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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生缘:少帅的前妻-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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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四周也没瞧见半个人影,这整条街道,倒像是事先打好了招呼,都清过场子了似得。周遭越是安静,静云心下就越是不安起来。
柜台里的掌柜是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头就跟木疙瘩似的一点一点在晃荡着,连脑袋上的瓜皮帽子滑落了也浑然不觉。这当铺纯金打造的算盘上面围着几只飞虫,不停的盘旋着,仿若是在宣示着它们的主权。
静云手里抓着她珍珠小包,面色平静地跨进了当铺里头。这当铺今日是活见鬼了,里里外外竟然都是悄然无声的,静云心下不由得提高了一丝警惕,以及一抹不明意味的犹豫。
她用指尖轻叩了柜台,掌柜的还以为是里头的人出来了,忙起了身来,见是静云,这才笑道:“吓我一大跳,还以为又来什么要紧事儿了呢。”
静云睨眼道;“怎么?能有什么大事?”
掌柜的忙将铁门的锁给开了,指着里头道:“你进去瞧瞧就晓得了,芷溪姑娘等你多时了。”
听掌柜的口气,似乎今日是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静云不免心下多想了一层,但是想着,但凡芷溪还在这儿,事儿宗不至于坏到哪里去,因而她才打定了主意,先进去同芷溪商量下林君的濠的事情。
“静云,可来了,今日我不在工厂里头,倒是劳累你自个多担待了。”芷溪起了身来,笑着说道。
静云几根几根青葱似的纤指略略捏住小包的拉口,正要拿出些新的情报来,却恍惚好似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她慢慢的抬起了头来,眼见那狭长上挑的双眸,那墨浓的发色,可不是旁人,竟然是张书言。
这倒着实把静云吓了一大跳,她嘴唇稍稍的开着,一时抖了抖,又不知晓说什么好,只得垂下了眼眸。芷溪望了静云一眼,又指着张书言道:“今日张先生临时起兴赶来商议要事,也来不及通知你了。”
静云点了点头,只是抿着嘴,也不说话。张书言望着她气色好似比前几日要好了一些,这心下也便宽心了几分,只是想着,这样的场合两人见面,又着实有些尴尬,便起身要告辞先。3。7
第219章 山雨欲来(三)
芷溪不禁上前挽留道:“张先生,咱们都算相熟之人了,也不用这样避嫌的罢。方才的事还没说完,如今形势这样严峻,你怕是走也走的不安心那!”
书言眯起了眼,略略沉吟了半响,这才回到了位置上。他也未打算开口说话,这样僵持的局面,倒是他从来未有过的,因为他总是打破壁垒的那个人。
可是今儿个静云在了,事情又大大的不同了。但凡在静云跟前,他总是有些被握住了软肋的样子,总有些狠也狠不起来的样子了。
最难熬的时候,书言还是从袋中取出了一盒雪茄,对芷溪道:“不介意我抽一根罢?”
芷溪瞥了静云一眼:“张先生请随意。”
书言随即从铁盒里头抽出一根雪茄,用洋火点上,这一时就有些虚飘飘的了,总归是有些不知身心在何处了,这样总比他一下就被人看穿是要强的多了。
静云也打开了小包,只从里头取出一只精巧的鼻烟壶来,里头放的是薄荷,从前在瑞士的时候,但凡她犯了困,总要来点薄荷醒醒脑的,这玩意儿,与咖啡一样都是极好的东西。
当静云将鼻烟壶放置回小包里的时候,书言终于按捺下了心思,缓缓开口道:“如今形势迫在眉睫,我也便不绕什么圈子了。重庆那边,与你们闹得什么矛盾,我便当作全然不见。如今这上海,我也再没有更好的选择了,一味规避也不是个办法。今儿个我来,就是要亲口说一声,我希望与你们组织合作抗日!”
书言这声儿说的极为干脆,倒叫静云想起在张公馆第一次见到书言那一日,阳光从窗户透了进来,映在他的周身,薄薄的扬着一片清辉光晕。
芷溪笑着对静云道:“既然张先生都开口,咱们也没有拒绝的理由,这一直也是我们所期盼的!静云,你说对不对?”
静云抬起了眼,啜了一口清茶,而后在芷溪与书言之间扫视了一番,这才轻声道:“为国为民,善莫大焉。”
书言知道,这话就是说给他听的,至少比前些时日,说的话是要有些热度了,因而他心下也略略有些安慰,想着,虽然送到裴家的东西都被尽数退回了,可是好歹,两人还是在今日这样的场合说上了话。
芷溪还要等城郊的同志来会和,因而并不着急出去。书言便与静云同行而出,并着肩走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两人同时抬起了头来,互望着对方,目光所触的,无非是书言灼灼如旧的目光,在静云面前,他的霸气总是剪灭了一大半。站在裴静云面前的倒是不似一个总司令,更像是一个在期盼着的柔情人儿。
“谢谢你。”静云率先开了口。
书言笑了笑:“谢我什么?”
“谢谢你顾得大局。”静云淡声应了一句。
书言不置可否,只是自顾着笑了一声:“若说我前面还在犹豫,是不是要跨出这一步,如今看到了你,倒是觉得许多的事也不用这样纠结了。静云,从前的事,你并没有给我机会去解释什么,可是我还是想要你知道,许多的事并非你想象中的那样。我们都不过是被命运选中的一双人罢了。”3。7
第220章 山雨欲来(四)
静云抬起手,从手包里将怀表拿出,置于书言手中道:“这只表,跟着我从上海到了瑞士,五年了,整整五年,我想今日还是还给你罢。当年在白马山的时候,我说要还给你,可是一拖,就拖到了这么多年了。如今你还是将本属于你的这块表收回罢,我想我还是要一只真正属于我自己的怀表才是。”
书言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你还是不愿听我解释,是么?从前的误会太深了,一时半会想要得到你的谅解我知晓不容易,可是你也没必要再将这表送回给我了。这是当初为了报答你的救命之恩留下的,倒是也无什么特殊的初衷,不过是一时的感念,你又何必这样较真……”
静云胸口的一股闷气一下就涌上了喉间,总有些话要说出口来,却始终不过是在里间徘徊着,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来。她仰着头,对着湛蓝天际摇头笑了笑,而后对着书言道:“所有的东西,不过都是过去的执念。过去的,也便过去了。我想,我们是不是不应该在沉浸在过去的日子里了?人总要有新的开始,新的生活。这样罢,过些天,我把那盏台灯,以及其他你送我的书,都一概收拾了,到时候一并返还到张公馆。权当咱们两清了,也便不要再有什么纠缠才好。”
静云这话说的极轻,落在书言心头却如一把刀子在剜着他的心房,一点点的见了血,直滴到胸口上,叫他疼的几乎要喊出声来了。从前的静云,说话总是很淡,极少才会说一些略重的气话。这五年时间……她终究还是变了的……
书言竭力压抑着胸口的那股痛意,只是平声道:“静云,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好勉强你再留着什么。只是我想,终有一日,你该会明白的……过往,我或许总是有许多的盘算与提防,可是你却不知晓,从前也好,现在也罢,从来只有你一个人……我但愿是毫无保留的展现在你面前的。”
静云转过身去,眼角隐隐带着泪光,她笑着说道:“张司令军务繁多,还请回去忙罢,如今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国难当头,自是国为先。”
说罢,她头也不回的走了。望着静云的背影,书言又想起了那一日静云离开上海时候,在邮轮上的背影,也是这般的寂寂与决绝。
一旦合作从地下转到了台面上,这形式也便愈加明朗了起来。这上海城内但凡没有去逃难的男子,从市郊三公里以外开始,都自发的加入到挖战壕的行列当中。这里头有普通的市民,有游击队,也有沪军,甚至还有一些黄毛小儿也加入其间。
静云家中如今只剩远在重庆的弟弟,照说工厂的事,加着组织的任务也忙的脱不开身来。可是静云却要强,不肯在屋子里头干坐着,就亲自炖了一些鸡汤,用个菜篮子带上,盖了一块白毛巾,就送到现场去,给挖战壕的人当点心吃。3。7
第221章 山雨欲来(五)
谷雨一过,这天气就越发的晴朗起来。静云昨儿个还穿着一件夹绒的长衫,今儿个已经换上了一身月白的滚边素裙。
这是改良的款式,学的是西方的样式,手臂的地方宽敞,袖子处用一根绸带扎紧了,裙摆是褶皱的款式,多是现在欧洲所流行的。既不惹眼,行动又很是方便。
太阳耀目的悬在天边,静云亲自挎了一篮沉甸甸的鸡汤,吴叔开车送到了城郊,她便下了车子。这里地势崎岖,车子也便不好再进了。
静云走了约莫一里路,早已是鼻尖上冒着香汗了,面颊上浮着一丝丝的红晕,如果染了一层胭脂一般。眼波流转间,盈盈生光,这一身的素服也难掩她身上的如兰气质。
远远的,静云就见挖战壕的人群密密麻麻的簇拥在了一处,说起来都是城里头生活惯了的人,拿起锄头、铲子,那架势也是决计不落于人后的。阳光映在这些人的背脊上,反射出一道道的弧光来,远远瞧着,有那么一种与子同袍的壮观景象。
今儿个天是热的厉害,沪军的官兵都脱了外套,跳进坑里就开干,有拿着茶水走来走去的,有指挥挖躲避点、射击点的,总而言之是十分的热闹了。沪上各大中学的学生们,还专门组织了志愿者的队伍前来,在旁边帮着加油鼓劲,还帮着递工具、一起挖战壕。
静云立在一座小坡上望着,倒是还瞧见了阿大、阿二的身影。这两小子,前次被陈丞抓紧了驻沪司令部,还没等静云亲自出面去请,这两人就已经被张书言给放了出来。出了监狱,阿大与阿二的干劲瞧着倒是比什么人都起劲。
静云喊了一声,他们只是热火朝天的忙碌着,又哪里听得见。静云想着,在这里挖战壕总比在外头犯糊涂要强,因而也便不去打扰他们了,就由着他们去,总归是一件善事了。
静云走了一圈,先找到了学生的管事人,就把篮子交给了学生去分派。然后她将裙子下摆给打成了一个结,便直接跳下了战壕里头去看人挖着。
这战壕已经挖的深极了,足有一人来高,两尺来款。原先这挖的深度是不够的,不过是因为诸人都不知晓这打仗的战壕究竟是什么样子。后来张书言亲自督导了一次,这才矫正了过来。
到处都有走来走去拿皮尺量尺寸的军官,看样子倒是似模似样,实则也是没什么实战的经验,毕竟都是徐国山调过来的人马,不是新兵蛋子就是非正规的军团,甭说打什么大仗了,就是真正开枪也没开过几回的,也就是半吊子的水平。
这些人做事全凭一股莽劲,因着还没见识过日本人在战场上完全不要命的野蛮打法,如今全靠着一股同仇敌忾的士气在运作着。静云心下正暗暗想着,就听见有人在背后喊了一声:“少奶奶。”
静云回过头去,却原来是陈丞,这个时候,身为副官的他在这里出现,倒是并不算什么特别的事情,因而静云并不是十分的讶异,只是点了点头:“陈副官,倒是还请不要唤我少奶奶了,叫我裴小姐就是了。”3。7
第222章 山雨欲来(六)
陈丞挠了挠头:“少奶奶,陈丞这张嘴笨拙的很,倒是还请见谅了。”
静云微微笑着摇了摇头,抬起眼来,就瞧见一身戎装的张书言已是立于眼前了。陈丞朝着张书言笔直的立了正,而后利落的行了一个军礼,便识趣的离开了。
张书言今日穿了一身浅呢色凡立丁面料的军服,外套的翻领上原先别着的梅花领章已然不见了,一双乌光水滑的军靴靠在一处,显得身段更是欣长。
他那一头墨浓的头发不似以往那样妥帖,但是仍旧看着格外的精神。他笑了笑,咧着一口净白齐整的牙齿,一双眉毛飞扬着。
看起来今日工事进展该是顺利的了,静云心下不禁想着。
“静云,你怎么来了?”书言一声招呼,总是透着几分温柔的,他对她总是这样,半点也不带武人的粗糙。
静云点了个头,一对手工打就的郁金香形状的坠子在耳边“簌簌”的打着微响,只是平声道:“如今有人,出人有力出力,我家中已然无人,那么只好炖一些鸡汤来,犒赏下诸人了,也不至于说干坐着,什么也不动手。”
“家中无人”这几个字听在书言耳里,总归是别样一番滋味在心头了,或许姆妈的死,她还仍旧没有放下,书言心下想着,又仔细的观察着静云的神色,见她如常,这才略略放下了心来。
两人又并肩走了一段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几句闲话,看起来风轻云淡,总好似两个客套的生人了。静云心下还挂念着一会要同彩莲碰面的事,因而便准备告辞了。才走了几步,书言却忽而追了上来,只是握着静云纤弱的臂膀,深深的凝视着,却也不说话。
“你……”静云刚开了口,书言便一把将她紧紧抱住了,这拥抱来的深沉,来的浓烈。
五年了,整整五年了,他贪婪的吮吸着静云身上的味道,眼角也慢慢跟着濡湿了:“你留在上海,我始终不太放心,要么我送你走罢,去重庆,去鸿弟身边,这样也好有个人照应着。或者你想回瑞士的话,我马上安排你坐邮轮走。邮轮公司怕是大战在即,航线也要停运了,再晚,怕是哪儿也去不了了。”
静云望着书言,微微一笑:“张先生,难道你认为我还是需要躲避在谁的羽翼之下才好过活的么?我就是我,并不是附属于谁,亦或者需要谁才能活下去的人。大战在即,我更是不好走的,一城兴亡,匹夫有责,女子更是有责。”
书言缓缓放开了静云:“你难道一点也不知晓么?日军这一次启动的地面武装,怕是比上海城内的装备先进许多,一辆坦克的杀伤力就是极强的,再加上空中与海面的配合,这一场仗,怕是十分的难打。你要还我东西,你要与我撇清关系,这些都没关系,我认了,这权当是我自食其果。可是你也用不着留在这儿将自个性命给压上!”3。7
第223章 山雨欲来(七)
“你知道么,这五年,你一点也没有变,还是这样自以为是。你决定了的事,总是说了便要做,也容不得旁人去反对一句。是了,或许你的出发点是好的,可是你有真正的尊重我的感受么?你以为,我离开张家,离开上海,就只是因为姆妈的死么?不,你错了。我是觉得心寒了,真的寒了。整个张家,包括你,总是这样带着一副旧式的思维去看待事物,总是容不得女子有些别样的想法来。你以为那是爱么?我想那不是,那更像是一种逼不得已失去自由的自缚。你说你想找个时间谈一谈,我想,如果有那一天,至少是你真的明白,我们的分歧在哪里。”静云说着,略略垂下了面来:“张先生,我想我该走了,便不多作打搅了。”
书言瞧不清她是带着怎样的神色离开的,他只是觉得静云的那番话,扎在他心里头疼极了。不知道为什么,在静云回来之前,他想过无数次重逢的可能,总是想着,一定要好好与她谈一谈,将一切的误会给解开。
可是临到两人见了面,却总是有莫名的争执,这叫书言总有些英雄气短的感觉。是了,他可以对一场大战运筹帷幄,暗暗筹谋,可是对于静云,他却是一点法子也没了,总有些握不住的感觉了。
……
日本商会,身着便装的保柰子坐在沙发上,徐徐的吞吐着细烟:“前次在租界附我方僧人受袭事件,小泉先生并不是很满意你处理的结果,特意命我转告你,好自为之。”
林君濠起了身来,推了推玳瑁纹的镜架,来回踱步了一番,这才开口道:“你们挑事的地点选的实在是不好。那一处虽然是沪军的住地,可是偏偏又是靠近公共租界,也不好直接交锋的,万一一个不慎,又是麻烦事,到时候还不是得我来收尾?你回去转告小泉先生,一切都是为了大事那一日,我总会帮他清理好障碍的。”
“听闻你近日与张书言的夫人想从甚秘?”保柰子将手中的烟头捻灭,开口问道。
林君濠笑了笑:“怎么?保柰子小姐,如今连我的私生活你也敢兴趣了么?静云她早就不是什么张书言的夫人了,他们五年前就离婚了,早已经是不相干的人了。说起来这还得感谢你们,若不是你们当初暗杀金润之的时候,误伤了静云的母亲,他们又哪里会这样快就分道扬镳的。”
保柰子收住了笑意:“林先生,虽然小泉先生看中你,予你委以重任,我还是希望你说话能够慎重一些。”
林君濠随即从案上取了一张图纸,对着保柰子展开道;“你看,这是什么?”
保柰子眯起眼来,旋即微微笑道:“林先生!”
林君濠将图纸收起:“等小泉先生率领大日本帝国的军队到这里的时候,这将会是他最好的礼物。”
保柰子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确实是有些本事的,不愧是从前为南京军统办事的人,做事很是牢靠。”
林君濠笑道:“怎么样,保柰子,这下你可满意了?那么我的私生活,也希冀你不要过多的干涉才是。”3。7
第224章 山雨欲来(八)
保柰子斜了一眼,只是低声说道:“林先生,你要知道,我对你的私生活并不感兴趣,方才若是有冒犯,还请恕罪。只不过从前因着任务,我与张家的人也是有一些接触的,这位裴小姐怕也不是表面看的这样简单,还希望林先生多加注意才是。”
林君濠笑了笑:“从前佐藤先生,最是识得中国的典故,今日我倒是想起一句“杯弓蛇影”的老话来。张家的事,我自然也是知道一些的,全赖着你当年妙计,可不是打击的张家一蹶不振了。可是,静云与他们是不同的,她是干干净净,纤尘不染的,又哪里好这样相提并论的。你在担心些什么事,我自然晓得,可是我也不许你无缘无故的去伤害她。否则……”
林君濠边说边将案上香鼎里头燃尽的香棍给换上了三只,又点上了一把洋火,这才把屋子里头的烟味给冲淡了一些:“保柰子,你是知道的,我本来就是一无所有的人了,我家中祖母已经去世了,也是个没有什么牵挂的人,光脚不怕穿鞋的,我想你该是明白我的意思的。”
听罢,保柰子面色一凛,而后又舒展开了一丝笑意:“林先生说笑了,你为大日本帝国所做的一切,我们都看在眼里,小泉先生也是记在心上的。他可是说过了,但凡这城池破了,新任的上海市长,可是非你莫属了。我也是觉得这个提议是极好的了。您觉得呢?”
林君濠脸上渐渐浮起了一丝得意的神情,他望着鼎中燃烧着的香棍,直道:“我们总是可以合作愉快的。”
陈家当铺门口,张书言临时从战壕里抽身,特意来这里等候芷溪的。芷溪前头才刚跟苏州来的同志接洽完,人才下了黄包车,就见到张书言站在那儿盘旋着,她警觉的左右环顾了一番,这才迎了上去,低声道:“张先生,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么?”
书言压低着嗓音道:“可否方便借一步说话?”
芷溪点头,两人便一道进了内间。人才刚坐定,还未等芷溪将茶端上,书言便伸手道:“我们也便不客套了,一会我还要回战壕去,时间不多,我便直奔主题了。”
书言边说,边从身上解下一直绸袋来,掂在手中道:“你是静云的朋友,思前想后,我也只能信任你了。你也知道,五年前,我与静云因为种种缘故,有许多的矛盾与误会,心里一直愧疚不安。如今一场恶战在即,我心下是十分明白的,如今沪军这样落后的装备,即便有你们游击队相助,可是一仗打下来是生是死,谁也无法料定。我是驻沪的司令,无论如何,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决计不会苟且逃生。可是静云……”
书言边说,边将那袋绸带塞进了芷溪手中:“我知晓,她与你们现下总是有一些不可言明的关系。可是这场恶战,她一届弱女子,也是极为容易受到伤害的。我想作为她的朋友,你也是不希望她出任何意外的,对不对?烦请你一定要想想办法,送她出城去,只要离开这战区,那怎么都是好的。”3。7
第225章 长烟落日孤城(一)
芷溪听得张书言这番话,只觉得眼睛一热,禁不住开口说道:“张先生,我倒是能明白你的意思。我与静云两人,不仅仅是同学,这么些年,我们之间的友谊早已是十分的深厚了。你所想的,又何尝不是我所顾虑的。静云这些年,确实是吃了不少苦头的。我曾建议她在瑞士多住几年,等战况明朗了再回国。她不肯,执意买了船票就回来了。万一你在战场上……”
说到这里,芷溪不禁顿了顿,她望着眼前这个男人,满脸的疲惫,可是对静云的那份心思,却是谁都可以看出来的。她心下感慨了一声,复又说道:“万一你上了战场,一战成仁,我也一定会好好照料静云的。如今裴鸿在重庆,我想把静云送那里去是最合适的。这样也省得你有后顾之忧了。”
书言点了点头:“我也正是此意,想来送她去重庆暂时避一避也是好的,这场仗,我看一时半会还停不了,她若继续留在上海,我当真是不知道如何是好了。只是……你也是知道的,静云的脾气有些执拗,恐怕这好好的,就让她出上海,她也不一定就会听得进去的了。越是这种时候,她就越不会走……因而我想,若不用点特殊的法子,她是不会走的。”
“哦?张先生可有什么法子?”芷溪问道。
“她最喜欢看的报纸,一直是《新晚报》,我便想,在《新晚报》登一条订婚声明。”书言沉声说道。
“订婚声明?”芷溪显然没料到,书言会行此招,不禁多问了一句:“这时候,刊登这个,静云能信么?”
“因而我还得请你演一出戏,还请你帮帮忙才是。后日,我在张公馆将会举办一场抗日宣讲,然后我会宣布订婚的消息,这中外的记者,我也都会请,届时你便带着静云来参加便是了。”书言苦笑了一声。
他边说,边将那袋绸布递到芷溪手中:“静云就真的拜托你了,如今战乱时候,钱也都不值钱了。这里头是二十根金条与以往我们结婚时候我送她的金银首饰。她在外头,总会有难处的时候,我想便这袋东西给她备着,以防不时之需。”
听张书言这样说,芷溪不由的向后退了几步:“不,这东西,你自个转交给她。我不能……”
书言摇了摇头:“如今这样,我还能交给谁呢?”
“你不是有名贴身的陈副官么?他一向也是忠心的,倒是不如交给他。”芷溪说着,心下不禁想着,他这样,倒当真是如同在交代后事一般了。静云心下恐怕是还没有放下他的,倘若将来,她知道了真相,只怕还是要怨的……
书言笑了笑:“陈丞也是要跟我上战场的人,如今的沪军,除了临阵退缩的逃军,又哪里还有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人。”
听到这里,芷溪一时竟也说不出话来了。
书言倒是也知晓她心下的难处,便又开口说道:“这东西,你就当帮静云暂且保管着罢,若是我命大,这条命还能拴在脖子上,那这东西,你往后完璧归赵予我便是了。”
芷溪长长的吁了一口气,这会再推辞,就有些不合适,她便将袋子收入囊中:“后日,我一定将静云带到。还望张先生珍重。”3。7
第226章 长烟落日孤城(二)
过了两日,张书言在张公馆大请其客,说是抗日宣讲动员大会,实则又请了不少社交界的人士。起先,他原是打算一双一双地请,可是如今沪上逃难的逃难,被飞机炸死的炸死,终究是有些零零落落的样子了,以至于到后来有些客,实在是没法请双人到场,因而最后这来的人便是成双的有,孤单影只的更多了。
张公馆如今是败落了,总不如从前那样风光。自打上官月娟被张世宗一枪打死以后,整栋房子就显得有些寂然了。如意整日就坐在张世宗屋子里头照顾着,亦或者发呆,李淑贤则是继续把自个关在佛堂里念经。
今日这个场面,如意一人也是打不起精神来操持了,自然也便请了陈妈帮着一起操办。那个大厅里头,便如当年舞会一般,用许多洋餐桌联接起来,拼成了一个“一”字,寓意万众一心,这自然是书言的主意。
既是为着振奋士气,那桌子尚铺着的自然是水红色的桌布,中国人总是觉得这红色喜庆,更是有号召力,叫人看着也能振奋许多。花瓶里供花更是少不得,可是如今战时,毕竟是比不得当年太平时候,许多的花断了种,更是上不了桌了。
如意只得叫人将院子里栽种的英国大马士革玫瑰,一应给剪除了下来,又勉强凑了一些芍药花来。
因着花的数目不足,因而今日在梁上、窗户上,底下的小厮们临时又动手扎了许多花架,这样配着花一道装饰,算是略弥补了些不足,整个张公馆上下,这才算有一番盎然景象了。
照例的,这楼道底下的侧间外头,摆了一排的长案,只是前些时日,那原本的紫檀案几都已经拿到当铺当掉了,因而如今不过是普通的松木长桌。上头陈设的是一些简单的饼干、点心等。饮料更是不能与以往相比,也就是一些汽水与冰啤了。
到了下午,宾客也便慢慢都到了,记者们忙着到处拍照,如今这样的时候,还能开一场如此盛大的动员会,也便约莫只有张家才做得到了。
唐雪莉穿着一袭梅红色的薄绸衬衫长裙,胸前挖出一块镂空的部分,一片风光无限好,再加上脖颈上套的一串金色的珍珠项链,可谓艳压全场了。她今日这身打扮,无非是两层意思,一则是招摇,二则自然是给书言看的。
作为沪上社交界的名媛,唐雪莉名声在外,自然许多人都识得她。诸人私下皆在议论,这张书言原本说是与苏瑛在交往的,怎么如今看来又与这个沪上知名的交际花这样相熟了。而且她就这样肆意的挽着书言的手,到处招呼着来客,看起来两人关系匪浅。
书言今日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这西装是休闲的款式,因而不如以往那样修身。可是看来,简简单单的一身,衬衫领子上又打了一条领结,整个人看起来,依旧是十分的俊朗。
为了今日,他总算抽出了时间替了胡须,整个下巴看起来也光滑趣青了许多。头发看起来也是服服帖帖的抿在发鬓边上,一如从前那般的讲究。3。7
第227章 长烟落日孤城(三)
书言不时的在人群里张望着静云的身影,可是显然她还未有到,他心下难免起了一些狐疑来,也不知晓她们今日是出什么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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