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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理]专宠-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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遣皇撬撬呐K芫粗厝腴缡Γ⑶褻D夹里夹带着的,是本市最近建成的用于存放骨灰的方格公墓的传单。抑郁症、黑白照片、公墓。”
“这些,够了吧?”
夜色下意识地点点头,这才想起他看不到,于是补充:“注意安全。”
他清淡地笑:“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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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元”只身走在衡水公墓的众多石墓间。
杜牧元的未婚妻葬在这里,他的新近亡故的父亲,也葬在这里。
他走了一段,站在距离山脚下不远处的高度抬头往上张望。
募然间,舒缓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那是属于“杜牧元”的,随着诗歌评论的刊发留在报社的那个联系号码。
“杜牧元”低头审视手机屏幕,来自未知被隐藏的号码。
轻滑手机屏幕,通话便被接通,那端迟迟未有任何声音传过来。
“杜牧元”耐心地等待。
“还满意吗?”突然电话里传来一个尖锐的男声,“我为我们挑选的猎物”。
“杜牧元”异常平静:“抱歉,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先生你大概是拨错了号码。”
“杜、牧、元。”尖锐的男声一字一顿清晰地将这三个字念了一遍。
“杜牧元”挂掉电话。
不过瞬间,手机再次响铃。
“杜牧元”耐心地从一数到十,才接听。
电话里适才尖锐的男声已经变得暴躁难耐:“我说过,我已经为我们选择好了猎物!!”
同样在监听通话的夜色心底一震。
猎物,即是目标。
那些受害人,都是新近生活失利的。
裴白墨已经接触过的人里,猎物是……刚才的出租车司机。
夜色即刻回想适才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号,立即致电总控:“XA58679,定位这辆出租车的位置。”
这边的“杜牧元”,依旧在和未知男子通话。
“我不懂。”他平淡地重复。
电波那端传来的喘息声骤然加重,而后渐趋缓慢,最终恢复平静。
“你不需要太过明白,你只需要知道,一个小时后,我请你吃大餐。”
吃大餐。
食人。
裴白墨蹙眉,这个人,要请“杜牧元”食用他精心挑选的猎物。
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猎物。
他并未把杜牧元当做目标,竟是把同样注意On A faded violet的杜牧元当做自己的同伴。
食人?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请他吃人。
☆、第023章 。食人诗人是人
第二十三章:食人,诗人,是人(八)
食人?这还真是第一次,有人请他吃人。
裴白墨片刻前从杜牧元的小区门口搭乘的出租车,最终在离衡水公墓不远处的林区入口被警方发现。
等夜色和林垦从衡水公墓赶到车停的位置,片警已经完成最基础的现场勘查记录。
荒野,没有任何目击者。
空车,出租车司机早已不知所踪。
“距离这个位置最近的摄像头在哪儿?”夜色探身观望出租车内的情况,内里没有任何翻动挣扎痕迹,她又转身问身后的片警。
“这一带都没有摄像头,最近的那个,应该是在衡水公墓北侧的那个十字路口。”
哪怕大海捞针,徒劳无功,总要试一试。
“进出这片林区只有这一条路。把探头的记录找出来,对照案发时间分析路过的可疑车辆和行人。”
她嘱咐完片警,回头看林垦。
林垦领会接下来的分工:“放心,这边的消息筛查我搞的定,司机的个人和相关情况确认也是我的。”
夜色一笑,和他击掌:“值得鼓励,这儿交给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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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诱饵引凶手动作这步棋并没有出错,错的也许是他们低估了凶手残忍的程度。
已经衔到嘴边的猎物,他根本舍不得松口。
他将出租车司机作为见面礼送给杜牧元,或者说,他打算将出租车司机当做美食愉悦地送到杜牧元的刀叉下。
食人……
夜色越想这个案子眉头蹙得越紧,她上一次见识到这样的变态,还是七年前杀人食心的红心杀手。
那个时侯,她在案件里的身份,还只是个被动出庭的目击证人。
夜色回想那些凌乱不堪的场景,还未回望完毕,一股轻柔的力道便压向她的唇。
不知何时从出租车向下来的裴白墨,打开她正身坐的停靠在江畔小巷的车的车门,见面礼,就是这个绵长眷恋的吻。
“温习功课。”裴白墨这么对她说,“你得记得,这是我的力道”。
夜色看着他自然地在自己身旁落座,好笑地说:“裴白墨,你知不知道你有的时候特别幼稚。”
裴白墨侧眸看她:“不要为难我。”
夜色不明所以:“我哪里有在为难你?”
他一副义正言辞的架势:“我会不知道怎么来形容,比这样的我更加幼稚的你。比幼稚更加幼稚叫做什么?”
他很认真地在思考,夜色伸出去抵在他唇畔的指刚碰到他唇线,就听到没能挡住的那两个字:“弱智?”
夜色叹气,与裴白墨语,果然是挖坑埋掉自己。
“不好的回忆。”裴白墨话题抖转,把夜色抵到他唇畔的手指包裹进掌心攥紧。
然后开口问:“你刚刚在回忆什么,可以跟我分享吗?”
夜色望着他清澈的双眸,想起回忆里那一双满是憎恨的奸邪的眼睛,摇摇头笑:“天才也有猜错的时候。我在回忆裴先生今天吓跑快递员的欢乐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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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个十字路口接到组长许南康,三个人才正式交换关于案情的看法。
夜色面露忧色,想起食人这个词脑袋有些乱。
许南康简短陈述就开始问神色淡定如常的裴白墨的想法。
裴白墨这次回答得很利落干脆:“他并未向杜牧元解释。”
“他说:我为我们挑选的猎物。为什么是我们?猎物是什么?为什么称作猎物?”
“他说:我请你吃大餐。为什么是请,他又是谁?”
夜色接口:“他也许就是一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不屑于过多向外人解释的这样一个人。”
“不”,裴白墨立刻反对,“是因为他认为这些都无需解释,杜牧元早该知晓”。
“杜牧元没有给出他预料中的反应时,他的表现是不满地念出杜牧元的名字。”
“他把杜牧元当做同伴”,裴白墨眸光坚定,继续说出重点内容,“我想你们需要和真正的杜牧元好好谈谈”。
他说得是“你们”而不是“我们”,夜色下意识地问:“那你呢?”
“一个小时”,裴白墨的目光扫向车前的表盘,“等你们和杜牧元谈完,我今晚的餐聚大概已经开始了”。
“我们对于凶手所知的东西太少,这不安全。裴博士,今晚凶手的邀约,可以推掉。”许南康说。
裴白墨笑:“许组长,你好想忘了,他说得是我请你吃大餐。而不是我请你吃大餐,好吗?”
“如果今晚是他再一次的预料之外,你说会不会刺激他改变作案手法,火速寻找下一个受害人?”
“还是你觉得,真正的杜牧元出山会更好一些。”
他的话说得这样分明。
他的意思,夜色听得也分明。
真正的杜牧元和凶手也许有过前缘,并不是陌生人。这样的情况下,他这个“杜牧元”出山,完全是在冒险。
夜色心底有个声音在咆哮着阻止他,另一股力量,却又在支撑她相信他能做到。
那是她的裴先生,她前半生的幸运,后半生的信仰。
她压低嗓音问许南康:“许组,杜牧元的身份是怎么被选中的?”
许南康略一沉吟:“捏造一个假身份,或者挑选一个真人避世不影响我们办案的真实身份。这次我们选的是后者。杜牧元是在我们决定放诱饵的前一天,刚刚入住云山疗养院。”
“他的履历符合我们筛选的条件。”
“这样巧合的时间……”夜色喃喃自语。
许南康蹙眉,不愿面对深想带来的各种问题:“难道这个身份进入我们的视野是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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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山疗养院坐落在云山山脚下,整个疗养院的活动范围,却是覆盖整座云山。
这个季节,远观云山是一片苍青色,低垂的云似乎将要被山尖戳破。
精神病院这样特殊的存在,还未进入疗养院,四周景色的寂寥感已经扑面而来,让人无法抵挡。
夜色清晰地感觉到压抑,身前的许南康倒是依旧镇定。
选用杜牧元的身份之前,专案组曾经有警员到过疗养院来考察杜牧元的真实情况。工作人员对于警方的再次进入,并不感到稀奇。
“最近你们警察往这边跑得真得挺勤。前几天疗养院外面的林子里发生命案,也有人找到疗养院来了解情况。”
“这里的铁丝网这么多,他们怎么可能随便出去。虽然都说精神病人杀人可以不负责任,但是他们只是精神病人,并不等于恶人,不可能为了杀个人装疯卖傻几年吧。这群人总是会被歧视,被特殊对待。”
“现在有人问我的工作地点,我都不敢说是精神病院里,怕被连带歧视。”
接待他们的引导员一路喋喋不休,夜色和许南康只是偶尔表示尊重,有在听,不时点下头,并未开口附和。
终于到了杜牧元的房间外,引导员这才停下闲扯,说了些关于杜牧元的情况。
“8075号刚来,最近这几天表现一直都很好,就是对每个人都喜欢先自我介绍他是精神病人。没有出现狂躁、歇斯底里的情绪,对人很温和,也能正常交流,并不抗拒外面的世界。”
引导员摁密码锁开门。
夜色这才看到这个传说中阅历饱满的男人的真面目。
如夜色所想,这是个举止、衣着一板一眼的男人。
他有着英俊的外表,虽不如裴白墨出众,却也足够凭借这幅皮相赢得路人的好感。
引导员说他喜欢对每一个人自我介绍他是精神病人。
他将自己定义为精神病人。
许南康对夜色点头,夜色慢慢走向杜牧元。
他听到声响,很敏感地抬起头来,没有丝毫反应迟钝地表现。
“你好”,他温和地笑,“我是8075号,我是精神病人”。
他安静地坐在房间角落里的软塌上,话毕低头继续盯着手中拿着的适才便在反复审视的油画看。
夜色弯腰微微往他身前凑。
杜牧元再度抬头,指着油画上唯一一颗星星问夜色:“它亮吗?”
夜色认真看了一眼画,画上唯一那颗星星,在图中也是一副即将被黑暗吞没的情况。
她微一迟疑:“还算亮。”
杜牧元摇头:“不。”
他将指尖从星星移到一旁的黑暗夜幕中,对夜色说:“这里才是亮的。”
夜色笑:“你是对的。”
她很自然地接了下一个话题:“你喜欢这里吗?”
杜牧元轻轻点头,视线绕过夜色,对着后面的引导员说:“我要睡了。”
夜色敛眉……这是在逐客。
于她,这才刚刚开始。
她想要继续谈话,许南康伸手拦住她的进一步动作。
他们退出杜牧元的房间,继续和引导员交谈,了解杜牧元的情况。
“他今天也许心情不好。”引导员替杜牧元解释。
“他到这里来以后,有人来看过他吗?”许南康问。
引导员摇头:“没有,一个人都没有。”
“那么他有每天必做的事吗?”许南康接着问。
引导员思考了一下才给出答案:“如果吃饭、睡觉、晒太阳不算的话,他每天的生活只有两外两件事一定会做。”
“听《G弦上的咏叹调》和看每天的晚报。”
“他看晚报有特别的喜好吗?比如每次最先翻阅的板块,或者看两遍的版块。”夜色追问。
引导员蹙眉:“这我倒是没有特别注意到,但是他特别喜欢看广告。”
《G弦上的咏叹调》、广告。
五线谱,音符,联络,信息……
一时间,许多的词汇在夜色脑海里交叠反复。
“今天的晚报这里还有吗?”许南康和夜色对视一眼问。
引导员随即带着他们去找今天的晚报。
“巴赫的这首曲子我小时候联系过很多遍。”夜色拿过报纸翻到广告页面,回想《G弦上的咏叹调》的乐谱,对照文字位置找出广告页面对应的信息。
3,对应第一行第三个字——我。
下一个字是——今。
晚。
请。
人。
食。
用。
自。
己。
这。
个。
主。
意。
怎。
么。
样。
“是我今晚请人食用自己,这个主意怎么样。”
夜色话毕,想起裴白墨不久前说过的,“等你们和杜牧元谈完,我今晚的餐聚大概已经开始了”。
☆、第024章 。食人诗人是人
第二十四章食人,诗人,是人(九)
夜色和许南康往云山疗养院行进之后,裴白墨就回到杜牧元居住的那座小区等待下午那一场邀约的到来。
市局刑警队的人留了一组人马在小区内蹲守。一是为了保障裴白墨的人身安全,另外也是预防凶犯以身犯险,突然出现,可以及时行动,不至于太过被动。
落日余晖和华灯初上的夜景交叠,这一日,即将落幕。
裴白墨很期待凶犯的现身。
上一次这样和罪犯亲密接触时隔已久,久到他无比怀念这种血液逐渐沸腾的感觉。
他的师姐,也就是夜色在德国的导师Charlotte亲切的形容他的这种喜好为变态。
事实上,裴白墨一直觉得漫长的人生一直在规矩地生活的人,才是真得变态。
一个凶残的食人杀手,呵……光想想就心情甚好,如愿调动他身体内所有的敏感细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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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元的这所公寓,厨房宽敞明亮,也符合裴白墨卫生要求里光洁如新的那一点标准。
凶犯首次来电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十分。
凶犯指定的一个小时之后那个大餐开始的时间,自然就是六点十分。
裴白墨看了看时间,五点五十五分,距离对方限定的时间还差十五分钟。
他移动到厨房,拉开吧台一侧的冰箱门,从里面挑出一个红彤彤的苹果洗净。
在杜牧元的厨具矮柜里找了半天,才发现那个姑且能被称之为水果刀的刀具。
他把苹果皮削干净,一圈一圈连在一起的果皮被他妥帖地摆放进果盘里。清嫩的果肉则呆立站在苹果刀的刀片之上。
他再度看了看时间,才只过去四分钟,还有十一分钟。
十一分钟,够林瑟那个以食为天的家伙解决掉十份牛奶蘑菇汤……这可真是段漫长的间隔。
他把削皮的苹果含在口里轻轻咬下去,视线在杜牧元客厅倚墙而立的庞大书架上逡巡。
很自然地,便被书架上那一本横向搭在一列书上的诗集所吸引。
杜牧元和凶犯一样熟读Shelley,这一本诗集,便是诗人Shelley的诗作选集。
裴白墨对照着书签所在的那页翻看过去。
最先跃入眼帘的,便是这起食人案中频繁出现的那首诗《On A faded violet》。
杜牧元在这首诗的每一句下面都做了注解,
The odor from the flower is gone;
Which like thy kisses breathed on me;
The color from the flower is flown;
Which glowed of thee; and only thee!
A shriveled; lifeless; vat form;
It lies on my abandoned breast;
And mocks the heart; which yet is warm;
With cold and sile。
I weep ………… my tears revive it not;
I sigh ………… it breathes no more on me;
Its mute and unplaining lot
Is such as mine should be。
枯萎、凋谢、残缺……
似乎他标注在书本上的词,每一个,都是黯淡缺少色彩的。
************
裴白墨刚把诗集阖上,就听到杜牧元公寓客厅的座机电话在响。
裴白墨在心底默数十秒,才在电话转入语音信箱前摁下了免提。
一个男人的哭声从低到高,喑哑艰涩的传进他的耳朵。
一个人在重压之下,声音可能会发生截然不同的改变。他此刻不能判断,这几声哭腔,是否属于他在下午见过的那位出租车司机。
很快,哭声停了下来,一个颤抖着气息不稳的中年男人在电话那端对他说:“开门。”
裴白墨依旧立在原地没有动。
陡然尖锐的男声再度嘶吼:“开门!!!!”
这声含着无限惊惶,始终说不出第二个词的男人,突然让裴白墨想起曾经见过的一个人。
他淡淡地笑,拉开门,门外出现的是一个满脸泪痕,止不住抽泣的男人。
“救救我。”男人说。
“求求你。”
他缓缓拉开将自己包裹的臃肿的大衣,打开拉锁,亮出来的,是个捆绑在他腰间,已然开启倒计时的管线炸弹。
呵,原来这个准时送上门的,不是人肉大餐,而是人肉炸弹。
☆、第025章 。食人诗人是人
第二十五章:食人,诗人,是人(十)
红、白、蓝三色的线看起来是那样醒目分明。
裴白墨嘴角轻掀,接过面前轻颤的男人递给他的正在通话中的手机。
他摁下免提,内里经过变声器处理得异常机械的男声漏了出来。
“杜,还记得多年前我告诉你的,炸死了四个小孩的那个炸弹吗?”
这个不明人物称他为“杜”,话里流露出的意思是,多年前便与杜牧元相识。
他若是杜牧元旧识,听过自己的声音却没有对自己产生怀疑……裴白墨轻阖眼睫,此人和杜牧元的交往方式,一定不是面对面相处。
对彼此的声音如此陌生,也不会是电话联络。
那么是通过邮件,信,还是明信片?
亦或者是某种奇特的交流方式。
杜牧元已经进入精神病院,而不明人物显然并不知晓这一进展,他们是远距离相处。
对方问:“杜,红、白、蓝这三个颜色相比,你更喜欢哪一个?”
眼前炸弹携挂的屏幕上倒计时显示的时间已经倒退至120秒,裴白墨浅淡的笑出声:“抱歉,我喜欢的是第四个颜色,黑色。”
不明人物也笑,丝丝缕缕的笑意透过声筒外露:“真遗憾。”
“早知道是这样,我一定把黑色放在里面供你选择。”
“红,白还是蓝?建议你选择看着最不顺眼那条剪断。”
对方的话依旧是轻松的调侃,裴白墨将视线从炸弹的管线中上移,看向在他身前额上冷汗直冒,满脸无助的男人。
“怕?”裴白墨无视不明人物的话,对面前这个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清晨刚刚给他送过包裹的快递员说。
身上的炸弹是个巨大的威胁,快递员声线一如既往地不稳:“求你救我。”
裴白墨将快递员递给他的手机搁到一旁的角柜上,对快递员说:“身为男人,要以拉低同伴的胆识水准为耻。”
他无视不明人物在听筒那端的不满,不去理会耳麦里楼下蹲守的警员问询的声音,站到身绑炸弹的快递员身旁。
“没什么可怕的。最差劲不过是今天你被炸死在这里,哦,大概是和我一起。”
倒计时跳进60秒,裴白墨听到开着免提的手机传来摔东西的嘈杂声。
他笑,边摊手边继续对快递员说:“你可能不喜欢和我这样的陌生人死在一起。抱歉,我对炸弹一窍不通,你好像没有第二个选择。”
“对了,科学研究表明,被炸死的人感觉到疼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
他见快递员的眉毛一抖,便接着说:“你也不必担心死相太过难看,通常死无全尸之后就不再存在死得好看与否这个问题。”
放在角柜上的手机里突然传出阵阵癫笑,伴着声声咳嗽。
不明人物声线喑哑:“我喜欢你的安慰,”
裴白墨瞬间调转视线看向角柜上的手机,嘴巴在跟随炸弹所附带的倒计时装置念出声。
“谢谢。十二,十一,十,九,八,七——”
滴答声戛然而止,骤然断掉。
裴白墨松了口气,将适才放置在角柜上的手机再度拿起来:“甜品如此丰盛,我开始期待后面的正餐了。虽然于你只是举手之劳,还是多谢你放弃炸死我们。”
想起借用的杜牧元的入殓师身份,裴白墨又补充:“我对人死之后的仪容非常看中,死无全尸真是下下之选。”
那端的不明人物嗤笑一声:“给你找个乐子罢了,我还期待你告诉我,你杀死未婚妻伪造出的车祸现场到底是什么模样。你答应给我看的现场照片,不要忘记带过来。”
一旁呆立的快递员被不明人物话里的杀人伪造现场惊醒。
看向裴白墨的眼神无比怪异,双腿一颤即刻便跪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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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元有问题。
夜色清晰地认识到这一点。
她担心裴白墨的安危,和他的联络不能是电话,便只能通过留在杜牧元小区的警员透过耳麦跟裴白墨传话。
“有回消息吗?”她在线上着急,一旁的许南康拍拍她的肩膀示意稍安勿躁。
留守的警员在这端喊话,裴白墨并没有回应。
小警员便对夜色说:“夜助,也许是设备突然故障,联络被迫中断,不要着急,我们一直在观察,没有异常情况。”
小警员的话刚落,耳麦里传来嗤嗤几声电波响,而后是裴白墨的声音。
“抱歉,我喜欢的是第四个颜色,黑色。”
小警员把讯号接续到夜色的线上,让她及时能够听清裴白墨的话。
红、白、蓝三色线。
剪断这样的提醒。
炸死这样的字眼。
……
夜色脑袋轰的一响,即刻便转头看向许南康,眼眶瞬间发红。
她拔腿就想往云山疗养院外走,许南康摁住她的手臂,将电话接过来,和已然发现情况有变的留守警员交流行动计划。
等他挂掉电话,夜色已然冷静下来。
“带杜牧元回警厅”。
许南康点点头对夜色说。
夜色会意,在许南康向上级征求许可和寻找支援时,来搞定疗养院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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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牧元看起来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像在云山疗养院和他简短沟通时遭遇障碍一样,在拘传室的盘查,依旧不见进展。
《G弦上的咏叹调》在狭小的空间缓缓流淌。
夜色注意到杜牧元放空的视线渐渐聚焦。
“和你在报纸广告栏里通信的是什么人?”夜色第五遍问出这个问题。
第五次,真正的杜牧元抬头看她一眼,也仅此一眼。
查找失踪的出租车司机详情的林垦此刻将杜牧元未婚妻乔羽的事故报告和现场相关调查档案调了过来。
林垦指着资料里的一处给夜色看,杜牧元的未婚妻乔羽发生车祸时,杜牧元并不在现场。
口述里,他当时正和自己的父亲在一起。
而他的父亲,亦刚刚过世。
这中间,究竟有没有关联?
乔羽事故现场的留影可以清晰地看到大雨冲刷血水成潭。
满目鲜红,那是乔羽和她肚子里的孩子鲜活的生命。
“为什么警方调查刚刚起步,你们家属要放弃这起事故的原因追究?”
杜牧元迟来地起了反应:“二选一,我只回答一个,你们更想知道哪一个问题的答案。”
他条理分明,如在云山疗养院里那个引导员所言。
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也并无异常。
“第一个,对吧?”他自问自答,“我知道你们一定更想知道第一个问题的答案”。
他依旧在卖关子,语气里似乎带着些成就感。
“我一直在等你们来找我,我的身份好用吗?”
夜色一惊,果然不是巧合……他的档案进入警方视野,是计划。
他看着夜色,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最终停留到她的唇瓣上:“我喜欢聪明的女人,尤其喜欢,聪明的女警。”
林垦旁观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怒火顿起,夜色冲他摆头。
“和你在报纸广告栏里通信的是什么人?”夜色压低嗓音再次发问。
杜牧元哂笑,答案异常简短:“我的小伙伴。”
“我、们、要、他、的、身、份。”
夜色一字一顿,再度声明。
“真抱歉,我帮不了你。我对这个小伙伴的了解,只是他五年来把杀了哪些人怎么杀的过程分享给我,仅此而已,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真杀,还是编故事。”
☆、第026章 。食人诗人是人
第二十六章:食人,诗人,是人(十一)
杜牧元哂笑,答案异常简短:“我的小伙伴。”
“我、们、要、他、的、身、份。”
夜色一字一顿,再度声明。
“真抱歉,我帮不了你。我对这个小伙伴的了解,仅限于他五年来把杀了哪些人怎么杀的过程分享给我,仅此而已,我甚至不知道他是真杀,还是仅仅只是编故事。”
杜牧元回答得看似透底,但距离夜色他们想要知晓的内容还有万八千里的差距。
夜色停顿数十秒,理清头绪,再度发问:“为什么选择通过报纸的广告栏通信?你们的这种联络方式是怎么建立起来的?”
杜牧元盯着她看了几秒,笑:“重要吗?我们最初通过电话留言沟通过,也写信交流过。很遗憾,我和他都不喜欢这些方式。我们喜欢将对话公之于众。”
夜色心神一凛,他们选择在公众面前探讨杀人,仅仅是因为……喜欢。
人命,似乎只是他们游戏之中的一部分,在他们的世界里如此不值一提。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林垦问。
杜牧元很配合:“我以为你们已经发现我和他之间的联系。”
林垦即刻反应出来:“因为同样喜欢诗人Shelly?”
“读者吗?”杜牧元自己淡笑出声,挑衅地看着林垦。
这个问题就此中断。
林垦无意去深究杜牧元这一个问句背后的深意,出租车司机的情况他刚刚完整地摸查一遍。
那是个普天之下最平凡不过的民众一员,每时每刻都在面临死亡的威胁。
“把你知道的所有关于那个人的信息都告诉我们。”
林垦话落,夜色继续补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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