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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夜灵风不满城-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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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何?”
  “秃鹫崖山势奇险,门规明令禁止不得……”
  “以前有人登过吗?”
  那余兴复满面迟疑地和关小岳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那我今日便做这登崖第一人。”那苏纶信笑了笑,转而拍了拍余兴复的肩膀,平和道,“余师弟不必担心,什么过失都由我扛着。你和小岳替我望风,要是我耽搁得时间太久,就……”
  “苏师兄,这秃鹫崖,实在……实在是登不得哇!!”
  …………
  然话音未落,那苏纶信身影一闪,霎时消失在溪水之上。
  清溪潺潺,山崖似被雷劈了般颓立两边,自下而上,雾气愈来愈浓,时而狭小黑影穿梭期间,叫人眼不可捕捉。那余兴复哑然地望着近在咫尺的秘境,轻轻地叹了口气。
  “我听以前看守秃鹫崖的师兄说,这秃鹫崖里的秃鹫群在无名派未开山之前便成形,汲取天地灵气,寿龄远超寻常飞禽,其凶猛凌厉,几乎是眨眼便将一个活人生生撕裂……”
  “吓……怕是都成精了吧?”
  那余兴复耸了耸肩,一个翻身轻落溪旁一处荫凉之地,抖了抖衣袍,边坐边对随之而来的关小岳道,“生人勿近哪……”
  不知怎地,那关小岳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眼底一亮,问道,“咦……为何这秃鹫崖的秃鹫只待在玉虚峰?”
  “啊?”
  “不对,为何这秃鹫崖的秃鹫只待在秃鹫崖?”
  “啊……”
  一来二去,那余兴复被问得一脸茫然。殊不知那关小岳连连皱眉苦思,喃喃道,“是了,碧山其余六脉,都不曾出现过秃鹫……”
  “小岳,你瞎嘀咕什么呢?”那余兴复忍不住问道。
  话音刚落,但闻“轰!“地一声,像是有什么炸开了一般,真真如雷贯耳!不远处溪水里蓦然溅起几尺高的水花,那余兴复与关小岳身躯一震,忙循声看去,不由得脸色大变!那雷声处,那落水处,不正是他苏纶信登崖的方位吗?!
  确实。
  但他苏纶信落水的那一刻,神智依稀清醒。他脑子有点兴奋,甚至整个身体热血充沛。因为他的猜测是对的。秃鹫崖间,分明有道结界!
  “苏师兄!”
  “苏师兄!!”
  …………
  那苏纶信一个猛子扎进了水里,后鱼跃而出,似乎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赫然屹立半空,大笑不止,虽浑身湿漉漉的,但形容仍旧丰神俊朗。
  “苏师兄你……没事吧?”关小岳满脸狐疑地瞟了身旁的余兴复一眼,心道莫非秃鹫崖里真的有什么脏东西,能将人的魂勾了去……
  “你们回戒律堂,等无相师叔回来了,跟他禀告,说我在秃鹫崖底等他,事关‘辟谷’,切勿耽搁!”
  那余兴复听罢眉头一皱,暗想什么辟谷……甩了甩头,几番欲言又止,终道,“苏师兄,万一今日师父不回来呢?”
  那苏纶信一怔,随即微笑道,“那我便守在这里,等到无相师叔回来为止。”
  “这……”那余兴复不约而同地与关小岳相视一眼,面色犯难。
  殊不知二人犹豫的这片刻,他苏纶信仰头望着直插入云霄的秃鹫崖巅,身子忽地一颤。他细眯了眯眼,回想着方才攀崖时发生的一切,越想眉头皱得越深。他是自玉虚溪末一步一步地跋涉至秃鹫崖底的,约摸楼展皓与谭松跳落方位,眼下离远看,倒是偏西北。想着想着,突然“咦”了一声。
  “我攀了多久?”
  此话一出,那余兴复与关小岳尽皆愣住。
  “好像,好像也没多久……”那关小岳小声道。是啊,他和余兴复不才说了一会儿话就……
  “苏师兄无碍就好,无碍就好。”那余兴复松了口气,说,“吓死我了,我刚还跟小岳开玩笑说秃鹫崖里的秃鹫都成精了……”
  良久。
  “不对,”他苏纶信眼神一亮,一个闪影霎时又消失在了茫茫溪水之上。余下摸不着头脑的二人,愈发狐疑。
  “现在怎么办?”
  “……回去?”
  “可是万一苏师兄出了什么事没人接应……”
  “那你留在这,我去戒律堂找人。”
  “呃……我,我不行……”
  那余兴复不明所以地瞅着身旁一脸尴尬的人儿,问,“那你回戒律堂,我在这等着?”
  “这……”那关小岳咽了咽口水,嘀咕道,“我,我一看见师父话就说不利索……”
  “罢了。”那余兴复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苏师兄有句话说得还是挺对的。”
  “什么啊……”
  “你啊,就是胆小鬼!……”
  一缕清风吹来,吹得周遭花红柳绿盈盈摆动,益发明媚。春光已逝,初夏萌动。气候渐渐燥热,但不知怎的,越近这秃鹫崖底便越冷,冷若深冬。
  他苏纶信居然感觉到了冷。此等季节,他堂堂七尺男儿,竟像只壁虎般攀附在石头上冷得发抖。方才他还未觉得冷,怎的短短时间,这崖底便冷得像冰窖一般。“奇怪……为何这样累……”他上下左右打量着周遭,丝丝雾气轻掠而过,他几乎已经看不清脚底的溪水了,但每次爬到这个地方就没力气……是在半山腰?
  是的。
  确实在半山腰。至于刚刚为何不慎落水……
  “太奇怪了……”他苏纶信心又狐疑道。然不待他狐疑,他突然感到卡在石缝间的手一阵湿滑,当下以为是汗,便重要攀石而上,殊不知左手刚伸到半空,一股细细麻麻如若千百蚂蚁啃啮的痛痒倏尔自他五指蔓延…
  苏纶信打了个激灵。而这一打,七尺血躯,便再无依托之处!惊愕中,他从耳畔急速掠过的丝缕雾气间瞥到了一双人眼。
  空洞的,亦是震惊的人眼!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六章 袭击
  “呔!”说时迟那时快,他苏纶信一声大喝,额头青筋暴起!却猛然心口一震。没有内力……他苏纶信失了内力,和被削肉剔骨有什么两样?!头脑空白之余,他只觉一股强风正向自己迎面袭来,一个黑影穿梭在白雾茫茫里,愈靠愈近,愈靠身形愈庞大!
  后来苏纶信看清了,方才他不经意瞥见的那双人眼,分明是这秃鹫的!
  “哼……想吃我,你再修上个几百年吧!”
  话音一落,就在那秃鹫破雾显影的一刻,他苏纶信牙关亦是紧咬,几乎是拼尽全力浑将抓向那秃鹫,自是不管是鼻是嘴,他只知天赐良机,幸许这秃鹫便是这山崖间结界之秘的关键!
  危耸山崖,冷风冽极。一人一鹰,翱翔其间!
  中原,啼红寺。
  已近黄昏。但大殿里的一群人,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
  其实除却那天刹阁少年蒋英殊之外,邯钟离和无相原是打算走的。三个月前莽苍客栈一聚,本以为再无下文,然谁又能料到,她慈悲师太竟被一个小鬼重伤了呢!如此这般,北境之行,不免又要拖拉几日。
  “咳……我瞧师太病重,不老山的事儿,权且先放一放吧。”那邯钟离干咳了一声,佯郑重道。
  “哼……邯副宗主说得轻巧。怎么好些天不见杨宗主,该不会耐不住了,先行去了吧?”说话这人,正是那蒋英殊。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自天刹老祖属意他以来,中原大大小小的盛事宴席,他一件不落,积攒下来,怕是也得罪了不少人了。
  “蒋师弟此话错矣……”那邯钟离摇了摇手指头,不甚在意,笑道,“往不老山去的都是些盲目迷信之人,这世上寻不死灵的,难道还缺你我二人?”
  “邯副宗主何意?”那蒋英殊皱眉道,“斗阳宗丢了《天残卷》,难道就听之任之,由那个奸诈歹人胡作非为吗!”
  “这……”那邯钟离听罢连连讪笑,面色不禁有些尴尬,心道三个月前剿杀鬼老四之时,你将英殊就与我作对,哼……你当真以为,慈悲老尼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将吕鸣财惨死的罪责套到我头上来吗!转而叹了口气,说,“看来我和蒋师弟间的误会尚未解开啊,哈哈……”
  那蒋英殊听罢不禁扬起了一抹冷笑,说,“误会倒是没有,只是大家都看我还是个孩子,不信我的‘眼见为实’罢了。”
  “哦?”那邯钟离眸光一闪,道,“蒋师弟为何一口咬定…是我命令鬼老四暗杀吕掌柜的?哼……说话,可是得有证据啊。蒋师弟年轻气盛,我便当童言无忌了…”
  那蒋英殊天才少年,平日最恨被人攥住年龄的小辫子一而再再而三地看轻,当下气得浑身发抖,哼了一声,问道,“邯副宗主既要证据,那我便问邯副宗主几个问题。”
  那邯钟离微点了点头,道,“蒋师弟问便是。”
  “老掌柜的出殡那几日,邯副宗主都身在何处?”
  “哈哈……自然是在莽苍客栈里了。我邯钟离可是终日守着老掌柜的灵柩啊,我宗里弟子,啼红寺弟子……当时在场诸人都能为我证明。”
  “哼……那邯副宗主抓走鬼老四之后呢。”
  “这……”
  “偌大斗阳宗,几百英杰,居然能让一个小鬼跑了。邯副宗主将那鬼老四抓走关了起来,我倒是一点不知。要不是白鹭渡再见,我怕是都忘了竟有此号人物……”
  那邯钟离自知多说无趣,眼下只想随意找个由头,免得真惹众人生疑。说来也巧,那日白鹭渡天刹阁蒋英殊,啼红寺慈悲师太,斗阳宗邯钟离,碧山无名派无眠道长四人和一众弟子分为两行人追杀鬼老四,蒋英殊同无眠道长一起,慈悲师太同他邯钟离一起,若不是那鬼老四破天荒地重击慈悲师太,他邯钟离还不知要怎样明面儿暗里地和那鬼老四纠缠下去……
  “都少说一句吧。”
  话音一落,那蒋英殊和邯钟离尽皆身躯一怔,二人循声而看,道是在一旁倾听已久的无相道长。那无相,依旧是面无表情。蒋英殊在啼红寺的这些天来,几乎从未见这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有那么一丝丝的波澜起伏。
  “白鹭渡一行,钟离也受了伤。既然那鬼老四欲集结去不老山的行伍,将来定有再见之日,到时不论他是人是鬼都会原形毕露。你二人一味地纠结此事作甚?”
  那邯钟离听罢眸光一亮,接道,“道长说得是了。唉……也怪我,修为不精,叫那鬼老四从我眼皮子底下跑了,蒋师弟误会我也是应该的。”
  “你!……”那蒋英殊欲言又止,甩袖扭头要走,迎面却见一女尼匆匆赶来,神色很是慌张。然不待他询问,邯钟离已然开口了。
  “净兰,何事这般慌张?”
  那女尼确是随慈悲师太去莽苍客栈的净兰,几月不见,稍显憔悴,亦难怪他蒋英殊一时间没认出来。
  “门外来了一个黑衣男子,说是要找无相道长。我见他蒙面示人,颇来者不善,便将他拦下了。”那净兰顿了顿,深喘了几口气,稍稍平息,继续道,“但是他说事态紧急,今日定要见到无相道长。我说无相道长今日要返碧山,话还没说完,他就,他就……”
  本来众人的目光都在净兰身上。但此刻,就在她结巴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大殿之外。
  一缕黑影,斜斜地投射至大殿之内。
  来人一袭黑衣,缓缓地扯下面纱,剑眉星目。
  “敢问无相道长在何处?”
  这一问,那无相不禁皱了眉头。然不待他开口,那净兰双眉一凛,指着殿外那人大喝道,“你究竟何人,敢乱闯我啼红寺!”
  但那黑衣人似乎没听见一般,面色极其凝重,深作一揖,道,“弟子系不夜城寒水门萧肃,敢问谁是无相道长?”
  其实要认出无相道长并不难。只是巧了,那净兰刚好挡住了他无相。
  “寒水门?”
  “寒水门……这……”
  …………
  啼红大殿之内,霎时一派窃窃私语。
  “北境不夜城的人怎么找到啼红寺来了?”
  “是啊……”
  “咦,我听说无极真人好像至今未回碧山……”
  …………
  那无相身子一颤,轻轻推开跟前女子,几步上前,面无表情地看着那黑衣人,沉声道,“无相在此。”
  那黑衣人眼神一颤,面色大喜,忙又作一揖,道,“弟子几日前去碧山寻道长而不得,后才知道长现身在啼红寺。”话音一落,扫视殿内诸人,几番张口而无声,眉宇间隐隐犯难。
  “但说无妨。”那无相会意道。
  那黑衣人点了点头,说,“贵派掌门无极真人三个月前到我寒水门造访,这三个月间音讯全无,前不久我派掌门得了无极真人一封手书。”说罢从怀里掏出了一崭新信封,继而递给跟前人,说,“掌门曾差了一个弟子随无极真人去不老山,这信就是……”
  话未说完,那邯钟离忽地一闪,凑到无相身旁,朝那信封里皱巴巴的纸张细眯了眯眼,小声道,“道长快些拆开看,莫不是无极真人出了什么事……”
  出奇地,那无相盯着手中信封,丝毫未动。
  良久。
  “我已经派人去不老山接应掌门师兄了。”
  此语一出,众人不禁身躯大震!连那黑衣人,都震惊到无以复加!
  “什,什么……”那蒋英殊愕然道,言语都有些不利索,“道长竟已派人去不老山了吗……”
  无相点了点头。
  “这……”
  那邯钟离“咦”了一声,狐疑地瞅着那黑衣人,问,“既然你们派了一个带路的,为何最后这带路的反而把人带没了?难不成……”心里暗想难不成是故意的……他当初可是听说无名派杀了几个北境来访的弟子哪……
  “无极真人所去之处与世隔绝,萧肃只是负责传达掌门意思,至于祝师弟如何从不老山逃脱,萧肃亦是不知。”说罢转身要走。
  “等等。”
  那蒋英殊眼睁睁看着邯钟离拍了拍那黑衣人的肩膀,当下若有所思。
  “兄台远道而来,何必着急要走?”邯钟离笑道,“喝杯茶再走也不迟嘛。”说完扬手示意净兰端茶,那净兰虽一脸不情愿,但仍努着嘴端了两杯热茶去。
  “听闻北境不夜城雄踞五百里,冰雪皑皑,想来冬日风光极好了?”他邯钟离一手端着一杯茶,满面堆笑,众人只道他要递茶,谁曾想他反手一转,两杯滚烫热茶浑然泼向那黑衣人!
  此举一出,那蒋英殊登时愣住。但他愣的却不是邯钟离泼茶无礼,他愣的是,那黑衣人的内力,功法竟如此奇特!仔细看来,和无名派武功倒有那么三四分相像……
  “吓……”那邯钟离佯心有余悸地站住了脚,一脸歉意地注视着那毫发无损的黑衣人,道,“哎唷,兄台,真不好意思……你没事吧?”说完几步上前假装察看,殊不知早暗自一声低喝,手起一道斗阳真气,劈头盖脸地直向那黑衣人印堂袭去!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七章 断指1
  当下所有人的目光都怔住。连他邯钟离,亦是怔住。说是怔住,倒不如说是吃惊。
  “道长,你……”
  一声咳嗽。
  那邯钟离满面疑惑地看着挡在萧肃身前的佝偻老者,缓缓地收回了手,鼻子哼道,“道长行走江湖多年,怎的这般轻信陌生人……”
  “我无名派的事,就不劳邯副宗主插手了。邯副宗主还是操心操心斗阳宗的事儿吧……”
  话音一落,那邯钟离刚要说话,眼角余光一瞥,忽地瞥到了恰巧飞身落地的诚心诚意二人,心内转而暗想看来莽苍客栈有消息了,当时两步绕开无相与萧肃,负手而立,像是正等待着什么。
  “副宗主!”
  “副宗主!!……”
  这二人甫定,向那邯钟离作了一揖,道,“无肠公子出现了。”
  那邯钟离听罢眼神一亮,忙问,“可是在莽苍客栈里?”
  那诚心点了点头,说,“如杨宗主所料,无肠公子中了我们斗阳宗的曼陀罗,根本就离不开朝都城。”
  那邯钟离“哈哈”笑道,“我就说嘛……任凭她哪路神仙,都得栽到曼陀罗里头!”言辞间颇得意。他转头看了无相一眼,张口欲说,然哑然半天,又将头转了回去。
  “邯副宗主有话不妨直说。”那无相会意道。
  但他邯钟离要说的事情岂有那么简单!四大正派莽苍会晤的时候,他邯钟离虽说揭发了杀鬼大宴上假乌小七的事实,可他对这个“假冒”乌小七之人却是片字未提。众人只道乌小七是假的,散播《天残卷》另有居心叵测之人,谁人能想到,这冒充乌小七的人,就是她“无肠公子”呢!思及此,他邯钟离倒要好好感谢鬼老四一番了……哼,你无名派派再多的人去北境寻不老山有何用?!我只需抓到无肠公子,《天残卷》、不死灵,自然是水到渠成的事……
  “咳,没什么。”那邯钟离干咳了几声,摆了摆手示意诚心诚意退下,接着说,“不过是宗主多次叮嘱,切不能放跑了无肠公子。宗主说这无肠公子,与风吹雨渊源颇深哪……”
  殊不知“风吹雨”三字一出,那无相不由得身躯一颤。
  “坊间传闻‘风吹雨’系无名派几十年前失踪的旷世奇才秦瑟,嗤,不知真假……”那邯钟离说似随意,“啧”了一声,转而打量着旁边浑身僵硬的黑衣人,戏谑道,“这秦瑟……年轻时候,也是你们不夜城城主吧?”
  云淡风轻的两句话,对他萧肃来讲,却犹如暴风骤雨!
  “你分明是血口喷人!”那萧肃双眉倒竖,指尖已然亮起白光。他虽在十二夜宫里活得暗无天日,但终究身系不夜城人,怎的允许外人这般侮辱昔日城主!当下要动手,突觉一股浑厚内力轻覆双手,顺势望去,不禁狐疑。
  “邯副宗主听坊间传闻,想来是亲眼见过我师兄‘秦瑟’和那风吹雨了?”
  那邯钟离一怔,迎视着身边人的目光,蓦然打了一个寒噤。先前他亦像蒋英殊那般以为这无相道长执掌几十年的无名戒律,心智已然超脱生死之外,故对任何事似乎都不很上心。倒是这被屡屡提及的风吹雨,叫他无相的脸上,竟也有了那么一丝丝愠怒……
  “咳,晚辈,晚辈不过听说罢了。自然是没有见过……”
  那无相哼了一声,道,“人间世,流言蜚语,向来以讹传讹。邯副宗主好歹掌管着大半个斗阳宗,如此听信流言……不好啊。”说罢扭头要回殿。
  殊不知殿内人,早拥挤在门口,唏嘘旁观。
  “我想问一句。”那萧肃忽然说话,惹得那无相倏尔停脚,就连紧跟其后邯钟离都停住了。一时间众人尽皆看向身后眉头微蹙的黑衣男子,目光疑惑。
  那萧肃不疾不徐地向邯钟离作了个揖,道,“敢问邯副宗主所说的无肠公子……究竟是何人?”
  话音一落,那邯钟离瞟了无相一眼,笑说,“怎么,远方客人,对我们中原的事也感兴趣?”
  “沿途听说了一些。”
  “是了。”那邯钟离点了点头,道,“无肠公子的名气,可是不低啊……”
  “无肠公子手上戴着的……真是饮血镯?”
  邯钟离又点了点头。
  那萧肃强笑了笑,说,“没想到无肠公子竟是个女子……”是啊。还是曾在寒水门里陪伴了他无数个日日夜夜的女子。早就该想到了吧……只是不敢相信。
  造化弄人……
  “你且先回不夜城禀报你们城主,说我无相不日便至十二夜宫拜访。”
  此语一出,那邯钟离和殿内的蒋英殊眼底登时闪过一丝讶然。
  “道长刚才不是说无名派里已经有去不夜城接应的人了吗。”邯钟离问道。如此一来,不是多此一举吗……
  “怪我话未说全,叫邯副宗主听岔了。”那无相沉吟道,“慈悲师太今日与我商榷之时,我们已然有此意。”
  “‘你们’?”那邯钟离笑道,“我难不成错过了什么事?”
  那蒋英殊一个箭步冲到二人面前,有些埋怨说,“道长跟慈悲师太商榷,为何不跟我们商榷?难道是嫌我年纪小,尚不懂事才……”
  幽幽地一声叹息。
  “为一本旧书,为一个新人,搅得中原这般乌烟瘴气。”那无相闭目缓言,眼角和嘴角都耷拉着,显得无精打采,“邯副宗主要处理莽苍客栈的事,英殊你……可曾向老祖传达过意思了?”
  那蒋英殊怔了怔,随即明白无相所说的“意思”是何意。这意思,不就是让他销毁天刹阁藏匿的《天残卷》么……但无相又怎知他天刹阁的《天残卷》到底是在与不在呢?“唉……道长和师太的意思,我三个月前就已经向家师传达过了。”
  那无相“哦?”了一声,眼光发亮,问道,“老祖的意思是……?”
  那蒋英殊作了一揖,面不改色道,“我尊师父命令,寻遍天刹阁,到底是没有找到那《天残卷》。”
  “这……”那邯钟离听罢“嘿嘿”一笑,说,“天刹阁这《天残卷》,失得倒是时候哇……”
  “你!……”那蒋英殊面色又是一阵青白,当下白了邯钟离一眼,再不说话。
  静默,良久。
  “我看哪……光无名派单独赴不老山也不是办法,孤立无援的……万一有诈……”那邯钟离说着说着声音却越来越小,目光不经意瞥了萧肃几眼,笑道,“宗主前些日子说是要去不夜城走一遭,道长不如同我斗阳宗弟子一起,到不夜城与宗主会合,也方便点……”
  话音一落,那蒋英殊登时哑然。怪不得方才无相说他无名派已然有人去往不老山时他邯钟离一点都不惊讶!原来晚了一步的,是他天刹阁与啼红寺呀!……不禁愈想愈气,但眼下众人跟前,也只能压抑住。
  “这样啊……”那无相点了点头,道,“甚好。”说罢信步走过那蒋英殊与邯钟离身旁。拥挤的殿门亦随之空出来一条羊肠小路。小路尽头,系一尊双手合十,面无悲喜的金色大佛。较之佛身,一干人等均渺小起来。
  即使是他无相,在这俯瞰众生的佛面前,亦是感觉到了自己的渺小。叹息,只是叹息。往事如云似烟,缭绕心头。他身躯一颤,道,“是是非非,终于到了要了结的时候了。”
  此语一出,身后众人,满面狐疑。
  那邯钟离“啧”了一声,看了蒋英殊一眼,似笑非笑道,“蒋师弟还是太嫩啊……”顿了顿,继续说,“慢慢来,慢慢来……你年轻,有的是时间。”说罢哈哈大笑,扬了扬手示意诚心诚意先走,自己却一个转身,转得慢慢悠悠。
  “咦……”
  那蒋英殊本来要同那邯钟离辩上几句,忽而道,“那黑衣人呢?”
  一派日光,绿意盎然。
  大殿外,哪里还有什么黑衣人。
  那邯钟离冷哼一声,说,“没想到是我小看他了……”心道能单枪匹马从不夜城到中原的人,想必也是不简单了……
  “嗤……”那蒋英殊抱臂笑说,“邯副宗主待客的手段我算是见识到了。斗阳宗的男儿,真真都是打打杀杀出来的……”
  那邯钟离似置若罔闻,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事,问那诚心诚意道,“可派人将那无肠公子盯紧了?”
  那诚心诚意二人齐齐点头,表情凝重,道,“如宗主所料,那无肠公子曼陀罗发作,杀人嗜血……据说她藏在渡劫客栈和莽苍客栈数日,全凭易容术……”
  “易容?!”那邯钟离惊讶道,“一个小女子,竟连剥人皮易容这等事都做得出来……啧啧……”话音未落,便与那诚心诚意一个闪影,消失在茫茫天际。
  余下那蒋英殊若有所思,喃喃自语道,“易容术不是失传了吗……”心说这易容术都是魔教妖人的玩物,她无肠公子连饮血镯都能到手,重现易容术,恐怕亦不是什么难事了……不过……他邯钟离到底为何如此执着地要抓到这个无肠公子?!


正文 第一百八十八章 断指2
  三天又三天。
  六日后的今日,暮色四合。
  不知何处的荒郊野岭,蓦然惊起一阵马蹄声。
  无肠心内冷哼。她清楚自己尚未离开中原,既未离开,这几波人亦没有放过她的道理。当下扬鞭喝马,欲再快些,殊不知这胯下这马已经同她连续跑了六天了。六天里,她滴水未进,更别提马了。想到这里,她的眉头不禁皱紧。
  “驾,驾!!……”
  “驾!!……妖人哪逃!!……驾,驾……”
  …………
  轰隆隆的马蹄声如怒海涨潮,一刹袭来,登时将这方圆十里震彻得通透。
  身后的人愈来愈近了,但她的马却是愈来愈慢。
  终于。这匹随她奔跑了整整六天的棕马“呼噜”一声哀嚎,四肢同头尽皆散架般地耷拉了下去,无肠眼见它趴在地上,自己顺势跳到一旁。她看着夜色中蜷缩成一团的马匹,忽而感到一阵心疼。有一瞬间,她以为它死了。它为她跑了六天,也因此丢失了自由,甚至于性命堪忧。然不待她悲哀,眨眼的功夫,她便已经被团团包围了。
  “哼……你无肠公子再怎么神通广大,这次也插翅难飞了。”
  她扫视了一番马上之人,竟不知谁人在说话,也不知该对谁说话。冷笑。她业只能用冷笑回应了。
  “把《天残卷》交出来……”
  话音一落,无肠不由得一怔。她知道是另一人说话,且说话这人,虽听起来声音孱弱似垂暮老者,但一字一句间透露出的雄厚内力却是叫人心惊。无肠从未听说过斗阳宗有此等德高望重之人,或者,早在她无肠聒噪中原之前,此人就已经销声匿迹了。
  “方长老……副宗主在赶来的路上,要不要……”
  方长老?无肠细眯了眯眼,恍觉自身的东北角有二人在伏耳私语。这二人说话,其余二十几人都缄默无声,如此看来,这方长老和旁边那男子,便是领头人了。她倒是不慌,即使被围得一丝不漏……
  “斗阳宗不是早得了《天残卷》吗。管我要作甚?”无肠讥笑道,“再者说,你们斗阳宗开山祖师传下来的《天残卷》,我怎会有?”她这一打断,私语那二人即刻翻身下马。
  没有朝她走近。那方长老和旁边男子只是原地站着,似乎在打量她。
  “你和风吹雨……有何阴谋?”问话的,是那方长老旁边的男子。
  无肠笑了笑,说,“阴谋若是可以明面讲出来,就不能称之为阴谋了。”
  “你!!……”那男子远远地指着她,好像要出手,但是又没有。因为无肠清楚地看见那方长老拦了他一下。
  “长老……这女子忒不识抬举……”
  “是……是,弟子知道了。”
  …………
  无肠皱了皱眉。那方长老说了什么,她竟一字未听清。与其说未听清,不如说是声音之轻,轻比鸿毛。她平生第一次遇见嗓音如此纤细之人。
  “姑娘,我瞧你年纪尚轻,不如快些迷途知返,切莫再为生死门卖命,于己于世,得不偿失。”那方长老道。
  无肠听罢冷哼了一声,心说刚才还管我索要《天残卷》,怎的现在开始教训起我来了。眸光一转,回道,“我不在迷途,谢方长老关心。若方长老真可怜我,倒不如放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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