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半生缘:少帅的前妻-第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半生缘:少帅的前妻》作者:不知春将老
文案:
她,是落魄闺秀的女儿,上海中西女校的才女,通晓四国语言,温婉坚毅。
他,是雄踞一方的大帅独子,美国西点军校毕业,文韬武略,腹黑深沉。
注定的相遇,缘分根生,两人成了名义上的夫妻。
朝夕相处,日渐生情,却因着一场早已潜伏的阴谋而分道扬镳。
他说:“裴静云,你若敢走,我便火烧裴家也要将你逼出来!”
她说:“书言,放我走,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五年后,两人再次重逢,恰是时局风起云涌,狼烟遍地。
时过境迁,究竟是破镜重圆,还是情尽人散?
第1章 故园(一)
车慢慢驶进了宝隆路,周围两排茂密的法国梧桐,似乎能将这里头的宅子深深掩埋起来。
不远处有一处两层洋楼,四周围着白十字的栏杆,栏杆里头是一排修剪齐整的松柏幼苗。松柏后头,种满了错落有致的英国大马士革玫瑰。
鲜红的玫瑰有如这阴影中的一团火,烧的裴静云有些坐立不安起来。
司机望着后视镜关切道:“裴小姐,需要停车么?”
静云坐在汽车后座上,深深地吸了口气:“不碍的,吴叔,继续走吧,我想早点到墓园。”
吴叔笑笑:“前头这座大宅,可是咱们沪上有名的大帅别馆呢。可是几年前张大帅从一个旗人手里买的,说起来,那旗人还算是慈禧老佛爷的侄子呢。可是倒霉,住了这宅子不到一年,手头就破产了,可不是只得卖了大宅子来抵债。”
“哦。”静云淡淡应了一声,似是无心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子拐了个弯,迅速驶离了宝隆路,静云这才略舒了一口气。
这是一处以法国伯爵名字命名的墓园,深处法租界的中心地带,却隐秘在一座小坡上,闹中取静。入口是一个十字架,这是一个天主教的墓地,安眠在这里的人,除了是天主教徒以外,非富即贵。
裴静云在墓园外下了车,吴叔就在外头静候着。
一束今晨新摘的白玉兰,一瓶瑞士拉沃庄园的葡萄酒,静云的裙摆随着石阶拾级而上。
墓碑都是用进口的大理石铸造而成,显得庄严而肃穆。静云踩着高跟鞋,已是来到了较高的层级,右手处看去,一张带着温柔笑意的女士相片映入眼帘。
裴静云就坐在墓碑前,轻轻地喘了一声气,转身望了身后的墓碑。
墓碑上用楷体镌刻着“裴尚贤”三个字,静云伸手轻抚刻得深深浅浅的字痕,笑道:“母亲,我回来了。”
熟练地拉开酒瓶塞子,在杯口上方缓缓倒入葡萄酒。约莫三分之一处,静云停了手,将酒杯摆到台面上,“喏,您老人家没尝过的红葡萄酒。够意思吧,这头一杯,就只让您喝呢。”
远处的钟楼钟声敲起,一遍遍地回荡在黄浦江畔。静云好似又看到了幼年时,缠绕在母亲膝下,闹着要母亲讲故事的光景,一时又红了眼眶……
霞飞路937号,光明照相馆前,静云禁不住留住步子,出神地望着挂在橱窗上的一张相片。
相片的左面,立着一名鼻梁高挺,眉似墨化的英俊男子。只见着他身着戎装,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在他身旁,立着一位着典雅法国婚纱的女子,似笑非笑地靠在男子肩头。
“诶哟,这不是裴小姐嘛,好久不见了哟。”
此时从屋子里出来一个高鼻深目的俄国人,正准备摆弄橱窗,一眼就看到了在此伫立的裴静云。
静云笑笑:“好久不见,你的中国话,倒是说得更地道了。”
俄国人操起一口沪腔道:“一般,伐是老好。”
静云低头看了眼手上的石英表,微微笑道:“我还有个约会,先行一步,改明儿有空了再来拜访。”
望着静云远去的身影,俄国人一时自言自语道:“怎么今儿个没见少帅一起。“
第2章 故园(二)
才到咖啡餐厅,静云就在露台挑了个座。这是法租界最早的咖啡厅,来的都是熟客了。
咖啡厅外处,车水马龙,不一时有一辆黑色吉普车停在了餐馆外头,从车上下来一位身着笔挺西装的男子,一路小跑着上了楼。
“静云!”
清清瘦瘦,着一件白衬衣,浅灰色的细纹格子背带裤,斜着嘴挑笑着。裴鸿还是一样的作派,老不正经,静云心下想着。
“这可是在露台,你小声点。如今好歹也是在南京做长官的人,这样没正经,要是被小报拍到了,又可以说个三天三夜了。”静云嗔怪了一声。
裴鸿笑笑:“诶哟,我的姐姐诶,你才回来,就要这样嫌弃你亲弟弟我么?你要知道,为了见你一面,我可是坐了连夜火车赶过来的,瞧瞧,我这眼皮肿的惨绝人寰了。你没好话也就算了,还这样说,倒叫人怪伤心的。”
裴鸿边说,边指着眼皮作委屈状。
静云“嗤”的一声笑,推了裴鸿一把:“得了,裴长官,先入座吧。说罢,你要喝什么?”
裴鸿眨眼道:“知弟弟者,姐姐也,难不成你连我最爱喝什么都忘了?”
静云懒理,叫西崽递来了菜牌子:“来两杯意式浓缩,一份红酒牛排,要七分熟的。再来一份招牌沙拉。”
不一时,咖啡便先上了桌,静云搅着,也不吭声。
裴鸿道:“我说裴小姐,你胃不行,咖啡还是不吃的好,还是一会吃口牛排吧。”
静云蹙眉道:“方才点单的时候你不说,这会子又要啰嗦,可不是叫人找不痛快么?”
裴鸿笑笑:“得,我举双手投降,不罗嗦了还不成么?”
牛排与沙拉上齐了,静云单指将沙拉推到裴鸿跟前:“喏,想来你在官场多的是大鱼大肉,还是吃沙拉,清清肠子来的好。”
“果然是亲姐姐,你瞧我,这都瘦成纸片人了,连个肉都不给吃,诶,真当是个可怜人呢。”裴鸿故作哀伤状。
静云灵巧的手,优雅地切着牛排,刀尖抵到盘底,也无声响:“你……这些日子可好?”
裴鸿叫了一瓶香槟,西崽一手搭着手巾,一手握住瓶身,轻盈倒上了一杯。裴鸿微微对其一笑,示以谢意。
“自从你走了以后,父亲身子就不大好了。最近这两年,眼神也不行了。前些时候,多亏着刘叔叔的介绍,给看了个美国来坐诊的医生,说是白内障。”裴鸿的声儿并不大,但瞧得出来,他心下对此很在意。
静云停下了手中的刀叉,拿起方巾轻按了几下唇边,不温不火道:“我问的是你,不是他。”
裴鸿苦笑了一声:“姐姐,父亲年纪大了,总不见得是要受苦的。”
静云抬手,用流利的英文说道:“来人,结账!“
西崽娴熟地拿出方才写下的账单,夹在黑色牛皮夹子中,放在送餐盘中送了过去。
静云刚从包内取出一张钞票,被裴鸿压住了手腕:“钱在这里,不用找了,剩下的就当是你的小费。”
西崽自然高高兴兴地连说了两句生硬的中文:“谢谢,谢谢先生。”
静云冷声道:“就连付账你也得拦着,你这些年倒是跟他学长进了。”
裴鸿沉声道:“姐姐,这么些年了,该闹的也闹够了,跟我一道回南京,看看父亲吧。”
静云低头整理着手包:“闹?裴先生,或许现在该称你为金先生。想来你是搞错了,我从来都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从前就没尽过一天父亲的职责,如今凭什么要认他做父亲?”
静云自起了身:“鸿弟,我今天可以同你交代一句心底的话。母亲的死,我已经放下了。可是他,却永远不会是我的父亲。”
“姐姐,随我去南京吧,那里有更好的条件。你可以做一切你想做的事情。”裴鸿近乎哀求说道。
静云淡淡笑了一声:“我自然是还有我的事要做,等往后有时间了,我会来南京看你的。”
裴鸿站在露台上,点开了一支烟,慢慢望着静云单薄的身影消失于眼线中。
第3章 生变(一)
成风交易所,挤满了红了眼的人,标金一路往下跌,伴随着阵阵嘶吼声,九十七两,八十三两,五十两,二十四两,八钱三,标金一路跌到了底。大厅里,无数的人,在这一刻破了产。
一位身着长袍,年约四十的中年男子,嘴角叼着的象牙烟嘴“噗通”一声落了地,在众人惊呼声中,猛地昏了过去。
静云抬起脚,小心翼翼地从这帮想发财想疯了的人当中穿梭而出。出了交易所,她的心中方才觉着有一丝释然,嘴角难得出现了笑意。
“号外!号外!日本商会会长佐藤健太郎今晨遇刺身亡!会长助理林君濠成代理会长!”卖报的孩子一路叫嚷着今日的大新闻。
“来一份今天的《今晚报》。”静云拦住了报童,将一个铜板放入他手中。
“小姐,不来一份《申报》么?”报童不免多问了一句。
”不了,谢谢你。”静云接过《今晚报》,夹在手包下,匆匆拦了一辆过路黄包车。
蒲石路辣牌坊,一幢精致的白色小洋楼前,车夫停下了脚步:”小姐到了。“
静云下了车,按了门铃:“平嫂,是我。”
平嫂下楼开了门,“小姐,可回来了。方才姚太太送来了请帖,说是请你有时间就过去呢。”
静云一早收拾的干净妆容,此时已经略略浮起一层薄粉,许是方才在交易所里闷的,或是方才路上被风吹的。静云净了手,仰面坐于客厅的包豪斯沙发之上,一时有些昏沉。
这沙发是前些时日,静云托友人特意取道斯图加特海运回来的。这几年,在日内瓦总是熬夜写论文,竟然也闹上了肩颈酸痛的毛病。好在,只要有这沙发在,她就能暂时获得一丝喘息。
静云扯开请柬上头的纸花,打开和纸,不禁微微蹙了眉头,是姚太太请她周末去打牌,顺带吃个下午茶。静云并不喜欢这和纸,这沪上不知何时,竟然在太太们之间流行起来了。
倒也并非这和纸不好看,只是因着它看着薄如蝉翼,却又是强韧的很,就如现下的局势,难解难缠。看到这纸,就难免想到日本人,静云自然不是很待见。
平嫂见静云心绪不好,便默着声,从厨房端出小菜来。桌上放着的是腌笃鲜、虾子大乌参、双档汤,还有一盘生煸草头。
静云来到饭桌前,平嫂忙又递上碗筷。静云脸上难得起了笑意:“平嫂,你的手艺真是越来越灵光了,怕是比德兴菜馆的厨子手艺还要好。”
平嫂谦卑笑着:“瞧小姐说的,都是登不上台面的菜。全靠着小姐喜欢,我这才厚着脸多做了几次。”
静云笑笑:“哪里的话,咱们家里头,不兴这么些个规矩。什么台面不台面的,只要吃的高兴就是了。对了,平嫂,这些时日,听闻物价又涨了许多,你怎么不问我拿用度,怕是这几日买菜的钱早就没了吧。”
平嫂低头道:“还够用的,不过就是精打细算一些,也不至于开不了锅。”
静云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来了电话,只得作罢。
“喂,你好,是的,我是裴静云。”静云淡淡说道。
“裴经理,快些来看看吧,驻沪司令部来人了,说是要将副经理和流水线的工人都给带走了。”电话另一头,芷奚急得满头冒汗。
“芷奚,我这就来,你要想尽一切办法稳住他们!”
第4章 生变(二)
静云心下当然是着急的,这是她回上海以后办的第一家纺织工厂。工厂专门招收无父无母的孤儿,亦或者穷苦人家的女孩,白天工厂做工,夜里她就亲自为大家上课,只为着能让他(她)们也能多知晓这外头的世界。
“住手!都给我住手!你们凭什么来我厂子里抓人?”静云刚到,就看到副经理赵黎明正要被抓上军用吉普车。
“这是少帅的命令!谁敢不从!看我不……”从车上下来一个国字脸的男人,一身戎装,看见静云却一时呆愣在地。
“少奶奶,您回来了?”陈丞一脸掩饰不住的惊诧,不禁脱口说道。
静云暗暗撺紧了拳头,脸上却泰然笑道:“这位军爷,怕是认错人了。敢问,青天白日里,凭什么要抓我们厂子里人?我们可是奉公守法的好市民啊。”
陈丞放低了语调:“少奶奶,这都是少帅的决定。今儿个我若不抓人回去,怕是交不了差,还望不要难为我们。”
“哦?这位军爷,现下是民国二十四年了,上海可是个讲法治的地方了。这可不是清廷,不是什么人张嘴说了就算的。”静云沉声说道。
就在此时,只听着后院一声枪响,有人高声喊叫道:“杀人了!杀人了!”
陈丞迅速带人朝后院赶去,只见着工厂流水线的几名工人用刀劫持了几名士兵。静云生怕工人有闪失,忙说道:“阿大、阿二,你们快点将刀放下,不要做冲动的事情,怕是以后要后悔的。”
阿大与阿二面面相觑,不禁哭丧脸道:“裴经理,你有所不知,我们兄弟俩欠了青帮一屁股的赌债,实在是还不上了。前两天,这青帮的人都找上门来了,我们也实在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只能拦路抢劫了一辆车子,哪里晓得,这么巧,就是司令部的车子!我们只是想抢点东西换钱罢了,可是从来都不敢与司令部对着干啊。”
“阿大、阿二,想想我平时对你们常说的,人生总是有希望的,你们千万不要轻易放弃自己!就算抢了司令部的车子又怎样?我也会想办法给你们去求情的,那司令总归也是常人,也是能通情理的。”静云压着声道。
阿二回道:“裴经理,你去说情,你拿什么去说情。不要骗我们了,只要我们妥协了,那肯定是要被带到司令部给一枪崩死的!”
阿大斜眼看了阿二一眼:“不要废话了,我们快点出去才是。”
阿大、阿二等人身后渐渐涌上一队人来,他们还浑然不知。静云眼看着他们就要开枪,急的忙朝工人使眼色,此时他们正与司令部的人对峙着,又哪里能瞧得见。
静云无法,只得大喊一声“阿大、阿二,快走!”
话音才落地,不知是从哪里扔出来几颗催泪瓦斯来。场面一度失控,不断听见有人被追着跌倒的声响,静云心下心急如焚,恨不得分成十个分身去帮助他们。
可是此刻只听得见哭声,喊声,刺鼻的味道熏的人睁不开眼来。
“嘭”地一声棍响,静云隐约觉得背后被人重重打了一棍子,一时间眼冒金星,手不自觉往头上一摸,满手的鲜血。
她紧咬着牙,回身看去,一时头晃的厉害,只得闭上了眼,泪缓缓流下。她心下掠过一丝光影,那些过去的衣香鬓影,犹如陈酒慢慢散了开来。
“都给老子滚开!”一声暴呵声,打断了静云的思绪。
静云微微睁开眼,一个雄健宽阔的背影,挡在了身前,身上有着一股姜花的淡香。
静云迷迷糊糊地想要说些什么,一时竟就失去了知觉。
第5章 重逢(一)
白色洋房,二楼卧室窗边,挂着当季最新的巴黎进口蕾丝窗挂,外头是一层厚重的呢子落地窗帘。从圣玛丽医院请来的史密斯医生正拿着探诊器,在给静云看诊。
张书言就站在楼下小院里,手上夹了一只雪茄烟。这小院看着不大,却有栏疏疏落落的花床,里头栽种的都是荷兰运来的郁金香,粉色里夹带着一点鹅黄,那是虾子红。很久以前,她曾对他说过,这郁金香是极好的,娴静、优雅,人瞧着也能静心几分。
张书言狠命地抽了一口,复又吐出烟圈来。他心下有股子说不出的悔恨。倘若今日再来晚几分钟,都不知晓会闹成什么样子了。
医生身旁的助理护士,先拎着药箱下楼来了。
史密斯医生一路惦着脚轻声下楼来,直到对上张书言深沉的双目,只得悻悻笑道:“少帅,楼上那位小姐,多半是因着吸入过量的催泪弹。再加上情绪激动,后脑中伤,因而才一时昏迷了。我方才给她注射过药物了,一会她就该醒了。”
张书言点点头,“辛苦你了。”
史密斯笑笑:“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生的天职,不用谢我。只是希望少帅,下次能对我们医院的人礼貌一些。方才你那拿枪顶人的样子,真是要吓得我快去见上帝了。”
张书言苦笑一声:“是我太着急了……我上次与您说的事,您考虑清楚了么?”
史密斯顿了顿,正色说着:“张先生,我是个美国人……这是一件很难做决定的事。况且我们是国际红十字会派过来的,我们有我们的立场,也无意介入你们的纷争……日本人太敏感了,我不希望因为我们的轻率,而给我们的母国惹上任何麻烦。我只是个医生,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说,抱歉了。”
望着史密斯医生离开的背影,张书言抬头望了眼二楼的窗台,一只鸟儿在那里欢唱,好似还不知晓现下的局势,仍当还是那般静好的岁月。
窗边有一排白色的镂空铁书架,书架上放满了各种版本莎士比亚的《哈姆雷特》。张书言随手拣了一本原版,书被保护的很好,封面没有一丝的褶皱。
打开内页,映入眼帘的是一排小字,有被水化开的痕迹。“我心将碎,因我不能多言”,下头是静云娟秀的签名。
张书言深深地吸了口气,合上了书,将它放回书架上。除了原版,还有日译本、德译本、法译本,静云走的时候,书言只晓得她喜欢念这四种版本。如今倒是多了俄译本、西班牙语译本,甚至是土耳其文的译本,看来这些年,她收获不菲。
”先生,请问有什么吩咐?”方才张书言身旁的警卫去喊了平嫂来,平嫂只得先放下手头的活过来。
“她回上海来以后,都是你在这里照顾她的?”张书言低着头,面上的表情也看不真切。
平嫂回道:“是的,先生。”
张书言从袋中拿出一叠钞票,示意平嫂近身:“这些,你都收下,家中吃穿用度一应不能差了。但是你需记着,不要告诉她,是我给的。”
平嫂为难道:“可是先生……”
“她是我的妻子……至少名义上仍是。。。。。。”张书言说话的声调并不重,在平嫂听来却有种不容置疑的威慑力。
第6章 重逢(二)
张书言就坐在静云的床头,握着她白净的手,寸步不离,就这样整整守了她一整夜。平嫂轻敲了一下房门:“先生,到医生交代的吃药时间了,我将温水放在门口了。有什么事情,您叫我。”
闻声,张书言开了房门,探出身子一看,平嫂早已去了楼下忙碌。只见着他端起那杯热茶,又从床头柜上取下药丸,按着分类一颗颗地摆到手心上。
宽厚掌心小心翼翼地扶起静云的脖颈,又在后头靠上了一个枕垫。这样方才喂了一点温水到她唇边,就听着“咳……咳……”的咳嗽声响起,静云慢慢睁开了双眼。
虽是白日里,外头却有些阴沉,张书言随手拉开了一旁的蒂凡尼台灯。这是当初订婚的时候,他专为她专门定制的礼物。但凡开了灯,灯罩上面“静云“的字样就会时隐时现。他原以为这灯已经失踪了,没想到这些年,她竟然还一直带在身边。
静云定了定神,一时睁大了双眼,只愣愣地望着张书言,说不出话来。
“裴静云……”张书言这话声响并不大,一如他以往的性子那般,十分的沉稳,倒是叫人瞧不出喜怒来。
“你走吧,这里是我家,不是司令府。堂堂少帅,擅闯民宅,怕是说出去也不好听。”静云淡淡说了句,只别过脸去,不再看他。
“这是我妻子家中,即便我来坐一坐,那也是该的。”张书言冷眸凝视着裴静云,这里头是爱还是恨,他早已分不清了。只知道,她离开司令府那一日,是那样的决绝,甚至都没有再回头看他一眼。
静云深深吸了一口气:“五年前,我们便已经签过离婚协议了,不是么?”
张书言似笑非笑道:“那只是你单方面所认为的,在我这里,你仍旧是我明媒正娶,登过报的妻子。”
静云苦笑:“书言,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如今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你又何苦不放手?过去这五年里,我没有一天是睡过完整觉的,每天都在熬夜做事。就是怕空下来,再想起过去,怕是再也放不下了。时过境迁,你如今已经有别的女伴在身侧相伴了,咱们便各自安好吧。”
张书言狠狠抓着裴静云的臂膀,喉中发出如困兽般的低沉声:“你……“
静云干涸的双唇微微蠕动了下,嘴中苦涩堪比黄莲,千言万语汇于心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口了。她每天购买的《新晚报》,时而也有他的消息,诸如少帅又换女朋友了,是沪上社交界的名媛苏瑛。
楼道口,军靴落地的声响格外刺耳,此时陈丞已经以军姿立于门外:“少帅,急电。”
张书言起了身,拍了拍一身戎装,又将军帽带正,方才到了楼道口。心下难耐,又回身望了静云一眼,她就这样静卧在法式钢丝床上,望着窗外阴沉的天,眼中再无以往的神采。
“派一队人来,暗中保护。”张书言一路快步走着,一路交代道:“还有,昨天是谁扔的催泪瓦斯,都给我揪出来!我要亲自审!”
“遵命!”陈丞并拢双脚,行了军礼,而后快步跟着上了车。
听着楼下的汽车发动声,静云暗暗舒了一口气。窗边的鸟儿不知何时飞走了,不知道它还会不会再来。
第7章 若如初见(一)
苏州十全街东头,坐落着一座逾百年的古宅,它是清代祖孙状元裴求定与裴荪行的状元府邸。清代康熙、雍正年间,裴氏祖孙二人先后状元及第,可谓名震吴中。
裴府大宅穿过正厅,有个南草堂,有雍正皇帝皇帝御赐的对联“东润野香添碧沼,南园夜雨长秋蔬”。又有乾隆亲书的“慈竹春晖”的匾额,宅中园池精致,堂阁林立。
裴府是沿河设的照墙,清廷时候,但凡官员路经此处,文官下轿,武官下马,可谓名副其实的“葑门第一家”。
裴尚贤作为裴家的七小姐,出生的时候,正是光绪十九年,隔年便是甲午海战。裴尚贤的大哥裴理名,在尚贤出生那一年弃文从武,报投了北洋水师,却也在那场惨烈的战役里,随着邓将军一道壮烈殉国。
裴尚贤的父亲裴应生虽是保守的保皇派,却仍受着当时的进步思想所影响,在裴尚贤尚小的时候,就将她送入附近的教会学校学习。
日子总是过得很快,一晃就到了裴尚贤十八岁生日那一天,等待她的并不是一碗香喷喷的长寿细面,而是一顿暴风疾雨般的杖责。
“说!你肚子里的野种究竟是什么人的!”
裴应生手上的板子已是打裂了半根,堂堂裴府的七小姐,如今竟然莫名其妙就怀孕了,而且这肚里的孩子父亲是谁,都无人知晓,这可叫裴应生丢尽了脸面。
裴应生气极了,当即就叫裴尚贤停了学,着其在祠堂里头,祖宗画像前受着训诫。
裴尚贤面色发白,豆大的汗珠从额间低落,一双杏眼满是倔强的神色,任凭父亲如何责罚,朱唇都未启开一下。
一时,裴应生打累了,将板子扔到一边,“想我裴家,世代书香,何曾有过这样的耻辱事,你这个孽障,从今日起,便滚出我裴府,我裴应生就当从没有你这样的女儿!“
十八年后,上海租界,越界筑路,一群女学生下了学。
有一皮肤白皙的女子一手捧着书,一手推着单车走在前头.只见她乌黑的长发挽成了一对如意双髻。身上穿着一套青色的衣裙:上身是腰身窄小的大襟袄,摆长不过臀,袖短露肘,袖口为七寸的倒大袖。下身是及膝的裙子,裙边缀有简洁的花边。
“静云,你往哪里去?“芷奚拎着书袋,忙追了上来,好在静云推着车,走的并不快。
“先去当铺,看看裴鸿这小子怎么样了。今天是他第一天做工的日子,也不知顺不顺当呢。”静云边说脸上边起了一丝忧虑。
自打开了年,母亲的身子就不见好,自然也没有去东家那里洗衣做工。家里的重担,自然就落在了静云身上。每日下学以后,同时要打两份工。先去报社帮忙打字,然后再去海事公司做翻译,勉强能维持家里的生计。
弟弟裴鸿心疼姐姐与母亲,主动提出课外要去当铺做小工,以帮补家用。静云拗不过,只得由着他,可是心里总归是记挂的,生怕这家伙在外头受了什么委屈。
第8章 若如初见(二)
芷奚安慰静云道:“说是你弟弟,其实不过只比你晚一个时辰出世罢了,出去历练历练也好,总不得什么都由着你一肩挑。裴姨都在我面前唠叨好几次了,说你也真是太拼了,一天都睡不到三个时辰,可是心疼坏了。“
静云刚要开口,就听着前方街口几声枪响。方才熙熙攘攘的街道,登时乱作了一团。芷奚忙扯了静云往一旁小巷躲避而去。
静云脚上的布鞋,是母亲穿坏了的,她又缝补了一番,因而尺寸并不是很合脚,一路跑的踉跄。
枪声越来越密集,听着声响,似乎是朝巷子里来了。“诶哟。“静云疼的轻喊了一声,鞋子碍事,果然不禁跑,才一会子功夫就给绊倒了。
芷奚边跑边说:”静云,快一些,我们去前处躲一躲,出了转角就安全了。“
待得回过身去,芷奚方才心下大惊,大事不好了,静云跟丢了!遂忙又原路折返去寻静云。
这厢,静云理了理裙摆,只得拐着脚往回走,想着,方才跑的急了,都不记得这自行车扔哪儿了,甭说去瞧弟弟了,怕是去报社都要赶不及了。
思绪间,静云双唇忽而却被一双宽厚有力的大手给捂住了。这人手掌深处有着明显的老茧,只在固定的几个关节处,想来是用惯了手枪的缘故。再仔细听着身后的呼吸声,似是急促,只怕是受了伤了的缘故,静云心下想着。
“不要出声。“浑厚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有如被是赋了吸石一般,静云为保自身安危,只得与他一同闪入另一条巷子中,躲在一堆箩筐后头,一时默了声。
”快找!看他躲哪里去了!若是今儿个找不着,小心你们的狗命!”不远处黑衣人焦灼喊道。
额上似是沾了什么湿热的东西,静云抬起手一抹,竟是血色,一时有些吃惊。正要抬眼看个清楚,恰好撞上了身后之人的下巴,反被一把拉入结实有力的胸膛之中。静云一时有些窘迫,白皙的脸上泛起一层浅浅的红晕来。
待得听着周围的脚步声渐渐走远了,那双手方才放松了下来。静云回过头一看,心里“咯噔“一声,眼前的男子,额上不停地流着血,此时已是有些意识模糊的模样了。
静云心下记挂着弟弟与兼职的事,但又想着,这好歹是一条人命,也不好置之不理,思虑再三,她只得开口轻声问道:“这位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