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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妖之道-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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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承影怔怔地看向叶上离眉心的银痕,还有那双微微眯起充满危险的眼,他立刻对对方的道行有了一定了解,心想果然不愧是岳倾川都不敢轻易得罪的人,就连他在平川城外为钟花道落了那么多道雷,杀了那么多人,也没有一个门派敢与仙风雪海宫正面交锋,原是……有资本的。
  谁能与他打?谁又打得过呢?
  乌承影才这般想,便见钟花道伸手捏着叶上离的脸,稍微用了点儿力,将那‘容倾君’的脸都给捏得变了形,她双腿还于叶上离背上勾着他的腰,轻声道:“松手,快松手,就这一个能用的人了,若是真伤了他,谁替我去临天峰?”
  叶上离站直了身体,一身白衣翩然如仙,只是身上的威压却未收敛,他拽着钟花道捏着自己脸的手,将人未落地翻了个身抱在了怀中,轻柔地放在了一旁软塌上,脸上却写满了不高兴。
  这回是真的不高兴,钟花道能看得出来,他眉心从未如此紧皱过,脸也从未在自己跟前摆出过冷冽的样子,叶上离对她好惯了,渐渐的钟花道也忘了,是人都是有脾气的,她就觉得不该给乌承影吹曲子的,这不,害得自家正主明摆着的吃醋,还得哄。
  脚尖凑过去,脚趾夹着叶上离坐下略微褶皱的衣摆,钟花道低声道:“别气,瞧你,都不好看了。”
  “谁好看跟谁去。”叶上离冷冷地瞥了钟花道一眼,还不等钟花道给反应呢,他自己先是一顿,有别扭地皱眉说:“不,这话我收回,谁好看都不许去。”
  钟花道:“……”
  ※※※※※※※※※※※※※※※※※※※※
  PS:补的一章。


第149章 时雨
  钟花道差点儿被叶上离这反复的样子给逗笑; 刚想说什么,见乌承影还在,干脆收回了自己的脚,干咳两声略微正色道:“我也是方才无意与他碰上的; 昨夜詹茵找我,说了些事儿,等会儿我细细告知你; 但我现在很担心目星的安全,本想着自己去的,恰好碰见了他,便想让他跑一趟了; 还是说你要离开我; 帮我看着目星去?”
  “我不去。”叶上离还在别扭,撇过头。
  “那就只能他去了。”钟花道指着乌承影的方向,她朝乌承影看过去; 那人已经盘腿坐在地上; 先将心口被冲击的血气给压下。
  钟花道叹气,说:“你也知道现在情况特殊,乌承影……他有意帮我; 你若与他斗这一口气,我实在为难; 我是真心实意想要他帮我保护好目星; 你快拿些药出来; 他若真的伤了; 保不齐落入詹溯手中,又成了一个人质了!”
  叶上离听见这话,淡淡地瞥了正在打坐吞吐气息的乌承影一眼,这一眼险些叫乌承影流下汗来,太强大的气场了,根本叫人无法呼吸。
  叶上离轻轻挥袖,一瓶丹药砸在了乌承影的心口,乌承影顿时咳了一声,却被那人打通了胸腔的淤塞,他有些无语,也有些苦涩,看着怀中的药瓶,又不得不接下。
  钟花道还在那儿使眼神呢,显然是让他快些离开,乌承影看着觉得有些刺眼,他扶着木门慢慢站起,双眼还在钟花道的身上定格,心里的酸涩尚未褪去,又觉得有几分苦味儿翻涌出来,这一眼似乎很漫长,实则也只是敛睫的一瞬而已。
  客栈的小门推开,捂着心口的人出去,木门吱呀一声关上,乌承影还未走,就听见里面传来了一句钟花道带着几分撒娇示软的‘好真真’。
  乌承影细想,他何曾见过这样的钟花道?哪怕以往那些被钟花道看上过,或者言语逗弄过几次的人,也没谁能让她这般娇俏软腻,若非她真心喜欢,又何必委屈自己。
  不过叶上离给他的丹药倒是千金难求,自是好东西,能让他方才受的那点儿伤早早痊愈。
  他这几日就在影踪千里的小镇中没离开,也听说了叶上离不再是仙风雪海宫宫主这一事,他不觉得此事是钟花道要求的,她从来都不是会开口向人索要的人,必然是叶上离自己放手,不想要了,这才会告知全天下。
  乌承影又想,人与人的真心,当真是需要互相换得的,当初的他,连一个乙清宗大师兄的位置都不舍得,死抓不放,为此放弃了许多,甚至还以为只有当上了人上人,才有资格站在钟花道身边,实则不过是自以为是罢了。
  她真喜欢,不在乎身份地位高低,而若自己也真喜欢,定也不会在乎自尊虚名。
  出客栈时,青瓦上折射的五彩光芒有些耀眼,乌承影抬起手朝已经出太阳的上空看去,手中握着断玉萧,靛色长袖上还绣着春兰图样,起了一个线头,混天玉纯澈如泉,月华金沙细如火焰,断玉萧下挂着的穗子旧得末尾略黑,映着五光,格外显眼。
  乌承影伸手将那线头扯去,居然牵一发而动全身,春兰于袖上散开。
  过去的,终于还是过去了。
  即便还有千言万语哽在心头未能诉说,却也在这一瞬释然,变得不那么重要。
  乌承影走后,钟花道还得给叶上离解释,自然,想把人哄好得付出点儿实际行动,有人在时钟花道不好意思,人走了之后她的脸皮相应就厚了许多,房门才关,便直接坐在了叶上离的怀中喊了一声好真真。
  叶上离撇开脸不去看她,钟花道便拿他腰带上挂着的铃铛动手,铜铃于手心发出清脆的叮当声,若非这铃铛声早早传来,恐怕叶上离入房间时,看到的还是钟花道与乌承影‘琴瑟和鸣’的画面呢。
  叶上离知道钟花道以前与乌承影在一起过,她以往每回与谁在一起时也没有刻意隐瞒,虽然乌承影那边不说,但他看钟花道的眼神,与他手里拿着的地级仙器,便足以证明二人曾经的关系。
  叶上离也想,过去的终是过去,他在发觉自己真心时也早就坦然,钟花道曾花名远播,自然不会如他这般,第一次与人谈情说话,以她与他说话的弯弯绕绕也能看出,她于调情上颇有心得。
  只是即便心里确定,亲眼看见,却还是难以接受的。
  “玉箫是你送他的。”叶上离说,钟花道轻轻眨了眨眼,点头承认,叶上离又说:“曲子也是你谱的。”
  “是。”钟花道扯着叶上离的腰带,一问一回答,乖得很。
  叶上离轻轻叹了口气:“我却不知,你居然会吹曲。”
  钟花道机灵,顿时道:“那都是以往拿来哄人的东西,既哄了别人,自然是配不上我家好真真的了,若都吹给别人听了,再吹给你听,平白降低了你的身位了嘛。”
  叶上离听这话好气又好笑,明知道是她说出来哄人的,偏偏心里还喜欢,于是朝她看去,道:“卿卿,我本不贪心,从小到大,有便有之,没有也不强求,也未曾真正喜欢过什么,更不曾争取过任何,平平淡淡几十载才知情爱。师父曾说,我与辛君像,遇你后方知,我与辛君像在何处,一旦动心,世间万物如浮云,只求一心人而已,不放在心上的,皆可抛弃,捧在心头的,一眼,一语,一颦,一笑,皆不许给他人看去。”
  “这般霸道?”钟花道听了这些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儿,面上还得忍着不能笑出来,毕竟叶上离可是在对她表白啊!
  “便是这般。”叶上离似乎觉得不够,又轻轻皱眉:“就是霸道。”
  “我喜欢。”钟花道双眼几乎放光,她往叶上离的腿上蹭了蹭,两人贴近,又抱了个满怀:“我喜欢你说的话,也喜欢你霸道,喜欢你为我吃醋动怒,更喜欢你能将内心说给我听。”
  叶上离伸手轻轻抚着她后脑上的发丝,穿过指尖柔软,带着微微发香,他问:“那我与乌承影,谁更好看?”
  “噗……”钟花道笑了笑,心想恐怕自己喜欢美男这事儿再也过不去了,她将脸轻轻贴在叶上离的心口,也不看他,只是听着耳畔传来的有力心跳声,说道:“他美成天仙了,也比不上你一根手指头,但若论事实来说,自然还是你好看万分的。”
  耳边的心跳加快一瞬,似有温水流淌全身,甜言蜜语钟花道不是第一次说,可每次在叶上离跟前说都分外羞人,坦然吐露出的每一句话,过了心底却没来得及过一番脑子,她想也未想,便在下一刻开口:“叶真,我爱你。”
  爱,比喜欢要重许多,是生命不可或缺,是从生到死只此一个,是一把日后可随意在她身上割下无数伤口的刀,刀柄,交给对方。
  “我也爱你,爱钟花道,更爱钟卿。”叶上离一吻落在了钟花道的头顶,爱她曾经的肆意,也爱她如今的沉着,爱她一舞一曲一醉一回眸,更爱她所有的好坏,她杀人时嘴角噙着的笑,她撒娇时眸里藏着的俏,爱她所有,从脚下踩着的金绣鞋,到戴了白玉簪的发梢,爱她的一切。
  叶上离不是个擅长生气的人,只需钟花道好声好气地哄一哄,他就能缴械投降。
  小客栈内的短暂安静,由屋外再次落下的骤雨打破,行人谩骂这天气的愤怒声从窗户缝隙里传来,滴答滴答的雨水打在窗沿,溅开一粒一粒。竹制的软塌上矮桌被放在了地面,薄薄的白色纱衣遮住了两人的身体,一粒粒雨水顺着那半指缝隙偶尔入屋,落在了细腻光滑的肩头,凉意转瞬即逝,与蒸腾的热汗融为一体。
  钟花道靠在软塌上,腰几乎软成了一条蛇,无数个轻吻落下来时她恍恍惚惚,满眼都是窗外两片青瓦上泛着幽绿的青苔,细风拂过,鸟雀乱撞。
  唇上的吃痛叫她回神,迷离的双眼重新回到了眼前人的身上,叶上离的嘴角有些破,是她方才无意识时咬的,他的眼里倒映着自己的脸,眼尾薄红,红唇轻启,一头秀发散在了竹条做成的扶手边,魅惑中,带着几分失去意识的沉沦。
  细吻,遍布全身,钟花道恍惚想着,也断断续续地说了:“如若每次别扭,都能换得深情相许的告白,与大汗淋漓的鱼水之欢,那以后多来几次,也无妨啊。”
  这些混不吝的话,被叶上离修长漂亮的两根手指堵回了口中,长发缠绕,气息交织,骤雨来又去,一晌贪欢。
  连彻来时,又过两日,临天峰那边有乌承影去,钟花道也暂且放心,她不求乌承影能带出目星,只要能保目星周全便可,且天下到处都有羽族,只需他聪慧,找一只颇有灵性的鸟雀告知,一传十十传百,不消两日消息就能传到钟花道的耳里,临天峰上的变故,她也暂且能够掌握。
  无尽道派对外派的天谴令,结果果然不理想,万法门不参与其中,不过在万法门周围的旁支末派,小岛屿上做主的一些散家和尚倒是有些参与了进来,乙清宗自然与他沆瀣一气,不过乙清宗之下除了第一山庄毫无犹豫接了天谴令之外,其余世家却是有不少置身事外的。
  九巍山那边发生的事也有些令人意外,司徒十羽的师兄是九巍山的山主,自十一年前被狱火重伤了之后就一直都在寒山之巅不曾出来过,也是被一口灵力吊着气,半死不活,司徒十羽带领九巍山已十一载,虽说是令主,却也是下一任山主之选,却没想到其下君长老煽动剑修弟子,硬生生将九巍山分成了两派。
  司徒十羽那一派,在与钟花道的争斗中吃了亏,更有惜命者不愿参与其中,不过人数不多,倒是君长老那边几乎领了三万余人,各个儿都喊打喊杀,非接天谴令不可。
  君长老的独子曾上瑶溪山被狱火烧死,不知是不是无尽道派里的人在煽风点火,他独子既可以是被烧死的,也可以是在狱火盘山前被钟花道给杀死的,总而言之他这份私仇与钟花道是结定了,那三万热血沸腾的剑修弟子也都想趁着这个机会崭露头角,不怕死的,统统与他站队。
  不过才短短几日,天下又变了个样儿。
  仙风雪海宫依旧不问世事,元翎霄当上宫主时只对外告知一句,并未大摆宴席行继位之礼,在叶上离不再是仙风雪海宫的宫主时,天谴令就未曾去过仙风雪海宫境内,不问战,不参与,便是雪海宫对着修道门派之间龙争虎斗的最好表态。
  即便如此,自平川城外一役,世人也知那据说是半只脚已入仙境的叶上离,必然是站在钟花道这一头的,加上他又辞去了雪海宫宫主之位,乙清宗与无尽道派要与她敌对,肯定要面临两大天级仙器的威力了。
  剑拔弩张,只需一抬手,一落足,主动的那一方,便占优势。
  初夏方过,梅子黄时雨,据说众多接了天谴令或未接天谴令的门派世家,来无尽道派入观门的那一日,一片白羽带着一封战书,钉在了紫气东来的匾额之上。
  上书:莫引老贼,暮城外,岚山边,瑶溪山山主钟花道,请战。


第150章 战书
  下战书; 是叶上离让钟花道做的,她既然想让世人知晓瑶溪山当年被害真相,自然就得昂首挺胸,拿出硬气的一面; 等着无尽道派带人前来应战。
  暮城,是影踪千里内的城池,距离那被毁的小村落不过只有五十里地; 而那村落,就在岚山的一块山坳处,邻近城镇,却也有些隐世; 这两个地方只需告知天下; 即便天下人不知其中蕴含的意思,莫引也一定知道。
  无尽道派为了自己的私欲,为了掩盖自己的恶行; 不惜摧毁千年器修大派; 仗着人多,利用其余门派对瑶溪山地界觊觎的野心,行他的方便。虽说; 为何非是瑶溪山不可,这件事钟花道还未完全弄明白; 却也知晓; 互不干涉的修道六派; 实则早就暗波涌动; 不是今日战,也是来日乱,倒不如好好肃清肃清。
  她没什么大义,并不觉得器修没了,符修得留个根,你不仁我不义,这是生存法则,除非无尽道派领曾经攻山的几派一同出现,于朗朗乾坤之下,当着天下人的面告知当年罪行,十步一叩首,为瑶溪山枉死的三百多弟子赔礼,为立世千年的器修之根谢罪,一砖一瓦,一木一石,重盖瑶溪山顶十二殿,这事才算完。
  钟花道身后的确没人,羽族虽广,战斗力却不足,至多那几个弓箭好手于天空盘旋,却也敌不过剑修御剑飞行,肃杀之气,但钟花道也知道,她的身边,只需有叶上离一人,足以。
  钟花道对莫引下的战书,那日去无尽道派的人都看见了,白羽于阳光下泛着金光,紫气东来的匾额都裂开了一条缝隙,羽是仙鹤翎,能于百里之外不动声色,一根白羽便能穿透金匾,在众目睽睽之下入木三分的,这般道行,任谁都知道这战书是叶上离为钟花道所下的。
  他之意,便是要世人看清,既然众说纷纭,便来个堂堂正正的了结。
  莫引看见信时,脸色简直难看到苍白,吴尹还缩在无尽道派没敢离开,一个呼吸眨眼间,天下骤变。
  是无尽道派先对钟花道下了天谴令,自然没有说钟花道此番光明正大下战书,他却不敢应战的道理,一旦龟缩,便落世人口舌,无尽道派的千年名声也将毁于一旦。
  器修已经无人了,瑶溪山境内的器修门派世家,在这十一年内,各个儿都不问世事,就像早就不存在了般,隐姓埋名,空留着偌大地界无人管理,繁荣不再,自然也威严不再。
  既如此,无尽道派都怕她,怕她一个不过才小境界乳臭未干已成妖修的丫头,那天下当如何看待无尽道派,不就等于宣告十一年前是他们都错了,瑶溪山才是无辜吗?
  莫引争这一时之气,也是为了无尽道派今后的名声,自不可能装作没看见战书,当即在诸多门派世家的面前接下。
  钟花道的战书上,未写时间,众人却知,哪怕他们现在去,也必然能碰到人,莫引什么时候带着无尽道派的人到场,她都会在那里等着,正因如此,无尽道派才不敢不为所动,也不敢慢来,只有厚着脸皮,在众人面前说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话。
  杀妖邪,不分人数多少,都是为天下尽一份力,为无尽道派十一年前被害的一百多口人命讨回公道,也为乙清宗的岳倾川报仇,诸多借口加在一起,倒是被他说得有模有样。
  吴尹从无尽道派离开,硬着头皮回到了乙清宗内搬救兵,他不敢明目张胆,生怕在凌云城中碰见一些相熟的人,大家都看过从天而降的信件,开口若问那信的真假,他当真不知如何解释。
  吴尹回到乙清宗时,却不知乙清宗已经有人在做主了。
  他一连离开了半个多月,十几天的时间早就足够乙清宗的弟子们急如无头的苍蝇,不知何去何从,宗主不在,长老也死了一个,乌承影不知所踪,吴尹去了无尽道派也未归来,只剩下一个尚在斑竹林内,却没想到这人居然也有离开斑竹林的一天。
  见过向风的人不多,但乙清宗中有人在万书殿里看见过他的画像,向风也曾是乙清宗内的风云人物,险些当上了乙清宗宗主的角色,若非是他主动让位,也不会由詹家的人当上宗主,后来再由岳倾川继承这个位置,向风于世人口中,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只闻其人,未见其貌,突然出现,诸多弟子还有些胆怯。
  乙清宗最近频生事端,先是岳倾川的死,再加上乙清宗被大火焚烧,天谴令后又无好结果,一宗之内无人掌事,乌承影被关,吴尹与和霍兰心不和争执纷纷离宗,段思正又在平川城外死去,诸多事情不过只是在短短几个月内,便一起发生,偌大门派,曾有望成为天下第一大派的乙清宗,险些断送了未来。
  一派,也如一国,国无君主,无继承,再好的朝政也会自乱,更别说周边门派,也盼望着你出事,就等着有朝一日,能取而代之。
  向风其实是不打算离开斑竹林的,世外的纷纷扰扰,他都不曾听入耳中,只盯着门口的梨花树今年是否能结果,屋檐上的两只鸟雀是否还会在梁下建窝,任由外头翻天覆地,玉髓山的斑竹林内也是一派祥和的景象。
  直到有一天,向风早起出门时,雨后晨露清新,满院娇花惹眼,可他门前种了几十年的梨树却死了。
  那梨树在叶上离冒雨站在他门前求他时,本是繁花一片,却在那人走后,所有花瓣被雨水打落,一片不剩,几个月来日益枯萎,绿叶逐渐减少,以往也不是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向风只当它是要结果了,所以畏热,却没想到又是一个骤雨夜,梨树死了。
  一片绿叶不剩,树枝干枯,树下的野草骤长,显然将它的根当成了肥沃的补充,向风迎着初夏的风,满山竹清也闻不见了,只愣愣地盯着那棵死树,心里一片凉意,甚至有些无所适从。
  茅屋上滴答着雨滴,才建好巢的鸟雀一日不曾飞回,窝里的几颗鸟蛋似乎都被抛弃了一般,向风干坐屋檐下一日,头一次起了想出林子看看的想法。
  自十几年前出了檀颜那件事,他就将自己锁在了林子里,不曾出去过,说是清修,实则也浑浑噩噩,今夕何夕,明日何去,都于他心中化成了一潭死水,无风无波。
  心中虽有这个想法,向风却也一直没有付诸行动,直到有一日,仙风雪海宫里来了一只仙鹤,不是丹青,乖巧可人,不会在他的院子里踩花,见到他时微微颔首,于羽下啄出了一张信纸,叶上离退去仙风雪海宫宫主一位,改元翎霄当了。
  这一封信交给向风后,仙鹤就走了,向风拿着手中的信,迟迟未有举动,仿佛手中拿着的是千斤重的石头。
  他知道叶上离终有一天会一意孤行,他的相貌像那个人,可骨子里却有一股叶春的执着劲儿,是叶春的性子,而非苏江月的,可以为一人抛下一切,奋不顾身,也可以为一人对抗世界,不留退路。
  为了这一封不算迟来的信,向风离开了斑竹林,多年漫无目的说是想要世外桃源,实则不过是在躲避,不愿正视过去,也不想面对未来,干脆就找一块干净地,等着老死罢了。
  离了斑竹林后,向风直接去了乙清宗。
  乙清宗的现状非常不好,他一步一个脚印爬上山时,还能看见从山上往下跑的弟子,拉住一人问了句:“可是发生了何事?”
  那弟子却说:“山上无主事,不如回家去。”
  十个字,说得向风哭笑不得。
  他的师父曾说过,修道之人并非只修这一口气,而是修身,修正,修心,师父也说,他是难得一见的万分适合气修之人,却在年轻时,身上有一股未去除的自负,看似谦卑,实则自傲,这么多年下来,向风想,他那股不成熟的劲儿,也当去除了。
  吴尹回到乙清宗,看见的便是一万多弟子不知何时回的乙清宗,正身下垫着蒲团,坐在了晨然殿前最大的平台上,衣冠整洁,双目灼灼地看向晨然殿最上方,不嫌脏,直接坐在台阶上与他们几乎齐平的人,单手撑着下巴,平声说道。
  那人满头银发,身上的蓝袍有些旧了,即便在阳光下也无光泽,可他自己却像是天生带光般,声音郎朗,不高不亢,念了一段气修的心法,又对几个人指出的疑问一一作答,他这模样,倒像是下凡普世的仙人,又恍惚间让人觉得,这才是一个修道门派该有的模样。
  连续百日,乙清宗中乱成一团,岳倾川死前,弟子之间明争暗斗,岳倾川死后,弟子还要外派围剿钟花道,堂堂屹立千年的气修乙清宗,本当是众多修道界中一股自含正气的清流,却浊如洪水,日益堕落。
  吴尹在看见向风时,大约就知道他此番回来想带乙清宗的弟子去帮无尽道派是痴心妄想了,他甚至有些惧怕,怕他和莫引相传的信件也被向风知道,此人分明在岳倾川被人杀死,穹苍殿被大火烧毁时都不曾离开斑竹林,现下出面,怎叫吴尹不慌。
  他忽而想起莫引的话,告诉自己,事已至此,不论碰到何种情况也不许慌张,于是他上前几步,于众多弟子面前跪在了向风脚下,抬起头,目光灼灼道:“请师叔祖救救乙清宗吧!虎妖钟花道杀岳宗主,烧穹苍殿,害我乙清宗几百弟子!为了复仇,他编排我与莫引道长私信往来,此时已在影踪千里内下了战书,今日符修死,来日气修灭,还请师叔祖出山,诛妖邪,肃正道,还天下太平!”
  吴尹声如洪钟响彻乙清宗的山巅,却被向风轻描淡写的一句话给拨开:“我听人说,你要休了霍兰心,娶赖云为妻?”
  吴尹顿了顿,额头落汗,向风又道:“我还听说,赖云已死,你于无尽道派住了半月有余?”
  吴尹张了张嘴,一时无法辩驳,向风最后轻声笑了笑:“我虽不问世事,却也不是傻子,妖邪于世,天下当整,只是吴尹,你浊气于胸,已不利修行。是正是邪,世人皆有判断,又何须你我伸张?倒是这万千弟子虚心好学,分外可爱,为一人赴死,缘由不论,是否可惜?又真值得?”
  吴尹一慌,跪坐着抬头,定定地看向向风:“师叔祖……可是偏颇雪海宫?”
  “那你,又是否偏颇无尽道派呢?”向风问完,一挥衣袖,将吴尹赶出十步之外,轻轻摇头。


第151章 迎战
  吴尹劝不动向风; 乙清宗弟子自然也更信向风一些,甚至有些弟子外出,将那些还围在诸多门派周围想要找到钟花道踪迹的弟子召回,便于门派中修炼; 有些弟子因为吴尹走了,有些弟子却为了向风回来。
  就连吴尹自己的亲徒似乎也更偏向向风那一边,他不论说什么话; 都在乙清宗如白水一般存在,所有人都略过了他,向风虽没说要拿去他乙清宗长老的头衔,却也将他划分成了多余那一边。
  吴尹书信写给无尽道派; 说他实在无法; 更说向风出山,不许乙清宗争这乱世道义时,无尽道派也正离开了影踪千里的紫金观; 书信来时已迟; 几千无尽道派的弟子与那些接了天谴令的诸多修道门派和世家一同前往了暮城旁,岚山下。
  盛暑当空,热得仿佛呼吸都能灼伤人一般; 剑修的弟子来了三千余人,九巍山之下的世家也来了大约千人左右; 乙清宗内的世家来者只有几百; 加上几百零散于万法门境内的和尚; 浩浩荡荡足有万人; 乘云飞过,御剑而行,又或者是身骑骏马,踏地有声。
  以无尽道派为首,郎朗晴空之下居然有几分黑云压势的迫人之感,众人来时,莫引已经说了一遍士气浩荡的话,前来的路上,也惹了许多人来看热闹,普通百姓得知此事,早就被钟花道赶出了暮城,而今暮城中留下的,尽是一些未接天谴令,又想凑热闹的小门小派,于这混乱中不至于被杀,还能往外传递消息,告知战况。
  六派立世以来,只有天谴令,并无下战书这么一说。
  甚至千年来,天谴令只下了四道,一是当年对混沌兽,二是妖王险些并了海川附近的诸多岛屿,迫害百姓,三是乙清宗为岳倾川报仇,四便是无尽道派反咬一口钟花道,为那漫天飘下的信件恼羞成怒,不得不为之。
  钟花道对无尽道派下战书倒是头一回,众人也想看看,两派争斗,带了这么多其余人掺和,一边万人赴约,一边一人为首,究竟谁胜谁负。
  但世人口中也有猜测,便是钟花道此番危险,恐怕难逃过万人捕杀,下战书,不过是争一时之气罢了。
  暮城的城墙上围满了人,甚至有人为了占领更好的观看地点,跑去了岚山之巅朝下望,偶尔几名剑修弟子御剑飞行,破空而来时,还有人欢呼,看热闹的不嫌事大,瞧见无尽道派乘风而来,甚至遥指道:“瞧!来了来了!那钟花道又在何处?”
  诸多修道者,以法器为盾,自瞧见暮城外,岚山边的人影时,便一刻不敢松懈,生怕突然开战,他们慌乱无措,会被误伤。
  上万人的声势,可见有多壮阔,暮城上有人突然说起了十一年前瑶溪山上的变故,有些在瑶仙城下的人也看见了打斗时迸发的火花,仿佛亲身经历一般言辞凿凿,说那钟花道带领三百多弟子是怎样抵抗四派围山的几千人的。
  而今的几千人翻倍,成了万人,岚山边的一片荒野上都落了一层黑色,黑衣双肩飞燕,是九巍山的标记,紫袍无极图,是无尽道派的衣着,还有那些穿袈裟的和尚,有的续了胡子,横眉冷眼怒瞪着前方,甚至有一些乙清宗境内的人,手执一股气化成的兵器,警惕地看向四周。
  众人到场已近半个时辰,却不见那万人对面有人前来,坐在暮城城墙上看热闹的修道者纷纷朗声问这算什么情况,烈阳将人晒得流汗,一人开口轻声问出:“这钟山主不会是怕了吧?”
  “怕?怕她又何必下战书?”又有人道。
  还有人说:“人家战书下达是五日前了,无尽道派五日后才来赴约,搞不好钟花道等不及,回瑶溪山了也说不定,谁会日日夜夜守在这里啊!”
  那几人说话时,身旁突然走出一名白胡子的老者,那人身穿暗红色的长衫,一双眼睛却是分外犀利,夹杂着银丝的头发随暮城城墙上的风凌乱飞舞,腰上挂着的一个金葫芦却告知众人他的身份。
  除了这个老者,还有一些人才赶来,无疑是一身红衣,各配兵器,年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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