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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神请自重-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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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救命!放开我!救命啊!”静谧的房间中突然传来女子低低的呼救声。
    “姑娘!快!快开门!有人对姑娘不利!”小绿拉着在附近巡视的龟公急急叫道。
    门啪的一声被撞开,只见房内的木床上一个矮小男子死死地压在一个女子身上胡亲,那女子鬓发凌乱,衣衫半开,胸口露出一抹鲜红的肚兜,绝美的小脸此刻满是绝望。
    那男子看有人来,顿时一惊从床上爬起,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们是谁?想干……干什么?”
    “干什么?”一个零头的龟公一脚将那男人踹倒在地,“敢欺负我们飘香楼的姑娘,不想活了是吧!”说着招呼其他弟兄一起拳脚相向。
    “小姐,你没事吧?”小绿有些担忧地看着仍旧低声哭泣的绿柳。
    “我没事,”绿柳抽泣道,又有些害怕地抬头看了眼被打得说不出话的男人,怯怯地看向小绿。
    小绿给她使了个眼色,点点头,低声说道:“放心,没事,只是让他三五天下不了床而已。”
    过了一会,一个浓妆艳抹的徐娘快步走了过来,“唉哟,我的祖宗,这是怎么呢?”说着急忙走到哭个不停绿柳身边。
    “妈妈,刚刚这人趁我不在,偷偷跑进姑娘的房间,意欲轻薄姑娘,碰巧我回来得早,碰到了王大哥,才将他逮了个正着!”小绿愤愤不平地对着妈妈说。
    那老鸨也是个聪明人,拿眼瞟了一下四周就明白了,厉声吩咐道:“还不给我拖出去,敢欺负我楼里的姑娘,给我狠狠地打!”
    四个龟公应下迅速把打得鼻青脸肿的男人拖了出去。
    “唉哟,绿柳你可是妈妈手里第一个堂堂正正嫁出去的姑娘,可得好好爱惜自己!”老鸨心疼地坐到绿柳身边。
    “多谢妈妈关心,绿柳能有几日,多亏了妈妈的教导。”绿柳赶紧站起身。
    “唉哟,看你这小嘴甜的,难怪能被王公子相中!”老鸨笑得眯起来眼睛。
    “小绿,好好照顾姑娘,再有什么幺蛾子,仔细你这身皮!”老鸨说完就站起来身,又安慰了几句就准备离开,走到门口忽然似想到什么似的,意味深长地说道:“今日这男人真是不长眼睛,还想欺负我家绿柳,妈妈一定让他十天半月都起不来!”说完带上门就走了。
    窗外的飘香楼依旧热闹,喧嚣的人声之下没有人发现刚刚发生的一幕,一刻留人睡,自是人间四月天。
    ……
    “姐姐,该睡了。”鹦哥大大地伸了个懒腰,眯缝着眼睛就朝床铺扑去。
    青衣抬头看了看天边点点的星光,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第十章凄凄复凄凄,嫁娶不须啼
    
    三月二十八,宜祭祀、嫁娶、纳婿、安葬,忌栽种、造屋、入宅、作灶。
    鹦哥今天起了个大早,一番梳洗过后来到院里,青衣已经把晌午要用的面团揉好,开始做茏饼了(茏饼,本命蒸饼,又叫炊饼,宋仁宗名赵祯,为了避皇帝名讳,人们又将蒸饼读成茏饼。),而阿三也已在一帮生火燃炉了。
    鹦哥看了看,早上农户送来的蔬菜还歪歪扭扭地倒在一边,有油菜、菠菜、生菜、苔菜、茼蒿、芸豆、豆角等等,绿绿的看着分外可爱。鹦哥想了想,挽起袖子去井边汲了一桶水,倒入一旁的大木盆中,又给旁边的木盆装满水,便把一旁的蔬菜都搬了过去,仔仔细细地清洗起来。
    早晨的井水有些凉,鹦哥一把手伸进去便冻得一激灵,“咝咝”地咂了下舌,还是正正经经地把蔬菜一点点放进去洗。
    天光慢慢越发明亮,青衣将做好的茏饼一个个放进炉上的蒸笼,额角也渗出些许薄汗。深深吸了口气,青衣又去厨房看了看,鹌鹑、田鸡、鲤鱼、家鹅、兔子、羊肉等都已经清理完毕,转了一圈,青衣才觉得放松下来,去角上的火炉上拿起已经烧好的沸水,又用刀切了几块姜片,“咕噜咕噜”地冲了一壶生姜红茶,悠悠地走了出去。
    ……
    未时三刻,食居里已经没有客人了,青衣回后院收拾了一下厨房,抬头望了望天。
    天上还是一片云也没有,太阳也和和气气地挂在半空,一丝风也没有,空气显得有点闷热。
    青衣转头看了看身边依旧干枯的桑树一眼,眉头轻轻蹙了起来。许久,才微微叹了口气,仿佛有心事走进房内。
    ……
    午后的空气忽然变得有些奇怪,天空还是万里无云,然而人们心头仿佛压着什么似的,时不时地抬头看天。
    “要变天了!”
    也不知是谁说了句。
    未时末,天空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冰冰凉凉的,落在人身上,头上,渗进人的骨子里。
    “想不到第一次求雨,落下的竟是这至纯的净水。”房内忽然传来青衣幽幽的叹息声。
    青衣推开门,从袖子取出一个红梅釉彩的瓷瓶,站在院中央,静静地承接这可遇而不可求的至洁之水。
    而院子东南角方向,原本形如枯槁的桑树忽然抖了抖灰褐色的躯干,过了一会,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生长,吐出新芽。
    而在汴梁郊外某个荒废的破庙里,一个已经看不出衣服颜色蜷缩成一团的人,在头顶破洞落下的雨滴的“叮咚”声下,忽然抽搐了一下。
    ……
    羣祥既集。二族交欢。敬兹新姻。六礼不愆。
    羔雁总备。玉帛戋戋。君子将事。威仪孔闲。
    猗兮容兮。穆矣其言。
    申时一刻,从飘香楼的后门里悠悠抬出一把鲜红的花轿,许是为了彰显飘香楼的不凡,花轿前各列一对人马,最前头两人一人手拿一道开道锣,其后两人颈上各跨一个大鼓,再后面则是手拿喜牌的两人,大红的喜牌高高直立在人群以上,而平常在飘香楼充当打手的龟公们,有的手拿唢呐,有的举笙,“呜呜哇哇”地排了一路,加上“噼啪”作响的喜炮,场面显得十分热闹。
    虽是下着雨,但送亲队伍的两旁还是围满了看热闹的人群。
    雨渐渐下得有些大了,走在最前头的媒婆尖着嗓子高声催促,那擦得煞白的脸盘和红红的胭脂被雨水一冲,顿时变得分外好笑,围观的百姓也不禁发出一阵哄笑。
    “晦气,娼女嫁人连老天都看不惯,好端端地竟下起雨来!晦气!真晦气!”雨声有点大,云媒婆低下头朝地上啐了一口,低低地咒骂道。
    而围观的百姓则你推我挤地向王家方向跑去。
    “新娘子到了,新郎官,还不快开门!”才到王家门口,云媒婆便高声叫喊。而大门也应声而开,花轿进了大门抬过火盆才进入大厅,花轿后则领有请来的童男童女撒下谷、豆、草等,意为为新娘祈福。
    “新娘子下花轿,新郎官还不快来迎接!”
    话落,王康一身崭新的降功服满面春风地从屋内快步迎出,及至轿前,便俯下身子规规矩矩地作了三个揖。
    “新娘子下轿!”
    云媒婆弯下身子,伸手揭开花轿的帘子,人群中顿时传来一阵起哄的唏嘘声。
    小绿快步走到自己姑娘身边,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绿柳出轿,云媒婆也赶紧将装着五谷的宝瓶递到绿柳怀中,然后扶住绿柳的右臂,踩着龟公们铺就的红布,珊珊前行。
    只见绿柳此时头盖鲜红的盖头,足蹬绣履,腰系柔软的流苏瓤带。下着一条绣花彩裙,颤颤巍巍的盖头下面不时露出新娘羞涩的下颌。
    “新郎新娘拜天地!”云媒婆高声唱喝。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此起彼伏的起哄声。
    就在这时,大厅门口挤得密不透风的人群中忽然让出一条道来,同时从中传出一道骚臭的气味。
    “绿柳你个臭婊子,竟敢坑害大爷!”一个衣着破烂、形容猥琐的男子忽然冲到大厅中央。
    “那不是马六哥吗?这几天一直没看到他,怎么出现在这呢?”
    ……
    人群中顿时传出一阵窃窃私语。
    绿柳却是全身忍不住轻颤,令人望之生怜。王康见娘子害怕,温柔地揽住绿柳地肩膀,对马六说道:“这位兄台,在下是王康,今日是我和我娘子的大喜的日子,如若不见怪的话,还请坐下一起喝杯喜酒!”
    马六却是阴阴一下,“王公子,你不会真想娶只破鞋吧?”
    王康一听顿时脸色一变,周围百姓的议论声也更大了。
    “这位兄台,如若不想参加在下的婚宴,大可现在离去,你要是再胡说八道,破坏我娘子清誉,我王康一定让你好看!”王康心下十分恼怒,今天可是他大喜的日子,这是谁这么不长眼睛。然而头却不由自主地看了一眼绿柳。
    “哼,王公子,你怕是不知道你要娶的这位新娘子的真面目吧?”马六满眼阴鸷地盯着缩在王康怀里的女人。
    人群中又传来一阵议论。
    “……”
    “不是说是大户千金的小姐不幸流落风尘吗?”
    “……清倌……”
    ……
    “哼,大户人家的小姐,她也配,”马六十分不屑地“呸”了一声,“她不过是千金小姐府上的一个丫鬟,随着小姐嫁到夫家,竟然趁着小姐有孕勾引姑爷,被太夫人赏给哥几个,哼。”说到这里马六“嘿嘿”冷笑两声,“绿柳你在爷几个身下婉转的时候,我咋不知道你还是清倌啊!”
    人群中议论更加激烈了。
    “背着小姐勾引姑爷,这女人真不知廉耻!“这王康忘恩负义卖掉祖传砚台竟然买了个破鞋,真是报应啊!”
    “就是,那王家娘子勤快又能干,没想到嫁到这么一个白眼狼家里,真是糟蹋了啊!……”
    “难怪这女人长得这么妖媚,原来是个婊子,难怪爷每次看到她都忍不住……早知道爷就花两钱上了她……”
    “真是龙配龙凤配风,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这两人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样不要脸,忘恩负义!”
    人们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本安坐于神案钱的王母终于坐不住了,一张沟沟壑壑的脸现在气得一抖一抖的,王康脸色惨白地看着怀里止不住颤抖的柔软的身躯,一咬牙一把推开,绿柳猝不及防,一下子摔倒在地,怀里抱着的宝瓶也碎了一地,“相公,我……我是真的思慕你啊!”
    “贱人!”王康一听,哪有什么不明白,上前一脚踹到绿柳的心窝子上,绿柳还没来得及闪躲,便被踢了个正着,顿时“哇”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旁边一个太婆估计看不过眼,说了句“造孽啊!”,摇摇头,转身就走了。
    周围一时更加热闹了。
    小绿傻愣在一旁,姑娘怎么是这样的人?一时也不敢上搀扶。
    云媒婆则一个劲地擦汗,眼看场面越来越乱,硬着头皮问了句:“王相公,那这天地还拜不拜了?”
    王康一听“唰”一下回过头,表情显得十分狰狞,“拜什么天地,纳个妾还拜什么天地!”
    绿柳不敢置信地望着王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芸娘呢?她个正室夫人,这个时候到哪里去了?”
    “娘这几日卧病在床,爹您不是嫌不懂礼数不知规矩,不让娘出来吗?”原本缩在大厅一角的官生忽然冷冷开口道。
    王康的脸色顿时变得更加难看。
    而周围观礼的人群此时越加议论纷纷。
    “……”
    “这王康也太没有良心了,还读书人,竟然干出宠妾灭妻这等不知礼数的事情来!真是……”
    “王家娘子也真是可怜,卧病在床都没个人关心……”
    “你不知道磊!那王康老娘可是个狠毒人,芸娘做她家儿媳妇……”
    “王家自视甚高,这回真是丢尽了脸!”
    “可惜了官生这个好孩子,又聪敏又孝顺……”
    “……”
    周围的议论越发难听,王康气得大吼一声:“今日王家纳妾,改日再请乡亲们吃酒!”
    飘香楼那些原本立在一边津津有味地品评的龟公们,顿时想起自己的职责,拿着刚刚仪仗用的唢呐、大鼓等吆喝着赶人出去,等到人群离开,他们也马上不作声响的离开了王家宅子。
    于是一场原本热热闹闹惹人羡慕的喜事变成了日后人们茶余饭后品评谈论的笑话。
    一场闹剧。
    青衣静静地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雨依旧淅淅沥沥地下着,敲打着屋檐、墙角,滴落在水中、井下,发出一阵悦耳的“叮咚”声。然而雨丝一缕也没有沾上青衣的发丝,仿佛她是一团巨大的火焰似的,飘零的雨丝还没近的了她的身,便似被火焰炙烤一般,氤氲成一团朦胧的水汽,烟烟袅袅地环绕在青衣周围。
    鹦哥几个纵身落在青衣面前:“姐姐,我回来了,真是如你所料,那个叫马六的还真出现在了王康的昏礼上(古人黄昏娶亲,屈原《离骚》曰:“曰黄昏以为期兮,羌中道而改路”。),你没看那王康的脸色,真是太有意思了!”一想到刚才的场景,鹦哥就忍不住好笑,真是报应!
    “姐姐这样你就放心了,这么一闹,估计再也没谁愿意把自家女儿许给王家了,王家以后就官生一个血脉,以后的日子应该会好很多。”
    青衣低头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但愿如此,官生是有官相之人,芸娘以后也会是个有福气的。”
    鹦哥点点头,继而十分好奇地坐到青衣身边,“姐姐,你是怎么知道那马六一定会出现在昏礼上的?我看他鼻青脸肿的,之前肯定是被打了!”
    青衣看了一眼鹦哥,忽然别有深意地问她:“你觉得今日的雨水如何?”
    “啊?”鹦哥有点莫名其妙地抬起头,闭上眼睛感受了一番,过了一会,有些惊异地看着青衣:“这水淋着好舒服啊,感觉整个筋骨都舒展开了,诶?难道是这雨水?”
    青衣笑着点了点头,“正是这雨水,没想到竟是世间至洁的净水,疗伤驱邪,自是不在话下。”
    “这么厉害?”鹦哥睁大了眼睛,忽然一跃而起,素手一伸,一个大肚的细颈瓷瓶出现在她的手中,“这么好的水怎么可以浪费?赶紧装起来。”
    “我已经接了一些,这是机缘,可遇而不可求,不可贪多!”看着鹦哥手上拿硕大的瓷瓶,青衣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似是为了应证她的话似的,原本接连不断的雨水一下子停了一下,没过一会,太阳拨开层层云雾的阻挡,也慢慢悠悠地出现了在了天空。
    “啊?这么快就停了!”鹦哥赶紧地探头看瓶中所接到的雨水,却只看见瓶底有薄薄的一层,顿时十分失望。“那好吧,我还是换个小点的瓶子装吧。”
    “小姐,可以点桃花酿了。”原本静立一边的阿三及至雨停忽然开口道。
    青衣转身对他笑了笑,“恩”了一声便让阿三抱出地窖里的桃花酿,随手从袖子取出那个红梅釉彩的瓷瓶,小心地揭开瓶塞,轻轻地往三坛酒中各倒入一滴,顿时整个小院溢出一股醉人的异香。
    “好香啊!”鹦哥赶紧凑到前面,“可以尝尝吗?”
    青衣笑了笑,“还得再等三天。”
    鹦哥一听没了兴趣,身子一软,坐到一旁。
    身后忽有清风拂过,青衣有所感般地回过头,只见身后那已开的枝叶繁茂的桑树之下静静亭立着一个绿衫女子,柔软的青丝随意得挽成一轮新月,眉目如画。
    “青衣姑娘。”
    青衣转过身去,看了看她,勾起唇来轻轻笑了起来。
    然而这又是另一个故事了。
    
    第十一章樵客初传汉姓名,居人未改秦衣服
    
    唐僖宗十八年,皇帝李儇沉湎游乐,不理朝政,且继承其父唐懿宗对佛教的信仰,大力推崇佛事,在位期间,广修寺庙,崇奉僧侣,致使超纲不正,僧侣横行。
    聚魂丹还差最后一味药,青衣一番思量之后,让鹦哥和胡为留在家中,并布下严密的防护结界,阻拦夜里前来噬魂的精怪,自己则化身药女,只身前往各大灵山寻找药草。
    最后一味药唤作“月夜幽兰”,本是天界一种极为奇特的植物,夜半开花,花开无味,且每次开花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时间一过则立刻消失在原地,不久又会出现在另一处地方,故而花不成群,很难找到。上古时期,由于神界罹难,诸神寂灭,致使原本只生长在天界的“月夜幽兰”竟落入凡间,成为凡人口中引魂的“幽灵花”。也就是所谓的“见鬼”,倒不是说其行踪不定,忽隐忽现,而是在此花的周围很容易聚集附近的精灵魂怪,这也是青衣遍寻此花的原因,“月夜幽兰”的独特功效——聚魂。
    然而此花本就稀有,就是在上界都鲜少寻获,在人间,就更难了。青衣已寻访数座灵山——堂庭、基山、柜山等等,但是始终不见“月夜幽兰”的踪迹,而如今三个月的期限只剩半月不到,如若再找不到,青衣只能无功而返,因为固然有胡为和鹦哥的守护,结界最多也只能撑三个月。
    这一日,青衣在仆勾之山搜寻未果之后便继续往前行走,大约三十里之后忽见山脚下竟有一处炊烟袅袅的小村庄,大约二三十户人家,房子挨着房子地排列着,青衣又看了看对面,这个小村庄竟是坐落在两座大山中间的盆地中,远远望去,村庄后面似乎还有一条小小的溪流。还真是个世外桃源!
    青衣想了想,如今天已大亮,白日里是无法寻找“月夜幽兰”的,不如在这个村庄稍事休息,等到夜晚再出去寻找。一番思量之后,青衣便换了装扮,一身青色短打襦裙,如瀑的青丝也挽成药女特有的双蟠髻,再附上一帕靛色头巾,原本如玉般柔和的棱角也变得有些坚挺,青衣不由自主地笑了笑,又往肩上的竹背篓里放上一些平日常见的药草,便不急不缓地走了下去。
    刚刚行知村庄路口,青衣脸色忽地一凛,这不起眼的村庄外部不知有哪位得到高僧竟布下一个颇有威法的惊魂阵,许是出家人慈悲为怀,此阵威力虽大,然对妖魔鬼怪之类只有震慑作用,使其不能入得村庄,而没有任何杀伤效力。
    青衣不由笑了笑,看来这个小村庄也没表面那么简单,想归想,青衣还是从容淡定地走了进去。
    已近午时,村庄里各家各户的烟囱里都冒出袅袅炊烟,在天地里耕种的农户也三三两两地往家里走去。
    这个村庄很紧张,青衣心里暗道。她进到庄内不过一会,连趴在地上晒太阳的狗都没有惊动,只是扒起眼帘看了她一眼,而那些午归的农夫见到她却是满脸都掩不住的惊惧与怀疑,青衣暗暗心惊,然而面上还是略有倦容不明所以地自说道:“小女是会稽郡吴县秦蓉,家父是吴县秦家医馆的大夫,因最近县内多有人患疾,而馆内药草不足,故而出门采摘药草,然而昨日在山中迷了路,遍寻之下发现贵地,恳请各位容小女子在此借宿一宿。”说完微微福了一福。
    对面男人半响无人答话,青衣有些诧异,不经意瞄了一眼周围,村庄中央的空地上竟站满了人,连在家蒸煮的妇人都半倚在门上看向自己。
    “姑娘是会稽人士?”好一会,一个族长模样的人向前走了一步,稍稍拱手向青衣问道。
    “正是,这是我医馆的腰牌。”青衣淡然地从袖中摸出一块小小的木质圆牌,翻手亮了出来。
    一霎间,青衣看见整个村庄的人们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下来。
    “秦姑娘既是进山采药必是十分辛苦,孙婶,今天就让秦姑娘在你家休息吧!”一个面容稍显木讷的中年妇人挪步而出。
    “是,族长。”
    “秦姑娘,这里鲜少有外人到来,故而族人对人多有惊疑,还望姑娘莫要见怪!”山羊胡子的族长看着青衣笑眯眯地说道。
    “族长客气了,本是秦蓉叨扰各位。”青衣笑了笑,这族长,谎说得还真溜。
    客气了两句,族长见青衣实在疲惫,便让她随孙婶先下去歇息了。
    “林伯,你怎么让外人进来了,万一,万一……”一个皮肤黝黑的青年男子见青衣离开,快步走到族长跟前。
    “大山,不必如此惊慌,这姑娘既能安然通过普贤大师布下的阵法,又拿得出身份凭证,自然就不是……”族长摸了摸胡子,似有所顾忌般没有说下去,有些严厉地瞅了一眼大山。
    “那万一她……”大山还是有些不服气。
    “你给我闭嘴,一个大男人竟如此胆小怯懦,日后有何本事护卫我族,给我回去好好反省!”山羊胡子十分恼怒地厉声责骂道。
    那青年男子虽是不服,却不敢再多言语。
    ……
    “姑娘,这是我闺女出嫁前的房间,您不嫌弃地话就住这里吧!”孙婶憨厚地看着青衣。
    青衣赶紧说道:“谢谢孙婶,孙婶客气了!”
    那妇人也不是善言语的,说了两句便说去给她和儿子做饭离了去。
    青衣待孙婶走后,面容微微有些严肃,这村庄内竟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妖气。难道这村子以前遭过妖怪,才有庄外的惊魂阵,进而对外人如此惊惧?青衣想了想,又觉得似乎没那么简单。
    轻轻舒了一口气,青衣摇了摇头,算了,先别想了,还是采药要紧,妖怪的事,顺其自然,自己不过是这里的一个过客,也轮不到自己来管。想罢,青衣仔细打量了一下房间,屋子很干净,很有待嫁闺中的女儿特色,房间东北角还摆有一个简单的梳妆镜和一个就木柜,旁边有一个包着布垫的圆木凳子,青衣笑了笑,看来这姑娘手还挺巧。
    山中逡巡数月,青衣着实有些疲惫,略略坐了会便躺在干净的床上睡着了。
    ……
    再醒来时,日头已爬到天空正中,青衣扶了扶额,竟睡了这么久。稍稍整理了一下被压皱的衣摆,便推开门走了出去。
    “姑娘,你醒了?”孙婶见青衣出来,放心手中的针线赶紧站了起来。
    “孙婶。”青衣和气地叫了声,“孙婶这是在缝衣服呢!”青衣走过去,见孙婶旁边放了一件麻布衫子,那衫子有些旧,背后靠近右肩的地方不知给什么划出了一条大口子。
    “诶,”说到衣服孙婶原本稍显木讷的脸上浮现一丝笑容,“这是我家那不听话的儿子的衣服,前几日和村里其他几个小子上山打野兔,莽莽撞撞把衣服给刮花了。”
    “孙婶手艺真好!”青衣是真心称赞,虽然没缝多少,然而缝上的那块针脚及其细小,且颜色相当,不仔细看的话可能会误以为那是一道衣褶子。
    “姑娘说笑了,”孙婶不好意思地连连摆手,“诶,姑娘,差点忘了,我看你刚刚睡得熟,就没去叫你吃饭,给你留了一碗在灶上,你等等,我去给你热热。”孙婶说着快步向厨房走去。
    “麻烦孙婶了!”
    ……
    “秦姑娘,秦姑娘!”刚吃过午饭,青衣忽听门外有人呼喊自己的名字,有些疑惑地走了出去。
    “秦姑娘,秦姑娘,”青衣出门一看,只见族长和几个猎户模样的男子抬着一个受伤的人急急地朝自己奔来。
    “这是怎么呢?”青衣赶紧迎过去。“快把他平放在地上。”
    “他是我们村的猎户,今天凌晨他们偷偷上山逮野猪,哪知道碰到野猪群,被野猪一撵,这小子慌不择路从山坡上滚了下来,把腿摔折了,村里的大夫说医不了,姑娘你看看能不能治。”族长站在一边急急问道。
    青衣小心撕开那男子受伤的右腿裤子,四下按了几下,对族长说道:“可以治,不过可能有点痛,我得先为他接骨。”说完对着那个咬牙不语的受伤男子说道:“可能有点痛,你忍忍不要动!”话音才落青衣左手按住男子右腿,右手发力,只听男子一声惨叫之后“咔嚓”一声便昏了过去。
    “好了,现在找几块硬点的木板过来,我给他固定一下,我先去拿点草药。”说完青衣迅速回到房间,从背篓里拿出九里香、三七,又去厨房拿了一瓶水酒便快快走了出去。
    出去时却听见族长正在呵斥送男子过来的几人:“……谁让你们夜里出去了!胆子大了是吧!这次不过遇到野猪,下次要是……”忽然看见青衣出来,族长一下闭了嘴。
    青衣淡淡地笑了笑,接过他们找来的木板,将草药捣碎,又用水酒将伤口清洗了一遍,便着手为男子包扎。
    ……
    “这次真是多亏秦姑娘了!”一旁,族长万分感激地对青衣谢道。
    “族长不要这么说,治病医人,本身医者的本分,能帮到大伙,我很高兴。”青衣客气道。
    “秦姑娘真是医者父母心,这两日若有什么需要请尽管开口,不要客气,我们一定尽力帮忙。”族长心里于是感叹,把这姑娘留下来还真是做对了。
    “多谢族长,族长既然这么说,晚辈确实有个不情之请。”青衣有点不好意思。
    “姑娘但说无妨!”
    “我想问一下,族长可知是否有人在村子东面那座山中见过一种会发光的花?晚辈这次出门采药最主要的便是着一味药。”青衣有些忧愁地蹙了蹙眉。
    “发光的花?村子东面?姑娘要去村子东面那座山?”族长声音忽然有些高了起来。
    “是,此花只在山中出现,且都在夜晚,故而有此一问。”青衣有些疑惑,但还是认真回答。
    半响没听见族长声响,青衣一抬头,却见族长面有惧色,有些惊疑不定地思量着。
    “族长可是十分为难?”青衣试探性地问道。
    良久,族长叹了口气,语气颇为沉重地对青衣说道:“姑娘不介意的话我们换个地方说话。”
    (堂庭、基山、柜山、仆勾之山皆为《山海经》中《山经》里出现的上,仆勾之山,其上多金玉,其下多草木,无鸟兽,无水。)
    
    第十二章取第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那是几年前的事情了……”族长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唉,也是冤孽啊!”
    话说这个村其实玄宗末年,安史之乱时期从长安逃出来的一批人共同组建的,当时只是想着跟着皇上往南边逃,没想到到后来玄宗退位,肃宗李亨登基称帝,他们一时也不知何去何从,正好走到这里,见这里山清水秀且人迹罕至,大家也顿时不想再走,于是便在此处安定下来,就这样过了近百年,便到了他们这一代。
    当时迁徙逃亡的其实有很多人,但一路上舟车劳顿加上饥寒交迫,还时不时有流兵来袭,所以到达此处时整个队伍只剩五十人不到,且大多是为男性,女性和孩子十分稀少。
    而他们所定居的地方出于两山相夹,中有溪流穿过,且有山上林木茂密,飞禽走兽众多,山下水土肥沃,良田土地无数,活下来的那部分人便开始了打猎和农耕的生活,经过了近百年的休养生息,村庄也渐渐昌盛起来,虽很少出山,但由于丰富的食物资源和百年发展,人们生活得倒也安乐。
    当时村里有很多猎户,其中一户是村里打猎的好手,姓李,大家都叫他李叔,李叔膝下只有一子,唤天赐,意为上天给他的恩赐,故而对这个儿子十分宠爱。说来也怪,李叔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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