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鱼水春来-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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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小灵揉了揉太阳穴,心道自己无论如何都逃不住他的手心,便叹了口气,往院内去了。
那两个侍卫见了她,连忙行礼,于小灵无意搭理,快步进了房间,瞧见暖橘正在收拾东西,温杏在摆膳,吩咐道:“烧些水来,我要沐浴。”
那二人见她面色阴郁,皆吓了一跳,却见她径直趴了案上,将头埋在胳膊里一动不动,更是惊得眼皮乱跳。
二人目光交流了一番,暖橘当先问道:“姑娘怎么了?可是中了暑?难受了?”
于小灵不想理她,直接道:“快弄水来,我要沐浴了!”
暖橘再不敢说话,连忙眼神支会了温杏,出了屋子去打水。
“姑娘怎地不高兴了?早上不还好好的?”暖橘嘀咕道。
温杏也不知晓,略一思索,拉了暖橘的衣袖,低声道:“那位爷怎地没跟来?莫不是……”
暖橘立即向她投来赞同的目光,刚想说什么,就见徐泮大步走了进来。
“伯爷。”二人立即朝他行礼,也不敢问他为何不去自己的禅院,跑来他们这边,只默默地避到一旁。
徐泮“嗯”了一声,瞧见正房门关着,又问道:“姑娘也可在房里?做什么呢?”
温杏向来怕他,后又听说他差点将自家姑娘掐死,更是一见他就要发抖。暖橘比她好不到哪里去,可她还是壮着胆子道:“姑娘累了,趴在案上歇着呢,说要沐浴。”
徐泮皱了皱眉,抬脚往房前去了,两个丫鬟想拦又不敢拦,见他脚步停在了房门前,俱松了口气。
“灵儿?方便我进去么?”他沉声问道。
于小灵方才就听见他来了,心里暗自默念他不要过来扰自己,可惜他到底不会放过她。
“不方便,我要沐浴了!”她冷冷道。
徐泮顿了一下,又闷闷道:“水还没烧好,我先进来了。”
他说着,也不管于小灵答应不答应,径直就推了门,一步跨了进去,又反手关了门。
暖橘和温杏面面相觑。
“这可怎么办?这亲事还没定下呢?他怎地就直闯姑娘的屋子!”暖橘压了声音急道。
她虽急,却也并无办法,让温杏赶紧去准备水去,自己忐忑地守在屋檐下。
室内一片静谧。于小灵知他到底是进来了,也不抬头,如同昏迷一般死死趴在案上不动弹。
徐泮见她这副样子,深深叹了口气,拿起案上的折扇,呼啦一下打开,站在一旁,给她扇起风来。
夏风习习,房间内似静谧的幽潭,除了二人波涛汹涌的心绪,不起半点波澜。
于小灵心里更难受了,他对她越好,她就越觉得压的厉害,两方声音在她心头高喊叫嚣,几乎震碎她的心脉。
她呼吸愈加沉重起来,身子一起一伏,徐泮看着,还以为她禁不住流了泪。忽的放下折扇,大手扶上她的肩头,压着声音道:“别想那些乱七八糟了,好吗?”
可她不回音,肩头还有些许颤动传来,徐泮拧了眉,看不见她的脸蛋让他心中忐忑,他又喊了她一声,见她还是无有反应,心里一急,忽的一把勾住她的腿弯,一手搂住她的后背,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忽然悬在半空,于小灵惊呼一声,又下意识地搂住了徐泮的脖颈。
双手搂了上去,脸庞也贴近了他的脸庞。徐泮终于瞧见了她的眼睛,红红的,却没有水色。
他放下心来,刚松了口气,心头又涌动出些许悸动。
他紧了紧臂膀,转身落座在了于小灵方才坐着的椅子上,继而他松开了勾住她腿弯的手臂,将她放在了自己膝头。
于小灵被他这一连串的动作,惊得有些发呆,脑中一片空白,只随着徐泮不做些的许挣扎。
见她乖巧,徐泮简直想再去大雄宝殿,向佛祖祷告一番,祈祷佛祖保佑她能时时如此。
可惜他舍不得放下膝头的人过去叩拜佛祖,自然佛祖也实现不了他这恳切的心愿。
于小灵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被他圈在怀中,心中又是一紧,双手下意识就抵上了他的胸膛,挣扎着,要跳下他的膝头。
☆、第一八八章 觉何院
徐泮自是不许的,一手揽着她的肩头,一手搂过她的细腰,定定地凝视着她,直看得于小灵心头发毛。
心里又乱了起来,他的眼神看进她的心里,就好似京城的大道上突然冲来的一匹失了控的大马,所到之处人仰马翻,混乱不堪。
于小灵抵着他结实胸膛的手收了回来,旋即又撕扯上自己的头发。徐泮不忍,抬手将她摁进了自己的怀里。
于小灵闭着眼睛,头靠在他的胸口,已经无力折腾了,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带给她些许安定。
默了一默,徐泮压了复杂心绪,用低哑的声音,缓缓道:“他……法师到底与你说了什么?告诉我好不好?”
于小灵眨了眨眼,咬了咬唇,抵不过他掌下霸道的力度,慢慢道:“他让我顺从本心。”
“何意?”徐泮皱了眉。低头瞧见于小灵皱起的秀眉,半睁的眼中流露纠结之色,又问道:“那你的本心是什么?逃开我么?”
他说到后边四个字,面上已现痛苦之色,复又紧了紧怀里的人,寻求她的答复。
于小灵无力地叹了口气:“是。我怕,怕你打乱我的生活。这是我发自心底的惧怕,应该就是本心。”
徐泮听了,沉默了。
他知道她的意思,他又何曾没惧怕过呢?一贴近她,心便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可他能怎样,也只能追逐着这颗心,这个人罢了。
终究,是她不似自己这般,甘愿将一颗心双手奉上。
徐泮深深地闭上眼睛,在眼帘完全放下的前一瞬,他看到了她纠结的目光。
好似黑夜里划过一丝光亮,徐泮立即睁开了眼,看了她一息,问道:“即是这般,你该当轻快才是,为何这般纠结神色?”
于小灵抓着头发的手颤了一下,一下子就被徐泮问住了,愣愣地不知如何作答。
“所以,灵儿你心里也是有我的,也是放不下我的,对吗?!”
若说徐泮上一句还似闪电一般,将猝不及防的于小灵击得头脑空白,那么他的这一句,就像是天边轰隆滚来的雷声,炸在了于小灵的心头。
所以,正是因为心里有他才让她恐惧害怕的吗?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于小灵又凌乱起来,而徐泮的灵台此刻却如水洗般清明。
“灵儿,这才是你的本心!”他目光灼灼,坚定道。
可笑于小灵一个二百多岁的鲤鱼精,只今半晌,便被两个年岁想加不过知天命年纪的人,道乱了心意。好似站在了二岔路口,何去何从,全然不知。
“可是青潭他……”
没等她说完,徐泮便打断了她去:“法师不是凡尘众人,自是站在方外看人,你同他怎能一样?再莫要信他的!”
徐泮一急,就把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赤裸裸地道了出来,好似青潭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一样,万万不能相信。
于小灵当即就横了眼,皱眉看向徐泮:“那我又为何信你的?”
徐泮无奈:“我都是为了你好。”
“那青潭又怎会盼着我不好呢?”于小灵当即反问。
徐泮气的心头乱颤,心道在她面前,当真说不得那人半句坏话,可他此时,又如何向她解释,他二人为何生出如此大的分歧呢?
徐泮急得恨不能抓耳挠腮,他也知道,那人不是旁的什么人,是德高望重又论遍天下的法师,是同她一道生活了二十多年的人,他说的话分量有多重,可想而知。
他正不知所措,却见怀里的人,忽的挺直了脊背,她道:“我们去找青崖说个清楚!”
徐泮一怔,旋即又道:“你说的,是主持青崖法师?”
于小灵认真地点了头:“如今泷松他们都去了,如今自然是青崖最通透,我去找他。”
她说着,就要挣开徐泮的怀抱。
徐泮不放她,又问:“青崖法师也晓得你的事?”
于小灵点了点头,如今一心想着要找人问个明白,再这样下去,她觉得自己早晚要像廖氏一样!
徐泮略做思索。
他与青崖法师倒是有数面之缘,这位法师是皇上亲封的方丈,与俗世一道,也还有些牵连,再加上他年纪颇长,并非青潭那般清高孤傲,想来,许是能开解于小灵一二。
他抿了抿嘴,松手放开了于小灵:“我与你同去。”
青崖的禅院名唤觉何院,位置不似蔢生院一般偏僻,二人一路前行至院门口,见有小沙弥守在院门下,唤了他前去通报。
不消多时,小沙弥去而复返,引着二人,进了觉何院。
“主持在同青潭法师说事,二位请。”小沙弥道。
一听青潭也在,徐泮不由挑了眉头。
可于小灵却觉的正好,一步不停地进了禅房。
小沙弥关上门离去了,青崖法师盘腿,与青潭一道坐在禅床上,他看着前后进来的二位,念了声佛,又道:“二位施主,坐吧。”
青潭在一旁看着紧紧跟在于小灵身后的徐泮,微微闭了眼,默念了句佛。
“二位前来所谓何事,我已略知一二了。”青崖笑了笑,轻声开口道:“于施主佛缘广深,非是等闲凡夫俗子,有此心结,倒也正常。”
“正常?可我打心里,却不好过。”于小灵皱巴了脸。
她如实道来,青潭翻开眼帘看了她一眼,复又放下眼帘掩下眸中的复杂颜色,并未言语,又听青崖缓缓道:“人生在世如身处荆棘之中,心不动,人不妄动,不动则不伤,如心动则人妄动,伤其身痛其骨,于是体会到世间诸般痛苦。于施主,是也不是?”
“正是。”
青崖点了点头,默了一默,缓缓道:“然凡人在世间行走,此种痛苦不可避免,或浸身凡尘,历经磨难,或,一念勘破,皈依佛门。于施主如何作想?”
此言一出,室内一时落针可闻。
于小灵怔住,徐泮一时大惊失色,面上血色褪尽,他万万没想到,这位青崖法师比青潭还要变本加厉,那位不过是劝她顺从所谓的本心罢了,可这位,两句未曾说完,竟要劝她遁入空门!
徐泮觉得一颗心就要跃出胸膛了,眼前这二人,哪里是脱俗的法师,简直是吃人的妖魔!他再不敢耽搁片刻,忽得起身,一把抓住了于小灵的手腕。
“休要听他们胡说,咱们快走!”
言罢,大力拉了她,就要破门而出。
☆、第一八九章 灰喜鹊
于小灵从没有哪一刻这般头晕目眩,二百多年的修仙生涯,再加上近十年的凡间生活,她一向是自由自在,日子过的可谓是顺风顺水。
这样的结果,便甚少多思忧虑,如今这般大的浪头突然迎面拍来,她毫无意外地,就被浪头拍晕了。
本以为,不过是心里的纠结情绪罢了,可谁知,这却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让她置身其中,不能自拔。更有如今,青崖问她,是要继续在凡间受苦,还是要看破红尘,脱出世俗。
她不知道,而当徐泮拉住她,要将她撕扯而去的时候,她安静着,没有反抗,任由他拉扯。
正当她头晕目眩,不知自己身处何方的时候,身后又传来的青崖的话语。
“其实于施主心里,已有答案了,不是么?”他道。
徐泮一惊,握着于小灵的手,越发紧了起来,两眼紧紧盯着她,好似怕她瞬间便会消散无影一样,一颗心咚咚乱跳。
青潭仍旧没有言语,只长眉微蹙,薄唇紧抿,抬眼从于小灵身上扫过。
而青崖见于小灵面色泛白,定定地看着自己,反倒笑了笑:“施主已然尘世中人了,如是这般多思多虑,反倒自寻烦恼。你本转世成人,便是要在人世轮回,凡此种种,皆为劫数,在劫难逃,顺其自然才是正道。”
他说到此处,顿了一下,眼角扫到了师弟青潭眸子的异样神色,又默默念了句佛。抬眼瞧见于小灵诧异地看着自己,眸中似有清明复现,可却抿嘴不言,心里晓得她已明白大半,只差一锤定音,又朝她定定说道:“去吧,下山渡劫去吧。”
……
觉何院的主持禅房里,青崖静默地念了半刻钟的经,待室内不见一丝浊气,静的仿若无人,才闭着眼睛,道:“你也去吧。”
青潭缓缓睁开眼睛,念了句佛,起身下了禅床,刚前行几步,便听青崖略显苍老的声音,淡淡道:“远离凡事,一心向佛,方得始终。莫忘了师父的遗言。”
青潭脚步一顿,小指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复又低语:“阿弥陀佛。”
……
出了觉何院的院门,一缕夏日里难得的清凉风丝便迎面抚在了徐泮面上。
他这一刻,突然想咧嘴大笑。虽勉强忍住,可嘴角高高地却扬了上去,转脸瞧见身边还有些怔怔的那人,当即捞过她的小手放在手心里,道:“灵儿,听见没有?主持赶你下山了!”
若说于小灵方才还有些混沌之感,抿了嘴不想言语,那么此时,她听到徐泮孩童得了糖块般激动兴奋地毫不掩饰的话语时,心里也止不住同他一般,轻快起来。
她忽然笑了,顿住脚步,转过身来,立在徐泮身前,看着他,道:“我被人撵出去,你就这般开心?”
听她竟打起趣来,弯弯的嘴角,飞扬的眉眼,还有如羽毛般轻柔的话语,徐泮忽的放声大笑起来,笑声惊起落在一旁柘木上的灰喜鹊。
“灵儿,你瞧,出门见喜,是好兆头呢!快些随我下山,待咱们回了京,我保证五日之内,就把亲事定下来!”徐泮将于小灵的手放到胸口,他那颗为她而跳动的心脏,此时传给她安定的律动。
于小灵笑眯了眼睛,这几月以来时时围绕心头的重重迷雾,一扫而光,日光射了进来,是纯粹而明媚的味道。
“洪叔还没来呢,如何回京?”于小灵笑着瞥了他一眼。
握着她的手不曾松开,徐泮道:“我不管,便是下山等他,也不要留在此处了!”
于小灵一阵无语,又道:“总得先用膳吧,我快饿透了!”
“你略微忍忍,我回去就让人套车,咱们车上吃,好不好?”他眼睛亮晶晶地,清澈的眼瞳里,满满地映着于小灵的身影。
如此,她还怎么说不好呢?
当真在马车上用了这日的午膳,徐泮还以他也没得吃为理由,一并挤上了于家的马车。
两个丫鬟又不敢说话了。
这到处都是忠勤伯府的人,连她们身下的马车,也是栓得忠勤伯家的马,况她们家姑娘都默许了,她二人还有什么可说的?
暖橘暗自想着,等到姑娘要嫁人了,定要让夫人给她配个厉害的陪房嬷嬷,好歹要把姑爷镇着些。可是陪房嬷嬷厉害了,她和温杏也要被管手管脚的。
暖橘纠结了半晌,直看着她们家姑娘同忠勤伯,万般规矩都不管地一道吃过了饭,也没得出结论来。
他们仍旧在莲石湖旁的小镇落了脚,等着洪叔回来。于小灵好生洗漱了一番,又倒头睡了个安神觉,醒来惊觉,天竟擦黑了。
听说她醒了,徐泮便踱了步子过来等她。于小灵甫一打开房门,就见他又换了身靛蓝色的细布直裰,比读书人穿起来,文雅中更添几分阳刚之气,不由赞道:“端地是好看。”
徐泮笑眯了眼睛,难得她也有认真夸赞他的时候,这使他便不得径直将她掠回家去,再不放走了。
他笑着伸手又去探她的手,于小灵这回长了心眼,两手勾在身后,正经没让他又得逞。
徐泮嗔瞥了她一眼,只听她道:“有话好好说,别上来就动手动脚的。”
徐泮不乐了,可他也知他二人到底未曾成亲,不得不再三忍了下来。面上划过几分幽怨,他看了她两眼,复又正了神色,道:“黄家的事,我已派人查清楚了,咱们往外走走,我说与你听。”
于小灵颇为惊讶:“这么快?”
“这也算是赞扬,对么?”徐泮又高兴起来,侧了身,引了她往楼下去。
这会儿天色已晚,街上行人少了许多,二人往客栈后边的一片柳林走去,边走边轻声说话。
“如那黄谦石所说,我派人去查了他们家花木上的婆子,她确实认识你府上的丫鬟,却不是你三妹妹身边的,却是……你大堂姐。”徐泮说着,侧脸看了一眼于小灵。
于小灵得了他这个答案,忽的笑了:“我就知道不是三妹,是于小霏那就对了。只是不晓得,她被拘在敬莲园,怎地还这般神通广大?难不成,她还有什么三头六臂的妖法?”
徐泮挑了眉,轻蔑一笑:“她自然没什么妖法,不过却有几分运气,让她那些龌蹉心思有了出口。此事本是这样的……”
☆、第一九零章 绣花针
话说,那日顾徐二位夫人进了于家的大门,消息就一溜烟地钻进了敬莲园里。
彼时,于小霏正百无聊赖地绣花。崔氏告诉她,女红拿的出手,也是男方家相看姑娘的一个很要紧的事体,毕竟于清松不在了,于霖还小,于小霏出了孝期,婚事少不得指着她自己。
如是这般,似于小霏这等静不下心做这等琐碎细活的人,才勉强拿起了针凿。
然而,她辛辛苦苦绣了大半的出水芙蓉,忽的被小丫鬟急急忙忙闯进来说的一句话,挑起了线头,劈了丝。
那小丫鬟说:“两位诰命夫人上门来替一位伯爷求娶二姑娘啦!”
于小霏惊呆了,紧接着,手一抖,绣花针便扎进了指尖的细肉里。她疼得一个哆嗦,旋即回过神来,不可思议道:“你没听错?!”
那小丫鬟自是没听错的,崔氏不过几息也得了信,心里挂念着女儿,便到了于小霏处。
“娘,于小灵当真要嫁个伯爷了?这怎么可能,那伯爷是不是死了发妻,要续弦?!可续弦也续不到她头上呀?!”于小霏瞧见崔氏进来了,张口便道。
崔氏吓了一跳,连忙嚷了她:“快别胡说!那提亲的人刚上门,什么情形咱们还不知道呢!”
崔氏这样说着,想到自己女儿明明才是于氏的嫡长女,亲事却被二房的次女抢了先,心头一阵发闷。
她打发了小丫鬟去探听消息,拉了于小霏坐下喝茶。
“霏儿,你……唉,你二婶娘家得力,堂姨甥女又是如今的皇后娘娘,便是伯爷,也是有可能的,说不定,是宫里的意思。”崔氏看着女儿瞪了半日的圆眼,勉力劝道。
“可是娘,能和皇后娘娘攀上亲戚关系的人可不多了去了,凭什么这样好事,落到她于小灵头上?!进了门,就让她当那一品诰命夫人?!”于小霏不能接受。
崔氏又哪里能接受了?不由便恨恨道:“指不定就如你所说,那伯爷,不定是个好的!”
于小霏咬了咬牙,面上一时不服,一时幸灾乐祸,怪异的紧。
母女二人枯坐半晌,小丫鬟又快步跑了进来:“夫人,姑娘,奴婢听人说了,说那伯爷……那伯爷正是忠勤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代代出将军的!”
忠勤伯三个字一处,母女二人皆呆若木鸡,便是她们再孤陋寡闻,也晓得忠勤伯府是何等的贵勋名门,自然也知道,如今的忠勤伯爷,不过年方十八。
敬莲园的鸡飞狗跳可想而知了,连尚未完全清醒的廖氏,都吓得不敢出屋。若不是崔氏苦苦劝着,于小霏差点摔了于清松自江南给她寄回来的一套粉彩杯。
崔氏怕她闹事,给她点了浓浓的安神香,才使她消停下来。于小霏沉沉睡去,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正巧听见丫鬟朱莺同柳雀言语。
“……偏她爱出风头,方才还跑到花园里听那些婆子扯闲话,听了一耳朵二房的事回来,同老夫人那边的优儿显摆呢!”柳雀压了声音,抱怨道。
朱莺默了一默,开了口:“她听了也就听了,同优儿说说也不打紧,只千万别同姑娘提起。姑娘对二姑娘,那真是……”
后边的话她没说,可无外乎就是厌恶至极或恨之入骨。
于小霏闻言抿了嘴,悄无声息下了床,靠近窗子,认真听起来。
“那还能不说?我看她就是这个想念头呢!自葵其走了,夫人提了我上来,没提她,她便一肚子怨气,眼见着比不过咱们这些家生子,又不得夫人的看中,恨不能贴姑娘身上,亏得姐姐同我严防死守得,才没让她如愿!”柳雀恨恨道。
她这番话出了口,于小霏就知她二人说的是谁了,正是她身边的二等丫鬟,前几年从外边买回来的月蝶。
自葵其走了以后,于小霏的一言一行都掌握在崔氏手里,崔氏怕她惹事连累了于霖,恩威并施地制住了于小霏的一干丫鬟婆子,又提了原是二等丫鬟的柳雀上来,日日防她如防贼。
于小霏起初也曾奋起反抗,可崔氏对她这些作为一概不理不睬,闹得厉害了,就拿她婚事说事,时间久了,于小霏这口气也就咽下去了。
可是今日,她听说于小灵竟要成了伯夫人,心里那股不灭的火气便嗖的一下,窜了上来,烧的她红了眼睛。
然而此刻,理智残存的于小霏,在心里盘算了一把,复又回到床上躺了下来。
叫人、更衣、洗漱,这一切同往日无甚分别,然而一切收拾妥帖,她却两句话,便不露声色地将两个大丫鬟支了出去。
“过来沏茶。”她指了正欲退出兀自的月蝶,道。
月蝶见她竟指了自己沏茶,眼中划过一丝喜色,连忙甜甜地应了,手脚麻利地做起活来。
于小霏见她伶俐的紧,心道自己从前怎地没发现此人,不由暗自恼怒自己眼拙,心下转了转,不经意地叹道:“二妹妹要成亲了,我这个做姐姐的真真一无所知,她不晓得她嫁的是个甚样的人家……”
月蝶正一肚子听来的信儿没处可显摆,听于小霏这么一说,她眼睛立马亮了起来,试探道:“奴婢倒是听了几句闲话,不知当不当真。”
于小霏正等着她呢,当即便道:“真真假假的,总比什么都不晓得强,且说来听听。”
她都这番言语了,那月蝶还有什么好顾及的,当下便把听来的忠勤伯府的事体,和惜芙院里传来的二房三兄妹的言语,尽数倒给了于小霏。
“……奴婢也不晓得是真是假,奴婢姨母倒是在黄家当差,想来那黄家有意提亲之事,她能略知一二,奴婢回头见了姨母,倒可以问问。”月蝶说的口干舌燥,可瞧见于小霏眼睛转个不停,想起她同于小灵的那些龃龉,禁不住心头雀跃。
“要不,奴婢下晌就去黄家打听清楚?”月蝶壮着胆子道。
于小霏扫了她一眼,随即默默地点了头。
下晌月蝶回来的时候,于小霏又借机遣了众人,单独留了她说话。
月蝶不用她发问便道:“姑娘,黄家却有向咱家二姑娘提亲之意的,只是碍于他们家要添丁,一时未及动作罢了。我听我姨母说,黄夫人和黄二少爷,都是极中意二姑娘的!”
☆、第一九一章 真假事
于小霏不知道,于小灵什么时候这般炙手可热了?什么徐家黄家都眼巴巴地找上门来,要娶她做媳妇。
她有什么了不起得?自己的父亲便是不在了,那也是当年的探花郎,而二叔父,再是厉害,也不过就是一个五品的员外郎,还是看在父亲鞠躬尽瘁的份上,捞得官!
于小霏越想越恨得牙痒痒,心里便对小灵的婚事,盘算了一遍又一遍。两盏茶下去,她又找了个由头把月蝶叫了回来。
于小霏捏着手中的帕子,细细看着,嘴里却朝月蝶,幽幽道:“这二妹妹都要定亲了,说来从前黄二哥对她颇有照顾,也不知道,黄二哥听闻此事有什么想法……”
话说到后边越发地意味深长起来,月蝶听了哪里有不懂的,径直就道:“姑娘放心,奴婢定然让黄二少爷知晓此事。”
月蝶的兴高采烈自不用提,于小霏这里,心里也舒坦了些许,她在心底对于小灵冷哼了几声,脸上露出几分让人打颤的阴诡笑意。
不晓得月蝶用了什么法子,第二日一早,黄谦石便在给黄夫人请安的路上,听到了丫鬟婆子们的闲言碎语。于小灵要结亲的消息把他惊得如遭雷劈,他再来不及细思,拔腿就跑到了黄家的正房。
黄夫人见他这副丢了魂的样子十分惊奇,连忙单拉了他说话:“我的儿,这是怎么啦,这大清早的,可是遇上了什么事儿?!”
黄谦石径直便嚷道:“娘快去木鱼胡同替儿子提亲!”
“不是说好了,等你大嫂生完孩子就去吗?怎么现在着急起来?!”黄夫人一头雾水,看见儿子额头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水,心里也跟着急了起来。
黄谦石更是急得直跳脚,他脱口便道:“娘,昨日忠勤伯府都去于家提亲了,儿子能不急吗?!”
黄夫人闻言吓了一跳,面色大变道:“忠勤伯府去于家提亲?你这是哪里听来的?真的假的啊?!”
“这哪里还有假,连咱们家的婆子丫鬟都知道了!”黄谦石汗水渗了出来。
黄夫人还是不太相信,但她看着儿子面色发白,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心中也跟着不快起来。她心道,这于家姑娘还没进门就已经捏住了自家儿子,若是往后进了门,那还不得翻了天去?!
可她想了想,还是安慰黄谦石道:“你先去学堂吧,娘这就派人去于家将此事打听清楚,你不要着急,便是急了也没得用。”
黄谦石也知如此,他还想着去了彭家学堂,找于霁问个清楚。
母子二人又说了几句干干巴巴的话,黄夫人就把黄谦石打发走。她连忙派了得力的丫鬟往于家打听事体去了。
这样的消息哪里瞒得住,况于家徐家也没刻意藏着掖着,不过半晌工夫,黄夫人派出去的丫鬟便打听的一清二楚,回来了。
黄夫人听了丫鬟的话,面色一阵青,一阵白。她以为于家是同她是一个想念头,却没想到,转眼的功夫于家就攀上了功勋贵戚。
他们家再不能同忠勤伯府相提并论的,再加上今日自家儿子那般惊慌失措,方寸大乱,黄夫人眼睛一眯,暗下决心,绝不让自家插手此事。
而黄谦石刚到黄家学堂,就一把抓住了与他前后脚过来的于霁:“你说清楚,忠勤伯府去你家提亲是怎么回事?”
于霁闻言面色发白,他过来正想同黄谦石告知此事,没成想却被黄谦石抢了白,因而此时,他看着黄谦石,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黄谦石瞬间明白过来:“竟是真的,那……那你母亲答应了吗?”
“没有。”于霁道。
黄谦石闻言,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草,大大地松了口气:“没有就好,下晌我就让我母亲去你家提亲!”
于霁当即皱了眉头:“这……”
黄谦石道:“这怎么了?一家有女百家求,只要还没定下,我们家有什么提不得的?!”
他这话说的倒也在理,于霁听了,默默的点了点头。
是日下晌,黄谦石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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