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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破戒-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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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腹摩挲指腹许久,简小楼眸光一闪,拿定了主意,倏然抬头,目光冷厉似刀的望向葬剑池的方向:“是谁?!”
  言罢足下一点,在雪地里踩出一蓬雪雾,朝着葬剑池飞了过去。
  “有人?”沙被她惊了一惊,朝着简小楼飞去的方向巡睃,神识比她的飞行速度快出数十倍,什么都感知不到。简小楼附身的兽族初九,比他修为低的多,但他方才想起了母亲,神思不宁,警觉性降低也是正常的。
  沙未作迟疑,将环绕飞舞的书籍收回储物戒子里,纵身化为一道银光追了上去,比简小楼更快一步落在葬剑池边。
  简小楼做戏做全套,防护罩加身,目光戒备的看着葬剑池,抱拳禀告:“沙将军,属下方才瞧见一道光,落进这池子里了!”
  “一道光?”沙疑惑的将神识向池内探去。
  池子里插满了剑,幽冥兽的靠近,令池内数百万年积聚的正道剑气涤荡翻涌,神识根本穿透不了,并且烧的识海异常疼痛。
  沙不得不收回神识,揉着灼热的眉心,询问:“什么模样的光?”
  简小楼抱拳摇头:“速度太快,属下没看清楚。”
  沙皱眉沉吟。
  简小楼小心翼翼的提议:“将军,这葬剑池至关重要,周围没有守卫么?”
  “需要什么守卫?”沙反问道,“有什么重要的?”
  “这池子下,乃是两界大门。”瞧着沙的反应,四周应该没有任何布防,简小楼继续试探,“或许星域人族有什么阴谋,将军,咱们要不要下去查看一番?”
  沙沉吟不语,绕着池子走了小半圈之后,才摇摇头说道:“以咱们的感知力,人族想混进来并不容易,何况这池子下的深潭里,只有一柄镇守两界大门的月痕神剑,没几个人拔得出来。啧,谁有本事拔出更好,两界大门完全开启,君上的肉身便能从大门通过,哪里还用得着寻找宿体?依我看,你方才窥探到的光芒,应是一道剑光。”
  简小楼慢慢靠近池子边缘,借着探查的借口,神识肆无忌惮的搜索周围,与沙说话颇为敷衍:“剑光?”
  沙微微颔首:“我曾听闻,天山剑阁但凡得了些传承的人物,一旦身死,佩剑将会回到这葬剑池里,为镇守两界大门出力……”
  尤其是守剑人一脉,最后更是要跳入池中,以神魂为月痕神剑补充力量,生为守剑人,死为守剑魂……
  想到什么,沙目光一撼,神色瞬间变幻莫测。
  七绝剑圣曾经也是天山弟子,更是守剑人一脉,该不会是他死了吧?
  君上如今挑中了七绝夺舍,他可不能死。
  “我有事先走了。”此等机密,沙不可能告诉简小楼附身的一个护卫,只伸手在她肩膀一拍,“此书你且先收着,钻研一下,待闲暇时,便以此书来教我人族文字。”
  “属下遵命。”
  “你也回去吧,莫在此地久待,咱们尚未完全适应星域星力,此地的正道剑气将会折损我们的力量。”
  “多谢将军提醒。”
  待沙走远之后,简小楼渐渐直起腰,雾沉沉的双眼望向沙逐渐消失的身影。
  随后慢慢收回视线,转望葬剑池内。
  池下是个无边无际的深水潭,厉剑昭带着一条狗躲了进去,想要寻人好比大海捞针。
  如今,只能等着夜游了。
  未免惹人怀疑,她不敢在此地多做停留,立刻折返太子寝宫。
  
  此时,天武剑宗。
  简小楼认为事关自己的安危,夜游不会因为任何事情耽搁,但她万万想不到,夜游竟被素和给耽搁了。
  此刻的夜游,丝毫没有急着离开的意思,他完全被素和和风细雨间所说的一切给震住了心神。
  素和所言模棱两可,时间也完全对不上,无论怎样猜测都错漏百出,但以夜游之头脑,他已然明白素和口中那个与之相爱相杀的前世恋人,必定是自己的妻子,简小楼。
  难以置信。
  或者说根本不愿意相信。
  山路上,一片死寂之中,素和凝视夜游,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表情。许久,又认真问了一遍:“渣龙,倘若你是我,你当如何是好?”
  他既敢来问夜游,敢透露这么多的信息,自然做好了夜游猜出“女主角”的准备。
  夜游紧紧抿着双唇,心底涌起了一股愤怒,前所未有的愤怒。
  他前行一步,逼近素和,压低声线道:“你来问我,是几个意思?”
  素和心知他猜出来了,淡然道:“总归是与你有关,总得问一问你的意见。毕竟,她这一世的身份,是你的妻子,而你,是我此生唯一挚友。若没有你……”
  “此生唯一挚友?”这几个字,在这样的情形下,夜游听了想笑,又笑不出来,“对,你我乃生死之交。你为我,为小楼,为弯弯刀山火海,耗尽心力,我们亏欠你的,生生世世都还不清楚。”
  素和摇头:“我从未想过要你们偿还……”
  更何况,生生世世,谁欠了谁,哪里分得清楚。
  夜游拔高声线:“我也从未想过偿还你,毕竟都是你自愿的,不是我逼迫你的。”
  素和淡淡笑了笑:“说到不要脸,我只服你夜游。”
  夜游却没有接他的玩笑话,灿金色的眼瞳微微眯起:“再者,家人之间,何须偿还?”
  素和的笑容逐渐僵硬,“家人”的身份,曾是他最想得到的,因此这两个字,令他一时触动。
  他明白了夜游是在提醒他。
  趁着话未往白了说,他若是咽下去,他们之间一切照旧。
  这不可能。
  素和定了定神,红瞳看向夜游:“所以,站在家人的立场,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做?”
  四目相对,夜游的瞳孔越缩越紧:“站在家人的立场,我得告诉你,你这须弥刺肯定得扎下去,让小楼想起她的前世,想起你们刻骨铭心的曾经,了你一桩心愿。如此,得到我的允许,你便心安理得去唤醒小楼的记忆。这是你最想得到的结果。”
  素和静静看着他。
  夜游双手背在身后,骨节攥的发白:“然而,我若是不许呢?”
  “你当然有资格不许……”
  “有资格又能如何?你其实已经下定了决心,可又顾虑着我这个绊脚石。我若不许,便证明我自私,证明我不配做你的家人兄弟,证明我不懂得感恩图报,你更加心安理得。所以无论我怎样回答你,你想做的,总是要去做的。”
  素和垂下眼睛:“我不想承认,但我心底的确有着这样的想法。”
  “呵……”胸腔累积的怒意,有部分升腾到嗓子眼儿,转为一声淡淡的讽笑,夜游看向他的目光逐渐冰冷,“并且,你已经做好了承受一切后果的准备,这个后果,极有可能是将我们数万年的交情毁于一旦。”
  素和再抬眼时,目光充斥无奈:“对不起,夜游,我很努力的控制过自己,只是这个执念实在太深,深到你无法想象,连我自己都无法想象……”
  夜游深深吸了口气,努力压制自己的愤怒。
  皆是徒劳。
  小楼前世与素和渊源颇深,这一点虽可影响夜游的心境,但绝对不会是愤怒。毕竟此为命定之事,他们没有力量改变。素和这一世与小楼纠缠不清他都不在意,又岂会在意什么虚无缥缈的前世?
  真正令他愤怒的,是素和的态度。
  城府深重,工于心计,步步为营,这哪里是他认识的素和?
  哪里是那个曾与他年少并肩,一路走过坎坷风雨的挚友素和?!
  夜游很想质问,却也明白面对着眼前心机惊人的“素和”,质问不出什么。
  他寒声道:“须弥刺在你手里,想扎就去扎。但我必须提醒你,小楼只是小楼,并不是你前世的情人,一个人轮回转世之后,便是一个全新的个体,不然我也不会宁可分魂,也要跳出轮回,保留一个完整的自己……”
  “跳出轮回?”听见这四个字,素和竟忍不住笑了,“夜游啊,我这一生,你这一世,根本就是一场天大的笑话。”
  夜游被打断了话,凝沉冷视着她。
  “从前我想成佛,想到疯魔。如今为了不成佛,再一次陷入疯魔……而你呢,你憎恨天道,憎恨轮回,你忍常人所不能忍的分魂自尽,只为跳出轮回,脱离轮回之子的掌控,到头来……”
  “到头来我融合失败,死了。我知道我失败了,可我至少真的跳出了轮回,单是这一点,我便没有输给轮回之子过!”
  “那只是你自以为!”
  费尽心力的想要跳出轮回,最后却娶了轮回之子的转世。
  谁输谁赢,一目了然!
  素和的目光同样冷了下来,这份冷意不是冲着夜游,而是所谓“命运”,“夜游,有时候我真想不管不顾的告诉你真相,不然的话,你看起来就像一个傻瓜……”
  一个被命运玩弄于股掌之间,可怜又可悲的傻瓜!
  “你够了!”夜游彻底被他激怒,以至于两鬓边有几片白色龙鳞若隐若现,两人自相识至今,争吵过无数次,却不曾像今日这般,一个不小心,数万年来的交情当真会烟消云散。
  所以夜游的怒意之中,夹杂着一丝恐惧。
  “你少同我装什么大能!素和,知不知道现如今的你是个什么模样?有多惹我厌恶!”夜游伸出手,食指尖指着他的鼻子点了又点,低沉的嗓音微微发颤,“我真想、我……”
  “你想打我的话,我不会还手。”
  素和长袖舒展,双手一垂,卸下真气,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夜游没有任何动作。
  素和看着他薄薄两片唇颤动半响,却始终听不见一个音节。不仅如此,原本因为愠怒而泛红的脸,慢慢恢复苍白,金瞳内因激动而荡起的情绪,也在逐渐平复。
  然后,有一瞬的呆滞。
  再然后,陷入低落。
  他很难过?
  他在难过什么?
  思绪倏然恍惚,素和不明白夜游的情绪怎会忽然起伏不定。
  在素和的注视下,夜游祭出“透”,跨进去。
  “透”升到三丈左右停住,他垂头:“素和,这算不算我们第一次因为女人起争执?”
  “算是吧。”
  夜游叹息:“你知道的,我一贯小心眼儿,眼睛里揉不进一粒沙子,可纵观我的情敌们,也唯有你素和称得上对手。然而,我却也最放心你。只因我一直都很清楚,我与小楼在你心目中,总是我重要一些的。你在考虑事情时,总是会将我摆在第一位的。”
  素和怔了怔。
  “我方才真的很生气……”夜游的嗓音越来越低沉,“你先前问我,融合了战天翔与念溟之后,我是谁?可曾有过彷徨?我当然是我,‘我们’都是‘我’,为何要彷徨?但在小楼心目中,战天翔和念溟已经彻底死了。我为此无奈,却也无法扭转她的认知,然而就在刚才,我有一瞬间竟也觉得,我认识的素和已经死了,变成了一个拥有他记忆的陌生人……”
  素和静静听着,轻咬下唇,心中复杂。
  夜游再叹息:“可我也清楚,岁月流转,世易时移,人总是会随着年纪和阅历不断改变。你还是你,不过是又成长了而已。你我初相识时,白纸两张,尔后你走的快一些,我就追上去,我走的快一些,你也即刻追上来,你我始终可以并肩同行。眼下的困惑也是同一个道理,只可惜你如今拥有三世记忆,第一世想必又是个通天人物,修行这条路上,你走的太快,走得太远,我夜游追不上了……”
  素和见他妄自菲薄,很想说:“与你孤劫魔君的阅历比起来,便是三个焚灯加起来也比不上。”
  他有苦难言,夜游也不曾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道:“仔细想想,从前的你其实并无可取之处,愚傻痴笨,太过在意旁人的感受,自己则受尽委屈。现如今的你,倒是活成了我一直期望的模样,挺好的,素和,真的挺好的……”
  夜游口中说着“挺好的”,像是说服自己一般,笃定点了点头。
  动作慢吞吞的,他驱使着“透”又升高一些,指尖凝着一道御风神行诀,迟迟不见施展。犹豫了会儿,他眼皮儿一垂,又嘟囔似地说着,“唯一令我难过的是,在你心里,我渐渐变的不再重要了啊……”
  最后的“啊”字微不可闻,夜游看着他苦笑,毫不掩饰自己的颓然无力。
  换成从前的“素和”,他大抵会说“少来恶心我”,现在的“素和”,神色却凝固住了,半响,讷讷地道:“渣龙,我……”
  夜游恍若未闻,施展御风神行诀,“透”便破空而去,空留下一道弧形轨迹。
  素和目望他远去的背影,微微张着嘴,笔挺的站在泥泞山路上,早已趋于稳定的心境,随着夜游方才那一连串的话,那抹苦笑,那个眼神,逐渐呈现崩塌之势。
  他陷入深深的愧疚中。
  慢慢的,眼白泛出几缕红丝。
  他知道夜游改变了策略,似从前一般打亲情牌、卖可怜。
  却也是肺腑之言,字字诛心。
  夜游说错了么?
  没有。
  有些人,有些从前恪守的行事准则,在他心里的确渐渐变得不重要了。
  素和踉踉跄跄的向前走了两步,精神恍恍惚惚。
  忽而驻足,表情呆滞。
  自己竭尽全力与天命抗争,不愿剃度修行,不愿青灯古佛,只选择成为素和。
  可若是素和,他会无视夜游,算计夜游,执意唤醒小楼关于前世的记忆么?
  答案昭然若揭。
  自己如今这般自私的行径,同焚灯妄图成为三世佛便去伤天害理有区别么?
  殊途同归,无非是“自私”的“目的”不同罢了。
  终究都是为了成全自己,不惜伤害他人——还是自己珍而重之的人。
  他是焚灯,从未变过。
  执意留在人间,到底是在抗争什么?
  素和的眼瞳愈发浑浊,周身气息凌乱,呈蛛网状散开。
  气息所过之处,簇草顷刻扬灰,碧树须臾枯萎,万物呈现一片衰败之象,而他浑然不觉。
  ……
  远处,一双赤红皮靴踩过泥泞,慢慢向着素和靠近。
  玉冠束发,红衣夺目,来人英姿勃发,正是西北星域盗匪之王,戚弃。
  也是素和这一世,唯一与之拜过天地的妻子。
  戚弃是跟着白灵珑来接一小点的,白灵珑折返法宝世界,她留了下来,始终不曾现身,一直暗中跟着素和。素和知道她的存在,没有点破,也没有排斥她。
  “素和!”戚弃一展袖,凝起防护罩,顶着重重压力飞到他面前去,震声喝道,“稳住心神,你走火入魔了!”
  随着她的话音,素和身躯一颤。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平静无波,在这山间呈蛛网状蔓延的衰败之象戛然而止。
  兀自平息片刻,素和道:“你终于肯现身了。”
  “你语气似有不满。”戚弃挑了挑英挺的眉毛,她身形高挑,又做男装打扮,与素和对面而立,丝毫不输气场,“既不满,为何不将我赶走?”
  “习惯了。”素和道,“从前在四宿,你就喜欢在暗中盯着我。”
  “哦?你以为我‘喜欢’在‘暗中’盯着你?”这句硬邦邦的话,几乎是从戚弃牙齿缝里蹦出来的,“我有什么办法,当年仙音门约战,将你输给了简小楼,答应此生不再纠缠你。我是愿赌服输,守着承诺,不然的话……”
  以她戚弃的个性,喜欢的人,打断了腿也要留在身边。
  陈年往事,在素和浩瀚的记忆中宛如沧海一粟,如今旧事重提,那段屈辱岁月,他竟有些怀念,发自内心的莞尔一笑:“那你现在出来,岂不是违背了你的承诺?”
  戚弃闭口许久,道:“当年简小楼不许我纠缠你,是为你好,如今我出来,也是为你好,我想,这不算违背承诺。”
  素和默了默,道:“戚弃,你这份深情,我还不起。”
  “还?有趣。”戚弃背起手,忽地笑了,“人世漫长,我养了条狗排解寂寞,闲暇时前去照看它一下,给它带几根肉骨头,难道是想这条狗还我些什么?”
  素和乍听之下变了变脸色,随后无奈笑道:“说的也是,我险些忘记你是戚弃,而非寻常女子。”
  戚弃抬起下巴,眼尾微挑:“哼,知道就好。”
  话锋一转,“你和夜游之间是怎么了?因何事起了争执?我瞧他的模样非常气恼,而你也被影响到心境,险些走火入魔。以你现如今的修为境界,能惹得你心境动荡的,必定不是小事,不妨说与我这个外人听听,来给你们做个评判,总比你自己钻牛角尖强。”
  素和摇头,不想提。
  不知考虑到什么,红瞳微闪,他看向戚弃:“也没什么,我偶然找回了前世的记忆,原来小楼与我曾是一对怨偶,我希望小楼可以像我一样想起来,夜游却说我自私,说我变了,说他在我心里,再也不是第一位了……”
  素和轻描淡写,戚弃听的满脸愕然。
  “他说的没错,从前那个为了供养弯弯甘做盗匪的素和,那个有情有义敢打敢拼的素和,那个你们心目中完美无缺的素和,早已彻底死去了。或者说,从前那个素和,只是一个假象,从来不曾真正存在过……”素和顿了顿,温柔的看向戚弃,嗓音带着一些蛊惑,“连夜游都对我失望之极,戚弃,你呢,是不是该放弃一直以来的执念了呢?”
  戚弃略有失神。
  不过一会的功夫,双目又渐渐恢复清澈:“不知我有没有同你讲过,小时候,我很喜欢我父亲收藏的一柄宝剑,父亲说,只要我能在家族比武上赢过我堂兄,便将此剑赠我。当时我三阶,我堂兄八阶,打赢他,我用了整整一千二百年。”
  “恩。”
  “后来父亲将宝剑赠我时,那柄剑早已配不上我的修为,也配不上我的眼光了,被我随手赠给了随从。”
  “你想说,我之于你,便如同这柄剑?”
  “十万年前,你与第五清寒前来赤霄送死,路上,西河柳带着儿子去见第五清寒最后一面,其实我也在那艘船上……我始终没有出来见你,心中正是这样的计较。我想得到你,如同幼时想要得到那柄剑,不过是现阶段不理智的表现罢了,待我足够成熟之后,终将发现,其实你一文不值。”
  素和沉默不语。
  “然而这十万年里,每当我闲下来时,依然会思念你。”戚弃先前有些傲气的声音,渐渐清润,带了点女人的温婉,“如今再见到你,心中也仍有悸动……”
  素和微微皱眉,看向她:“我早已面目全非,你喜欢我什么?莫非,是这具皮囊?”
  戚弃反问:“若是小楼毁了容貌,你可还会钟情于她?”
  素和道:“我自不是看重她的容貌。”
  戚弃又问:“她若遭了劫难,个性巨变,你是否立刻就不喜欢她了呢?”
  素和摇头:“怎么可能,我只会心疼。”
  戚弃道:“将心比心,我亦然。”
  素和心中一动,眸色黯淡:“你不懂,不一样的,我并非个性改变,我是……”
  “爱上一个人有时很难,有时却也极为简单。或许只是一场邂逅,匆匆一眼,便念念不忘,谁管你是人是鬼是妖是魔还是仙?”戚弃笑道,“其实十万年悠悠岁月,你之于我,还是有些变化的。从前我会恨天道不公,恨你素和无情,为何我痴心一片,在你眼中竟一钱不值。然而现在,我感激你。”
  素和颇为不解:“感激我?”
  “因这世间有你,我勤修不缀,无数次绝境逢生,支撑着我的只有一个念头,我得活过十万年,方可再见你一面。因这世间有你,我自一个无情人,变为一个有情人。你的存在,是我之劫难,亦是我之福缘,若这世间无你,便没有今日迈入十九阶的我。”
  戚弃神态洒脱,笑道,“苦海无涯,以情作舟,你便是那为我指路的灯塔,渡我抵达彼岸,我焉能不感激你?”
  素和怔愣过后,颇感欣慰地道:“恭喜你,悟出这般心境,前途不可限量。”
  戚弃微笑:“多谢。”
  他不再说话,戚弃也保持安静。
  很久之后,素和释然道:“我先前的思绪错了。”
  焚灯是天行,天行是素和,素和也是焚灯。他们并不是三个不同的人,只是作为生命本体所历经的三个阶段。而这三个阶段最大的不同,是他从一个无情灯佛,变成了一个有情凡人。
  他真正破了戒,完成了“堕落”。
  他眼下所有困惑,皆是“庸人”之惑。
  素和伸出手,皎白如玉的掌心渐渐浮出一根流光溢彩的簪子。
  “戚弃,不是所有恩怨纠葛,都必须有个结局,是不是?”
  “是。”
  “剪不断,理还乱,才是作为‘凡人’的情感,是不是?”
  “是。”
  戚弃以笃定的语气回答他的提问,见他目光似滚烫的烙铁,凝视着手心里的簪子,她张口想问,又闭了嘴,安安静静看着他。
  他凝视了许久。
  “咔”!
  寂静中,随着他手掌一握,玉簪在他掌心中碎成两截。
  “这是什么?”
  “须弥刺。”
  “做什么用的?”
  “世间没了须弥刺,从此,锁魂钉再无意义。”


第273章 刀与剑(一)
  天山; 兽王寝宫。
  沙正向兽王荼白禀告有剑光落入葬剑池一事:“天山弟子无数,但陨落之后,佩剑有资格归葬葬剑池的弟子,寥寥无几……”
  荼白从赤霄归来,才刚沐浴过; 此刻正幽然的坐在窗下喝茶:“那些宝剑之所以可以回到葬剑池; 是因为天山剑阁兵器坊铸剑时; 抽取了一缕月痕神剑剑气蕴养。月痕神剑镇守两界大门将近三百万年,力量早该枯竭,支撑至今; 靠的是天山守剑人一代代以神魂祭剑。所以,这神剑剑气何等珍贵,被剑气蕴养过的宝剑; 唯有少数精英弟子才能得到。”
  说着; 荼白拂了拂宽阔的长袖,示意沙在他身侧的圈椅坐下。
  沙身形颀长; 他仰着脖子说话有些累。
  沙哪里敢; 忧心忡忡地道:“君上,天山这一代人才凋零,七绝剑圣虽然早已被逐出师门,手中天素剑却是天山之物; 陨落之人,亦有可能是他。”
  荼白隽秀的眉峰微微一拢:“猜测罢了,以七绝的修为; 星域内有几人是他对手?”沉思片刻,“不过,我所附身的这具肉身支撑不了太久,崩溃之后,神魂将无所依,夺舍七绝,不可再拖……”
  沙容色一肃,立刻抱拳:“属下这去将他抓来!”
  “抓?”荼白摆摆手,“动起手来,他不是你对手,但你想活捉他,没有那么容易。更别说他身边高手环绕……”
  沙眼神轻慢,不当一回事:“高手环绕又如何,星域修者再强又能强到哪里去?”
  荼白道:“咱们大多数还不适应星力,进入星域星空之后,承受不住。”
  沙斟酌道:“我善隐身,与太子联手偷袭,将七绝带回来应该是没问题的。”
  以沙的年纪和力量,他是真不将星域修者看进眼里。
  除了……简小楼?
  沙跑了下神。
  “唔,似乎也只能如此办了……”荼白垂着眼帘,神情专注,像是在细细品茶,“不行。”他想到了赤霄界外,那个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素和,至今想起那双淡然的、却好似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神,心头仍有惊惧之意。
  “为何不行?”沙皱眉,自家君上一贯心思缜密,做事力求万无一失,但在他看来,有时未免太过瞻前顾后,不然星域世界早就是他们幽冥兽族的了。
  “夺舍之事不容有失,你和阿璟如果一次不成,便会打草惊蛇。再者,我若强行夺舍,他以死相抗,将肉身毁了,以他的修为境界,以及剑修强悍的精神力,不是没可能。”
  “那君上的意思……?”
  “知己知彼,诛人诛心。”
  沙思忖道:“君上是说,抓他的弱点,先击溃他的精神力?”
  荼白颔首,慢悠悠地道:“传闻中七绝杀师证道,冷酷无情,但我们都知道,他师父青枫子应是祭剑而亡。从那条蛟龙所讲的故事得知,七绝与赤霄龙凤乃至交好友,有资格做龙凤的朋友,足见七绝此人冰冷的外表之下,必定有着一颗重情重义的心……”
  沙嗤之以鼻:“重情重义?人族是所有种族中最不团结的,自私是他们的常态!”
  荼白是看着沙长大的,虽为君臣,情如父子,私下里相处没那么多的规矩,也不在意他的无礼,抿唇笑道:“最薄情是人,最痴情是人,连人都琢磨不透他们自己,我们又岂能妄下定论?”
  沙讪讪道:“君上说的是。”
  荼白偏了偏头:“去将静儿叫来。”
  声音穿透门禁,外面的护卫应道:“遵命!”
  不一会儿,静公主匆匆到来:“父王?”
  “静儿,你来绘制一幅七绝的画像。”荼白先前带着静公主前往赤霄游玩,她是见过七绝的。静公主有着过目不忘的神通,但凡见过的场景,一草一木都能印刻在脑子里。
  静公主道了声“是”,便闭上了眼睛,提取当时的记忆之后,从轻纱袖笼中取出一副空白卷轴,将脑海中七绝的相貌描画在绢布上,双手呈上。
  荼白接过看了一眼,又递回给她:“将发色改为黑色,肤色也稍微暗一些。”
  静公主愣住。
  荼白沉吟道:“除却脸型、五官之外,其他按照正常人族的模样改。”
  静公主不多问:“是。”
  待她改好之后,荼白以下巴划了个弧度,示意她将画像交给沙。
  沙接过卷轴,不明所以。
  荼白吩咐道:“去叫上阿璟,你俩秘密去一趟赤霄,前往天意城,扮作人类,找些百岁左右的剑修,拿着这幅画卷问一问,可认识画上之人。确定此人身份后,再打探其生平,可有兄弟姐妹,妻妾儿女,最常与谁相处。”
  沙不太懂:“君上何以认定……?”
  荼白徐徐勾起唇角:“阿猊不肯告诉我们太多,只说七绝曾在赤霄有一个师父,早些年前便死了。先前在赤霄外,七绝赶来时周身剑气不稳,可见来的很急。很可能是收到消息,夜游几人在赤霄有难。但当时夜游几人已经解决了困境,彼此相遇确定平安之后,七绝却没有随他们离开,而是选择独自前往赤霄,说明赤霄内,有他极为挂念之人,他放心不下,得去见她一面。赤霄那么大,阿猊闹事的地方在天意城,那个他在意之人,必定身在天意城。”
  沙似懂非懂,点头。
  荼白继续道:“夜游只带着简小楼前往战家,素和没有出现,证明夜游并没有将阿猊看在眼里,既然如此,他不会求助身在天武剑宗的七绝赶来赤霄相助。通知七绝之人,应该就是那个人。七绝回赤霄,素和跟了上去,不一会儿,他们又一起出来了,时间如此短暂,很有可能七绝是被素和给劝了回来。”
  沙眨眨眼:“劝?”
  荼白“嗯”了一声:“你救阿猊时,简小楼看到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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