇的锁骨上,随即俯下身,在她的颈间轻啄。很快轻啄变成了舔舐,顺着她的身体,一路向下。
  他将她放平在浴池边,他的舌她的乳尖打转,而后滑过肚脐,最终埋在她的身下缱绻。
  辰曌浑身发软,抱着他的头,恨不得将他摁到自己的身体里去。
  她迷离中抬头,见到的是他平坦而光洁的背脊。
  他美妙得就像罂粟,让人无法不沉醉。
  春宵苦短日高起;
  从此君王不早朝。
  ……
  ……
  “陛下是不是疯了?”吕晨飞问了武瑞安不下十次,但武瑞安也没法回答他。
  这是萦绕在所有人心尖的一个问题,答案自然也是毫无疑问的——女皇已经完全被魏紫迷住了。
  什么天下大义,民生疾苦,统统都抛在了脑后。天大的事情也没有魏紫重要。
  魏紫从一个寂寂无名的琴师,一跃成为女皇心尖上的宠物。一日之内,又从三品春官侍郎,晋升到司卫少卿,汤泉行宫被女皇赐给了他作私宅,并晓喻天下,魏紫可以随时随地进出各大宫门,逢初一十五得以与众臣一起早朝。
  一干求见女皇的众臣都被她拒绝,就连武瑞安也被拒之门外。她的身边除了伺候的下人,便只剩下魏紫一人。
  魏紫如今可说是风光无限,集三千恩宠于一身。
  武瑞安按捺不住了,将统驭之职交由手下一位将军后,立刻去了行宫别院找安素云。
  安素云自见到魏紫的那一刻起,便一直缠绵病榻,不曾起身。武瑞安来见她时,她难得的保持着寻常模样,不哭不闹。
  武瑞安见她神志清醒,不禁暗喜,什么客套话也没有说,开门见山地问她:“素云姑姑,当初你在为江琼林守墓之时,究竟发生了事情?或者说……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现象?”
  他的话落在安素云耳朵里,无疑像是一枚石子落在寒潭之中,激起了千堆浪。
  安素云下意识双手抱着头,一个劲地摇头说:“不、不是我!不是我害你的!你不要来找我——!不是我——!”
  安素云再也听不进任何话,整个人又陷入了疯癫的境地。仿佛一夕之间又经历了什么巨大的变故。
  武瑞安不得已,只能放弃向她问话,另寻他法了。
  武瑞安迈着沉重的步子刚一走出门,这时候便迎面走来一人。
  来人身穿绛红色的内监服,手里端着漆盘,盘子里拖着一个药碗。正是御前内监总管,师文昌。
  “奴才见过武王爷。”师文昌躬身行礼,手上的托盘落下,武瑞安清楚的看见里面盛着乌黑的药汁。
  “免礼。”武瑞安说完,皱着眉头问他:“里面是什么?”
  “回王爷的话,是素云姑姑的药。”
  “嗯。”武瑞安微一颔首,刚要离开,却又停下步子,叫住他:“母皇身边属你和素云姑姑最亲近,以后这种事情交给旁人去做。你需日夜伴在陛下身边,若那魏紫有任何不妥,立刻向本王禀报。”
  “是……奴才明白。”师文昌躬身颔首,武瑞安这才安心离去。
  当天夜里,女皇再次下令,封魏紫为光禄大夫,封景国公,位列一品,与长孙齐,公孙渺同级。
  魏紫进宫不到一日,权势已然震惊天下。
  武瑞安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在行宫临时组建的军务处与一众武官一起用晚膳。他才刚拿起筷子,还不待吃一口菜,便猛地将筷子拍在桌上。
  而后越想越光火,便将碗摔在地上。但这样的出气方式还不够,他整整掀了一桌子的饭菜,最后又拎起吕晨飞往外赶。
  “王爷,咱们要去哪?”吕晨飞骑在马上,紧紧跟在武瑞安身后。
  武瑞安没说话,只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二人策马急行,在城外奔驰大半宿,才终于在下半夜时停在了一座墓前。
  坟墓上没有刻很多字,只“江琼林”三个大字描着金漆,看上去沉稳又大气。
  江琼林的墓是武瑞安派人修葺的,他驾轻就熟的从十丈开外的木屋里拿出铁锹,扔给吕晨飞,道:“挖。”
  “挖?”吕晨飞一愣,看了看四周漆黑的天幕,不确定地道:“挖坟?”
  “不然呢?这里还有别的可以挖?”武瑞安没好气的说着,一铁锹下去,铲走了一大堆土。
  吕晨飞见状也不再含糊,拿起铁锹比武瑞安更为卖力的铲土。
  也不知是对魏紫的仇恨太大,还是因为心系女皇的安危,二人的动作格外卖力和迅速。不消多时,便露出了玄色的棺材板来。
  武瑞安停下手中的动作,将铁铲放在一旁,随后跳进坟墓,撬开了铜钉。又在吕晨飞的帮助下合力掀开了棺材盖板。
  一时间烟尘四起,呛人口鼻。
  武瑞安拿手帕蒙住口鼻,往墓中探去——
  空的。
  棺材里只有一张白色的锦缎,锦缎里面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完了完了,这下真是见鬼了。”
  武瑞安心里一凉,跌坐在墓中。
  他抬头看向吕晨飞,带着几近绝望的语气,说道:“本王忘了,本王竟然全忘了!”
  “忘了什么?”吕晨飞不解道。
  武瑞安目无焦距,看着空空荡荡的棺材,叹道:“本王从前只当江琼林是清风明月,却忘了他原本的媚骨天成。当初他一定是利用什么方法假死,逃过了一劫,如今他再次用旁人的身份出现,一定是回来报仇的。母皇她……”
  武瑞安说到这里,突然不再继续往下说。
  虽然吕晨飞不是外人,但私下妄议母皇,到底也是失礼。
  吕晨飞见武瑞安迟迟不往下说,便好奇地催促道:“江琼林就是魏紫?他有仇未报?”
  “当初他……哎,不提也罢。总之,如今母皇任他予取予求,他就算是要母皇的命,她怕也不会拒绝了。”
  武瑞安垂头丧气,似乎已经认定宫中那个魏紫就是江琼林!


第十章 馒头
  武瑞安在墓里坐了许久,临近辰时,天色渐亮,他才从坟墓里爬出来。
  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可以解决此事的法子似的,大步离去。
  这时,吕晨飞却拉住他,迟疑道:“王爷,这墓怎么办?”
  “怎么办?”武瑞安冷笑:“尸体都没了,还要墓做什么?留着以后给你睡?”武瑞安愤愤不已,一扬马鞭,向前行去。
  “……”吕晨飞被武瑞安一喝,顿时不再说话,立刻扔了铁锹一步跨上马,跟了上去。
  “回头带人把墓给本王拆了!”武瑞安越想越烦躁,马鞭一下接一下的落下。吕晨飞紧跟在他身后,被他这副要杀人的模样所惊,喘息着问他:“王、王爷,咱们现在去哪?”
  “找、钟、旭!”
  “国师?”吕晨飞一脸不解:“找国师做什么?”
  武瑞安瞥了他一眼,脸上写满了“蠢死你算了”的意味,连声喝道:“国师还能做什么?当然是收妖了!”
  武瑞安阴沉着脸,不论吕晨飞再问什么都不回答,二人行了半个时辰,临到城门,便看见长长的礼队正缓缓进城。
  武瑞安想起,自己虽然昨日才与狄姜分别,可却似是过了一年没见似的。他迫不及待的想将空墓之事告知与她了。
  武瑞安停下马,对吕晨飞说道:“你去景山请国师过府一叙,就说本王有要事,在府中等他。”
  “末将领命。”吕晨飞颔首,随即一蹬马腹,飞速离去。
  吕晨飞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不论武瑞安下达什么命令,他总是能快速并出色的完成。这也是武瑞安最喜欢他的地方。
  武瑞安跨下马,走进城,牵着马匹在人群中找狄姜。而此时,狄姜也恰好遇着麻烦了……
  今晨拔营时,狄姜的轿子在半路断了轴,她本来想离开礼宾队自己回城,但在女眷们的‘诚心’邀请下,她上了流芳郡主的马车。
  流芳郡主和长孙玉茗算是女眷里身份最为尊贵的,只有她二人有马车。而长孙玉茗从前日夜里开始便不再见客,狄姜自然也不会去讨没趣,便安心与流芳郡主同乘一车。
  上车后,流芳郡主没有看她,顾自蒙着被子休憩。等到临进城了,一个侍婢进车来送茶水,流芳郡主才悠悠起身。
  岂料那侍女见了流芳郡主,头一句便“哎呀”一声,惊呼道:“郡主,您的明珠发簪呢?”
  流芳郡主一摸头顶,跟受惊了似的指着狄姜骂道:“你偷了本宫的簪子!”
  狄姜一脸怔忪,随之而来的便是惊讶。
  她偷东西?
  偷什么?
  这世上有什么东西值得她偷?
  狄姜摊开双手,摇头道:“民女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流芳郡主哪里听得进狄姜的辩解,拉开车帘走了出去,此时车外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听见她一声大喝后跑来围观的。
  狄姜跟着她走出去,面对的就是众人的指指点点。
  狄姜什么时候被人这样污蔑过?
  她皱着眉头,朗声道:“郡主,民女真的没有见过您的簪子,民女上车之后连话都不曾与你说过一句。”
  流芳郡主哪里容得下她辩解?直道:“本宫在车内小憩,一直睡着,定是你趁本宫不察,偷拿了本宫的簪子!”
  狄姜叹息,垂下双手,淡淡道:“如果郡主不信,您大可派名侍女,看看民女身上可有您的簪子。”
  流芳郡主似乎没料到狄姜会愿意被人搜身,微微发愣之后,她也不客气,直接让人支起帘子,然后亲自上前,在狄姜身上搜寻。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
  别说是簪子了,连个能装东西的钱袋子都没有。
  如果武瑞安在这里,一定很好奇,当初那些锅碗瓢盆啊咸鱼啊什么的,究竟被她藏在了哪里?
  流芳郡主面露不善,继续道:“就算簪子不在你身上,也定是你中途将其丢弃,你见不得旁人有好东西,对吧?”
  “呵,”狄姜冷笑一声,拨了拨袖子,笑道:“郡主,您为什么总说一些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呢?”
  面对狄姜的反问,流芳郡主十分沉得住气,她直接开门见山,接道:“本宫大发慈悲,可以不将此事禀报陛下,但你总也该拿出些诚意,赔偿本郡主的损失才是。”
  狄姜微微一愣。
  看着对方摆明的无理取闹,她这才明白,对方的用意其实并没有那么复杂。她们只是想在这闹市区里给自己吃一些苦头罢了。
  想必很快全城都会知道,有一个名叫狄姜的女子,偷拿了流芳郡主的簪子,被失主抓了个正着。
  狄姜也不疑惑了,放开眉头,笑说:“不知民女该如何赔偿,才能满足郡主的要求?”
  流芳郡主挺直背脊,朗朗道:“本宫的夜明珠是今夏新晋之物,普天之下只此一颗,你觉得要赔多少,才能抵过这颗明珠的价值?”
  狄姜说:“只论价值?”
  流芳郡主颔首:“不错。”
  狄姜轻轻一笑,从容地从路边的小摊贩手里讨来一只馒头,道:“那便用此物相抵罢。”
  “大胆!”流芳郡主怒目相向:“这不过是一只馒头!”
  狄姜面不改色,大方地点头:“这确实是一只馒头。”
  “你就打算用这个糊弄本宫?”流芳郡主再次问道。
  “民女不敢糊弄郡主,民女是认真的。”狄姜仍是颔首,面色沉着,不露丝毫惊惶。
  “啪”一声脆响,流芳郡主上前一巴掌拍在狄姜手上,那馒头便被她拍落在地,打了几个滚,沾了一身泥。
  “你竟好意思拿馒头戏耍本宫!你怎么敢!?”
  “启禀郡主,民女无心戏耍您,民女真心觉得,它的价值一点也不比明珠少。”
  “你什么意思?”
  “民女的意思是……”狄姜顿了顿,又道:“一个馒头要呈现出现在的模样,它的背后需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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