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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厨房去晋朝-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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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跟在他身后,说:“唉,既然是你请客,不如再请我去一家好了”

她还没吃够呢,何况,能骗到他请客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能多宰几次就要多宰几次了。

他看了她一眼,傲然说道:“你已去过城内最好的酒楼了,别的无名之地,去了也没意思。”

“谁说的?”她说,“你这是官家的酒楼,是适合高档消费群体的。可是我还要去品尝一下中档的、低档的,这样才算全面了解市场行情。”

她说了一连串现代人的专业术语,也不知他听懂了几句。

第一卷 穿成草根女 七十六 城郊品食(1)

七十六 城郊品食(1)

只见他回过头来,风吹扬起他的衣袂翩飞,他额前坠下来一小绺挑墨般的青丝,随风轻轻舞动,而他身后,是那渐渐灰下去的天空。

他那沉茶色的衣袍和玉明珠发扣,映着夕光,他那清冷的下巴,和下巴下直挺的脖子,无一不是在宣告他的英气与贵族气息。

“好,那我就带你去赴宴吧。只是不知,你敢不敢去。”他沉吟片刻,说。

“只要不必我会钱,有什么不敢的。”她拍拍胸脯说。

“一点也不像女孩子。”他的目光半带嫌恶半带好奇地凝视着她,“哪有女孩子总是拍胸脯的?”

她上前两步,伸手在他那宽阔的胸肌上拍了拍,“那我拍你的行了吧?”

一股电流击遍他全身,他眸子如皎月一般地落满光辉,因她这一拍触他胸而光辉乱颤,他脸愠怒地微微泛红:“你——给我住手。”

她不屑地抬了抬眼皮,笑道:“好了,好了,不和你开玩笑了,你这个人死板极了,没意思。”

“开玩笑?”他一怔,凤眼大张,眼睛顿时变得大大的,如灿烂的晨星。

“好了,你带我去宴会吧。”她朝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

这一举动又让他一怔,他不觉拂了下长长的衣袖,深呼了一口气。可是没说话,似乎在想着什么。

过了半晌,他伸出手指勾起她下巴,凑近她的脸凝视她,奸笑道:“好,我带你去。”

这一抹挂于嘴角的奸笑使她微微有些发冷,她有些迟疑,这样跟他去,会不会……

见他上前走了两步,那笔挺的手背映着落霞,使得他的衣裳簌簌发着鲜亮的光泽。他脚上那双明杏色靴子踩着满地的落叶,发出细微破裂的声音。

可能未见她跟来,他蓦然转身,于落日残辉之中,他那清俊、英气逼人的脸灼灼发光。可是眼中那袭来的冰冷与孤寂却搅乱了一脸的平静安详,嘴角那抹半弯的弧扯开的傲气将他全身的气质打得阴

晴不明。

是魔鬼?还是天使?

还是间于两者之间?

还是有时是魔鬼,有时是天使?

她正凝视着他暗自思忖着,他已不耐烦地说道:“要是不愿意来,本公子可是回去了,本公子可是抽出大好光阴陪你疯逛的。”

她一怔,忙抬了脚跟去。

“去哪赴宴?”她来到他齐肩处,问。

“你去了便知。”他看也没看她一眼,手微微垂下,拂过腰间那口长长的佩剑。

马车咕噜咕噜地行驶着。

静默得可听到初春的风拂过林间发出的沙沙声。两个人都很高傲,都不愿意先开口说话。

车窗帘被风吹得一掀一掀的,帘角处可见全然黑透的天空。

入夜了。

她有些不可思议,按理说她应该回到周府上了,墨云此时一定挺担心她的吧。

可是她如今却与他同在马车上,不知要开往何处。

不过,他也有些不可思议,按理说,他也早已回去了,不知出于什么原因,竟会想要带她去赴宴。

好奇?好玩?还是什么别的原因?

这时,马车停下来了。他先下了车,她随后。

面前是一座郊外野舍,柴木门微微掩着,依稀可听得见里面的谈笑声。

“到了。”他说。

什么?怎么带她来到这样一个普通民房呢?

这分明就是山村小屋么?

她疑惑着没挪动步子,他偏过头看了她一眼,微抬下颌,说:“这是我奶娘之子云深的住所。进去吧。”

奶娘?

奶娘之子?

他忆然进了屋。

她便跟了进去。

门刚推开,狗叫声便响了起来。

深山闻犬吠。这意境不错哪。

可是这狗怎么朝着自己冲上来了,还露着那么尖利的、可怕的牙

她吓得忙躲到周汤身后去。

还来不及细看,只是发觉那狗没朝她冲过来,好像自己身上也没有被狗咬伤了,于是好奇地从周汤身后探头一看,只见他的手紧紧箍住了狗的脖子,那狗四脚乱抓,在他手上抓出不少血痕。

“你没事吧?”她关切地问道。

周汤完全可以躲开这只狗的,凭他的能力怎么可能会惧怕一只狗呢?或者,他也完全可以一发力,将这只狗掐死的。可是他却也不躲,也不掐死狗,就这样紧紧抓着狗脖子,在地上寻找着什么。

是为了什么呢?是为了她不受到狗的伤害么?或者,他不忍心杀害一个生灵,哪怕它卑贱如狗?

“快帮我找找狗绳子?”他冲她喊道。

她忙四下寻找着,终于从水井旁边找到了一条绳子,绳上还有一个扣。

她捡起来连忙递给他,他用力一拉,将绳扣在狗脖子上一绕,动作是这样沉稳而利索,她连忙将另一头紧紧套在木桩上。

他放开了狗,后退几步。狗对着他大叫。他手臂上都是狗抓出来的血划子。

“你——的手受伤了——”她指了指他的手,心里有些难受。

都是她的原因。他是为了护住她,又不忍杀生,才这样抓伤的。

“没事。”他随口说道,从怀中掏出一口手绢,将手臂上的血迹给擦拭掉。可是擦了一块又流出来,手上殷红一片。

“我来。”她夺过他手中的手绢,绕着他手臂包了一圈,打了个结,抬眸望着他时,却发现他那一向清冷的脸竟有些泛红。

也许是感觉到她在注视他,他狠狠甩开她的手,转身便走进了屋。

真是个奇。怪的人她委屈地想,她只是好心帮他包扎而已,可是他不但没有一点感激的样子,反而这样冷漠。

进了屋后,屋主人是简单的三口之家,男主人云深,女主人云夫人,还有一个五岁男孩安安。

见周汤过来了,竟也不行礼,脸上很是惊喜,云深身穿深灰绒毛长襟布衣,端出家里最好的酒来招呼周汤。

周汤坐下后,抬头看了傻站着的木香一眼:“你坐下。”只冷冷一句,便转头与云深畅谈去了。

木香屈膝跪坐在草席上。

云夫人去厨房做菜去了。

“这酒叫枳壳酒,选用上好的晒后枳壳制作的,还混放了瑾玉给我的龙须草。”云深为周汤倒了一碗酒,说。

他竟然直呼周汤的字——瑾玉

可是周汤非但没有像对她那般动不动就发火,反而很亲近地执了云深的手,说:“好草须给有心人哪龙须草是我从深山千辛万苦采摘下来的,十年长一次,极为珍贵,只是必须要有云哥哥你这样的

有心人,才能配制出这样好的酒呀。”

一听到周汤竟然喊一个奶娘的孩子为云哥哥,木香脸上一片黑线。

这也——太悬乎了吧?

这周汤到底怎么回事?

先前躲在一个古旧的宅子里熬制草药,现在又与奶娘之子称兄道弟的,可是他对她多次挺身相救,怕不会是坏人,可是,作为一个堂堂太守嫡次子,士族子弟,竟与一个草民如此亲近,这也太不走

符合当时的潮流了吧?

见木香怔怔的表情,云深眼尖,看到了,笑笑:“娘子休惊。我与你家郎君自小便极为要好,你家郎君小时候还唤我为哥哥,感情非同一般。娘子且先坐一会儿。等下我家夫人便会备好山野薄菜,

招待娘子,还望娘子不嫌弃。”

见云深谈吐颇为文雅的样子,木香有些惊讶,可是还是轻轻作揖:“多谢云郎。”

云深见木香虽穿着粗制裙裳,可是举止却不卑不亢,又见周汤竟让她也入座,生怕她并不是周汤的奴婢,在礼数上不敢怠慢她,热情地举酒给她:“娘子愿来一碗么?”

周汤头也不回,语气中颇有些不屑:“她并不会饮酒,不必给她。”

木香心里闷火了,这周汤凭什么说她不会喝?

前世她的酒量可是极好的,而今穿越到了另一具身体上,虽不知这具身体是否能喝得了酒,可是晋朝的酒都是米酒,酒精度根本没多少,有什么不能喝的

她接过碗,说:“妾身不才,可是这酒却是能略饮几口。”说着,端起碗来“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

周汤与云深面面相觑,怔在了那里。

“娘子好酒量”云深赞叹道,拍了下周汤的肩膀,“谁说娘子不会喝酒来着?酒也,品也。男子以酒附庸高雅,女子以酒识人。酒可是好东西哪”

木香放下碗,还意犹未尽地在唇上舔了舔。

这哪里是酒,甜得像甘露一般,好喝极了

其实,她还想来一碗呢

周汤凝视着她,忽然伸手将她发髻上散出来的几根碎发拢到脑后去,哑着声音说:“这酒只能喝一碗,喝两碗必全身烈火焚烧一般难受。”

是么?这酒有这么神奇?怪不得方才见云深与周汤就只为自己倒了一碗酒,再也没倒过第二碗。

“可是龙须草起的作用?”木香的好奇心又上来了,这酒既然与别的酒不一样,必然是配方的原因。

周汤微眯着眼睛看着她,微红的脸荡漾着淡淡的醉意,微弱的烛光将他的脸照得明暗不定的,看起来更加迷离而朦胧了。

第一卷 穿成草根女 七十七 城郊品食(2)

七十七 城郊品食(2)

木香不觉抚了下脸,他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是不是我的脸上有脏东西?

一摸,这脸烫得像沸腾的锅盖,酒的余力开始在全身血管绵延开去,通身发热。

怪不得他这样看她,是因为她脸烫得发红?

“娘子好生聪明,正是龙须草的威力所致。”一边的云深解释道。

这时,云夫人端上了两个碗,放在案上。

一个碗里是通透金黄的面,另一个是一盘好看的笋尖。

木香不知这是什么,云夫人指了指那碗面说道:“这是黄金面。”又指了指笋尖:“这是同心笋。”

云夫人落落大方,一席深杏色广袖拖曳于地,端然跪坐于地,脸上透着宁静。

云深与云夫人,一个优雅不俗,一个落落大方,怎么看也不像是目不识丁一类。木香很好奇。

“山野粗茶淡饭,还望二位笑纳。”云夫人面带微笑,声音沉静,很好听。

木香夹起面条,见它圆润中空,比一般面条粗肥,通身用油炒成金黄色,清香扑面,十分好奇。

哪有面条能制作成中空的?又为何一定要炒炸起来吃?

云夫人见木香看着黄金面沉思,便说:“此面于炒炸之前先浸入卤汁,故油炸之后通体金黄,吃的时候,味道与一般的面又极为不同,有着淡淡的卤味。”

木香吃了一口,又脆又香。

“只是,妾身委实不解,这面条是如何能做到中空的?妾身委实闻所未闻过。”木香惊叹。

云深笑道:“这是我家娘子经过数载苦练而得的独门手艺,让娘子见笑了。”

原来如此

看来想让东西好吃,不但要有好的调料,也要下得了苦功夫才行。木香想到前世为了学厨艺,每天起早摸黑地又是洗菜,又是端菜,又是切菜的,双手不管冬冷夏热都要泡在水里,还要饱经热油溅

手,好几次都想要放弃,可是咬咬牙,忍着泪还是坚持下来了。

这才学得一门好手艺。才在职场上有了一席之地。可是一双白嫩的手却被弄得满是伤疤。

这便是成功的代价。

她感慨了一下,看了下云夫人的手,手上布满了茧,手比一般女子粗厚,很有力。

这时,云深指着笋尖说:“这盘可是广陵的特色民间菜,娘子不妨一吃。”

木香于是夹起了吃了下,味道不错,只是更让她好奇的是,是这盘笋尖在盘上的摆法。

笋尖细细长长的绕着两个同心圆,上面洒着大蒜和葱叶。

云深笑道:“这盘菜顾名思义,同心菜夫妻菜,我们这儿有个传说,说是同心菜是不可随便吃的,但凡一同吃了这道菜的人,都是上天定下的良配,日后会成为夫妻的。”

什么?

木香吃了一半,忙要吐出来,回头见周汤也将夹同心笋的筷子放下,与她面面相觑。

云深笑笑:“这也只是民俗而已,不必当真的。”

“当然不当真了”木香对着周汤哼了一声。

吃饱喝足后,云深在院子里点起了篝火,邀他们同坐着赏月。

前些天连下的雨洁净了空气,夜风很是清新浧澈。四个人坐在篝火边,看着扑扑的火星热烈地在夜色中闪耀着,远方的星辰被火光映得也不分明了。

月下的篝火跳跃着耀眼的火光,射穿了夜的一角漆黑。篝火映衬得远天的星辰朦朦胧胧的,梦幻般的银晖洒落大地,漆黑的树林随着山风呼呼地响起了风声如音乐。

云夫人抓来一只白头黑鸭,笑道:“趁着乍暖还寒时节,奴家不如烤只鸭给大伙儿尝尝。”

只见她一手按住鸭头,捋开鸭脖子上的杂毛,另一只手操起一把小刀,朝鸭脖子上割去。

血扑地流了出来。

云深连忙拿了只碗过去接鸭血。

他们动作配合得如此默契,真是天生一对。

木香手也痒了,也过去凑热闹,帮着他们洗鸭脖子。她用刷子用力刷着鸭头,将毛都刷下来了,周汤在一边笑道:“这么用力,怕是连上边的肉也要被刷掉了。”

木香讥笑道:“这个说给你这种从未下过厨的人听,你也是不懂的。这鸭子上面就这鼻孔最难清洗了,如果不这样刷,小心吃得你肚子痛得回不了家。”

这下周汤可无法回话了,他的确是没下过厨,也不懂。

他撇撇嘴,也拿了把刷子,木香说:“去,将这鸭脖子刷一下。”

她竟敢命令他做事

他正要发火,她漫不经心地又加了一句:“这鸭脖子也极难洗的,用力一点,洗干净一点。”

他忍着火气,拿刷子在鸭脖子上刷了刷。

“还不错嘛,刷得还挺干净的,孺子可教也。”她瞥了他一眼,摆起了师父的姿态说道。

他在心里暗笑,不答话。

鸭头、鸭脖子洗好,云夫人从房内端出一罐久酿的豆汁,往鸭上一浇,淋得黑亮黑亮的。木香则很自然地用一根根长长的竹签把鸭肉串好,动作极为利索、熟练。

看得周汤怔住了,他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木香,做起厨艺来是这样老成。

串好后,木香看也不看周汤一眼,将一串鸭肉递给周汤,“拿去烤吧。记得,要烤焦一点好吃。”

周汤低声哼了一声,接了过来,放在火上烤着。

空气中溢满鸭子和豆汁的香味。

烤得黑红黑红的拿出来,往嘴上一咬,带着天然的美味,真好吃。

木香递了个鸭脖子给周汤,脸上忍住笑说:“这个最好吃,你尝尝。”

周汤不明她的用意,便吃了起来,吃得嘴上都是油油的。

然后木香悄悄地告诉他:“这鸭脖子可是最脏的,就算方才你洗过了也洗不去这骨节里的脏东西的。可是你却将这脏东西吃下去了。“

鸭脖子是淋巴细胞聚集的地方,又不易清洗,可是要多脏就有多脏,虽然这上面的肉又油光滑脆又好吃。

周汤听了,这丫头竟然骗他吃这样脏的东西可恶可是见她因为骗了他就暗自洋洋得意的样子,也很有意思,反而无法对她生气,却很想笑了。

噗嗤

他还真笑出声来。

木香盯着他看,眼中竟是惊恐之光:“哇,你竟然也会笑?你笑比你生气还让人害怕。”

“我有那么让人害怕么?”他收起了笑容,微扬下颌问道。

木香倒吸了一口气,说:“怎么说呢?你这个人很莫名其妙,说你坏嘛,也不算太坏,虽然你打人总会将人往死里打,可是你却也常救人,还为了救我受了伤。可是说你好嘛,你又不像,成天抽着

个冷脸,只知道一个人舞剑,一个人吹笛子。总之,就是一句话,你太奇。怪了。”

听完了她这一大段的对他的评价,他苦笑了一下,说:“可是我打的人,都是应该打的。他们都是恶人,应有此报。”

他眼中那抹清冷,堪比月光。她问:“对了,听说你哥哥去京城做官去了,怎么你不跟着去?成天就只知道在这儿做做药,骑骑马,难道你无心就仕?”

这问题使得他脸色更寒了,转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她扁了下嘴:“算了,我不问了,一问这问题,看你就不对劲的样子,当我没问过好了。”

这时,云深与云夫人双手交握,踢踏着脚在篝火边跳起双人舞。

一边跳一边回头喊周汤:“你们要不要也来跳下,暖和下身子?”

周汤看了木香一眼,木香别过头去装作没听见。周汤起身将手伸到她面前。

那双好看的手伸到她眼前了,她脸有些发烫,嘴上冷淡地说:“我不会跳。”

周汤强硬地抓住她的手,哇

这是什么手呀比她的手更为冰寒,她的手下意识地被冻得往里一缩,他用力地将她的小手握入掌心,将她拉了起来。

哪有这样逼迫人跳舞的

脚步迈开了。

木香的脚步很乱,总会踩住他的脚,她将头垂得低低的,长长的睫毛沾着汗珠,遮住了她的眼睛。

他看不清楚她的眼。

只看到她纯白无暇的脸上还含着纤细的毫毛,浸出的点点汗珠粘湿了毫毛,长发松散地垂在肩膀上,发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放入他掌心的手好像在紧张地发抖。

这个女人,平时看起来好像豪放得很,可是凑到他跟前来,就害羞紧张成这样了他得意一笑,沉着脸,声音也沉沉地:“抬起头来。”

她屏住气,将头抬了起来,张大眼睛火火地望着他。可是脸早已红成一朵火烧云了。

见他挑衅地望着她,她也冷冷地回视过去,好呀,和我比眼神是么?本姑娘不怕的

她直直地回视着他,他嘴角轻轻上扬,笑了起来。

“别看了,算我怕你了。”他忽然将眼睛垂下来,盯着泥地上她的鞋子。

她不服气地哼了一声。

“你这个人看起来古怪得很,可是却很有意思。”他抬眸笑着说。

他这时的笑不像平时那样是阴笑,冷笑和苦笑,而是那种很放松地笑。

她感觉自己那颗小小的心要跳出来了,连忙将手从他掌心用力抽出来,背过身去坐下来:“不跳了,休息时间到了,本姑娘要休息一下。”

第一卷 穿成草根女 七十八 庶还是嫡?

七十八 庶还是嫡?

为了掩饰自己的紧张,木香拿起一串鸭肉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故意将动作幅度弄得很大,好掩饰不断发抖的手。

周汤也在她身边坐下,指了下木香的鞋子,说:“你穿这布鞋不觉得冻么?”

“习惯了就好。”她尽量让语气冷冷的。

他盯着她的鞋子看了一会儿。

不久二人便坐上马车,告别了云深云夫人,回去了。

行至周府不远处,他忽然令马车停下,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对她说:“你下车。自己走回去。”

她知道他不想让人看到他和她在一起,便下了车。

车帘落下来了。马车嗖地一声开走了。

她独自一人走了一会儿,回到了周府雅芳院,忐忑不安地以为会被墨云怪罪她这么晚才回来。

没想到府上的人说墨云送关辰溪回去了,可能今晚不会回府上了。

她长吸了一口气,见楚云房内的灯还亮着,门关得紧紧的,想到这些天来,楚云为了墨云要迎娶关辰溪的事,一定是心痛不已,便敲了敲门,想去看看他现在怎么样了。

“不见”屋内传来楚云含了怨气的声音。

“三郎,是我。”木香说。

听说是木香来找他,楚云便上前关了门,深深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屋。

屋内点了盏微弱的灯。窗外吹进凉凉的风,将烛火吹得扑扑乱颤。

木香连忙上前将窗门给关了,将灯芯捻亮一些,使屋内不至于这样昏暗。

绛紫色的床帐挂下来,楚云歪躲在在靠枕上,脸色苍白,嘴唇微微翘起,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三郎,来,喝点水。”木香倒了一杯水给他。

他接过,喝了一口,叹了口气,说:“木香,今日,我见过辰溪了。”

“是么?”木香故意将话题引向别处说,“关小姐是不是越长越漂亮了?”

楚云却还是沉浸于自己的心情中,“我和她谈了一会儿,我明白了,她真的很喜。欢我二哥。”

木香不知要如何回答他的话才好,见他手中还拿着水杯,便接了过去,放到案几上。

“我想通了,我应该祝福辰溪如愿嫁给了她爱的人,我应该祝福他们两个人。”他声音低沉,嘴角挤出一个微笑的弧度,可是却像是在哭。

木香坐在床边,拍了拍楚云的肩膀:“三郎,奴婢相信三郎是一个坚强的人,一定能面对这一切的。”

他目光不再像刚听到这个婚事那样呆滞了,变得有神多了,笑道:“一个是我最爱的哥哥,一个是我从小便喜。欢的人,他们在一起,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是么?”

木香叹了口气,应该如何对一个动了真情的单纯男孩讲时间会淡忘一切这些大道理呢?

也许讲什么都是没有用的,时间就是一口良药,慢慢的,楚云会明白的。

再过七天便是墨云与关辰溪成亲之日了。墨玉早早写了书信通知了纪家的人。虽然分家了,可是若是成亲那日,墨云的族人一个也没有,也算是极其难堪的事。为了场面,他也只好再认他们一次。

周家长子周康竟然从京城赶回来了,只为了给墨云的婚事主持事宜。

周康现在在京城是王左使身边的侍郎,从四品,也算是风光体面的人物。他归来,周府自然要出府迎接。

那天,周府的正大门大开,红地毯从正屋直铺到门外十里处,两边站着太守府上的侍卫,各各身执利剑,披着盔甲。而周安与周夫人则身衣鲜华,出府遥遥迎接。

他们身边,是周汤。也是一身鲜艳的衣裳,佩玉满身,腰上一柄赫赫的、剑颈镶着珍珠的长剑。

只是他的脸上,却没有周安周夫人的翘首期盼之情,而是惯常的冷漠。

奴婢们排成一队等着,木香也挤入人群中,远远望着。

不一会儿,人群发出唏嘘声。周康来了。

一匹红棕色的马,马上一个面容还算养眼的男子,头束高冠,一身月白华袍,远远地来到府前,下马对着周安与周夫人一拜。

“孩儿见过父亲、母亲。”

“快请起。”周安与周夫人争相扶起他。

他声音轻微而带点嘶哑,面色苍白如纸,眉间锁着愁郁,看起来血气不足的样子。只是那双眼睛却如一泓清泉,分外好看。

众人将他迎入府内,他却四下看着,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人。

他来到奴婢这边,看到了珠儿,轻声问了珠儿一声:“赵姨娘在哪里?为何不见她来?”

珠儿甩着绢帕微微欠身:“回大少郎,赵姨娘身体不适,所以不能前来迎接。”

“身体不适?”他眼中一闪而过焦急之色,“哪儿不舒服了?可看过朗中没有?”

珠儿正待回答,前面周安回过头来,见周康迟迟未跟上,便催促道:“康儿,你站在那儿做什么?快过来,让爹爹好好看看你。”

周夫人也慈眉善目地笑道:“是呀,康儿,还不快来?酒席是一早都摆好了,只等着你入席呢。”

周康走上前来,眼睛却飘忽不定,焦急地问周安:“父亲,听闻赵姨娘病了,您可有去看看姨娘么?”

此话一出,周安一怔。

周夫人慈祥的脸暗沉下来,眉尖拧了一下,笑得有些生硬:“康儿,你姨娘只是有些风寒,未无大碍,你刚刚回来,还是先入席再说吧,别的事,权且等与我们商量再行定夺。”

周康那张憔悴的脸更加白了,他无奈地垂下手,说:“是,父亲,母亲。”便跟着他们进了屋。

木香凝视着周康的背影,奇。怪极了,怎么这周康一来不问自己的母亲,反而问起姨娘来呢?

过了几个时辰,木香去杂物房领一些用完的日用品,经过清辉院,听到里面传来清朗的笑声。

这笑声很像是周汤的。对了,听说清辉院是周汤的院子,要不要进去看看?

她很好奇这一向冷峻的周汤到底在笑什么?是什么事让他如此开心?

于是她悄悄走了进去。

清辉院里摆了开了很多芍药花,红得耀眼,长长的茎叶向四周抽开,春风轻拂暗蕊,带着微苦的香袭入鼻翼。

这周汤真是与众不同,平时总是与药为伴也算了,他衣上都 带了淡淡的药的苦味也算了,可是,连这院子里的花也飘散出夹杂着苦味的清香来,她可是彻底晕了。

这周汤是不是就和“苦味”给扛上了?

笑声又传来了,这次除了那清朗的笑,还有温和那柔弱的笑。是另一个声音

木香循声走去。

只见宅河边上,绿叶掩映中,坐了两个人,二人中间摆了一个棋盘。

玉青的棋盘,闪着淡淡的青晖。一枚黄叶飘落在棋盘上。

其中一个是周汤,另一个是周康

原来是他们两兄弟

一片绿意中,周康一身月白色长衣,懒懒歪坐着,一手支住脑袋。而周汤则一身浅杏雪花锦袍,背脊坚挺,悠然端坐。

二人分坐棋盘两端,可是气质却十分不一样。

不用说,周汤身上有种明显的王者之气和贵族气息,这是周康所没有的。周康更多的是一文弱书生气质,举手投足间,透着一丝优柔寡断。

周康执棋在棋盘上放了一放,周汤垂眸沉思了一会儿,将棋子轻轻落下,周康一看,指着周汤笑道:“汤弟,还是你赢了哥哥总是下不过你呀”

周汤只是浅浅一笑,并不答话。

周康于是重摆棋盘,边摆边问:“汤弟,这些日子,我娘身体是怎么了?听府上的人说,娘亲她身体倦乏得很,也不知母亲给她吃了什么。”

周汤抬眸看了周康一眼,压低了声音说:“哥,这话可不能话说。赵姨娘一直旧病未愈,岂是母亲能控制得了的?”

周康垂手叹气道:“早知道我就不入京了,我就在这儿守着我娘亲。我母亲对她恨之入骨,娘亲留在这儿,我还当真不放心?”

“事已至此,”周汤冷笑道,“哥哥还有选择么?这一切都是母亲安排的。她宁愿选择你去京城,也不会让我这个亲生儿子入京。哥哥应该感到幸运才对呀。”

说完,眼中闪过一丝犀利。

木香听了,连忙捂着嘴,免得自己叫出声来。

太晕菜了太出乎意料了

这周夫人宠爱有加的周康竟在不是周夫人的亲生儿子而是赵姨娘的儿子过继给周夫人的

周汤才是周夫人的亲生儿子

那么,按理,周汤才是嫡子了,而周康只是庶子,庶子如何可以先于嫡子入京就仕呢?

乱了套了这周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来这侯门深府果然不是正常人呆的地方这儿发生的事,哪是一个正常人的逻辑能想得出来的?

回头见周康揽衣起身要走,对周汤说:“我且去看看我娘亲了。”

周汤端坐不动,提醒道:“你一来便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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