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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骨焚箱-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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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冼琼花笑了笑:“要什么后勤啊,到时候,你就跟姿姐儿待在一起吧,她身边,绝对安全的。”
  怎么孟千姿也要去吗?
  江炼心头一紧,脱口说了句:“孟小姐的腿不是很方便,我看她就不用……去了吧。”
  话到一半,才发觉自己属于多管闲事,但说都说了,也只能硬着头皮说完。
  毡房里静了一会儿。
  末了,景茹司笑吟吟地看着他,说得意味深长:“我们会注意的。”
  ……
  事不宜迟,定了午饭后出发,江炼和神棍先回去收拾行李,出了帐篷,江炼有点沮丧,问神棍:“我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神棍回想了好一会儿,确认江炼在毡房里说的话屈指可数:“关心孟小姐的腿,怎么会是说错话呢?”
  江炼苦笑,四姑婆那个语气,“我们会注意的”,真是满满的嘲讽意味。
  仿佛在说:我们不知道千姿的腿不方便吗?我们不关心她的身体吗?要你说!
  ++++
  这一趟,山鬼动用了四辆车,挑了约莫二十个好手随行,景茹司领队,冼琼花坐镇营地,以便策应。
  八人队最初的入山点,是一条进山的狭沟,地图上没地名,但据说当地人把这条沟叫“才旦”,而藏语里,“才旦”代表寿命永固,这寓意让江炼想起“阎罗生阎罗”,总觉得意义深长。
  车到时,有几个藏人已经牵着牦牛在沟口候着了,这些牦牛都是黑色,体型壮大,虽是家养,那挠弯向天的牛角,倒都弯出些不驯的野性来,为首的那只最大,背上背了个木制带折叠遮棚的卧椅,卧椅是老物件,木质发黑油亮,转角处被摩挲得光滑圆润,看得出上了年头了。
  江炼这才省得,孟千姿是不用走路的,他长吁一口气,又觉得自己也挺傻的:两位姑婆怎么可能放她下地呢,自己还巴巴上去提醒,实在多此一举。
  不过,他还是觉得,孟千姿应该在营地歇着,没必要来。
  一行人把行李都搬上几头牦牛的背,分前中后队,向着沟内行进,因为是轻装上阵,速度倒是不慢,连神棍这样的,都没拖后腿。
  走了一段之后,江炼觑了个空子,赶到孟千姿身边,伸手在卧椅上敲了敲。
  牦牛走得晃晃悠悠,孟千姿这阵子本就渴睡,让它这一晃,险些睡着了,听到声音,低头看他:“嗯?”
  这么大群人,只有她一人坐牦牛,高高在上,很有点地主老爷出行的派头,江炼问她:“腿好点了吗?”
  孟千姿回了句:“不用力就不疼,这种小颠簸还过得去。你呢?”
  江炼说:“一样,比你强点,毕竟走路不用肩膀。”
  又说她:“你来了也是白来,不能打不能跑,一路躺着做大爷……就不能好好待在营地养伤吗?”
  孟千姿斜他:“我就这么没用?你们现在所有人……”
  她指指前队,又示意后队:“都是我在罩着,懂吗?”
  原来,为了确保安全,她这一路都会启用“山风引”,等于为队伍罩了个结界、开启了雷达,三五里路范围内,来自活物的异动,都能侦测到:要知道,一般手枪的射程,也就五十米左右,哪怕是专业的狙击…枪呢,一千五百米射程顶天了,三五里的感应距离,足够保险。
  景茹司和冼琼花,其实也会“山风引”,但她们施展开的效果就远不如孟千姿了,所以,最后商议的结果是:你全程躺着都行,就当抬了口雷达锅随行了。
  原来如此,江炼肃然起敬,正待夸她两句,孟千姿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个东西给你。”
  边说边从兜里掏出来,递了过去。
  江炼接过来看。
  他即便对化妆品再不了解,也能认出这是一支精致的香水小样,大概只两三毫升,而且,这一定是女用香水,因为那试管样的瓶身里漾动着的,是柔粉色。
  拧开盖子一看,还是滚珠头的。
  孟千姿说:“你将就用吧,辛辞在他箱子夹缝里找到的,也不知道是猴年马月掉在那的,不过我闻了一下,味道还没散。”
  江炼奇道:“我要用这个干什么?”
  孟千姿笑嘻嘻的:“越往上去,山地里的味道就会越单一,这种香水味道,我敢说在这儿独一无二,你擦在身上,我就可以知道,你在我哪个方位,距离我有多远了。就好像风筝一样,有一根味道的线一直延伸出去,但线头一直在我这里……”
  后头有两个山户过路,江炼把试管香拢进掌心,孟千姿也住了口。
  直到那两人过去,她才继续:“我四妈都没这待遇呢,看你是伤员,我格外照顾你的。”
  脚步声杂沓,是后队几个人过来了,江炼放慢脚步,不露痕迹地和她拉开距离,回了句:“我一个大男人,擦这个,你想什么呢。”
  ……
  江炼打定了主意,绝不会用这个,可那一小管香水在掌心捂得温热,有形体有分量,执拗地提醒他自己的存在,再加上行路无聊,心里不免冒出七七八八的想法,又有点好奇:只搽那么一点点,能维持多久呢?她一直能闻到?
  又一次暂作休息时,他瞅着前队已远、后队未至的短暂时机,迅速拔下盖子,拿滚珠头在颈上动脉处略滚了一下,又做贼心虚,手忙脚乱地收起。
  重新上路时,便有些疑神疑鬼,生怕自己这一路行走,周身散发芳香因子,会有山户在背后议论指点,难免有点不自然,不过走了会,见身周人等压根就没发觉,又渐渐放松。
  只是,走着走着,前头不远处的孟千姿忽然回过头来,冲着他高傲地昂了昂下颌。


第124章 【18】
  日暮时分,山里开始起雾。
  因为人已经在相对高处行走了; 所以极目下望; 很多雾气是从沟谷间升腾起来的; 像是下头架设了数不清的巨炉、焚烧时扬起的大股白色烟气——只不过,这些烟气是冰冷的而已。
  而峰顶也开始飘雾,有熟悉藏区的山户说,那些不是雾,是顶端的积雪被大风扬起; 在高空张成了猎猎的旗帜,下头的人看不清; 常以为是缭绕峰头的雾气。
  总之; 这场景极美; 这一带经年累月无人涉足,夕阳的嫣红里带橘色; 这颜色抹渗进漫山遍野的雾; 使得山里的一切妖冶而又瑰丽。
  景茹司选了块相对平坦的低地,抓紧太阳落山前的最后时间扎营。
  那个摔傻了的山户叫史小海; 一路上都走得很卖力,忽然被叫停,急得团团乱转,拿手指向前路; 口齿不清地重复:“往前; 还往前……”
  何生知这一路,都在当史小海的保姆; 耐着性子劝他:“先休息,睡了觉,有了力气,才能继续走。”
  史小海应该是听不进去,因为直到吃完晚饭、江炼从他身边经过时,还看到他紧攥空的折叠汤碗,反复念叨着“往前”、“还往前”。
  ……
  即便有孟千姿的“山风引”打底,山鬼还是安排了四班倒的夜间巡守,江炼伤还没好,不用轮值,他乐得承这情,和神棍共享一顶帐篷,早早就躺下了。
  阖眼没多久,忽然想起了什么,摸出那瓶试管香,偷偷又往颈上抹了一道。
  别人不知道,她必然会知道的,他这也算是用你知我知的方式,在向她道晚安了。
  江炼带着极大的满足睡去,满心以为会有个好梦。
  夜半时分,还真的做了个梦,只是,是否“好梦”,还真没法判断。
  ++++
  他梦到段文希。
  梦见还在凤凰眼,第三口棺材刚刚开盖,里头的尸骨被挪至两头。
  棺底处掀开了一块盖板,两道长长的软梯,静悄悄从盖板的缺口处放下。
  段文希和阎罗两个人,各自蹬一道软梯,进入了那个凤凰眼,段文希毕竟是七十来岁的人了,气力有些不济,反而是阎罗下得快,蹭蹭几下,差不多到了底。
  棺底的环室里,只有浅浅的积水,中央处的圆台上,插着一根周身笼罩七彩晕光的、羽形极美的凤凰羚。
  阎罗眼底迸射出惊喜的亮光,已经伸出手想去拿了,忽然又缩回去,面上换了副毕恭毕敬的表情,近乎谄媚地转头向段文希道:“段当家的,您来。”
  段文希看向那根凤凰翎,赞叹不已,伸手便去拈。
  梦里,江炼显然是个旁观者,但不知为什么,看到这一幕,忽然着急起来,大声喝止:“别动!别动!”
  可惜了,他是透明的,也是无声的,段文希看不见他,也听不见他,只是屏住呼吸、近乎虔诚地看向那根凤凰翎,而那羽翎似有引力,慢慢吸附到了她的手上……
  江炼醒来时,嘴里犹在呢喃着“别动”这两个字。
  怪了,怎么会做这么个与自己无关的梦呢,而且,他为什么要阻止段太婆去拿那根凤凰翎?那根单独插立于圆台的翎毛,有什么特别寓意吗?
  他一时半会睡不着了,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多,神棍睡得正熟,鼻息声时重时轻。
  帐篷里一片漆黑,外头却相对亮些——倒不是打了灯,为了避免成为靶子或目标,营地没亮灯——这亮,完全是天光、雪光、月光,以及一切自然而生的光亮。
  江炼有些烦躁,索性穿上衣服出来。
  外头的雾更大了,因为没灯,人在对面都影影绰绰看不真切,才走了几步,前头突然有个声音问:“干什么的?”
  江炼吓了一跳,他都没察觉到那儿站了个人,下意识答了句:“去方便一下。”
  这一对答过后,两人同时认出对方来。
  原来是孟劲松。
  孟劲松自被孟千姿罚了一次、“放大假”之后,整个人低调收敛许多,连话都少了,虽说事出有因,但多少跟自己有关,江炼为免尴尬,也就很少和他照面。
  没想到,这时撞了个正着,好在是半夜,又有大雾,看不清面色,也就没那么窘迫,江炼加快脚步,想从他身侧过去,没提防踩到一块石头,身子一个趔趄,险些栽倒。
  孟劲松笑了笑,说:“我们都用亮子,习惯了,你的眼睛不一定能适应,打手电吧——山上不好走。”
  说着,抽出手电扔了过来。
  江炼抬手接住:“不是不开灯吗?”
  “营地不亮灯,这手电光才多强,打个一时半会的没什么。”
  江炼谢过他,走到营地后头远处,即便四下无人,还是选了块较为隐蔽的大石,方便完,打着手电正往回走,无意间手一抬,手电的光一扫,正扫到一张脸。
  江炼初时还不以为意,以为撞见了又一个夜半出来方便的山户,及至仔细一看,只觉得脑子里轰然有声,整个人定在当地,周身的血都凉了。
  这人,毫无疑问,一定是“它们”之一、那个螳螂人的同类。
  是那个一直未曾露面的“第五个”吗?听千姿说,水鬼营地那一趟失踪,共计二十七人,“转化”有一定的几率,九六年那次,百多号人暂活了二十多个,五比一左右,不知道过了这么些年,成功率是否有提升。
  但最低不会低于五个。
  这人身材不高,脸的形状很奇怪,像牛,额角一侧有突起,另一侧也有,但小得多,以至左右不对称,脖子上像围了圈肉色的围脖,细看就知道不是,那是畸生的又一对胳膊,末端还有趾爪。
  更骇人的是,这人的脸正笼在灯光尽头,直勾勾地瞪着他。
  江炼的喉结轻轻滚了一下,他出来方便而已,一侧的肩膀不便使力,唯一的“武器”,就是手里这个没什么分量的手电了。
  要么,把手电砸过去、转身就跑吧,虽说高原缺氧,剧烈运动容易上不来气,但为了活命,也顾不上那么多了,跑的时候,他还可以大叫,巡夜的人就会过来帮忙……
  他打定主意,迎上那人目光,脚尖慢慢外挪,正待甩手狠掷,那人却突然回过头去,紧接着身子调转,向着黑暗中疾步而去。
  江炼猝不及防,有些手足无措,他还不至于天真到以为那人是要引他去看什么稀奇的——那人的神色动作,倒像是被谁喊了过去。
  他手心冒汗,急喘了几口气定神,并不准备跟过去,自己现在这战斗力,跟过去了也是送死。他后撤两步,迟疑地拿手电照向那一片,想看看那人往哪个方向去了,回去之后好通知孟劲松他们。
  几下乱照之后,又一件让江炼始料未及的事发生了。
  他居然看见了神棍!
  不知道是不是也出来夜尿,神棍的身子掩在一块大石后头,只露了个脑袋——野外方便,没有固定场所,一般都是自找“掩体”。
  只不过,神棍并没有看江炼,而是皱着眉头往一侧张望,似乎那儿有什么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要命了,那东西还在附近呢,江炼脊背发凉,正想出声示警……
  真特么怕什么来什么,就见两条章鱼须般细软的胳膊,自后绕住神棍的脖子,瞬间就把他拖进了石后。
  江炼只觉得全身的血直往脑袋里冲,这种时候,救人要紧,也顾不上什么从长计议了,他大吼一声“神棍”,又往营地方向急嘬了几记哨响,便向着那一块急奔而去。
  夜晚的劣势在此时展露无遗,到处都是山石,灯光一移开,再打上去,哪哪都一样,江炼反复比对,才确认了那一处,急冲过去一看,不觉暗暗叫苦:大石后头,是道狭缝,尽头处通往谷地,也就是说,一出狭缝,遍地山石耸峙,七八条天生的夹缝道,或往上,或旁出,想拐去哪都行。
  什么神棍,什么怪物,早不见影了。
  这当儿,孟劲松带着几个人,亮着手电赶了过来,营地处也陆续亮灯——虽说原则上避免亮灯,但现在出了状况,自当别论。
  孟劲松的手都已经按上腰间的枪了,问他:“怎么了?”
  江炼气喘不定:“有那东西,神棍让它给带走了。”
  孟劲松脑子里一炸,第一时间想到的是自己的失职:这时段该他轮值,没发现状况也就算了,还丢了个人!
  他心跳得厉害,手电急照向江炼指的方向:卧槽,这么多条岔路,这可怎么追啊,分开追的话,又怕被各个击破……
  就在这个时候,边上有个山户冒出一句:“我们值夜,除了你,没看到别的人出来方便啊。”
  现在不是分辩是否失职的时候,江炼也猜到了追找不好操作:“能不能去找孟小姐?她应该能帮忙定位的。”
  这一下提醒了孟劲松:“不对啊,有那东西来,千姿不可能不察觉吧。”
  孟千姿是在睡觉没错,但“山风引”说白了,是成倍放大身体的某些感觉,使得身体一直处在示警状态,真有“那东西”靠近,对营地的气味是个扰动,孟千姿应该会提前侦测到并及时醒来的。
  江炼急得后背冒汗,时间分秒流逝,帧帧都是催命刀,正待说什么,孟劲松腰间的步话机发出了呲呲声响,景茹司略带睡意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孟劲松简略作答:“江炼出来方便,看见了那东西,神先生还被抓走了。”
  景茹司发出了短促的“啊”声,紧接着是一片杂音,再然后,孟千姿的声音传来:“都回来吧,所有人都回来。”
  江炼一怔:“不是,千姿,神棍他……”
  孟千姿叹气:“神棍在这呢。”
  江炼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步话机里传来神棍茫然的声音:“干嘛啊,你们都跑到我帐篷里干嘛?我……睡觉啊。”
  ++++
  江炼有一种极其荒诞的感觉。
  难道自己在做梦?
  他跟着几个人回了营地,隔着老远就看到自己和神棍的那顶帐篷帘门掀起、外头围了一圈人,神棍还没从睡袋里出来,披着件厚外套,睁着一双迷糊的眼,一脸懵逼。
  孟千姿也在,坐着轻巧的折叠轮椅——她原本的轮椅太重,不便携带,此行带了个轻量简易版的,只适合在营地推两步。
  景茹司见是虚惊一场,挥手驱散看热闹的人:“都回去睡觉,睡七分醒三分,别睡死了。”
  警报解除,孟劲松心头一松:“我就说么,我们一直守着营地,没看见有人进来,也没见神棍出去啊。”
  江炼脑子里一团乱,问神棍:“你……你又回来了?”
  会不会是神棍出去过,又趁着混乱、赶在被大家发现之前回来了?
  神棍莫名其妙:“我去哪了啊?我一直在睡觉啊。”
  孟千姿说了句:“他确实没出去过,我们进来的时候,他都还没醒呢,而且,何生知第一时间就检查了他的鞋底和鞋内。”
  这个点,又是大雾,外头的泥壤濡湿,但他的鞋底干燥,没沾上湿泥碎草,鞋内也冰冷,如果刚被穿着跑动过,怎么都会留下点热量温度。
  所以自己看到的,是个跟神棍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江炼也不知道该怎么说:“那……那个东西,和那个像神棍的人,出现在营地附近,千姿你感觉一下,应该能感觉到他们来过吧?”
  孟千姿迟疑了一下:“就是没有,江炼,没有异常的味道,也没有什么活物的热量靠近过。”
  江炼说:“会不会是他们没味道,也没热量……”
  他没再说下去,他觉得,越说越乱,事实摆在眼前,应该是自己某个环节或某处认知出了错,他得捋一下,得往前回溯……
  景茹司看他那表情,就知道他也糊涂了,大半夜的,虚惊一场,困意重又袭来,她觉得分外疲惫:“应该也不是看错,你好好回想一下,有没有什么关键的。千姿,这儿有我,你先回去吧,你得休息好。”
  孟千姿找借口:“我待会再回,刚醒,一时也睡不着,精神着呢。”
  她这些日子,很少能和江炼在一处,偶尔见到,也前是人后是人,难得现在有机会,能多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她那点心思,景茹司哪会看不出来?自打听说孟千姿拼着废了条腿也要进山去找江炼的尸体,景茹司就知道,自己那点小动作是济不了事的。
  再大点的动作,她也不敢做,当年做过一次了,亏心。
  索性顺水推舟:“那我先回了,你们把事情捋一捋,看能不能有什么发现。”
  又吩咐孟劲松:“千姿有什么事,你照看着。”
  ++++
  帐篷窄小,孟千姿的轮椅进不去,露天待着又太冷,孟劲松回了趟帐篷帮她拿毛毯。
  过来的时候,才发现多此一举:江炼已经把自己的睡袋拉开,很仔细地帮她裹上了,裹得胖肿胖肿的,连脑袋都兜包住了,只露了张脸。
  然后,江炼大致说了事情的经过。
  神棍听得最为激动:“真跟我一样?一模一样?他也戴了我这么……”
  他边说边抓起手边的眼镜:“时尚的眼镜吗?”
  这眼镜是新配的,金属镜架,其实不大搭神棍的气质,戴上了像个低配版斯文败类,但神棍一见倾心——也不奇怪,他一向不讲审美的。
  江炼摇头:“当时太过仓促,手电一扫,照到一张脸,就以为是你,现在想想,细节确实不一样。”
  那人没戴眼镜,自己也是太着急了,其实只要有时间细想,就会发现好多疑点:神棍夜半出来方便,怎么可能悄无声息、连手电都不打呢?
  神棍喃喃:“长得一样,难道是我的双胞胎兄弟?毕竟我是被扔在小村村村口的,不好说是不是独生子女……但是,他怎么会跟那东西在一起呢?”
  要命了,孟千姿皱眉:“这件事根本就不合理,你们俩都没有夜半打手电的经历吗?”
  她跟着二妈唐玉茹住过一段时间,唐玉茹是艰苦朴素型、农村放养式,不会给她提供什么好的环境,打手电走夜路或者上厕所这事,孟千姿颇有经验。
  “黑漆漆的一片,只有你打手电,你就是靶子,是核心,是唯一亮点,别人自然而然都会看你,有心人也会避开你——那个怪东西明明可以躲起来的,但是不躲,被你照个正着;还有那个……冒牌神棍,他都被光照到了!”
  一般人在黑暗中被光照到,会下意识闭眼、遮挡,或者向光源处张望,哪有那么淡定、还去看别处的道理?
  江炼心里咯噔一声:“你的意思是,我出现幻觉了?”
  孟千姿不置可否:“劲松他们都在值夜,虽然没打灯,但他们长期用亮子,周围有人出现,还是能察觉的,你也说了,那个怪物根本没遮掩自己,就那么大剌剌出现在空地上,他们好几双眼睛,怎么会都没看到呢?更重要的是,我确实没有闻到任何异常的味道。”
  阖着是自己出问题了?江炼头皮发麻,就在这个时候,神棍冒出一句:“也不一定是小炼炼出了问题,你们山鬼不是有山外青山……楼吗?”
  孟千姿听得一头雾水,倒是一直沉默不语的孟劲松反应过来:“你是说山蜃楼吧?”
  卧槽,山蜃楼?
  孟千姿心中一个激灵,这里的人,除了神棍,都太熟悉山蜃楼了,但也正因为熟悉,第一时间就把它pass掉了:毕竟,山蜃楼的首要条件是大雨。
  神棍的话点醒她了,除了“大雨”这一条,所有的所有,都跟山蜃楼极其一致。
  孟千姿和江炼对视了一眼,两人都有点口唇发干:这里是雪山,雪线上不可能出现瓢泼大雨。
  雪山没有雨,但会不会有跟雨同样的、替代物呢?
  江炼想起了入暮前,那漫山遍野的……大雾。
  孟千姿也想到了,她急向孟劲松道:“快,把那个史小海叫过来。”
  ++++
  史小海睡得迷迷糊糊的,被何生知拽了过来,一脸懵懂加一脸惶恐,紧抓住何生知的胳膊不撒手。
  孟千姿心跳得厉害,语气尽量温婉:“我问你啊,你看到龙,是在晚上,还是白天?”
  史小海想了想,说:“晚上,冷,在地上睡觉,一睁眼,天黑抹抹,头疼……”
  说到这儿,还拿手去摸后脑勺,一脸痛楚状:“我就……打手电。”
  这又是一条关键的,打了手电。
  山蜃楼得有灯光才能看见,史小海打了手电,江炼也打了手电,但孟劲松他们,用的是亮子。
  “然后,龙,就在天上飞,”说到这儿,史小海又兴奋了,“那么长,那么大,雾是白的,龙是黑的……”
  说到这儿,他叹了口气,嘟嚷了句:“不在这里,在前头,让你们往前走,你们都不走……”
  至于龙去哪了,他说不上来,只是说,看着看着,龙就不见了。
  孟千姿让何生知把史小海带走,定了定心神,才看向神棍:“我们可能……快到你梦里的地方了。”
  神棍半张了嘴,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梦?”
  孟千姿说:“你不是梦见过龙在天上飞吗?还有很多很多人点算箱子?然后,那条龙就陨落了。还有很多人围成圈,唱很悲凉的歌。”
  神棍恍然。
  江炼接着说下去:“山鬼的说法里,蜃珠是龙的涎水,如果当时,龙真的在这一带飞过,滴下一两滴涎水,很正常。”
  神棍错失过江炼他们在湘西的那次蜃珠显像,但事后听江炼说起过是如何栩栩如生,一直印象深刻。
  他心下一突:“你的意思是,我们有可能看到点算箱子的场景?”
  孟千姿觉得未必:最好的蜃珠,是显形听音的,但依江炼的说法,没有声音,那两个人明明在石后,很快就不见了,看来这儿的这颗蜃珠,成色也不怎么样。
  不过也可以理解:毕竟神棍的梦境里,那条龙没多久就陨落了,已经垂垂老矣。
  然而神棍已然血脉贲张,越想越激动,以至于语无伦次:“如果场景再现,那我们不是能看到那些神族人,箱子,还有各种各样的东西了吗?哇,小炼炼,厉害了,你看到的不是真人,是上古时的显像啊……”
  他突然怔住了。
  小炼炼说,那怪物长了张牛脸,头上的突起不对称,还有对诡异的胳膊,怎么上古时的人,也长得跟螳螂人一样畸形呢?
  还有,那个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又是谁呢?
  更加重要的是,史小海说得很清楚,还没到地方,还得向前,也就是说,这儿并不是主场,是个偏远的、荒僻的、甚至无人的所在,那么,那两个人,在这种地方出现,又是为了什么呢?


第125章 【19】
  这些问题,江炼也想到了。
  他看向神棍:“长得一模一样这种事; 不会只是巧合; 中间一定有个缘由或者说法——恭喜你啊; 那些一直以来困扰你的事儿,可能很快就会有答案了。”
  又强调了句:“但是,有一点你得明确,他是他你是你,你们是两个人; 管他是正是邪呢,哪怕他真是你老祖宗; 他的成就不会给你添光; 他造的孽也不会让你丢人。”
  神棍大为感激; 知道江炼这么说是为了帮自己卸掉思想包袱,当下积极表态:“我知道; 我就是我; 来自小村村村口的神棍!”
  孟千姿裹紧毯子,真想向天翻了个白眼。
  她清了清嗓子:“行了; 营地的灯都关上吧,推我去高处,我得仔细瞧瞧,那个方向是不是真有山蜃楼。”
  话音刚落; 孟劲松和江炼两个; 同时伸手握住了轮椅的推柄。
  江炼有点尴尬,先松了手。
  孟劲松也反应过来; 觉得自己有点不知趣:“你来吧,我还要……安排关灯。”
  江炼打蛇随棍上:“那行,我……帮你推她过去。”
  做戏做全套,孟劲松很客气:“那麻烦你了。”
  孟千姿正襟危坐,假装自己并不在意是谁推。
  神棍纳闷地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觉得这气氛,怪怪的。
  ++++
  江炼小心地把轮椅推上斜坡高处。
  为安全计,没敢离营地太远,那几个值夜的,包括孟劲松,仍散布周围,他们人人都滴了亮子,置身其中,跟“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也差不多,不过江炼挺满足的:怎么说,也是“独处”不是?
  他感慨:“不容易啊,你周围不是有妈就是有人,我推个轮椅都要跟人明争暗斗。”
  孟千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居然还跟他讲哲理:“我大嬢嬢说,江河湖海,都是堤岸成就,绝对自由是不存在的,有约束才有自由——这么不容易,也没妨碍你chua chua喷香水啊。”
  江炼纠正她:“试管香没喷头,我只抹了一点点。”
  到最高处了,他把轮椅挪向史小海指过的方向,孟千姿伸手往空中虚抓,又去抹眼睛。
  江炼奇怪:“你抓什么?”
  “雾啊,看大雨里的山蜃楼,我会拿雨水抹眼睛,看大雾里的,应该拿雾吧。”
  还挺会举一反三的,江炼搬了块石头垫到屁股底下,在她轮椅边坐下:“你们就从来不知道,雪山上也会有大雾山蜃楼?”
  孟千姿摇头:“不知道,从没听说过,这儿太偏了,估计山鬼都没来过几次,西北山多,但我们来得少。你也知道,总堂是山桂斋。”
  江炼纳闷:“明明昆仑才是万山之祖,为什么山桂斋不设在昆仑呢?”
  孟千姿瞥了他一眼:“谁不想过好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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