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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缘:少帅的前妻-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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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长烟落日孤城(三)
  书言不时的在人群里张望着静云的身影,可是显然她还未有到,他心下难免起了一些狐疑来,也不知晓她们今日是出什么事了么?
  那边的俄国乐师在调着曲子,不一时,乐曲便缓缓流淌而出了。说是动员会,舞会总归还是少不得的。
  不知不觉的,唐雪莉已经伸出手来,和书言亲密的握着,身子又略微凑上前一步,头是直接就靠躺在书言肩膀上。于是书言一手将惜唐雪莉生硬的抱着,勉强合着拍子,在人堆里跳舞起来了,只是他的一双眼睛,仍旧不停的注视着大门。
  张世宗身子不好,如意自然便只有一人出席这样的场合,只是闷头在一边喝着闷酒。几杯下肚,她早已是有些醉意伤透了。
  此时,静云挽着芷溪入了正厅而来。如意就趴在走廊的扶栏上,觑起眼来,打量着,心中不免有几分讶异,几年不见,这裴静云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倒是自个显老了。
  静云一身银灰洒朱砂的薄纱面旗袍,显得这身段柔美极了。脚上配的是一双矮跟的银灰皮鞋,难得的,她倒是在发上做了点缀,不过就是一个中国结样式的钗子,衬得她面庞愈加的白皙起来。
  静云一进门,这全场的关注点便都偏到她这厢来了。这张公馆底下的佣人们都禁不住私下议论了起来,都在猜测,这是与从前少奶奶相似的人,还是就是少奶奶本人回来了。
  诸人都在想着,论气质,她似乎是与以往的少奶奶有些不同的,瞧着倒是更多了一份自信与刚毅,总不见得如少奶奶那般扶风弱柳了。因而大家只是私下说着,却也不肯定,这人到底是不是少奶奶。
  小翠端了一杯热茶上来,递给如意,轻声道:“主子,您看下头那个穿银灰旗袍的女子,可是咱们府里从前的少奶奶?看样子,好像是,可是细看了又不是。”
  如意轻挑眉梢,带着一丝丝轻蔑的笑意说着:“说到底,张家变成如今这样,还真多亏着她裴静云了。不管她是不是裴静云,我都但愿永远别再看见她这张脸才好。如果不是因着她,书言那一日,从码头回来以后,又哪里会气急攻心生了这样重的病!咳血咳了这样久的,若是换成常人怕是早就一命呜呼了。好在书言有咱们张家列祖列宗保佑着,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可是这情势总归是等不得人的,张家落败,这头一份功劳可不得要算她裴静云的么?”
  小翠轻叹了一声:“说起来,少奶奶与咱们家真是八字相冲,六姨太罢,被她煞气熬死了。七小姐呢,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疯疯癫癫的,被老爷赶出了家门以后,也不知晓是生是死了。老爷自个也被气的一病不起,实在是……诶……”
  如意冷哼了一声:“若是老爷身子好的时候,哪里还容得她再踏进张家半步,只怕是早就开枪将她一枪崩死了。”
  小翠道:“可不是嘛,这样害人不浅,真当是叫人恨得牙痒痒呢。”3。7


第228章 长烟落日孤城(四)
  静云与芷溪在旁边拿了汽水喝,如意早已是带着小翠下了楼来。
  “静云?”如意盈盈的笑着唤了一声,一双眼里却是冒着火气的。
  静云回过身去,见是如意,也不惊慌,只是淡淡应了一声:“四太太好。”
  如意笑了笑,手上秉着啤酒近身上前:“怎么,现下与如姨这样客套了?许久不见你,气色倒是比以前还要好了。诶,我这瞧了你呀,心下就高兴着呢,来来,咱们先共饮一杯酒,庆贺下这重逢如何?”
  静云微微蹙起了眉头:“四太太,我是不喝酒的,您随意。”
  如意一双眼睛在静云身上溜转了一番,不禁冷言冷语道:“诶哟,说起来,你也是留洋过的人了罢,总归是比我们看起来高高在上一些的。从前呢,我倒是不知晓,你也是这样计较的人呢,没想着,一道喝酒都这样难了。”
  静云略略垂下了脸,只是淡声说道:“四太太言重了,一会还有宣讲呢,现下喝酒倒怕是不合时宜。”
  这话听在如意耳里是四两拨千斤了,她笑了笑:“到底是与以前不一样了……”
  静云并不打算与她多费唇舌,只是点了个头,便与芷溪转身去了另一边。书言从方才静云进门开始,就一直注视着她的身影,眼见着如意似是在刁难她,正欲要上前帮她解围,不曾想,她倒是自个脱了身了,想到这里,他不禁暗暗心下苦笑了一声。
  唐雪莉顺着书言的目光望着,只是咬着书言的耳朵道:“书言,你叫我今日陪你演这场戏,我倒是心下高兴的很。即便是假的也好,总归只要与你能这样亲密的相处在一处,我就觉得幸福的要死了。你知道么,我多么的享受这一刻旁人艳羡的目光。”
  书言的眼神与静云一下便对上了,静云瞧着他与唐雪莉紧紧的拥靠在一处,只是回过头来,也未有任何的表示。书言眼色一下便暗了下来,只是压着声道:“你那边如何了?”
  唐雪莉挑衅的望了眼静云,方才回过头来笑着轻声道:“昨儿个我倒是听罗伯特在说,他们准备要从沪上撤侨了,美国人应当是不会帮着咱们去周旋了。如今这沪上,怕是真要成一座孤城了。”
  静云虽是面无波澜,可是手却有些发着冷汗冒着凉。芷溪触到她手,一下就惊到了:“静云,怎么了?好好的,手怎么这样凉?”
  静云轻声道:“可能是方才来的路上,风吹着了吧。”
  她边说,心下却总觉得有些怪难受的。说起来今儿个没喝过咖啡,心里头却是有点酸酸苦苦的。她的心有些抑制不住的在波动着,跟着这曲子的节奏,一上一下的忐忑,她总觉得心下有一股难以言明的惴惴不安的焦躁。
  芷溪忙斟了一杯热水递了过去:“喝些温的罢,方才汽水太凉了。我还以为你这些年在外头,喝惯了凉的,总是没事的。不想着,原来还是这样敏感呢。”3。7


第229章 长烟落日孤城(五)
  静云抿了一口热水,略略定了定神,只是笑了一声:“你也晓得的,我这身子旁的不敢说,小灾小痛总是少不得的。旁人去欧洲几年,体格是健壮许多。独独我呢,总是熬夜熬坏了的。”
  芷溪道:“你做事总是很要强,但凡是动了心思的,那便一定要做到最好,不肯落于人后,这样自然是比较累的。”
  两人说话间,却听着乐声已然戛然而止。书言率先登上了舞台中央,对着诸人说道:“如今沪上的形式,诸位也看到了,正是大敌当前,国难当头的时候。我沪军绝不怯战!也请各行各业的诸位同仁能够齐心协力,共度难关!”
  话音才落地,全场已是响起了热泪的掌声,各报社的记着均在奋笔疾书记录着书言今日所言。有一名金发蓝眼的记着起了身来,用不太标准的国语问道:“张先生,您好,我是《大美晚报》的记者,请问您对接下来可能会有的这一仗,有多大的把握呢?”
  书言笑了笑,面色如常道:“对我们沪军来说,城在人在!城亡人亡!这一仗,多少把握都不合适,我只想说,我们必定全力以赴!”
  “好!说得好!”底下的人听罢,都不禁起了喝彩之声,如意在一旁听着,不禁暗暗蹙起了眉头来,说到底是要打仗了,可是这张家上下如今却全系在张书言一人身上。倘若他有个好歹……
  想到这里,如意不敢再多作他想了,怕是只好今朝有酒今朝醉,能撑得一时便算一时了。
  “张司令,我是《申报》的记者,我想请问您,这一仗,如今国民革命委员会可有在后方鼎力支持着?一概后援可都充足?”这时一个身材略为矮小的男子起了身来问道。
  静云与芷溪互望了一眼,如今这个时候,问这样的问题,倒是太过敏感了。说了实话罢,那可是军事机密,若是不说罢,又要乱了民心,倒是当真不知晓这个记者安的是什么心了。
  书言朝着静云的方向瞥了一眼,而后爽朗一笑:“这后方支援自然都是可预期的!国民革命委员会是不会坐视不理的!我们要相信,上海就是一切的希望!这希望一定不会灭!”
  这话答得圆滑,且滴水不漏,静云听罢,心下却是想着,徐国山胆敢派这样的新兵与无作战经验的后备军而来,怕是一开始蔡国仁那边就并不支持这一仗。
  倘若真心备战,这武器、这装备、这布阵,依照着张书言的本事,与日本人拖个几个月都不是问题。如今怕就怕,这一概都不如人,只怕是要靠人海血战了。
  如今因着日军在江苏全境的扩张,江苏的游击队分部早已不堪重负。留在上海境内的这部分人,武器装备多是美式,倒是也能帮着抵抗一阵。这最重要的便是出入上海的关口,但凡这里能守住,城里头也能多拖住一段时间来。
  想及这里,静云心上不禁又暗暗多了一桩心事,隐隐开始为张书言担忧起来。3。7


第230章 长烟落日孤城(六)
  就在静云略略出神之际,却听着舞台中央一声娇笑连连,却见着唐雪莉披着她那件翻领束腰的西装外套,里头衬着方才那件梅红色的薄绸衬衫长裙,就如一阵春日尚未远去的微风,轻盈盈地闪进来。
  唐雪莉一站在舞台中央,这全场的人都好像给这阵风给生生的熏中了一般,总是情不自禁地向她望过来。唐雪莉就是有这样的本事,叫男人、女人都对她移不开目去。
  她就这样挂着一流吟吟的笑意靠在书言身上,许多记者连问都忘了问,闪光灯此起彼伏,便只顾着拍照了。此时方才提过问的《大美晚报》的记者又高声问道:“请问张先生,您与唐雪莉小姐是什么关系?”
  书言笑着望了唐雪莉一眼,可是眼中却是毫无热度,尽是一层层的冰霜雪冷,瞧的唐雪莉心下窜起的火苗也一点点的被浇灭了。
  “霞卿,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在美国的时候就相识了,过去错过了许多年,这一次,我想我们不会再错过了。趁着这一次的记者会,我同时还想宣布,我与霞卿,也就是唐雪莉小姐,正式订婚。等这一仗结束了,我们便会举行盛大的婚礼,届时欢迎诸位同样到场才是。”书言笑着说道。
  彼时,在场的记者与来宾皆已炸开了锅。原本沪上所传,这张书言正与苏家小姐苏瑛在交往。好好的,突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宣布与唐雪莉订婚,又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静云略略的垂下了面,眼圈一下竟有些红了,她又生怕被芷溪看出,只得拿出绢帕,侧过身去抹了抹眼角道:“诶,好好的,眼里竟然进沙了。”
  “你若是有什么委屈,自可以说出来,总好过你一个人心下受着。”芷溪不禁说道。
  静云勉强扯着嘴角笑了笑,心下却是想着从前订婚的时候,也是见识过唐雪莉的手段的。旁人许是还不知晓,她到底与张书言是什么关系,可是她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从前书言与唐雪莉在美国的时候,究竟有多亲密,她许是不知晓。
  可是倘若说,他们如今要订婚,静云却多少觉得有些可信了。毕竟,唐雪莉这些年为着书言,为着张家,明里暗里也是出过不少力了,即便有许多是不可为外人道之事。
  舞台上头,书言继续说着,静云却再也没有心思去仔细听些什么了。她只觉得望着书言与唐雪莉在一处,她心下的血液就在翻腾,太阳穴的筋掣掣地跳动。
  静云终究没忍住,转过身去,就默默地立在那里,像被什么忧愁侵袭着,周围是连绵不绝的祝贺声。
  忽然间,静云觉得眼中闪烁着的泪光已然控制不住了,这泪慢慢的涨开,成为一颗颗小小的珍珠一般,由颊边一滴一滴地坠落下来,待得芷溪转身的时候,她已在无声地饮泣了。
  静云突然间就感到一股特别撕心裂肺的痛苦了,这种痛苦自从方才踏进张公馆看见张书言那一刻,已然酝酿在胸中。3。7


第231章 长烟落日孤城(七)
  只是这本来是糊模的一团,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如今到了诸人齐声道贺的时候,才变成了某种可以碰触的伤痛来。静云的心为这痛苦所牵掣,好似慢慢的起了痉挛,眼泪自然也不知不觉地就流了下来。
  芷溪眼见着静云有些慢慢失了态,怕是要引来旁人关注,便忙引着她出了大厅,到了前院的花园里头。芷溪停止了安慰的话,想找点话头来引开静云的主意。但静云这次的饮泣,似乎不仅为着眼前前夫另娶,更像另外不知道哪里又有所感触。
  静云似一尊仙女石像般端端正正地站在角落里,两眼对着地面,大滴的眼泪,由她白皙的颊边继续坠落,甚至也忘了用手绢去去揩。她好像沉溺于某种感伤的回忆里,又好像她胸中有无限的委屈简直不能申诉,此刻,也便只得借着流泪来发泄似的。
  静云愈哭愈是厉害,终于慢慢的就呜咽出声了。这分明是久藏的痛楚抓住了她,又有深切的悲哀使她不能抑止自己,这简直就是呻哀一般的苦痛。
  芷溪轻拍着她的背部,试图让她冷静下来。静云却是心下有些茫茫的了,她以为,她是习惯了没有张书言的日子,当年离别的时候,她都是这样的决绝。即便去了瑞士以后,仍不免心酸洒泪,可是何尝有悲痛到这个地步的?
  这情形突如其来,了无端倪,使得芷溪心下也莫名的有些沉重起来。她原本来之前就想好了,说一些话来劝解,可是临到场,却是一句也说不出,只落得干着急的份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大厅里头的嘈杂声渐渐湮灭了下来,不知是谁起了个头,厅内诸人高声唱起了《松花江上》。
  “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森林煤矿,还有那满山遍野的大豆高粱。我的家在东北松花江上,那里有我的同胞,还有那衰老的爹娘。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九一八,九一八!从那个悲惨的时候,脱离了我的家乡,抛弃那无尽的宝藏,流浪!流浪!整日价在关内,流浪……”
  歌声不断的回旋在张公馆的大厅里头,静云回过身去,远远的望着书言的身影,忽而开口说道:“芷溪,我们走罢……”
  汽车在公馆外头鸣笛了一声,吴叔早已经在外头候着了。芷溪挽着静云,一道钻进了车子里头。车轮一开动,静云便将车窗给摇了下来。那日她离开张公馆的时候,好似也是坐在这样的位置上,眼看着身后那片玫瑰红的恍若一团火焰燃烧而起。
  那时候,她以为,她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与张书言有什么瓜葛了。没想到,却依旧躲避不了这样的痛楚,这叫她心下如刀割,十分的难过。
  “静云……送你出上海罢,你去重庆……后方的同志,也依旧需要你。你晓得的,如今重庆的内部形式也不太好了,我想你去那边,会更有帮助一些……如今上海需要的是能打仗的人。日本商会那边,我想还是不要你继续再去跟进了,毕竟这一场仗,是无论如何怎么都避免不了的了。”芷溪小心翼翼的说着,观察着静云的神态。3。7


第232章 长烟落日孤城(八)
  汽笛呜呜地鸣叫了一声,这是离开上海的最后一列火车。各种逃难的人拖家带口,各个都拿着大箱、小箱,如潮水般涌上来了。静云坐的这节车厢里头,也进来了许多逃难的人,密密麻麻的将整个车厢都给塞满了。
  这时静云已拭干了泪水,从芷溪手中接过手提包,早早的便坐在了自己的座位。芷溪再三叮嘱她一路保重,又说到了重庆自有同志会接应她。
  火车的汽笛又暗自鸣叫了一声,车轮一转动,送别的人便知晓,不能继续在站台上停留了。可是这一趟列车,是这样的特殊,大家都知晓,这一去许就是永别了,因而都硬着头皮不愿意下车来,直到列车员一个个的将他们全给赶下了车子。
  照着惯例,当火车第三次汽笛鸣叫,黑烟滚滚的时候,车头开始发出嘈杂的响声,这是马上要出发了的关系。静云模糊的泪眼望着芷溪,人探在拥挤的火车窗口上张望着,含愁的微微笑着,向芷溪点头致谢。
  黑烟袅袅在湛蓝的天空里拖曳着,和离人寂寞的心绪纠缠在一处。一颗炸弹“砰”地一声在火车顶上空炸响了。静云冷不防这一声巨响,手一哆嗦,手提包也掉在了地上。
  她没有犹豫,立马将手提包捡了起来,脚刚跨到火车门边,就听见北郊枪声大作,噼里啪啦的声响响彻在天际,就如同炒豆子一般清脆。火车站登时乱作了一团,在诸人的哭喊声中,火车徐徐开动了起来。
  风吹到静云面上,略有些刮脸,她阖着眼,咬紧了牙关,纵身一跃就跳出了车厢外。整个人连着箱子滚了好几番,周身的骨头都要崩碎了一般。
  芷溪吓了一大跳,她倒是没有想过,静云竟然还会从车子上跳下来。她忙上前去扶住了静云。静云起了身来,扶着站台的铁柱子,往远处张望,如今不过是晌午,天还晴朗的很,仰起头来就觉得上头是发着亮光的,因而也看不清远处是不是有战火。
  可是静云听得到,这枪声很是复杂,单发的、连发的,什么样的都有,甚至还不时的夹杂着手榴弹的炸响声。风渐渐的吹得有些急了,开始把北郊的那股硝烟味给带了过来,呛得静云嗓子直发紧。
  静云虽没受过正规的军事训练,可是从前书上的,报纸上的,见得也算颇多了。在瑞士的时候,也跟着去操练场看过,因而这战场上的事情,说起来也不算十分陌生。
  如今在沪上,像张书言这样背水一战的,武器简直太重要,武器若是顶不住,根本拿日本人的攻势毫无办法可言。那一日,她去看挖战壕,见那些当兵的背的枪,不过是些当年推翻清廷统治,孙先生还在世的时候便用的这些枪支。
  如今日本的军工发展迅速,只怕是如今沪军的装备,实在是无法与日本人的比拼了。想到这些,静云更是一刻也呆不住了。她扭头便要往北郊跑,芷溪也跟着有些急了:“静云!你去哪里?咱们的人这一刻怕是都还没有赶到北郊呢!”3。7


第233章 风絮浮沉雨打萍(一)
  这北郊的枪炮声震天,张世宗即便是躺在病榻上也仍旧听得到这硝烟弥漫的声响。彼时,他只呼喝了一声:“他娘的鬼子竟然……”
  这一句话不曾说完,他整个人就向床的内侧一歪倒。这时候,恰巧有两个小厮在门外伺候着,听到声响,就赶忙进屋子里去看,只看到张世宗整个身子歪歪斜斜的,都是吓了一大跳,忙抢上前一步,将他扶住。
  然而,张世宗终究是久病之人,只这不多会的光景,他就一时重心不稳,整个人都软绵绵的倒在了榻上。
  他两眼直愣愣的望着北面的方向,嘴里咕嘟了两声,说什么,这小厮压根也听不清楚,眼见着他面色灰白下来,竟然就昏死了过去。这一下,倒当真把全屋子人都吓倒了。
  眼看着张世宗就剩一口气了,小厮忙跑了出去,隔着佛堂就大声嚷嚷着:“夫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李淑贤彼时正在念着经文,听小厮一说,这指尖莫名的一紧,整串佛珠竟然就断了链子,这一时满地的珠子乱滚。李淑贤不免蹙起了眉头,沉声道:“有什么大事不好的!难不成日本人已经在楼下等着抄家了不成?”
  那小厮忙进门说道:“夫人,您赶紧去瞧瞧罢,方才老爷突然就昏迷了过去,如今满屋子的人团团转着,都不知道怎么好了!”
  李淑贤一听,心下自然觉得也是不好,只是匆匆的披了一件纱衣,便出了房门,一面走一面问道:“好好的,怎么就昏迷了呢?到底是怎么了?”
  小厮答道:“一开始是有些不能言语的,后来就整个人歪倒了,现下怕是意识也是没的了。”
  话入了耳中,李淑贤这整颗心都狂跳了起来,这可真当是天要塌了。虽然她面上竭力的保持着镇定,试图仍旧能够威慑着府里诸人,可是话到了嘴边,终究还是说不出口了。
  她才上了回旋扶梯,这整个人就有些不自禁的发抖起来,竟然一个踉跄没站稳,摔坐在了台阶上。从前她倒是听说,南京的江年死的那一夜,他的夫人于丽华急的摔了一跤,没想着,自个竟然也有感同身受的一日了。
  李淑贤越想越悲戚,这个时候也顾不得唤陈妈亦或者哪个老婆子了,只不过抓着扶手就向前跑去。进了张世宗屋内,他早已被家中诸人给围程一团了。李淑贤略和诸人点了一点头,便俯着身子,紧紧握着张世宗的手道:“老爷,你听得到我的声响么?你可是哪里感觉不好了?书言如今带人在北郊驻守着,你可千万不能有事啊,至少也得等他回来,你明白么?”
  张世宗整个人原是昏迷的样子,可是似乎也是听得到一些声响的,眼皮虽是盖着,却可以见到眼珠子在里头来回盘旋着。此时陈妈上来了,李淑贤便问道:“医生怎么还没有来?难道还没热打电话么?”
  陈妈一听这话,只是叹了口道:“这会子,咱们府里头常看的医生都被借调到北郊去了,少爷说是全都要走,因而这一时,倒是不知晓找哪个大夫好了。”3。7


第234章 风絮浮沉雨打萍(二)
  听陈妈这样一说,倒是叫李淑贤再也坐不住了,直起了身来:“你们赶紧再打几个电话,但凡这沪上还能叫得出名头的一声,都给我找到家里头来,不管多少钱,都要找!而且越快越好!”
  陈妈与几个小厮都赶忙应下了,而后退出了屋外。彼时,这屋子里头没了闲杂人等,一下也便又安静了下来。
  此时,如意早就听到了消息,赶来了。可是只敢远远的站在楼道口望着张世宗的房门,也也未敢进门去。听到说张世宗情形不好了,她便一下就满眼都是泪水了,且是抑制不住的往下流。说起来,她不过是小,夫人还没发话,她又哪里敢带头去哭,怕是听了还晦气。
  小翠忙递上了绢帕,如意拿了也不揩眼睛,只是捂着嘴,好不让里头发出声音来被人听见了。
  说起来,她本是想着,反正张世宗这好赖也是拖了许多时日了,便准备出去做头发去的。这才梳洗打扮好,还换了一身新衣裳,就听见小翠来禀说张世宗昏倒了,一下也便惊慌了起来。
  她这一身新的样子,若是被夫人瞧见了,可是决计讨不着什么好果子吃的。因而她便回房又换了一身衣裳,又将脸面上的脂粉一概抹的干干净净了,头发也打乱了一些,方才敢过来。
  这个时候,李淑贤一颗心早已乱套了,自然也没有旁的心思去关注如意什么了,眼看着张世宗面色越来越白,她这颗心就整个都沉了下去。想起从前跟着张世宗的那些时日,风里来,雨里去的,倒是不曾想过他竟然会在上海就倒下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见着陈妈带着一个日本医生进来了,李淑贤微微蹙起了眉头,不禁将陈妈拉到一边:“怎么,好好的,这个节骨眼上,请个日本医生来家里?”
  陈妈望了那医生一眼,凑着李淑贤耳边轻声道:“夫人,现下城里头的医生,一听到打仗了,跑的跑,失踪的失踪,能打听得到影子的,都已经被少爷带到北郊去了。如今真的是没法子了,只剩日本商会这位小田医生还算是个医生。咱们总不至于就看着老爷熬着罢?”
  李淑贤想起了先前,那金润之与张世宗曾经一道跟随过的胡枞宪,那是何等的风光无限,最后还不是不明不白的死在了一个日本医生手里头。当时就有人说,这是日本人的阴谋,怕是在针剂里头做过手脚的。
  她心下只觉得十分的不安,但是也是实在是闹得没法子了,总不好叫张世宗在床上白白等死,因而只得低声说了句:“小田医生,麻烦您给好好看看罢,我们老爷,到底是怎么了。”
  小田雅弥一看张世宗的面色,就知道是得了急症了,挂上听诊器,就挨着床边坐了下来,解开了张世宗的衣扣,将这里头的脉息都给仔细的听了一遍,而后抬起头来,说道:“夫人,张先生这是一时气血上头,脑血管给堵住了,怕不是一时半会可以救治的了的了。如今倒是还可以通过针剂来续命,只是这决定权还是在夫人您的手上,还请您示下才是。”
  李淑贤一听要上针剂,又看小田雅弥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实在又是心里头没底了。3。7


第235章 风絮浮沉雨打萍(三)
  这时候,李淑贤便想起静云来了。从前倒是总说这女孩子念书也不知道作什么用的,如今家里头是一个做主的男人也没了的,倒是正是需要静云来出主意的时候了。她总归是见识比旁人要好一些的,这时候她若是在的话,该是拿得了好主意才是。
  想到这里,连李淑贤自己心下都吃了一惊,到底还是在这个时候想起裴静云来了,不免又觉得有些冤孽。这个时候,两个日本护士也上来了,就在旁边静静的望着李淑贤,这听小田的意思,张世宗的情况是十分的紧急了,她难道还有别的选择么?
  这一时,她便只得与小田雅弥说道:“如何救,怎么救,这就全赖小田医生了,您问我如何是好,我又不懂医,旁的事也是一窍不通的,我这心下是乱极了的。不过,我们老爷是最不喜欢打针剂的,若是你们打了针剂,往后老爷醒了,怕还得埋怨我的。不如这样罢,你们不是有些急救法么?先按压试一试,至少得先让老爷缓口气过来才是罢?”
  话说到这里,小田雅弥自然知晓这李淑贤是起了疑心的了。他倒是也不着急,只是先将两个日本护士唤到了走廊外头,一阵日语叽里咕噜的讨论着什么,两名护士望向屋内,神色都略有些凝重。
  他们实则都是小泉孝介派来的人,不过经着林君濠一番包装,倒是看起来挺像正常的日本医生与护士的。此番他们自然是真的带着任务,若是就这样无功而返,只怕是小泉孝那厢也不好交代。
  李淑贤望着张世宗,整张脸跟活死人是没区别了,眼睛就这样闭着,一点动静也没有,鼻子下头气息微弱,简直是不能再坏了。眼见着日本医生在外头嘀咕了半天还没进来,她也是急了,立马冲了出去喊道:“陈妈!送客!送客!”
  就在小田雅弥等人还没搞清楚状况的时候,他们已经是被请出了张公馆外头了。听着楼下关门的声响,李淑贤略舒了一口气:“既然请不到西医,也绝技不能就轻易相信了日本人,如今书言还在外头打这仗呢,家里头用日本医生成何体统!我就偏不信了,你们便去请个中医师来瞧瞧罢!总不至于连口气都续不下去罢!”
  不到半刻钟的功夫,也不知道是谁,先请了一个姓康的大夫进来,这是一个老中医,说是从前给西太后瞧过毛病的,可是西太后不也是照样归天去了,因而李淑贤并不十分信任这个人。可是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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