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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朱颜辞镜-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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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回头一看,看到了一双不笑亦含情的桃花眼。
  来楚生不似往日玩世不恭的形容,他扶着庄毓,低声道:“紫兮,你先别慌,听我说。”
  庄毓抓着他的衣领,哽咽道:“他们这是要……”
  来楚生点点头,凝重道:“海潮阁这次朝雁国下刀了,雁王撑不了多久的,把意映送到岐国也好,至少她能安稳长大。”
  庄毓眼眸的最后一点光亮也熄灭了,垂下眉眼黯然道:“如今,我身边是一个可称得上亲人的都没有了。”
  来楚生苦笑一下,俯身为庄毓整理微皱的裙摆道:“我送你进去吧。”
  庄意映眼尖的瞄见来楚生扶着阿姐走进来,惊喜道:“姐夫!”
  来楚生寒声喝退宫人,“像什么话!昭仪公主出嫁竟把大公主拦在外!把衣裳首饰留下,都出去吧。”
  宫人们面面相觑,掌衣司的姑姑腆着笑脸道:“大人,这可不符规矩啊。”
  来楚生冷笑一声:“你们无召便闯进宫,倒是懂规矩的很!”
  那姑姑眼珠一轮,讪笑:“诶哟,是奴婢蠢笨了,小公主嫁人,当姐姐的可不是要有体己话说么,奴婢们这就走、这就走。”
  一众宫人见此状,识时务的纷纷退了出去。
  庄意映这才舒了一口气,放下刀,揉揉紧绷到酸痛的胳膊,紧张道:“阿姐、姐夫,这是怎么回事呀?爹爹怎么要将我嫁人?!”
  庄毓恨声道:“他哪里配得上做你的爹爹!偌大的庄氏江山,竟就这样败在他手里!”
  庄意映瞬间明白了,苦笑道:“竟把我当作棋子么……”
  庄毓抚摸着意映的发,叹息道:“可怜生在帝王家啊。”
  来楚生将那姑姑放在地上的衣服托盘拿起放在桌上,低声道:“莫要犹豫了,岐国的车队已在城门外候着了。”他这话是对着庄意映说的,却定定的看着庄毓。
  庄意映闻此言,瞪大眼珠。
  来楚生放下托盘便走了出去,关上了门。
  庄意映不可置信的颤声道:“阿姐,难道真的要我嫁给岐王?!”
  庄毓拿起嫁衣,叹道:“去吧,那里至少还能吃饱穿暖,至少能有安生日子过。你还年幼啊,不能和姐姐一样被困在这里。”
  庄意映拼命摇头,她不走,她不要离了家、离了姐姐!
  庄毓按住意映的肩膀道:“听话!”
  庄意映仰头看着姐姐,泪眼朦胧:“阿姐,这次我不想听话了……我宁肯在和硕宫里瑟缩冻着,也不愿到岐王宫里好衣好食看人脸色寄人篱下苟延残喘!”
  “我离不了阿姐……我只有阿姐了啊……”
  庄毓鼻子一酸,逼着自己硬下心肠道:“换衣裳吧。”
  意映咬住嘴唇,沉默了。她换好嫁衣,安安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庄毓轻柔的为她束好发,戴上她从未戴过的珠玉发簪。庄毓拿出粉黛,想为妹妹描一个世上最美的妆容,意映按住阿姐的手,摇了摇头。
  一国将亡,实在难着红妆。
  铜镜里,一袭红色嫁衣的小少女眉眼清丽明艳,面庞干干净净,纯美的压过了头上的金玉翡翠。意映瞧着镜中的自己,恍惚间看到了娘亲的影子。
  娘亲,娘亲,女儿此去,便再也回不来了。
  来楚生在门外轻轻敲了敲门框:“该走了。”
  庄意映推开门走出来,仰头望望天色,晴空万里,真是好天气。
  行至正门,庄毓被禁卫拦住,那守卫冷冰冰的说:“大公主禁足未解,不可出行。”
  庄毓正欲开口理论,却见来楚生对她摇了摇头:“公主放心。”
  庄毓泪珠滚落,她紧紧抱住妹妹,庄意映张了张口,想安慰姐姐几句,喉咙里却涩的很,唇齿间厚重的一声也发不出来。
  她跨上那鲜红如血的轿子,轿帘放下,便将她与这雁王宫生生剥离了。
  意映闭上眼,她没有勇气掀开帘子再望一望和硕宫、再望一望姐姐,她怕这样,便更加舍不得。
  城门前已有车马在候着,岐国的车队一脸不情不愿,半丝儿没有迎亲的欢喜劲,他们在这大冷天站着吹冷风吹了半天,早不耐烦透了。
  雁王站在城楼之上,木然的望着下面的伶人为公主跳着出嫁前的祭礼。乐声响起,欢喜的调子在寒风中破碎,余音悲凉,盘旋而上,消弭在城楼之上和苍茫的穹顶里。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年幼的女儿和半壁庄氏江山葬送,什么也做不了。
  他什么也做不到。
  雁王瞧见身着大红嫁衣的庄意映瑟缩在寒风中,那一抹红色极艳,在一片萧条之中仿佛是在沙漠盛放的牡丹,那是即将凋谢的、转瞬即逝的娇艳。小少女的身躯单薄,在日光下仿佛一碰即碎,他瞧着这样的女儿,忽然在心底生出一股诡异的快感来。
  他愉悦的想着:女人!这就是你背叛我的下场!看看你自己!看看你的女儿!
  意映仿佛感受到他的目光,回头向城楼之上望了望,看见了那万人之上的王,她的爹爹。
  她鬼使神差的,向他笑了笑。
  雁王见到那红衣少女苍白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明艳的笑容,骇然退后半步,他仿佛看到了身着嫁衣的明妃笑着朝自己伸出手。
  他按了按太阳穴,把这念头压下去,一振衣袖,对左右说:“回罢。”
  身着五彩衣的伶人脸上带着样板似得笑,热热闹闹的跳着送亲舞,在一片萧索中,欢娱地那么悲凉。
  礼成之后,意映深深的看了一眼这雁国王宫,她要把这样子印在心里,这里有她所有的回忆和至亲至爱的人。
  她转身上轿,好似听见阿姐在唤她意映、意映。
  幻觉吗?
  她疑惑的回头,却看见庄毓从正从城门向她奔来。
  阿姐!
  意映热泪盈眶。
  庄毓不知用什么方法从和硕宫逃了出来,怀里还抱着一个木制的食桶。
  她跑到意映跟前,拿出一个小碗,从食桶里舀出一碗甜粥,“天冷,喝碗粥再走吧。”
  意映端着这碗粥,冰冷的双手瞬间温暖了起来,她一口气喝尽了这碗滚烫如热泪的粥。
  真的很好喝啊。
  通往岐国的路平坦宽阔,只是愈向北方,风便愈加冷硬了。
  一路上,岐国人虽然对意映爱搭不理的,但是好歹给她一口干粮,只是庄意映生在南国,难以承受这路上的寒凉,每日恹恹的,缩在轿子里不愿出去。
  岐国人也随她去,每日只把份例的干粮和水送进轿里便不再管她。
  庄意映待在车上,只觉那寒冷直直扎入身体,冷的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撕裂开来。
  新年这天,已经走到了晋国,她讶然,竟已把雍国错过了么。
  不知息衍现在怎么样,在做什么呢。
  初七这天,终于到了岐国国都。
  负责迎接的岐国使臣恭敬的朝那大红婚轿行礼,请公主出轿。
  可是那轿子里一点动静儿也没有。
  岐国使臣微微不悦,就算那雁国公主年纪尚小,也不能如此不知礼数。
  他上前一步掀开轿帘,看见小少女静静的坐在那里,头微微歪着,合着眼,嘴角还带着甜美的笑意。
  她的脚边,滚落着几个已经冻实开裂的干馒头。
  使臣试探着小心翼翼摸摸她的手,冷的像冰。
  他骇然跌坐在地上,这小公主,竟在路上被活活冻死了么!
  初七这一天,岐国国都里到处都铺满了梨花一般的雪白。
  一国里最明媚的小公主死了,国都里就该有一场大雪。
  缠绵病榻的岐王听闻此消息,只叹息一声:“按公主之仪,厚葬了罢。”                        
作者有话要说:  您好,您的好友【暴力僵尸少女】即将上线~╰( ̄▽ ̄)╭

  第7章 莫摘花一

  原来人死后,竟还是有知觉的么。
  庄意映觉着有趣的很,她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从婚轿上被抬了下来,在一处躺了几天,而后又被抬走,放到一处,然后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大约是被埋了罢。
  当初在轿子上,只不过是觉着彻骨的寒冷,觉着困倦极了,之后身体便不能动了,连搓一搓手暖一暖都做不到,感觉身体冻得要裂开了。先是看不见东西,然后闻不见味道,最后连声儿也听不见了,只余身体的微小触感。
  她原以为自己是冻僵了,刚开始被埋得时候还忧心忡忡,在地下没吃的被活活饿死可比被人砍死或冻死之类难熬多了。她每天数着日子,其实也不知道晨昏昼夜,只要她觉着一天过去了,就算上一天。就这么算着,她大约么觉得百余天过去了,也没感觉到饿,八成是真死了。
  确认自己已经死了,不必再挨饿受冻,庄意映竟觉得开心起来。
  她百无聊赖时会琢磨:人死了原来这么无聊透顶,难怪人们都不愿死,可那些死了的人都会做些什么呢?只能躺着想想事情吗?果然老人们念叨的转世轮回都是骗人的。
  大多数时间,她都在回忆,回忆着和硕宫的一草一木、讲道堂的悠闲自在、想阿姐煲的汤、嬷嬷给她熬得小甜粥、想阿姐、想娘亲、想爹爹、想苏嬷、想庄小倌儿、想息衍。
  有的时候,她也在想政权、想版图、想皇族、想人心。
  什么才是重要的呢?
  她觉着自己死的憋屈极了,她还没当上雁国的女将军,还没走遍名山大川,还没吃够阿姐做的吃食,甚至连羽行绸御飞还没学会呢,对了,息衍借的碧微师姐的羽行绸还没洗干净还回去呢,庄小倌儿在佛堂的珈蓝使者的脚丫子上嗬的一泡屎她还没清理掉,爹爹送她的那件特别好看的绸衣她还没舍得穿过,就这么死了,太不划算了。
  她原本还想着到了岐国之后大展拳脚,当不成将军,做个权谋天下的佞妃,每日吃吃喝喝研究着怎么把岐国搞垮也是蛮好的嘛。
  庄意映使劲摇摇头,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晃出去,她自嘲道,自己都死了,还想这些做什么。
  她忽的反应过来,她竟然摇了摇头?!
  她能动啦?!
  庄意映悚然想到,我莫不是要诈尸了吧?
  不要啊!
  我才不要吐着舌头一跳一跳呢!
  还不如干躺着呢!
  什么玩意儿啊?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啊,怎么着就要诈尸了呢?
  她悲催的想到,自己肯定是在哪座陵墓里当陪葬呢,靠跳的肯定蹦不出去,只能在里边晃悠,万一哪天有哪个胆大包天的盗墓贼闯了岐国皇陵,见了她,还不跟砍瓜切菜似的把她收拾了啊,连个全尸都没得啊!
  庄意映忧伤的想着,我还是躺着吧。
  手却鬼使神差的伸了出去。嗯,来都来了,总要出去看看自己住的是个什么地方嘛。
  她睁开眼,眼前一片漆黑,她想,还是看不见么。
  她摸了摸四周,狭窄且冰冷。果然是被钉进棺材了。
  她用力推了推棺盖,并没有推开,隐约听见了铁索的撞击声。
  庄意映无语,岐国人果真豪迈,别的地方盖棺顶多用钉子钉住,他们倒好,拿铁索一捆就完事了!
  她蓄力,吃奶都没用这么大的劲儿,双掌发力,狠狠一推,竟将那棺盖推开了!
  木头棺盖碎裂开,与断开的铁索一起稀里哗啦的散落。
  庄意映讶然,自己竟有这么大的力气么?还是这铁索实在太不结实了?
  不管怎么说,总算是“自由”了。
  她从棺材里坐起来,晃晃悠悠的迈出,伸出双手摸索着走着,走了几步,摸到了一堵石墙。
  她顺着这石墙摸过去,依旧是四四方方的。
  庄意映默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拿铁链捆住就算了,竟然还给她裹了层棺椁。
  她愤愤,这不欺负死人嘛。
  这么高,可怎么掀得开?
  她郁闷的一砸石壁,那石壁竟发出了碎裂声,她讶然的瞧了一眼自己的手,又用力一砸,那石壁彻底碎裂开来,碎石掉落,竟被她生生砸出一个口子来。
  那裂口处悠悠的冒着磷光。
  她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瞎没瞎。
  自己能行走自如,且五感通明,竟是变成了“行尸”么?
  她从棺椁里走出来,打量了一下这间墓室。
  墓室空空荡荡,四壁上都雕刻着符咒,那巨大的石棺椁立在正中,与符咒用红线连着,是庄意映没见过的复杂阵法。
  这是有心人将她炼成了行尸。只是炼制行尸要求苛刻,除天时地利外,还要求必须是十恶不赦、众叛亲离、惨死之人。
  庄意映匪夷所思,算不算的上惨死她不知道,不过她算哪门子的十恶不赦?
  真是冤枉的很!
  再想想,那石棺、那铁链,分明是要困住她,防止她变成行尸之后没有神志的暴走!
  岂有此理,弄出这么个阵法将她炼制、困在这里,这么做的人才是真真的丧心病狂吧,那人要是把自己炼制了肯定能成为独步天下的厉鬼邪神!
  不管怎么说,此地不能久留。
  庄意映走出来,外面是一间更大的主墓室,正对着她的,是另一间耳室。
  谨慎起见,她小心翼翼的绕开主墓室里的棺椁,推开另一间耳室的门。
  真是死人比死人,也能再气死一回死人。
  庄意映腹诽,同是一间墓室的耳室,怎么差距这么大!
  那耳室里明亮如昼,四壁上都镶着拳头大的夜明珠,桌子椅子均为上好的白玉制,各种摆件儿一应俱全,陈列就像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卧房,只是那应该放床的地方摆着一具玉棺材。那玉真是好玉,质地竟如湖水一般微微透着光,能依稀看清里边的样子。
  庄意映想起自己那个一砸就碎的破木棺材,心道,果真外来的人就是不受待见,她就只有一间黑黢黢空荡荡的破屋子!
  她有点好奇那棺材里边躺的是什么人,反正她早就死了,也不怕再死一回,便壮着胆子挪开了棺盖。
  棺材里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套青色的男子服饰。
  是个衣冠冢,不知是什么人让那丧心病狂的人这么上心?
  你这么重视,我偏要毁了这里!
  庄意映气鼓鼓的说干就干,她把棺盖移回去,踩着棺材把那些夜明珠一颗颗的都撬下来,把屏风上的布一扯,将夜明珠包起来,她巡视一圈,把这里能带走的小摆件都搜刮个干净,方才满意的走出。
  她瞧着这小包裹,心里激动,盘缠有了!
  她要回家!
  庄意映在主墓室和两个耳室摸了一圈,沮丧的发现,这里根本没有路。她小心翼翼的按按各处墙壁,也并没有机关。
  庄意映纳闷,这怎么可能呢?
  她绕着主墓室的棺椁走着打量了一圈,举起拳头一砸,砸出个半尺来方的大洞。
  那棺椁里隐隐有风声响起。
  这里必有玄机!
  她轻车熟路的一顿猛砸,砸出一人大小的洞口后掏出一颗夜明珠,照了照里边,悚然发现上面密密麻麻刻满了字迹。她脑海里瞬间冒出数个从话本子里看的神神鬼鬼的故事,胆战心惊的凑近一看,舒了口气,好在不是用指甲挠的。
  那棺椁里刻的字端的一看甚为潇洒大方,想必躺在里边的人定是出身名门。庄意映又多拿出几颗夜明珠,仔细分辨了一下上面刻的内容。
  “以刀代笔,老娘也甚是潇洒啊。”
  字里行间的轻松俏皮稍稍缓解了庄意映的紧张焦虑,她接着看下去。
  “哼哼,那小子把老娘扔在这大盒子里就以为能困住我么,还弄了个棺材吓唬人,臭小子,老娘火气旺得很,阎罗王他不敢收!
  不知道写了字在这里,有谁能看到。臭小子你要是良心发现回来找老娘,老娘告诉你,早走啦!谁在这傻不拉唧等你啊哈哈哈!若是有同被困在这的人看到,那你可有福了!顺着老娘给你留得道儿走罢,不用太感谢我!反正我挖了道儿也埋不掉哈哈,你把棺材盖掀开就瞅着啦!莫大女侠留。”
  庄意映精神一振,大踏步走到棺材出,掀开一看,棺材底果然有一个供一人通行的路!
  不知这莫女侠是用什么挖的,那道竟颇为平整,她一路走过去,便走便思索:是谁把她们关在这里的?这个墓室无论是看大小还是看规制都显然不是皇陵,是谁能有这个本事把她的身体从皇陵盗窃到这里来?还是说她一开始便未被葬入皇陵?还有那莫女侠,她显然是还活着的时候便被关在这里了,她是什么身份?为何被关在这里、关在主墓室?这墓里关了一个生人、一个死人、一个衣冠冢,又是个什么邪法?
  后面的路越来越狭窄,显然是那莫女侠挖的不耐烦了,庄意映弓着腰膝行过去,蹭了一身灰。
  走了许久,却并没有看见光亮。
  庄意映的手摸到一片错落有致的凹凸不平,低头一看,是那莫女侠的字迹。
  “奶奶个腿儿的,老娘今天算是栽着了!”
  “真是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拔了毛的凤凰它就是不如鸡啊不如鸡!”
  字体凌乱而又焦急,显然是这莫女侠遇到了什么难处,庄意映皱了皱眉头,如若不继续向前,便只能回去到那个诡异的墓室里,她咬了咬牙,还是向前爬去。
  前边的路已经不能称作是“路”了,顶多是个大洞口,还能依稀看出手指挖过的一道道痕迹,意映硬着头皮往下爬去,过了一会儿,喜出望外的感觉到了风的气息。
  她加快了脚步,手却摸到了一片粘稠的液体。
  她眯眼一看前方,隐约横躺着一个人,亦或是一具尸体。
  那人右手边有一打开的匣子,里边不知装了什么,庄意映摸到的液体就是从那里边漏出来的。
  庄意映爬到那人跟前,探了探鼻息,摸了摸心跳,都没有动静儿,身体是冰凉的。
  已经死了。
  她打量了一下那人的脸,是个面容娇媚妖艳的女人。她心里“咯噔”一下,这不会就是那莫女侠吧?
  那女人面色青紫,七窍中有暗色的血流出,已经干涸了,本应是血管的地方塌陷下去,在她的身体上留下了虫蚀般的印记,甚是可怖。衣料完好,没有外伤,想必不是因为突发事况而死的。
  庄意映使劲推了推她,没有反应,也不知道会不会和她一样变成行尸。
  这样一推,意映看见了她的尸体下竟有字,是用血书写的,显然写字时那女人已是强弩之末,字体歪歪扭扭、断断续续。
  庄意映小心翼翼挪开那尸体,看那字迹,是莫女侠无疑了。
  “竖子害我,竟敢尔!
  娘亲想你。
  莫摘花绝笔”
  庄意映惊讶,这“莫女侠”竟是大名鼎鼎的“千面妖姬”莫摘花么?
  她从幼时就听到过好多关于她的故事,流传的话本子里更是将她描述的神乎其神,她还记得书上说她不仅可以轻易更改相貌身高,甚至可以将自己易容成一张桌子、一个花瓶、一头老牛。据说她修炼早已大成,在名山大川间游历,伪装成各种样子几乎从未被人发觉过,相传她有一面具唤作“白明镜”,戴在脸上可伪装出千万人的相貌,世上的人大多贪求这一白明镜,奈何莫摘花行踪不定又修行大成,蠢蠢欲动的贪念只能作罢。
  她好奇的摸摸她的脸,什么也摸不出来。
  也是嘛,这种传奇人物的宝贝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人看出?
  只是莫摘花为何会在这里?为何会是这种死法?她向来潇洒行踪不定,何时嫁人生子了呢?
  一代名士竟寂寂陨落在这不知名的墓室里,还是这种死法,实在令人唏嘘。
  庄意映收起莫摘花的匣子,扛起她的尸体,总不能让前辈就这样凄惨的躺在这里,如果她能醒来,那是最好;如若不能,那她也得好好把她安葬或者找到她的家人,那才妥帖。
  庄意映走到那透风处,就差一点点,莫女侠就能挖出去了。
  她抬脚一踹,洞口边的土石便哗啦啦掉了下来,露出一个可供人通过的大洞。
  庄意映内心狂喜,立即奔了出去。
  隐约有山茶花的香味传来,庄意映深吸了一口气,抬眼一望,月明星稀,正是夜色正浓春日好时光。

  第8章 莫摘花二

  此处是一座不知名的小山,那丧心病狂的人选得地方倒是好,把她们压在山下,是要她们永世不得翻身的意思么?
  庄意映呼吸到久违的新鲜气息,惬意的伸了个懒腰。
  她竟忘了背上还背着一个人,莫女侠就在意映一个慵懒的“啊……”长调中笔直的大头朝下栽倒在地。
  庄意映听见背后的动静,恍然大悟般把莫摘花重新背起,想了想又轻手轻脚的把她放到一边,走到那洞口处,搬了数个巨石堵在那里。
  谁知道里边还有些什么幺蛾子,万一有人误入就不好了。
  要说她变成行尸之后有哪一点还算的上称心意,便是这气力了。她还曾是普通少女时,力气便大的异于旁人;变成行尸后,力气竟似涨了百倍千倍,搬动一百余斤的巨石竟如拈花一般毫不费力。
  庄意映思忖着,她五感通明、行动自如,且不畏死、不畏伤,还更加勇猛了。掰着指头算一算,她这似乎……好像……还……赚到了?
  管他呢,现在先下山才是正理。下了山,才有人,有了人,才能问出这是何处,才能决定何去何从。
  她背起莫摘花,走了几步,发现她实在是身量不够,背起一个成年人倒是轻松,只是那莫女侠的脚便要遭殃了,只能拖在地上。
  她有些为难,瞄了一眼顺带背上的匣子,暗道一声得罪,便将那匣子中的物件儿倒空,把莫摘花头抵膝盖,蜷缩着放了进去。把那些零零碎碎的物件儿一股脑拿那个屏风扯的包袱皮儿一裹,甩在前胸,背起匣子,悠哉悠哉的走下山去。
  变成行尸后,脚力也强了不少,只小半个时辰庄意映便已走到山脚。
  山脚下零星的有几处农家,只是天色尚晚,那些农户想必睡的正香。
  庄意映犹豫的瞧了瞧远处和天色,决定还是等天亮问了路再继续走,否则走偏了再迷路了可就不妙了。
  她蹲在一户农家的墙头,百无聊赖的在墙头拔草玩,那墙上的草本就零星稀少,被她一拔,直接秃了。那农户家里还散养着几只母鸡,被庄意映的声音吵醒,也不叫不闹,只掀起眼皮闲闲的瞄了她一眼,便又抱着肚子睡去。
  庄意映在墙头坐了下来,晃着脚数星星,眼尖的瞄见从屋里晃晃悠悠的走出一个睡眼惺忪的少年。
  庄意映大喜,蹦下墙头道:“老乡,向你打听个事儿,这是哪儿?往城里怎么走?”
  那少年揉揉眼,看清眼前的人儿,“诶呦妈呀”的叫唤了一声,摔了个大屁股蹲儿。
  庄意映俯下身,向他伸出手,“怎么摔了?我拉你起来罢。”
  那少年当即又退后了几步,哆哆嗦嗦道:“鬼大姐……大仙儿……我没有害过人啊,你找我干啥啊……”
  庄意映无奈,刚想张口说她是人,然后转念一想,她现在已的确不算是个人了,扯了扯嘴角一笑道:“老乡莫惊,我就是想问问去城里怎么走啊……”
  那少年见她一笑,更吓得魂飞魄散,当即解放天性,把那存了半宿的童子尿半滴不剩的滋润了大地:“南……往南边去吧……谁害的你就找谁去……”
  庄意映捂住口鼻,这味道实在冲的慌,她足尖一点,跳过墙去。
  这副景象落在那少年眼里,可不是就如鬼魂忽悠悠飘走一样么,庄意映听得身后“妈呦”一声,那少年似乎是晕倒在地了,她本想回去瞅瞅,但是一想那冲的辣眼睛的味儿,思量着也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就不去管他了。
  她疑惑的打量自己,真有那么吓人么。
  她身上穿的是当初那件大红婚袍,脚上踩的也是双做工精致的婚鞋,不过背上背的匣子大了些、衣服上泥土多了些罢了,也不至于把一半大少年吓得尿了裤子吧。
  不过她显然忽略了自己苍白的面庞和散落的黑发了,被她胸前包裹里夜明珠透出的点点光亮一映,这种打扮、这副尊容,可不活脱脱就是一个从地底爬上来的血衣女鬼么。
  庄意映虽不觉是怎么回事,但她想了想,这个样子进城也的确太扎眼了点。
  她脱掉了外面的红衣,只余下里边白色的中衣,的确看起来干净顺眼些,她把那红绣鞋也脱了下来,光着脚踏在草地上,脚底的触感毛茸茸的,倒也不难受。
  她就地刨了个坑,把那嫁衣绣鞋埋了起来,之后便大踏步的朝南边的城池走去。
  庄意映随着清晨赶着进城卖菜的人流排队进去,守城的官兵见一小姑娘背着匣子,还光着脚丫,以为是哪家菜农的孩子,便随便瞧了瞧就放她进去了,也懒得检查那匣子里装的是什么。
  庄意映抬头望那城门上的大大挂着的邕城二字,叹了口气,她果然还在岐国。
  她曾听送她来岐国的迎亲车队说过,这邕城虽只是岐国边境的一个小城,但是位置处在地势咽喉,易守难攻,且水草丰美,粮食充足,是设在岐国国都前抵御外敌的首要防线。
  这里同样也是交通要塞,庄意映思量着,在这里说不定能碰到莫前辈的熟人,也说不定会有去雁国的商队能送她回家,她担心极了阿姐。
  在墓室里躺了那么久,一进城,庄意映便被那饭馆儿冒出的丝丝香气勾了魂儿去。
  她思量着,得先弄些钱来。
  意映走到一家长生库,掏出一颗夜明珠,对店伙计说:“拿这个,能换多少金琚来?”
  那伙计见过不少南来北往的人,见意映虽衣裳不整,但眉眼精致,气度从容,看那衣服的料子就知不是寻常人家的孩子,八成是哪家大户人家的小姐跟家里人闹了别扭偷跑出来的吧。他点头哈腰的双手接过那颗夜明珠道:“小贵人,这个小人可做不了主,您先坐着歇会儿,喝点茶水,我这就去帮您问问老板。”
  那伙计跑到后堂,把夜明珠给老板一看,那身量消瘦的老板面色瞬间凝重,抓住伙计的手道:“典当这珠子的人,在哪?!”
  小伙计诶呦诶呦的叫唤,“老板您松手诶松手,那小贵人就在前边坐着呢。”
  庄意映见他拿着夜明珠走过来,清脆笑道:“你便是老板?这可是上好的夜明珠,别看错了眼,能换不少金琚吧?”
  那老板笑道:“小贵人这是在说笑了,我这长生库可不能换金琚呀,您要换古货币,得到隔壁银房去。”
  长生库不能换金琚?古货币?
  庄意映眨眨眼,道:“这样啊,那你用这个换些钱吧,等我有空了再去银房。”
  那老板点头道:“也好,不知您是要换几等银啊?”
  什么几等银?
  庄意映眼珠一转,笑嘻嘻道:“老板你看我能带多少啊,就捡轻便的来呗。”
  那老板笑道:“那便是一等玄银了,不过小贵人,这玄银可不方便花,小心让贼人盯上,我在帮您换些雪花银吧。”
  庄意映点点头,“行啊,那便劳烦老板了。”
  那老板道:“小事儿,您别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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