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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春来-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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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第三日,兵部的左侍郎也被人拉下了马,证据确凿,不容他辩解。
  整个都察院简直沸腾起来,一些人高喊着兵部藏污纳垢,应该从上到下好好查查;而另一些人,却为兵部维护再三,还说不过是个人犯案,不要波及整个兵部,如此倒惹得外族要盯了上来。
  今上是个温吞的性子,出了这样的事情也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犹豫不决。自然有人从旁劝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罢了。
  而且兵部尚书庞煜,亲自跪在御前,脑袋都磕出了血,恳请皇上以龙体为重。兵部下面官员犯的事情都是他监管不力,应该由他全全负责,万不该触怒了龙颜。
  这个时候刘焜同庞煜的关系到底是遮掩不住了。刘焜亲自站出来为庞煜说话,皇上在他的再三劝说之下,再大的火气,也免不了消了大半。
  皇上让庞煜即刻回去清理兵部败类,只说若是给他半个月,还不能清理干净,便将他一并革职查办。
  皇上这话说得虽厉害,可是却给庞煜留足了后路。最重要的是,皇上的态度也由此表现了出来。
  御史们不免三三两两地开始退却了。
  只是,皇上给庞煜留得这半月还未到,一封来自十年前的破旧书信,就摆到了皇上的案头。
  皇上震怒,庞煜当晚便下了诏狱,任谁都不得替他说情。
  三月四月,在朝堂上刮的这场狂风暴雨,一下子把兵部刮倒了大半,来上衙的人都了了剩不了几人了。
  不仅兵部,六部官员人人自危,朝廷上下一时风声鹤唳,连带着顾家和于家的亲事,也受了些许波及,冷清了几分。
  不过徐泮这边,果真有他想要的惊喜。
  庞煜被一封书信下了诏狱,同当年杨宣的情形并无二致。
  庞煜的亲朋故旧自然替他跑腿打点,在这些替他上下打点的人当中,徐泮却毫不意外的,发现了应国公朱炳俊的身影。
  朱炳俊又不是文官,他在文官中的势力并不能看出来,只是这件事情牵扯到当年卫所剿匪。既然扯到了军中,那他的手便也可以伸的过去了。
  朱炳俊派了长子三子专程去保定打听查探当年情况,甚至还顺藤摸瓜摸到了费家。只是费家这边,杨家早就做好了打算,朱家再是心疑,也摸不到什么实在的东西。况且费老太爷刚去世,费家全家热孝当中,全然闭门谢客。
  徐泮两眼盯紧了朱家,自然也没有放过韩家的道理。
  然而韩家果真同表象一样乱成一团麻。
  兵部的事情,韩家人自然不会毫无牵扯,只是有人主张将兵部撸个干净,有人却暗地里替庞煜跑腿,至于徐泮最关注的韩家最有分量的韩瑞父子,却只同往日一样,在校场练兵练将、捶打身体。
  徐泮见他父子二人这般,心里有说不出的复杂感觉,不过,韩家最要紧的韩愈父子没有牵扯在内,他再看名志轩,总算不再提心吊胆了。

  ☆、第三六零章 得了势

  杨家出手又快又狠又准,庞煜简直避无可避。他也想试图从书信的真假上为自己辩白,可这封信就是真的,货真价实的,不仅是真的,还有高就这么个知道得一清二白的人证。
  话说当年,高就跟着这方匪贼两年有余,这贼人在他的出谋划策之下日益壮大,然而壮大的结果自然是频频犯事,成了当地官员的眼中钉肉中刺。
  朝廷剿匪之前,这伙儿贼人劫了一队进京往皇商家中献宝的车马,可巧此时有人飞马路过,山匪和镖局的人打成一团,路过之人遭了横祸,而此人,正是往京中传信求救之人。
  这封信,被山匪糊里糊涂截获了去,,回到山寨清点战利,才发现了这么一封信。
  这伙山匪大当家的、二当家的都不识得字,而高就一看,却吃了一惊,他抬眼一看,便知这其中涉及了京中的高官,可不是小事情了。
  然而那会儿,高就也没像后来那般精明厉害,只是觉得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他们这群山匪制得住的。他让那大当家的、二当家的将书信好生收藏起来,暂时不提此事。
  后来,这书信还没派上用场,这一伙匪贼倒是便被剿灭了干净,高就脱身跑了,书信就从卫所辗转落到了费老太爷手里。
  徐泮将高就交到了大理寺,庞煜这罪名便像板上钉钉一样,跑也跑不掉了。
  兵部过半数的官员被革职查办了,轻则贬斥降职,重则抄家流放。
  一时间,京里空了好些宅院,而更多那些隔岸观火的人,倒是折腾着上下打点,要从各处往兵部调去。
  杨阁老不动声色大获全胜,他还顺水推舟地向皇上举荐了借替庞煜这兵部尚书的人选,他举荐的这个人,正是于小灵的外祖父程盛。
  程盛在詹事府做了这么多年事,如今做到了头,当上了詹事,也不过就是三品。
  况且如今东宫无主,继续做下去,能不能等到下一任明君且不好说。程盛早就想往外跳了,只是牵扯到皇后娘娘这边,话总是不好说。
  如今杨阁老举荐他做兵部尚书,这一步若是能成,不管是程家、彭家还是杨家都十分受益。
  杨阁老这个举荐并非是任人唯亲,一来程盛有这个本事,也在京中很有些人脉,能立得住脚;二来,因他是詹事府的人,皇上对他还是很信任的。再者说,皇上近来同皇后娘娘有关系缓和之迹象,若是他愿意卖给皇后娘娘个面子,此事成的几率便更高了。
  几方看下来,程盛已是毫无悬念。任命诏令没多久便落了下来,消息传到忠勤伯府的时候,于小灵呵呵笑出了声。
  “哎呀,某些外孙女婿可是要得势了,还不快给我端茶倒水来!”
  于小灵近日越发能吃了,她这会儿剥了大半盘的荔枝,吃的舌头都有些发麻了,点了徐泮给她端茶倒水。
  徐泮笑着给她斟了半杯水,说道:“外祖父得了势,我在府里的地位倒是下降了,真是个喜忧参半的事儿。”
  于小灵轻轻啐了他一口:“得了便宜还卖乖!还有某些做孙女婿的,更是笑得牙都掉下来了吧!”
  程盛做了兵部尚书,忠勤伯府、江源伯府和顾家自然最高兴。以前兵部尚书是文官,和他们这些打仗的武官并无过多交集,想交集,便要像应国公朱丙俊一般,暗地里使力。然而眼前形势大变,又变得一片大好,这三家最先受益。
  徐泮见于小灵一口饮下了那半杯水,又替她斟了半杯,说道:“之前倭寇之战的时候,有个姓武的总旗替我挡了一箭,我后来知晓他的情况,他自己倒是很有些本事,只可惜时运不济,每一次往百户上升,都被人挡了前路。我有心想帮他一把,看中了江西一个百户位,可惜他家就在京畿,不愿远去上任,倒是耽搁下来。这回我听说涿州那边空下来一个位置,想来外祖父上任,我得先去走走这后门,顺手还了这人情再说。”
  于小灵一听就笑了,“我外祖父这还没上任呢,你便巴巴的要走后门了,这还了得,端倪是个佞臣坯子!”
  徐泮刚欲接过她的话说笑,就有丫鬟过来通报,说老夫人那边的青杏姐姐来了。
  青杏是徐泮祖母史氏身边的丫鬟,她来了,于小灵意外地看了徐泮一眼,徐泮也挑眉不解。
  青杏进了房,先给两位主子请安,然后才说:“老夫人说今日清潭法师回了潭柘寺,老夫人想明日过去潭柘寺一趟。又听说夫人从前是见过青潭法师的,便想问夫人是否一道过去。”
  她这话音刚落,徐泮脸色变冷了下来。
  他们一回京,于小灵便立即使了人往潭柘山上去了。下面的人到了潭柘山,拿着忠勤伯府的帖子一路畅行,可见到的,却是青崖法师。
  青崖法师道青潭法师确实出了京,说是五月便会回来,至于生了病的事情,肉体凡胎难免生病,全不必担心。他最后提点了一句,个人自有缘法,不必强求。
  于小灵得了他这最后一句,心中虽纠结,却也免不了自我开解了一番,心想着,等到五月青潭回来再说吧。
  不过她这边还没有得到青潭回来的消息,倒是老夫人史氏,当先知道了。
  于小灵嫁进忠勤伯府,也有半载的功夫了,她也晓得徐泮祖母是个不过问俗世,只一心参佛,甚少同府里儿孙打交道的。
  有史氏这个人,同没她这个人没有两样。因而她这回突然邀了于小灵一同前去,于小灵也甚是意外。
  她抬眼看见徐泮的冷脸,见徐泮也正朝她看来,约莫知道他是不想让自己去。
  可是史氏有请,这么给了她脸面,她如何好拒绝?况且,于小灵自己也是想去的,若能见着青潭好了,她也就放心了。
  于是她在心里打了个转,低了低头,错开徐泮的眼神,到底还是同青杏说道:“自然该服侍祖母上山的。青杏姐姐可知,祖母明日几时出门啊?”

  ☆、第三六一章 顺毛捋

  于小灵将青杏送走,回头再看徐泮,见他面上已是黑如锅底了。
  她暗叹一声,连忙上前拉住徐泮的手,见他虽不乐地盯着自己,又把他的手,放在手心儿里抚摸了几下,像是顺毛捋一般,然后才小意说道:“你看我也就是去服侍祖母,顺便上去看一下青潭,然后便回来了。我又不在那过多逗留,不会胡思乱想的,你且放心好了!”
  怕她胡思乱想是一方面,不喜她去见青潭法师又是另一方面,徐泮哪一个都不想她做,可偏偏又说不出口。
  于小灵握着他的手顺毛捋了半天,见他还是不乐意,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垂头说道:“看来我夫君对我这个妻子实在是不满意呀,做什么都是错,我还是回娘家省过去吧,免得招了人嫌弃。”
  她自己说完,便放下了徐泮的手,转过身来,嘟了嘴。
  徐泮见她这副委屈的样子,也晓得她是装相,却不忍扔下她不管,当下抬手揽了她到怀里来,闷声说道:“我与你同去。”
  于小灵挑了挑眉毛,“你明日不当差吗?小心清宁伯爷又说你。”
  徐泮不以为意。
  “我祖母一年出不了一次门,只这一回,我这个做孙儿的,还不能尽孝心么?”
  这个理由找的没有任何毛病,于小灵也挑不出错来,连忙点头顺着他说好,见他不乐地瞥了自己一眼,又照着自己的屁股打了一下,知道他好些了,又嘻嘻笑了同他闹。
  翌日一早,天不过刚蒙蒙亮,忠勤伯府就有了动静。于小灵同徐泮起了床,匆匆忙忙地用了些早膳,便到了同史氏约好的出门时辰。
  于小灵自然是同史氏坐同一辆马车的,史氏打眼看见徐泮也跟着来了,倒也并不意外,只是头一回正经打量了这孙儿媳妇几眼。
  她见于小灵眉清目秀,举止大方,礼数周到,面上隐有福相,身上也有淡淡的书卷之气,不由暗自点头,眉目舒展地上了车。
  打忠勤伯府往潭柘寺去,山路颇有些不好走。于小灵同史氏坐在车里,车夫也不敢打马飞驰,怕再颠簸了她们,只晃晃悠悠地平稳走着,因而得要小半日的路程。
  路程不过刚过半,于小灵便觉得嘴里没了滋味,好像缺了点什么,想吃点东西填充一下,却碍于史氏在这里,实在是不好意思张口。
  她略微有些坐立不安,史氏便好像看了出来。史氏吩咐孔嬷嬷让前面的车夫停下歇一阵儿,再继续走。
  这地方儿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儿的,倒是有几个高大的树郁郁葱葱的,人立在树影之下还算清凉。
  徐泮见马车停住了,赶紧过来问:“祖母有何吩咐?”
  史氏摆了摆手,“无事,不过坐累了,下来走两步。”
  史氏扶了孔嬷嬷的手,下了马车,沿着树影小步往前走去。于小灵正要跳下来马车,跟上去陪她,还没来得及去,徐泮便跟了过来,亲手扶了她下来。
  “着急什么?坐了半日车,腿都麻了,怎好乱跳?渴不渴,要不要喝点水?”
  徐泮说着,将水壶打开递给了她,于小灵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便罢了:“我不想喝一肚子水,我想吃点东西。”
  “饿了?”徐泮微讶,“最近怎么总是饿呀?”
  他这样说,于小灵便装作不乐意了。
  “怎么了?还舍不得给我吃?怕我将你是个伯爷吃穷了不成?”
  “胡说八道。”徐泮瞥了她一眼,同暖橘招手让她拿些吃食来,然后又朝于小灵说道:“就你这个小胃,十二个时辰不间断地吃,也吃不穷我。”
  说话间暖橘已是将一盘栗子糕拿了过来。于小灵见是栗子糕,皱了皱眉头,她想开口让暖橘换些别的过来,可打眼瞧见史氏转个弯要往回走,知道恐怕不好耽搁,只好捏了一块,匆匆塞进嘴里。
  “小心噎着了。”徐泮提醒她,又将水壶递给了她。
  于小灵不敢让当着史氏的面让他伺候,自己接过水,匆匆喝了一口,又两下吃了一块自己糕,便让人收了,抹了抹嘴,转身去迎史氏过来。
  她近到了史氏身边,史氏打眼便瞧见她脸上还残留一星半点的糕末,不由特意打量了她两眼,见她神清气爽,面色红润,便没有多说什么。
  一行人上了马车自然继续前行,终于在晌午之前,赶到了潭柘寺。
  他们找了禅院歇下,于小灵将帖子递了上去,没过多久,蔢生院那边便有了回应。
  因为她是以忠勤伯府的名头递过去的,蔢生院那边,倒是很给面子,连史氏都一同邀了去,不过却没有邀请徐泮。徐泮闻信捏了捏拳,心下微沉,可转眼看见史氏,又心道,有自己祖母在侧跟着,也算稍微安心一些。
  他对青潭,是一万个不放心,明明知道于小灵同青潭什么都没有,可心里就是像被人拧了一样,只要涉及道青潭,怎么着都不舒坦。
  他一路将史氏和于小灵送到蔢生院门口,便立在门口等候她们。青潭并没有直接便将两人都请进禅房,倒是先将史氏请了进去,让于小灵先在偏房等候。
  浮禾给于小灵上茶的时候,于小灵连忙趁机问话:“师傅和法师去武当山了?法师病得重吗?”
  浮禾闻言,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转身走了出去。
  于小灵皱着眉头,不明白浮禾什么意思,只心里觉得不好。她等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那边禅房便有开门声响起了。
  她连忙起身到外头,正见史氏从青潭的禅房走出来。史氏见了她,朝她喊首,轻声说道:“法师在里面,你去吧。”
  于小灵自然知道,她要去扶史氏,史氏却朝她摆了摆手,“不好让法师久等,你快去吧。”
  史氏都这样说了,于小灵知道青潭在旁人眼里,不是一般的德高望重,便也不在勉强,朝史氏略施一礼,转身推开了虚掩的禅房房门。
  禅房中有似有若无的药味儿飘荡,于小灵甫一闻见,一颗心便坠了下来。她反手关上门,转头朝里面看去,正瞧见穿过窗棂的日光中,青潭静静立在那里。

  ☆、第三六二章 一场病

  和煦而温暖的日光之下,这清瘦的身形却显得那么地清冷而孤寂。
  宽大的僧衣松垮地落在高瘦的肩膀上,于小灵见了不由愣了一下,又快步走上前去。
  她抬头去看青潭的面容,原本以为他定是已经瘦到无以复加,一脸病容让她不忍直视,可谁知,她竟惊奇地看到他面上竟然有了些许红润,全不像两年前见他时那般。
  于小灵捂了嘴巴,又惊又喜,“是张济学治好了你?!”
  青潭听了,浅浅地勾起嘴角,笑了笑,目光似这日光般和煦而温暖。他点了点头,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于小灵清秀的脸庞,只是他在看到于小灵妇人的发髻时,目光暗了一瞬。
  一样的茶水茶香,一样的安静时光。
  于小灵捧着青潭亲手泡的茶,恍惚中觉得,好像这些年,她从来都没有从潭柘寺离开过一样。
  “你到底是生了什么毛病?竟还要千里迢迢地往武当山治病?那张济学怎么同你治的?可有受罪?”
  于小灵对于青潭从前未据实以告,十分不满,只盯着他问个不停,让他一一说来。
  青潭被她看到十分无奈,不得不说道:“是个说不上名字的病,师兄和太医也没有办法。只张道长为医不同寻常,经多见广,可能见过这些疑难杂症的,于是师兄便让我去了趟武当山。好在张道长医术高明,并未受罪。”青潭说着,又笑了笑。
  从武当山回来,他心绪不知好了多少,经了一场炼狱,他重见阳光,如何不心情舒畅?
  这场病,说是病,又不是病。
  自天岩山那夜之后,青潭强行将内里输到了于小灵体内,于小灵在浑身疼了一宿之后,得了青潭内里滋润,总算缓了过来。
  然而青潭,却自那时始,夜里便十分难眠了。
  起初还未觉得如何,可日子长了,就越发身体透支了。
  夜里,他躺下一两个时辰,人已经困乏到极致了,仍是睡不下去。
  不管白日里多么疲累,夜间总是不得安寝,最多也就断断续续地歇上两个时辰。青潭也想过,是否将日夜颠倒过来,能睡个安稳的觉。然而,他这只是妄想,他无法安寝,分明就是上苍要责罚他逆天而为。
  因而每一日,他都只能熬着。
  若是正常人,早已油尽灯枯了,若非是青潭有法力在身,能不能等到法力高超的张济学为他医治,且不好说。
  而如今,不管经过多少个日夜的煎熬,他总算是又恢复如常了。他好好的活着,看着眼前这个人这一世如愿以偿,才能放下心来。
  只是他,不会向她道出一言一语。
  青潭又替于小灵斟了一杯茶水,然后自己起了身走到书案旁,拿了厚厚两本书过来放到于小灵的脸前。
  于小灵打眼瞧见青色的书面平整地粘了一条宽宽的白纸,白纸之上是青潭的笔迹,写下的“游记”二字。
  于小灵挑了挑眉,朝青潭看了一眼,见他神色仍旧就温和,便轻笑着翻开了书页。
  每一张纸页都是整整齐齐地书写着一篇一篇的游记,于小灵打眼一看就知道是青潭的笔迹。她往后翻,翻完了这一本,又翻了另外一本,这游记记下的所到之处,恰恰正是青潭这些年走过的地方。
  于小灵不由得惊讶地“啊”了一声,认真看一向青潭,问道:“厚厚的两大本,都是你自己写的?”
  “嗯,闲来无事写下的。”青潭颔首。
  于小灵又去翻了书册:“这厚厚的两大本,我今日可看不完,不如我拿回家去看,改日再给你送来?你也知道,我最爱看这些游记了。”
  青潭见她爱不释手,眼中尽是暖意,他笑着点头:“总归也没有旁人看,拿去吧。”
  “谁说没有旁人看?你写的这般好,明日我便让人家抄了,拿到书局去卖。我若说是青潭法师写的,估计要一抢而空的吧!”
  于着,还拿手比划,青潭禁不住被她逗笑了:“万不得如此麻烦,你自己看着有意趣便罢了。”
  然而于小灵却是摇头,“不行不行,这都是你的心血,便是不拿到书局去卖,也要让人替你抄几本,留下来传世。”
  她说到这儿又转了话头,“倒也不用旁人抄了,总归我是没有事情,我替你抄!”
  她自说自话,还自己拍了板子,青潭听了,自然无有不应的,只是提醒她小心费眼。
  二人就这游记先说了两个钟,眼见着时间不早了,青潭突然同于小灵道:“我替你把把脉吧。”
  “嗯,也好,好久没找太医替我看看了。”
  于小灵闻言点头应了,伸了手出来。
  青潭的指尖轻轻地落到于小灵的手腕上,丝丝的凉意,让于他道:“天都这般热了,你说还这般凉?这个毛病,张济学怎么没帮你看看?”
  青潭没有回答她的话,只仔仔细细地替她诊脉。诊完了这只手,又示意她将另一只手伸出。
  双手都诊过了,于小灵连忙问他,“怎么?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
  青潭闻言,抬头看了看她的面色,默了一默,又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道:“尚好。”
  于小灵听见尚好,便松了口气,“这话说的,我这身板一向没什么毛病的,最尤其最近更是爱吃爱喝,每日都精神着呢,肯定没问题!”
  青潭微微点头,没说旁的。
  二人又顺口说了几句别的事情,于小灵瞧着到时候不早了,道:“今日是同婆家祖母一道来的,你也晓得。我这个做人孙媳妇的,自然不好让人家久等,该回去了!”
  青潭点头,替她斟了杯茶让她饮了,又照例赠了她几瓶药,嘱咐了两句,送她出门去了。
  徐泮将史氏送回了禅院,又急步回到蔢生院来等于小灵。
  他左等右等,于小灵才总算是出来了。
  徐泮抬眼见她出来了,手上抱着一个匣子并两本厚厚的书,后面还跟着那青潭法师,心下微沉。
  他向青潭行了一礼,然后低头去同于道:“不早了,祖母还等着我们,快走吧。”
  “哦。”于小灵连忙应下,笑着转头去同青潭告别:“下次再来看法师。”
  青潭微笑,徐泮微怔。
  徐泮沉默不语,伸手要去揽于小灵肩头,手还没落上,身后青潭却突然开口说了话。
  “于施主先行回去吧,我同徐施主有话要说。”

  ☆、第三六三章 一场梦

  青潭话音一落,于小灵同徐泮不约而同地转头看向他。
  青潭轻声念了声佛,徐泮回过神来,抚了抚于小灵的肩头,低声道:“去吧,我一会儿就来。”
  于小灵自是没什么不放心的,“嗯”了一声,又疑惑地看了他二人一眼,转身走了。
  徐泮目送她远远离去了,回过头来,目光扫过青潭清癯的身形,又从他面上掠过,见他精神尚好,病容退去,讶然的同时,不知怎地松了口气,又疑惑地喊道:“法师?”
  青潭微微颔首,抬脚往一旁一颗郁郁葱葱的树下走去,徐泮会意,也跟了过去。
  二人先是一静,然后青潭开了口。
  “她的事情,想来你已十分清楚。她是命外之人,个人缘法运数,我亦不能勘破。往后如何,全凭她造化。”青潭淡淡道。
  徐泮听了一默,关于于小灵的事情,他不是没想过,可总觉得她生活一如常人,她自己也未有过什么担心,平日并不常提起此事,徐泮自然也不甚放在心上了。
  然而青潭法师专门提起此事,莫不是有什么不妥之处?
  徐泮心下微沉,想了想,认真道:“不知法师可否从我命数里,测算她的命数?”
  青潭听了,顿了一下,抬眼看了一眼徐泮,见他年少冲动之气,几近褪去,沉着的气韵透出,俨然已经是成熟的男子了。
  他是她这一世的男人,同她的纠缠应有一世之久,自他的命数来看她,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
  可青潭收回了目光,摇了摇头:“我已试过,自你的命里,看不出她。”
  徐泮听了皱了皱眉,先是一阵失落,而后一怔,突然觉的这个话,十分刺耳。
  自他的命里看不出她,是只看不出来,还是……命里没有?!
  徐泮想到此处,浑身紧绷了起来,一颗心猛然收缩。
  他不敢再多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突然问道:“法师,她来世间一遭,又是为何?”
  她曾说过,修仙无望,不若转世为人。她说的风轻云淡,想来应有十成的把握才是。
  徐泮看着青潭,只见他目光有些悠远,好似回忆了几息,才道:“算是,仙人点化吧。”
  徐泮愣了一下,没想到青潭竟是这个说法。他勉力去理解这些玄之又玄的事体,继而皱了皱眉,又道:“既然是仙人指路,想来不算有违天地之道吧?”
  青潭点了点头。
  徐泮心下一松,却又不解,既然如此,法师到底要同他说什么呢。
  他疑惑地看向青潭,青潭微微敛了眸色,说道:“她曾说,仙人道她转世一事成功,须三则达成:一则,须在凡胎之中生活十年,二则为凡人传宗接代,三则死前散尽灵力。此三者必当完成。如今她已转身入凡间,逾十年之期,灵力亦耗损殆尽,除了传宗接代之外,其他皆已完成”
  青潭,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徐泮听了,不由替于小灵暗暗松了口气,可接下来青潭法师的话,却让他一下子愣在了当场。
  “待她将传宗接代这一则顺利完成,届时已是转世成功,之后便彻底进入人道,或以人身修仙,或在人道投胎,都不再有问题。因而,如今她只剩下这一桩大事了,旁人不能依靠,唯你……
  她到底与你有救命之恩情,因果轮回,你助她转世,也算回报。即便她日后轮回与你不再相关,这笔功德天地自有评判,望你重之慎之……”
  ……
  世人皆道,青潭法师惜字如金,能得他一字,那便从头到脚都透着佛缘,可今日,徐泮听他的耳边说这么一番话,若论世人的目光,想来他佛缘已是广博无边了,可徐泮却觉得,他像是被判了死刑一般,他还没有死,却在要去处死的路上了。
  原来他的妻子,不过是来人间按着仙人的指示,过关斩将修行一番罢了。
  待到她功德圆满,她便要离开此处了,或修仙或轮回自有计较,而自己与她来说,不过是因果循环的助力,竟全不值一提!
  怪道她从来不曾向自己提及此事,怪道青潭法师从自己命中看不到她的命数,怪道她这么快就愿意同他夫妻敦伦,原来根本不是一心属他,原来这都是她的当头要务!
  若非是法师今日托他慎重对待,他如何能知晓她心中所想?!
  她存了要走的心思,自己却毫无察觉,只一心一意陷入!待她为自己这个无用的凡人传宗接代之后,便要彻底离去了,之后,上穷碧落下黄泉,他再也无缘与她相见了!
  她怎能如此无情,只当这红尘来去一场梦吗?!
  徐泮忽然心痛到无以复加,他猛地捂住胸口,却止不住周身血液倒流……
  他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蔢生院门前,腿脚麻木地往宿下的禅院有去,一深一浅地,好像刀子捅在胸口,行走间,竟有几分踉跄。
  傅平远远地看到他回来了,快步上前迎接,近前一看,却吓得张口结舌。
  只见徐泮面色煞白,一双眼睛血丝布满,两只唇瓣却血色全无,额头冷汗凝结成珠,目光怔怔不知看向何处。
  “伯爷!”傅平连忙去拉他,却被他反手一下拨开了去。
  傅平鼻尖也冒了汗。方才夫人回来的时候,不是说青潭法师留了伯爷说话了吗?怎地法师见了他,他却突然变成了这般模样?
  傅平禁不住又叫了一声“伯爷”,然而徐泮却仍想没听见一般,仍旧麻木地往前走,神魂不知飘去了何方。
  傅平还没见过徐泮这样,尤其是夫人嫁过来以后,伯爷哪日不是眉开眼笑的?
  他想到这个,忽然知道该说什么了,连忙道:“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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