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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夜灵风不满城-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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沌,浑然未觉!
“可惜。”那杨小双失神地凌立半空,轻轻地叹了口气,随即袖袍一挥,翩然落至方才那老妇的庭院里。
“宗主。”当下无数弟子拥挤在庭院里,为首的一人毕恭毕敬地作了一揖,几步上前,伏那杨小双耳道,“搜遍了,没有人。”
那杨小双眉头一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突然看向门旁被牢牢围堵住的老妇,笑道,“婆婆一人住这样大的屋子?”
那老妇身躯微微一颤,依旧默然。
“不对吧?”那杨小双疑惑道,右手一扬,几名弟子立即点头示意。
“嘎吱”几声脆响,似是有人扑通跪地,摔碎了膝盖。
那老妇细眯了眯眼,瞧那被几名弟子押进院来的人影,登时面色大惊,叫到,“老头子!……”忙不迭冲到那腌臜老头跟前,伏地大哭。
“婆婆,你放心,没人伤他。”那杨小双道。
那老妇听罢脊背一震,指着他杨小双的鼻子颤说,“你们恁毒的心肠,折磨一个七老八十的人!……”
那杨小双眼底一冷,道,“婆婆放走了一个祸害中原的妖魔,还让公公声东击西,叫我们扑了一场好空。”说罢冷哼。
然而这一席嘲讽之语,那老妇伏地不动,似置若罔闻。
良久。
没有抽泣哭声,亦没有悲痛哀吟。
那杨小双冷冷地俯视着地上佝偻如蝉壳般的二人,忽叫一声,“不好!”连忙伸手去推那老妇肩膀。却不知指尖刚要触到衣襟的时候,一缕黑气闷哼而过,那老头与老妇像泄了气般,只剩下一副薄薄的皮囊。
“宗主!”几名弟子见状纷纷挡在那杨小双身前,表情很是紧张,“宗主,你没事吧?”
那杨小双干咳了一声,摆了摆手,说,“无肠公子中了我们斗阳宗的曼陀罗,肯定跑不远。说不准…哼,她还藏在这朝都城内!”
此语一出,众弟子即刻会意,转眼化为一道道飞影消失不见。
庭院里,杨小双只留下了几个人。
“伊春,你去把这二人带回宗里,让那几个万毒涯囚犯认一认,看是不是彭三姨。”
那唤作伊春的弟子即刻答应,招呼另几人将皮囊装进了早已备好的麻袋。
“宗主,我看您刚才没躲……”那伊春本迈步要走,几番迟疑,终而问,“您……真没事吧?”
那杨小双笑着点了点头,沉吟道,“放心吧,中原能伤我的人寥寥无几。”
确实如此。放眼中原,几乎难有几人能伤到他杨小双。
但这次不一样了。
今日与那银发人一战,他杨小双只顾回味。落脚后的一切,却都大意了。他眼睁睁看着几名弟子的身影消失门外,眉头紧蹙地盯着自己的掌心。
一缕黑气,隐隐约约。
伊春说对了,杨小双没躲。因为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躲不及了。
朝都,莽苍客栈。
出殡队伍未归,客栈内稀稀拉拉的人。静得连倒水的“哗啦哗啦“声音都分外清晰。
饶是寂静如此,顶楼的天字厢房却是聒噪异常。
“嘿!邯钟离,你还跟我讨价还价?!你堂堂斗阳宗副宗主,怎能这般言而无信?”
“当初是你重金悬赏,要那吕鸣财的人头吧?”
“嗤,莫不是怂了……怕……”
…………
那邯钟离自始至终地盯着那鬼老四,嘴角含笑,仿佛也不甚在意其满嘴喷粪,呷了口茶,缓缓道,“我斗阳宗重金悬赏的,是乌小七的人头。”
话音一落,那被捆得跟粽子似的鬼老四登时气得跳脚,骂道,“放你娘的屁!你当初怎么跟我说的来着,你说只要我杀了吕鸣财,乌小七那厮……”
“你有句话说得很好。”那邯钟离忽然打断道。
那鬼老四怔了怔,但闻,“我堂堂斗阳宗副宗主,怎会与你一个鬼煞道里的小喽啰串通一气!”
他邯钟离放下了茶碗,笑意更深了。
正文 第一百八十三章 操纵
话说斗阳、啼红、天刹,碧山无名四大正派齐聚莽苍,实乃中原一大盛事。只是这盛事之下,不免云波诡谲,招来诸多猜疑。吕鸣财出殡前朝都城从街头到巷尾的铺张流水席自是不消说了,普通百姓权当蹭顿饭顺带凑个热闹,但出殡时被那鬼老四一闹,朝都城乃至中原各地,短短几日之内,像炸开了锅一般,要管这“四大正派”讨要个说法。至于什么个说法儿……
“哼,先是杀鬼大宴《天残卷》,后出殡日又散播流言,我看哪,咱们这中原四大正派,名声扫地是铁打的咯……”
会客堂内,不知谁自嘲了几句,登时打破了静默。
他无相道长与慈悲师太并肩坐于正中两把红木交椅上,听罢此语,似置若罔闻般,依旧闭目,不发一言。
“到底是何人如此费尽心机地安排?!”天刹阁掌门未到,拍案恼怒的却是那蒋英殊。
“咳……”邯钟离干咳了一声,满眼笑意地注视着对面少年,道,“蒋师弟稍安勿躁,且听听师太与道长的说法儿。”
话音一落,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正中那二人身上。
“无相道长能百忙中抽空赶来,老尼不胜感激。”那慈悲师太沉吟道。
“师太此话就生分了。”那无相似笑非笑,接着说,“中原四大正派理应互相帮扶。”
那慈悲师太点了点头,缓缓睁眼,看着那邯钟离,冷然问,“杨宗主这是去哪儿了?叫我们好等。”
那邯钟离怔了怔,忙陪笑说,“宗主手头有桩急事,特意差我候着。应该马上回来了……”
一声冷哼。
“杨宗主怕是以为我老尼姑唤他前来……是要过家家?”
“这……”那邯钟离心里不悦,暗道这老尼姑怎的恁麻烦多疑,嘴上却笑说,“师太莫要误会,昨天斗阳宗弟子来报,说朝都城内有小帮派起了争执,诬赖斗阳宗……”
话未说完,那慈悲老尼“哦?”了一声,目光如炬,道,“还有这等事?”
那邯钟离轻叹了口气,面色无奈道,“销魂旗昨日死了三人,说是被斗阳宗弟子所伤。”转而又叹了口气,说,“不论真假,总是我管教不严,落了人家话柄。”
“邯副宗主切勿这样说。我前日也收到弟子消息,说青帮、销魂旗、水云间的人联合起来闹事,还与我天刹弟子战了十几回合。且不谈输赢,传到外人耳朵里……”
“行了。”
那蒋英殊一席话说得义愤填膺,忽被慈悲师太打断,但闻那老尼姑冷笑说,“在座之人,都是自家帮派,乃至整个中原有头有脸的人物儿。怎的为一点小事,这般沉不住气?他们要闹,便让他们闹去。”
未等邯钟离二人回答,那无相霎时睁眼,接话道,“师太此言甚好。在座的都是人中龙凤,实在犯不着为了一点流言蜚语失了自己的风度。”
那邯钟离听罢却叹了口气,面露难色,道,“话虽如此,但那些小帮小派一而再再而三地挑事,岂不麻烦?”
“哼。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天残卷》。”
不知谁这么嘀咕了一句,在座之人都是一怔。
那慈悲师太缓缓扫视了堂内诸人,眼底蓦然掠过一丝寒意,道,“既然开了话头,那我便接着说下去了。”
话音一落,会客堂内,倏尔闪过一个人影,他邯钟离想都不用想是谁。因为他开始想的时候,来人已经在他身旁的空位坐下了。
“诸位久等了,我且以茶代酒,权当赔罪。”当下又作揖又喝茶的,不是他杨小双又是谁。
“杨宗主来巧了。”那慈悲师太笑道。
“师太且讲,晚辈洗耳恭听。”那杨小双向那慈悲老尼深作一揖,样貌甚为恭敬。
“今日我们能齐聚在这莽苍客栈,一为故友,这二,老尼姑我信里业已讲明了。《天残卷》出世,不论真假,昔日旧约,也是时候拾起来了。”
“师太的意思,真要毁了这《天残卷》?”那天刹阁少年满面狐疑道。
一声冷笑。
“天刹老祖差你来,是要把掌门之位传与你吧?”
此语一出,那蒋英殊登时眉头紧蹙,只听那慈悲老尼继续说,“我现今要毁这《天残卷》,不过是为了要遵守昔日旧约。倘若你等觉得祖师之约大可不必遵守,那依我看咱们中原四大正派不如各自更名换代,别生生抹了开山祖师的脸,怪不害臊的。”
一席嘲讽之语,听得众人面面相觑,亦不敢随意插话回应。
“师太教导得是。”那杨小双道,“祖师遗训实不该忘。”
那慈悲师太看了杨小双一眼,面不改色道,“我直说了吧。杀鬼大宴上散播的《天残卷》,恰巧记载了缺页的‘不死阴灵’,先且不辨其是生卷还是死卷,散播这人,定看过《天残卷》,或者…对《天残卷》有一定的了解。既然该人看过,不管看了几卷,我们要毁,须得先找到此人。”
绕来绕去,那蒋英殊听得坐不住了,“师太意思,必须要抓到乌小七那厮?”
话音一落,邯钟离霎时笑出了声。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他,连杨小双,都侧脸盯着,很是狐疑。
“杀鬼大宴上的乌小七,不是真正的乌小七。”那邯钟离道。
话音一落,在座之人都是一惊。
“这……”那蒋英殊一边看慈悲师太,一边看邯钟离,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问,“邯师兄为何这么说?”
那邯钟离迟疑片刻,心知当然不能说这是他从鬼老四那得到的消息,转而道,“乌小七早被人暗杀,尸体前些日子在养尸间被发现。我也是道听途说,不敢肯定真假。”
那少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却闻那慈悲师太冷冷一笑,说道,“看来,这出戏是安排好了的。”
殊不知那无相一直未语,这时接话道,“既然有人故意安排,不如将计就计。”
此话一出,那慈悲师太登时眼神一亮。
“不死灵传自北境不夜城里的不老山庄。师太快马加鞭差人送信,想必是也是为了……”
“不老山。”
“不老山?”那杨小双身躯一震,讶然失笑道,“不老山那地方,好像从未有人找得到过……”
确实。
“师太要去不老山,大可不必操之过急。”无相款款道。
那慈悲师太“哦?”了一声,问,“此时不去,更待何时?”
“不瞒在座诸位,无极真人去寻那不老山,也有一段时日了。”那无相言罢,杨小双等人又是身躯一震,但那慈悲师太貌似不甚惊讶,似笑非笑道,“看来无极真人比我们先一步得到了消息。不知进展如何?”
殊不知那无眠早按捺不住,伏那无相耳私语说,“师兄怎能将掌门秘密告诉……”
“一旦有消息,我定将之亲笔手迹拿与诸位察看。”那无相似置若罔闻般,声如洪钟。那无眠说了一半的话被逼咽回了肚子里,心下又气又恼,暗想师兄你怎也不先提前与我商量一番,怎能这么草率地将帮派秘密告诸外人……思来想去又欲插话,但闻一阵急剧的敲门声。
“咚咚咚……”
破门而入的,正是往日与邯钟离几乎寸步不离的诚心诚意。
当下那邯钟离眉头微皱,来者二人一个闪影伏他耳边一阵私语。那邯钟离愈听眉头皱得愈深,末了不禁气道,“什么?!”
这二字霎时回荡在会客堂里。
那杨小双瞟了他一眼,问道,“何事这般气愤?”
那邯钟离迎视着杨小双,欲言又止,打量了周遭人几眼,叹气道,“弟子来报,说有人在朝都城外的白鹭渡,集结去不夜城探求不老山的行伍。”
言罢那慈悲师太细眯了眯眼,笑问,“谁人与我们想到一块儿去了?”然眸底却是凌厉异常。
“不论是谁,只要有人相信,目的就达到了。”那无相淡淡道。
倏尔,那杨小双眸光一闪,道,“会不会是风吹雨?!”
如此一来,就解释得通了。
“杀鬼大宴之时,我宗里有弟子亲眼看见了那无肠公子与风吹雨。”
此语一出,众人的目光或狐疑或惊讶,尽皆落在他杨小双的身上。
话说风吹雨统领生死门这几十年,几乎无人见过。可谓神秘至极。
“风吹雨的样子……看真切了?”奇怪地,那无相好像有些坐不住了。
那杨小双皱了皱眉,沉吟道,“无肠公子的样貌看得再真切不过。但那风吹雨……”
幽幽地一声叹息。
“看来是没看清了。”
那杨小双莫名扬起了一丝笑意,说,“风吹雨身着的一袭青衣,倒像是从无名派里偷出来的一样。”
那无相本有些失望,听罢忽地眼神一颤,但闻那杨小双继续说,“道长也要多提防才是,免得到时候被挖了墙角还蒙在鼓里。”
一声冷笑。
笑得这人,自然是慈悲师太,“邯副宗主不如差几人去那白鹭渡瞧瞧,也算是给我们打了个头阵。老尼姑我倒想看看,究竟是谁在幕后操纵世人愚心,兴风作浪……”
那杨小双与邯钟离相视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正文 第一百八十四章 癔症
极北,不夜城。
十二夜宫。
暮色已经很深了。轻薄的炊烟盘旋而上,顷刻便淹没在灰蓝天穹里。这么晚了,夜宫里却莫名飘浮着一股淡淡的粥香。
莫同忆将白粥捧到楼啸天的跟前时,楼心月正默默地候在旁边,而当他看见楼啸天浑身颤抖地吞下了第一口粥时,却悄然转身,连句话也没有说。
“不再待会儿?”莫同忆呵着热腾腾的粥气,目不转睛地问道。
“不了。今夜约了大师兄。”
莫同忆点了点头,说,“你有要事缠身,我也留不得你。”
楼心月听罢身躯一颤,脚步忽地僵住,但闻莫同忆继续说,“你爹他本来就失心疯得厉害,怎的好端端地发起了癔症……”说罢深深地叹了口气,心内自是诸多无奈。
“是心月疏忽大意,没有仔细照料着。”
“不怪你,你走罢。”
话音一落,那楼心月前脚还未迈出去,倏尔转身,紧紧地盯着那喂粥的人儿,道,“师叔,心月有句话想问很久了。”
“想问就问吧。”莫同忆道,只管呵着粥气喂粥,面色淡然得与世无争。
“昔日不老山庄到底发生了何事?”
殊不知此话一出,震惊的却是吃粥的人。“啪”得一声闷响,一碗香喷喷的热粥就这么被迫洒在了地上。但那喂粥人似乎不甚惊讶,眼睁睁地看着面前人夺过粥碗。
莫同忆细眯了眯眼,侧耳道,“师兄,你说什么……”
整张床,都在颤抖。
楼心月怔了怔,有点不知所措。他愕然地注视着曾经睥睨天下,在他心里恍如天神一般无所不能的爹抱头痛哭,像个受伤的小孩子。然而这哭声仿佛被扼杀在喉,以至于发泄出来的只是颤抖,愈发剧烈的颤抖。
“爹……”
楼心月欲上前安抚,但见莫同忆扬手阻止,听道,“昔日不老山庄不论发生了什么,终究都过去了。我知道的你都知道,我不知道的你也不知道。你若想问,就等你爹清醒了再问吧。”
然要等他楼啸天清醒,又要等到何时呢……
幽幽地一声叹息。
那莫同忆不停地抚着楼啸天的脊背,嘴边不知是哭是笑。
浮生一梦,白云苍狗?…
“劳烦师叔照料我爹了。”那楼心月浅作一揖,面色瞬即恢复波澜不惊。他眼底掠过一丝寒意,衬得目光深邃异常。他身形之快,眨眼间便飘忽门外。末了只听房里传来一声清晰的呜咽,“师,师父哇!……”他听见了这声清晰的哭咽,但却将这哭咽抛诸脑后。因为他心里清楚,现在禁地里,或许有个人可以给他想要的答案。
又是三月飞逝。十二夜宫模样依稀未变。若真要说变化,大约是树木花草变得越发繁盛了吧。一眼望去,满树蓊郁,满枝璀璨,蓬勃的树影倒映在地,衬得月色苍凉。就在这一片摇曳的树影里,一个黑影迅疾如电。
不消说,能在如此深夜肆意穿梭的,当下业只有他楼心月一人了。
万籁俱寂。他冷冷地俯视着跪地之人,眼底忽地掠过一丝疑惑。
“城,城主……乃星愿受罚……”
楼心月“哦?”了一声,笑看那跪地之人,道,“你没有犯错,我为何罚你?”
“我跟城主约定去不老山…两个月之内必回夜宫……”
可是这都三个月了。刚满三个月。
那楼心月自然知道这祝乃星心中所想,笑了笑,边将那祝乃星扶起,边说道,“不老山本来就古怪,你年纪轻,摸索时间长,能回来就好。”
那祝乃星听罢怔了怔,顿觉心口发热,道,“城主……其实,其实我原本是跑了的……”
楼心月没有惊讶,但也没有回答。他淡淡地盯着面前人,似乎对扑鼻异味浑然不觉,也似乎,早料到了祝乃星这句话。
“那道长手腕极其狠辣,怕我这个带路人跑了,每天只许我喝水充饥……”那祝乃星哼了一声,恨得牙根痒痒,接着道,“我趁山崩偷溜进幻林,幸得城主早前指点,才不至于迷路。”
“我要你打听的事呢?”楼心月面对眼前人的满腔感激,仿佛无一丝动容,他语气冰冷得,让那祝乃星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无极道长确实是去不老山寻九尾妖狐……”
“哦?”
楼心月皱了皱眉,刚要继续问,但闻那祝乃星“嘿嘿”一笑,说,“弟子盘桓三月,偶得无极道长飞鸽传书!”说罢从怀里掏出一张字条,恭敬呈递。
那楼心月眼神一亮,就着月色展开字条,下意识地眯了眯眼。饶是天黑若此,但那字条上的字迹,却是遒劲清晰,“被困不老山,速救……”他心里默念道,念完不由得冷哼一声。
“弟子观察无极等人多日,言辞间看,他们要寻那九尾妖狐不假。但为何寻,却断然不是为了重新将其关于天刑阵以免祸害苍生……哼,定是那无极老儿有把柄落在了妖狐手里。”那祝乃星一时间滔滔不绝,转而又说,“他们千里迢迢到不夜城寻这不老山庄,说不准是拿九尾妖狐作幌子!……天下谁人不想探求不死灵之秘……”
话音一落,楼心月面无表情地注视着面前人,眉宇间不知是狐疑还是赞赏。
“弟子,弟子失言……”那祝乃星忙作揖。
“我听人说,你最擅模仿字迹?”楼心月问道。
那祝乃星怔了怔,暗想自己在十二夜宫从不轻易露字写字,没想到刻意隐藏,反而引人注意,到头来被人卖了都后知后觉……当下迟疑,几番欲言又止,道,“雕虫小技,劳城主挂怀……”
那楼心月笑了笑,道,“你替我拟封书信。”
“城主要写什么?寄给何人?寄往何处?”
那楼心月笑意不减,缓缓将那祝乃星的手扶起,转而握拳,方才字条随之回归那祝乃星手里。他拍了拍面前人的手,道,“你替我拟封书信,要送往中原碧山。”
话毕,那祝乃星登时身躯大震!
中原,朝都城外。
白鹭渡。
是日天方破晓,渡劫客栈内却是人头攒动。大清早的倒也不是图什么热闹景象,眼下众人巴巴儿等的,不过是刚蒸出来的头屉糖糕。
“什么糖糕这般稀罕……”
“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家的糖糕据说是加了自己酿的栗子蜜,就连朝都城内啊,都未必有!……”
“您倒是会吃。”
“嘿嘿,不敢当不敢当。我老叫花子,孤苦伶仃的,有钱不饱饱口福,等到两腿一挺,还吃个屁哇!……”
“说得好!……”
“哎对了,我听人说这渡劫客栈的糖糕还有个别致的名头……叫什么,叫什么来着……”
“勿相忘。”
“哎是了!是叫这个名字……”
“勿相忘,勿、相、忘……”
…………
当下客堂里有人放了个响屁,一时间臭气熏天,竟将那糖糕香味遮了个彻彻底底。
“嘿,你这臭要饭的!真脏!……”
“快走快走……别挤别挤!!!”
…………
一如往日喧嚣的渡劫客栈,似乎从未发生过任何事。
无肠站在二楼,俯瞰着乌泱泱的人头,道,“你来了。”不知怎的,她的目光落在当央那个衣衫褴褛的老叫花子身上,不由得滞了一滞。
“你这易容术,使得倒顺溜。”来人哼了一声。
“瞒不了毒王。”无肠笑道。她收回目光,看着身旁面色不悦的老头,说,“连毒王都出山了,看来我这计勉强骗过了天下人。”
“风吹雨呢?”
她摇了摇头,说,“我和掌门三个月前一别,就没……”
“罢了。”那毒老头叹了口气,扬手打断,说,“我把我干儿子的尸首找到了就回山。”
殊不知话音一落,她的笑意倏尔僵硬。
一丝惆怅,蓦然绽开心头。
“来日黄泉与苗大哥相见,我向他赔罪。”
那毒老头听罢又哼了一声,说,“你啊,还是好好活着吧。”
无肠笑了笑,顿觉嘴角苦涩,道,“毒王吃糖糕吗?”
“不吃。甜哄哄的,有什么好吃的……”那毒老头连连摆手,但闻身旁人幽幽道,“这家的糖糕是苦的。”
“苦的?”
她缓缓点了点头。
“苦的我更不吃了。”那毒老头撇了撇嘴,伏耳小声说,“你一个姑娘家家,胆子真大……你知不知道生死门现在都乱成什么样了?亏你三个月前没露面,你要是露面,眼下跟斗阳总干仗的就不是鬼老四而是你了……”
“唉……”无肠叹了口气,说,“毒王什么时候能解了我的曼陀罗。”
“你你,你你你!……”那毒老头登时气得脸色青白,指着她骂道,“你跟风吹雨一个臭德性!自己不小心中了毒,还嫌弃别人解不了,你当初怎的不小心点!……”
“咦,”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眼神发亮,问,“毒王,你昨天跟我说慈悲师太被鬼老四伤了,是被他鬼煞气伤的?”
那毒老头听罢登时啐了她一口,道,“臭丫头,你这个倒记得清楚!风吹雨跟你说的话你全忘了?你能不能老老实实地……”
“以鬼老四的鬼煞气,能伤到慈悲师太?”她狐疑道,对身旁人的话似置若罔闻,便随意打断了,“我想了三个月都想不透,鬼老四何以这么短的时间功力精进如此……居然能重伤慈悲……”
那毒老头“嘿嘿”一笑,道,“你好歹也是血阿狱的派主,这么点小事都查不出来?”
她眼神一怔,问,“毒王想必是已经知道了?”
那毒老头挑了挑眉,一副“那是当然”的嘴脸,说,“鬼老四从乌小七那儿得了一本武功秘籍。”
“什么武功秘籍?“
“嘿嘿,《漱、溟、神、功》!……”
正文 第一百八十五章 结界
中原,碧山。
戒律堂。
“无相师叔还没回来?”
“原本说是今日回来的……”
“这样啊……”
“苏师兄找师父有急事吗?”
“没什么,你忙去吧。”
那打杂儿的小弟子应了声,唯唯诺诺地瞟了苏纶信一眼,嘴里不知嘀咕了些什么,一溜烟跑了,再不见踪影。
苏纶信皱了皱眉,心道三个月以来无相师叔频繁往啼红寺去,看来慈悲师太重伤恐不治的传言不假……只是不夜城为何一点讯息都没?掌门真人这一走都三个多月了……当下沉思,对旁边二人的话置若罔闻。
“苏师兄……苏师兄?”
“苏师兄,没有师父的命令,我们还能去秃鹫崖底吗……”
此话一出,那苏纶信登时回神,恍然道,“去!”不待二人疑问,那苏纶信又道,“一定要去!”
“苏师兄……这?……”
不消说,眼下苏纶信身旁这二人,便是三个月前斩钉截铁说秃鹫崖闹鬼的两名新弟子。因他二人住处离秃鹫崖较近,所以对秃鹫崖里的任何动静分外敏感,一是怕崖间的秃鹫群不安分,暗夜袭击晚归人,二是……
“小岳,你说会不会是秃鹫崖死了太多人……”
“胡说什么呢?不过也就死了两个……”
“可是我们未入派之前,我听闻无名派犯了大错的弟子都会被丢到秃鹫崖……”
这二人中年长点的唤余兴复,年轻点的唤关小岳,当年均随苏纶信到秃鹫崖底搜查过楼展皓与谭松。彼时秃鹫崖底一派地山清水秀,他二人深水里,河滩里,甚至连溪石缝里都找遍了,也没找到他苏纶要找的人。如今再往秃鹫崖底,竟有些莫名恍惚。
“苏师兄,我们三人贸然去秃鹫崖底,没有命令也没有手谕……”
“是啊。万一师父追究起来……”
当下余兴复与关小岳紧跟在苏纶信的身后,穿花拂柳,面色愈发慌张。谁人不知他无相道长执掌无名戒律,几十年如一日地严苛,从未失偏颇,亦从不近人情。私闯禁地在无名派门规里,可是要受重罚的,多则几十记通天棍,打得你筋骨寸断,一个月都下不了床,少则……
“我看我们要打扫个半年的茅房了。”那关小岳轻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
话音一落,一直带路的苏纶信倏尔停脚。那余兴复与关小岳光忧心忡忡,哪里注意他苏纶信突然就停了脚,当下“嘭“,“嘭“两声,不约而同地都撞上了苏纶信的肩膀。
饶是如此,他苏纶信亦是原地而立,分毫未动。
那关小岳“吓……”了一声,感慨道,“苏师兄好定力啊……”
“你们还记不记得当日寒水门的两人在哪个方向落崖?”
这一问,那余兴复与关小岳登时面面相觑。
“貌似,貌似是西北方向……”
“我怎么记得是西南……”
那苏纶信听罢面色狐疑,又问,“秃鹫崖底这溪水,汇入何处?”
“苏师兄怎的问起这个来了?秃鹫崖底的玉虚溪自然是发自玉虚峰而止于玉虚峰……”
“是了。”那苏纶信眸光一亮,忽地飞身一跃,翩然凌立于溪水之上,接着仰头而望。映入眼帘的,是漫天氤氲白雾,迷乱人眼,其间若隐若现的褐色石峰,如同展翼秃鹫。他心内冷笑一声,暗骂当年愚蠢,只顾低头找寻眼底溪水,却从未仰天而望。既然有人不怕千万秃鹫,崖顶跃落,而今他攀石而登崖,欲将险峰陡石一探究竟,又如何?思及此,不禁微笑。
“苏师兄?苏师兄?……”那关小岳看了看苏纶信,又看了看余兴复,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你们两人溪边等我。若是无相师叔差人来问,就说我登秃鹫崖去了。”
那苏纶信说罢甩袖飞身要走,忽被余兴复阻拦道,“苏,苏师兄,不可啊!!……”
“为何?”
“秃鹫崖山势奇险,门规明令禁止不得……”
“以前有人登过吗?”
那余兴复满面迟疑地和关小岳相视一眼,摇了摇头。
“那我今日便做这登崖第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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