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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骨相思君可知-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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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还慢。
相思仿佛都已经要风化了,才终于等来他的一个不痛不痒的“好”字。
也不知道他在这个“好”字未出口之前,心里百转千回的都想了些什么,想的那张俊脸时红时白,时羞时愤,最后又变成了一脸惆怅。
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慌张,顾漠尘别过脸去。
以前,因为灵甫一事被帝父骂作“登徒子,恬不知耻”时,他甚觉冤枉。虽从不曾尝过情爱的滋味,但他知道自己根本对灵甫无意,自然也绝非断袖!
可是,自从这个调皮捣蛋的小九上山之后,这个想法开始有些动摇了。
难道,自己真的有这样的癖好?
他也曾纠结过,甚至故意疏远、逃避他,但当这一切都徒劳无功之后,他便只能选择,将自己的感情深深埋藏。。。。。。
在这方面,他历来都做得很好。
虽然,在例如他受伤这样的突发事件,偶然袭来时,仍是难免露出马脚……
但,不会有人注意到的。。。。。。不会……
他这样自欺欺人。
相思站在院子里,大大的伸了个懒腰。
日头西斜,竹林如浩瀚的烟海翻着绿波,山风掠过毕竹河,夹着湿湿的水汽与竹林沁脾的清香直扑面颊。
深吸一口,芬芳馥郁,直入心腑。
“七年未见!你们还好吗?”
远处传来阵阵回声“还好吗······好吗······吗·····”
她笑的益发开心。
“我很好!”
“很好······好·····好······”
屋里传出一阵轻咳。
相思捂着嘴暗道不好,忘了屋里的顾漠尘刚刚才吃了红豆粥睡着。
蹑手蹑脚的想挪远些,不料却一脚踩进了红豆地里。
豆苗依然青翠,偶尔的有几片败叶掉落,亦无伤大雅,只是又稠了些。
她蹲下身来,随手摆弄着一株豆苗的嫩叶。
南山位属南都长洲,与天族同属一个时空。这红豆地业已历了七个寒暑,却依旧是一片大好,让相思甚感欣喜。
东跑跑西逛逛又浪了半个时辰,天也将黑了,才恋恋不舍打道回府。
顾漠尘依旧昏睡,只是脸色比先前好了些,二师兄所言非虚,再躺几日估计就能下地了。
方才玩的疯了些,身上出了一声臭汗,黏糊的紧,顾漠尘此刻又昏睡不醒……
她便想,先去洗漱洗漱。
走到河边,脱下外袍和顾漠尘的衣物一起,搭在晾衣杆上挡在屋前,算是做了一席简易的浴帘。
所幸已是阳春三月,天气回暖,河水亦不太凉了。
解了发带,三千乌丝如瀑泻下,将衣衫褪去,提步缓缓走进河中。
清爽的河水慢慢浸湿小腿,渐渐地漫上全身。相思惬意的笑着,在河里肆意玩耍。
突闻岸上一阵窸窣,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前胸,回身查看。
“哗啦”一声,顾漠尘拨开了晾衣杆上的衣物,相思随意散乱着的秀发,露出河面的半截雪白肌肤,以及一脸面红耳热的模样,便被他尽收眼底。
慌慌张张又将“浴帘”归位,顾漠尘故作镇定的声音自帘后传来,“我······我什么也没看见······对不起······不知姑娘为何会在这里······漠尘无意冒犯······”
她暗骂一声,这块笨木头。慌忙躲到水里,只留一颗头在外面出气。
“哗啦”,帘子又被拉开。
“你······你是小九?”顾漠尘满脸的难以置信。
相思哭笑不得。
“身为男子,受了惊吓却用手捂着前胸,难怪别人要笑你娘气。”顾漠尘边说着,边重新走回屋去。
他这是害羞了?所以顾左右而言他?我害羞倒还情有可原,你一个大男人······
相思心里暗笑,如此纯情,倒也着实是可爱的紧。
顾漠尘坐在床边,捂着自己“突突”直跳的心脏,大口的喘着粗气。
半晌,他因太过激动而眼泛泪花,嘴角却有一丝意味深长的浅笑,慢慢的弥漫开来……
入夜,月朗星稀,相思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一轮明月发呆,身旁是熟睡的顾漠尘。
初见时,只觉得他俊朗非凡,却清冷澄澈难於接近,就如这皎白的月亮一般高不可攀。甚至一度以为,自己与他此生都不会有任何交集。
不想因缘巧合,此刻二人竟能同眠于一榻。这世间的因果,真是让人难以捉摸,又或许冥冥之中,一切早已有了定数。
将被子往顾漠尘那边又移了一些,她翻了个身,沉沉睡去。
朦朦胧胧中,仿似来到了一处从未见过的仙境里。仙境里云雾缭绕,任凭相思瞪大了眼睛四处张望,确是什么也看不到。
正疑惑间,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位神女模样的人。
始终看不清她的面庞,只觉气质不凡高贵从容,周身金光闪闪,晃得人睁不开眼。
只这光圈便是相思修炼个万八千年也难修出来的,眼前这位神女的光圈却如此巨大耀眼,必是自己不曾知道的哪位上古仙神。
相思忙俯身参拜。
“这是你的一束元灵,你将它收好了,去罢。”将一颗豆子模样的东西放到相思手里,水袖一甩,她便身不由己的自云端坠落下来。
身子一抖,她便醒了。
原来是黄粱一梦。
月色依旧清明,大约已是四更天了。
坐起身来,看了看身旁的顾漠尘,呼吸平稳,面色红润,规规矩矩的平躺着,双手交叠置于小腹。
暗笑一声,这人,便是睡着了,也如此的循规蹈矩。
月光透过窗棂铺上他的面颊,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映下阴影,根根分明。
被子不知何时早已被相思抢走,团团抱在了怀里,身上仅剩了一件白色内衫,领口微微敞开,露出结实的一瓣胸肌,肤白胜雪。
她伸出了她罪恶的食指······
酥酥软软的,带着他的体温从指尖涌进她的心房,呼吸都跟着变得急促。
“你这是做什么?”
顾漠尘不知何时已醒了,一把抓住了相思戳着他胸脯的手,一脸潮红,胸脯剧烈的起伏着。
她面上一囧,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看归看,怎的就上手了呢?这下可该如何是好。
惊慌之中欲将手抽回,顾漠尘却不肯。猛地坐起了来,还将她的两只手都按在了床上。
自作孽不可活,身后就是墙壁,相思退无可退,只能由着他一寸一寸靠近,一张老脸早已臊成了个猴屁股,却无一点办法。
顾漠尘的眼里仿似烧了一团火,越逼越紧,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这诡异的气氛,简直快把人逼疯了。
“咳咳······大······大师兄·······”
这一声似是唤得顾漠尘元神归了窍,慢慢的放开手,转身坐到了床边。
“大······大师兄······其实我是想下地找些水喝······才不小心碰着了你·······”
在剑灵峰呆了七年,学业不曾精进,这撒谎的功夫倒是无师自通,变得信手拈来了······
顾漠尘也不答话。也不知他是信了,还是根本不在意,只是撑着身子往床的另一边,又挪了挪。
相思“哦”了一声,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接下来的几天,顾漠尘都和衣而卧。
这是把我当禽兽了么?
相思心中郁郁,便也甚少与他说话,每日给他做好一日三餐,便自去她的南山四处玩耍。
☆、第五章
六七日后的清晨。
给顾漠尘做好了红豆粥送至榻前,她便出了屋子,蹲在田边,撩拨着红豆的叶子玩。
“这是何物?”
回头一看,顾漠尘不知何时已站到了身后,此时正望着她手里摆弄着的一株红豆发问。
相思撇撇嘴,“红豆啊,就是凡人常说的代表相思的那个东西,你是堂堂神族的太子,自然是不认得这些东西的。”
神族的人都自视甚高,她想这顾漠尘也不例外,所以他才像躲瘟神一样躲着自己,生怕她再缠上他似得,不由得话语间多添了些不满。
顾漠尘的嘴角浮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浅笑。
“我有些事,要出去一趟,你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
长袖一挥,变出拱桥,重复了一句“等我回来······”便消失在了红豆地的尽头。
相思百无聊赖的坐在河边,双脚扑腾着毕竹河的河水,激起了层层的水花。
顾漠尘都走了四五个时辰了,怎的还不见回来。虽说他在的时候也不怎么跟自己说话,但是始终也是有个人气在的,如今他一走,她便又似初到南山那时了。
这南山什么都好,就是太寂寞了些。
实在是无聊得紧,她便解了头上的发带,跪在河沿,想将头发在河水里梳洗梳洗。
一头乌丝随着河水的波纹浮沉,丝丝缕缕间蓦的瞥见了河对岸那个熟悉的身影。
顾不得头发上的水还未捋干,一扬头甩至了身后,急急忙忙的就沿着河岸朝顾漠尘跑去。
“大师兄!”“大师兄!”“大师兄!我在这!大师兄!”边跑边朝着他招手,脚下一绊,身子便向前扑了过去。
本以为又要在顾漠尘面前出洋相了,不想身子一轻,竟被一双大手稳稳接住。
四目相接,眸光流转。
发尾的水珠落到地上,滴答滴答。。。。。。
她心底的烟火,绽开了火树银花……
“当心着凉。”
顾漠尘放下手里的东西,变出一条丝绸脸巾,轻轻的为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
她仰起脸看着他,憨憨的笑着,只觉得心里头美得很。
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就好像当年躲在花婶的怀里,撒着娇让她给自己扎小辫时的感觉,但又似乎有什么不太一样······
顾漠尘也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四目相对,眼角眉梢皆盛满了笑意。双手使劲的在她的鬓角摩挲了几下,将她的脑袋变成了一个鸡窝,他却乐呵呵的转身就走。
相思气急败坏的追上去,挡在他的身前不依不饶。
“头发都被你弄乱了·······”
“你帮我梳好了,否则晚上不给你做饭吃······”
“你今日去哪了?”
“你手里拿的是何物?”
屋子里唯一的一张梳妆台前,坐着两个男子。
一个长发及腰,端坐在镜前,饶有兴味的看着身后那个身躯凛凛的男子,笨拙的拿着一把木梳为他束发。
“小九······你的头发真好······”
相思“呵呵”一笑,暗自得意。
这全身上下,她最满意的就是自己这一头的墨发,乌黑锃亮,浓密柔润,微风袭来,便如云般飘逸。
他已梳了半个时辰,却无论如何也束不到头顶,额头已渗出细密的汗珠。
终于,拿发带在后脑松松的绑了个结,便算“好了”。
“我去煮粥。”相思起身朝门外走去。
“小九······”
顾漠尘浅笑着示意她往墙角的八仙桌看去。
不知何时,桌上已摆好了几碟精致的小菜和一壶醇酒。
相思顿觉兴味盎然,原来方才篮子里提着的便是这些酒菜。
“原来你是去买这些东西啦,我还以为······”
顾漠尘疑惑,“你以为什么?”
我以为你是丢下我,自己走了。
心里如此想,嘴上却乐呵呵地打哈哈道:“没什么,没什么······”
略一沉吟,顾漠尘问道:“小九,你以前一个人在南山时,以何为食?”
“红豆啊,我只会做红豆粥。”相思坐在桌旁,盯着满桌菜肴不住的吞着口水。
顾漠尘:“······”
酒足饭饱,顾漠尘站在院中招呼相思,“小九,你过来······”
待她走近,他将手掌摊开,掌心是十余颗红黑相间的小豆子。
“咦?这豆子好漂亮,跟我的红豆差不多,可以吃吗?”相思伸手捏了一颗就往嘴里送。
“小九,不可!”顾漠尘伸手拦下,“此物有剧毒,误食一颗就可致命。”
“哦。”她撇撇嘴,“不能吃,你拿来干嘛?”
顾漠尘哑然失笑,“此物名为鸡母珠,又作相思子······”
想起她早上曾揶揄他不识货,不想不识货的竟是自己,面上又是一囧。
“哦······原来它才是凡人拿来互表相思的那个东西啊······嘿嘿嘿······呵呵······”
顾漠尘笑而不语。
相思突然一拍手,恍然大悟道:“是了,是了,世人只道这相思之苦是世间八苦之一,如何会是我那香甜软糯的红豆粥,必得是这外表美丽,实则剧毒的鸡母珠方才衬得上。”
“呵呵,小九不曾尝过,到底也不知这相思之苦是个什么滋味,自然也不认得这鸡母珠。”
嗯,解释的甚好。
顾漠尘笑的益发好看,“虽不能让你尝,看一看却是可以的。”俯身用手里的小锄头在地上刨了几个小坑,将手里的鸡母珠三三两两放入坑中,又用土埋好。
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土,笑着说道:“等你再回来时,它应该也已经长成了,到时候,你便能看到满树的相思······”
一袭白衣,满目柔情,薄唇菀而,微风细语,如此美好,如此的令人心醉······
鼻尖一凉,才惊觉天上竟飘起了蒙蒙细雨,假借躲雨,慌忙将满脸痴态都藏在袖后,匆匆忙忙躲到了檐下。
是夜。
屋檐的雨滴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叮咚”声。对岸的竹林随风摇曳,沙沙作响。偶尔会有几声嘹亮的蛙鸣,从毕竹河边传来。
一切都那么美好。
相思睡不着,坐在窗边将方才喝剩的半壶香酒喝光,眯着一双醉眼望着屋外的雨幕发呆。
一股凉风从窗口吹进来。
嘶······好冷。
蹑手蹑脚的跨过睡在床外侧的顾漠尘,一咕噜钻进了被窝。
呵,好暖和。不由得又往顾漠尘身边靠了靠。
一条健壮的手臂环过来抱住了她的半边身子。
顿时,一股暖流袭遍全身······
待会醒了,又该怪我擅自碰他。相思轻轻抬起他的胳膊,想往里边挪挪。
“别动,你身上凉的很,我帮你暖一暖。”
只道他是翻身时不小心碰着了自己,不想他竟是醒着的。相思便呆呆的不敢再动。
窗外的雨滴叮咚叮咚,竟不似方才那般扰人了,湿湿的水汽透过窗户的缝隙,伴着顾漠尘的气息萦绕在项间耳畔,旖旎缱绻。
不知睡了多久,她迷迷瞪瞪的翻了个身,却在脸颊撞上顾漠尘胸膛的一瞬,悠悠醒转。
所幸他并未察觉。
许是方才多贪了几杯,此时酒劲却上来了。面上泛着朵朵的红晕,醉眼朦胧间,竟又将手抚上了顾漠尘的面颊。
心里的那头小鹿便又开始不安生了。
眉毛,好像两柄刀锋,锐利尖刻直入鬓角;闭着的眼睛,好像是铺展开的扇面,长长的睫毛便是坠在扇面上的流苏;鼻子,坚毅挺拔,仿似一座巍峨的山峰。
嘴巴,嘻嘻,嘴巴,最好看······
她的手指轻轻滑过他的唇瓣,那薄薄的两瓣,像两片浅红的花瓣,又似一只熟透了的水蜜桃,饱含着满满的汁水,让人恨不得一口咬下去,一尝这甘甜浓郁的美妙滋味。
连着几晚,她与顾漠尘各自占据着床的一角,互不相扰,甚至不敢去感受他的气息。今日许是仗了些酒劲,她突然又起了贼心想放肆一回·····
慢慢翻身坐了起来,将披散着的头发抓在一侧,阖着双目轻轻吻上了那瓣蜜桃······
轻含着他柔软湿滑的唇瓣,淡淡的体香伴着呼出来的温热气体扑入她的鼻腔,浑身便似着火了一般燥热难耐。
她与他如此的近,近的可以看见他微微耸动的眉毛和轻轻颤抖着的长睫毛。
意乱情迷之间,突然被顾漠尘翻身压在了身下。吻如暴雨落下,他似一只许久未见到荤腥的猎豹,疯狂的撕咬她的双唇。
一阵腥甜从舌尖弥漫开来,继而充满整个口腔。
“唔······大······唔······大师兄······疼······”
双臂一使劲,将顾漠尘推离。
顾漠尘“嘶”了一声,捂着左胸退到了床边,眉峰紧锁,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
半晌,伸手过来为她擦去了唇上的那一抹鲜红。
☆、第六章
次日清晨。
相思端着煮好的红豆粥,正欲送入房中,突然撞上推门出来的顾漠尘,餐盘差点跌落。
顾漠尘头也不抬说道:“你去收拾一下,今日,我们动身回七宝山。”
“这······这么快?”
“嗯”。
在这茅屋呆了总共也只六七日的光景,顾漠尘的伤就已大好了,按理说是该回师门复命了。
只是左肩上的一处外伤,昨夜撕扯之间又崩开了一道口子,多待个几日将养将养也是不碍事的,不想顾漠尘竟如此着急。
难道是因为昨夜之事?
在他眼里,我是男子,但却与他做了那样的事,想必他心里是极其不自在的。又有灵甫的前车之鉴,只怕他便是对我有意,也断不敢轻举妄动。所以就想早早回山,避免与我单独待在这茅屋里。
是啊,未来的天后,可以是大神,可以是小仙,却断不能是一个男人,不是吗?
相思噗嗤一笑,这个木头。
只是,如今还不是说破的时候。
今年冬天我过完生辰,便满五百岁了,亦决意不再跟着师父。到时候再告诉他,他若有意,随着我回南山也好,云游四方也罢,我们便做一对快活神仙。
他若舍不下他神族太子的身份,我也不强求。你过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既如此,便稍安勿躁。先回七宝山,等我生辰之后再做计较。
在仙莱殿给师父请了安,又与师兄们闲话了一番,相思与顾漠尘二人,便动身到灵霄殿向天帝复命。
听五师兄说,先前去查探成暝行踪的二师兄和三师兄,与她和顾漠尘前后脚进山门,此刻也已往天帝处复命去了,便紧走了几步。
不知他们可查到了什么。
守门的小仙进去禀报回来,天帝招二人上殿。相思低着头边往里走,边偷听着天帝与师兄们的对话。
“这些,先前回来的七宝山弟子都已回禀过了,你二人只说说在南都逗留的几日可查到了什么?”
“是”。
“我二人走遍了南山,却再未寻得那孔雀精的半点踪迹。前几日在凡间的集市上却偶然抓获了一只□□精。几番逼问,它才供出,如今妖界的孔雀精只有一位,便是妖族的妖皇,花成暝。”
“噢?这么说来,在南山将你们打伤逃走的,便是这妖族的妖皇,花成暝?”天帝脸上露出一丝诧异。
相思和顾漠尘双双弯腰施礼,齐齐说了句:“小仙叶相{顾漠尘}参见天帝。”她的魂便已经跑到了九霄云外。
方才二师兄说妖界的孔雀精只剩一个成暝,那,花叔和花婶呢?若二师兄所言属实,成暝已成了妖族的妖皇,那花叔不会已经······
“叶相?叶相······”
突闻宝座上一声怒唤,她才赶忙回神。
“小仙在。”
李元与梁志不知何时已退出了大殿,此时殿上便只剩她和顾漠尘,与宝座上的天帝。
将心里的不满化作了一口长气,从鼻子里悠悠呼出,天帝继续说道:“本尊刚才是问你,听说你在南山时曾被那孔雀精掳走,最后却平安无事的返回,可有此事?”
相思皱了皱眉,“回天帝,是有此事。”
天帝立马换了神色,“那孔雀精靠吸人精元为食,神仙的精元更是难得,为何单单却放了你?”
看来这天帝不似师兄们好糊弄。
“回天帝,那妖与师兄们混战时受了些伤,应该是无力再与我纠缠了,加之······加之小仙跪在地上苦苦哀求,他被我求得烦了,便。。。。。。便将我放了······”
无法,只能胡诌些理由了。
天帝脸上便又换了一副神色,虽尽力掩饰了,却还是露出了一丝鄙夷之色。
“你身为堂堂天族的仙尊,竟然给一只妖下跪求饶?到底不是生来自带仙骨的天神,始终也脱不了那凡人的劣根性。此事若传了出去,我神族颜面何存?”
“去你师父的三清堂跪上五个时辰吧,也好长长记性!”
顾漠尘拱手欲向天帝求情,被相思大喝一声“是”打断。
去三清堂跪着,总比被那天帝左问右问,一个不小心,露出什么马脚的强。
天帝命她先行退下,留顾漠尘一人在殿上问话。
她自是求之不得。
边往殿外退,边听了一耳朵顾漠尘跟他爹的对话。
“帝父,儿臣无能,被那孔雀精逃了。”
“无妨,为父的本意其实就是想让你们去探探它的虚实,不想你们真就这么碰上了。事情经过,我已知晓了。你忧心师弟安危,才让那妖有机可乘,此战虽败,却也无伤颜面。”
“过几日,儿臣再去北俱荒州一趟。”
“不急,这妖既是妖族的妖皇,实力定然不容小觑,要想收它,便要从长计议。女娲娘娘有令,不得对妖族赶尽杀绝,今次,便算卖女娲娘娘一个人情,若他日后再犯,到时再做计较。”
“是”。
天帝如此安排,倒正合了相思心意。只是,这双膝盖,少不得要受些罪了。
刚走到玉鸾仙府门前,相思就看到了先行一步的二师兄李元和三师兄梁志。他二人走走停停,似乎在谈论什么。
正欲上前招呼,耳廓间猛地钻进了“成暝”两个字。
“二师兄,你为何不向天帝禀报,九师弟可能认识花成暝之事?”
相思一惊,自己竟疏忽了这梁志。
他不似其他师兄一般将心向着自己,却偏偏被他听到了她叫成暝的名字。看来他已将此事告诉了李元,但是李元却并未向天帝禀明,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
李元停住了脚步,厉声道:“三师弟,小九是我们的小师弟,他上山七年,从未离开过七宝山半步,不会与那妖皇有什么深交。想必是在南山未升仙时,与那花成暝有过什么交情。”
“可若是冒然将这件事告诉了天帝,恐会对小九不利。他生性纯良,把众位师兄们当作亲生手足来对待,何时有过害人之心?我又如何忍心,将他置于险地!”
梁志不忿道:“师父与大师兄素来对人冷淡,却独独对这九师弟事事上心,不想今日连你二师兄也护着那个娘娘腔。”冷哼一声,道:“莫不是,这九师弟真的会什么蛊惑人心的妖术?将你与师父和大师兄的魂都勾去了?”
“休要胡说,若再多言,我就将你的舌头割了,去喂北海玄州镇守金芝玉草的饕餮兽。”
“你来呀,我还会怕了你不成?”二人的对话逐渐转为了玩笑,笑说着朝仙府里的厢房方向走去。
“三师弟,你说大师兄对小九,事事上心?”
“是呀,你难道忘了小九初上瑶光台那日了?他晕倒的时候,可是一头扎进了大师兄的怀里!你与大师兄在一处卧房里住了多少年了?他可曾允你碰过他一个手指头?没有吧?嘁!”
梁志仍在絮叨:”别说你了,傲凌师妹对他一往情深,主动的接近了他多少回?他又可曾给过半分回应?怎的对这小九,便又是送锦盒,又是帮着他向寻白师叔求情?那日在南山,更是死命的护着他,这不是上心,是什么?”
李元默不作声,面上却换了一副担忧之色。
梁志不察,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想来啊,这大师兄根本就不是不喜欢傲凌师妹,而是他本来就是喜好男色的,你看当年的灵甫,再看如今的小九……”
“快别再说了,当心,祸从口出……”李元提步向府门内走去。
梁志边追边继续叨叨“你别不信,大家私下里都已经传开了”渐行渐远,后面的话相思便再听不到。
相思暗想,当局者迷,看来这顾漠尘的心思,我倒是比别人还明白的晚了一些。
只是,若漠尘喜欢的真的是身为男子的我······那……
哎·······
☆、第七章
已跪了四个时辰了。
这三清堂平日里看着亮堂,到了三更半夜,却也是十分冷清寒凉的。
双膝早已没了知觉。
所幸这七年来,三天一小跪五天一大跪,倒也习惯了。
是以,虽然是现在这样的窘境,她依然可以跪坐在地上打着瞌睡。
仿佛闻到了红豆粥的香味。
是做梦了吗?哎,这时候要是有一碗热腾腾的甜豆粥……
“小九!”
强撑着睁开双目,顾漠尘眉眼含笑,手里是一碗冒着热气的红豆粥。
相思陡然的便来了精神。
“不是说你要在紫薇宫过夜,明日才回剑灵峰吗?怎么今夜就回来了?”话虽是对着顾漠尘说的,眼睛却一动也不动的盯着他手里的红豆粥。
“快吃吧。”顾漠尘知她醉翁之意不在酒。
相思点头如捣蒜。
在剑灵峰七年,琼浆雨露吃尽,山珍海味尝遍,却独独对这红豆粥念念不忘。
本以为此次回山,又得与它暂别一段时日,不想顾漠尘有心,竟从南山带回了红豆来熬粥。
又在粥里添了薏米和冰糖,口感绵滑甘甜,入口即化,却比天翰师叔庭院里种着的七心果还要美味。
将最后一点豆粥吞下,相思咂吧咂吧嘴,将空碗递还给了顾漠尘。
“起来吧,已是子时了。”
相思“嗯”了一声,正欲起身,腿一软又跌到了地上。
这都跪了五个时辰了,不软才怪。她若是个普通的凡人,恐怕这双腿都已经废了。
这天帝老爷,忒狠。
挣扎着重新站了起来,却无论如何挪不开步子。
踌躇之间,顾漠尘已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她双手一勾,整个人便像只猴一样,吊在了他的脖子上。
腿弯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颤抖。
她小心翼翼的问,“我很重吗?”
“嗯”。
一张老脸又被臊了个通红。
再叫你贪嘴······
“那你把我放下来吧,我······自己······走回去·····”
他不作答,自顾自出了三清堂,回了偏厢,将她放到榻上,叮嘱一句“早点歇息”,方才回了屋去。
心头的小鹿在又撞了十几个回合之后,总算安静下来。她也在一通胡思乱想,脸红心跳之后,渐渐入了梦。
梦里她是一株妖冶的相思子,他是日日为她浇水施肥的昂藏仙尊,若不是元傲菱乱入将她惊醒,此刻她两个恐怕已拜堂成亲,儿孙满地了。
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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