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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旅(熙朝大公主)-第6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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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第说的这件事,我还真是不知道。不过,这个家伙怎么知道我需要帮忙,莫非他一直躲在外头偷听?

“哦,还请大公主见谅,奴才来了一会儿恰巧听到了几句。” 班第似乎洞悉了我心中所想,笑呵呵的解释着,又不慌不忙地对沈宛道,“其实今儿来的侍卫中有好几个都是认识沈姑娘的,包括在下,当年纳兰侍卫与人称‘江南才女’的沈姑娘你结成秦晋之好时,我们都曾受邀去喝了杯喜酒,不知您还认得在下吗?”

“你……”沈宛皱着眉细细地打量着班第,过了半晌,似乎想起了什么,面露惊喜之色道,“哦,你就是……‘流水年华容易老,兰心蕙质伴翁媪’的蒙古诗人班……”

“班第。”班第笑着接口道:“诗人不敢当,只是附庸风雅罢了。”

好嘛,才一会儿的功夫,这两个人倒是叙起旧来了,我在这儿倒像是多余了。不过,刚才班第所提的方案,倒也是可行。这阵子三姑婆会暂时住在宫里调养,把沈姑娘搬到长公主的府邸去,居住的环境就比较好,更重要的是,就算是被明珠的老婆察觉了,她也不至于胆敢闹到那里去吧?

“大公主,方才奴才提的意见,不知您觉得如何?”班第用探询的眼光望着我。

我故作沉吟状,默了片刻道:“嗯,你方才说的也是可行的法子。既然如此,这件事就交给你,反正你与沈姑娘本来就相识,我也放心。”我又转头与沈宛道,“沈姑娘,那你就在此少待,我们回宫后,你就跟着班第去吧,至于与纳兰容若相见之事,恐怕还要你耐心等上几日。”

“谢大公主,谢班大人。”沈宛说着又要伏地跪拜。

“免礼!”我不得不又一次急急出声阻止,随后起身带着小穗出了房门去与五姑婆和胤禛他们会合。

***************

那天我跟沈宛说,让她耐心等上几日,可没料到,这几日一等就是五六天!不是我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而是我回去之后就没见到过纳兰容若的面!一打听,说是纳兰容若病了,明珠还替他跟康师傅告了假,正在家里调养呢。这个容若,什么时候不好病,干嘛偏偏在这个时候病?

另一头,沈宛在公主府里是安顿下来了,却透过班第打听我什么时候能够安排他们“鸳梦重温”。说实在的,这问题我现在没法回答,难不成这回我真要“言而无信”了?

从宁寿宫晃荡回来,我在宫里转悠了半天,终于决定去乾清宫瞧瞧,问问班第,那个容若到底怎么样了,前天让他借着他与容若之间的交情,去明珠家探望下容若,据说,这两天他忙着帮康师傅接见各地来朝贡的使节,还没跟我汇报过这事儿呢。

出了宫门,还没到乾清宫门,就见乾清宫门口有一男一女在拉拉扯扯的,男的恰好面对着我这边,正好看得清楚,此人正是我此行的目标,班第班侍郎是也,那女的虽然背对着我,但也是平日熟识得不能再熟之人——二公主蓉玥是也。看情形,听对话,应该是蓉玥要送什么东西给班第,班第又不解风情地在推辞,惹得蓉玥又跺脚,又发脾气的,我看了看周围,幸亏乌尔衮不在,估计还在慈宁宫,要是让他看到这一幕,还不得吐血?

“奴才参见大公主!”班第终于发现了我的到来,往旁边闪了一步,拱手见礼。

蓉玥一听,转身瞥了我一眼,没有任何表示,将手中的一只粉蓝色的东西强行往班第的手里一塞,一扭身往毓庆宫去了。

“呵呵,班大人免礼。”我瞥了一眼班第手上的东西,看样子是个荷包,微笑道,“真不好意思,来的不是时候啊!”

班第一听,望了眼手上握着的荷包,竟也面带微笑道:“大公主别误会,这荷包找机会定要奉还给二公主的。”

我瞥了一眼班第道,“还不还是你的事儿,这个用不着跟我汇报。让你办的正经事儿,你可到今天还只字未提啊!”

“方才奴才就是得了空想去找您商量这事儿的,不成想却碰到了二公主……”

“得得得,说重点,那件事儿到底怎么样了?”

“回……”班第刚吐了一个字,却看了看左右,低声道,“这儿人多眼杂,不是说话的地方,还是回晨曦阁吧。”

我左右看了看,班第说的话也有道理,便领着一帮人又打道回宫。

“好了,快说吧,容若得的到底是什么病?都这么些天了怎么还不见好?”一进书房的门,我就直奔主题。

“容若这回是受了风寒,再加上又有心病,内外交困,以至沉疴不起啊!”班第一边说,一边摇头叹息。

“心病?什么心病?”

班第没直接答我的话,却吟了几句词来:“人到情多情转薄,而今真个悔多情,又到断肠回首处,泪偷零。”

“这是……容若新作的?”

班第叹息着点点头。

我咀嚼了会儿这几句词,道:“听这几句,难道容若是因为惦记沈宛才如此的?”

“谁说不是呢?”班第道,“可怜这一对才子佳人,同在一城互相牵挂,却不得相见,以至于郁思成疾。”

“他们不是先前吵架吵得快决裂了吗?”我真是有点闹不明白。

“禧儿妹妹没听过一句俗话吗?”班第倒是跟我卖起关子。

“什么俗话?”

“床头吵架床尾合!”班第笑吟吟地望着我道。

我调开了目光,低头喝了一口茶。

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呢,如果真是这样,倒是不必多费口舌说服容若去见沈宛了。可是,容若这么病着,想让他们见面却更不容易了!

班第继续道:“我看得让沈宛尽早与容若见一面,不然这容若的性命早晚得……咳!”

“你去的时候,难道没跟容若提沈宛的行踪?”

“明中堂和容若的额娘自始至终陪着,我哪有那个机会说啊!”班第是一脸的无可奈何。“禧儿妹妹,你可想到什么好主意没有?”

“原本想就由你出面,请了容若去你奶奶府上作客,他们自然就见到面了,谁知道如今却横生枝节,他们要见面的话,得到明珠的宅子里去,这难度可大了!”我一摊手道,“我这会儿啥主意也没有。”

班第起身,背着手在书房里踱来踱去踱了一会儿,忽然回头对我兴奋地道:“我有个主意,不过……”

☆、流年不利

作者有话要说:  小睡了一觉,再上晋江,后台能进了,赶紧更了,以减少怨念~~~o(∩_∩)o。

“不过什么?”

“不过要需要皇上出马!”班第道。

“什么?”我白了班第一眼,“你出的什么馊主意,你还嫌事儿不够麻烦?竟然还要把皇阿玛扯进来?”

“你听我说……”班第耐心地解释道,“正如你所言,明珠的宅子也不是等闲之辈可以出入的,那里的家丁护院不比王府少,咱们要是想让沈宛入进入那个大宅院,可不得在‘混’字上做文章吗?”

“这个还用得着你说?白痴都知道。”

班第明显地被噎了一下,顿了顿才继续道:“那是,不过白痴估计想不出来如何才能混的不露痕迹。”

我呵呵笑了一笑,不以为然地道:“哦,照你的意思,只要把皇阿玛拉下水,就能混得不露痕迹了?”

“正是!”班第气定神闲地望着我道,“若皇上能出其不意地微服亲赴明珠家,就能吸引明珠家里上上下下的注意力,那时候混入一个沈宛不说轻而易举,也是相对轻松,你说呢?”

我低头翻了翻手边的书,思忖了片刻:不得不说,班第这话说的有道理,康师傅要是冷不丁地去明珠家搞个突然袭击,明珠和她老婆肯定要打足了精神接待,一般不太可能特别分神注意跟随的人,他们家的家丁更没胆子随便怀疑康师傅带进来的人有什么问题了,当然,想法是好的,关键是,康师傅那一关怎么过?

“班大人,你不觉得这个主意过于理想化吗?谁能说动皇阿玛微服出巡到明珠家?”

“这个自然就看大公主你的了!”班第笑意盈然地望着我。

“我?”

“是啊!”班第点点头笑道,“这宫里上上下下,除了太皇太后以外,估计也就你有这个本事了。”

“我有这本事,我怎么不知道啊?”我嘲讽道。

“这就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了。”班第晃了晃脑袋,道,“那吴兆骞是如何得以归还故里的,那天四阿哥又是如何得以去白塔寺进香的,可不都是大公主您的功劳吗?”

“班大人,敢情您是担心我这年过得太安生是不是啊?”我斜睨了一眼班第,没好生气地道,“那两件事儿跟这件事儿能一样吗?四阿哥能去是我拿赏赐跟皇阿玛换来的,至于吴兆骞,你难道忘了当时费了我多大的心思吗?还有,这两件事,甭管哪一件可都没有拉皇阿玛下水不是?”

“唉!”班第摇了摇头,转身叹息了一声,道,“容若兄,沈姑娘,大公主有心无力帮不了,在下人微言轻无从帮,看来你们这对苦命鸳鸯真个是情深缘浅,唯有来生再相会了!”

“班第!”我呼喝了一声,拍案而起,对着班第怒目而视!他这句不阴不阳,不痛不痒的话,哪是在对容若和沈宛感叹,分明是在讽刺我见死不救!

“大公主有何吩咐?”班第不慌不忙拱手躬身问道。

“你……”我指着班第的鼻子,心中分明有怒气,但嘴里愣是再蹦不出一个字来。盯了他半晌,悻悻然收回了食指,气恼地道,“没吩咐!你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班第告辞回了南书房,我一个人在书房里,双手捧头,闭着双眼,想了半天,终究没想出比班第更好的法子来。难道我真要去找康师傅,拉他入伙?想到此,我就头皮一阵阵地发麻。

记得那日回宫前,我跟班第和几个认识沈宛的侍卫都打过招呼,说是为了沈宛的安全,对于她的身份来历一律要保密,任谁问起都说“不知道”。 回宫后,康师傅问我的时候,我随口编造说那女人是从江南灾区逃难来的难民,在途中与家人失散了,走投无路之下,恰好知道我去进香,便求助与我,而我已经指点她去官府报案了。当时,康师傅还笑眯眯地赞了一句“如此处理甚是妥当。”

我之所以要这么瞒着康师傅,不单单是担心康师傅知道了会怪我“多管闲事,惹事生非”,万一他从这件事上嗅出了先前我插手营救吴兆骞的事儿,那可就真麻烦了,到时候不知道哪里会痛,我这个年还要不要过?

可是,按照现在的状况,若是不找康师傅出面帮个忙,那么容若和沈宛这对“才子佳人”真有可能“孔雀东南飞”;甚至“天上人间,阴阳相隔”,我真能眼睁睁地看着这样的悲剧上演而无动于衷吗?呃……貌似我的“冷酷功”修炼不到家,不太看得过去!

难道这回为了他们俩,我又要演一次“舍生取义,杀身成仁”?

不行,这回在宫里,一定要充分利用孝庄这张“超级盾牌”!

想到此,我即刻起身前往慈宁宫!

到了慈宁宫寝殿门口,见到慈宁宫的总管太监崔帮齐,却被告知,孝庄好不容易刚刚睡着一会儿,让我前往偏殿稍候。

偏殿里什么都没有,我心内又着急,叫我如何候得住?于是便决定带着小穗前往慈宁宫花园晃一会儿,打发下时间。

可才刚进花园,就听见前头传来一阵争吵声,我循声望去,就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站着一男一女,从身形上判断,这两人正是乌尔衮和蓉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躲在假山后头,看看这两人到底在吵些什么吧。

我探出半个脑袋仔细瞧,伸长了耳朵仔细听,只听蓉玥气势汹汹地道:“乌尔衮,我告诉你,荷包我爱送谁就送谁,你管不着!”

哦,原来是乌尔衮知道蓉玥送荷包给班第,所以吃醋了!

“怎么管不着,奶奶都已经把龙凤镯传给你了,就说明她已经默认,将来你会是我的媳妇儿,而且昨天……”乌尔衮话没说完,就见蓉玥从手上褪下一个什么东西,往乌尔衮手上一塞,凶巴巴地道,“这个破镯子,我才不稀罕,还给你奶奶!反正,你奶奶喜欢的是纯禧,正好,我喜欢的是班第哥哥,也不是你。”

“可班第喜欢的是大公主,不是你,你怎么还是不明白?”乌尔衮的语气似乎有些激动。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蓉玥大声地向乌尔衮宣告道。

“蓉玥!”乌尔衮用力的握住蓉玥的肩膀,有些动情地道,“我喜欢你,做乌尔衮的妻子,你一定会幸福的。”

蓉玥猛地甩开乌尔衮的双手,摇着头道:“不要,我不要,我这辈子只嫁给班第哥哥!”说完,她一转身,迅速跑出了亭子,往慈宁宫宫门外方向去了。

“蓉玥……”乌尔衮大喊一声就想追随蓉玥而去。

“站住!”一声怒喝从亭子另一侧的假山后头传来,随即满面怒容的五姑婆淑慧的身影出现在乌尔衮面前。

“额涅!”乌尔衮将目光从慈宁宫宫门口方向收回,上前将淑慧扶到亭子里的圆桌边坐下后,垂头丧气地坐在淑慧的身旁。

淑慧一伸手,好像从乌尔衮的手里将镯子夺了回来,套回到自己手上,气呼呼地瞪了乌尔衮了半晌,戳着他的额头数落道:“我真不明白,放着纯禧那样孝顺聪明的丫头你不喜欢,却偏偏喜欢这个刁蛮成性的丫头,你是不是脑子发晕了?啊?”

“额涅……”乌尔衮将头埋在双肘间,可怜兮兮地道,“我也想不明白,可我就是喜欢她!”

“可我不喜欢!”淑慧猛地一拍桌子,怒道,“前些日子,我看在你那么喜欢蓉玥的份上也就忍了,可今天是忍无可忍!我告诉你,蓉玥你不能娶,你要娶就只能娶像纯禧那样的!”

听到这里,我赶忙把伸出去的半个脑袋缩了回来:天哪,看来,淑慧对我的企图心从来没有改变过,孝庄那个“超级盾牌”看来也不能用了,因为这阵子,凡是孝庄醒着的时候,淑慧几乎都在她身边陪着,要是去找孝庄求援,我肯定会见着淑慧,万一淑慧自告奋勇要来帮我,那我岂不是欠她一个人情,搞不好就被弄到巴林蒙古去了呢!这样可大大的不妙啊!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赶快离开慈宁宫,少在淑慧面前晃悠为好。

我带着小穗,蹑手蹑脚,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慈宁宫花园,溜回了晨曦阁,可这么一来,安排沈宛和容若见面的事又回到了原点。

“唉……”我长长地叹了口气,一筹莫展。流年不利啊!

“主子,您干嘛不去宁寿宫找皇太后?” 小穗捧了一杯热腾腾,清香扑鼻的茉莉花茶,递到我面前道,“哦,还有端靖长公主呢!”

小穗的提议,刚才我就想过了,端靖长公主这阵子就住在宁寿宫,可据我的观察,这俩的分量合起来还不如一个孝庄,根本就压不住康师傅。我接过茶盏,啜了一口,摇摇头道:“端靖长公主的身体不好,还是别去惊动她们了。”

“那怎么办?”

“只好‘舍生取义’了!”我调侃道。

“什么?”小穗一脸的担忧。“主子,要不您还是别管这闲事了,万一惹得皇上雷霆大怒,您又要挨罚。”

“傻丫头,逗你的!”我看着小穗的神情,就知道这丫头想起了我在金陵时挨打的事儿,担心我这次重蹈覆辙,心下有些感动,便安慰道。“这次的事不一样,皇上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再加上你主子我也不是太笨,所以,你甭瞎担心。”

小穗将信将疑,默然不语。

“好啦,别垮着个脸,我肚子饿了,快去给我弄点点心来。”

我将小穗打发走,又独自在书房里盘算。

*********

乾清宫东暖阁,康师傅正跟班第兴致勃勃地下围棋,我好不容易终于下定决心来找他,却被一句“观棋不语真君子”堵得愣是歪在康师傅身边观了半天棋,没开口说一个字。关于围棋,我没啥说的,反正我自己不会下,也没法给任何一方支招,关于拉康师傅下水的事,正好,我再斟酌斟酌待会儿要说的话,要是康师傅下赢了,一高兴,或许还能降低点儿我游说的风险和难度。

“哈哈哈!班第,这下子你走投无路了吧!”就在我看着满眼的黑白世界,将要昏昏欲睡之时,康师傅忽然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似乎非常开心。

班第起身拱手谦恭道:“皇上的棋力比奴才深百倍,奴才输得心服口服。”

“呵呵,你年纪轻轻,棋艺的修为到了如此境界已属难得。”康师傅满眼笑意夸赞道,“方才你那一招‘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的确高明得很呐,若是当时朕一时疏忽大意,可就满盘皆输咯。”

“谢皇上夸赞,就奴才这点微末小技,岂能逃过皇上的法眼!”班第这马屁拍的恰到好处,惹得康师傅又是一阵开怀大笑,之后还回头对我道,“你看你班第哥哥,上马能拉弓,提笔能成文,连棋都下得这么好,再看看你,唉,骑术文才是样样稀疏,只要朕稍不注意还偷懒儿。”

“是是是,您说的对,班第就是一旷世奇才!”我皮笑肉不笑地附和道。

“瞧瞧,瞧瞧,这丫头还不服气!”康师傅摇摇头,笑呵呵地对班第道。

“其实禧儿妹妹的冰雪聪明,蕙质兰心,非一般人可比!”班第说着,满含柔情地望了我一眼,我急忙将目光错开。

康师傅笑吟吟地望了望班第,又望了望我,心花似乎开得更艳了,总算想起我来这儿不是专门看下棋的,开了尊口问道:“禧儿,你不是说有事儿跟我说吗?什么事儿,说吧。”

“皇上,奴才先行告退。”班第起身行礼,就要告辞。康师傅却阻止了他,说道,“班第,你也不是外人,留下听听禧儿这丫头要说的是什么事儿,也好帮着出出主意。”

班第“遮”了一声,坐回了原位。

“怎么了?看你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上回来,说是有小事,这回莫不是有什么大事吧?哈哈!”康师傅见我半天没说话,竟开始带着调侃的口吻催促起来。

☆、惊险游说

思想斗争了这么久,真要实践一次“舍生取义,杀身成仁”,我这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唉,“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会儿救的有可能是三条人命,足够造“二十一级”浮屠了,算起来,这阴德积的也够多了,不算很吃亏。这么想着,我便怀着“成仁”的心情开了口:“您说的没错,我想跟您说的这事儿是真有点大。

“哦?”大概是听了我的口气有些沉重,康师傅也一改方才调侃的口吻道,“说说看,有多大。”

我咽了一口唾沫,望着康师傅道:“事关……三条人命。”

“什么?人命?”康师傅的声音有点高,似乎吃了一惊。我咬着下唇,郑重地点点头。

“你惹了祸伤及人命了?”康师傅神色紧张地望着我。

我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我哪有那胆子啊!再说了,这阵子都在宫里待着,我上哪儿惹祸去?”

“咳!”康师傅神情一松,似乎放心了,笑容又回到了脸上。“你这丫头,危言耸听。说清楚,到底什么事儿涉及三条人命,啊?”

“是……是……”在康师傅目光的注视下,我刚才想的好好的一通话,到了嘴边又缩了回去。

“是什么?怎么吞吞吐吐的?”

“是……”真的要说,我心里还是惴惴的,要个保证应该会好些,于是临时变了说辞,望了康师傅一眼,忧心忡忡地道,“我……我怕说了,您又要生我的气。”

“你刚不是说,不是你惹的事儿吗?我干吗生你的气?”康师傅的眼中透着不解。

“这事儿……咳,总之,您得答应我不生气,我才能说。”我可怜兮兮地望着康师傅。

“行行行,我不生气,说吧。”康师傅今儿的脾气好像格外好,应答之爽快平日少见。

“这事儿其实是这样的……”我理了理思路,缓缓说道,“有一个出身寒微,但文才极佳的女子与一位出身显贵的公子互生爱慕,结成连理,可是婚后,那家的婆婆因那女子的出身,处处为难那苦命的女人,终于在那公子一次去外地公干之时,找了个借口非但将那女子赶出了家门,还将她交给人贩子,贩到了外地,这女子当时其实已经身怀有孕,只是还未发觉,后来她历尽千辛万苦,回到夫家所在地,隐姓埋名,想法设法想与夫君见上一面,可因她夫家势力太大,终不能得偿所愿,而她的夫君自公干回来后,因染风寒,又思念爱妾,内外交困,以至卧病在床,命悬一线。如若这对夫妻得以团圆,那么这一家三口三条人命俱可保住,若是自此分离,则这三条人命都将不久于人世。”

“这个婆婆做得未免有些过分,这小两口的情状甚是可悯呐!”康师傅听罢,不无同情地评论道。

“皇上说得是,这对夫妇着实可怜。”班第也随着康师傅的话附和着。

“你跟我说这事,可是想让我去帮帮这对苦命鸳鸯?”康师傅问着,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

“是啊是啊!”我连连点。

“这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却是积德行善的好事。”康师傅略想了想,对班第道,“朕下道特旨,让这对夫妻团圆,委你为钦差,到时候你就跑一趟把这事儿办了吧。”

“奴才领旨!”班第起身跪地领旨。

“起来吧。”康师傅示意班第起身,又想起了什么,问我道,“哦,对了,禧儿啊,你说了半天,还没说那对夫妇姓甚名谁呢,我这道旨意下给谁啊?”

貌似刚才那盘围棋的作用确实很大,康师傅直到现在的心情还是好得很。可是,今天若只是让康师傅下旨派钦差这么简单,那我也不用说什么“舍生取义”了,咱要的是让康师傅亲自驾临明珠的宅第,那样才能让沈宛混进去啊。于是,我不得不硬着头皮继续道:“皇阿玛,这事儿下个旨,派个钦差去恐怕还不顶事儿。”

“不顶事儿。”康师傅似乎有些意外。“钦差犹如朕亲临,怎么不顶事儿啊?”

“那户人家门槛儿太高,一般人迈不过去,怕是唯有您微服亲临,那对夫妇才能相见。”

“哦?什么人家,如此眼高于顶?”

“是……”我抬眼望了一眼康师傅,道,“是纳兰明珠家。”

“明珠家?”康师傅明显地一怔,刚刚还煦如春日的笑容倏忽间完全不知踪影,眉头紧蹙地盯着我,口气肃然地道,“你说的那对夫妇到底是谁?”

“是纳兰容若和她的妾室沈宛,那婆婆是明珠的妻子!”我怯怯地瞟了一眼康师傅,揭开了谜底。

康师傅用审视的目光在我身上扫了几圈,沉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事儿的?你不是说你一直在宫里的吗?”

好吧,终究是蒙不过去了,虽然已经闻到危险的气息,但事到如今,也不能不坦白。在康师傅那两道似有千钧的目光注视下,我不自觉地吞了一口唾沫,低头嗫嚅道: “其实……其实上次在白塔寺遇见的女人就是沈宛!”

“哼哼,好啊。”康师傅冷笑了一声,“上回朕问你的时候,你不是说那女人是江南的灾民吗?还说什么她与家人失散了,走投无路了,你还指点她去官府报案了吗?”康师傅抛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诘问,越说越激动,“这才回来多久,你又故态复萌,开始擅做主张,欺瞒君父!上回的教训又忘到九霄云外去了?!”康师傅说着“啪”一声怒击炕桌,桌面上的围棋子“哗啦”一声散落了一地。终究是又一次踩到康师傅的雷区了——他最恨别人对他撒谎。

“我是为了救命,才出此下策的!” 我肃立在一旁,底气不足地申诉道。

“还狡辩!”康师傅的厉声责问冲击着我的耳膜。

“皇上请息怒。”班第适时冲进“火场”来救火,貌似他的缓冲还有点效果。康师傅的火气似乎降下了一点儿,瞪着我道: “救命?明珠的妻子论辈分你还得称她一声‘姑婆’!那沈宛是什么人你知道吗?若是普通良家女子倒也罢了,可她是江南名妓!身在贱籍,与一般良民通婚尚不能允许,与宗亲贵族做妾更是国法不容之事。你竟然还帮着她来诓骗朕!”

听了康师傅的话,我倒是怔了一怔:没想到康师傅对沈宛的身份了解得这么清楚,难道明珠家的事情他本来就一清二楚?我只听沈宛说她出身寒微,却没想到是江南名妓!怪不得容若的老妈这么恨她,甚至要把她卖到外地,眼不见为净!又是身份惹的祸!唉,身份怎么就像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总是横亘在有情人之间呢?

说实在的,康师傅揭穿了沈宛的身份,不但没让我心生反感,反倒让我对她的同情更加了一分。原因也简单:这会儿还不是“笑贫不笑娼”的时代,人人的行为举止都还遵循着“礼义廉耻”这四个字,女子沦落风尘必非自愿,更何况沈宛被称为“才女”,能够吟诗作赋,说明她曾受过良好的教育,曾经定是好人家的女儿!若不是这样的人,沈宛如何能入得了像容若那样志趣高洁之人的眼?这样一对佳偶,绝不能让他们只能黄泉路上相伴呐!

“虽事出有因,但对您有所隐瞒,确实是我做得不对,您若要罚我,我认了。但是请您一定要伸手拉一把容若和沈宛这对苦命夫妇。” 权衡再三,为今之计,我唯有先做个让步恳求康师傅,或许还能救得了容若和沈宛。“方才您不还说过,这是件行善积德的好事吗?沈宛是出身寒微,但他与容若琴瑟和鸣,感情深厚,是难得的一对佳偶,现在容若因沈宛的离去思念成疾,若是他再见不到沈宛,很有可能就此撒手人寰!皇阿玛,人人都称颂您是‘仁君’,难道您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家三口‘家破人亡,骨肉分离’吗?更何况,沈宛已怀有容若的骨肉,就算这孩子的母亲出身低贱,可这孩子总有宗亲血脉,难道就忍心任他一出世就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吗?”

“放肆!”康师傅猛喝一声,指着我道,“你这是跟朕认错?你这是在跟朕叫板!”

“皇上您请息怒!”救火队员班第再次上阵,这回还拼命拉着我下跪,奏报道,“大公主向来心善,她也是一时心急,情绪激动,才有些口不择言。”说着,拼命朝我使眼色,示意我赶紧再说点软话。

我回味了一下方才所言,原本确实是想示弱的,但在心中强烈的不满和同情心的支配下,情绪似乎是有些过激,口气也不免有点咄咄逼人,可是这会儿让我再说软话,我搜肠刮肚也找不出半个字来,只好默然低着头。

康师傅冷哼了一声,肃然问道:“你老老实实说,还有没有其他事瞒着朕的?”

“没有了。”我摇头道。

“没有?”听康师傅的口气显然很不相信。“你给朕解释解释,那日去白塔寺进香的不止你一人,那沈宛却为何偏偏只要见你?”

这个问题不禁让我私底下倒吸了一口凉气。这可怎么解释?难道说是因为先前我救过吴兆骞,所以沈宛慕名而来?若这么说了,更不得了了,搞不好,今年过年我得趴着过!“因为……”我紧急搜索着听上去比较合理的理由,却一时情急找不出来。

“你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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