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芙蓉小说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鱼水春来-第2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青潭立即睁开了眼,转眼正瞧见她醒了过来,眼里不由带了些许惊喜之意。
  “醒了?”他问道,下了禅床几步走了过来。
  “嗯。”于小灵应他,见他面色苍白,眼下乌青,眼睛里隐隐有血丝布及,蹙了眉,问道:“你怎么了?”
  青潭眼中有暖意流淌过,微微扯了扯嘴角,却并未回应她,只坐在了她的身边,拎出她纤细的手腕,诊了诊,暗自点头。
  抬头正看见她气力微弱却平静的神色,好似并不为她自己担心,心不由沉了沉,又肃了脸,道:“灵力所剩无几了。”
  于小灵怔了一下,知他说的是自己,苦笑一声,道:“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虽是如此,可一想到她受得那些罪,还有那个活蹦乱跳的人,青潭周身冷意溢了出来。板了脸不说话,只给她掖了掖被子,后又倒了杯水来,扶她坐起来吃了药。
  于小灵觉得身上的疼,消了不少,见青潭还是面色阴沉,不由失笑:“好了,我以后不这样了。”
  果见青潭脸色和缓了几分,刚想再逗他一句,就听院里又些许嘈杂声传来,细细听来,正好可以听见于霁在说话。
  “霆儿你怎么跟来了?”他惊奇道。
  “大哥和姐姐一夜没回,我怎能放心?!”于霆嚷道,忽的又看见了徐泮:“徐大哥,你果然在这儿!庙午说我还不信呢!”
  他说完,径直就要往徐泮身上扑,要不是于霁一把拦住了他,他便扑倒了徐泮身上。
  “徐大哥受伤了,抱不得你!”
  “啊?!”于霆这才认真打量了徐泮一番,见他面上虽做了清洗,可浑身是血,衣衫褴褛,吃了一惊,怔怔地说不出话来。
  徐泮冲他微微笑了笑,转而又问道:“可给你姐姐带了衣裳?”
  于霆愣愣地点了点头,后又指着徐泮被刀剑划破的衣裳,问道:“姐姐的衣裳也烂成这样了?”
  他的话让徐泮想起了,扔在于小灵炕尾的,她的那件水绿色褙子了。她那样昏迷不醒,哪里能自己褪得了衣裳呢?虽然那衣裳染满了血,可是法师毕竟是男子……
  “你姐姐还没醒,说话轻声些。”他没回答于霆的话,反而肃了脸提醒他道。
  “姐姐做甚还没醒?哪有在禅院里睡大觉的?佛祖不会怪罪吗?”于霆并不知道于小灵昏迷了,闻言一阵迷惑。
  于小灵在禅房里听见他问话,笑了两声,喘了口气,提了声音喊道:“霆儿,我醒了。”
  她虽提了声音,可气力还是微弱,于霆他们并没听见,反而是徐泮眼睛一亮,转身像禅房走去,隔着门窗问到:“你醒了?”
  于小灵又开口应了他一声,徐泮当即欣喜若狂,一把抱起跟过来坠在他腿边的于霆,笑道:“你姐姐醒了!”
  “早该醒了呀?!”
  于霆惊奇。
  ……
  于小灵想抬手摸一摸于霆的小脑袋,可胳膊还没抬到一半,就软了下去。
  “小心些。”徐泮不禁提醒她。
  于小灵笑了笑,又听于霆说道:“姐姐是不是没吃早饭,没力气?大表姐让人熬了八宝粥,等着你呢!”
  “好呀,正饿呢!”于小灵道,摸不到于霆的小脑袋,只好捏了捏他的小手,他小手肉乎乎又暖和和的,于小灵连着捏了好几下。
  于霆被她捏的手心发痒,咯咯地笑,一不留神,就趴到了她腿上。
  于霆那般沉实,浑身隐隐作痛的于小灵哪里受得了他,当即疼得一个哆嗦,小脸皱成了一团。
  徐泮见她这般反应,也跟着心中一紧,连忙将于霆揪了起来,扔到一边,紧张地问她:“是不是身上还疼?”
  青潭也走了过来,看见于小灵这副模样,眉头紧锁,眼角的朱砂痣红的暗沉。
  “法师,小妹还没好吗?”于霁担忧地问道。
  青潭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
  “哪有?好的差不多了。”于小灵怕吓着于霁和于霆,连忙说道。
  青潭皱了眉,责备地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于霆见这位大法师浑身散发着冷气,心里有些怯意,拉了拉于小灵的手,小声道:“姐姐,咱们回家吧。”
  于小灵安抚地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朝着青潭说道:“有劳法师了,弟子好的差不多了,就不打扰了。”
  明知她当着旁人的面,都要这样同他说话,可她这句“不打扰了”,还是让他心头似被针扎了一下,隐隐作痛。
  “阿弥陀佛。”青潭念了句佛,深深地回看了她一眼,在心底无奈地叹了口气,又别过脸去,低声道:“施主请便。”
  青潭转身出了禅房,徐泮当即指挥于霁将衣裳给于小灵拿来。几人出了屋子,于小灵自己勉强换上了衣裳,穿上了鞋,刚想迈开脚走路,谁知刚碰到地面,双腿便是一软,若不是扶着炕,便要摔在了地上。
  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扬声唤了于霁:“大哥,过来帮我一下。”
  于霁一听赶紧快步进来,徐泮也跟了进来,却见于小灵指了指腿,说道:“我这腿有些软,哥哥背我吧。”
  于霁当然没有二话,他当即应好,上前几步去背于小灵,却不知将徐泮到了嘴边的一句话挡了回去。
  徐泮握了握拳,知道自己在于霁面前,再没有立场说抱她,只好牵着于霆,跟二人出了禅房。
  刚到了扶摇山庄,徐泮猛地想起一桩事来,连忙朝于霁正色道:“往平凉的驿站派个人去。从清就要快到了,让他带几个可信的高手,直接往山庄来。”
  他要保证,扶摇山庄,不能出事。

  ☆、第一一零章 莲子粥

  纵马飞驰了几日,姜从清从马上下来的时候,双腿一软,差点跪了下去。他踢了踢腿,招呼身后两个一路相随的侍卫,到驿站讨点水喝。
  日头西斜,姜从清算着歇上半刻钟,再往固原赶,可以争取城门关闭前赶到。
  喝水就喝水,可多年习武的警觉,让他总觉得驿站的大堂里,有人暗中盯着自己,回头去看,又什么都没有了。
  姜从清摇了摇头,难道是自己这几日行路,累到了?出了幻觉?
  可一盏茶喝完,这种感觉反而更强烈了。
  姜从清想了想,对两个侍卫分别吩咐道:“我同梁勃先后从前后门出驿站外,张迅好生看着,有没有可疑之人跟着我二人,一盏茶后,再在此处碰面。”
  那二人有些犹豫,既然可能有可疑之人,那他们怎好在此时离了主子的身,可姜从清坚持,二人不得不从。
  姜从清当先出了屋子,二人坐在大堂中,果见两名男子一前一后跟着姜从清出了门。那梁勃也起身从后门出去了,张迅不动声色地看着,又有两人前后出了后门。
  果然有可疑之人。
  张迅暗自惊讶,是什么人在暗中盯着他们?是在此等候多时,还是一路相随?
  一想到主子独自去了,张迅坐在此处便有些按耐不住,他正兀自犹豫要不要出门寻一寻六少爷,就听屋外刀剑噼啪声传了进来。
  张迅大惊,点步飞出大堂,正见不远处姜从清与两名男子缠斗一处。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盯着小爷?!”姜从清剑势凌厉,直逼其中一人命门。
  张迅连忙飞身过去,与另外一人缠斗,不消多时,已是将那二人招招逼入死路。
  那二人多次想甩了杀招逃命,奈何姜从清同张迅武功太过高强,勉力纠缠之间,终于才又等来两人赶来相助。
  院前打斗不止,后院也隐隐有刀剑相撞之声传来。
  “你们到底是何人?!不说就给我就给我留下命来!”姜从清见后来加入的两人,武功还颇有章法,只招数奇邪,不知哪门哪派,心中怒火上窜,当下扔出狠话,剑势亦越发凌厉。
  领头一人一见他动了怒,使出的剑法更进一层,心知不好,连忙大喊道:“此处没人,快撤!”
  言罢,此人使劲浑身解数,像姜从清扔出杀招。
  他这一招还颇为厉害,姜从清持剑被他震的手臂一麻,本就连日赶路,此时只顾得保了性命,却再也杀不回他去。
  姜从清气的破口骂了两句,想飞身追上,无奈那几人相互配合甚是默契,他们追了半里路,到底还是让那几人遁了。
  姜从清怒火中烧,略一思索,暗道不好,眼中瞬间一片凛然,喊了两名侍卫:“快,去固原!”
  可他刚飞奔回驿站,没来得及飞身上马,却见前方一人拍马而来:“姜六爷!姜六爷!小的差点错过了您!”
  姜从清错愕:“庙午?你怎地知我在此处?!”
  庙午连忙给他行了个礼道:“小的不好多说,只……是那位爷告知小的,让小的请您带几名信得过的高手,直接往山庄去!”
  姜从清一听,脸色大变:“是徐……?”
  庙午连忙点头,姜从清心头疑惑重重,看样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徐泮身边甚是不平静。
  他英眉倒竖,指派道:“张迅去大伯那,找了几个可靠的人来,直接往天岩山山脚下的扶摇山庄去,梁勃随我走!”
  言罢,几个人分头绝尘而去。
  姜从清到了扶摇山庄的时候,早已暮色四合了,路上简单听庙午说了两句,听说徐泮虽遭人追杀,可伤的不甚严重,捡回一条命来,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会儿到了山庄,他反而似到了家中一般,连日紧绷的力道忽的解了下来,转念又想到即将见到那人,心里反添几分喜意。
  徐泮正抱着于霆从于小灵处出来,知她身上不复疼痛,胃口也不殃及,连吃了两碗百合莲子粥,遂放下心来。
  “世子爷,姜六爷来了!”奎原过来通报。
  皇上虽亲自下了皇命,让他袭了忠勤伯的爵位,可圣旨还未抵达固原,他也不想这么早,就接替了父亲坐上那个位置,所以,也还让旁人喊他世子。
  徐泮放下于霆,牵着他往大门处快步走去,不过刚转过墙角,就瞧见姜从清满脸喜意地同程默意说话,而程默意也半羞半恼地同他应话。
  徐泮微微一笑,看着姜从清,心底不由升起几分羡慕。
  他想起柏树杈上,那人儿趴在他怀里的情形了,她那般娇弱,全全趴在自己身上,身上淡淡的香气和柏树的原香,好似又环绕在了他的鼻尖,让他心中忽的涌上一丝暖意。
  他这条命,里里外外都是她的了,她若点头,他自然愿意将她放在身边,一辈子好好待她,不让她有半分不如意……
  徐泮这样想着,心里有几分甜丝丝的感觉,可不容他再细细品味,只听于霆问道:“徐大哥,你这是近乡情怯了吗?姜六哥就在前边,你怎地不敢过去了?”
  徐泮失笑,低头瞧见于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正和那人儿一样,不由弯了嘴角,拍了拍他:“那便过去吧。”
  ……
  “……拢共有六七人之多,知道我近日就要到平凉,躲在暗处盯我。而且,领头那厮武功高强,路数奇邪,甚是难缠……”姜从清回忆起与那几人的打斗,火气不小。
  徐泮听着,冷笑了一声:“差不多还是那伙人,将我追丢了,又去你来路等着,看我在不在你身旁。当真是……对我几乎了如指掌了。”
  “是呀!”姜从清猛一拍案,愤愤道:“徐大,你就没有猜测的人?世伯……就没留下只言片语。”
  徐泮面色有些阴沉,抿了抿嘴,又摇了摇头,才道:“父亲只说让我小心……我真没料到,我们忠勤伯府身边,还藏着这么头饿狼!”
  “啪”地一声脆响案上,放着的一个甜白瓷的茶盅,瞬间被捏的粉碎,徐泮的眼底,好像涌过暗红的血海。
  “此仇不报非男儿!”姜从清义愤填膺,起身重重地拍在了徐泮身上:“徐大,我陪你!”
  徐泮抬起头来,面上牵出一抹笑意,朝着姜从清重重地点了头:“兄弟!”

  ☆、第一一一章 总兵府

  在黑亮的紫檀木长案上轻轻扣动了几下,徐泮缓缓地抬起头来,道:“我们不知藏在暗处的到底是何人,少不得兵行险招,诈他一诈了。”
  姜从清眯了眯眼。
  他知道,此人是雇凶杀人,这甘陕一带天高皇帝远,不少亡命之徒混在其中,不乏就有杀手帮派建了起来。
  固原一带的这种帮派,少说也有三四个,有竞争就得有规矩,不消说旁的,就绝不透露雇主身份这一条,就是定死的规矩。
  他们便是想打听,或者反买杀手杀回去,就不可能。
  背后那人潜伏了这么久都不被发现,要不是心急想趁热打铁,连徐泮一锅端了,他们也难以发现其马脚。
  “你说的对,他们不晓得我们到底抓了什么人,心里定是害怕,届时只要他一有动向,咱们就盯住他,一网打尽!”姜从清一身火热,说道。
  徐泮闻言微微一笑,却道:“虽没你说的这般容易,咱们却也不得不如此。咱们这样来……”
  二人一直说到月上中天,姜从清再也撑不住睡了过去,徐泮起了身,出了屋子。
  脚步自有主张地就到了于小灵房前,她屋里静悄悄的,细细听着,隐隐可见绵长的呼吸声传来。
  徐泮站了一会儿,眼中晃过她小巧的下巴,想到那柔美动人的弧线,脸上染上一层暖色。倏忽,他却又忽的眯起眼睛,沉了口气,握紧了拳。
  第二日下晌,江源伯府的人赶到了扶摇山庄,姜从清点了四人留下,带着另外四人,随徐泮一道,别了山庄众人,快马往固原奔去。
  一行人在遇刺的镇上逗留了几刻钟,可是并没找到邵氏兄弟和傅平的身影。徐泮心下微沉,仍旧按照计划,提前买了一辆小型的马车,让两名侍卫,一人驾车,一人藏进车厢内,赶在城门关闭前,快速进了固原。
  陕西总兵府,还是原来守备森严的模样。
  守门的侍卫本持刀而立,转眼看见消失了几天几夜的忠勤伯世子,犹如杀神般从天而降,面色黑沉,目光阴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俱都是一愣,又当即行礼迎接。
  徐泮没有理会,目不斜视地大步向里走去。众人自是不敢拦,也不敢过多言语的,一个个屏气凝神。
  可待徐泮身后那辆马车靠近的时候,却有一侍卫禁不住大着胆子问了一句:“世子爷,这马车里……?”
  话音未落,便见剑光一闪。姜从清的利剑忽然出鞘,指向了那人的鼻尖。那侍卫一惊,紧接着朝闻到了鼻尖上的血腥味,浑身一紧。
  只听姜从清压着声音,冷冷道:“少问!”
  众人皆倒抽一口冷气,却也再没人敢多言一句,马车畅通无阻地到了徐泮的院子。
  迎接他们的人,是傅平。
  “世子爷!您回来了?!”
  “傅平!”徐泮神色动容,连忙上前,后又见他行动还算妥当,松了口气,又问道:“邵班邵琉呢?”
  “邵班也回来了,不到城楼下就倒了去,被人送回来的,至今……昏迷不醒。”傅平眼瞳一暗,说道。
  徐泮面色沉了下来:“那邵琉呢?”
  只见傅平摇了摇头:“未曾见到,亦无消息。”
  徐泮沉默着没有说话,傅平看他身上像是还好,想问两句,却被徐泮打断了去:“好了,我还有事,你不要让旁人扰我。”
  他言罢,就打了个手势,两个侍卫将一身黑衣凌乱,五花大绑的一人揪了下来。此人面目被覆住,看不到面容,下了马车就被人带进了徐泮院后的下房。
  “世子爷,这是……”傅平禁不住惊问道。
  徐泮无意多说,摆了摆手,吩咐到:“沏两杯浓茶过来。”
  徐泮言罢,同姜从清一道,往那下人房去了。
  不消多时,傅平就沏了茶,递了过来。
  徐泮朝他点头,招呼他靠近:“从现下起,你点几个可靠的人,记住,人贵精不在多,一定要牢靠的,去盯紧,都有哪路人来去总兵府,打听我近日回府一事。事无巨细,都记下来,汇报与我。”
  他说的严肃认真,听得傅平一阵眼热,连声应下。世子爷,这是要出手了!
  九月中下旬的固原,几近冬日了,白天日头晒着还不觉得,到了晚上却是凉的透骨,可是这一夜,不知怎地,陕西总兵府的里,竟隐隐环绕着几分燥热。
  忠勤伯世子消失几日,又从天而降的消息,不胫而走。
  知情的人,见忠勤伯世子身边的两个近身侍卫重伤而归,世子本人下落不明,副总兵派人在附近一带搜寻无果,都以为他凶多吉少了。此时再见他同江源伯府的六爷突然现身,还带着一辆形迹可疑的马车,颇为震惊。
  不过半个时辰,便又从陕西总督府传出一个消息,尚且还不甚明朗,只说隐隐听见忠勤伯世子院里,有鞭打声时不时地飘出来。
  从天而降的忠勤伯世子,形迹可疑的马车,院子里飘出来的鞭声……
  这一夜,总兵府是免不了热闹了。
  徐泮端起那盅浓浓的碧螺春,饮了一口,听着傅平的汇报,心里冷笑不已。
  陕西总兵本就是个战时才设的位置,这个总兵府来来往往住过多少总兵,数也数不清。总兵在,总兵府的兵丁自然要将总兵护卫周全,总兵不在,这大半的兵却要重新放回各自的卫所。
  如今父亲走了将近两月,以他自己不过带兵打过两场胜仗的游击将军的身份,自然弹压不住这群人。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徐泮当然懂得。
  平日里,这些人虽不至于对他不恭敬,可也并不十分规矩,不过他都无心管束罢了。可今日,他却要用一用这群不规矩的兵,用一用他们这股燥热的劲头。
  所以傅平回话说,有好几拨人私下议论今日之事,并有四人先后潜出总兵府往外跑。徐泮以为,这再好不过了。
  戏要演的像,就不能给人太多猜测,更不能给人太多证据,最最要不得的,就是太过顺遂。
  徐泮放下茶盅,跟傅平道了句“辛苦了”,又说道:“你派几个人,将私下议论的兵打压一番,再将总兵府的门户守严,再好生盯着,看又有什么人跳出来。”
  傅平听得热血沸腾,当即就去了。
  姜从清在一旁听着,将手里的鞭子扔给梁勃,笑道:“你这网越下越深了,真想知道,能收上来什么鱼!”
  “且看吧。”

  ☆、第一一二章 寒渊刀

  傅平领命去了,不过两刻钟,总兵府里涌动着的燥热气息,忽的变了一变,压抑着的紧张和不可探知的诡异铺天盖地的袭来,从兵丁们的眼睛里,可以看出,要出大事了。
  直到夜半,姜从清和徐泮才前后回房睡了。徐泮走的时候,安排了两名侍卫守门,两名侍卫藏在屋后,再有两名藏在小院深处,下人房里留下一人,时不时地挥了挥鞭子。
  徐泮回了房,坐在一片漆黑中,闭了眼睛,用手摸着那把跟随他多年的宝刀寒渊的刀柄,呼吸清浅地似有若无。
  他不睡,同样也有人睡不下。
  固原城的一处宅院里,一人单手握拳,狠狠地砸在了花梨木的雕花案上。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打听不出来!”他说着,双眼微眯,冷哼道:“就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以为捡了条命回来,就能奈何老子了?!
  早知道,该多雇两拨人,让他死的透透的!”
  他说着有看见了地上跪着的两人,心中火气甚重,一想到不知那两个小子捉来何人,他就似被架在火上烤一般,火气上头,一脚重重地踢了过去。
  底下一人闷哼一声,不敢言语。
  “去给我盯紧喽,只要那俩小子离开,便把人给我弄出来!”他说着猛地想起什么,又道:“不,直接将那人弄死!快去!”
  下边跪着的两个人原本不敢多说话,此时听他说竟让他们夜闯总兵府,杀人灭口,俱倒抽一口冷气。
  一个素来大胆一些的道:“大人,怕是不妥吧,今夜的总兵府,怕是警备甚高啊!”
  谁知那位大人却冷哼一声,阴笑两声道:“不趁此时?还想等着老子被供出来不成?!废话少说!现下就去,说不定正好趁其不备!老子就不信那俩小子还能不眠不休喽!”
  他都这样说了,底下二人也不敢再说旁的,欠身退了出去。
  “少不得又是送死!”一人气极道。
  方才那个问了话的,反而默了一默,道:“也不好这样说。今日夜闯,说不定就是反其道而行之了,去喊人吧,带着火折!”
  ……
  月光在地上流连,徐泮捏了捏眉心,醒了醒神。他做了这场赌局,赌的就是人心,他要醒着,迎接这个白昼的到来。
  就在他以为这一夜还极长的时候,忽听院中有破风而至的声音。徐泮猛一睁眼,一双眸子亮的似寒夜里的繁星,璀璨夺目。指骨一瞬间劈啪作响,寒渊刀手中紧握,徐泮忽的起身,飞身出了屋子。
  原本寂静的小院,忽现四名黑衣人破空而知,手持长刀,几名侍卫纷纷拔刀迎战,瞬间两拨人斗在一处,一时间刀光剑影,寒光闪现。
  没想到,这么快那人便按耐不住了,徐泮心中大喜,利刀出鞘。
  多方布置的暗卫,横刀入战的忠勤伯世子,不消几息,战况明了。可那伙人明显也是有备而来,眼看着自己一方急转直下,互听一人大喊一声“火”,便有一人拔出火折,向那下房门窗处扔去。
  杀人灭口,意图明显。
  徐泮冷笑连连,寒渊挑起,直逼那人胸前。此人拔开火折之时,便知自己命不久矣,此时见徐泮刀光逼近,双眼紧闭,引颈就戮。
  他想死倒是容易,可惜徐泮怎舍杀他,当下偏开大刀,左手迅速出击,捏脱那人下颌……
  不消多时,四个黑衣人便死一捉二,尚有一人负伤而逃。
  “不必追了!”徐泮喊住了傅平:“办砸了差事,料他也不敢当即回去。”
  他抬手指了指地上跪着的两个五花大绑的人,慢慢道:“有这二人,足矣。”
  “这么快?小爷这是来晚了?”姜从清提剑跑来,看见此处已然尘归尘土归土,吃惊道。
  徐泮笑了一声:“行了,知道指不上你,睡去吧!这两个人,我亲自问。”
  他这话说到后边,已是冷意四起,跪在地上那两人,闻言皆是一阵哆嗦,看向他的眼神蒙了一层阴影。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大底如此了吧。
  “唔……唔……”一人扭身大力动了起来,一双眼睛紧盯着徐泮。
  “哟?这就要说了?”姜从清一惊,笑问道。
  徐泮定定看了那人两眼,嗤笑一声,道:“若你敢骗我……呵……那就等着吧。”
  他说完指了另一人:“你最好也识点相,不然他说完了,留着你也就没用了。”
  那另一人一听,当即也闷哼起来。
  姜从清大笑,拍了拍徐泮道:“谁说我没用了?这两个,咱俩一人一个,分头审!”
  “好!”
  不过一刻钟的功夫,徐泮起了身,出了屋子。夜风吹得他衣摆飘飞,转眼姜从清也走了出来。
  “竟是个小小的千户……”姜从清冷笑一声道。
  徐泮没有言语。
  被俘的这二人供词倒是一致。固原千户潘虎,就是他们的头头,也是雇人刺杀他的人。
  徐泮冷笑了一声:“地头蛇……那人……倒是会找人。”
  是了,一个小小的千户而已,忠勤伯世子和他没仇没怨的,他有什么理由杀他?无非就是,这位潘千户,也不过就是个卒子罢了!
  背后那人,不动声色地想灭了他们忠勤伯府,自然不能让自己一招半式就找到他。
  徐泮早知不会这般顺利,可实事摆在面前还是忍不住窝火……
  他到底还是太年轻了,父亲的死太突如其来,他如今能握在手里的,只有一个飘摇的伯府罢了……
  “徐大,”左手拍在了徐泮肩上,姜从清说道:“顺藤摸瓜,早晚摸到那人身上!我带几个人,将那千户弄来!人证在此,不容他抵赖!”
  他说完这话,当即喊了张迅梁勃,又叫了两个侍卫,转身就要出门。
  “小心些,从清。”徐泮说道,可他知道,这位千户,若是晓得在他这里折了人,怕是不会坐以待毙。
  姜从清很快就打了个来回,他回来时两手空空,面色阴沉,恨恨道:“死了!”
  徐泮一惊:“死了?不是跑了?”
  姜从清摇了摇头:“吊死在房梁上,我去的时候,身上还是热的。”
  月光洒下来,不是热的,是寒的,彻骨的寒。

  ☆、第一一三章 三道旨

  天边鱼肚翻白的时候,固原城就已经热闹起来了。
  潘千户,吊死在了自家房梁上。
  人们不免将离奇身死的潘千户,同从天而降的忠勤伯世子,并在一起说道。
  “潘虎那样的人,死有余辜!只是,果真是畏罪自杀?他就算是死了,世子爷能放过他妻小?啧啧……”
  一个兵说道。
  另一个向来脑子好使的兵接过话来,琢磨道:“不说那个,就说他跟世子爷往日有什么愁,值得他大下杀手?你们说会不会……”
  “韩副总兵来了!”忽然有人大喊了一声,一众想听个中辛秘的兵丁,呼啦一下散开了去。
  徐泮不过趁天明之前,勉强睡了半个时辰,一早便让傅平沏了浓茶过来。
  一碗浓茶下肚,浑身清爽不少,喊了姜从清匆匆填了肚子,准备将那潘虎,挖个底朝天。
  他不信,还能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
  “世子爷,姜六爷,韩副总兵来了。”傅平过来回禀。
  韩副总兵韩瑞,是仅次于忠勤伯徐立远的大将,不过他之于徐泮,还有另外一个身份,是徐泮大伯母娘家的堂弟。
  徐泮起了身,出门迎他。
  韩瑞三十出头的年纪,身形魁梧,面容冷厉,虽是祖父一手提拔起来的人,却也是靠军功实打实坐上来的。说句实在的,若是没有忠勤伯府这块牌匾,徐立远和他到底谁更会带兵打仗,恐怕说上三天三夜都不说清。
  徐泮刚走到院门前,就见韩瑞迎面过来了,韩瑞看见他,冷哼了一声,立在了门前。
  “韩大人。”徐泮和姜从清跟他行了个礼。
  韩瑞从头到脚打量了徐泮一遍,才开口道:“可有证据?”
  他上来就说了这么一句话,听得姜从清一愣,不过他愣神的这个工夫,徐泮已然正色答道:“有他手下两个兵。”
  姜从清明白过来,原来他们说的是潘千户的事。既然说到这个,就不能随便揭过了,姜从清当即道:“他一个小小的千户,就敢买凶刺杀立过战功的游击将军,敢问大人此事该如何处置?”
  周遭随之一凝,而后,韩瑞冷笑一声开口道:“姜六爷,想如何处置?”
  他话里不屑之意毫不隐藏,姜从清火气立即窜了上来:“自是要查出来,到底是谁人给他的胆子,让他买凶杀人!不然,固原还有没有王法了?!”
  韩瑞微微颔首:“查自是要查,不知姜六爷和徐世子,是想自己查,还是要我派人去查?”
  他目光落在徐泮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