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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云路-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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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客尚未进门,而她原本也没说过要早退的,这一走,平郡王妃的脸色就有些不好看,只觉得她这是在打平郡王府的脸。
不过平郡王太妃这边正热闹呢,齐王妃也不是今日的主宾,她平时除了与那十来家喜欢奉承她的宗室女眷来往外,其实是不怎么在宗室圈子里走动的,因此旁人顶多私下议论两声,就没再关注了,注意力全被太妃那边的热闹吸引了去。
那位老四媳妇原是太妃的嫡亲媳妇,只是早就分家出去了,算是平郡王府的旁支,方才说了许多讨喜的话,哄得老太妃高高兴兴的,如今又非常机灵地叫了自家的孩子来给祖母贺寿。
那一串孩子,足有五六个,有男有女,大的十一二岁了,小的不过三岁,个个都穿着大红锦袍,手牵着手走过来,虽然旁人在老太妃面前说夸说是一串儿金童玉女,但在青云眼里,倒更象是一串儿活动红包。只见他们被母亲(也许有的孩子该叫嫡母)牵到老太妃跟前,用不甚整齐的动作同时下跪、磕头、作揖、口称吉祥话,真是十分讨喜又有趣。老太妃见了这一串儿的孙子、孙女,乐得嘴都合不上了,连连拉着老四媳妇的手说她把孩子教得很好,后者得意得跟什么似的,还似有若无地朝平郡王妃那边瞧。
平郡王妃心中暗暗不忿,知道这是那些所谓的“弟妹”们又在算计自己了,不就是年节时给他们的补贴少了八成么?都是分家出去的人,还有脸要主家贴补,这是什么道理?有就不错了!她才不会象前任那般愚蠢,费尽心力维持家计。还要落得所有人都埋怨,有本事那些人就去说服王爷向她开这个口!
不过要在今日这样的场合,当着这么多宾客亲戚的面被人压下风头,平郡王妃又吞不下这口气。她想了想,叫过心腹丫头,嘱咐几句,后者便出去了。
不一会儿,老太妃跟前的孩子们领了红包都欢欢喜喜地散了,又有许多宗室和皇亲家的晚辈围着老太妃恭维,直说她好福气。多子多福,乐得老太妃自己也说了:“别的我不敢夸嘴,要说多子多福。天下谁也比不得咱们王府!”
这也是实话,老太妃自己就生了五六个儿女,加上庶出的,平郡王一辈就有十来个兄弟姐妹,而孙子辈里头。光是男孩子就有四五十人,孙女和外孙辈儿的还没算在里头。别瞧老太妃看着孙子们笑得合不拢嘴,真要她一个个叫出名字,那就实在为难她了。虽说儿孙多了,家计就显得艰难,但她老人家还是很自傲于自家福气的。
就在老太妃听众人奉承听得正开心的时候。戏台上传来了锣鼓声,众人都在纳闷戏班子的人怎么在这时候开场,没瞧见台下正热闹么?谁有空去瞧他?谁知众人这转头一看。都吓了一跳,却是平郡王穿着一身戏里老生的外衣,也没画脸,就这么在台上唱起来了,唱的是一个古代名人给母亲上寿的词。抑扬顿挫,声音清亮。居然唱得很有些韵味。
青云等人都听得站起来了,又见他在台上唱着唱着,忽然冒出一句:“众儿孙们,随我来向老祖宗贺寿……”然后后台处就钻出一长串儿络绎不绝的男孩子来,足足有三四十个,在台上排了三排有余,其中大的有二十多岁了,最小的是被其中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抱在怀里的小男孩,瞧着还不满周岁呢,齐齐跟着平郡王来向台下的老太妃贺寿。
老太妃乐得眼睛都瞧不见了,在场的宾客们也是一片哗然。竟然是平郡王带着一干儿子、侄子们来给老母亲上寿,平郡王一系的子孙,除了方才已经露过脸的老四一家,全都在这里了。
平郡王一把年纪还愿意彩衣娱亲,真是出乎众人意料之外,而跟在他身后的一干小辈们,虽然年纪小,却都不是蠢人,待统一的贺辞说完了,便争先恐后、你一句我一句地冲着老太妃说吉利话。老太妃也没能把这些孙儿全都认出来,但欢喜之情却不减半分。等到平郡王脱了戏服,带着孩子们下台来,老太妃就忍不住轻轻打了他一下:“你胡闹就算了,怎么还带着孩子们胡闹?也不怕大家看了笑话!”
平郡王却笑说:“都是自家人,儿子孝顺母亲,做什么都是应该的,怕什么笑话?”
青云在旁听了,不由得对这位远房堂叔大为佩服。
平郡王府的孩子都挤在戏台下,围着老太妃讨好,然姐儿本是他家人,自然是参与进行的,她的姐妹们本是坐在其他席上的,都赶了过来,一点儿都不愿落于人后。而那位老四媳妇也不甘心被平郡王妃夺了彩头,又重新叫了几个儿子女儿进来,一并围上去了。
青云就这么被挤到了边缘,但她也不在意,反而留意起其他在场的女客们。今日平郡王府摆宴,大部分被安排在前排的女客都是宗室本家女眷,虽不宜与平郡王府的男丁们太过亲近,却也不显得慌乱,只稍稍遮了面容,或是起身到附近略作回避就行了,倒是被安排得稍远一些的几桌皇亲、勋贵、朝臣家的女眷们一时没准备,纷纷躲开了,有的人慌慌张张地,也有的人行动优雅,不慌不忙,尽显大家风范,青云便特意多看了几眼。
这些女眷中,还真有几个随家中长辈前来的妙龄少女,青云隐约记得有三人是在清江王妃的候选名单里的,便特地记了下来。
正观察着,青云忽然听到离自己不远处传来低低地哭泣声,转头望去,却是方才在台上被人抱在怀里的那名不满周岁的小男孩,此刻正摔倒在地上,额头不知磕到了什么,红了一大片。他扁着嘴就哭出了声,立刻便引来旁人的注意,平郡王妃远远地射过来一道嫌恶的视线,方才在抬上抱着他的那名少年连忙上前抱起他,背过身轻轻捂住了他的嘴:“别哭,今儿是好日子,哭就不吉利了,当心挨骂!”那小男孩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只是扁着嘴,红着眼圈。倒是真的没有哭出来。
青云心中暗暗称奇,忽然心中一动,想起自己来赴宴的最大目的。便笑着走过去,随后拿起旁边桌面上摆的佛手,哄那小男孩:“别哭,你瞧这个好不好玩儿?又香又有大,给你玩儿好不好?”
小男孩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看着她。又望望那佛手,伸手碰了碰,又缩回去了,怯生生地看向旁边的少年。
少年小声说:“拿吧,多谢这位姐姐。”小男孩犹犹豫豫地又摸了摸佛手,青云便将果子塞进他怀里。他抱住了,闻了闻,露出有些腼腆的笑容。
少年看着青云。又回头看了看那一堆热闹的人群,小心翼翼地问:“姐姐可是温王叔家的?”
青云笑了笑:“我是,你是平郡王府哪一位兄弟?”
“我是三房的老五。”少年缩了缩脖子,“我们家两年前就分家出去了,如今就住在王府后街的落花巷子。我家里也有几个姐妹。姐姐若是得了空,不妨叫她们来家陪着说说话。”
青云怔了怔。心中有些意外,也不搭话,只问:“这孩子是你弟弟?不知排行第几?”
少年这才惊觉自己还不曾介绍怀中男孩的身份,忙道:“他不是我亲弟弟,是这府里的孩子,排行第九,原是前头那位王婶……就是第三位王婶生的。”顿了顿,“前头那位婶娘去得早,但她在世时,对我们这些旁支很是照应,九弟自幼失恃,我们住得远,帮不上什么忙,今儿见了面,见府里人多杂乱的,就想着多照应他一点。”
原来这孩子真的是温郡王太妃看中的那个九堂弟。青云多瞧了他几眼,见他安安静静地玩着怀里的佛手,十分乖巧,那少年要他做什么,他都照着做,只是可惜还不会说话。但不满周岁就能听懂那些指示,而发出指示的还是一个并非与他长期同住的人,可见这孩子十分聪明。不过看起来小脸瘦瘦的,四肢也细,脸色还不大好,似乎有些营养不良。
青云试着问他几句话:“小九今年几岁了?叫什么名字?喜欢这个佛手吗?”那孩子腼腆笑着,却会伸出一根手指来回答她第一个问题,也大力点头表示喜欢佛手,只没有给出第二题的答案。少年便替他答道:“小九还不曾取大名呢,婶娘在世时,给他取的小名就叫小九,说是长长久久,听着吉利。老祖宗也说这小名不错,大名等满了周岁再取就好。不过王叔……”他回头看了平郡王一眼,含糊地道,“小九过了年就两岁了,王叔还没想好他的大名呢。”
青云心里有数了,若真的要过继这个孩子,那还不如让温郡王太妃来起这个大名的好。她看了那少年一眼,笑道:“你有几个姐姐妹妹?都多大年纪了?我祖母平日不爱出门,我也甚少在外头走动,宗室里的姐妹统共也不认得几个,常觉得无趣,正想要请几位姐妹到家里来玩耍呢,也可以给祖母解解闷。”
少年顿时兴奋起来:“我有一个姐姐,两个妹妹,姐姐十九了,大妹妹十三岁,小妹妹九岁,她们都是性子极好的姑娘,姐姐一定会喜欢她们的!我这就告诉她们去,让她们来给姐姐问好。”说着转身就抱着小九走了。
青云张张嘴,不由得哑然失笑。算了,就当是为了将来的计划着想,多结交一家亲族也没什么。
但来的却不是少年的姐妹,而是他的母亲,平郡王府旁支的三太太。她是个四十岁左右的妇人,穿着秋香色四君子纹的绸缎褙子,下系墨绿色祥云纹马面裙,盘着低调而庄重的团髻,插了几支不显山不露水的金簪,勒着样式简单的驼色抹额,容貌雍容而秀雅。她十分客气而又不卑不亢地向青云点了点头:“你是温郡王府的清河吧?从前你母亲在世时,我与她是常来往的,只是你父亲病重后便没再见过面了。你果然长得极象你母亲。”
青云忙向她见了礼,口称“三伯娘”,她笑着拉住青云的手,往旁边人少的地方拉去,趁人没注意,就拉到不引人注意的角落去了,这才寻了张椅子让青云一起坐下。
青云察觉到她可能有话要跟自己说,便沉住气等她开口。果然,这位三太太在简单的寒暄过后,便直入正题:“我听说温郡王太妃有意给令尊过继一个宗室里的孩子为嗣,好姑娘,你瞧瞧,咱们家小九如何?”
青云眨了眨眼:“三伯娘这话是什么意思?”
三太太微微一笑:“侄女儿不必跟我装傻,平郡王府与温郡王府有十多年不曾来往了,两家根本就走动不起来,从前有多少家宗室摆酒,给你祖母下了帖子,她都不去,你也没出过面,如今怎么忽然上门了?难道不是看中了这府里哪个孩子?依我说,小九是极好的,别瞧他如今年纪小,但聪明着呢,只可惜小小年纪就没了娘,王爷又不大在意,新来的后娘又不大和气。老太妃倒是心疼儿孙的,可惜儿孙太多,她老人家顾不过来了。”
青云试探地问:“三伯娘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话呢?难道您不知道,我们家要过继嗣子,可是直接原级继承的,那是实打实的郡王衔!”这位三太太自己也有好几个儿子,难道就没心动过?
三太太却哂然一笑:“若说没动过心,那是不可能的,但我心里有数。我家的孩子年纪都大了,庶出的又不够好。况且真要过继亲骨肉给别家,我实在舍不得。小九却不同,他如今在这府里,根本就没几个把他放在心上,说不定做了别人的嗣子,反而能过得好些。”
她叹了口气,“他母亲是个难得的好人,只是不大会讨人喜欢。你瞧这平郡王府,子孙繁茂,似乎是好事,却不知这七进的大宅子,人多了也有住不下的时候,这些孩子出了门都是爷,可在府里连个自己的院子都没有!四五个兄弟住在一个院子里,连丫头书僮都是共用的,哥哥成了亲,新媳妇还要跟小叔子们做邻居,实在不象话!家里人口多了,花费也大,实在难以支撑。那年小九的母亲死活说服了王爷分家,把王府名下几处大宅子分给我们这些旁支搬出去住,才好了些,她又按年节送银子贴补,除了没有住在王府里尊贵,别的处处都好。只是太妃还在,儿子们就分家,未免叫人说闲话,太妃为这个常埋怨小九她娘。其实我们这些旁支心里都有数,新进门的那一位,哪里比得前头的和气?待我们更是冷淡。”
她拉住青云的手:“好孩子,我今儿说这话,也是因为感激小九他娘,盼着小九能过得好一点。你若喜欢他,就跟你祖母多说说他的好话吧。他是个好孩子,会一辈子孝顺你祖母,敬着你这位姐姐的!”
第二十四章 逃奴
“她是这么说的?”温郡王太妃听完青云平郡王府一行的报告后,问了这么一句话。
青云点点头:“我细细观察过这位三伯娘,她目光清明,眼神儿也正,教养的孩子无论嫡庶,都是有礼有节的,行动举止叫人挑不出错来,可见是个正派人。其实她亲生的小儿子才六岁,还有个四岁的庶子,未必不能过继,但她一来是舍不得,二来也是承前头那位平郡王妃的情,因此一力向我推荐小九。我想,前头那位平郡王妃明明有不讨人喜欢的名声,却能得妯娌这般推崇,可见是个难得的。再说,小九也确实挺聪明的,就是瘦了些。”
温郡王太妃低头想了想:“我从前在京里时,只见过前头两位平郡王妃,这第三位平郡王妃,我却从未见过,但她娘家是德安一带的诗书名门,教养的女儿素来有贤名,人品应该是信得过的。我只担心她性情不好,才会惹得平郡王母子厌烦。你今日也见过平郡王太妃了,知道她的为人,就当明白她不是轻易与媳妇闹不和的人,会惹得她厌烦,必有缘故。”
青云大为赞同:“这倒是真的,平郡王太妃总是乐呵呵的,看着也很慈爱,不过我瞧她老人家似乎特喜欢别人奉承她儿孙满堂,福寿双全,小九的母亲既然力主分家,把王府旁支分了出去,虽然都住在附近,却比不得从前在一个宅子里来往方便了,儿孙们不能全在跟前侍奉,平郡王太妃才会有怨言吧?我听那位三伯娘的意思,似乎被分出去的旁支,原也是怨声载道的,直到小九的母亲去世后,平郡王又迎娶了新人。这新王妃待分家更刻薄些,才想起旧人的好来,如今都有些后悔。”
温郡王太妃冷笑着摇了摇头:“住在王府里,就是王府的爷和奶奶、姑娘,分家出去了,便是寻常宗室,银钱上也不能从王府公账上走了,自然要有怨言的。但这位三太太的话也有道理,平郡王府从前就是有名的挤,除了嫡长子嫡长孙可以有单独的院子。别的男孩儿都是嫡出两人一个院子,庶出就三四人住一个院子;女孩儿们更不必说了,嫡出的还能和丫头们分住三间屋子。庶出的就只有一间了;未满三岁的,索性只分了男女,都分别挤在一个大屋子里起居,由专门的奶娘婆子照应。京里谁家宗室会象他们家这样?”
除了房屋不够住外,平郡王府还有收入支出上的问题。平郡王没在朝廷上领差事。只在宗人府兼了个闲差,一年下来的俸禄,加上郡王禄米,以及田庄上的出产,也不过是七、八千两银子的收入,还不如青云呢。
郡王府的属官自有朝廷养着。无须平郡王操心,可郡王仪仗车马却要他自己出钱,他又前后娶了四个正妃。两个侧妃,纳进妾室若干,婚礼、丧礼都要花钱,儿女众多,娶媳妇嫁女儿。花费就更不用说了,那大宅子的日常维修。还有年节时的礼尚往来,年头到年尾,那几千两银子根本就不够用!早就寅吃卯粮,出大亏空了!
这些年他能支撑下来,一是因为娶的几个老婆都有嫁妆可帮着贴补,二是因为他郡王名头在那里,欠了人的钱,人家也不敢下狠手去收,再有一点,则是平郡王的兄弟里头,有两位极能干的,一个三爷在朝廷里做光禄寺少卿,油水很足,另一个五爷颇懂得经营之道,利用老婆的陪嫁为掩护开店做买卖,一年就有几千两入袋。平郡王府各房共居时期,讲究的是和居共财,这两位得的银钱,自然要归入公账的,可说是大大缓解了王府的亏空。
然而,这两位爷虽有这么大的本事,他们的妻子儿女在郡王府内,待遇却与其他堂兄弟姐妹是一样的,而且老太妃心疼儿孙们,向来“不偏不倚”,若有哪个孙子得了好东西,别的孙子也要有,若是哪个孙女儿做了新衣裳,别的孙女儿也要添。发展到后来,若是哪个孙子娶了好媳妇,那别的孙子娶的媳妇也不能比这个差了;若哪个孙女儿嫁了好人家,别的孙女就不能输给她!可这种事哪里是能强求的?若有哪家做不到,那索性大家都得不了好!连坏了几门好亲事后,老太妃才觉得不对,稍微消停了些,但各房都已有了怨言。当年小九的母亲会决心说服丈夫分家,也是看出各房之间的怨气日渐积累,已经到了要结仇的地步。
平郡王府分家之后,有财路的那两房人既有大宅住着,手头又宽裕,日子是越过越好,但其他没什么财路的房头,就只能靠着分家时得的田产、房产度日,过得自然远远不如在王府里时舒服,便又开始埋怨小九的母亲要分家,常常跑回王府来向老太妃哭穷。小九的母亲只得每逢年节都送一笔钱粮贴补各分家,但也没挽回多少人心,她后来会难产,未必没有心灰意冷之故。但现在新进门的这位平郡王妃,却比她还要更精明些,不但在府里尽可能节约支出,只有老太妃院子的用度不减反增,连本来规定了年节时要送到各分家的东西都扣了八成去,若不是怕老太妃那儿无法交差,兴许就全扣了。但她娘家有些势力,又能讨老太妃欢喜,还会做表面功夫,其他分家也没法说什么,心里都暗暗地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让前头那位继续活着呢!
青云对平郡王府的内情知道得不太清楚,听完温郡王太妃的话,才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不由得叹息着摇头:“我看平郡王太妃,只觉得是位慈祥乐观的老太太,没想到实情会是如此……”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位老太妃的做法,平郡王府的人也许不会闹到这个地步。
既然如此,青云就更觉得小九是个好人选了:“虽说他祖母和生父俱在,又有一大堆兄弟姐妹,但平郡王并不把他放在心上,平郡王太妃也顾不了他,平郡王妃恐怕还巴不得没有他呢。其他的兄弟姐妹们……我看也和他不亲近,也就是三房那边,跟他关系还密切一点。我觉得,他如今年纪还小呢,慢慢教养着,他一定会更加亲近我们这边的。三房那里,若是能成为他的臂膀就再好不过了,将来他长大了,也不至于太过孤独。”
温郡王太妃皱了皱眉头,心里有些不大同意。她宁可将来的嗣孙六亲不近,那样才会一心一意地为温郡王一脉继后香灯。不过青云的话也有些道理,若是嗣孙将来要入朝。总要有几个帮手,温郡王府的人脉早散了十来年,现在能拣回来的没几家了,若是平郡王府旁支的三房真能成为嗣孙的助力,也是他的造化。
犹豫了一会儿。她才道:“那就先记下这个小九吧,日后找机会,你与我再一道看看他,若是真的好,再跟平郡王府商量。”
青云劝她:“若是要过继,最好别拖太久。一来咱们家要过继嗣子的事。不少人都知道,若是传出风声,有贪心不足的人要对小九不利。那就不好了。再来,小九还未起大名,听说平郡王要等他满周岁再取,他是腊月的生日,祖母若有心过继。何不把这件事揽过来?将来叫孙子的名字时,也更称心如意些。”
温郡王太妃还真有几分意动。微笑道:“行,我心里有数了。”
青云又陪她说了几句家常,便告退回了院子。杏儿迎出门来扶她,她摆摆手,问:“可把菡萏安置好了?”杏儿忙道:“是,就安置在东厢房,菡萏姐姐很满意。”青云点点头,进了房间,便开始洗漱更衣。
待洗过热水澡,她觉得浑身都象散了架似的,心想这出门应酬吃吃喝喝的事,居然也如此累人,日后还是少去做的好,有时间她还不如多陪陪家人呢。
这时菡萏过来了,已经换了一身衣裳,笑吟吟地向她行礼问好:“县主还未歇息呢?今儿可是累着了?”
青云忙笑着请她坐下:“累是有点累,也难为那些贵夫人娇小姐们,怎么会如此热衷于这样的宴会。我听然姐儿她们商量着,明儿还要到另一家去开茶会呢,还邀了我去,我推说没问过祖母不敢擅专,才得以脱身。”
菡萏笑道:“贵人们每日深宅大院里住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能出门参加宴席,或是开茶会,或是到寺院礼佛,就跟玩儿似的,不但新鲜,还能透透气,自然是喜欢的。县主却想去哪儿就去哪儿,谁也不敢拘着您,怎能与她们一样?”
青云笑了:“这倒也是,我要感谢我有一对开明的父母,有个纵容我胡闹的哥哥,还有个可爱别扭但处处维护我的弟弟,我原比姐妹们更幸运。”
这种话也只有她说得,菡萏是不敢接话岔的,忙提起了自己的来意:“有件事想求县主帮忙。奴婢小时候初进宫时,曾多得一位姑姑照应,从她那里学了不少规矩本事,也免去了几次灾祸。前些时候,太后说,想要放一批年纪大的宫人出去,只是还未定下日子。这位姑姑也在被放的人里,但……她父母都已亡故了,家里只有继母和同父异母的兄弟,素来与她不睦,又都是游手好闲的,回去了,只怕她多年的积蓄不保不说,还要受罪,因此想求个恩典,若能不出宫,自然最好,若不然,要是能寻个稳妥的去处,就再好不过了。奴婢想起县主曾说,想要聘几个针线好的绣娘,恰巧这位姑姑就是针工局出来的,不知县主庄上可还有缺?”
青云忙道:“我那儿哪有什么缺不缺的?既然是这样,你就叫她到我那儿来吧,虽没有高薪,也不如那些王府什么的体面,但温饱却不用愁,我对手下的人一向大方,你是知道的。”
菡萏欢喜地起身下拜:“多谢县主!”
青云忙扶她起来,笑道:“你为这位姑姑如此用心,可见是个知恩图报的,她既然得你这般敬重,想必人品也信得过。我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呢?”
菡萏羞涩地笑笑,又重了回去。
青云想了想:“母后要放宫人出宫,我怎么没听说?我记得那年父皇驾崩,就已经放过一批了,足有三四百人呢,宫里如今应该只剩下五六百宫人了吧?虽然要侍候的人本来就不多,可前儿母后才说过,两三年后皇帝就要立后纳妃了,担心宫里人手会不足,怎的又有了放人的念头?这本是善事,可若放了以后又再选新人,就没必要了。”
现在宫里侍候的人,已经是经过重重筛选才留下来的了,那年借着国丧,不但将身份可疑有可能是藩王安插的探子的宫女太监放了一批出去,也放了许多年岁大的,甚至连卢太嫔宫里的人,也放了大半,剩下的,忠诚度方面都比较靠得住,而且基本上是年富力强又有技术之人,事隔才三年,何必又要再放?放人无所谓,可要是招新却把不可靠的人招进来,那就太折腾了。
菡萏答道:“太后本来没有放人的念头,原是那日几位勋贵家的夫人进宫请安,无意中说起的。皇上用不了两年就要亲政了,总要有施恩天下之举,才好弘扬皇上的仁德,本来开恩科已经够了,但若能再放一批宫人出去,仕林中人必定会齐声颂扬的。太后觉得有理,就发话下去了。当时县主还在城外,因此不知道。”
青云皱了皱眉头,打算回宫后找太后问问清楚,既然要放人,这放什么人也要审查过才好,别搞什么一刀切,免得好事成了坏事,又或是被有心人钻空子。
别的不说,现在的宫人,对皇宫里的内情还是知道不少的,可别是有人想要探听大内的机密,又或是大内有人想传信到外头吧?
青云暂时只想到这两点,但反常即妖,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从不敢大意,哪怕最后证明只是白操心,也好过被人钻了空子。
菡萏心愿得偿,见青云脸上露出倦色来,也不敢再打搅,很快就告退了。她明儿一早还要回宫复命呢,若不是离开平郡王府时,已过了宫门下钥的时间,她也不敢在外过夜。
一夜无事,青云第二天早起,先打发人送了菡萏回宫,便梳洗了,准备去陪温郡王太妃用早饭,忽然见杏儿白着脸从外头进来,凑到她耳边道:“外院护卫传来消息,牛掌柜那边有急信传来,说是昨儿半夜里,齐王府忽然死了几个人,天刚亮时城门一开,就神不知鬼不觉地用马车拉出城去了,齐王府的管事还一大早就去了官府报案,说要追捕几个逃奴!”她声音又再压低了些,“牛掌柜说,其中有一个逃奴,就是清江王吩咐了要盯紧的那一个内侍!”
青云猛地睁大了眼。
第二十五章 有孕
牛辅仁偷偷抬眼打量花厅周围的摆设装璜,忽然听闻门外有动静,连忙垂下头去,只能看见来人的下半身。先是一名身宽体胖、穿着锦衣的男子走了进来,在正位上坐下,他身后跟着熟悉的白绫绣花褶子裙,是坐在了左面下手第一张椅子上。
牛辅仁知道这是清江王与清河县主,忙上前磕头行礼。
青云叫了他起来:“不必多礼了,这里并没有外人,你只管照直说,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牛辅仁连忙将事情一一禀来。
昨晚齐王妃带着养女关蕴菁出门赴宴,齐王稍晚些时候出门,也是到平郡王府去了,但他并没有逗留太久,就先行回府。期间齐王府的人进出情况也不见异状,牛辅仁手下的人只当又要白盯一晚上,便有些开小差。他们扮成卖货郎在那儿盯了几日,为着打探消息的需要,与斜对面人家的门房混熟了,又间接结交了齐王府的门房,便与他们约好了晚上一道吃酒,两个人里分了一个去打酒买熟食。没想到他才走开,齐王妃的马车就回来了,之后形势忽然急转直下。
齐王不知何故,忽然召集府内仆役审问,听风声说是什么要紧东西丢了,怀疑是家贼做的,全府上上下下,连从未进过二门的大门门房都没逃过去,与牛辅仁的人混熟的其中一个门房小厮还挨了板子。据说,王爷与王妃在查问寿宴前后到现在为止,都有些什么人来过王府,若是正式上门的客人,那他们带来的仆役又是否与府中人有过私下的接触,哪个仆人与别家仆役交好,常在一处说话,又或是哪家客人常来找卢侧妃和她所生的儿子以及他们身边的仆役?卢侧妃收到风声。大概也是不乐意了,带着儿子们找到齐王跟前要大闹,也被齐王骂了回去,当场关了禁闭。
那两个监视的人见状不妙,赶紧溜了,却又转到了王府后门监视,想要找门路打听内情以及后续事宜。谁知到了半夜里,三更刚过,就有人从王府后门拉了几辆粗制的旧马车出来,车厢封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出运的是什么东西,但瞧那车轮印子,似乎很有些份量。后门外头。本有些王府世仆的家人,因亲人在府里当差,有风声说也受了罚,都担心地在那里等候消息,见有马车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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