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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素入凡记-第1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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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一些上年冬里种的大麦,今年预备种一茬早稻的人家也都改种了米袋子,省肥料,且到时候一样拿去换稻谷,并不比自己种一茬早稻差多少。养一养地,晚稻多收些才最要紧。
同时德源县试种成功了、能在花后田上种新粮作的消息也沿着水路传了开去,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打听这事儿的真假。
德源县的百杂行则一直固定开着三个收米袋子的窗口,又有几条小船载着稻谷下镇村收去,源源不断的米袋子流进了百杂行的大库。
等到天气渐热,头一茬辣茄儿挂果可食之时,德源县的辣茄会也正式开幕了。
初赛分了二十个组比三天,总共有六队赏官,里头主要是县城里各酒楼的大师傅二师傅和一些乡绅耆老。同时开的边上的辣茄集,各样稀奇古怪的辣茄制品摆满货架。这东西光看也不成呐,还得尝两口才好。这事儿就多了,不一样的酱啊粉的得配不一样的东西才好吃不是!
于是那边厢烈火烹油,刺啦声不绝于耳,咳嗽的打喷嚏的不一而足;这边厢一角饼一块糕一碗粉截头撒上辣粉沾上辣酱点上辣糊糊也吃的不亦乐乎。珍味会上那样的赏官们是不会来这里的,怕把他们那金贵的舌头给辣木了,往后还拿什么立身?寻常老百姓却最爱这样的热闹,只是吃的时候高兴,第二天一早的苦头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有机灵的小贩赶紧就担了梨水甘蔗水茅根水来了,这辣茄会好几天呢,您要不时不时来碗下火汤清一清,到第三天只怕就舌头起泡眼睛泛红了,还怎么好好凑热闹?
知县大人看了挺高兴,还跟一边刚吃了两块蘸了辣粉的果脯的夫人笑言:“这甜辣的味儿加一块儿也勾人,女人家忍不住这馋,且吃完了面色愈红樱唇微肿,简直胜过醇酿美酒,怎么能不吃?可这吃了又容易上火,脸上长颗红粒粒,她们就又要哭了。你瞧瞧,多好的机会,到时候咱们卖完了辣茄儿再卖清火养颜花水……得养活多少作坊百姓?哎,这几日把吃着合口的挑拣些出来,咱们叫人送上京,分给你那些手帕交们尝尝去!”
夫人嘶哈嘶哈吸着气,边上丫头奉上一杯茶,茶水讲究微烫,这一进口差点没立时喷出来。勉强咽下,呵气呵得更厉害了,边上还有个人满肚子的如意算盘,听得她气不打一处来,骂道:“难怪她们背地里都说你‘奸似鬼’,真是一句没骂错!趁早告诉你明白,休想拉着我同你一处同流合污!”
知县大人乐了:“你这主意打晚了吧!她们说这话的时候,你就该老大耳刮子扇上去才对。什么叫我奸似鬼?你没听过‘一张床上出不来两样的人’?她们这分明是借了我来骂你啊!幸好你今日告诉我了,要不然你被骂了这许多日子还一直蒙在鼓里呢!真是可怜,可怜!”
夫人被他气得没话说,扔下一句:“反正你休想让我帮你做那些缺德事!哼!”说完顾自己噔噔噔去了。
知县大人在这里呵呵笑起来:“傻孩子,哪里用你动手,我借你名儿不就成了嘛……”
到第五日上是正日子了,最后决出了前十名,头一名是个铁网庄的大娘,做的是辣炒野兔,用的刚下来的黄绿丁,一斤兔肉四两辣椒,真是在辣椒里寻肉吃。那野兔本有的一点土腥味儿全没了,反把里头的野香气激了出来,口感干香烈辣,吃得人一把鼻涕一把泪又停不了筷子。
俩乡绅对着吃一盘,一边拿帕子擦汗一边相互取笑:“吃哭了您都不撒嘴,真是条汉子!”
另一个道:“你少说话,当心别把清水鼻涕甩里头了。”
边上另一组的有心要撂筷子:“你们俩够了啊,还让不让人吃了!”说完自己吸溜一下鼻子,到底没舍得搁筷。
别的辣茄酸笋、辣茄鱼、辣茄菜头之类用辣茄是当个同姜蒜差不多的调料使的,这道菜实在霸气,这辣茄上来之后看着占了半壁江山,只气势上就胜了旁的菜一筹。又多加青山椒,辣味被麻香一压,显得不那么干冲了,另有一种叫人欲罢不能的滋味。
最后看评出来的十六个得奖辣菜,里头麻辣的、酸辣的、焦香糊辣的、油辣的、甜辣的,真是五味俱辣。知县大人来给人发的奖牌和奖银,还一路夸过去:“您这想头好,铁杵石臼舂出来的干辣粉,那香气真是只此一家!”“这酸笋加了点辣意,就去了寡淡了,有股子烈性,往后准定是道名菜。”“冬腌菜的鲜就各别,您往里面加的水磨辣酱本来就酵过一回了,这搁一块儿是二回酵,酸鲜都分了好几层,真是妙啊!”……
大师兄在总评的赏官里头,听这位大人这一路话说的,心里直感慨:“看来人还是得多读书啊,这读书读多了的真了不得!”
几位得奖的本来听说赏银数就激动得不成了,这回还得父母官当面这么夸,直觉着人都快飞起来了。就这几句话,说什么也能传上两代吧?亲戚朋友远近邻居也都得晓得自己这场威风了。这又没杀敌又没考官的,就靠个辣茄儿做菜!你说说,这人的运道真不晓得什么时候来啊!
又说另一边摆了好几天的辣茄制品,头两天还是好热闹的过来看看,第三天起就有些小铺子小馆子过来采买了,到后来酒楼食坊的掌柜们都过来尝了,这要是觉着好了,那一下订单都恨不得几十斤上百斤的买卖。小门小户自己琢磨出来的一点吃食,谁成想还能赚着这样的钱?!
“这人呐,还得会琢磨!你看那谁谁,就弄出一个糊辣子来,得了德裕楼的单子了,现在全家人都在忙活这个。我替他们算算,这一通下来起码也能赚个二三十两!啧啧啧,真是好买卖。”
“那是,你没看那个做野兔肉的?一大娘,就是舍得搁料,把那一帮人给吃的!六十两啊!直接就能搁县里买一院子了!真是什么地方都得能做出不同来,只要胜人一筹,大把的赚钱机会!”
“你不知道?那辣茄漫兔儿叫人给取了名儿了,叫什么‘美人兔’,说是那菜就跟美人一样,叫人尝了就离不了……”
“我呸!又是那帮龌龊人想出来的名字!那兔子肉难道女人家不吃啦?女人家就不爱吃啦?叫我说干脆直接叫兔儿爷得了!”
“哎呀呀,你这话说的!”
……
这之后辣茄在德源县里算是扎根了,连带着在旁的吃食上也用心琢磨起来。当然这场盛事,知县大人又让那几位擅长把实事写成话本的笔杆子“据实以记”了一回,照样各处张贴,还叫人编了两段书拿去给说书先生看。没几日填塘楼中间的走马楼里,吃茶的时候就说上“辣茄致富”的传奇故事了。
就是灵素挺苦恼,岭儿只晓得那头名是个“兔几”的菜,可是那里头那么些辣椒她看不着。她倒是愣,没准还真敢吃,这当爹妈的还不敢给她尝呢!这么辣,可别把肠子给辣穿咯!
可她又老闹着,没法子,灵素就拿蒜薹冒充黄辣丁跟兔子肉炒了一大盘,许多孩子不吃葱姜蒜的,偏她这俩啥都吃。就着这盘炒兔丁,岭儿吃了一整碗饭,慌得方伯丰直担心她吃坏了。又是带着来回走着遛弯,又是给转着圈揉肚子的,娃啥事儿没有,还惦记着下回什么时候吃。
就在德源县热闹的时候,灵都那里又有新鲜事儿传来,——不求观“让求”了!
千年不求观,说是因为此次各地小灾频发,为显神慈,又恰逢神诞,便放开一年,供国朝民众求神祈福。
这一下真是各处震动,除了那些专抱着自己这一地的神仙安生度日的,别的稍稍“眼界开阔”些,“知道好歹”的都为这事儿兴奋不已。那是传承千年的不求观啊,从来不让求的,如今“特赦”一年,这不是相当于给了大伙儿同神直接祈求的机会?不求观的神,自然是最灵验的神啦!没见从来不让求的时候就多少人去么,如今让求了,还不赶紧?!
德源县里之前来了没走的信众们,一听到此事,呼喇喇就走了一多半,剩下的倒不是不想去的,是觉着头一拨太挤腾,不如再等等。
方伯丰回来跟灵素感慨:“幸好我们这里有个遇仙湖,老百姓有事儿往湖边去祈福做惯了的,倒没有那么些人着急忙慌要奔灵都去。起先我真是担心啊,这要是一走一半的人,这田地还管不管了?买卖还做不做了?难道求了神就不用吃饭了?!幸好幸好,尤其各处村庄,去凑热闹的更少。”
灵素心里长叹一声,方伯丰这苦恼还有个幸好幸好,她那里可就麻烦了。
想想神隐庙的事情,只要一群人聚在一处,那里的护阵就必定受损。幸好后来自己跟人学了一招,不管里头的道理如何,先把面上的事儿解决了再说。接连捣乱,才把那些人的“诚心”给轰散了。
可神隐庙毕竟小啊,虽然后来来的那些人眼看着也来路颇大,毕竟地方有限,只能聚这么些人,她在那儿装神弄鬼还算忙得过来。
不求观多大啊!千年不求观!多少代信众修起来的,从界影上看来,都同一处小城镇仿佛了。到时候人家各处聚众祈福,护阵不得坏得唰唰得?可她又没学会分身术,怎么能忙得过来?这捣乱也不是个清闲事儿啊!
“唉,为什么这几个护阵偏偏都在这样的地方!你看那些在深山雪谷、荒漠汪洋的就挺平安。也不会有人去试探,也没人能围着叨叨,多安泰!”
怨也无用,愁也无用,毕竟这些才是她来世上真该干的活儿,什么米啊面的那才是不务正业。灵素开始理解凡人了,自己这种地捡东西,大概同他们看戏听笑话仿佛,至于这修补护阵,才是他们日常做工糊口的意思。——果然是不正经的事儿做起来比较快活啊……
第277章 不求观
好在这回因收火神识突破,去一趟灵都倒也不至于太耽搁功夫,只是这娃儿是没法随身带着了,只好带去上林埭请大娘大婶们帮忙照看一日,自己只说是要去山里做活儿。过几日自己再在山上替大伙儿看几日娃还待人家就行。
结果刚要带出去,沈娘子同七娘一块儿来了。一听她的打算,便笑道:“正好这几日大郎天天跟畅儿作伴,索性都接到一处,孩子多了还热闹。”
灵素问她们两个做什么去,俩人说找她来商量事儿的。这么一来她也出不了这趟远门了,只好请进来说话。
却是说米市街上开买卖的事儿。
那日七娘邀灵素未果,下晌去看沈娘子的时候就说起这事儿,笑道:“这都好几回了,我真是连气都气不动了。上两年我晓得她手里有闲钱,叫她多买些房子铺面搁手里,到时候或卖或租都是现成的出息。结果你猜她怎么说?人家不爱要这么简单挣钱的法子!没意思,不好玩儿!她宁可深山老林里钻去,捡些山货野果子来一斤斤卖去,觉着那钱有滋味。你说说,叫我怎么说她!”
沈娘子听了笑起来,就把当年大绒的事儿也说给七娘听了,又道:“那大绒就是如今也还是独一份的买卖,她竟然自己弄回去琢磨了几天就给织出来了!这又不是凭空能做出来的,得先改织机啊,那织机也不能瞎改,改之前都得心里有谱了才成吧?苗大师傅还老说灵素不上进,我心说啊,她那能耐,真的不是寻常人能比的,只是她不拿来赚银钱谋好处,寻常人看不到罢了。”
七娘也道:“你这话再对没有了!那些吃食、糕饼还有酒、茶,只要经了她手就没有不好的。我还说她,你大概是个管吃的神仙投胎来的,所有能耐都长这里了!这东西是好,可换不成银钱,不是白好一场?光想着吃的人怎么实惠好吃了,自己呢?你自己不替自己想,谁还替你想?结果一不小心就闹个里外不是人,赔钱连吆喝都没赚着!
“也是命好,遇着的都是些实在人,像玉兰、丽芬,都是踏踏实实的人,她这么大松心的合伙做买卖,人家都替她想到了,不叫她吃亏,还生怕多赚了她便宜。要是给她来个姜秋萍那样的,把她卖了她还得替人家数钱呢!”
沈娘子听了捂嘴乐,笑道:“你这话说的,要是真有人敢坑她,你能坐着看?苗大师傅准定就先冲过去给人好瞧了,师父也得想法子教教那人什么叫世道真奸险!你不要说她大松心,原都是你们惯出来的。真叫她同你说的那人一样的多打交道,只怕也晓得提防人了。”
七娘摇头:“这你就不晓得了。最可气是人家欺负她,她不觉着被欺负了。她还觉着那个人就是会这么干的,都挺合理。她自己该干嘛干嘛。我同你说吧,她这人好有一比,就是那肉头极厚皮极坚韧外头还裹了一层松脂壳子的大山猪……寻常什么小奸小恶根本伤不到它肉里。旁人上蹿下跳的,她该干嘛干嘛。要不然,就她那几个妯娌,换个有气性的能叫他们这么舒服过去了?怎么也得给点颜色瞧瞧吧?她不。——有那功夫还不如多烙个饼吃呢!”
俩人说着灵素的大小事情,越说越亲,倒把这两个说近了。最后沈娘子道:“你要做的买卖,既有丝织和衣裳的东西在里头,不如带我一块儿?”
七娘眼睛一亮:“成么?会不会同风和楼的有些犯冲?再说了,你不是……眼疾么!”
沈娘子听了呵呵笑道:“眼疾只是做不得精细活儿,也不是什么都做不来的。我看你说的那一溜都做衣裳首饰胭脂水粉买卖,样样都是我喜欢的。不过从来都是一家一家的铺子,你这想法我瞧着挺新鲜,都给堆到一处,嗯,那场面,我想想都觉着开心……”
七娘眯起了眼睛:“就是要这个效果!你想你买东西,是不是经常走着走着就买了本来没想买的?咱们这回把女人们喜欢的东西都堆到一处!看好一件衣裳了,走两步就看到一把扇子一个荷包一个香囊,那花色看着都配得很,你买不买?又一回头闻着花香味了,不去看看?香露边上就是胭脂水粉,一溜绯红桃红水红霞色茜色淡樱色,买俩都少了吧!再说买了胭脂不买盒点唇?……”
沈娘子随着七娘的话,觉着自己就在那里站着似的,最后忍不住捂嘴乐道:“要死要死,这一年的银钱都替你们挣了!”
俩人对看着笑起来,沈娘子又道:“不过就算明知道你们故意这么安排了勾人的,也忍不住掏钱的手,这钱花的是心甘情愿啊。”
七娘道:“为了这个,我们还得四处看去,看丽川、南华、京城、灵都又有什么新鲜颜色和花水没有,又有什么衣裳的式样和少有的料子……哎呀,这里头多少有趣,我想着都恨不得明天就能开起来!”
这就说上“我们”了,合伙的事情就算定了。俩人又商议了一些日子,如今大小事情基本得定,才又寻到灵素。
灵素听完事情原委,没觉出里头有自己什么事儿来,七娘看了直接道:“拿一百两银子过来,算你一成的股。”
“这叫什么事儿……”灵素没反应过来。
沈娘子乐道:“我也有三成的股,你不来就我们俩多没意思!”
灵素只是不喜欢那些买卖,可她又不傻。那大半条米市街买下来多少银钱?盖屋子起楼呢?更别说里头的陈设。且七娘说的那些绫罗绸缎金银首饰的买卖,一百两够进几个货的?
她便眯着眼睛不说话,七娘又道:“你不是有个码头小馆,能打听事儿?还有个在衙门里做司长的相公,消息想必灵通得紧。往后你就替我们多问问这些,我们俩都忙得很,没空四处听闲话去!”
灵素心说我这就要出远门呢,可我做的是大事啊!什么叫打听闲话?!
七娘看不明白她心思,直接道:“你若不拿钱,就算欠我一百两,还是算你一成股!”
灵素无奈了,被人逼着赚钱发财,真是命苦啊……
只好回身从“屋里”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出来,七娘朝沈娘子得意地笑道:“瞧见没?我说她不缺银钱吧?要是说五百两,估摸着她也能有。反正她一年一季的山货干果就没怎么耽误过,常日里吃的用的恨不得都是自己做的,相公又实在,没什么花销的地方。都放着在那里发霉,不如掏出来投咱们买卖里!”
灵素心说我神识又突破了知道不?我能找着银矿知道不?我直接能借前辈的鼎炼银子,想要多少炼多少,知道不?我就不惜的干那个!哼……
天晓得她这得意劲儿怎么来的。
你这么能耐怎么还把一百两银票给人家了呢!
打劫成功的俩人挺高兴,一人抱了一个娃上车走了,说晚上在他们那里吃过晚饭再给送过来。
灵素先问过娃儿们的意思,他们听说那边两个已经聚头了,就想过去一处玩。
岭儿道:“走吧,下回去山上。”
湖儿也道:“今天去吧。”
这才成了。
等他们一走,灵素就把神识提到极处,直奔灵都去了。
不求观的样子她下界影上看过许多回,倒不至于多惊讶其规模和气势。她感慨的是上头那个护阵。真是大得很,且还连着许多连环的小阵,那最小的大概也同遇仙湖里的那个仿佛了。灵素用神识探去,也有几处储物空间,不过都挺小,也没有当日遇仙湖护阵的那种波动,也不晓得是没生出阵灵来,还是生出的阵灵入世投胎去了。
叫她瞧着疑惑的是如今许多关联着的小阵已经灵光尽熄,阵纹虽在,灵能却不往那边去了。
再看那些失了光的小阵,就有在山下水里的,想起之前听苗十八说起过这里从前也是遇水不溺的,如今却有些含糊了。想必同这阵没了灵能有关系。
有些小阵原先的功用她也瞧不甚明白,这还是神识突破了,又解化了一些大前辈神识知道了许多东西涨了能耐后的结果。要换从前,只怕更两眼一抹黑了。且这些小阵道理虽近,手法各异,像是出自不同的人之手。——人家都能就着护界大阵连搭小阵了,而自己却连人家这阵都看不明白,遑论动手,这仙同仙的差距怎么这么大呢!
正琢磨,忽然觉得护阵又有些震颤,便往事发处去。
果然,又是一大群人围在一处不知道念些什么,上头还立着几个大神侍,不时大声唱念几句,底下人便会一静。想必这就是“千年一遇”的不求观祈福祭了。
灵素想了想,把神识往阵心里探去,一阵匮乏之能从上头传来,吓了灵素一跳,赶紧撤回神识。在一边皱起眉头想起来,从前在神隐庙,自己神识一探,传来的是惊惧之意。这回倒换了,成了如深不见底黑洞般的欠缺匮乏。看这回聚的人比上回还多,对护阵的损伤却没有上回厉害了,是说这匮乏之能比惊惧不如些?
胡思乱想着,把几处正热闹的祈福会转了个遍。有些所在院落本也有护阵的,如今已经都熄灭了,而那些护阵尚亮着的,在大群人的祈福念咒中也正不同程度地受着损伤。灵素看着一脸虔诚念念有词的信众们,心里生叹:“神护确实有,不过很快就被你们闹没了……”
主阵没什么事儿,灵素细看了一回,这主阵真是个做主子的,既不会护佑人“遇水不溺”,更不会管什么端阳梦冬至梦的,要想跟它祈福就更扯了,那些能伤小阵的能都传不到它那里去。
既如此,挑一个毁损得最厉害的小阵,开始干活儿吧。
灵都到底远了,灵素心里打算着赶紧能修补好一两个,趁着天黑前到家,别到时候娃儿都送回来了,自己还没回去。一边心里算着一边神识不停,只是她实在高估自己了,眼看着时候不早,连一个都没修完。只好先回去。
岭儿同湖儿回来的时候,灵素同方伯丰也刚吃完饭。俩人玩得挺高兴,大郎和畅儿同车送来的,说好了明儿还要一处玩。第二天沈娘子来把娃儿们一接走,灵素就又往不求观去了。
如此几日,一个整日有人在叨叨的院子上空的小阵眼看就要修好的时候,忽然灵能一闪,——继而整个都灭了。
灵素一口气憋在了胸口,合着我这几天千里奔波的都是白忙活?!
第278章 神护
当神仙到现在还没有这么被欺负过,灵素觉着自己这会儿要是能使灵力,没准都被气得突破了!
一时也不管修阵了,先把几处已经熄灭的小阵都轮番看了一遍,这才发现这些阵都是较为外层的。——有前辈就着大护阵另外建了一个护阵,后来又有前辈再建护阵,只是没有往大阵上连了,就连在之前的前辈建的二层护阵上。
自己修着又恰好灭了的那个是第三层的护阵,再看第四层的已经都灭尽了。
灵素这下晓得这不求观的护阵同神隐庙的还不一样,却是个会弃卒保车的。这有个好处,就是大阵始终无恙,毕竟是护界大阵。可这大阵又不管人死活,也不会像遇仙湖和神隐庙的阵那样收炼有害于人的东西,真正在管人的反而是那些小阵,就算大阵一直能保全,又有什么用处?!
她有心把那些能护佑人的小阵都给修复了,可眼见着没用。自己都快修好了,那边灵能一停,光有阵纹有什么用?又不是拿来给人衣服上做滚镶的!
又细看了一回,还用神识探着测了测,才发现这小阵除了从大阵里得灵能,自己也会将些能量返还给大阵。不知道是因为受损严重了没法回传能量了,还是传回去的能量不对,大阵不乐意了,就索性把通路给断了。
在灵素看来,这大阵就像个任性的娘,带着这一堆的小阵孩子,哪个不像话了不讨她喜欢了,她就给一把甩开。也没见像神隐庙的护阵似的还能自己修补一下,她就是个“一扔干净”的做法。
这样情势,要怎么办好呢?想了一路,晚上躺下还琢磨这事儿,结果从灵境里对着界影一看,——不求观的大阵警示居然没了。
好了?什么意思?那小阵彻底灭了大阵反而没事了?
照理说她就是依着入凡令行事的,既说无恙,那就不用再管了。可灵素在凡间这么些日子,太知道未雨绸缪了。这事情的根由不清楚,只面上看来没事了,不定后头又会出什么乱子。不成,不成,还得细看看才好。
她到底还把那个已经不亮的小阵给修补完了,只是她没有当日建阵者的能耐,不会从大阵引灵能过来。这所谓修补好的护阵,也不过是个阵纹完整的图样罢了。
战场失意,闲事得意。她四下探看,意图弄清楚这些连环阵的道理的时候,却发现了另外一件小事。
她见着了个人,谁?知县大人。那位当日挂印弃官的知县大人。如今脱了官袍,穿着一身神侍的衣裳,真同传言说的对上了!
一看见这个,她心里头一个念头就是想把这事儿告诉给方伯丰。这位挂印知县也不避人,还同几个神侍大神侍站在高台上给众信众说什么文章呢。无故离职,怎么也是个罪过儿吧,居然如此行事,也叫人费思量。不过这位大人行事向来出人意表,不与凡俗同,也难作定论。
要同方伯丰说,自然不能说是自己看到了,只好说是听人说起的。
方伯丰听了也只摇摇头,不晓得说什么话好。
这日在苗十八这里吃饭,方伯丰忽然说起这个事情来,又道:“听说朝廷已经发了拘令……”
苗十八一笑:“得,这下他就算保全了。”
苗十八看一眼方伯丰,笑道:“怎么?觉着自己知情不报?哈哈哈,这位能跟着大神侍直接就做神侍去,难道会没人知道?你只想想这话能传到你这里,都经了多少人的嘴了!拘令不过是个意思,若真的是要捉回来问罪的,用得着下令?随便出个什么人也把他逮回去了。打文书出来的那一日,已经表明不打算追究了。”
说了话看看俩人,接着道:“一来又不是战时,亦非天灾惨烈时候,不过是点小风波;再来并没有出什么乱子,说难听点儿,这位一走,情势反倒好了。当然了,最要紧的一点,是因为他进了神庙了,得了神明护持,这就更不容易追究了。尤其还有个‘舍身祈福’的说法在那里。百姓不明是非,笃信神明的又多,若非要拿他回京问罪,是同多少神信为敌?
“且他同我上回说的那些个把个神像来回转向以图谋财的神侍还不一样,治政糊涂了点,身上却干净。真是跟着经书上的神侍之道在过日子的。别说贪财好色了,寻常连荤腥都不怎么沾的,俸禄不是拿去赈灾了就是花在什么灵符圣水上了。你说说,抓他干嘛!”
方伯丰听了松了口气,一笑不提这话了。
灵素听了却好奇起来:“那若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也只要往神庙里一躲,穿一身那衣裳,就都没事儿了?这神庙还真是护佑众生啊……”
苗十八笑:“你呆了吧?神庙里头的是神侍,又不是神仙。真的大奸大恶的,他们敢收?便是收了,朝廷抓了来,只要把其罪行公之于众,立时便打成了混入神庙的妖魔,要杀要剐,又需忌讳哪个去?!反倒是当日收了这样人的神侍,不说用心,只说这眼神就不成,这般识人不清,还能指望他指点迷津?国朝当神侍可不比考官容易,谁能拿自己的前程这么玩笑。”
方伯丰叹道:“有人有权的地方心思规矩多半相类,差的不过是面上的说法。”
苗十八点头:“对头,能想通这个就行了。”
灵素却想的另外一路子,摇头道:“要不说坏人做不得呢!要是做了恶,就是给天下人留了把柄了,到时候想逃都没人肯收留。这位大人虽行事糊涂了些,却真没什么恶行背在身上,才能有这么个结果。若换一个大贪官大奸臣,只怕一堆人等着机会收拾他呢!这么一算,得极聪明极能干的人才能当大恶人啊……”
教坏小孩子,湖儿就问了:“为什么极聪明、极能干,又去做大恶人?这样好吗?”
苗十八赶紧道:“别听你娘胡咧咧!既有大才干,自然该兼济天下,哪有去做恶人的道理?你娘这是沿着一条道想到黑了,话不对,湖儿不可听信。”
湖儿还看着灵素不说话。
灵素只好道:“我是说啊,这世上的人,许多时候有些坏事恶行只当做了就做了,只要没人发现没被人抓个现行就没事。可事实上只要做过了,就留下了痕迹,等到真的哪一日想人拉一把的时候,没准就因为当日的种种劣迹失了得人帮扶的机会。这为恶,哪怕眼前看着是得好处的,实在是在给自己往后的日子埋刀,总有避无可避的那一日。若真有人一心为恶,又想得善终,那就得比世上人都聪明都厉害,一辈子不叫人有对付自己的机会和能耐。你说说,这恶人是不是不好当?”
苗十八眼看灵素越描越黑,急的都不晓得要怎么替她圆这话。
湖儿却眨了眨眼睛,点头道:“所以不要去作恶,没有人能比世上所有人都厉害。”
灵素也点头道:“就是这话儿了。做坏人怎么算都不合算啊!”
方伯丰同苗十八两个人都笑起来,从来都是以德立论,这么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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