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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仙]步步为灵-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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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久远久远的过去,她好像去过东荒。在那医治过一棵沾染了腐败之气的小树。当时那老铁桦还说这孩子成就不可限量,以后定不在他之下。

    可能是睡了太久。水域、凤域、帝都的一切一切都忽而变得遥远,恍若隔世。

    说到底,她这次复活的代价也太大了,整整五十年时光,恐怕七域执掌之争都尘埃落定了,就连原本适龄的男人们也应当妻儿满堂,家庭美满,小妾如同萝卜那样一拔一个了吧?

    忘忧尽量按捺下不适的怪异感,将注意力使劲放到周边的环境中。

    身后那一男一女仍然默默跟着,忘忧瞥了他们一眼,问道:“他们是。。。。。。?”。眸发各异,应该是三荒的人员,自己印象里没见过这两人,恐怕是这小铁桦的朋友。

    听了这话,小铁桦的脸色有些怪异,飞快地瞥了一眼灰眸少年,见他瞪了自己一眼,便低头不语了。

    “想不起来了?”灰发少年接话,他的目光掠过一丝不满,挑衅地盯着忘忧,同时还一手拉过身后的小女孩往前推了推。

    忘忧被他敌对的姿态吓了一跳,何况好容易接受了现状人还迟钝着,傻愣愣地看着那双略熟悉的灰眸,半晌才驴头不对马嘴地试探道:“你们是。。。。。。兄妹?”。

    同样是灰发,这答案应该错不了。

    灰眸少年立刻满脸愠怒,他气势汹汹地冲过来,对着忙不迭后退的忘忧吼了一句叽里呱啦听不懂的鸟语,然后一把抱住了她。

    他说:“我是开明!她就是你养的那个懒兔子!难道你醒来就没发现身边少了我们吗?”。

    开明。。。。。。

    嗯。。。。。开明?!

    忘忧将记忆里的灰眸与眼前的确有几分相像,同样的高贵优雅,同样的傲娇别扭,他发怒的样子与在帝都生气守门的模样重合,使得心里一下子就涌起熟悉的亲近感。

    她激动了,更加急切地回抱过去,好一会儿都不松开。

    开明尴尬了,从脖子一直红到耳根,虽然他鸟身形态跟忘忧连睡觉都有过,但化为人形后对男女之别认识得更清楚,最后只能呐呐地推开她,嘀咕道:“你怎么睡了那么久,说去凤域寻我,结果害得我在那等了整整两年,两年已经够长了,结果后来又等了更长的五十年。”。

    忘忧含笑听他唠叨,目光落到一旁的女童身上。

    玉雪可爱的小家伙有一双红红的眼睛,应该是灵灵无疑,她当年嗜好睡觉,整天除了睡就是睡,导致自己跟她几乎没有交流,这时候看自己有些怯怯也是自然。

    忘忧摸了摸她的头,得到她一个害羞的笑。

    这里有了开明,她的安全感就多了许多,立刻毫无顾忌地问:“我睡了以后发生了什么?现在局势怎样?”。

第三卷帝都星阙夜梦长 第一百四十二章 还有个娃

    开明依旧板着脸,凉凉地挑起忘忧话里的错处来:“什么叫睡了?你当时分明是死了,死得非常窝囊,竟然是自杀,真是丢我们的脸。”。

    忘忧窘了:“我不是可以复活嘛。”。

    “谁说你可以复活,”开明不客气地反驳,“要不是相思先生救你,你恐怕要一直睡下去了。”。

    神兽出马众灵退散,虽然他摆明了对忘忧不恭不敬,一旁铁桦“侄儿”和灵灵“宠物”都聪明地选择了沉默,悄悄地退后了几步,把空间留给感情深厚的伙伴二人。

    “相思。。。。。你是说相思帝?”忘忧讶然。

    “是!”开明瞪了她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也有些淡淡的庆幸,“当时城门领换了人,我没办法混入帝都,凤都附近的流域被我逛了个遍,各种鱼都吃腻了还是没你的消息。眼睁睁看着凤域王族大换血,想着你可能牵涉其中了,于是我就想了个办法。”。

    “嗯。。。。。。”忘忧接收到开明的白眼,心里也感到愧疚,他当时一定很焦急。

    “人语我不好沟通,收几个鸟族小弟还是不在话下的。凤王的三千鹰眼被鹿容月收入麾下,它们来往凤域搜寻情报上传帝都,我在其中安插了几个钉子,花了整整一年时间才打入高层,得到了你的确切消息。”。

    “他们说你死了,鹿容族援助狐九天的那批鹰卫亲眼看到的,你在他面前化成了飞灰。狐九天没有动手,你是自杀。”。开明说得重重的,一字一顿咬牙切齿。

    直到看到忘忧脸上流露的后悔,他神色才稍稍缓和,继续说了下去。

    “我们没有订立契约,关于你的生死我无法判定。但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几乎就没了顾忌,不用担心被捕什么的牵连到你。我闯入帝都的手段有些激烈,惊动了鹿容族的高层,幸好相思先生察觉,先一步将我带离帝都,带到了你的身边。”。

    相比当日的心急如焚,现在叙述起来开明已经平静了许多,忘忧听着仍然能想象到当时惊天动地的场景,她没有问开明是用了什么手段,她想。这一定不是个愉快的回忆。

    好在,现在他们都好好地站在这里。

    “别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你还是自己问一问相思先生吧。他现在帝都坐镇,可能过些日子就要过来给我们授课,这里的飞禽走兽植株们都受过他的教诲,所以我们都称他先生。他好像在筹划着什么事情,这个小铁桦比我知道多一些。还有他把种园搬来了这边,主要是归你当年收的那个四叶草打理。。。。。。”。

    开明讲完后就扶着忘忧往回走,对着忘忧略茫然的目光促狭一笑:“对了,如今三荒打得很厉害,其中东西二荒的主人认识你,他本体是条虫子。每次来了都要对着你的模样流口水。。。。。。”。

    会对自己流口水的虫子?那是。。。。。。阿虫啊!

    至于流口水,那是因为他觊觎自己的血,开明是理解成了什么?

    忘忧想开口解释。开明已经狡猾地转移了话题:“相思先生说你醒来后不能走太久,略微运动就可,循序渐进慢慢就会好的。你没发现你已经晋升灵皇了吗?”。

    忘忧运起灵力,发现果然如此,不过心里倒是没有多少突然的感觉。自己在“入睡”前就是灵王巅峰,木系大圆满的资质加上梦里那光怪陆离的经历。不知不觉晋升了灵皇也算合理。

    回到屋内,床上挂着的青色玉坠流苏发出叮咚的轻响,玄妙的气流绕着自己打了个旋,五感敏锐果然远超灵王时期。

    时隔太远,就算想了解形势也不急于一时,虽然心中仍然有疑惑,她却能很快地抛开,喝了几口桌上摆着的灵液,便又睡着了。

    醒来后已是傍晚,开明三人都不在院子里,一个高高壮壮的黑皮肤男子正等在花丛下。

    他见忘忧出门,先自我介绍:“我是石中盘。”。

    石中盘,忘忧慢慢咀嚼了一遍,方才从记忆里挖出这个名字——曾与自己一同抬雪狮府的牌匾,十大灵王之一,最受石帝器重的物域子弟。

    一梦经年,这人已经从个黑胖小子变成了高个男子。

    他身材魁梧五官亦是方正,一见之下很容易让人生出信赖感,他见忘忧脸上露出了然的神情,知道她是认出自己了,便直入主题:“石头祖宗牵住了相思,让我来跟你传几句话。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很重要,希望你每句都记清楚。”。

    虽然很疑惑自己怎么跟这么大的人物牵扯上了关系,忘忧还是顺从地点了点头。

    “其一,天下大势,狐九天统一灵界,吸纳三荒,成就帝位,这是两位星帝共同占卜出来的天命。”。

    “其二,你本命模糊,大运却是狐九天帝位棋局上关键的一颗,相思帝早年便为你改了命,使得你有一线生机脱离掌控。”。

    “牵一发而动全身,相思帝为救你间接动了狐九天命运,而后又因你自杀而出手重创狐九天,这些反噬已经吸尽他万年福泽。”。

    “你当年将那盆人参娃娃泄露八大家族之前,实在是不智,天机不可泄露,石帝希望你看在相思帝为你所作良多的份上,照顾好那小娃娃,断不可再经他人手。”。

    这几句话的信息量太大,忘忧好容易一字一句记了下来,石中盘已经离开了。

    她回想起来,从来都没察觉高高在上的相思帝竟然为自己做了那么多?

    曾经因为有萱夫人的笔记,她对相思帝不免生出些恶感,自己的前身之死与他脱不了干系,想来自己也是不招他喜欢的。

    后来阿虫没有出现在灵王大会上,她对相思帝的成见就更深了。

    所以帝都一见面才敢出言不逊,所以才有了后来莫名其妙的照顾人参娃娃任务。

    三荒常年处于无人管制状态,她也曾归到相思帝头上,认为是他老人家不仁爱的表现,现在想来实在是可笑,他为七域做了那么多,有谁规定老好人就要面面俱到处处好下去?那不是义务。

    活了几万年的妖怪心思太重,不是她能揣测的,石帝话语不能尽信,但凭着救命之恩,也一定会照顾好那株人参的。

    忘忧正思考着那人参娃娃去了哪里,开明已经抱着一个红红的襁褓进来了:“星帝下午来看过你,这是他托我转交你的娃娃,希望你好好照顾它。”。

第三卷帝都星阙夜梦长 第一百四十三章 赤子之心

    襁褓里是比当年大了五六倍的胖娃娃,眉目清晰纹理细腻,要不是他闭着眼没有呼吸,一般人乍看之下都会以为他是正在熟睡的婴儿。

    原先它手掌处的红斑已经消失不见,或者说是扩散到了全身,使得肌肤呈现淡淡的粉色,非常可爱。

    忘忧顺从地接了过来,这娃娃的双脚没有扎根泥土,严格意义上已经脱离了植物范畴,离化形成人不远了,他需要一个时时照看并教导他的人。

    自己虽没有经验,耐心倒是足够的。

    她编了个韧软苇的背篓将它放在里面,几乎与这婴儿寸步不离,因为担心他随时化形,不管去三荒哪里都带在身边,惹得开明又嫉妒又发笑——你以为在自己身边就是最安全的了吗?总之他都没能在主人的照拂下化形,对照之下心里难免酸溜溜的。

    其实在三荒待久了,也会喜欢上这里。

    茹毛饮血固然残酷,但赤裸裸的实力为尊也意味着多数人采取直来直往的行事方法,不用反复考虑一件事情背后的意义。

    物竞天择是天理,不想被吞噬就必须不断变强,相比七域和平表象下汹涌的暗流,真正被放逐的这里反倒像规则简单的桃源。

    忘忧也曾有心打探七域的现状,但开明来三荒过早,灵灵被接出府的时候还不怎么晓事,问其他三荒本土居民更是一问三不知,索性就抛开了心结,悠哉悠哉过起自己的日子来。

    襁褓里的娃娃天天与她一道睡,她本体有分发木之气充满生机,一日日熏染下去,这娃娃的气息也随着越来越鲜活,灵动得似乎下一秒就能睁开眼睛。

    她每天必做的一件事就是抱着它出去晒太阳。然后跟开明插科打诨几句,再给灵灵小姑娘讲故事,最后查探下周围的情况有没有异动。

    。。。。。。

    阿虫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三个月后了。

    一头白发的小少年在样貌上几乎没变化,灵皇寿命绵延千年,区区五十年弹指一挥,最多看上去大了一两岁,倒是他素来伪装稚嫩的神情变得冷峻许多。

    开明对他刻意散发的威严没任何表示:要不是它吃鱼不吃虫,哪里还轮得到这家伙在这撒野。

    兔灵灵更是没受什么影响,一双红眼睛眨啊眨地盯着二人,甚至还腼腆地冲阿虫笑了一下:这家伙装什么严肃。都是常客了以为我不认识啊。

    阿虫围着忘忧转了两圈,冷冰冰的神情软和下来:“还是这么好吃的味道,当初你要是让我多吃两口。可能狐九天就没有机会逼迫你了。”。

    忘忧一愣:“嗯?”。

    “你当初的血液也很好喝的样子,不过里面掺杂了一点别的东西,我怕你生气就没说。”阿虫嗔怪地瞥了她一眼,“谁让你不在我有意识的时候给我多喝两口,不然我说不定就帮你把那滴狐九天的血吸出来了。”。

    “。。。。。。吸出来我还能活么。那可是心头血。”。

    阿虫想了想,郑重点头:“那倒也是,我怎么一直没想到。。。。。。对了,你有个朋友是叫竹潇?”。

    忘忧没怎么费力就记了起来,点头道:“那是我凤珑宫的师兄,也曾在我闯下大祸时曾助我逃脱。后来在大闹植域王宫的时候也帮过我,亦兄亦友吧,莫非你们俩见过?”。

    阿虫嗤笑:“三荒谁人不知来无踪去无影的竹君子。一支音杀笛不知饮了多少人的血,植域附近的小部落被屠得七七八八,最后被我一招群虫围攻就把他逼得现了形。”。

    忘忧听着心不由提了起来,竹潇的能耐她是清楚的,音攻是本命技能。而隐匿潜伏应该多是来自桐红衣当年给他们一帮人的培训,要躲过辐射状的查探确实很难。

    植物熟悉泥土。许多经年居于地下的虫族也一样熟悉,师兄铁定是被阿虫虏获了,他当年以在三荒历练为志向,阿虫对他肯定没好感,所以。。。。。。?

    “我当时确实想杀了他,而且没打算利落地了断他,我死了那么多兄弟,血债血偿是应该的。但活该他命大,万虫噬心的滋味没尝到,倒叫我先尝到了熟悉的味道。”。

    阿虫丢出来一块有些发黄的竹简,随手抛到忘忧的手上:“他怀里揣着这东西,上面有你的味道,里面的内容我看了,说什么晋升灵皇多亏忘忧师妹,催木神通引动竹林和音,一朝明悟胜过十年苦修。。。。。。内容不是很懂,但忘忧两个字我还是看明白了,想来这灵界也不会有你这么奇怪的名字了。”。

    的确有这个东西,当年她引动凤珑宫塌陷逃往植域,竹潇便是以此竹简给自己托带到家族,然后这信物引得竹夫人喜极而泣,才有了后面的入植王宫之事。

    对着忘忧期待下文的紧张表情,阿虫眼睛弯弯笑了起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既然是你师兄,我也不好做得太过,万一以后你生气了不给我血喝怎么办。所以我大手一挥就放他走啦,嘻嘻,看在我给了这么一份大礼的面子上,你怎么也得给我咬一口吧?”。

    一边说着他露出一口白牙,毫不避讳地就往忘忧脖子上凑过去。

    忘忧还未动作,身后的开明已经毫不犹豫变回本体一翅膀扫了过来,阿虫早有防备化为本体,莹白的玉虫一边躲闪一边扑哧一声吐出许多腐蚀的金液,空气中闪出道道残影,却是开明速度奇快一一避开。

    在阿虫身后的忘忧没被波及,倒是开明身旁的兔灵灵岌岌可危,几道金液毫不犹豫地射过去,其中一道恰好正对灵灵,避无可避,忘忧闪电般地伸出藤蔓想卷她过来,却见她张开嘴巴,轻轻地将金液吸进了嘴里。

    一时满室寂静,战局落下帷幕。

    开明对着一脸满足的兔灵灵道:“合作愉快。”。

    剩下移到门边的阿虫可怜兮兮:“你们又欺负我!”。

    忘忧见兔灵灵脸色没有异状,两人的熟稔也显然不是第一次做这事,顿时放下心来。兔灵灵曾经吃过箭毒木的毒液安然无恙,可能对毒有种特别的吸收能力吧。

    阿虫话语里透露出许多信息,应当知晓的内幕不少,忘忧不可能真将他拒之门外,招招手又将他叫了过来。

    隔着开明与忘忧对话的阿虫有些别扭,但也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底气:“其实。。。。。。我说了你不要生气,你旁边的小家伙比你还要好吃。他身体红红是赤子,他的心就是赤子之心,这是我见过最干净最好吃的东西了。”。

第三卷帝都星阙夜梦长 第一百四十四章 相思

    忘忧听了略诧异,别看阿虫动辄就把“吃你喝你”这些血腥的词挂在嘴边,其实他本质上对食物还是很挑剔的。

    不然这么多年也不会只追着自己不放了,要知道自己可是与十来株植物交换过生机,肌肤血液远非一般人可比,各色草木因子混合在一起,对虫族本身就意味着一盘美味的大餐。

    相思帝托自己照顾的人参娃娃也有这样的吸引力?恐怕是先天的体质纯净不含杂质才会如此吧。

    联想到石中盘所述,这婴儿的来历应当很是不凡。

    她不明白星帝为什么要将这等重要的任务交给自己,又为什么要平白无故地为自己改命逆天,但五十年都过去了,如今已经学会心平气和地等待。

    送走阿虫后,日子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

    又过一月,晚霞漫天的傍晚,开明化为鸟身冲进了花圃,卷起她口吐人言:“先生来了,让我载你去种园见他。”。

    忘忧点点头。

    比之遥遥操控自己的狐九天,或许曾暗中关注过自己的相思帝君,也终于要和自己再次见面了。

    她趴在开明背上再次冲往寒冷孤高的天空,近距离感受那自由的风,忽而坠入茫茫云海,浮沉其中,云深不知处。

    种园坐落于浮云山,浮云山随相思心意而动,常年不见踪影。

    苍青色的山脉间有一道道肉眼可见的蜿蜒蹊径,星帝就站在山腰的平台处等自己,衣随风舞,墨发翩跹。

    开明落地后化为人形,对他行了一礼,而后用眼神示意忘忧安心,便头也不回地飞远。

    忘忧独自面对这个创造了无数神话的男人。霎时间只觉得难以置信——他怎么连上位者最后的震慑力都失去了,整个人渺淡得好像随时都会散去。

    相思体内本就没有生机,忘忧在第一次与他见面就发现了,当时是灵王的她还猜测这是星帝掩饰实力的手段,也没往深里想。

    但现在她已经灵皇了,对生机更为敏感的她这时候甚至产生了错觉,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一个缺乏生气的照影而非活物,尤其是与自己背着的那个娃娃相对照,一个气息渺茫近无痕,一个生机旺盛正新生。

    星帝相思有一双洞彻人心的眼睛。所有因欲望而生的污垢在他那双眼睛下都无法遁形。

    忘忧却不怯不虚,她与他对视,只觉得天地气流绕着自己打了个旋儿。又悄无声息地远去。灵王时期脑震荡的难堪已经成为过往,作为善于感受环境的植物灵皇,她轻而易举就能化解星帝眼神带来的余波。

    他们眼中只有彼此,安宁舒适,似曾相识。

    其实星帝的样貌放在美男众多的灵界也算普通。但他胜在本身有种悠远的气质。那是一种历经岁月而不朽的风韵,是命运精心雕琢却无匠气的珍品,偶尔会让人想起常年不散的空雾云雪,润而不潮湿,清而不孤高。

    在略显秀气的琼鼻上是一双静而黑的眸子,其上则是他的眉。这也是他整张脸最出彩的部分,形若远山,色含青黛。一下子就将他整个人的气质凸显了出来。

    所谓相思帝,无欲无求,却能心怀悯善,色蕴皆空,却有智传千秋。

    “星帝大人。我有许多疑惑。”。忘忧对着那张脸,看着那双眼。为自己当初的粗鲁无礼而后悔,她毫无隐瞒地说出了自己的所想。

    相思看穿了她的歉意,也微微笑了,他并不回答,或许微笑就是他的回答。

    他牵起忘忧的手,向着上方轻轻一跃。

    不过须臾,二人便立于山巅,他双手轻挥凌空划出一道绿门,然后双手一推就带她走了进去。

    扑面而来的都是香,浅香幽香魅香清香混杂在一起,每一缕都让人飘飘欲仙,充斥着眼帘的都是花草,姹紫嫣红浩然盛大,无数波光交相辉映,放眼看去足有数万株!

    忘忧仔细地感受了一会儿,突然不可置信地回过头。

    相思已经退后一步将自己独自留在了门内,正站在花野之外微笑着看自己。

    体内的生机蠢蠢欲动,而那些花草也争相摇曳想摆脱禁制,点滴浮光升起,相信很快就会汇聚成一股浩大的洪流。

    这种气息错不了,这股熟悉的冲动也错不了!这些竟然都是圣灵,是万众挑一的可以交换生机的奇花异草,天地精灵!

    星帝他,竟如此煞费苦心。

    那一瞬间的回眸是何其笃定,让她压下了对未知的不安恐惧,随着感激放开身心,等待奇迹的降临。

    相思道:“你入灵皇,破心而后立,晋位再无阻碍,灵尊可得。”

    忘忧听着身后的言语,却看不见他的表情,不知为何,泪突然盈满眼眶,她深吸一口气没有回头,看着无数华光从植物上升起,远近都如星光呼啸,而自己站在漩涡的中央,淹没又升起,一次次脱胎换骨,恍若新生。

    三千年前,相思晋帝,七轮红日当空,意味着灵界的鼎盛时代来临,给生灵降下无数福祉。

    而如今,忘忧晋灵尊,无数星光璀璨,是否意味着,灵界的夜幕将要开启。

    无论这意味着什么,相思都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的神情犹如世间每一位温柔而平凡的男子,带着点点关切与祝福。

    忘忧,我已经用这满园的希望告诉你,永远都不要放弃生命。

    在艰难的日子之后,总会有你意想不到的希望等着你,即便不是来自我,也会有别人,或者就是你自己。

    你本聪慧,善于抓住一切希望争取结果,我也以为等你就可以,等你晋升灵皇便有携手之机,不用受我帝威之苦。

    孰料阴差阳错,这一幕整整迟了五十年。

    他自出生以来,已见过五任忘忧草,每一株都是与本体相思豆一样,一株方死一株生。

    同样独特的它们本该世世牵绊,惺惺相惜,命中注定是最亲密的伙伴或伴侣。

    可他却是不一样的相思豆,他走到了灵界的最高处,看惯了浮华下的生死,渐渐不愿意接受普通的离别。

    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去,他宁愿作为彼此的亲人存在,舍弃属于专爱的自私占有,这样的关系才能维持永恒。

    可惜一手养大的萱还是渐渐生出了别样的情绪,变得歇斯底里变得毫无顾忌,天真的眼里藏满阴霾,犹如困兽撕碎了道德的枷锁,最终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悉心教养的一切都化为乌有,相思从此再不愿关注这种植株,忍着内心的牵绊,在帝都长驻经年。

    这株忘忧草出生的时候恰是在帝都,是他亲眼看到的,看着她抽出嫩芽钻出泥土,那一瞬间,他终于明白何谓无爱便无怖。

    他一眼便看穿她短短不过数年的命运,却始终无法转身离去。

    情不知所以起,一往而深,这在他挥笔改命的时候便已注定,哪怕后来将她远远得移植七域。

    心在赠她荣华时便已不可救赎,在她第一次踏入帝都时更燃起红尘的火。他第一次听到她给自己起的名字时便觉得好,忘忧,忘忧。

    如何能解相思渴?唯有忘忧。

第三卷帝都星阙夜梦长 第一百四十五章 美梦

    盛宴开启之时,有光柱冲天而起悬于东荒,其色灼灼其气浩大,各方人马纷纷出动,却始终探寻不得,引得七域震动不安。

    七天七夜后,光华息止,风波消散,被遮掩的东荒星空才再次清晰地展现在世人面前。

    青丘国师紫晏观星良久,对一旁等候的狐九天叹道:“短短七日就有主星降世辅星来投,黯淡星图转瞬辉光灿烂,贵不可言,如此夺天地造化之举,应是星帝出手。”。

    狐九天不置可否,也没问是什么星位。

    他显得有些心不在焉,一双凤眼遥遥望向东方,突然摸不着头脑地感慨了句:“五十二年了。”。

    紫晏霎时也明白过来,脸上也带了点点惋惜的神情。

    “我记得她曾说过要帮绵延你百年寿命?如今你大限将至,莫不是她又骗了你?”这句嗤笑带了十足的讥讽。

    紫晏心里一惊,以为青主想起了往事,毕竟他当时因星帝震怒而被一掌打回了灵皇,整整修了十年才再入灵尊之位,其间亦是面临内忧外患之局,个中辛酸确实难以为人道。

    但人死为大,他还是忍不住为这昔日故友解释:“她已经死了,自然不可能再来帮微臣……”。

    “她没有死。”狐九天凌厉地截住话头,“身为地王榜第一,死时怎会不留本体,定是有人在后面装神弄鬼。相思能将自己星位隐去,那么她说不定也是。”。

    紫晏一脸讶然,而后缄默。

    自家少主显然昏了头,竟然将千古一帝相思跟忘忧并论,倘若她若真的没死,又怎可能五十年悄无声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不露……

    ……

    ……

    忘忧没想到幸福来得如此突然。

    在汲取植物精华。蜕凡成尊之后,相思竟再也没有离开她身边,高高在上的星帝成了一个普通人,甘愿陪她闲看花落听雨声。

    忘忧初时讶异,而后不解,最终泰然处之。

    相思给予的照顾绝对算不上宠溺,却绝对的让人安心,原因无他,他是星帝。

    因为有他在,他们须臾便可抵达灵界的任何地方。纵览所有大好河山。

    他带她飞越最深的峡谷,于无人迹处俯瞰深绿浅绿交错的从容,他带她驻足灵界最高的大树。于暮霭沉沉时仰望无垠天空的浩淼。

    他带她追逐快若闪电扶摇而上的鲲鹏,挽着她立于鸟背遨游九天云海,他带她潜入温暖的海底看玄武,抱着她与鲸豚一起戏耍海底的飓风。

    他带她看了这世间最明亮的东珠,带她摸了这世间最长寿的风石。带她听了最动听的鸟鸣,带她饮了这世间最醇厚的美酒。

    以天为席以地为庐,日出而游日落而息,这样自由肆意的日子充斥着无法想象的新奇。

    一个身灰衣,一个身青衣,两道身影永远相伴而行。

    星帝礼乐射御书数皆通。在忘忧渐渐适应后,他用他指点江山的手为她挽发,他用他不沾尘俗的身体为她驾车。灰驴拖着简陋的木板载二人悠闲走过,泥泞的道旁长者稀稀落落的杂草,稻穗混杂着小麦的清香,相思就在前面看路,不时递来一两只灵气四溢的鲜果。

    他们或许东行或许西行。却越来越懒得游走。

    只要在一起,他们就能像第一天一样体验这个世间的不同。只要看一眼,他们就能熟知对方的平安喜乐。

    默契与日俱深,忘忧终于发现了相思最喜欢做的事。

    他喜欢下棋,且左手右手对弈乐此不疲,她偶然半夜乍醒,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相思见到她睁眼,风轻云淡收了棋盘,却没有像想象中惊得棋子乱飞的场景,他走到床沿默默坐了下来,令人安心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直到她再入美梦。

    其实这趟旅途有终点,甚至那一天到的时候大家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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