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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夜灵风不满城-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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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高游鹤干咳了几声,说,“一百零六岁。”
“………………”
“仙鹤草既然被你吃了,那你还要我们到这破庙里找作甚?”小鱼气道。
“要是不让你们找……我高游鹤还不得天天被这小伙子烦死……”
朗风面色一怔,随即眉头紧蹙。
三人静默良久。
“除了仙鹤草,就没有别的能救他娘子的命了?”小鱼问道。
高游鹤战战兢兢地摇了摇头,说,“她娘子五识俱丧……就算救回来一命也是个废人……等她意识清醒,成天到晚浑浑噩噩,岂不煎熬……倒不如……”
“她不能死。”朗风斩钉截铁道,“我要她活着。”
“哎小伙子,你不能这么自私啊……”那高游鹤登时起了劲儿,一昧地说道,“你不能因为舍不得你娘子,就让她挣扎度日,这般痛苦,你……”
“你活了一百零六岁,这么害怕别人找到仙鹤草……”小鱼饶有兴味地盯着跟前老头,说,“是害怕被人发现你的秘密吧……”
话音一落,另二人不由得一怔。
“你高游鹤妙手回春,都能把鬼门关的人拽回来……现在为了一株草对我二人如此阻挠,还不是心里有秘密?!”
正文 第一百四十八章 预言
橙红的炭火光映着卧房里三人的脸。
高游鹤和小鱼默不作声地注视着朗风的动作,不约而同地叹了口气。
他正小心翼翼地替她擦着脸,雪白的绢帕上登时氤氲着惨淡的血污。
“高大夫,麻烦你了。”
话音一落,俯身擦拭那人悄然站至一旁,满眼希冀地看着另二人。
高游鹤轻微点了点头,咳了一声,颤巍巍地走至床边,先是一番察看床上人儿的五根,后掏出一干净手帕,轻轻地覆盖在她裸露在外的手腕上。“咦……”他眼神落在腕上的玉镯,有些吃惊道,“好生别致的血玉镯子……”
朗风听罢一怔,不禁眉头紧蹙。
“咳咳……你们先出去吧。”高游鹤二指落在无忧脉处,闭目缓缓道。
朗风欲开口询问,忽被小鱼拦住。
“放心吧。我高游鹤既然答应要救,断不会再逃。”
“那我便替娘子……谢过高大夫。”
一时间二人离去,温暖如春的卧房内忽然传来几声幽幽的叹息。
高游鹤怔怔地盯着那张惨无血色的女子之脸,自言自语道,“想不到那个臭道士的预言果然成真了……”
另一边。
“有心事?”
朗风登时回神,笑道,“没。”
小鱼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几十年来经高游鹤救治过后的病人都活蹦乱跳的,只要有足够的时日修养,无忧定能痊愈,你别担心。”
朗风点了点头,说,“我倒不担心高大夫的医术,我只是……”
“只是什么?”
“我也说不出来。”朗风叹道,“大概我不知怎样和小忧解释。”
“解释什么?”
“解释我……”
小鱼见他眼底一黯,猜得七七八八,说,“你们都是从灾祸中奋力逃脱的人,活着已是幸运。如果难以解释的话,就不必再解释。”
朗风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良久。
“我准备重新修建泥神庙。”小鱼说。
“……为何?如此一来,岂不得想法子填平那片死沼?”朗风说。
“建在别处。”小鱼说。
朗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道,“那原来那处?……”
“原来的泥神庙成了七眼蟾蜍的地盘儿。”小鱼不禁笑道,“你是不知道,一整个沼泽底下,全都是七眼蟾蜍!”
朗风愣了一会儿,奇道,“其实我还是头一次碰见七眼蟾蜍……”
“我也是啊。”小鱼道,“我在墨河里生活百年,什么样的癞蛤蟆没见过?不过这七眼蟾蜍头顶能长仙鹤草,就说明它不是什么凶物。”
“你把人家肠子扯出来……”
说罢,二人顿觉有些恶心。
小鱼眸光一闪,嬉笑问道,“我发现,你叫无忧娘子一点都不脸红。你说你是为了隐藏身份,但我怎么觉得像是真的……”
“………………”
朗风一时语塞,支支吾吾道,“你,你别乱说……我同小忧打小一块长大,才不是……”
“哟!青梅竹马!”小鱼忙不迭打趣道。
“你就承认吧。”
“承认什么……”
“你救她护她,难道不是喜欢她?”
“我……”
然不待他辩解,但闻一记轻咳。
朗风循声而望,三步并作两步到了那高游鹤身旁,问,“高大夫,怎么样了?”
小鱼原地立于屋外,亦是屏息等着回答。
“奇怪。”高游鹤眉头紧蹙道,“太奇怪了……”
殊不知这两句话犹如重锤。
“高大夫……”
“积血外溢,累极五根,应是每况愈下……怎的……”
“高大夫?”
“啊?什,什么?”高游鹤突然反应过来。
“我娘子她……怎么样了?”
“哦哦……”
“…………?”
“一个时辰后你到破庙找我取药。”高游鹤打了一个哈欠说,“老夫又累又饿又困又乏,得吃点荤的,喝点好的……”
不夜城,十二夜宫。
浣溪别苑。
莫同忆淡淡地凝视着跟前人,兀自倒了一杯茶,放至他手边的桌子上。
“师兄,难得你来看我。”她说,“伤可都大好了?”
楼啸天睨了茶水一眼,端起撇去茶沫,说,“皮肉伤。”
莫同忆听罢重重地咳了几声,眼角忽地多了很多皱纹,她近来不曾照过镜子。
“师兄怨我?”
楼啸天纹丝不动,似置身事外,道,“不怨。”
“师兄将我囚在浣溪别苑……莫非留我一条命,便是不怨?”莫同忆冷笑道,“果真如此,同忆倒要替莫家谢谢师兄不杀不逐之恩。”
楼啸天眼角一搐,冷冷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是妖女的师父,想来也和生死门有染了。”莫同忆不以为意说。
“她戴着饮血镯,也杀了秦秀秀,这都是你亲眼看见的。”楼啸天说。
莫同忆哼了一声,说,“师兄瞒着我这个师父,静悄悄地把人关进了鸡鸣禁地……就连杀了秦秀秀,我也是后知后觉啊。”说罢不禁摇头苦笑。
一阵沉默。
“你在这里好好休养吧,从今以后,寒水门和五族的事你不必再管。”
楼啸天起身要走。
“师兄来意竟是这样?”莫同忆失笑道,“师兄既要把我囚在这里,何必多此一举前来探望我?”
一人眼神戏谑地瞅着身体逐渐僵硬的另一人。
“我来这,是告诉你,”楼啸天一字一句,沉声道,“同悲临死前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替我杀了她……’。”
话音一落,莫同忆冷不丁身躯大震!
白天和黑夜的轮回交替是永无止息,亦最有轨迹可循。白天就是白天,黑夜就是黑夜。白天不会因一个人,一句话便泯灭光亮,黑夜也不会因白天的消逝而消失。如果这世间只有一件足以令人心无旁骛相信的事,那便是白天和黑夜的降临。
朗风望着墨色苍穹底下的破庙,除了浓重的剪影,几乎察觉不到任何沼泽的气息。
一夜又即将过去。
他如此等着,记不清几个时辰了。
心里仍惦记着卧病在床的人儿,脑海里影影绰绰。
“小伙子……”
朗风正自失神,见来人不禁大喜,道,“高大夫!”
“让你久等了……”高游鹤说。
不知怎的,来人说话气息很是微弱。
朗风面色一怔,问了一句题外话,“高大夫从哪里来?这破庙……”心说这破庙完全淹在一片死沼里,如果有人从里面出来的话应该一览无余才是……
“这,这你就别管了……”高游鹤道,说罢从袖袍里掏出两个酒壶,一大如手掌,一小如鸡卵,“喏,内服外用。小酒壶里装着药丸,每日一次,一次两粒,温水研服。大酒壶里装着药酒,每日两次,涂抹伤患处。”顿了顿,掐指一算,继续说,“我给你的,是七天的量,七天后同一时辰,再到这儿来找我。”
朗风点了点头。
“你记清楚了?”高游鹤问。
“熟记于心。”朗风说。
“那就好,那就好……”
那高游鹤刚回头迈了一步,登时眼前一黑,大有晕倒之势。
朗风见状忙不迭上前搀扶,关切道,“高大夫,你没事吧?”
那高游鹤小声咕哝了一句,“废话,老子年纪那么大,熬了那么长时间的药,当然有事……”
“…………?”
“罢了罢了,你扶我到前面的大石头上坐下吧。”
“好。”
二人小心翼翼地往死沼边的大石走去,但觉周围异常寂静。
“你待你娘子真好。”高游鹤说。
朗风怔了怔,道,“她待我一样。”
“我老太婆在的时候啊,我老太婆对我也很好。”高游鹤笑了笑,眸光一转,黯然说,“可惜十年前我没能救成她。”
“高夫人是……得了什么病?”朗风问。
那高游鹤啐了他一口,说,“什么叫得了什么病?我问问你,人老死总不能说得了老死病吧?”
“…………”
“生老病死,天道循环哪!”
“天道?”朗风心里苦笑说,究竟何谓天道?
“日出日落,潮涨潮汐。万事循规蹈矩,即为天道。”高游鹤睨了身边人一眼,说,“我看哪,跟你说了你也不懂。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啧啧啧……”
“晚辈有一事不解。”
“说。”
“死沼底下的七眼蟾蜍……都是高大夫养的?”
那高游鹤听罢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说,“老子又不是癞蛤蟆!老子即便想生几个小蝌蚪娃娃养,也生不出来!!…”
朗风连忙解释,“高大夫,晚辈没有这个意思,无心冒犯……”
“你到底想说什么?”高游鹤问。
“我听小鱼说了一些泥神庙的事,只是有点好奇一座庙宇好端端的为何会变成一片死沼……”
“这个……”高游鹤迟疑地摇了摇头,说,“我不知道。打我记事起,就没有什么泥神庙了。”
朗风点了点头。二人说话时刻,那高游鹤一屁股坐到大石头上,连连粗喘,似是体力不支。
“不聊了不聊了,你快些走吧,给你娘子服药。”
朗风接过两个酒壶,酒壶冰凉冰凉的,没有一丝余温。他眉头一皱,问,“高大夫真的没事?”
正文 第一百四十九章 黑夜
她怔怔地站在一处茅草屋的门口,如此这般盯着屋里的人,已经很久。
春日光彩,茅草屋外绿油油的,生机盎然。风是暖的,至少吹向她的风是暖的。这风里,还夹杂着一股香甜气。
她“咦……”了一声。
屋里的人仿佛看见了什么,一双清亮亮的眼眸盯过来,盯得她措手不及。
但是……从来也没想掩藏自己。不是吗。
“小兔崽子,你怎么才回来?”屋里那人怒气冲冲地问道。
她身躯一颤,头脑空白,喃喃道,“三,三水爹爹……”
“你还认我这个爹啊!你干脆别回来了!整天跟吴青山那臭小子混在一起……”
“………………”
“你就不能有点女孩的样儿?”
“………………”
“啧,还不进来吃饭!!”
她眉头一皱,想要迈步却发现四肢僵硬犹如石塑,问,“你什么时候会做饭了……”
“嗤,你以为我真不会?”
她点了点头。
“我廖一清叱咤厨房的时候,你个小兔崽子还没出世呢!”
然“廖一清”这三个字,异常清晰,仿佛重锤狠狠地敲击着她脑壳。
“爹,你瞒我瞒得好苦……”
两行清泪不觉滚落。
她捂面大哭,只觉心痛难以自持。一把无形尖刀,正将她刺得体无完肤。
原来二十年,她一直生活在一个巨大的谎言里。而她就像木偶,被操纵着,被掌控着,甚至被忌惮,被觊觎!她错了吗……她活着便是一个错误?
黑夜。
再次睁眼看去,是茫茫无际的黑夜。
整个身体干燥得冒火。
听不见,看不到。喉咙里,仿佛堵着一块焦炭。
“小忧?小忧?……”
“她醒了,未必能听见你说话。”
“用了七天药,怎的一点效果都没有……”
“高游鹤不是说了吗,得内服外用个三七二十一天。你别着急。”
朗风瞅了小鱼一眼,又瞅了床上微微乱动的人儿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血止住了就好。”
“你不想让无忧看见你?”
“我们两个,都落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看见了又能怎样……”
朗风眼底一黯,不禁苦笑。
“你强行用漱溟神功吞掉了凤麟,又祭出相思笛对抗九天玄火。你可知……”
“我知道。”
小鱼话未说完被打断,倏尔愣住。
“纵使我只能再活二十年,也值了。”
话音一落,那床上人儿突然鱼跃而起,一个踉跄滚落在地。
几乎是电光火石之间。
“小忧!”朗风忙不迭去扶那人儿。
怎奈那人一触碰到他的手,仿佛被电击般连连闪躲。
在黑夜里太久。迷失了太久。她现在满心恐慌。因为她不知道自己是活着,还是已经到了地狱。
或许是地狱吧。
但地狱的漆黑,比她想象中要平静很多。
“你试试在她手心写字。”小鱼说。
朗风即刻点头,屏息凝神,缓缓地,缓缓地向她靠近……
蜷缩成一团的人儿,近在咫尺。
“我该写什么……”
他的手离她的手只有一毫厘却霎时僵滞。
“写你是谁。”小鱼回道。
朗风忽地缩回了手,说,“不行……”
“为什么?”
“我没想好怎么解释……”
小鱼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说,“你究竟想要解释什么?”
“我……”
二人言语时刻,那人儿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纵身一跃,冲破了布帘。她好像感觉不到痛,眉头皱也不皱,径直连摸带爬地翻出门外。
一派大好阳光。
今日是凛冬来最为温暖的一天。
积雪融化,微风和煦。
她就这般呆呆地立在院子中央,仿佛被突如其来的和暖震慑住。
风一般流动的和暖。
她还活着。
“无忧恢复得很快。”小鱼望着院子里一动不动的人儿,说。
朗风听罢一声低喝飞跃至她身后,而后一把拥住她。
拥她入怀。
“是我,是我……”他使进浑身气力箍住怀里不断挣扎的人儿,温热的鼻息纠缠在她脖颈,
她身躯一颤,渐渐地,渐渐地停止了动作。
大概双方都很累了。
你觉得怎么样。他用手指轻轻将字迹划在她胳膊上。
你放开我。她在他手心写。
你别乱跑,你看不见。
你是谁?
我救了你。
我问,你是谁?
他眉头紧蹙地注视着她的身影,静默良久。
“啊,啊啊,唔……”
冷清清的院子里,一衣衫单薄的女子拼命地扯嗓叫唤,像是极力地表达着什么。怀疑?愤怒?……然而咽喉里燥热如吞炭,折腾了半天,来来回回地说不出一个字。她听不到,因为她想听到,所有没有要放弃的意思。
你想吃玫瑰酥吗。
他在她手心写。
你买到那把剑了吗。
他又写。
我送你回家……
一刹间周遭的空气都凝固,二人的呼吸亦随着空气的凝固而凝固。
她愣在原地。难以置信。
十年前热火朝天、人头攒动的集市里。
他激动地对她说,“小忧,不如我们去拜师吧!拜楼城主为师,学得一身技艺,守护我们的七里乡……”
而她满眼泪花,眼神近乎透明,有点赌气又有点委屈地说,“三水爹爹不肯我学艺。他说没有女孩学什么道术修炼的,他要我老老实实地呆在七里乡。”忽而心有不甘,哼了一声嘀咕道,“我偏要拜师,偏要做不夜城女子修道的第一人……”
他神情一震,默然不语,却暗自在心里发了誓。
你既要做那第一人,我便竭尽此生,助你做那第一人……
可惜他食言了。这份食言,只有他自己清楚。
“你跟无忧说了什么?”一直旁观的小鱼终于忍不住走了过来。
朗风身躯一震,突然回神。
“我刚刚想了想,现在不跟无忧表明你的身份也好,我怕她不信。经历了那么多事,她的戒备心一定很重,以为人人都冲着她的不死灵而来。”小鱼说。
不待朗风回应,好端端站在跟前的人儿似忽然发了疯一般,乱闯乱撞。
她想要出去。她想找出口。
小鱼说中了一半。那一半就是,她不信!
她怎能相信?!
七里乡的人都消失了。朗风,早就死了……他要是还活着,为什么碰巧在她如此狼狈的时候出现?
但他写在她手心里的那些话,却真切得要命。每一个字,都深深地烙印在她脑海里。就是因为太过真切,所以她不信,也不能信!
“快将她打晕!”小鱼焦急地看着院里二人一前一后地互相追逐纠缠,暗自叹了口气。
想当年月夜池畔,那个会害羞得捂着眼睛扒别人衣服的女孩,竟被折磨成这副模样了吗……
莫名一股酸涩,缭绕心头。
突然。
“爹爹……”
一声稚嫩的女童之音,登时缭绕在院里几人耳畔。
小鱼怔了怔,但觉手掌一阵温软,低头一看,笑说,“我的好墨墨,你怎么自己来了?”说罢抱起一脸单纯的小姑娘,继续说,“你来找朗风哥哥还是找爹爹呀?”
不知怎的,这语气有些打趣,更有些吃醋的意味。
小墨墨脸颊一红,吸了吸鼻涕,说,“墨墨来找朗风哥哥……和爹爹一起玩。”
“你呀!”小鱼轻戳了她小鼻子一下,嗔道,“你才多大,就把你爹忘了……”
那小墨墨嘟了嘟嘴,倏尔喜道,“爹爹和朗风哥哥在干嘛?”
小鱼听罢顺势看向院里另外两人。然而他只看到两人的背影。
“爹爹带你去朗风哥哥的屋里瞧瞧。”小鱼说。
小墨墨眨巴眨巴眼睛,点点头,好奇地问道,“爹爹,朗风哥哥怀里抱着的女孩是谁呀?”
“是朗风哥哥的娘子。”
“朗风哥哥成亲了吗……”
“没有。”
“没有成亲哪来的娘子呀……我喜欢朗风哥哥,以后还想嫁给他呢……”
话音一落,小鱼一脚迈进屋里,满眼讶异。
“墨墨要嫁给朗风哥哥?”
哈哈一笑。
“爹爹别笑。”
小鱼赶忙捂住了嘴。
那小墨墨瞪了眼前人一眼,噘嘴道,“墨墨说的是真心话……”
小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问,“墨墨能告诉爹爹为什么想要嫁给朗风哥哥?”
那小墨墨登时笑若银铃,“咯咯咯咯咯……”
“为什么呀?”小鱼亦笑着蹭了蹭她粉嘟嘟的脸颊。
“朗风哥哥很善良,像爹爹。”
“这样啊……”
小鱼轻轻放下怀里的小宝贝,拉着她的手,一脸宠溺。
一大一小掀起被扯坏的门帘,映入眼帘的是一盆橙红的炭火,冒着袅袅热气,温暖着整个卧房。
“再用七天药,无忧应该能看清一点。”小鱼说。
朗风一边悉心地掖好被脚,一边苦笑,说,“但愿吧。”
但愿她能看清一点。
“高游鹤的药能给我看看吗?”
朗风眉头一皱,说,“七天的药用完,剩了两个空酒壶。高大夫一次只给我七天的量。”
小鱼“哦?”了一声,不免有些疑惑,自言自语说,“高游鹤历来看病,一顿饭一壶酒。开的药量都是一次给足,病愈不再回诊。这不是他的规矩吗……”
“爹爹,你在说什么?”
正文 第一百五十章 凉尸
一个月后。
天方破晓,村后的田圃渐渐褪去了雪白,露出些微的绿意。一整个冬天的气味都被冰冻住,现今一点一点地消融在暖阳底。雪水的味道,土壤腥气,枯黄的菜叶,瑟缩的柳枝……一切的一切,都昭示着春天的即将来临。
“哎,老伴儿……你看看那地里,啥东西像个小驼峰似的。”
“多半是冻死的畜生。”
几乎杳无人烟的田圃,散发着清早的朦胧。
一对老夫妇各自放下了扁担、锄头,面容十分疑惑。
“罢了,又不是我们家的地界儿……”那老头子锤了锤后腰,浑浊的眸里倏尔闪过一丝痛苦之色。
“腰又开始疼了?”一旁的老妇人嘘寒问暖,“今天你就别锄了,我叫高大夫来给你看看。你这老头子啊,什么都忍着,就好个面子逞强……我说我自己上地吧,你非得要……”
“行了行了。你能不能别再啰嗦?都说老毛病了……”
“嗤……嫌我啰嗦?我年轻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嫌弃?”
“你年轻的时候哪有这么啰嗦……”
那老妇人瞪了他一眼,眉目含怒,忽然不说话。
良久。
一声干咳。
“我瞧见张三儿家的来了,”那老头子两眼放光道。
“关你啥事!”那老妇人已然挑起了扁担要走。
“我们家的锄头不是断了吗……我借了他们家的,正好让她拿走,省得我再跑一趟……”那老头子咕哝道。
二人不约而同地眺望着田埂上健步如飞的年轻妇人,其正好停在刚刚冒出小驼峰的田圃边。
“哎!王叔王婶,上地哪!!!”那年轻妇人热情地喊道。话音一落,她肩上的扁担登时落地。没有震起的烟尘。土壤大概被雪水湿得彻头彻尾,当下紧紧地贴着扁担,扁担上溅了几滴黝黑的泥点。
“唔……我想起来了,你要找高大夫还不一定能找到。”那老头子拎着锄头,同身旁人往田埂走去。
“怎么找不到?”那老妇人哼了一声,“这一带谁不知高游鹤是个好吃好喝的主儿?况且方圆十几里就他一个大夫,人家三代悬壶济世,他一个人就撑了三代,我……”
“啧啧……普通老百姓哪能活这么长时间,你说他会不会是……医仙转世?若真是医仙转世,近几日找不到他就算不奇怪了,说不定到哪仙源福地云游修炼去了呢……”
那老妇人戏笑道,“瞧你说的神叨叨的,一个好好的大活人还能平白无故地消失了不成……”
然这笑尚未消逝,一声尖厉的叫声吓得夫妇二人神色一惊。
“死,死人啊!!……”
“来人啊!!救命啊!!……”
…………
那年轻妇人连滚带爬地顺着田埂往村庄里头跑去,霎时没了影儿。
“哎老婆子,你别动……”那老头忽地拦下欲要上前一番察看的老妇人,皱了皱眉,继续说,“我过去瞧瞧,你快和张三家的喊人来。”
那老妇人面色迟疑道,“你腰疼,千万小心腰,不要离得太近,万一有危险……”
“好了好了,别啰嗦,我都这么大人了,还用你嘱咐,快去快去……”
那老妇人应了一声,即刻丢下扁担,亦顺着田埂往村里头跑去。
清晨望之无际的田圃里,一人影微如蝼蚁,正自缓缓移动。
那老头子轻手轻脚地终于走至那小驼峰旁,定睛一看,不禁失声惊呼!
“高,高大夫!!!……”
村庄。
草屋。
“没醒吗?”
透过布帘的一丝阳光霎时落在屋里二人的身上。炭火不知何时熄了,被抑制的干冷涌泄如流水。
朗风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
“我去找高游鹤再拿点药。”小鱼说罢迈步要走。
“没用了。”
此语一出,门口人的脚步忽地僵硬。
“你……放弃了?”
朗风瞧了床上深卧不起的人儿一眼,苦笑道,“没有。”
“既然没有,为何说这丧气话?”
又一声叹息。
“一个月来,她只醒了一次……”
“那便如何?再好的药,用了以后也需调养。现在不过一个月,只要确保无忧五识灵根恢复,醒肯定是早晚的事,你别心急。”
一阵静默。
“我这一个月来一直在想你说的话。”朗风失神道。
“…………?”小鱼皱了皱眉,疑道,“什么话?”
“将来,以后。”
“…………?”
“等小忧醒了,我寻一处深山同她隐居,再不问世事。”
“这样……也好。”
朗风点了点头,眉头深锁,说,“当今不死灵之秘人尽皆知,小忧一旦现身,势必成为众矢之的。”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一步步地踏进火海里生不如死。”
“那你想好要到何处隐居了吗。”小鱼问。
朗风迟疑说,“我……想了几处。”
小鱼“哦?”了一声。
“算了,想了也没用。”朗风笑道,“我是不是有点杞人忧天?”
“未、雨、绸、缪。”小鱼一字一顿道。
二人随即相视一笑。
“墨墨今天怎么没跟你一起来?”朗风转而问道。
“她啊……”小鱼笑了笑,说,“她去捉河虾了。说朗风哥哥喜欢吃河虾……”说罢不禁苦笑着摇了摇头,感慨道,“反正我这个爹啊,她是不管不顾了……”
朗风亦笑了。
恰巧此时。
“村长!!……村长啊!!……”
一来人风风火火地冲了进来,神色慌张。
朗风循声一瞧,道是隔了几户人家的张三。
“怎么回事?”小鱼忙问,“大清早的见着鬼了?”
那来人满头大汗,说,“高大夫他,高大夫他死了!!!……”
“什么?!!”
朗风听罢登时起身,失声道,“高大夫他??……”
“我媳妇今早上地,在田里发现……”来人重重地跺了一脚,哀道,“都,都凉尸了哇……”
万顷田圃。
位于中央田埂的边缘,挤着乌泱泱得一堆人,似蚂蚁般聚集,围成一个小圈。
已经日上三竿了。
“嘘!村长来了……”
“快看快看,村长来了……”
“村长!……”
步履匆匆的三人径直穿过人群,面色凝重。
小圈里无一丝痕迹,完好如初。
落在那尸上的雪,业已化成了雪水,顺着脑壳白发,一股股地流下,渗入土壤,了无踪影。
朗风眉头紧蹙地盯着地上佝偻的身躯,那一张脸恬静安详,再熟悉不过。心头倏尔涌起一股酸涩之意,低声喃喃道,“怎的会这样……”
殊不知身旁吓得面如土色的一男一女,连说话都说不利索。
“今早发现的?”
“是,是……”
“昨天呢,昨天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没有……头些日子格外冷,难得今天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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