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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让不让人成仙了-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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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跟着有些肚子饿。
许久未曾进食的肠胃,此刻应时地“咕咕”响了两声,这声音不大,但屋里却极安静,两人都听得清晰明了。
正托腮细细回味着桃花糕香气的碧玲动作一滞,呆呆瞪大眼,旋即噗嗤一笑,双眼完成月牙,伸手自然而然在他头顶揉了揉:“我去看看小厨房做好了没有。”
景弈渊白皙如玉的脸上透出几分淡粉,别扭转过头去,露出几分在他身上难得的孩子气。
可在碧玲关上门出去的那一刻,他又意识到什么,点漆般的双瞳凝起,有些郑重地向门外望去。
她,竟然差得动厨房的人?
莫非这宫里,还有别的人在内应?
想了想,他屈起手指,手背靠在桌案上,连续扣了两下,瞬间从窗口跃进一位黑衣人,蒙着面巾,只露出一双狭长的眸子。
霍家虽然权势被削弱了不少,但为了自家在宫中这位外孙的安全,依旧背地里安排了几个暗卫供他差遣。
“你去查查,这位女子到底什么来头?”
“是,”暗卫低声应到,见他没有别的吩咐,又识相地出了窗。
正巧碧玲端着熬好的粥与做的小菜进了屋,看见小皇子仍专心致志地看着书,浅浅一笑:“殿下快来吃东西吧,不是早就饿了吗?”
听到她这样说,景弈渊想起方才肚子叫的事,干净莹白得几近透明的耳尖悄悄红了红,不敢直视她,接过她递过来的鸡丝粥一勺勺慢慢吃起来。
见他终于吃东西了,碧玲总算是放下了心,又将几盘小菜端到他面前,笑吟吟道:“厨房里做得匆忙,菜式不多,你今晚先将就着吃。”
景弈渊心知肚明,这与匆忙无关,按规矩来说,皇子宫中的小厨房,下人应当随时候着准备好,等主子饿了就有热菜端上来。
只不过因为他是一个不受宠的皇子,这规矩,自然是没人守的。
可这些东西,她看起来似乎并不懂。
心中疑云更重,他思索着喝了一碗粥,随即放下空碗。
碧玲吃着不知道是第几个桃花糕,眼里星星闪闪透露着关心:“殿下不再多吃一点儿吗?”
她这样认真的神情,倒真让景弈渊有些分不出到底是有无什么不纯目的,想起自己对她的怀疑,不觉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我吃饱了。”
只吃这么点儿怎么长身体,营养跟不上怎么办,碧玲有些怀疑,还没得来劝他多吃点,他却已经站起身,想要出门再去灵堂守着。
碧玲随之起身,紧紧跟在他身后,唉,照顾小孩子果然是个体力活,片刻的功夫都安静不得。
等到了灵堂前,定要施个法术让他睡一睡。
她在后面算盘打得叮当响,前面的景弈渊就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怨念一样,身形一顿,微微有些摇晃,似是体力不支。
碧玲急忙弯腰从背后扶住他,指尖触到的是冰凉柔滑的丝绸制成的宫服,她蹲下身,一把拉住他的手:“殿下固然有孝心,就算是为了你的母后着想,也当休息好了才能再去。”
景弈渊不动声色地扯回被她握住的手,扇羽般的浓密睫毛垂下,在灯光的照射下于泛着淡青的眼窝出形成一片阴影。
看得碧玲心疼不已,有些懊恼自己没有履行好对霍宛珠的承诺,想也不想将他搂进怀里:“殿下放心,我既然答应了你母后,定会好生照顾你。”
景弈渊一时躲闪不及,就这样晕着头刚好倒在蹲着的她瘦削的肩膀上,闭上眼之时,鼻尖处还是她身上淡淡的梨花幽香。
急忙探了探他的气息,幸好身体无碍,只是太累睡着了,碧玲有些怜惜地笑了笑,不费吹灰之力将小皇子抱起来,放在床上替他掖好了被子。
这孩子,果然还是太羸弱,碧玲站在床边,就着昏黄的灯光打量他,小小的脸蛋没有半分血色,皮肤透着苍白,看来这次的事,的确对他打击太大。
将他皱在一起的眉头抹平,碧玲打了个哈欠,也有些困了,卧坐在床边下她还是一只鹿时常躺的地毯上,双臂交叉在床上,枕着头,迷迷糊糊睡着了。
待到第二日天亮,景弈渊才转眼醒来,一扭头,看到的便是一张白若梨花的脸,秀气的弯眉下紧闭着双眼,呼吸起伏均匀,睡得甚香。
真是难为她了,他嘴角勾起一抹与年龄不相符合的讥诮之笑,为了取得他的信任,竟然这样的姿势也能将就睡下去。
只是不知,自己究竟有什么东西是值得她企图的。
没人注意到,看似无意盯着碧玲雪般容貌的眼神,猛然凝起一道寒冰。
睡得正香的碧玲无意识搓了搓细嫩双臂,闭着眼扯过半边被子,继续呼呼大睡。
若是她知道了他的心思,定能气得少吃两盒桃酥,睡觉还能将什么姿势,真是娇气,她随随便便挑根树枝都能躺着睡着。
作者有话要说: 因为昨晚上睡着啦,所以补了回来~
不过想必大家也看不出来这是两章的量,因为…最近的章节实在是短小。
感谢“即墨卿”小天使的地雷和营养液,啦~
☆、被抓伤
冷着脸没有再搭理她,景弈渊起身穿好衣服,在宫人的服饰下戴上玉冠,自顾自出了门。。
等碧玲睡醒,早已日上三竿,她伸手摸摸空空的被子,咦,人不见了,偷偷在重华宫中转了两圈还是没见到小皇子,碧玲决定去鸣凤宫的灵堂找找。
昨天在宫里待了一夜,大家潜意识里都拿碧玲当小殿下不知从哪儿带回来的宫女,所以即便她不隐身,重华宫中也无人盘问。
她抄着弯弯绕绕的小道走,孟夏季节,细柳扶风,吹得人发丝浮动,衣衫微飘,碧玲走着走着就忘了自己的目的,不住张望宫中美景。
她来了近一个多月,其实并没有好好出来观赏过。
虽然皇宫聚天下至美之物,假山堆砌,流水潺潺,花团锦簇间双蝶相戏。可在碧玲眼中,这些靠能工巧匠打造出来的景色,却不及无尾山浑然天成的万分之一,不过是有总比没有好。
若是无尾山的孟夏,桃李芬芳将尽,落红残花皆沁入泥土中,无边山际莽莽榛榛,皆蕴育着甜美气息,令人似醉非醉,满袖盈香。
不过若嫌香味太腻了,也有法子,从枝头轻轻跃出去,乘风往山的高处飞,自然有参天古柏,枝干高大到遮天蔽日,散发出与花香截然不同的醇厚松木气息。
躺在树枝上,就着鸟语林涛歇一会儿,又熏得满身木香,随风淡淡散开。
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碧玲伸了个懒腰,闭上眼让自己清醒清醒,不再去想往日之事。
毕竟,如今她可是重任在身呢。
在睁开眼的瞬间,碧玲余光注意到角落里的一丛竹子后,似乎闪过一个红色身影。
很是眼熟啊,她撅着小嘴儿仔细想了想。
对了,碧玲掌心合十拍响,她记起来了,上次夜里她躲在假山后,不就是有只小红狐狸是那个色吗?
她玩性大发,提着裙摆,蹑手蹑脚轻轻走过去,悄悄探头朝竹丛中看去。
果然是那只狐狸,此刻正背对着她躺着,碧玲欣喜一笑,地上还有些红色脱落的毛,显然它平日就住在这儿。
缓缓弯下腰,裙摆粘上了泥土也毫不在意,她认真回忆自己听到过狐狸的叫声,半响,学着曾经见过的狐狸,有模有样地发出“啾啾”叫声。
趴在地上的狐狸浑身一僵,慢慢站起来,转过身看见是碧玲后,眼里似是一团火焰在燃烧。
见它的动作有些虚弱,碧玲歪着头眨巴眼睛问道:“小狐狸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虽然没指望它听得懂,碧玲还是忍不住说出口,只因她千百年来,早已习惯与各种有意识的鸟□□谈,忘了这似乎只是一只普通的狐狸。
白得如同葱根一样的食指搭在地上,碧玲弯下腰凑近仔细看着,狐狸如临大敌,后退了一小步。
“原来是下雨吹凉了对不对?”碧玲露出一个看穿一切的微笑,想要伸手摸摸它。
电光火石之间,小小的狐狸露出尖牙冲着她低吼一声,伸出爪子,在碧玲白皙如羊脂的手背上,留下几道红印。
突然被袭,碧玲半张着红唇,手呆呆地搭在半空中,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直到伤痕出沁出一滴滴鲜红的血珠,她才吃痛地缩回手,气呼呼地站起身:“不摸就不摸,谁稀罕了,哼。”
说着,留下小狐狸一个人在原地,扬长而去。
走在路上,碧玲越想越气,越想越委屈,开始嘟嘟囔囔地自言自语:“还不是看它可怜才去逗逗的,怎么脾气这么大。”
这宫里真是越小的东西,脾气就越大。
她正受着闷气,恍然听见远处传来三五个男童夹杂在一起尖利的声音:“落水了,落水了,快来人呐,九殿下掉水里去了。”
粉嫩晶莹的指甲盖深深扣去掌心,碧玲顾不上别的,直直向声音的来源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 碧玲:干嘛抓我!?
狐狸:抓你一下,算得了什么,我什么坏事没干过?
☆、晕厥
循着声音的来处,碧铃健步如飞,听到孩童吵闹的声音越发清晰,她隔着飘拂下来的树枝看到碧波荡漾的湖边上,一群锦衣玉冠不过十多岁。的皇子,正叽叽喳喳地争辩。
“是你推下去的,我亲眼看见。”
“是你,刚刚明明是你站在他身后的。”
“不是我,我才没那么恶毒,只有你才做得出来。”
“那就是他,他一直没有说话,肯定是心虚。”
“我是清白的,再说了,就算是我推得又如何,娘都没有的人,还有什么好怕的。”
碧铃冲到一群人中间,狠狠瞪了最后说话的那个人,他看起来不过比景弈渊大两三岁,定是哪个宫中的皇子。
长得倒是与景帝如出一辙,人面兽心的。
没有意识到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碧铃看了一眼还在水中挣扎扑腾的熟悉身影,张开嘴吸了一口气,从湖边跳下去。
几位皇子被碧铃的阵势吓得有些发懵,平日里作威作福惯了,却在她的摄人气魄下都噤了声,见她下水救人,担心被母妃知道后会受到责罚,一溜烟儿全都鸟兽状散开。
碧铃入水之后,才发现这湖比她想象中的深得多,幸好湖水澄澈,能让人看得清方向,她睁大黑白分明的眸子,看着景弈渊上下沉浮,就是吸不到空气,乌黑的长发随之散开,被冻得泛白的嘴唇边上还吐着气泡,急忙加快速度,像一尾鱼向他灵巧游过去。
焦急中的她,没有注意到景弈渊在看到她时,眼中闪过的诧异与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眼角上挑的双眸里哪有半分惊慌,有的只是冷静的探究。
她竟然,真的为自己跳下水了。
景弈渊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为什么上天总是这样,没有父皇的关怀时,他还有母后,可最终她的性命被上天夺走,后来有了小白,可它又无故离开他,如今她也定然是上天派来折磨他的,好在取得他的信任后又将其收走。
在他思考着的时候,碧铃已经游了过来,向他伸出手,巴掌大的脸上满是关切。
几乎是不假思索,他随之伸出手,狠狠抓住她纤细得仿佛一折就能断掉的手腕,彻底晕了过去。
无论如何,这一次他再也不会让上天从自己身边将这份最后的温暖夺走,谁也别想。这是景弈渊晕去之前,唯一的想法。
将湿漉漉的他从水里捞出来之时,碧铃急得都快要哭出来了,自己这是办的什么事呀,连个小孩子都看不好,真是辜负了霍宛珠的一片心意。
看着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软软躺在自己怀里的小皇子,碧铃脚步飞快地往重华宫冲去。
到了宫殿内,她抱着景弈渊边往床榻走,边对着一旁目瞪口呆的宫人急急道:“快去请太医。”
又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在床边,碧铃握住他冰冷而又僵硬的手,不住对他手心哈气,即使已经是四月,在水里这么一泡,就算是大人也扛不住,何况是本就瘦弱的小皇子。
“快点醒醒。”碧铃对着他自言自语,眼眶有些泛红,“等醒过来,我带你去找那些欺负你的人报仇回来。”
握着他的双手,她言语间不知不觉带上哭腔:“快点醒醒啊。”
一滴水珠低落在景弈渊的手背上,不知是泪珠还是她发丝上没来得及擦干的湖水。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碧玲在无意中知晓景弈渊不但会水,而且比自己不知灵活到哪里去了,震惊之情溢于言表:“〣( ?Δ? )〣怎么肥事?”
早已化身非主流情话小王子的景弈渊:“你永远都看不到我会水的时候,因为只有你不在的时候,我才会水。”
☆、信任
看着紧闭双眼,薄唇抿成一条线的小皇子,碧铃抬手抹去眼角的泪珠,咬牙向门外看去,宫人请的太医还没有来。
常听说,与她们妖类相比,凡人脆弱又娇小,吃鱼都能被刺噎死,若是医治的时间晚上片刻,便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
她蹙起眉头,明显是有些等不及了。
等到太医来了,万一他就唤不醒了呢,想到这里,碧铃目光向放在小几上果盘中的小刀望去,回想起自己当日是怎么救醒霍宛珠的。
她的血,应当能有点功效吧,毕竟都说鹿血大补呢。
怕突然使用法力被人看到露了馅,碧铃几部跨到茶几旁,抓住镶有宝石小刀回到景弈渊身边。
如今之计,不过是再疼一次罢了。
刀面在光线的照射下反射出有些刺眼的银光,碧铃咬着唇看着刀,浓密卷翘的睫毛像拼命向上飞起的蝴蝶,不住闪啊闪。
自己的血掉得也太容易了吧,碧铃不禁有些委屈,将小刀架在清晰得可以看见青紫色血管的纤细手腕处,对着依旧昏迷的他轻声道:“你可一定要醒过来啊。”
不然,她这一刀就算是白挨了。
有些瑟缩地闭上眼,碧铃不忍心看着鲜血流出,只手上用力向手腕处割去。
等这次过了,一定要小厨房连做几日炒猪肝,炖阿胶,红枣桂圆粥,乌鸡汤,不然她都快要营养跟不上了。
她看霍宛珠身体不好时,鸣凤宫和御膳房就没少做这些。
这边她闭上眼思绪万端,眨眼的功夫像是过去了一个钟头,还没等碧铃想好到底是先吃哪道菜,她持刀的右手猛然被一只小得多还带有渗骨凉意的手握住。
睁开眼,原来是景弈渊已经自己醒过来了,点漆般的黑瞳直直盯着她,像是一只孤苦无依的小兽,依旧保持着对原始猎物的执着。
碧铃心虚不已,没差点吓得手一抖把刀掉到他身上。
若是他晚醒片刻,就会发现自己是个爱往人嘴里灌血的神经病,她还想不想在这重华宫混了。
干扯出一个笑容,碧铃琢磨着得为自己找寻说辞。
她还没来得及说出什么辩解的话,景弈渊却先吭声了,带着丝不易察觉的生气,声音微微颤抖:“你在做什么?”
“我。。。”碧铃欲盖弥彰地将刀藏到了背后,她该怎么说啊,总不能说自己一时兴起,想磨磨指甲吧。
“你是不是想在我面前自我了解,然后向母后谢罪?”他的喉头有些干涩。
啊?碧铃瞪大了琉璃珠子般清澈晶莹的双眸,呆若木鸡。
这小皇子,脑洞也太大了吧。
被他看得有些发怵,碧铃装作没有看见的样子起身,向外边走去。
在她背过去的一瞬间,景弈渊虚弱地想要坐起来,却又无力倒下,心有不甘,始终盯着她的背影。
她就这么嫌弃他,片刻也不想多待下去吗?
见她是走到桌边提起紫砂茶壶往瓷杯里倒水,他才松了一口气,抿着唇,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举一动。
端着水走到床边,碧铃特意为他吹凉了些才递过去,然后心满意足地看着小皇子垂眸乖巧地一口一口喝下去。
末了,笑吟吟地揉了揉他的头顶:“这样才对嗓子好嘛,不然到时候沙哑了,说不出话来,可就难受了。”
与此同时,在感受到指尖的湿意后,碧铃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多么大的错误,直到现在,他打湿的衣服都还没有换掉。
“你先躺着。”碧铃急忙再次站起,“我去叫个人来给你换衣服。”
然而她却走不动了,因为景弈渊的手抓住她的手腕,执拗地不让她离开,嘴上虽然一言不发,一双葡萄般湿漉漉的眸子看着她,像是在控诉什么。
碧铃以为他是害怕,反握住他冰冷的小手,笑着安慰道:“不要怕,我马上就回来。”
想了想,景弈渊还是放开了,就算是她真的逃走,他也有办法找到她。
等宫人将一切收拾好,太医总算是来了,碧铃在一旁对着留有长胡子的太医,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来得太晚就已经够让人讨厌了,还长得像只山羊,实在是让她难以意平。
幸好景弈渊没有大碍,不过是落了水,太医开了几副安定心神,祛除风寒的药方,叮嘱忌口的东西之外,便匆匆离去。
看着在一番折腾之后总算睡去的景弈渊,碧铃本想将被子为他掖好,才发现自己的右手正被他已经恢复了温度的小手紧握住,只好费力地半弯着腰,起身为他将绣有金线祥云纹的锦被往上拉了拉。
弯腰之际,映入她眼眸的,正是景弈渊被锦被衬得巴掌大的小脸,依旧还有些苍白,不过八岁左右的孩子,轮廓却已初见带有几分凌厉的棱角,即使是在睡梦中也皱着的眉头,又使他多了些清隽之气。
碧铃腰弯在半空中,对着这样一张脸有些发呆,他这幅模样,实在是看不出来到底像谁,五官似乎与景帝跟贴切些,显露出来的不屈气质却又与霍宛珠相差不大。
果然是龙生龙凤生凤,龙凤生出来的孩子,更是更上一层楼,专挑了两人的优点来长。
碧铃正思考得入神,冷不丁正面躺着的景弈渊睁开了眼,清透的眸子里没有半分睡意,对着她开口问道:“你还没有说过,你叫什么名字。”
被他这么一问,她下意识就和盘托出:“碧铃,碧绿的碧,银铃的铃。”
“嗯。”他随即又闭上眼应道,软软糯糯的声音里还带着点儿鼻音,再一次心满意足地睡过去。
留下碧铃满脸茫然,人类都这样的吗?说醒就醒,说睡就睡,自我调节的能力也太厉害了吧。
景弈渊这一觉直睡到正午时分,碧铃抽不出自己的手,就算是不困,也只得趴在床边睡到他醒的时候。
生活真的太不容易了,想她一介千年老妖,为了生计,都不得不□□,幸好□□对象还只是个孩子。
到了用午膳的时候,碧铃半分客气也没有,大大咧咧就在景弈渊旁边坐下了,看得侍候的宫人们都不知如何是好,又见连正主都没有说什么,都只管乖乖闭着嘴,揣度这位姑娘的来头。
碧铃才不知道旁人心中的那些小九九,只管看着桌子上的菜,哪个合她的眼缘,便将哪一个夹到景弈渊的碗里,嘴里还念念叨叨:“你现在还太小了,一定要多吃点,才能够长身体。”
景弈渊的面上看不出来情绪,只管老老实实吃掉她夹的所有东西。
看得碧玲心花怒放,由此可见,小孩子也不算难将就嘛,只要听话懂事长得又好看,她带到历劫升仙也不成问题。
见她拿着筷子傻笑,不知神游到哪里去了,景弈渊不解叫了一声:“碧玲?”
“嗯?”碧玲突然反应过来,对上他没有半分邪念的眼睛,有一种被拆穿坏心思的羞愧感,急忙低头,掩耳盗铃地不住往嘴里刨饭。
她这幅模样,反倒逗得景弈渊心中有些暖暖的,不禁觉得自己从前太过多心,这样的人,怎么当得了什么坏人。
碧玲就此在重华宫中住了下来,单独有一间大屋子,屋子里是一张大床。
宫里什么都不多,就是房间多,夜里,碧玲美滋滋地趴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打着滚儿。
总算是不用像当小鹿时那样,日日睡在地毯上了,还是做人舒坦。
正闭上眼准备睡觉,急促的敲门声却又响起:“碧玲姑娘,您快起床来看看吧,九殿下他…”
碧玲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坐起来,趿拉着鞋履就往门外走:“他怎么了?”
灯笼下的宫女面色焦急:“殿下不肯吃药,奴婢们左劝右劝他都听不进去,没法子才来叨扰您。”
碧玲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唉,她收回下午的话,看来小孩子也不是这么好照顾的。
到了他的寝殿内,景弈渊果然坐在床上,拿被子盖了一半,小小的脸上满脸倔强,任凭旁边的宫女说破了喉咙,也不搭理她半分。
这个时候,碧玲才发现,无论有多么不受宠,他的的确确是一位血脉尊贵的皇子,与生俱来代表着权力,他说否,就没人能够说是。
而自己能够接近到他,真是上天保佑,碧玲暗自有些庆幸。
“殿下怎么不肯喝药?”碧玲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些,对他问道。
景弈渊冷冷瞥了端着药碗的宫人一眼,眼皮都不抬一下:“太苦了。”
这可为难碧玲了,她没喝过药,的确不知道苦不苦,想了想,她从宫女手中接过药:“你们先出去吧。”
见九殿下没有异议,下人们都埋着头退了出去。
见到他们把门关上离开,碧玲翘起嘴角,笑得像只偷着腥儿的猫,眼里闪烁着奸黠。
舀起一勺黑糊糊的药水往自己嘴里送:“我倒要看看是不是有那么…”
话还没有说话,她小巧的五官全都挤到一起,吐出粉嫩的舌头:“真的好苦。”
真是好奇心害死鹿。
作者有话要说: 多年后,碧玲对着旁人吹牛逼:“想当年他落水,昏迷在床,辛亏我有勇有谋,坚毅果决,当即决定割腕救人,若是再晚上几分…”
“再晚上几分会怎样?”旁人好奇。
“他就会自己醒过来了。”碧玲目光向远处望去,点上一根烟,说起从前。
对啦,大家若是喜欢,就点点小指头到作者专栏收藏作者吧,啵~
☆、蜜枣
她只是想尝尝,没料到天底下还有这么难吃的东西。
这样想着,碧铃用同情的眼神看向安静坐着的景弈渊,真是委屈他了。
可不吃药身体就好不起来,碧铃端着药碗不知如何是好,小脸鼓成个白生生的包子。
她的左右为难落入景弈渊眼底,他垂下鸦羽般的睫毛,面上淡淡的,声音还有些微弱:“我吃便是了。”
这幅人为刀俎我他为鱼肉的模样更是让碧铃纠结,想了想,长痛不如短痛,她坐到床榻边上,准备将药递给他。
景弈渊的手却依旧垂在身侧,低垂双眼看着被面,半分没有要接过的意思。
想到方才宫女的样子,碧铃领悟过来,急忙舀起一勺药吹凉,递到他抿成一条线的唇边:“啊。。。”
景弈渊这才抬起眸,点漆般的双眸定定看了她一眼,将唇瓣张开。
一勺药下去,小皇子却连眉头都没皱一下,若不是有碗端在手里,碧铃就又要揉揉他的头,笑眯眯夸上一句了。
小心翼翼窥探着他的表情,碧铃又舀起一勺,这次,景弈渊依旧是温顺地喝下去。
因为尝过味儿了,碧铃闻见这气味都有些受不了,只觉得苦味逼得人难受,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紧紧打量着他的反应,心里埋怨这一碗怎么这么多。
勺子本来就小,她一点点地喂下去,端得手都酸了,一碗药才算是见了底。
大功告成,碧铃露出轻松的笑容,仿佛喝药的人不是若无其事的九殿下,而是她自己。
将碗放到一旁,她转身又走到床边柜子旁,蹲下身不知在找什么。
景弈渊坐在床上看着她碧绿色的娇小身影,以及绸缎般乌黑齐腰的长发。眸色突然幽深起来,恍然间察觉,她的着装五官,与对待人情世故的态度,似乎与他见过的所有人,都不大一样。
那么,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为何那双会说话的眼睛让他如此熟悉,却又始终想不起是谁。
正巧碧铃转过身来,手里不知道捏着什么东西,双眼弯成月牙,凑到他跟前,不由分说,将一样东西塞到他嘴里。
突然来这么一下,景弈渊呆滞片刻,一片无辜之态,不明白她在做什么。
闭上嘴抿了抿,他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块蜜枣,香甜的气息还带有她指尖的温热,不过依旧有丝丝苦意,想必是方才她不小心沾到的药水染了上去。
“这样就不苦了。”碧铃语气里满是讨好,夹杂着不舍,“我将抽屉里的蜜枣全都让给你,以后你每次喝完药,吃一颗就不会嫌苦了。”
让给他?重华宫的东西本不就是全都属于他吗,何须她让了。
片刻的沉默后,他谦让道:“不必了,我不喜欢吃甜食。”
碧铃歪着头,灯光映照下亮晶晶的眸子满是怀疑,那他嘴里含的那颗是什么,不喜欢吃给她吐出来,吐出来!简直是浪费,是暴殄天物。
虽然心中气呼呼得像只快要爆炸的河豚,想起他今天吃的苦,碧铃还是咬牙忍下来了。
但景弈渊下一句话就让她泄了鼓在腮帮子里的气:“你若是喜欢,我就让宫人多置办些。”
眼见她没精打采耷拉着的身躯又重新挺直了腰板,他的嘴角悄悄抿起,不过是喜欢吃蜜枣而已,他再不济,也养得起。
碧铃丝毫不知他心中所想,直感叹这小皇子是个知恩图报的,还是娘教得好,欢欢喜喜地回屋睡觉去了。
次日清晨,等她醒过来,景弈渊早已不在宫中,碧铃向宫人一打听,原来是去了霍宛珠的灵堂。
想起自己也有两日没有去过,不知道霍宛珠的身体是否会发生什么变化,碧铃提起脚步也有向鸣凤宫走去。
却被重华宫中一位宫女拉住衣袖,有些忐忑地吞吞吐吐道:“姑娘如今在宫中,穿着打扮还是低调些好,免得引人注意。”
低头一看,碧铃才意识到与宫中众人相比,自己薄衫轻纱的,看起来的确格格不入,便拜托她为自己重新找了一套衣服换上,还梳了个低低的发髻。
有心讨好这位来路不明的姑娘,宫女为她找的也是一件浅绿色宮服,盘扣扣到最上面一颗,衬得洁白如玉的脖颈愈发修长优雅,衣摆处由更为深色丝线缝制的牡丹花纹,栩栩如生,仿佛行走间都带有花香。
末了她还为碧铃插上一枝素雅的玉簪,满脸羡慕地夸赞道:“姑娘真是好颜色,稍加打扮,便将宫中所有的娘娘压下去了。”
好颜色是什么,可以吃吗?碧铃见她满脸不正经,心中嘟嘟囔囔地却没有说话。
出了宫,为了更熟悉整座皇宫,碧铃又选择了一条自己从未走过的路。
她走得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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