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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幻]魔镜魔镜-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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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疲倦得眼花,埃莉诺恍惚瞧见窗外有人影晃过,随即失笑摇头:
南塔楼窗外就是箭塔与围墙,墙体走势陡峭,边沿也狭窄,她儿时总喜欢在上面行走,不止一次引得嬷嬷尖叫着去喊父亲。幼童也就算了,只要有一丝理智的成人都不会在雨天走这条险道。
她背过身,准备小憩片刻再做打算。
笃,笃,笃。
雨声渐缓,叩窗声无比清晰。
埃莉诺的心跳再次狂奔起来。她没有力气多想,木木地循声走过去,拨开窗户插上的锁片。
第一滴血
太多疑问瞬间涌上心头,埃莉诺眨眨眼,再次确认这并非幻觉。
在她开口前,乔治就软着声气请求:“能容我先进屋吗?”顿了顿,他垂头看向自己紧紧抓住窗沿的手:“外面容易打滑。”
埃莉诺便退开数步。
骑士撑着窗台,灵巧地翻身越过窗台轻轻落地,随手阖上了窗户。水珠顺着他长斗篷的边沿滴滴答答落地,不知他在雨里待了多久,也不知他是怎么穿着这碍事的衣物一路来到她窗下的。
乔治却不以为意,脱下斗篷后一撩濡湿的额发,轻松自在地感叹:“幸好只有斗篷湿透了。”
话虽这么说,他的罩袍分明沾着水汽。眼下还没到点壁炉的季节,一点湿气就可能引发大病。埃莉诺看了他一眼,按照记忆在壁柜里翻找,竟然寻到几方亚麻纱巾。她将麻巾往墙角的小桌上一放,别开脸:“您还是先把湿衣服脱下,擦干头发为好。”
对方竟然没立刻应下。
埃莉诺向乔治看去,骑士轻咳一声,罕见地流露出难堪的意态。她竟然也被带得面热起来,匆忙踱开几步背过身:“我没有余力照管病人。”
“失礼了。”乔治没做无谓的坚持,不久便传来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沉默只会让气氛愈加尴尬,埃莉诺便背对着他发问:“您怎么在这里?”
乔治笑了,仿佛这答案不言而喻:“我从提洛尔为追随您而来。”
她默了片刻:“为什么?”
“埃莉诺女士,”骑士轻轻的叹息差点勾得她回头,但她忍住了,“有些话……即便是我,也不愿意说第二遍。”
片刻的沉默。
“外面现在……”她转开话题,攥紧了衣袖。
他不需要她把话问完:“罗伯特的死讯已经传开了,在场的人太多,美泉堡眼下禁止进出。”
埃莉诺讶然回首:“那么您是怎--”
问句再次戛然而止。
乔治上身眼下只着内衫,正抬臂擦拭头发。紧贴着脖颈的发梢吐出水珠,直滑进他锁骨间的凹陷处。而亚麻衫之下,匀称优美的躯体线条也因为抬手的动作显露无疑。只是这小小的动作,便足以令家教最严格的淑女羞红着脸贪看。
埃莉诺也没能立即移开视线。
与埃莉诺对上眼神,乔治倒是坦荡,反而露齿灿然一笑。
埃莉诺被这笑容烫了一记。这时再慌张回避反而显得刻意,她便垂了眼睫重新问:“这么说,您在罗伯特出事前就在美泉堡?”
“我在婚礼前就到了。”乔治刻意停了片刻,“当然,我隐藏了身份,也没观礼。”
埃莉诺对话中深意听而不闻:“那么,克劳德并不知道你在这里。”
乔治神情明显一沉:“克劳德……刚才我几乎因为他破窗而入。”
埃莉诺微微一颤:“您听到了多少?”
“我先在仓库放了把火让他不得不离开这,到窗外时……我听见他威胁明天要杀了您。”
她稍感安心,却因为乔治的下一个问题再次紧绷:“这个对外自称公爵心腹的药剂师就是主谋?”
埃莉诺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骑士见状,将亚麻巾往高背椅上一搁,靠近半步:“您如果知道些什么……都可以告诉我。您可以相信我。”
埃莉诺却后退一步,尖刻地反问:“相信您?我不相信任何人,甚至不相信自己。”她立即察觉自己失态。眼下乔治是除掉克劳德最佳人选,她必须全力笼络他。
她放缓了声调:“您是来帮助我的?”
“若非如此,我何必站在这里?”
“您愿意……帮助我到什么地步?”
乔治的笑容十分苦涩:“为了您,我什么都愿意做。哪怕您让我现在从窗口跳下去,我也不会有丝毫犹豫。”
埃莉诺笑了两声:“以三女神|的|名义发誓,我可没有这种爱好。”
他只无言地凝视她,眼神却如网,将她兜头拢住,温柔而不容逃避地一寸寸收紧。
她忽然就放弃了原本示弱博得同情的打算,这是多余的,反正他都能看透。她竟然不自禁吐出与理智相悖的词句,嗓音颤抖:“如果您知道我至今为止都做了什么,您绝不会想向我宣誓忠诚。”
“但我还不知道。”
“为了拿回美泉堡,我勾引了克劳德。他为我下药杀了罗伯特,我……”埃莉诺短促地勾唇,直直看进对方的眼中,“现在您还想帮助我吗?”
雨势再次转急,房中片刻的寂静。
乔治这一次没有笑:“我的决意并未动摇。”
“即便主君是个杀人凶手?”
“即便主君是个杀人凶手。”
埃莉诺呼了口气,慢吞吞地问出关键的问题:“那么……您愿意为我杀人吗?”
“您在指克劳德?那不是问题。”
“不,不止他一人。如果跟随我,你手上会沾上越来越多不干净的血。”
乔治微微一笑:“骑士本就为杀戮而生。”
“如果我命令您杀死无辜之人、孩童与妇女呢?”
他的笑容便收敛进去,眸色比午夜更黑。她心头随之一跳。而后他轻轻地开口:
“如果那是您的愿望,我不会有任何异议。”
埃莉诺定定看了他片刻,缓声说:“您的佩剑,请借我一用。”
乔治愣了片刻,整张脸容才因为骤然绽开的狂喜而明亮起来。他回身从桌上取过一把短剑,双手递来:“长剑不方便行走,只带了这把短刃,请您见谅。”
埃莉诺接过短剑,乔治却没立即松开剑鞘,反而再次出言试探:“这一次,您没有问我为何愿意为您效忠。”
她笑了笑,拔剑出鞘:“不需要了。”
他与她对视须臾,突兀地别过头,掩了掩嘴唇。
有些事实不需要点破,有些话无须言明,暧昧不清最好。
乔治单膝点地,谦卑地垂头:“以三女神之名起誓,遵循主父的引导,我,乔治·马歇尔将对您忠实坦诚,我将爱您所爱之物,回避您所回避之物。只要您容留我在身侧,践行我臣服于您座下之时的约定,不论是意志或行动,言辞或举止,我都绝不会惹您不悦。”
埃莉诺以剑身在骑士双肩各轻击一记:“除这两击之外,切莫令他人刀剑近身。铭记交换的誓言、身负的世系与责任,成为一位好骑士。”
她放下短剑,将乔治相合的手掌包拢。他的体温比她更热,就好像掌中含了一个小太阳。他们靠得很近,她却看不清他的神情。
他只是深深地垂着头,等待她吐出宣誓的词句。
埃莉诺没有再耽搁:“在此我接受你向我宣誓的忠诚,我将践行约定,不无故驱逐你,承担主君应有的责任。我以相握的指掌,”
乔治抬起头,如见强光目眩神迷,微微眯起眼。
埃莉诺继续念道:“以亲吻,”她没有依照惯例真的倾身吻上去,而是右手食指中指相并,在自己唇上一贴,再以两指指腹扫过对方的唇瓣。
这远远比蜻蜓点水的仪式性亲吻要撩人。
乔治裸|露在外的喉结动了动。
她恍若未觉,轻轻吐出誓言最末的词句:“向三女神与主父宣誓。”
君臣誓言已成,主从关系落定。
埃莉诺低垂着视线直起身,乔治依旧单膝跪着,却拉住了她的手。
“夫人。”
埃莉诺循声看去。他的毫不闪躲地回望,竟然亲了亲她的指尖,食指与中指。
她不觉飞快缩手,努力不将羞恼摆在脸上。
乔治却在这时面色一变,低低说:“有人来了。”
果不其然,开锁声响起,而后是叩门声:“埃莉诺女士,我为您送来了晚饭。”
“我不饿。”埃莉诺扬声回绝。
外头陌生的女声默了片刻,为难地请求:“克劳德大人要求我确认您是否安好……烦请您开门。”
只要站在房门口,这五角形塔楼顶的每个角落都能一览无遗。房中没有可供藏身的大壁橱,躲到窗外又会弄出响动。埃莉诺与乔治交换了一个眼神,当机立断,向床一抬下巴。
乔治一欠身,迅速将床帐放下大半,将斗篷与麻巾团成一团塞进床底,躲进帐内。
“埃莉诺女士,请您开门。”
回头确认骑士已然藏好,埃莉诺挪开门栓,将门拉开一道缝,口气不善:“我还活着,你可以回去了。”
“我给您带来了换洗的衣物和食物,请容我进屋。”
再拒绝难免令对方生疑,埃莉诺便将门敞开,抱臂站在门边,语带讥讽:“我没见过你。”
侍女低眉垂目:“我之前在厨房干活。”
埃莉诺嗤笑了声,摆摆手:“东西也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侍女欠身致歉,却没立即离开:“刚才储存木材的仓库居然着火了,如果不是发现得及时,实在是太可怕了……有人目击到了可疑人物出入仓库,克劳德大人让我转告您,请您务必小心。”
埃莉诺一勾唇角:“克劳德认为这是有人来救我了?”她回头环视四周:“要搜查这里?请便。”
侍女被公爵夫人咄咄逼人的态度压得几乎不敢大喘气,匆匆在房中转了一圈,往床帐间张了一眼,便忙不迭告罪离开。
等足音彻底消失不见,埃莉诺便将门栓紧紧插上。她一回头,乔治正坐在床沿准备起身。
“在原地别动。”
骑士讶然抬了抬眉毛,却还是顺从地没有再动作。
第一滴血
乔治隐忍地抽了口气,一把捉住她的手,沉声低喝:“埃莉诺!”
这是他第一次直接唤她的名字,埃莉诺不觉一震。
“夫人,”乔治很快换回了应有的敬称,声音依旧低哑,“我并非为此才向您宣誓效忠,请您不要……轻贱自己。”
埃莉诺垂睫哂笑:“那么你告诉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她拨开他到眉骨的额发,令彼此的视线之间再无阻隔,哑声重复:“告诉我。”
乔治极缓极缓地发问:“您为何执着于以物换物?您不相信我会无条件对您忠诚?”说到这里,他的眉眼间终于流露出一丝痛楚:“如果不相信,您刚刚又何必接受我的效忠?”
埃莉诺被这话刺了一记,别开脸:“我……”她茫然无措地眨眨眼,组织着语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我不相信有人会无条件跟从我。”
乔治几近在谴责她:“您这么想不仅看轻了我,也在折辱您自己。”
埃莉诺闭了闭眼。对方的话竟然令她的胸膛中萌发出了酸楚的痛意,但这疼痛也煽动起古怪的暖流,让她冰封的知觉与情绪苏醒,身体微微颤栗。
她双手撑在他身侧,松散的长发垂落到他胸膛,久久地沉默。骑士便拈起她的一缕红发,轻而郑重地凑在唇边一吻,语气稍缓:“剑不能选择主人,身为骑士,我能做的只有选择为谁挥剑。”
他说着微笑起来:“而在选择主君一事上,我可以向您保证,我非常慎重,还很挑剔。”
今天实在太过漫长了,埃莉诺的武装也因疲倦露出了破绽。在对方灼热坦诚的视线中,在他温存的话语侵袭下,她有那么一瞬感到头晕目眩。
埃莉诺顺从渴望,试探性地伸出手,抚上乔治的脸颊,声音很低:“我不会是个好主君,我只会利用你、欺骗你,我不会为自己的行为和命令作出解释,我不会向你袒露我的计划。这依然不会让你改变心意?”
“不会。”
“我无法回应你的心意,即便是现在这番话……可能也只是我在利用自己的感情,以便更好地利用你。即便如此,你也要继续跟随我?”
“是,”乔治以手掌覆上她的手背,温柔而有力地包拢,“对此我心甘情愿,您不需要有任何罪恶感。”
顿了顿,他又问:“您的感情?”
埃莉诺眨眨眼,转开视线。
乔治的眼里像是住了星辰,因她的反应而熠熠生辉:“我能否将此理解为您对我并非全无好感?”
“我……”虽然占据上位的依旧是埃莉诺,她却清楚地感觉到局势已全然倒向了另一边。她闭了闭眼,甚至不知道自己与乔治究竟在争论什么。她本能地要后撤,乔治却先一步堵住退路,在她腰间一带,立时上下逆位。
乔治什么多余的动作都没做,只是自上深深凝视埃莉诺。但她的视野被他占据,她感受到的全是他的气息,传入她耳中的也只有彼此的呼吸与心跳。而乔治的眼神……拴住野性那匹狼的枷锁打开了,他只是看着她,便好像已经用目光亲吻过所经的每一寸肌肤,惹得她浑身发烫。
上天实在太宠爱这个男人了,只要他愿意刻意诱惑她,他全身没有一处不是致命的武器。
“如您所见,我的确想要您……”乔治的话语与目光一样大胆,“但……”
他幽幽叹息,忽然就放弃了占据的地理优势。他在床沿坐下,将头发往后捋,过了很久才回眸看来:“但不是现在,更不是交换忠诚的筹码。”
埃莉诺的呼吸尚有些急促。
他见状加深了微笑:“我会等待,一直等待,直到您如我渴望您一样渴望我--不论是身还是心。”
埃莉诺没立刻接话。过了半晌,她才靠着床头坐起来,强行转开话题:“明天克劳德还会来见我,那时……”
乔治淡淡应下:“我明白。”
“克劳德眼下在美泉堡的帮手也必须除掉。”
“我知道他们是谁,如果您想将所有人一网打尽,需要契机。”
埃莉诺思索了片刻,掩唇打了个哈欠:“我父亲的老管家亨利还在这里,如果需要帮助……”
乔治眼里浮上善意的嘲弄来,一闪一闪:“您还是先休息吧,其他事交给我就好。”
“你现在就走?”
对方摇头:“我守在这里。”
埃莉诺看了他片刻,抱着枕头缓缓歪回被褥上。大约是困了,她罕见地毫不设防,便这么阖上眼。
乔治的神情一瞬变得十分微妙。过了片刻,他才探身过去。
埃莉诺立即睁眼。
四目相交,乔治笑得很无奈,举起双手,对她的试探佯作不觉:“您这样会着凉的。”
“我要更衣。”
“是。”
骑士将四面床帐放下,埃莉诺隔着织物分辨身形,他背对着她站得很远。
换上方才侍女带来的长睡袍,埃莉诺将被子一抖,侧身躺下。应当是是错觉,她总觉得枕头上、被褥间都残存着青年的气息。翻身,她闭上眼。
室中片刻寂静。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房中的蜡烛也很快熄了。绵绵的秋雨依然不停。
“乔治。”埃莉诺冷不防开口。
“我在。”
“随便说些什么,我睡不着。”
“您想听我说什么?”
她默了须臾:“你的事。”
这次轮到对方不作声。
埃莉诺懊恼失言,若无其事地添了半句:“比如在枫丹尼时,你为什么能立即断定爱莲娜的死因?”
“您也知道,十九岁那年我在克莱芒受了重伤。”乔治的停顿有些长,她疑心是他刻意等她主动接话,但她没有。他便自顾自说下去:“我虽然侥幸活下来,却无法立即重新回到锦标赛场,一时无处可归……”
“您不回荷尔施泰因?或向威海姆侯爵求助?”
乔治轻轻笑了:“父亲弃我于不顾后,我就没回过那个家。至于威海姆侯爵……威海姆一族的长子格里高利与我有些芥蒂,我不愿意向他示弱,就四处漂泊,最后在提洛尔落脚。那时城中住着一个古怪的老头,他自称是帝国来的医者,总想方设法从码头黑市、从处刑场还有贫民窟弄来尸体或是半死不活的人研究。”
他忽然收声:“这不适合作为睡前话题。”
“不,我很感兴趣。”
“这老头需要点灯、动刀乃至寻找材料的助手,但几乎没人愿意为了谋生犯忌讳。”乔治将其中的无奈与屈辱都轻描淡写带过,“那里酬金高昂,我又需要医者护理伤处……简而言之,我在提洛尔待了半年,关于人体的知识也由此而来。”
“我并不知道你之前过得这么辛苦。”
“又有多少人能轻松过活?”乔治漫不经心地反问一句,转而说道,“但我并不以此为耻,我甚至还必须感谢那位医者。”
埃莉诺的声音低下去:“你能这么想很好……”
只有雨声风声的夜渐渐深了,乔治等了片刻,才出言确认:“夫人?”
没有应答。
又过了很久,雨滴簌簌的细语中才响起低语。三音节的名字以叹息般的方式逐节吐出,温存而忧郁:“埃莉诺……”
※
锁芯转动,埃莉诺站在窗前没有动。
直到房门开阖声与脚步声陷入沉寂,她才回过头,口气如谈论天气般平淡:“你来了。”
“您昨晚睡得好吗?”克劳德似乎对埃莉诺的态度很满意,也彬彬有礼地寒暄。
嘲弄的笑容在她唇边一闪而逝:“很遗憾,我整晚都没能睡着。”
“巧了,我也彻夜未眠,”克劳德宽容地微笑,“我可是整晚都想着您无法入眠。”
埃莉诺别过头。
克劳德侧眸看了眼桌上丝毫未动的食物:“您不饿?”
“我不敢吃。你可是药剂师。”
“您对我这么戒备,多少让我有些心寒。听说您昨天对我派来的佣人很不客气,如果您不满意,我再为您找个新的。”克劳德幽幽地拖长声调叹气。
埃莉诺绞着双手,在窗前徘徊片刻,兀地抬眸看向对方:“我考虑了很多,要怎么样你才愿意放我离开?”
“昨天我也说得很清楚,等局势稳定下来,我会娶您,之后……”黑发男人踱到她身前,抬手刮了一记她的下巴,“之后你要卡斯蒂利亚还是维斯比,我都会与您同行。”
埃莉诺嫌恶地缩了缩肩膀,却没有睁开。
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克劳德满意地颔首:“看来您的确考虑了很多。”
“这件事……没有回旋的余地?”
“没有。”克劳德将她的一缕红发别到而后,指腹擦着颊侧一路下游,最后停在她肩头领口与肌肤的边界。他忽然笑了,双眼因兴奋而微微睁大:“但昨天您那么不配合,您必须向我充分展示您的诚意。”
埃莉诺低下头,轻轻问;“诚意?”
克劳德又是两声低笑,指尖滑过她的肩线:“您很紧张?”
“这种情况下,谁都会紧张的。”埃莉诺飞快瞥他一眼,双手伸到背后,开始解外裙的系带。
药剂师眯了眯眼,没有动,只耐心等着衣物落地。
“还要继续吗?”埃莉诺紧紧揪着衬裙的前襟,尾音颤抖,仿佛在全力抑制屈辱。
“不用了,之后……就让我来向您证明,我并非您认定的那种男人,”克劳德吸了口气,加重咬字,紧紧盯住她,“我配得上您。”
他深呼吸,将埃莉诺一把扯进怀里,低头要吻下去。
玻璃窗上映出第三道人影,克劳德还没回过神来,就已经被掀翻在地。
“什……”克劳德想要张口呼叫,话语却被塞入口中的麻布团堵住,只能拼尽全力挣扎。可这突然出现的青年轻而易举便将他制住,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黑眼睛里尽是冰冷的憎恶。
克劳德竟然在这视线中不寒而栗。
埃莉诺含笑的脸庞映入克劳德眼帘,她俯视他,吐字轻柔:“克劳德大人,您辛苦了,现在您可以休息了。”
克劳德惊恐地痉挛起来,却无能为力。他身材本就消瘦,又长居室内,怎么可能逃脱骑士的桎梏?
埃莉诺欣赏了片刻对方的丑态,直起身,简短地命令:“杀了他。”
“遵命。”
第一滴血
“夫人。”
“嗯?”埃莉诺向乔治看去,对方将一封信递来:
“在克劳德身上找到的。”
埃莉诺很快将信看完,不禁笑了:“看来我运气很好。”
便条是美泉堡及近旁的铁匠商会给克劳德的回信,信中提及今晚商会会长会与其他克劳德的支持者碰面。克劳德不仅议定了向商会购买武器,以便应对可能的战事,还通过商会与提洛尔的联系,预备借此筹措金钱。
“机不可失,”埃莉诺与乔治视线相碰,下巴一收,“你一个人做得到吗?”
“我需要帮手,但不用太多,”他笑了笑,“从提洛尔商会那里……我并非空手而归。”
埃莉诺沉吟片刻,点点头:“我得想办法和老亨利见一面。”
“我这就去请他来这里,”乔治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当然,您也可以换个地方与他见面。”
“不,我暂时还不想在其他人眼前露面。也许克劳德还有隐藏的帮手。”
乔治颔首,亮出手中的钥匙:“我会锁上门,以防万一。”
走到门边,他再次回头:“请您放心,我很快就回来。”
埃莉诺莞尔:“死人已经吓不到我了。”
乔治无言地一欠身,轻轻打开房门离开。
埃莉诺在寂静的塔楼中立了片刻,穿上外裙,抱臂走到窗前。今日天阴,大片灰白的云朵如盖,压在城墙外黄绿相间的田野之上。她的影子映在窗上,融进这熟悉又陌生的景色里。她不自觉观察起自己的倒影来。
只是两日她便生出脱胎换骨的错觉,可这张脸还是这张脸。
就在这时,埃莉诺的倒影竟然悄然变化,现出长发男人的脸庞。
“阿默斯?”
“镜子在克劳德房中,我离你太远,无法完全拥有实体。”阿默斯的口气轻描淡写,就好像之前的争吵不曾发生,“解决了那些碍事的家伙后,你准备怎么办?”
埃莉诺笑吟吟的:“拿回美泉堡城主钥匙,去取一件东西。”
这把钥匙即便是城主夫人也不可能到手。
黑发男人眯了眯眼:“这才是你想要夺回美泉堡的原因?”
“我没和你提过?”埃莉诺又是一声笑,“我还以为我的一切都在你掌控之中呢。”
阿默斯默了片刻,显然有些恼怒,却还是软了声气:“还在生气?前日是我不对,那些都是气话,是我口不择言。我亲爱的主人,还请您不要放在心上。”
埃莉诺不答话。
“但现在一切不都如你所愿?”阿默斯的声音依然是那么悦耳,却再难和以前一样撩拨起埃莉诺的情绪。
她忽地转身,漫不经心地结束这个话题:“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了,”停顿片刻,仿佛刻意等对方感到心安,她才回眸殊无笑意地勾勾唇角,“但从今往后,你不要忘了谁才是这段契约中的主人。”
阿默斯幽怨地叹息:“你就那么不相信我?”话锋一转,他到底还是许诺:“请您放心,我会全力助您达成心愿的,我、的、主、人。”
埃莉诺对此只是一笑。
“关于马歇尔……”阿默斯刻意顿了片刻,“如果你信不过他,我可以助你彻底笼络住他。”
“不需要。”
阿默斯便慢悠悠叹了口气:“是,我的主人。他也的确不需要我笼络,他的内心……”
埃莉诺故意没接话。
“算了,你的小骑士回来了,放心,我暂时不会动他。”阿默斯咯咯轻笑着,便从窗上消失不见。
果不其然,乔治很快现身。他向侧一让,令身后的来客先进屋。
鬓发花白的中年人右腿不良于行,蹒跚步入房中,他一眼就望见了地上的克劳德,不由面现惊骇。但他并没有就此退缩,随即转向埃莉诺,深深地鞠躬,口中还是旧日的称谓,声音微微颤抖:“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埃莉诺温言应:“好久不见,亨利叔叔。”
“那之后……我听说了查理大人的事,还有您……”亨利不敢抬起头来,“我行动不便,没能在您最困难的时候帮到您,实在愧对查理大人对我的关照。”
“那些事都过去了,”埃莉诺没有沉湎于往事,直接切入正题,“如你所见,害死罗伯特的凶手已经正|法,我想重整美泉堡秩序。”
老亨利抬眸看了埃莉诺一眼,缓缓站直了:“不瞒您说,罗伯特大人接手这里后,查理大人手下的老人们不是离开、就是被差遣到别处干杂活去了。但我因为腿瘸就留在了城中看酒窖,还是经常会和那些老伙计联络。只要您一句话,我们都……我们都万死不辞!”
“罗伯特留下的伙计呢?”
老亨利瞥了一眼克劳德,打了个寒颤:“都被立即处死了,守卫兵那里也乱成一团呢,被克劳德收买的一群混账昨晚还袭击了罗伯特大人带来的卫队,双方现在还在外城墙耗着。”
埃莉诺和乔治对视一眼,骑士点点头算是对这状况加以肯定。
她便继续道:“克劳德今晚原本要与他的伙伴们见面,我想借此让这场闹剧结束。”
中年人神情一凛,看向她的眼神一瞬变得十分复杂。但他随即再次深深欠身:“我明白了,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
埃莉诺终于笑了笑:“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乔治讶然看向她,她也不回避,只是微笑着回以注视。骑士眸中一闪,无言垂头。
“晚宴就安排在一层的西厅,我会前去迎接客人,让他们进门。之后的事……”埃莉诺向乔治一颔首。
“是,我明白。”乔治欠身领命,转而向老亨利客气道,“有些细节我还需要稍后与您共同推敲,尤其是美泉堡的地形,您要比我熟悉很多……”
“小姐,这是些从厨房拿来的食物,很安全……”老亨利再三向埃莉诺行礼发誓后,在乔治的陪伴下悄然离开塔楼。
“您似乎对美泉堡已经很熟悉了。”中年人拖着不便的右腿,缓缓跟着骑士走在无人的冷僻走廊上。
乔治回眸微笑:“到了什么地方先熟知地形,这算是我的习惯。”
“不瞒您说,”老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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