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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美人-蓝家三少-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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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落,黑影突然窜窗户,夜空中如箭离弦,极是快速。
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你快——还是我快!
漆黑的林子里,我已拦下了黑影,“都是旧相识,这般羞怯作甚?你逼人魂魄离体,违反了人世间的规则,若是落在黑白无常的手里,只怕得下十八层地狱。”
黑影幽幽的转身看我,一双凌厉的眸子如刀似刃,“我没拆穿你异类的身份,你反倒要来管我?你当我是傻子吗?这地方就算是黑白无常都不敢来。别告诉我,你没看见城外头有什么。”
“看到了又怎样?凡人的命数是登记在阴间生死簿上的,你如此倒行逆施,早晚是要自食恶果的。”我淡淡然开口,拿外头的东西吓唬我,当我是吓大的?
“哼,只要能让无邪剑开封,我什么都不管!”她是谁?除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孤孑,还能有谁敢这样跟我说话。
我挑眉,笑得凉凉的,“怎么,驱魔人如今已经沦落到这地步了?不靠修行靠不折手段!”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孤孑骇然僵直了身子,冷剑骤然出鞘。我不偏不躲,反而将脖子凑了上去,迎上了她的无邪剑。
孤孑许是没料到我会突然有此一招,当下往后退去,但是我的速度比她更快,她的剑已经落在了我的脖颈上。我快速握紧她微颤的手,笑得魅惑,“不是要杀人灭口吗?怎么可以撤了呢?”
第45章 不速之客
孤孑一掌袭来,却被我又一手摁住,最后几乎恼羞成怒,“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在救你。”这话可不是我胡诌的,世间之道重在轮回,前世孽今生赎,本就有各自的定数。
听得这话,孤孑身子一震,却也是心知肚明,这事确实如此。我恰到好处的松手,孤孑收剑归鞘,沉默的背过身去,没有言语。
“外头那东西,你惹不起。”我幽幽的望着她的背影。
孤孑深吸一口气,“无论如何我必须让无邪剑开封,你该知道,无邪剑对于驱魔一族意味着什么。这些年驱魔一族被妖魔两界赶尽杀绝,无论是妖还是魔都该死!”
“妖也不全是——”
还不待我说完,孤孑冷问,“那你吃过人吗?杀过人吗?双手染过无辜人的鲜血吗?”
我无言以对,我吃过人,杀过人,双手染过无辜之人的鲜血。一时间,我竟哑然失语,饶你巧合如簧,该如何作答才算周全?
“是妖就会吃人,是魔就会荼毒苍生。这是天地间不可能更改的事实,你必须承认,凡人的性命在你们手里就如同蝼蚁,何时珍惜过。即便同床共枕,你能说你在濒临危险的时候,不会让你的女人为你做出牺牲吗?”孤孑言辞激烈,好似对妖魔有着与生俱来的痛恨。
我不知道是什么导致了她咬牙切齿,与深恶痛绝。至少在几百年前,驱魔人没有这般的歇斯底里和决绝。至少驱魔一族的族规里是有善恶之分的,而非一棒子打死。
转念一想,时隔半年,也许有了变数也尚未可知。
我道,“你手持无邪剑,想必是驱魔一族的继承者。看你资历尚且,阅历却不少,怎么驱魔一族现在都没人了吗?”
孤孑骤然冷剑直对,眸光狠戾无温,“如果不是你们的魔君,我们驱魔一族怎么会落得如今下场。彼时在树精哪儿,我没能与你一决生死,已经是容忍至极,你别逼我对你动手。否则就算是死,我也要与殊死一搏。”
又是幽夜惹的祸。
这些年我两耳不闻窗外事,确实对妖魔两界的事不怎么搭理。于驱魔人而言,我也算是故人,想当年若不是因为我,这无邪剑也许不会封闭刃口,成了如今的废铜烂铁。
到底是心中有愧,但当着孤孑的面,我自然不会道出原委。
“纠正你一个错误,以后别说你们魔君,我跟幽夜没什么交情,也不受他管制。懂?”幽夜是魔道圣君没错,但——他可不是我的圣君,跟我八竿子打不到一块。何况这厮总喜欢赖我床,抢我口中食,我与他也算是有宿怨的,岂能混为一谈。
孤孑冷笑,“我可不管你们什么关系,在我眼里,妖就是妖,任你巧舌如簧也休想骗得了我。”
我以指轻轻捻住她无邪剑的剑尖,略带无奈的叹息,“你都说了,我是妖,像我这样能修成人形的必定有极深的道行。那日你也看到了,树精尚且拿我没办法,又何况是你。依你的道行,我没必要戏弄你。你瞧瞧自己,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段没身段,连最基本的女人味都没有。噢,你有脾气。就你这样的,我骗你也没有好处。”
这话说得,只要是个女子,估计都想一巴掌抡死我。
看得出来,她对我说的“事实”着实有些认可,握剑的手微微的轻颤,“你到底想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不想驱魔一族的继承者,到你这儿就中断了。”我指尖微弹,无邪剑瞬时发出嗡声长鸣,顷刻间从孤孑手中脱离飞上半空。
孤孑骇然,纵身欲取,却不及我的速度。
飞身,取剑,旋身,落地。
所有的动作几乎是一气呵成,握剑在手,我习惯些的朝着孤孑飘了一眼,勾唇笑得邪肆无双,“我说过,论道行修行,你不是我的对手。何况你的剑,是柄钝剑。人间烛火,是不可能淬锋的。无邪剑,只有心中无邪,一身正气才能让剑发挥最大的威力。你这样下去,只会毁了剑,也毁了你自己。”
“你为何知道那么多?”孤孑骇然,“这是驱魔一族继承者才知道的秘密。”
我正欲开口,心头突然一怔,腕上一抖,无邪剑迅速归鞘,我厉声低喝,“快走!”
孤孑一愣,但见我神色凝重,转身便离开当场。
一道黑影急速坠落,当下被我拦了去路。
第46章 坏人好事的圣君
“大半夜的,圣君不好生休息,跑这儿散步来了?怎么,专程过来看我的?”我懒洋洋的靠在树干处,饶有兴致的望着站在树下的幽夜。
我不知道他是为何而来,不过我知道,他必定嗅到了孤孑的气息。驱魔人的血是妖魔的克星,但你若道行够深,是弊也是利。像幽夜这样的道行,是能够把驱魔人的血化为己用的。吸食孤孑的血,能让幽夜提升功力,修为更上一层楼。
幽夜站在那里,幽幽冷冷的盯着我。
有雨水顺着我的脸颊蜿蜒而下,淌过我的脖颈,顺着我的胸膛流淌。清清凉凉的,能让人保持清醒。我勾唇笑得邪魅,一双桃花眼半挑着去看一言不发的幽夜。指尖习以为常的抚过自己的鬓发,鼻间轻哼两声,“为何不说话?”
我在想,这厮不会是分身去追孤孑了吧?
心头一怔,正欲转身。
下一刻,幽夜陡然欺近,瞬时将手撑在了我的脸畔,双目微红的盯着我。我站在那里,身子微微后仰,瞧一眼他的左胳膊,又瞧着他的右胳膊,顾自笑笑,“圣君是想吃了我?不好意思,我今儿个忘了洗澡,连日赶路怕肉馊,不合圣君口味。”
幽夜笑得有了诡谲,漆黑的雨夜里,双眸散着幽幽寒光,眸如其名,幽深如夜。
“我若是不嫌弃呢?”他问。
“看样子真的被圣君盯上了。”我轻叹一声,微微垂下眼帘,惬意的靠在树干处,“那也罢了,圣君若觉得咱们应该再打一场,那便动手吧!”
“这一架是要打的,不过不是现在。现在似乎有更要紧的事——”他低眉望着我,慢慢的将脸凑了上来,竟让我有种被人居高临下俯瞰的莫名错觉。分明是等同的身高,可因为我稍稍后仰的姿势,显得我在气势上便输了半截。
思及此处,在他的脸还未凑得最近之时,随手推开了他,“无趣。”
身后,幽夜的口吻有些沉冷,但气息莫名的微促,“你那小妻子便有趣了吗?”
我顿住脚步,凉凉的回眸看他,“关你屁事。”
“既然是有趣之人,那我这魔界圣君岂非也该尝一尝人间女子的滋味?”他笑得狡黠。
心下一怔,我陡然凝眉,“你敢动她?!”
“我不动她,不代表别人不会动她。”幽夜一步一顿朝我走来,笑得这般惬意,带着一种让人心里发怵的笑靥。极是好看的容脸上,散着雄性独有的气息,将视线悉数落在我的身上,“我还以为你只是玩玩而已,没想到你认了真。擎苍,你可别忘了,人妖有别,不可能殊途同归。”
“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我转身便走。
“可与她有关。”幽夜道,“你与她长久相处,日久生情,难保来日不会诞下人妖之子。你该明白,人妖结合天地不容。而且你身上妖性未除,她早晚会死在你手里。凡人就是凡人,百年一瞬,你就得永享孤独,值得吗?”
“那是我的事。”我不屑理睬,拖了这么久,孤孑必定走远。只要离幽夜远一些,孤孑就不会有事。至于无邪剑的事,还是等来日再想办法吧!
“可你是妖,妖就该归我管。”幽夜跟在我身后,“所以——我已经替你处置了她,让你免除后患。”
心头突然一窒,我愤然回头,眯起了凛冽的眸子,“你说什么?你对她做了什么?”
“看得出来,你很担心她。”幽夜彻底冷了脸,“我倒是想做点什么,只不过我可不想你因为一个女人而来与我决战。我只是解了你布在帷幔上的暗咒,给了某些东西一点机会。连瑾瑜肚子里的阴气,想必会很合他们的胃口。”
九阴之气——眉睫陡然扬起,我突然明白了幽夜的意思。
他这是借刀杀人!
隐晦之物对至阴至邪之物都极为贪婪,如今连瑾瑜的肚子里聚集了花影留下的九阴之气,只怕会成为这些妖物竞相争抢的口中食,腹中餐。
热血直冲脑门,我顿化青烟直奔客栈而去。
客栈上方,黑雾缭绕,怨气冲天。
第47章 小媳妇没了,心好疼
这团迷雾意味着什么,我比谁都清楚。我凝力护体,迅速从窗而入。房内,连瑾瑜的身子悬于半空,房内诡异的尖叫,嘈杂刺耳。时不时有黑色的影子从我的眼前掠过,掀起阵阵阴风。
“都给我滚出去!”乍见连瑾瑜容色惨白,我只觉得怒火中烧,好像有一股无名之火从心窝处陡然窜出,恨不能将这里的一切都烧得干干净净。
我知道,这一次是要大开杀戒了。
因为——爷生气了!
后果,很严重。
折扇凝着我强大的灵力,骤然掀起气浪万丈,屋内晦气悉数朝着我扑来,似要与我鱼死网破。可小爷本原就是鱼,岂能不知渔网效用。什么鱼用什么网,我比谁都清楚。
挥扇掀去包围着连瑾瑜身子的黑雾,我腾空而起,快速将她捞在怀中,一个飞旋稳稳落在床沿,“瑜儿?瑜儿?”身子冰凉,气息全无,便是那皮面也开始渐渐灰暗下去,这是被汲取了精气的后果。只不过,我还发现了一个更严重的事情。
小媳妇的三魂七魄呢?
魂魄呢?
妖与魔唯有元神,可人该有三魂七魄,这是凡人肉身轮回转世必备的。否则,过不了奈何桥,进不去轮回道。魂魄离体而未归地府,留在人间时日长久,便会成为游魂野鬼,永不超生。
心口就像憋着一股子怨气,闷闷的,让人有些眼眶潮湿,莫名的暴怒,莫名的脑子发晕。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就好像有人打了我一掌,令我身负重伤,无法自行疗伤。
握紧了手中的折扇,我只听得指关节紧握时的清晰脆响。
“真是该死!”音落瞬间,妖目陡现,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现了本原。金鳞鱼尾,风起云涌,顷刻间屋内金光乍现,黑雾中夹杂着嘶喊声、哀鸣声、求饶声。
我重重合上双眸,黑雾逬散,所有的一切都烟消云散,归于最初的寂静。
小媳妇若睡着了一般,躺在我怀里,不哭不笑不喜不悲,那双明亮的眸子再也没能睁开。我喜欢那双眼睛,剪水秋眸,含情脉脉的望着我,即便不说话也仿佛凝了千言万语。对我而言,寂寞千载,难得遇见一个傻女人。
我并非傻子,当然知道她其实已经明白我是异类,却什么都没戳破,还是愿意跟着我。妖在凡人心中,是该死的,所以凡人对妖极尽厌恶和憎恨,因为妖会吃人。
可小媳妇太蠢,明明知道我是妖,我会吃人,却还是眼巴巴的凑上来。
真的是——太蠢了。
在屋子一角,有一道黑影被我的折扇覆住,动弹不得。
我抱紧了连瑾瑜,只觉得自己此刻连扯出一个习惯性的笑容都甚是困难,相反的竟有些莫名的想哭。鱼是没有眼泪的,因为鱼在水里。轻柔的吻上连瑾瑜冰凉的额头,我附耳低语,“瑜儿别怕,有相公在!”
“饶——饶命!”那黑影终于发出声来。
我面无表情的望着他,“回答我几个问题,我就放了你。”
黑影连连点头。
“你是谁?”我问。
“我是外头十里荷塘的鬼奴,我们只是奉命行事。”他音色虚弱,被我的折扇覆着动弹不得,只要我点个头,他就得灰飞烟灭。
“十里荷塘的主人是谁?”我问。
黑影摇头,“不知道,谁都没见过,他只有幻影,没人见过他的真身。我们都是经过的路人,无意间折了莲花或者吃了莲蓬,才会变成孤魂野鬼。真的——真的与我无关!”
我深吸一口气,“我问最后一个问题,我妻子的魂魄去哪了?”
“魂、魂魄——”黑影不敢吭声。
我微微加重了语气,“我只要她的魂魄。”
黑影更是战栗。
长长吐出一口气,我觉得自己突然疯了,几近歇斯底里的嘶吼,“魂魄呢?”
“被拘走了。”黑影差点哭出声来。
松一口气,还在就好。
很好!
抱紧了怀中的连瑾瑜,我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回答我,拘到何处去了?”
黑影显得格外害怕,瑟瑟不敢多语。
我也不逼着,只是抱着冰凉的连瑾瑜,想着能不能用自己的体温,暖她一下,让她睁眼看看我。突然就有点害怕黑夜了,天太黑,真难受。
“你答应过我,会放我走的。”黑影犹豫了半晌,战战兢兢的压低声音,“去了十里荷塘。”
音落,我点了点头,“你走吧!”
黑影欣喜若狂,可是渐渐的,他所有的欣喜都成了梦靥,发出凄厉的哀嚎,“你说过、放过我——”我打横抱起连瑾瑜,缓步朝着窗户走去,“我是妖,妖的话怎么能相信呢!”
终,灰飞烟灭。
十里荷塘,阴晦缭绕。
若为红颜,独闯何妨?
第48章 大梦一场
将连瑾瑜的身子收入我的碧玉葫芦里,我深吸一口气站在暗黑的十里荷塘之前。妖目冽冽,能看到这一片的阴晦森寒。什么十里荷塘,那只是肉眼凡胎的世人,为自己构画的虚拟。在我眼里,这不过十里坟场。荒冢连绵,生死决绝。
下水之前我打开了师父给的通灵符,我道,“师父,现在我要去做一件很重要的事,也不知你能不能听见。若我无法回来——”说到这儿,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这样煽情的话显然不像我的风格,转而道,“我若死了,记得为我报仇,否则做鬼也不放过你,谁让你是我师父。”
那头空空荡荡的,好像无人回应。
这老东西也不知在做什么,估摸着又喝醉了。
正当我想要收回通灵符时,那头传来师父幽幽的声音,“你在哪?”
我道,“你没喝醉?”
她有些不耐烦,“少废话,说个地方吧!”
“十里荷塘莲花地。”我扫一眼四下。
那头瞬时一僵,“你别下去,里头是黑君长灵的地盘,我与他素无交情,他对你不会手下留情。而且黑君长灵惯来狠戾,不管是人是仙是妖是魔,他都不会放过。”
我撇撇嘴,“小媳妇的魂魄被他拘走了,估计是冲着我来的。”
“你现过身?”师父问。
我道,“应是嗅到我的气息了。”细想之下,应是折花之时,不慎露了妖目,偏教那黑君长灵见着了。我所见那水中黑影,应该就是他。虽然我不明白,为何他当时没有现身,但这应该就是我唯一在他跟前显露妖身的机会。
师父轻叹,“他有万年修为,万年前被上神——恶重,镇于水中之中不得自由。可黑君长灵是个邪祟极重的,便以一截藕根演变成了如今你所见的十里荷塘,借以汲取凡人妖魔乃至仙家的魂气,想着有朝一日能冲破恶重的封印。”
所以,他当时才没办法冲出来吃了我。
自己没办法出来,就让底下的妖魔鬼怪来拘了小媳妇的魂魄,引我而来。
魂魄离体,七日之内若没办法归位,小媳妇可就真的要成为孤魂野鬼了。若黑君长灵再卑劣一些,捏碎了小媳妇的魂魄。那——小媳妇就算是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无奈的挠着头,看一眼这十里荷塘,满目邪祟翻飞,黑气缭绕不散。
“师父,那我该怎么办?”我问。
她道,“那个凡人女子,当真如此重要?”
我一愣,心道:其实也不重要,就是个女人罢了!左不过——左不过,突然就找不到理由了。
是呢,不过就是个女人,怎么就值得我豁出命去?可低眉望着碧玉葫芦,里头收着小媳妇的肉身。我想了想便道,“她怀了我的孩子。”
那头骇然空音幽然。
没有得到该有的回应,我便也没有再继续,屏住了呼吸,灼灼妖目扫一眼十里荷塘,寻了个最不起眼的豁口跃入水中。
别看只是荷塘,实则水深难料。
底下别有洞天,绝不似上头看着的这般简单,也难怪师父会如此这般忌讳。事实上,以我的道行确实不足以和万年修行的黑君长灵对抗。估摸着下去也就是给人家塞牙缝的,可这世上总有人,初生牛犊不怕虎。没吃过亏,没受过罪。是不知道什么叫畏惧的。
就如同我,我连幽夜都未曾放在眼里,纵黑君长灵有万年道行,想来较之幽夜差不多,那么——我纵然资历不够,灵活度和敏锐度应该还是足够的。
黑漆漆的泥潭底下是黑君长灵的洞府,这一望无际的黑色淤泥,累积成迷宫一般的殿宇。我想着,这估计都赶上龙王爷的水晶宫了,只不过水晶宫应是透亮无比,这里却漆黑阴冷。
到处是分叉口,如蚂蚁巢穴般四通八达。
站在分岔路口,我只觉得脑仁疼。
转了一圈。来来回回还是这些地方,时不时有巡逻的鬼叉经过,我都得悄然躲避。换做平时,见着这些小喽喽,我非得打得他们魂飞魄散不可。
但现在,我必须得忍耐。
走着走着,前头突然亮堂了一些。我心中大惊,急忙隐身暗处。
这是个宽敞的殿宇,巨大的石柱直通顶上,底下有不少鬼叉来来回回的走着,有一抹熟悉的身影被绑缚在石柱上,显得格外渺小。我自然认得那个身影,那不就是我的小媳妇?
仔仔细细的数了一下这殿内的鬼叉,约莫二十来个。我又盘算了一下,自己的折扇得发挥怎样的力道,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弄死这些碍眼的东西,救出我的小媳妇。
取出折扇,我有些犹豫,这样出手会不会惊动黑君长灵。
这黑君长灵也不知是什么玩意,连师父都如此忌讳,想来应是个厉害的。若惊动了他,交上手也不知还能不能带小媳妇离开。
可这样犹豫下去也不是个办法,眼见着石柱上的小媳妇,魂魄越来越虚弱。若是魂魄有所损伤,我还真不知道到时候她会有什么缺陷。即便我救了她,也未必如以前的小媳妇那般乖顺可人。
纵身飞起,折扇掀起万丈风波。我破开风浪直逼小媳妇而去,指尖锐利划断缚身绳索,直接将小媳妇抱在怀中,道一句,“我们走!”已飞身偕行。
身后,鬼叉哀嚎,“抓住他!有闯入者!”
我知道,黑君长灵怕是要来了。
果不其然,只见一道闪光从我跟前划过,我心下一惊,瞬时抱着小媳妇旋身落地,连退几步。想了想,我道,“瑜儿,你可信我?”
小媳妇含泪点头,“信!你我死生一处,我什么都信。”
“好!”我直接收了小媳妇在自己的碧玉葫芦里,免教她魂魄受损。
黑烟过后,是个眉目狰狞的妖物出现在我跟前。浓眉黑目,尖牙锐利,就这样拦住了我的去路,“身为妖,我倒是很同情你,竟然对凡人女子动了心,还敢为她擅闯我的府邸。”
“这不过是个泥塘,说得那么好听做什么?”我嗤笑,极是好看的桃花眼,极度不屑的望着他那张夜叉般惊悚的半人半妖容脸,“你我无冤无仇,何必咄咄逼人,我只要我的女人,你做的那些事我是不会插手的。”凡人的生死,我从不在乎。
横竖人妖不两立,我可不是什么大善人。
“可是——我就想要你的女人。”黑君长灵手一挥,我身旁骤然出现里三层外三层的鬼叉,一个个眦目欲裂,丑得教人作呕。
“那就由不得你了!”既然谈判破裂,那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
音落。我已飞身而起,折扇在手,杀伐屠戮。
身后陡然一阵寒凉,我知是他欺身而来,快速避身,随即一掌推出。只见一道黑影快速游走,让人根本无法触摸。他的速度很快,而且力道够狠。
旋身之际,已有浓烈的黑雾袭来,我一掌落地,旋身半空,顿化青烟消散。再现身,已在黑君长灵身后。随即一掌袭去。
可我错了,那不过是个幻影。
一掌过去,幻影顿散,我咋舌回身,胸口已经狠狠挨了一掌,身子瞬时若沙包一般被弹开,笔直撞向石柱。我想着,这一次死定了。这黑君长灵的幻术比我的还厉害,看样子是个十足的老骗子,这下倒好——惜了千百年的鱼命,得折在这儿了。
呜呼哀哉,时也命也,难不成我风流千年,最后死在这丑得掉渣的黑君长灵手中?怎么说,都死得不甘心啊!我这样的人物,就算要死,难道不该死在牡丹花下吗?
不行,这样死了太窝囊,我若死了,小媳妇的肉身与魂魄不能重合,也必死无疑。
思及此处,我直接将折扇掷出去,瞬时绷断了石柱。我旋身落地,体内却是真气震荡,做妖千年还真没受过这么重的伤,直接折了我不少修为。
我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衣襟。
小媳妇在碧玉葫芦里挣扎,见我受伤约莫是着急了。
“我没事。”我口是心非。
“想不到你千年修行,却能有这样的道行。”黑君长灵有些不敢置信的盯着我,“你的本原到底是什么?”
我道,“你有万年道行,还要问我这千年小妖本原为何,不是自己打脸吗?”
黑君长灵怒然,“那我就打到你现原形为止!”
“鹿死谁手还不一定!”我切齿,双手合十,突然金光乍现,刺得黑君长灵陡然拂袖捂眼。
耳畔传来师父的声音,“走!”
身轻如燕,一道火光直接将我带离了十里荷塘。行至平静处,我已扑在了地上,又是一口鲜血匍出。哎呦喂,我的血——啧啧啧,我就那么点血,得省着点!这样的吐法,还不得憔悴死?若我的容脸有所损伤,我就跟那老东西没完!
一回头,我瞧着那一身白袍的,略带轻嗤,“怎么不等我死了再来?”
她幽幽转过身来,一脸鄙夷,“我来早了,该再等等。”
大老远的。便能嗅到她一身酒气。拍拍屁股起身,我捂着生疼的胸口,挑了极是好看的桃花眼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又偷桃仙的酒喝?”醉酒误事,险些连我这徒弟都给折了。
一听偷字,她陡然凝眉,“什么叫偷?他放着也是放着,我不过是替他尝尝看,好不好喝罢了!臭小子,别把话说得这样难听。我是你师父!”
哎呦喂,还记得是我师父?早干嘛去了,害我挨了一掌。
疼死我了!
我仔仔细细的打量着她,她一怔,道,“作甚?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看你一眼怎么了?会少块肉吗?”我嗤默。
她道,“会!”
我一愣。
师父便如数家珍般的说起了醉话,“八百年前,你祸害了人家阴山老妖的女儿,结果被阴山老妖的妖兵追回了洞府,最后是我给你摆平。六百八十六年前,你又招惹了苍枭一族,最后苍枭王死活要将女儿嫁给你,你倒好,一溜烟没影儿了,最后人家上门找女婿,还不是我给出面才平息的?”
“师父。八百年前的事,你怎么还惦记呢?”我啧啧啧的摇着头,“女人果然就是小心眼,才多大点事,陈芝麻烂谷子都给嚼烂了。”
师父一愣,“呦呵臭小子翅膀硬了是吧,这些还都只是冰山一角,你祸害的那些凡人女子还少吗?少造杀孽不懂是不是?不就张了一张漂亮的脸蛋吗?我告诉你,你就算翻了天去,你还是我徒弟,走到哪儿都得叫我一声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师父,你是雌的。”我道。
师父一怔。面色一紧,瞬时取出了腰间的酒袋,嫌弃的瞥了我一眼,猛灌两口酒。我顿觉不妙,师父喝了酒,就会变成话篓子,到时候耳朵都得长茧子。
思及此处,我转身开溜。
“站住,我话没说完,你上哪?”师父一把拽住我的胳膊,直接拉了我坐在一旁的石头上。
我心中犹豫,要不要封了五官,免得到时候忍不住会跟她动手?
师父啰嗦得没完没了,从八百年前我犯的那些破事开始,一桩桩一件件的给我抖搂出去。我捂着碧玉葫芦,不教里头的小媳妇听到。听说凡人女子吃起醋来,能翻了天去,我乖顺可爱的小媳妇,可不能学了那些个泼辣户,否则我与她之间还有什么趣?
最后说到魔道圣君,我当下打断了她的话,“师父,幽夜那家伙可不是你搞定的,是我自己打了个平手。”
她灌了两口酒,醉意朦胧的望着我,“是、是吗?你还能打赢他?得了吧你——吹。你继续吹!”说着,打了个酒嗝便靠在了石头上,醉醺醺的合上眼睛,“幽夜的道行比你高,你纵天赋异禀,若非看在你本原的份上,你还真以为自己能赢他?幽夜——城府太深,你离他远点——远点——”
说着话呢,她又睡着了。
早前在洞府她也是这样,好端端说着话,突然没声音了。喝了酒,醉酒,一醉不省人事。这事我自然是最清楚的。
桃仙说,你师父的心里有事,憋了千万年,久而久之便成了一个死结,所以她才会那么喜欢喝酒。
我不觉得酒能消愁,反倒觉得,酒生寂寞。
寂寞的人,喝寂寞的酒,才能享受寂寞,孤独的活下去。
轻叹一声,我也不屑管她,这老东西活了成千上万年,以天为盖地为庐的日子也都惯了。我起身朝着僻静处走去,自碧玉葫芦里释出小媳妇的肉身和魂魄。
小媳妇的魂魄站在一旁,望着我将她的肉身放平,略略圈红了眼眶。
我道,“如今可看清楚,我是异类?”
她道,“看清楚了又如何?你可是我相公。”
我道,“那你还敢跟着我?”
她点了头,一本正经,“异类与凡人有什么区别?凡人千万,异类无数,可相公就一个,世间上哪儿找第二个擎苍做我相公?”
我突然发觉,小媳妇的嘴皮子比我还溜,这一番话说得我那个感动。怎么着,这耍贫嘴的毛病也能传染,冷不丁就传给了小媳妇?
心头美滋滋的,我使了灵力教小媳妇灵魂归位,重新入了肉身,合二为一。
虽然废了我不少气力,但总算没有功亏一篑。
“擎苍。”连瑾瑜睁开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我。
我笑了笑就势欺上,将她压在身下,指尖轻柔的拨弄她如缎青丝,“该怎么感激我?”
她微微红了小脸,睁着一双澄澈的剪水秋眸,直勾勾的盯着我。盯得我心里直痒痒。若非她刚刚复位,此刻我必定办了她。没办法,我这是身不由己啊!
“那你想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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