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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神录-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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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愈走得近,香味愈加浓烈。”书香解释道。
  武瑞安‘戚’了一声,道:“请不要侮辱‘香味’这个词好吗?本王怕是未来半月都要食不下咽了。”
  问药在一旁赞同的点了点头。
  狄姜却与书香相视一笑,眼神交汇处似乎在说:“万事俱备,只等贼人上钩了。”


第9章 金玉
  武瑞安在狄姜那帮着收拾完之后便回了王府,接下来两日,他派吕晨飞带人驻守在见素医馆前,倒也相安无事。
  这日晚间,武瑞安继食欲离家出走两日之后,脑子里逐渐淡忘了那股恶臭,便发觉有些饿了,遂着人在膳厅布下了一桌膳食。
  武瑞安看着满桌佳肴,食指大动,刚要动筷子,却又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
  ‘半年没洗胳肢窝的人睡在铺满了鸭毛的烂草席上’这句话浮现在他的脑海,充斥着他的鼻腔,他一个没忍住,又‘呕’出了一堆酸水,两眼开始直冒金星。
  “王爷您没事吧?您是不是病了?”掌事丫鬟金玉立即扶住他,不住的拍打他的背部,为他顺气。
  武瑞安却被愈渐浓烈的腥臭熏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他这时才发现,这股味道的源头便是来自身边的金玉。
  “你……离我远点!”武瑞安连连将她推开去。
  “奴婢,奴婢……”金玉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她虽然很担心武王爷,却也不敢再逗留,立刻便出门去寻管家刘长庆。
  不多时,刘管家闻讯而来,立刻派另外两名婢女扶着武瑞安去了卧房。
  刘长庆一路都听武瑞安嚷嚷着:“好臭,熏死我了,怎么能如此恶心……”之语,虽然他闻不到,却还是着人点了一炉气味浑厚奇楠沉香,想要中和一下空气里的味道。
  此时没了金玉在身边伺候,又有沉香绕鼻,武瑞安才稍稍能够缓住呼吸。
  他刚一恢复清醒,便道:“去把吕晨飞给我叫来。”
  “是。”
  吕晨飞从见素医馆赶回王府后,便得了武瑞安一个密令,密令要他去调查府中一名叫‘金玉’的婢子,吕晨飞不敢耽搁,连夜便赶着出去了。
  第二日无时,当吕晨飞拎着四五个小混混进入见素医馆认人后,问药点头如捣蒜,直指着肥头大耳的地痞头子大骂道:“就是他!我家的桌子就是他砸的!”
  说完,又指着头顶的壁柜道:“还有这道印记,就是他拿斧头砍的!”
  “姑奶奶饶命啊——!”地痞头子被绑住双手,‘噗通’一声便直挺挺地跪在问药身前,哀求道:“小人不过就是财迷心窍,拿了人家一点银子,吓唬吓唬你们而已,没有别的意思!您大人不记小人过,饶恕小的罢!”
  “现在知道哭了?”问药冷笑道:“你还是先谢谢武王爷罢,若不是他先找到你,等落在姑奶奶我的手里,定让你比现在痛苦十倍!”
  吕晨飞在问药认人完毕之后,便带他们去了武王府。
  一行人一进府邸,便引来众人侧目。
  金玉知道自己劫数难逃,便早早的跪在了武瑞安书房前,不停地磕头认错道:“王爷,奴婢一时被鬼蒙了心智,求您念在奴婢伺候您十年的份上,饶恕奴婢这一回罢!”
  武瑞安充耳不闻。
  等到吕晨飞一行人赶到,地痞头头立刻便指认金玉:“就是她!前些日子给了我三十两银子,让小人去见素医馆吓吓掌柜狄姜,是小人见钱眼开,王爷饶命!”
  武瑞安坐在书桌前,冷眼看着乌哑哑跪着的一地人。
  若不是狄姜的丹若花引,他实在想不到,伺候了自己十年的大丫鬟金玉会是这次恐吓事件的主谋。
  金玉素来勤恳,做事本份,模样也好,家世虽比不上豪门大家,但是也出生不俗。
  她是前任工部侍丛洪齐豫的庶出小女,遥想当初她来武王府时,自己还觉得委屈了她,便让她跟在自己身边,做了掌事丫头。却不想十年过去,她竟能和府外的地痞流氓混在一起,做起了恐吓威胁的事情,对象还是他最关切的女子!
  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把他们送入京兆尹,国法论处。”武瑞安说完,又看向金玉。
  “王爷恕罪!”金玉一着急,又是一个响头磕在地上,额头立即磕出一个血窟窿,鲜血直流。
  “金玉拖下去,仗责四十大板,掌嘴二十。”
  武瑞安冷冷地说完,一扬手,便让人将他们拖了下去。
  “王爷饶命!王爷饶命啊——!”
  金玉被府兵拖在地上,拽到后院,随即便被架上了刑凳。
  她的哭喊便淹没在一声声的仗责声里,四十大板过后,紧接着又是二十下掌嘴。
  ‘啪啪啪啪’地掌掴声一声接一声地响起,每一下都将她打得头晕目眩,到最后,她就连哭喊都失去了力气。
  当夜里,武瑞安便去了见素医馆,向狄姜报告这一好消息,顺便在她那讨了些吃食。
  他也不知怎的,在狄姜那喝了一杯花茶之后,胃口便又好了起来,此时再回想丹若花引的味道,便又觉得它似乎是一股淡淡的青草香,而不是烂草席了。
  在医馆用罢晚膳后,宾主尽欢,武瑞安临行前,狄姜给了他一个两寸长的木盒子。
  武瑞安打开来,发现里头装着一根香。
  “这是?”武瑞安疑道。
  “回梦香,安神用的,王爷若是睡不好,便试试它。”狄姜站在门口,对他微笑。烛火从她的身后透出,看不清她的面容,却能映出她的神态,更加淡泊从容。
  “多谢了。”武瑞安点点头,飞一般的转身离去。
  他生怕自己多呆一会,就又要情不自禁了……
  第三日,武瑞安出门时,见侧门有些嘈杂,细问之下,刘管家才叹道:“金玉去了。”
  “去了?”武瑞安蹙眉:“去哪了?”
  “去世了。”
  “什么?”武瑞安一愣:“四十个板子便要了她的命不成?”
  “想来是她面子薄,不肯吃药,耽搁了两日便去了,”刘长庆摇了摇头,叹息道:“今早奴才派人去通知了洪大人,但他只说自己当没有生她这个女儿,让我们随意处置便是。”
  “……”
  武瑞安微微发愣,面上表情有些怔忡,看不出喜怒。
  “王爷节哀,”刘长庆安慰道:“这都是她的命,只怪她自己心术不正,王爷不要想多了。”
  “厚葬了吧。”武瑞安一声叹息。
  “是。”刘管家颔首。
  当晚,武瑞安没能睡好。
  他的眼前似乎总有金玉的身影在眼前晃悠,她放下床帘,吹熄蜡烛,然后对自己浅浅一笑,道:“王爷,奴婢就在屋外候着,有事尽管唤奴婢……”
  武瑞安翻来覆去睡不着,摸到枕头下有狄姜送的香盒,便将它打开来,拿出香点燃了去。
  香味悠然,安神助眠,他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当晚,武瑞安做了一个梦。
  在梦里,他看见金玉趴在床上,四周窗户门窗大开,被褥上沾满了鲜血。
  她的呼吸薄弱,意识模糊,嘴里却一直在喊:“水……我想喝水……水……”
  可她的身边一个人也没有。
  门外时不时有婢子路过,可是见了她这幅惨状却当没看见似的。
  没有一个人来帮她,没有一个人来关心她。
  就这样过了两日,她便断了气,尸身被草席一卷,便拉了出去。
  武瑞安醒来时,发现自己浑身已经被冷汗浸湿。
  虽然这是一个梦,梦里的场景却十分真实。
  真实到每一个婢女的面容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她们面上的表情。
  最轻的是冷眼旁观,再深一层便是冷嘲热讽,更甚者便打开了门窗,让冷风灌进金玉的房间,加速了她的死亡。
  他不能想象,过去其乐融融的王府,怎么一夕之间所有人都变得陌生了?
  那些巧笑嫣然的婢女转过头就是这样一副嘴脸?
  武瑞安忍不住将这一梦境说给刘管家听,说完,他无奈道:“你说,这是为什么呢?”
  与武瑞安的怔忡不同,这一切似乎都在刘长庆的意料之中。
  “金玉从前得王爷重用,自然有人嫉妒她,此番她落难,便墙倒众人推罢了,说到底,还是王爷这张祸国殃民的脸的错啊……”刘管家一声叹息。
  “此话何解?”武瑞安一愣。
  “你让她们日日看得见,却摸不着,岂不是怀璧其罪?”
  “……”
  武瑞安蹙了蹙眉:“你接着说。”
  刘长庆咧嘴一笑,接道:“若是大家都摸不着也就罢了,只当您高高在上,只可远观不可亵玩便是,可偏偏您最近带着狄姑娘四处晃悠,狄姑娘本也不是什么大家闺秀,不过与她们一般,是个平头百姓而已,不,确切来说,她是个日日抛头露面的生意人,出生或许比府内的婢子还不如,她们见了能不吃味嘛?”
  “本王可未曾考虑这般多……”
  武瑞安板起脸,一脸凝重道:“那本王该怎么做?”
  刘长庆见武瑞安作出洗耳恭听的模样,便索性打开了话匣子,用他多年的经验告诉他:“以后不要与某一女子太过亲近,做到雨露均沾便皆大欢喜了!就算不能皆大欢喜,也能暂且缓解狄姑娘受到的压力不是?”
  “女人真是麻烦。”武瑞安摸着下巴思索了半晌,突然灵光一闪,心中有了主意,旋即对刘长庆点了点头,道:“行了,本王知道该怎么做了。”
  “王爷英明。”刘管家恬着肚子,摸着胡须,端足了一副‘过来人’的模样。
  午膳过后,武瑞安便招来一众仆人,让他们将武王府所有的女子,不论美丑,不论年纪,不论职位大小,全部集合在前院里。
  刘长庆跟在他身后,急道:“王爷,挑几个就可以了,不必所有人都沾染,这样更乱!”
  武瑞安不理会他的话,等人都到齐了,才道:“此前发生了丫鬟金玉的事情,相信大家都知道了,本王不希望再看到此类事情的发生,为了杜绝此种情况,细思之下决定,将所有女子遣散出府,武王府内只余男子伺候,本王会一次发给你们三年的薪水,你们领了赏钱便收拾东西回家吧。”
  此言一出,众女哗然。
  就连刘长庆脑子里紧绷的弦都突然崩裂开来,他哼都没来得及哼便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晕死过去。
  “把他抬回房去,找个大夫来看看。”武瑞安扬手一挥,便不再管他,转头吩咐另一掌事太监开始发放散伙钱。
  平日里与武瑞安相对走得近的几名婢女见他是认真的,当场就嚎啕大哭起来,跪在地上直哀嚎:“奴婢宁愿吊死,也不愿离开武王府!”
  武瑞安充耳不闻,毫不留情。
  毫无意外的,当晚就有婢女跳湖的跳湖,上吊的上吊,好在吕晨飞提前收到了消息,领了一百禁军来盯着,这里救一个,那里捞一个,忙活了几日,才终于将所有婢女都平安的遣散出了府。
  这一出阵仗之大,闹得人尽皆知,就连辰曌这一日上朝,也不禁问他:“皇儿可是受了刺激?”
  武瑞安心一横,淡笑道:“儿臣发现自己不好女色。”
  “什么?你……真是胡闹!”辰曌惊得牙关打颤,不耐烦地扔下一句“退朝”之后,便匆匆出了太极宫。
  辰曌虽然面上气急败坏,可看她离去的背影,却更像是落荒而逃。
  左丞相公孙渺转身见了一脸坦然的武瑞安,连连指着他摇头苦笑。
  长孙齐见了亦是同样的模样,二人从前政见难以统一,今日在武瑞安这件事上,却是出奇的默契。
  有了这二人的带头,连带文武百官都忍不住开始发笑。
  若说自幼流连花丛的武瑞安是断袖,那真是世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了,他这一出,明摆着不过是在揶揄女皇陛下罢了……


第10章 和亲突厥(1)
  武瑞安王府里闹出来的小插曲很快就被人忘记,日子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平淡如水的时光,时值七月末,天气一日日的热起来,狄姜的睡眠也从六个时辰增加到了八个时辰。
  太平府内共有一百一十个里坊,大街纵横交错,俱以青石板砖铺砌,干净整洁。见素医馆位于南大街某条小巷子的尽头,虽然不比贫民窟,但是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与秽气冲天的午门相连接,故而被世人所厌弃,甚少有人在此经过。
  寻日里若没有重要的事情,狄姜便要睡到中午才会睁开眼。
  这一日,巷子里一大早便传来嘈杂的声音,听上去似有人在买卖房产。
  “这是一间古老的四合院,远离喧嚣,生活清净,文化底蕴丰厚,在这里居住,孩子读书都能份外用心些。”
  一年轻男子嘶哑的声音传来,透着几分世故与圆滑。
  他紧接着又道:“你再看看这小院,南北通透,冬暖夏凉,一家三口居住是再好不过了!”
  “五十两。”
  “您再给加一点儿?”
  “就五十两。”中年女子的声音浑厚低沉,听上去确是多一个子儿也不愿意出。
  “这……”年轻人踯躅,犯了难。
  中年妇人又道:“这儿从前可是一间棺材铺,虽说是青云山道长的房产,可也还是晦气,五十两,不能再多了。”
  “正因为是得道高人的房产,所以说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靠近呐!安心!靠谱!放心!”
  “就五十两。”妇人再次重申。
  这一连串的对话,让狄姜始料不及。
  她蓦地从床上翻身而起,推开窗户,便见楼下站着一男一女,正是买卖房子的二人。
  妇人拿出一袋银子,放在男子手中,语重心长道:“不瞒你说,这房子住人是不成的,我也就拿来做个仓库,一个仓库五十两,已经是天价了,况我也打听过,青云山的道士将这处房产交给你的时候,卖价是四十两,我现在给你加了十两,就算做是你的佣金罢。”
  “夫人你……哎!好吧!”男子没想到女子居然这样会做生意,便只得点了点头。
  “且慢——!”
  二人正要签单,却见从天而降一包雪花银,银子稳稳落在地上。
  袋子里不多不少,正是纹银五十一两。
  “这房子我要了!”狄姜一声怒吼,最终以一两之差,将棺材铺据为己有。
  她从前算过,无论钟旭去了哪里,最终还是会回到太平府,自己只要在这里等,就必然能等到他回来。
  可如今他连房产都托人变卖了,以后还怎么回来?
  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岔子?
  狄姜百思不得其解,连忙摆了一个听水阵法,可无论她怎么算,都算不出这其中的症结所在。
  不仅如此,这会儿,她发现就连自己的五行八卦术也算不出钟旭的所在地了……
  狄姜心急如焚,在药铺里魂不守舍一整日。
  傍晚时分,一个同样魂不守舍的人走进了药铺。正是武王爷瑞安。
  二人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的发出一声长叹:“哎……”
  “你叹什么气?”二人又是极有默契的发问。
  说完,武瑞安却不再说话,轻车熟路地从后院里搬出一坛酒,又拿了一只小碗,在院子里坐下后,便自顾自地开始喝闷酒。
  狄姜也不再问他出了何事,自己也依葫芦画瓢抱来一个酒坛,与他相对而坐。
  二人谁也不说话,就这样你一杯我一杯的开始拼酒,最后竟连晚饭也忘了吃。
  书香问药和竹柴见了二人这副模样,都是一脸莫名,虽然他们知道狄姜是因为钟旭而烦扰,可王爷突然这样,却是他们许久未曾见过的。
  照理说最近武王爷在朝堂上风生水起,理应高兴才是,这会怎么突然生无可恋了似的?当初女皇下旨逼婚也没见他如此呀?
  “王爷这是怎么了?”最终还是问药先忍不住,轻轻地问道。
  武瑞安脸色苍白,猛灌了一大口酒,才蓦地开口:“突厥……又派使者来请求和亲了。”
  “什么!”问药一惊,急道:“这回派来的是哪位公主?”
  武瑞安吸了吸鼻子,道:“本王现在倒希望是突厥派公主来,而不是我宣武嫁公主而去。”
  “这是什么意思?”狄姜闻言蹙眉。
  “当初天香公主初来和亲之时,本王便知道她动机不纯,定然有后手,故而日日跟在其左右,就想看看她究竟在玩什么把戏,直到后来她假死私奔,本王才松了一口气,可如今……”
  武瑞安说到此,声音变得有些哽咽,他又喝了一大口酒,平复了一会,才缓缓道:“如今突厥与我宣武联姻之心不死,此次送来城池十座,地七百里,求娶我宣武朝嫡公主下嫁。”
  “什么!”
  这会子,狄姜彻底清醒了,问药和书香亦惊讶不已。
  “嫡公主,岂不就是……”问药与狄姜面面相觑,眸子里皆写满了不忍。
  “没错,”武瑞安点头,道:“宣武国只有一位待嫁的嫡公主,本王的亲妹妹,昭和公主武婧仪。”
  “陛下怎么可能同意?”问药皱着眉头问道。
  “一开始本王也这样想,可是后来看过他们的求亲文书,本王就觉得,婧仪多半是凶多吉少了……”武瑞安说完,长叹了一声,饮尽了杯中酒。
  后来,武瑞安又说了许多,狄姜主仆这才明白,突厥为了求得和亲成功,究竟付出了多大的代价。而他们付出的越多,辰曌答应的可能性就越大。
  在宣武国与突厥之间,有一片荒芜之地,称陇西戈壁,占地七百里,随后往西三百里,便是突厥的国都北甲之所在。后因武瑞安年后大破突厥,老可汗便宣布将都城向西退了一千里地,撤出陇西戈壁,定新都为高阙城。
  突厥地广人稀,属游牧民族,兵强马壮,骁勇善战,百年来不断骚扰中原边境,百姓不堪其扰。
  曾有文官建言,若能将陇西戈壁收归己用,牵十万民众定居于此,一来可以抵御突厥,二来到了征战之时,将士以及粮草补给,皆可在当地征用。是百利而无一害,有利于万世的功绩。
  此次突厥派天香公主和亲失败之后,突厥可汗桀舜自知有愧,故而双手奉上陇西戈壁,只求得嫡公主下嫁,诚意之深厚,让人无法拒绝。
  武瑞安深知自己母皇的心性,此次和亲,她十有八九会同意。而且不仅是辰皇,就连文武百官乃至老百姓也都乐见其成。毕竟,拿一个女子与七百里地,致两国百年和平相比较,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当晚,武瑞安和狄姜都烂醉如泥不省人事,问药当即一挥手,与书香一齐,将二人都抬去了狄姜的房里,放在了一张床上。临走还将武瑞安的手搭在狄姜的肩上,作出二人相拥而眠的模样。
  “这样……真的好吗?”书香蹙眉。
  “睡醒再说!”问药将书香赶出去,顺手又关上了房门。
  当晚,几人皆一夜无梦。
  第二日晨,武瑞安先狄姜一步睁开了眼睛。
  他只觉头疼欲裂,神志模糊,可无论他身子有多不爽利,脑子里仍记得,今日早朝,辰皇会宣布究竟是同意和亲抑或是拒绝。
  虽然答案在他心里很清楚,可是,武婧仪是他唯一的亲妹妹,二人从小一块长大,感情甚笃,便是前路再艰难,他也想要去试一试。
  武瑞安想用手撑起身子,却发现触手一片柔软。
  这是他从前摸过无数相仿的物体,只需要浅浅一个弧度,他就能知道她的大小。
  而此时手中的这只,大小适中,柔软适宜,当属上品。
  他的手,不偏不倚,正放在狄姜的胸脯之上。
  武瑞安心中一凛,面上瞬间绯红一片。
  而此时的狄姜仍在熟睡,长长的睫毛搭在面上,配合着均匀的呼吸一起微微颤动,嘴角微微勾勒的弧度,勾起了武瑞安内心最深处的欲望。
  这是他幻想过无数次的场景……
  奈何美则美矣,却不合时宜。
  武瑞安在狄姜额上浅浅印上一吻,便起身下床,随后轻手轻脚的打开窗户跳了下去,踏着晨霞赶去了太极宫。
  可武瑞安到了宫门前,承天门的侍卫官却阻止他进入皇宫。
  “陛下有令,今日武王爷不必早朝,不得入宫。”侍卫官道。
  “什么?”武瑞安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揪起侍卫的衣领,怒道:“你再给本王说一次!”
  “陛下有令,今日武王爷不必早朝,且下早朝之前,不得入禁宫。”侍卫官低眉敛目,一字不差地再说了一遍。
  这一日,承天门的侍卫比过往多了一倍不止,且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武瑞安自知硬闯无用,便只得另寻入宫之法。
  他冷哼一声,拂袖离去。
  接下来,武瑞安又接连去了分立两侧的广运门和长乐门,结局都一样,被侍卫阻拦在外,不得入宫。
  武瑞安不得已,只能回到承天门,等待早朝结束。
  巳时三刻,早朝结束,比平日晚了半个时辰。
  下朝的官员陆陆续续从门内走出,率先出来的便是户部,礼部,工部三部的尚书,三人结伴而行,正埋头商议和亲陪嫁之事。
  三人见了武瑞安,皆是双手抱拳,摇头叹息。
  武瑞安心中知晓,几人如此这般,便是辰曌已经下达了和亲的诏书了。
  此时的他再想进宫便没有人再阻拦,他一路疾行,径直去了勤政殿,连君臣之礼都顾不得行,直勾勾地盯着辰曌,怒道:“您同意和亲了?”
  安素云见武瑞安来势汹汹,立即拦在二人中间,将辰曌护在身后。
  “素云,你先下去。”辰曌摆手。
  “陛下……”安素云迟疑。
  “下去。”
  “是。”
  安素云走后,辰曌长舒了一口气,她一脸坦然地看着武瑞安,道:“朕没有理由拒绝。”
  “理由?这还需要理由吗?婧仪是您亲生的女儿!是从您身上掉下来的肉!您怎么舍得让她去戈壁荒漠,过着茹毛饮血的日子!”“婧仪是朕的掌上明珠,朕视她如珠如宝,从小到大皆疼爱有加,朕心中之痛,不会比你少半分。”
  “您真的心疼她么?真的心疼她就不会让她去和亲!您从来都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你对我们,从来只当成是一国公主与皇子,我们从来都身不由己!”武瑞安心头大恸,难过之情溢于言表。
  辰曌看着他,仍是不疾不徐,缓缓道:“朕做到了一个母亲可以做到的一切,朕问心无愧,何况朕除了是一个母亲,更是一个帝王,朕不止是你们的母亲,更是这天下万民的母亲,这整个宣武都由朕一人来掌管,江山安定,才该是朕毕生所求之最重。”
  “此前献帝登基,举国陷入战火,而后突厥,月氏,东瀛,高丽皆虎视眈眈,屡屡犯我宣武边境,兵荒马乱,战火连连,百姓可说是吃足了战事之苦。”
  辰曌长舒了一口气,紧接道:“而突厥,是这些不安定的因素里,最让朕忌惮的一枚,如今他既然诚心修好,朕没有理由不同意。”
  “那就从宗室里挑一个女子,代婧仪出嫁便是,何苦一定要送她去大漠戈壁受苦!”武瑞安急道:“何况那桀舜可汗,已经年近五十,二人无论从哪一方面,皆不般配,婧仪若嫁与他,怕是后半生都再不得安乐!”
  “你说的这些朕都知道,可是代嫁一法并不可行,”辰曌摇头道:“突厥人送来的是嫡亲的公主,若找宗室女子代嫁,想必他们不会同意,更会觉得我宣武不懂礼数。”
  “那就不要告诉他们!找一女子假扮婧仪便是!”
  辰曌又是摇头,道:“此法太过冒险,若被发现,必然引起两国交战,实不明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之我堂堂宣武,一定要依靠一名弱质女子来维系和平?这对儿臣而言,简直是奇耻大辱!”武瑞安双目赤红,勃然大怒,道:“若要以婧仪来换取和平,那么儿臣此前大破突厥,逼迫他们退出陇西戈壁一千里地的意义又何在?我宣武国威在外,竟还要牺牲她一个小女子吗?”
  “需不需要,你随朕去一看便知。”
  “去哪里?”武瑞安蹙眉。
  辰曌不回答,只敛下眉目,转身离开。
  武瑞安心中有疑,却紧跟在她身后,想看看她究竟还能用什么借口来掩饰她的自私。


第11章 和亲突厥(2)
  辰曌与武瑞安一行人穿过太极宫,离了掖庭宫,再经过一条青石板大街,最终来到了位于辅兴坊的户部。
  此时户部尚书不在,只有侍郎与侍中几人正在商议和亲陪嫁人员名单之事,几人一见辰曌,立即匍匐在地,叩首道:“下官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辰曌扬起手,又转过身对武瑞安道:“户部掌管我宣武的国库,一年税收如何,支出如何,皆有明细记载,你看完之后,再来与朕商议,再次发兵漠北,剿灭突厥,究竟可不可行。”
  辰曌说完,便端坐在尚书的位置上,其余人等在堂下垂首以待。
  武瑞安也不含糊,跟着侍郎走进内库,在堆砌得密密麻麻的册子里一本一本的翻看起来。
  每看完一本,他的眉头就皱得更深一层,等到了中午,他基本将所有总结性集册翻阅完毕。
  末了,武瑞安颓然跌坐在地,一脸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国库会空虚至此?!”武瑞安冲去前厅,大声地质问辰曌。
  “很难理解吗?是不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辰曌一脸淡然,与武瑞安的激动相比,她展现出来的是截然不同的气场。
  她从头至尾都淡定自若,从容不迫。
  辰曌又道:“近二十年来,战事频发,国库虚耗无度,百姓不堪其扰,税收无法正常征收,加之献帝在位时,吏治混乱,税法不全,官员贪腐……凡此种种不胜枚举,可这些还只是人祸。”
  “朕再来说说天灾,”辰曌说完,喝了一口茶,又接道:“十七年前,黄河决堤,淹没麦田千里,朝廷拨下三万万两赈灾银两;九年前,长江洪涝,致江南一带颗粒无收,再次拨款两万万两白银赈灾;七年前,太液府瘟疫,致三万民众被……”
  “停!不要再说了!”武瑞安打断辰曌,求她不要再说下去。
  “这些你都觉得很陌生对不对?”辰曌扬起嘴角,笑道:“那时的皇儿尚且年幼,长大之后亦多是流连花丛,不问国事,不知民情亦在情理之中。朕不怪你。”
  “……”
  辰曌见武瑞安不说话,又自顾自道:“朕此前收到消息,月氏亦送了一位和亲公主去突厥,月氏与突厥两国皆与我宣武相邻,且都属游牧民族,民风彪悍狂野,若两国结成姻亲,对我宣武实属不利。桀舜可汗既然不远万里求亲,必然是更加属意与我宣武结盟,朕不能放弃这个机会,朕承担不了拒绝的后果。”
  “我宣武看似兵强马壮,实则外强中干,民众需要休养生息,吏治改革更加刻不容缓。”
  辰曌说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而后缓缓道:“现在,你能理解朕为何会同意,将嫡出公主婧仪远嫁万里和亲了?”
  “……”
  武瑞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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