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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第8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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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
察觉马车突然停下了,她大叫:“为什么不走了!”
没有人回应何欢,她只看到六七个男人快马奔向浓烟,其他人把马车及沈经纶、赵翼团团围在中间。
“念曦是不是在船上!”何欢对着沈经纶大叫。沈经纶回头看她一眼,并没有回答。
何欢揭开车帘跳下马车,正想跑向沈经纶,就见一柄羽箭掠过她的视线,直直射向他。她看得分明,就在那千钧一发时刻,赵翼突然侧身,舍身挡在沈经纶面前。
“保护主上!”
包括赵翼在内,所有人本能地护着沈经纶。何欢震惊地后退一步,只觉得脑子“嗡嗡”直想。“是你,是你害死父亲的!”她手脚冰冷,仿佛置身冰窖。
沈经纶见状,白皙的脸颊愈加苍白。他沉声说:“把她带过来!”
“谁都别过来!”何欢的匕首抵住了自己的脖子,“我宁愿死,也绝不会与杀父仇人为伍!”
“谁说你会死的!”谢三的声音盖住了何欢的尖叫。他从路边的玉米地走出,拍了拍身上的灰尘,直径走向何欢。
“你为免太大胆了!”沈经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他刚想命手下擒拿谢三,又一支羽箭从他的脸颊划过。周副将及他的两名手下紧随谢三走出玉米地。他不慌不忙地从背上拔出另一支箭,拉住弓弩直指沈经纶的面门,笑道:“沈大爷,我老周虽是粗人,但箭术还是不错的。为了何大小姐一人,相比跟随你十年的兄弟,相比你们的大业,孰轻孰重?”他这话虽是对着沈经纶说的,却是在告诉他的手下们,为了何欢危及沈经纶的性命,不值得。
沈经纶何尝不知道他的言下之意,他更知道,他为了何欢修整原本的计划,已经令手下们十分不满。这一次,他若是再为何欢涉险,恐怕会彻底失了人心。他手握缰绳,咬紧牙关,眼睁睁看着谢三一步步走向何欢。
谢三仿佛压根没看到沈经纶。他站在何欢身边,握住她持刀的右手,沉声说:“把匕首给我。武器只能对着敌人,不能对着自己。”
何欢没有松手,只是转头看着谢三说:“是他害死父亲,他才是海盗。”
谢三见她像无助的小女孩,受了委屈正向家人告状,他很想笑,但当下的气氛实在不适合笑出声,他低声轻哄:“先把匕首给我,你想报仇,以后有的是机会手刃仇人。”
“我实在太傻了!这么多年,我竟然从没有怀疑他。”她曾经是沈经纶的妻子,她竟然与仇人同床共枕。
谢三见她傻愣愣的,索性掰开她的手指,收走匕首,转身把她护在身后,对着沈经纶说:“沈大爷,此刻我只想带走我的未婚妻。您看,我们好聚好散,来日再见,如何?”
沈经纶深知,若是让谢三带走何欢,他和林曦言就彻底结束了。其实,在他内心深处他十分清楚,以后除非他强逼她,否则何欢再不可能成为他的女人。他不愿承认,从他见到林曦言那刻,他们就注定只能悲剧结尾。他更不愿承认,他处心积虑终究没有得到林曦言的心。
谢三等得不耐烦,高声说:“你们人多,若是动了干戈,我们的确没有全身而退的赢面,但是我们四人若是拼死杀你,也不是不可能。为了她,我愿意豁出性命,你愿意放弃你的大业吗?”
沈经纶仿佛没听到他的话,只是扬声说:“你若是跟他走,这辈子再不可能见到念曦。”
ps:阿欢会怎么选择呢?会为了儿子甘愿被擒吗?
正文 第278章 抢夺
沈经纶的话,每一个字都犹如一把重锤,狠狠敲击在何欢心头。儿子是她生的,可她的父亲是沈经纶杀的。他杀了她的父亲,又娶了她,把她的家弄得支离破碎,如今又想禁锢她,她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她再恨他,她都不能舍下无辜的儿子。
何欢抬起头,目光越过谢三的肩膀朝沈经纶看去。他到底是怎么样的人?他到底想干什么!
因为离得太远,沈经纶看不到何欢的眼睛,但他知道,她正瞪着他。他一字一句陈述:“是你说,活人永远比死人重要。”
“船上根本没人,沈念曦压根没上过船!”谢三的声音盖住了沈经纶的。
何欢一听就急了,她绕过谢三,正对着沈经纶怒道:“你到底把念曦他们藏在哪里?”
看着眼前娇小的身影,沈经纶知道,她终究舍不下他们的儿子。他不知道应该高兴,还是应该伤心。虽然她推测得没错,可但凡她对他有一丝感情,她应该向他求证,而不是直接定了他的罪,找来谢三与他对峙。
沈经纶的目光掠过周副将手中的羽箭,落在谢三脸上。他看着谢三沉声说:“念曦是我的儿子,林大太太是我的岳母,林诺言是我的大舅子——”他低头朝何欢看去,“我不管你误会了什么,以后我都可以向你解释,但你若是跟他走了……”
“别废话!”谢三上前一步,一把揽住何欢的肩膀,“我不会眼睁睁看着她做出违心的选择……”
“我不能扔下念曦。”何欢试图推开谢三,奈何她的力气远不及谢三。她哀声说:“是我辜负了你。但是我真的不能扔下念曦。”
看着何欢眼中的痛苦与不舍,谢三不觉得生气,只是满心的不舍与心疼。或许他永远无法明白何欢对沈念曦的执念,但他并不怪她选择了沈念曦,而不是他。他爱何欢。愿意为她冒险,给她最好的一切,可是他们的人生并非只有爱情。一开始他觉得她特别,也是因为她不像大多数女人,满脑子都是不切实际的风花雪月。
谢三用力抱紧何欢,低声说:“沈念曦是他的儿子。他不可能用沈念曦威胁我。但是他可以用你威胁我。你去了他身边,我一定会投鼠忌器。你希望所谓的‘海盗’继续在沿海肆虐吗?”
何欢呆住了。她只想着儿子,只想着自己的父亲,她没有想到,林捕头的妻儿都是被倭贼杀害。曹氏的家人也是,还有千千万万的百姓,千千万万个破碎的家庭。
“对不起,是我们有缘无分。将来,若是真有那一天,我不会让他用我威胁你的。如果可以,请你把我和念曦葬在一起,只有我和他。葬在林家……”
“笨蛋!”谢三无奈的叹息,挥手一掌打晕了何欢。
沈经纶远远看着何欢软软倒在谢三怀中,他拉住缰绳。几乎想冲上前夺回何欢,可周副将的箭头指着他,他的手下们挡住了他的去路。没有人能够明白,林曦言是他生命中唯一的颜色。他爱她,远远胜过爱他们的儿子,就算她死了。也只能葬在他的旁边。
“死”字似乎一下子惊醒了沈经纶。或许从他意识到,他爱上了林曦言那刻。他就没打算让她活着。当他发现她居然重生成为何欢,他也只有一个念头。她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
想到这,沈经纶沉声说:“谢三爷,我很佩服你的勇气。不过你应当听过,擒贼先擒王,只要你死了,就等于群龙无首,不下十日我就能凭借长江天险与朝廷对峙。”
他的话一出口,他的手下们顿时如醍醐灌顶。谢三一旦死了,所谓的抗倭义军顿时如散沙一般不堪一击,不管是林捕头还是陆师爷,全都驾驭不了那般乌合之众,而各个州府衙门的缩头乌龟们,再不可能帮着义军收揽民心。
顷刻间,所有人摩拳擦掌,目露兴奋,就等着沈经纶一声令下。
谢三抱住何欢,让她依偎着自己,抬头看向沈经纶,高声说:“她听不到了,你能不能告诉我,十年前一心远离京城是非的沈经纶,为什么密谋十年造反。你应当知道,你这样做,名不正言不顺,否则你也不会弄出这个假冒货。”他右手的匕首直指赵翼,又慢慢转向沈经纶。
沈经纶知道,这会儿他们应该一拥而上,可有些话他憋在心中十多年了,他很想大声说出来。
“难道你不恨吗?”他高声反问,“先皇昏庸,令得你七岁离京,有家归不得,有父母认不得,你就没想过,你很可能死于众皇子对你们的追杀,也可能死在战场上……”
“不要告诉我,你密谋造反,因为你同情我。”谢三不屑地冷哼。
沈经纶轻笑,摇头道:“相比那些死于亲生父亲刀下的皇子,你的遭遇又算得了什么。先太子临死都觉得,他的父亲把他的弟弟们杀的杀,关的关,是为了将来能让他顺利登基……”
“你不是说,是你向先皇举证先太子谋反的证据吗?”谢三眯起眼睛打量沈经纶。
沈经纶抿嘴不再说话。
谢三扬声说:“就算你逼得皇上退位,也不可能是你坐上龙椅。”
“先太子一脉才是皇室正统!”沈经纶大喝一声,不容置疑地命令:“杀了谢三!”
沈经纶的手下们正等着这句话。众人不顾周副将的箭头,不要命一般冲向谢三。
谢三搂住何欢,不慌不忙后退一步,右手一挥,割断了马车的缰绳。
忽然间,冲在最前面的几人惨叫一声摔在泥地上。后面的人措手不及,像骨牌一下,“咕噜噜”一个接一个倒下。
谢三冲着沈经纶微微一笑,吹了一声响哨。
沈经纶尚未明白过来,就见周副将的羽箭直直朝自己的面门射过来。他狼狈地从马背摔落,就听手下们连声惨叫。原来,他的手下们急欲擒杀谢三,没注意到地上不知何时多了一条铁索,纷纷被绊倒。最先醒悟过来的几人挣扎着起身,欲扑向谢三,又被羽箭一箭穿心。
谢三看到自己的坐骑正飞奔而来,他高举右手,匕首狠狠插入马屁股。马儿吃痛,嘶叫一声,本能地向前奔去。
摔倒在地的几人惊恐地看着马蹄朝自己踢过来,慌不择路地闪避。不知是谁大叫一声“保护主上”,不少人又去搀扶沈经纶,场面更是混乱。
此时周副将已经拔出了第三支羽箭,瞄准沈经纶射去。
沈经纶压根不会武功,先前那一摔已经令他头昏眼花,哪里还能注意到其他。正当他皱着眉头,艰难地站直身体,那一支疾驰而来的羽箭离他仅有几尺。他的双脚像是灌了铅一般,根本动不了,只是不由自主朝谢三看去,就见他正抱着已然昏倒的何欢,她的脸几乎埋在他的胸口。
嫉妒就像是一团烈火,在他胸口熊熊燃烧。十年,他爱了她十年,她却只用三个月的时间爱上了谢三。就算他死了,也要林曦言陪葬!
“啊!”
随着一声惨叫,沈经纶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冲击力撞倒了自己。他低头看去,手下用身体挡在他面前,羽箭直插他的后心窝。
“主上,大业为重!”男人说完这句话,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沈经纶眼睁睁看着他倒下,看着手下们被谢三弄得狼狈不堪。不用说,不远处的浓烟定然是谢三放火烧了他的船。还有许许多多其他的事,自从谢三出现,他完美的计划意外频发,就是吕八娘,竟然也为了谢三与他为难!
沈经纶站直身体。若是目光可以杀人,谢三已经死了一万次。“我会亲手杀了你。”这是他对谢三的誓言。
“主上!”赵翼急忙拉着沈经纶躲避在马匹后面。
谢三回头,已经不见了沈经纶的身影。他抱着何欢坐上自己的坐骑,高声吩咐手下:“来日方长,不要恋战。”
在马蹄有节奏的“哒哒”声中,谢三等人的身影消失在了沈经纶的视线。
赵翼担忧地说:“主上,他会不会已经知道……”
“他不可能活着渡过长江,猜到了又如何。”沈经纶的声音压抑凝重。二十八年来,这是他第二次这么恨一个人。若是他早知今日,应该在谢三抵达蓟州的第一天就杀了他。
另一厢,谢三回头不见了沈经纶等人的身影,生怕昏迷中的何欢受不住马背的颠簸,拉住缰绳放缓了速度。
周副将上前几步,低声问:“三爷,您怎么知道,他们把渡海的船停在那里,又知道走那条捷径,可以让我们提前埋伏?”
谢三低头凝视何欢紧闭的双眸,答道:“按照她留下的记号,只有那里可以停靠船只。我花了近一个月的时间查看地形,自然知道那条捷径,也知道马车不可能走那条道。”
“三爷,您就不怕,万一猜错了……”
“我怕啊,可是有什么法子,这是唯一的办法。”谢三无奈的苦笑,左手紧紧搂住何欢,似自言自语般说:“我这样打晕了你,你醒来后不会恨我吧?”
正文 第279章 开战
何欢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脑子昏昏沉沉的。脖颈的酸痛唤醒了她的记忆,是谢三打晕了她。她猛地坐起身,就见窗边有一个人影趴在桌子上。月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好似为他镀上了一层银色的光晕。
何欢呆呆地坐在床沿,怔怔地看着那个人影。她看不清他的容貌,但她知道,他是谢三。她本来是想跟着沈经纶走的,是他打晕了她。
“你醒了?”谢三迷迷糊糊抬起头,突然间好似想到了什么,急忙坐直身体。他没有点亮桌上的蜡烛,只是小心翼翼地问:“我把你打晕带来松洲城,你怪我吗?”
何欢的五指紧紧抓住床单,小声问:“他是我的杀父仇人,我居然被他骗了十年,我是不是很笨?”
“当然不是。”谢三激动地站起身,“他骗了全天下的人,难不成全天下的人都很笨?”
“不同的。”何欢恨极。她和沈经纶是夫妻,同床共枕一年多,若不是谢三,她一定会再嫁他,说不定她会被他骗一辈子。回想沈经纶对林曦言的柔情蜜意深情款款,她很想吐。
黑暗中,谢三只是看到何欢动也不动坐在床沿,像雕像一般。他懊恼地抓了抓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他上前两步,又急忙停下脚步。片刻,他再向前两步,又停下脚步。
如此反复了几次,谢三突然走到床沿,气呼呼地坐在何欢身边,朗声说:“好了,你若是怪我。就打我几下出出气……”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他感觉到一双纤细的手臂抱住了他的腰,一颗小小的头颅靠在他肩膀上。她像小猫一般“呜呜”哭泣。
谢三的心瞬间又酸又软,简直快化了。他的大掌轻拍她的背,在她耳边说:“你不用担心。沈经纶不会伤害自己的儿子,我向你发誓,一定会想办法找到他们。”
何欢没有理会谢三的话,只是伏在他的肩膀哭泣。她真的不怪他,她只恨自己。她恨不得永远忘记自己曾嫁给沈经纶的事实。她的心底甚至有一个小小的声音对她说,沈念曦也是沈经纶的儿子。她竟然和杀父仇人生下一个儿子。
“不是。念曦是我的儿子,是我一个人的儿子!”何欢脱口而出。
谢三只当何欢这话源自她对林曦言的愧疚,也就没有在意,只是在她耳边斩钉截铁地说:“我会找回沈念曦的,我发誓!”
“对不起。我失态了。”何欢幡然醒悟,急忙松开双手。
谢三用力抱住她,脸颊摩挲她的鬓角,低声在她耳边说:“我很高兴,你让周副将通知我;我也很高兴,你没有在我面前压抑眼泪。”
“三爷,我真的不怪你把我打晕。若是你我交换立场,我大概也会这么做。但是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对不起念曦……”
“我刚刚就说过。沈念曦不会有危险……”
“他不姓沈,他姓林。”
谢三微微一怔,郑重地点头。沉声说:“我一定会把他带回来,交到你手中,再由你亲手交还林家……”
“我不会把他交给姨母,我会自己养大他。”
“好,我们一起养大他。”
“不是。”何欢摇头,“我会一个人养大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
“三爷。”何欢抬起头。伸手轻抚谢三的脸颊,“我喜欢你。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喜欢上你了。但是无论什么时候,在你和念曦之间,我永远都会选择念曦。这辈子,我注定亏欠了你……”
“我又没说,不让你选他……”
“听我说完。”何欢捂住谢三的嘴,“我希望念曦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父亲是谁。如果有机会,我会带他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胡说!”谢三拉下何欢的手。
“其实现在说这些为时过早。”何欢低头,惨淡地笑了笑,“眼下我只希望自己不会成为你的累赘。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我被沈经纶抓住,不要因为我受他威胁。我不怕死,我唯一的要求,就算我死了,念曦也不姓‘沈’。”
谢三紧紧捏着何欢的手指,他能理解她对沈经纶的杀父之恨,但他无法理解她对沈念曦的执念。沈念曦是沈经纶的儿子,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不是吗?
“三爷,如果我死了……”
“什么死不死的。”谢三打断了她,“我再说一遍,你只能嫁给我。若是你放不下沈念曦,等我们赢了,收养他就是。你不要总是把事情想得那么复杂。”他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总之,你好好在这里住着,等我生擒了沈经纶,我们马上回京成亲。”
“三爷!”
“行了,别说了。”谢三朝外面看了看,“天快亮了,我得走了。记住,乖乖在这里等着,我会把沈念曦带回来的。或许根本用不了十日,一切就都结束了。”他站起身,向前走了一步,又突然转身,弯腰在何欢的唇角落下一吻,低声说:“等着我回来,不要让我担心。”
直至日上三竿,何欢依旧呆呆地坐在床边,满脑子都是谢三那句“等着我会来,不要让我担心”。
午时,当白芍和长安带着日常用品前来,何欢才知道,衙门已经公布,在沿海肆虐十年的“海盗”是先太子余党与倭国人合谋,朝廷委派谢三协助当地官府剿灭反贼。当地官员若有不配合者,他可以先斩后奏。
这道传说中的“圣旨”让江南的百姓就像打了鸡血一般,恨不得人人都能上阵杀敌,谢三所到之处更是一呼百应。
十天一晃而过,何欢牢牢记着谢三那句“或许根本用不了十日”,眼睛时不时朝大门瞥去,满心期待谢三抱着沈念曦突然出现。
令她失望的事,直至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消散在天际,院门依旧牢牢紧闭。她忍不住询问:“白芍,谢三爷人在松洲城,还是去了别处?”
“小姐,您终于说话了。”白芍瞬时热泪盈眶,“长安说,您若是再不说话,他就要想办法通知谢三爷了。”
“我没事,每日都按时吃饭,按时睡觉。”
“小姐,您就是太‘按时’了,奴婢才担心。这十天,您都抄写了三十本经书了。奴婢知道您担心沈少爷,做梦都念着他……”
“我问你,外面的情况到底如何?谢三爷人在哪里?”何欢实在不想听到‘沈’字。
白芍赶忙回道:“听长安说,谢三爷这些日子一直在松洲城外的军营。他说,打仗的时候都是这样的,谢三爷大半时间都在军帐指挥,真的要打大仗了,他才会亲自出战。长安还说,谢三爷一向军纪严明,军帐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就是他,打仗的时候也进不去。”
“外面真的在打仗吗?”
“这个奴婢就不知道了。”白芍摇头,“不过依奴婢看,松洲城一直挺太平的,大家还是每天买菜做饭,就是巡街的衙差比以前多些,晚上也不能随便出门了。不过也有人说,只有松洲城,陵城,蓟州,南京这些地方是太平的,其他的城镇可乱了,就连县太爷都被反贼杀了。奴婢觉得,这些都是谣言吧,杀了县太阳可是要偿命的,说不定全家都得偿命……”
白芍说得稀疏平常,何欢却听得心惊胆颤。以前沈经纶的书房有一副地图,她曾不小心看过。如果她记得没错,南京在长江边上,而松洲城在海边的一个高地,遥望大海及南京府。陵城、蓟州等等城镇都在南京和松洲城中间。按着白芍的描述,谢三和沈经纶很可能各自占据了几个城镇,这会儿正两军对峙。
“谢三爷军中有多少人?”何欢问得又急又快。
“很多人吧!”白芍浑不在意,“总之大家都说,谢三爷很快就能赶走倭贼,救回沈大爷……”
“你说什么?”何欢震惊万分。
白芍诧异地看着主子,不解地说:“小姐,您怎么了?”
“什么是‘救回沈大爷’?”何欢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小姐,您又不记得了吗?您不要吓我。”白芍对何欢重生那天的事心有余悸。眼见主子焦急地逼视自己,她赶忙回答:“十天前,小姐和沈大爷被反贼抓了,谢三爷只来得及救出小姐,而沈大爷被反贼掳走了。听说反贼原本就与沈大爷有仇怨,想逼着沈大爷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具体什么事,奴婢就不知道了……”
白芍的声音在何欢耳边渐渐远去,她实在不明白,谢三为什么不直接揭穿沈经纶的真面目,反而帮着他圆谎。
“你确定,谢三爷就在松洲城外?”何欢几乎怀疑,是沈经纶控制了松洲城。
“小姐,谢三爷自然就在城外啊!”白芍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转头看去,就见长安推门而入,“小姐,您若不是不相信奴婢的话,大可以问长安。长安虽然见不到谢三爷,但他隔几天就会去见周副将……”
白芍话音未落,何欢已经走出房门,对着长安问道:“是谢三爷亲口说,他一定会赶走倭贼,救回沈大爷?”
ps:今明两章大家看着可能觉得有点赶,因为这原本是第五卷,讲谢三和何欢并肩作战,驱逐倭贼,捉拿沈经纶的事。因为这本成绩太扑,再写大家不爱看的战争,还是海战,估计订阅直接会跌到个位数,所以现在用两章简单交代下,目测1号真的能完结了。
正文 第280章 持久战
长安被何欢问得懵住了,不自觉点点头,又补充道:“三爷具体怎么说的,小的没有亲耳听到,但这确实是三爷下的命令。何小姐,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何欢摇头,转身暗暗吁一口气。谢三公布沈经纶被赵翼所擒,就等于告诉所有人,无论沈经纶说了什么,都是赵翼逼他的,他所言都是违心之语。
早前她满心仇恨,一心只想揭露沈经纶的真面目,可他在蓟州经营十年,是人人称颂的君子,别人又怎么会相信她的片面之词呢!相反的,把沈经纶塑造成受害者,才是上上策。
这会儿沈经纶一定正两面为难吧?若他证明自己并没有被赵翼控制,就等于承认他是反贼,谢三完全可以装无辜,质问他为何勾结反贼。若他什么都不说,谢三大可以打着营救沈经纶的名号,激励崇拜沈经纶的人对付他。这就等于谢三利用了沈经纶积攒十年的名望。
不知道为什么,这十天来萦绕在何欢眼前的云雾突然散开了。她恨沈经纶,她后悔曾嫁给他,她封闭自己,禁锢自己,又有什么用呢?她要做的是找回儿子,她不能在这时候让谢三担心。
外面正在打仗,她只是一个平凡的小女人,不懂得什么民族大义,但倭贼杀了那么多百姓,其中还包括她的父亲,她不能上阵杀敌,也绝不能成为累赘。
想明白了这些,何欢去松洲城走了一圈,又问了长安城外的情况。她不知道谢三有什么计划,但她亲眼所见。他是民心所向。她相信他一定能赢的。
时间如指间的沙子,在不经意间便流逝了。转眼一个多月过去了,迎来了秋收季节。
这一个多月,何欢一次都没见到谢三,她也没见到陶氏、何靖等人。她只知道周副将把他们安置在蓟州城的某个宅院,负责守卫蓟州城的林捕头会照顾他们。
这一日,何欢正如往常一样在廊下做针线,长安突然对她说,曹姨娘透过林捕头传话,问她可不可以过来探望她。
何欢以为何家有事。忙不迭应了。两天后的傍晚,当她看到曹氏,她几乎认不出她。
短短一个多月的时间,曹氏黑了也瘦了,人却精神了。她穿着褐色的粗布衣裳。手上戴着袖套,胸前系着围裙,俨然刚刚从地里回来的农妇。
“曹姨娘,你这是……”何欢不解。何家的田地早没了,再说她一直觉得,曹氏虽没什么坏心,但她一向好吃懒做,根本不像会下田的人。
曹氏笑了笑。拍了拍袖套上的灰尘,回道:“大小姐,这两日我正在松洲城外割稻谷。所以就想顺道过来探望您。”
“割稻谷?”何欢愈加诧异。
“大小姐还不知道吧,现在男人们都去打倭贼了,但田里的稻谷总要有人收拾。早前虽然遭了涝灾,但能收一点是一点呗。我听说衙门组织大伙去割稻谷,就去报名了,挣个三餐。再说。有衙差官兵保护着,也不怕遇到贼人。”
何欢第一次看到。曹氏的眼睛是亮的。他试探着说:“其实我已经在想我们以后的营生了,你不需要……”
“大伙儿哪是为了衙门给的三餐。不过是想做些事情罢了。我们今天还在地里说呢,若是谢三爷愿意收女兵,我们也愿意去打仗的。倭贼杀了我的父亲,我的两个兄长,我若是能杀掉三个倭贼,就算是赔上性命,也赚到了。”
何欢只知道,百姓们众志成城,却没料到曹氏也如此积极,一时间她不知道如何接话。
曹氏小心翼翼看一眼何欢,一边拿出何靖写给何欢的书信,一边又道:“大小姐,你都不知道,大太太平日最恨官府的人了,如今也在家里做针线呢。很多人家都做了鞋子,袜子送去衙门,只盼着能够早些打胜仗。”
何欢轻轻“嗯”了一声,赶忙藏起了针线篮子中的男式鞋子,问道:“曹姨娘,你除了替靖弟送信,可有其他的事?”
“其实就是过来看看您。”曹氏眼神闪躲,不自然地低下头,“怎么了?”何欢侧目。
“没有,真的没事。”曹氏连连摆手。
一个多月前,就在周副将把他们带到一个陌生小院的那天,她又见到了王瘸子,他居然成了他们的邻居。一开始她吓得心惊胆颤,不敢离开屋子半步。后来,她憋闷得没法子,索性找王瘸子把话挑明了说,没想到他拍胸脯保证,绝不会告诉任何人,何靖不是她生的。一来二去,他们渐渐熟络了,他经常帮着他们干些零活。
因为王瘸子瘸了腿,没法参军,这些日子他们经常在一起割稻打谷。本来她一直把他当成“大兄弟”,可就在前几日,他突然对她说,他没娶过妻,她也没嫁过人,如果他们能一起过日子,该多好啊。
当时她啐了他一口,可到底还是生了心思。她还不到三十,如果她能嫁人生子,那该多好啊。有一个自己的孩子,有一个男人疼着自己,就算吃糠咽菜也是好的。
虽说大户人家把妾室卖了或者配人不在少数,可她用何靖生母的身份嫁人,会让何靖抬不起头。不过她老早就想过,她应该告诉何欢,她的父亲从来没有对不起她们母女。
曹氏暗暗纠结了几日,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请林捕头传了信,可这会儿看到何欢,她又犹豫了。
对何家而言,何靖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她突然对他们说,他根本不是何柏贤的儿子,对他们,特别是对陶氏,一定是沉重的打击。她怎么能再一次为了自己,伤害何家的人?
当下,何欢见曹氏欲言又止,问道:“曹姨娘,是不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不是,不是。”曹氏连连摇头,试探着问:“大小姐,我来到何家已经十年了,您……您还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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