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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嫁-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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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何欢听到了何靖的话,却没能意识到那句话的含义,她满脑子只想着,他流了很多血,他的肩膀上插着箭。“还是请肖大夫过来诊治吧。他就在庄子上……”
“不行。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我,否则会更危险。”谢三断然摇头,睁开眼睛就见何靖正瞪着自己。他干咳两声,哑着声音说:“渴,我想喝水。”
“靖弟,去帮大姐舀一碗清水过来。”何欢吩咐何靖,目光紧盯谢三背上的箭头。低声嘟囔:“即便我来拔箭头,可这里没有麻沸散啊。”
不多会儿,谢三喝过何靖舀来的溪水,清醒了不少,却还是软趴趴地伏在何欢肩头,缓缓陈述:“战场上哪有那么多麻沸散。你若是有胆量。拿匕首顺着箭沟的方向,把皮肉割开些,再把箭头拔出来,撒上金疮药。你若是害怕,待我休息一会儿。自己拔也行,不会有危险的。”
谢三并不指望何欢有胆量这么做,毕竟她不是草原上那些彪悍的女汉子,可他心中又隐隐带着期盼。他是军人,他的妻子应该有过人的胆识,他情不自禁喜欢上的女人一定是特别的。
何欢看着被鲜血染成暗红色的箭头,点头道:“好,我来拔,不过我得先回庄子取匕首和纱布。另外,是不是还得准备烈酒洗伤口?”
谢三愣了一下才道:“你不需要勉强……”
“你自己看不到伤口在哪里,你还是赶快告诉我,需要准备什么东西。你放心,我可以做到的。”
听何欢说得斩钉截铁,谢三的心中忽生骄傲之情。他喜欢的女人果然是与众不同的。他顾不得右肩的疼痛,双手环住她的背,脸颊紧贴她的发丝。
随着他的动作,他痛得闷哼一声。原来一切的“揩油”行为都是要付出代价的,他的动作牵动了右肩的伤口,但他依旧不愿放开她。
何欢没有察觉谢三的小动作,只看到他的伤口渗出丝丝鲜血,又听到他痛苦的呻吟,她心疼得直皱眉,像哄小孩一般轻拍他的背,柔声说:“我不走,我在这里陪着你,我让靖弟回去找白芍,可好?”此地虽然离庄子有一段路程,但她和何靖走惯了,她并不担心他一个人回去。
何靖站在一旁,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虽然他年纪尚小,不懂男女之事,何欢一早又说了,为了救人要分轻重缓急,可他直觉谢三在“欺负”何欢,他脱口而出:“大姐,他伤得没那么重,衣服上的血一定不是他的。”
谢三顿时有些心虚,循着声音看去,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正皱着眉头打量自己。他知道,那是何欢最在乎的弟弟。
未来小舅子不能轻易得罪。秉着这个原则,谢三附和道:“我的确没事,只要把箭头拔出来就没事了。”
何欢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转头吩咐何靖:“靖弟,你回庄子找白芍过来,偷偷地找她,明白吗?”
“大姐,不如还是找大夫吧!”
“我带了匕首,你们不能在这里久留,来来回回会惹人怀疑的。”
何靖和谢三异口同声。
何欢这才想到谢三不该出现在这里,更不可能知道她会出现。她奇怪地问:“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还知道我不能久留?”
谢三呻吟一声,虚弱地说:“匕首应该就在竹塌附近。”他试图寻找匕首,再次因为牵动了伤口痛得呻吟。
何欢又气又恼,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抬高声音命令谢三:“你别动!”随即吩咐何靖:“你找找匕首在哪里。”片刻又自言自语:“我听人说,动刀子的时候要用烈火烤一下,或者在刀刃上喷洒烈酒,拔出来之后还要用纱布包扎伤口。这里什么都没有,我还是得回庄子一趟。”
“用金疮药也是一样。”谢三心虚地回应。
一旁,何靖一边寻找匕首,一边用眼角的余光朝谢三瞥去。看他抱着何欢不放,他愈加觉得他假扮虚弱,定然是为了夺走他的大姐。
“靖弟,找到了吗?”何欢焦急地催促。
何靖瞥见竹枕下的寒光,取出匕首交给何欢,再次建议:“大姐,不如我们回去找肖大夫吧!”
何欢没有回应这话,转而对谢三说:“如果不能找肖大夫过来,只能我替你取出箭头。我从来没做过这种事,你想清楚了吗?”
谢三反问:“你想清楚了吗?不要待会儿看到血就晕过去。”
何欢气恼地瞪他一眼,又对何靖说:“靖弟,你替大姐去凉棚外守着,若是有人过来,马上告诉我,可以吗?”
何靖虽然不情愿,但他一向不会拒绝何欢的要求,点了点头走出去。
谢三心知不该和十岁的孩子争风吃醋,可看到凉棚内只剩他与何欢,他还是略得意。不过这会儿他的精神虽然比刚醒来的时候好了不少,但他依旧虚弱,遂对何欢说:“没有你扶着,我大概坐不住,不如让我趴着躺下。”他停顿了一下,又担心地说:“其实等我再歇一会儿,我可以自己把箭头取出来的。”他一边觉得她可以做到,一边又怕吓到她。
何欢自见到谢三,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他不能死,他得活着。她一言不发,小心翼翼扶着他躺下,对着他肩膀上的伤口深呼吸。她连鸡都没杀过,她可以做到吗?她跪在竹塌边,面色凝重地盯着伤口。我可以做到的!她鼓励自己。
竹塌上,谢三侧头看着何欢。他知道她一直是坚强的,但她眼神中的坚毅让他莫名感动。在此刻之前,他以为他们真的有缘无分,可他受伤了,她义无反顾选择脱下他的衣服,贴身抱着他,她应该知道,他们再难分道扬镳。
“阿欢。”谢三低声唤她的名字。
何欢转头朝他看去。
谢三轻咳一声,略带尴尬地说:“上次镯子的事,因为想送给你,我才去当铺赎回来的,毕竟是你母亲的遗物。”想到她让沈经纶替她还银子的事,他又有些不高兴。可她在危急时刻选择了他,他决定大人有大量,不再提及那事,只是低声解释:“那天我并非故意和你吵架,后来我一直在城门口等你……”
“现在这重时候,说那些事干什么!”何欢打断了他,又紧张地问:“没有麻沸散,你真的忍得了痛吗?”
ps:
谢三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会自动降低,大家不要嘲笑我幼稚啊!
正文 第195章 害羞
何欢原本担心没有麻沸散,谢三会疼得受不了,可事实证明,他仅仅闷哼了两声,便镇定自若地指导她如何处理伤口。
何欢心知,如果受伤的人不是谢三,她绝对做不到。当她看到被箭钩勾住的皮肉那刻,若不是担心谢三的安危,她早就吓得逃跑了,更别说用匕首割开皮肉;当她取出箭头,看到不断涌出的殷红鲜血,若不是心中的信念支撑着她,她大概真的会晕死过去;当她在伤口上撒下金疮药,眼见鲜血不再渗出,她已脸色发白,满头冷汗。
从拔出箭头到伤口止血不过短短的几分钟,可何欢却觉得,自己仿佛熬过了漫长的几年。她转头朝谢三看去,就见他同样满头大汗。她急忙洗干净双手,轻轻用帕子替他擦拭额头。
谢三感觉到她轻柔的动作,睁开眼睛冲她笑了笑。他知道她其实是害怕的,可她做到了。他喜欢她的勇敢,她总是给他惊喜。
“你先睡一会儿。”何欢轻声安抚他。她正想着,得给他找些吃的,却见他直勾勾盯着自己。“怎么了?伤口很疼吗?”她想想都觉得疼,可她出不了庄子,又不能无缘无故找庄子上的人讨要麻沸散。这般想着,她的一颗心都了起来,仿佛疼的是自己。
谢三趴在竹塌上,侧头盯着何欢。从来没有女人给他擦汗,从来没有女人为他焦急,为他担心,为他落泪。好吧,或许是他没注意到,但在他眼中,何欢就是第一个。突然间,他又觉得,自己受这一箭根本不亏,他甚至有一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唉。”谢三装模作样叹一口气,“大概是我伤得太重了。怎么觉得你越来越漂亮呢?”
“你,你胡说什么!”何欢又羞又恼,故意转移话题,说道:“这回算是我救了你。你对我的救命之恩,得抵消一回。”
谢三很想说,不如你让我亲一口,咱们把其他的救命之恩也抵消了。转念想想,他又觉得这话太孟浪了。他要娶她为妻的,她又不是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他得尊重她。可是再想想,他又觉得不甘心,伸手就想抓她的手。他才动了一下,肩膀立马痛得他嗷嗷直叫。原来。何欢在他的右手边,他想也没想就伸右手,一下牵动了伤口。
何欢压根不知道短短的几秒钟,谢三已经转了那么多心思。她只听到他的惨叫声,只看到他的五官因为痛楚纠结在一起。
“怎么了?伤口很疼吗?”何欢低头查看伤口。看到好不容易止了血的伤口又渗出了鲜血。她无计可施,柔软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伤口四周,试图缓解他的痛苦。
谢三的伤口很痛,可她的指尖划过他肌肤的触感更清晰,而她温热的呼吸正有一下没一下轻轻抚过他的毛孔。一夕间,沉睡在他心中的渴望立马被唤醒了,果然他不爱女色只是没遇到对的人。他并不是旁人说的“清心寡欲的和尚”。
谢三深吸一口气,故意高声说:“我肚子饿了。”
“我刚刚就在想,给你找些吃的。”何欢站起身,想找东西给他盖上,免得他着凉,自己再回庄子上。随即她突然察觉,谢三一直光着上身。她曾抱着裸身的他,摸过,碰过……
何欢猛地涨红了脸,就连耳根都红得发烫。有些东西。当你无意识的时候,或许不觉得怎么样,可一旦有了意识……
何欢不由自主注意到,谢三穿着衣服,看起老只是比一般人魁梧,可他脱了衣服,每一块肌肉都证明,他是练武之人,每一根肌肉的线条都在展示她的优美。
我在想什么!何欢满心懊恼,只觉得小心肝一阵“噗噗”直跳,眼睛不知道往哪里看才好。
“靖弟!”何欢慌慌张张往外跑,一边对着花田中的何靖招手,一边深呼吸。
谢三莫名其妙,可他动不了,只能费力地侧耳倾听何欢和何靖的对话。可惜,他听不真切,唯有趴在竹塌上干着急。
凉棚外,何靖奇怪地看着何欢嫣红的脸颊,关切地问:“大姐,你不舒服,发烧了吗?”
“没事。”何欢慌忙用双手捂住脸颊,一本正经地说:“大姐现在得回庄子上一趟,你在这里守着谢三爷,不要乱跑,知道吗?”
“可是……”何靖指了指何欢的衣裳,“上面都是血,丝竹姐姐一定会问起,发生了什么事。”
何欢这才想起,先前他太过焦急,谢三身上的血迹全沾在了她身上。她蹙眉,想要拭去血污,压根徒劳无功。
“大姐,我偷偷回去找白芍姐姐,让她给你送一身干净衣裳吧。”何靖建议。
何欢没勇气再次独自面对谢三,可这是唯一的方法。再说,谢三现在动不了,他又一再表示,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这里。万一有人经过,她能随机应变把他藏起来。何靖再机灵也不过十岁的孩子,她不能留下他照顾谢三。
权衡再三,何欢细细吩咐何靖,回去庄子后应该怎么说,又再三叮嘱他,一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谢三的存在。
不多会儿,何欢目送何靖快步跑向庄子,她又在凉棚外站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折回谢三身边。她再不敢看他,拿起先前脱下的脏衣服盖在他背上,低着头解释:“我已经让靖弟回去拿食物和毯子,你先将就着盖上,睡一会儿吧。”
“其实……”
“我已经叮嘱他,不能对任何人提起你。你放心,他不会说漏嘴的。你身上的其他伤口都已经上了药。如果金疮药真像你说的那么好用,你很快就没事了……”何欢像倒豆子一般,“噼里啪啦”说了一大推,就是不让谢三开口,也不敢看他。
谢三的目光紧紧追随何欢,可她就是不看他,他不由地忐忑。他没做错什么,说错什么吧?
“阿欢……”
“反正你快睡觉,赶快把伤养好。你若是再不睡觉,我……我就走了!”
谢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他竟然觉得她的神情中带着小女孩独有的娇憨,煞是可爱。他希望她走近些,让他看清楚些,可她好像害怕他似的,站在离他最远的地方,仿佛随时准备夺门而逃。
“啊呀!”谢三夸张地惨叫一声。
“你怎么了?”何欢紧张地上前一步,终究没敢走回竹塌旁。
“我的伤口很痛,你帮我看看,是不是又裂开了。”
何欢稍一犹豫,还是走了过去,双手撑在竹塌边缘,俯身检查他的伤口,摇着头说:“应该没有——”她戛然而止,因为谢三的手掌覆盖在她手背上,他手指微曲,把她的整个手握在掌心。“你干什么!”她不敢用力挣脱,就怕他牵动伤口,只能极力低着头,掩饰酡红的双颊。
谢三看到她脸红,瞬间明白过。他生怕她恼羞成怒,也不点破,只是像耍赖的小孩一般要求:“你在边上坐着,我就闭上眼睛睡觉。”
“你先放手!”
“不放!”谢三断然摇头,右手微微用力。
“你别乱动。”何欢终究还是妥协了,在他身旁坐下。
谢三确实累极了,又饿又虚弱。他乖顺的闭上眼睛,手指不忘紧抓何欢的手背,好似生怕她趁他睡着逃跑一般。
何欢看着他的睡颜,心中莫名难受。面对沈经纶,她也曾紧张,心慌,忐忑,他们曾是恩爱夫妻,可是她从没像刚才那般脸红心跳。对她来说,沈经纶是她的丈夫,她必须尽妻子的义务,可谢三呢?当她误以为他快要死了的时候,那种痛是她从未在沈经纶身上感受过的,就算沈经纶几乎为她废了双手,她也仅仅是愧疚,而不是切肤之痛。
何欢被脑海中呼之欲出的结论吓到了。或许她早就发现了这个事实,只是她一直不敢证实。而此刻的她不得不承认,她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爱上了谢三,这种爱远胜她和沈经纶相处一年多培养出的感情。
何欢慌了神。爱情,那种只存在于小说话本中的虚幻感情,她从不敢奢望。自十岁之后,她只想生活过得平顺些,她只希望自己有能力保护母亲和弟弟。不管前世今生,沈经纶都是她唯一的选择。
何欢猛地站起身,不可置信地瞪着谢三,只见他好似抗议她突然抽手,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再次陷入梦乡。
何欢脸上的红潮已完全褪去,她呆呆地看着谢三。她以为自己只是因为感激对他心生好感,最多只是喜欢他,觉得他特别,可是爱情……看到他受伤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此刻依旧那么清晰;看到他身上新伤旧患的时心疼,当下仍然历历在目。
似鬼使神差一般,何欢缓缓上前,慢慢在他身旁坐下。他趴在竹塌上的睡颜就像纯真的孩子,她不由自主勾起嘴角,伸手触碰他的脸颊。
何欢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她只看到自己的指腹滑过谢三的脸颊,紧接着她又用指背轻轻摩挲他的额头,续而又替他捋了捋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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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在走感情线,所以剧情有点慢哈。作者君也想快点走剧情,但言情,言情,总要谈谈情的
正文 第196章 求婚不遂
谢三在何欢身边完全放下了戒心,可是当何欢抽回自己的手,他还是迷迷糊糊醒了,只不过他没听到她离开的脚步声,便懒得睁开眼睛。这会儿感觉到柔软的手指划过自己的脸颊,他的心中满是柔情蜜意,恨不得起身抱住她。
谢三生怕何欢再次害羞得跑开,只能闭着眼睛装睡。或许是因为眼睛看不到,他的知觉愈加敏感。渐渐的,她若有似无的抚摸变成了甜蜜的折磨,他不得不呻吟一声,吓退她的动作,缓缓睁开眼睛。
“我睡了多久?”他假装迷糊。
“没有……没有多久。”何欢尴尬地别开视线,既担心被他发现自己的举动,又不敢试探。她转头朝外看去,对着何靖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靖弟怎么还不回来,应该有一个时辰了。”
谢三难得见她扭捏不安的模样,心中暗笑,面上一本正经地说:“你过来我左边。”
“怎么,你哪里不舒服吗?”
“过来!”谢三满脸都是:我有重要的话对你说,你快过来。
何欢将信将疑,依言走到谢三的左手边。忽然间,她觉得手掌一热,低头就见右手已经被他拉住。
“你干嘛!”
“啊呀,我的伤口好痛。”谢三夸张地大叫,就是不放开何欢的右手。
何欢怀疑他在欺骗自己,可还是忍不住上前查看他的伤口。
谢三放低了声音,半哄骗半哀求般说:“你坐下,我告诉你昨晚发生了什么事。有人和我说说话,我的伤口就不那么疼了。”
何欢想要甩开他的手,可她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他脸色苍白,却又满眼笑意,她的心中又酸又涩。既然她注定只能嫁给沈经纶,老天为什么让她遇上他?她只想要简单的生活,她并不需要爱情。
何欢想要挣脱。想要义正言辞地告诉他,她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救他,没有任何意义,可是她的心底又有另一个声音在说:她可以把今天当做一场梦。暂时忘记沈经纶;她可以单纯做一回自己,没有任何羁绊,不需要考虑责任与家人,只是随心而为。
何欢害怕心中的念头,鄙视当下的自己。十岁的林曦言都懂得什么是对的,时时刻刻鞭策自己只做对的事,只做有利于将来的选择,可此刻的她就像失了理智一般,慢慢在他身边坐下,任由他抓着自己的手。
谢三见状。一阵欣喜,愈加肯定何欢必然是因为他的受伤,认清了她喜欢他,而非沈经纶的事实。转念想想,无论从哪方便考虑。都是他和何欢更般配,何欢压根不可能舍他取其他人。他悄然转动手掌,五指紧紧扣住她的,掌心相贴。
何欢吓了一跳,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感觉他用力抓住自己,不让她挣脱。她终究没有甩开他,只是低头屏住呼吸。从前她只牵过母亲和弟弟的手,重生之后也只是拉过何靖的手,从没有一次让她像现在这般,心口犹如藏了一头小鹿,小心肝“嘭嘭”乱跳。
谢三见她恨不得把头埋在胸口。脸蛋憋得通红,生怕她恼羞成怒,不敢有更放肆的动作,只是一本正经地说:“昨晚上陵城码头遇上贼匪,我才受伤的。”
何欢讶然转头。低声解释:“我看到你浑身是血,又昏睡不醒,衣服上那么多血,这才急着找伤口,所以……”她说不下去了。她竟然大胆地抱着赤身*的他,若是让外人看到,她不嫁他,大概只能常伴青灯古佛了吧?“我只是一时情急,什么都没有想,真的只是一时情急!”
“我知道。”谢三轻笑,“我又不是食古不化的老夫子,再说上过战场的人都知道,没什么比性命更重要。”他的指腹轻轻摩挲何欢的手指。发现她又想挣脱,他紧紧扣住她的手指,义正言辞地命令:“别动,你稍稍一动,我的伤口就一阵阵地疼。”
“……”何欢明知他说的都是鬼话,可她竟然无言反驳,陌生又甜蜜的思绪袭上心头,脸颊烧得更厉害。
谢三歪着头凝视她的侧脸,恍惚中,他竟然觉得她是他见过最美的女人。“阿欢。”他轻唤她的名字。他想对她说,嫁给我吧,我想娶你,我早就想娶你了。可话到嘴边,他竟然说不出口,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直冲脑门,心脏跳得像战鼓似的。
应该说些什么的!可是应该说什么呢?
谢三心急如焚。他觉得一定是自己失血太多,才会头晕眼花,呼吸困难。他只恨自己没有和女人单独相处的经验,才会词穷。若是他没有受伤多好啊,索性直接抱住她,压根不用绞尽脑汁想说辞。
谢三的心思千回百转间,看着何欢的眼神不觉有些痴了。她的头发乱了,她的衣服上满是血迹,可这些全然影响不了她的美丽。
“你坐过来些。”谢三脱口而出,他想更靠近她。
“你刚才说,陵城码头遇上贼匪,结果怎么样?”何欢试图转移话题。
谢三见她坐着不动,眼神瞬时流露出几分哀怨,可他又不想逼她太紧,不小心吓到她,只能顺着她的话说:“没事,我一早就等着他们,就怕他们不出现呢!”
“你既然早有准备,为什么会受伤?虽说刀剑无眼,你就不会小心些吗?”
谢三从她的责备之语感受到了浓浓的关切,笑容更深了几分。他不会告诉她,他原本以为反贼的目标是码头上的士兵,他们想要控制长江水域,可真正接触过那般黑衣人,他才发现,他们的目标不是以“倭贼抢劫”为借口,扫清码头上的障碍,他们的真正目标是杀了他。
昨晚那一场血战,他耗尽精力才成功脱逃,最后还是中了冷箭。在他筋疲力竭,意识模糊的时刻,他舍弃了早就准备好的藏身之所,迷迷糊糊来了这里。
想到这,谢三暗暗叹一口气。即便他再怎么生她的气,可到头来他还是渴望见到她,这不是他的理智可以控制的。他看着她说:“我没事,你不用担心,这点伤,养几天就没事了。”
听他满不在乎的口吻,何欢顿时怒从心生,生气地说:“你还说没事!真的没事,你身上就不会一条又一条伤疤了。”
谢三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不然为什么她在骂他,他却那么高兴?“好吧,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让你再骂几句。”
何欢顿时语塞,气恼地别过脸去,恨恨地嘟囔:“你受伤,关我什么事!”
“既然不生气了,咱骂过就算了。”谢三晃了晃何欢的手,试图吸引她的注意力。见何欢依旧不愿看他,他哀怨地说:“其实我真的准备得很妥当呢。这会儿镇江府、南京府的人都以为我想报私仇,结果因为打不过贼匪,灰溜溜逃回京城去了。那些贼人想要斩草除根,一路追着陈五等人去京城了。事实上,在昨晚的混战中,我另外安排了人回京送信。为了以防万一,同时派人去西北找我的旧部了。我是不是考虑得很周详?”他的表情就像是努力求赞美的幼稚孩童。
“你为什么把事情弄得如此复杂?”何欢自动忽略他不正经的语气,“据我所知,紧急军情不是可以用八百里加急吗?”
“这么说吧。”谢三的语气一下变得严肃了,“在百姓们埋怨皇上不作为的时候,皇上一直深信,所谓的‘倭贼’只不过是一群不入流的盗匪。就在我送你镯子那天,我本来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结果却发现,我是绝不可能活着将消息送到皇上手中的。”
“那些倭贼是如何知道你的?他们真的如此猖狂?”何欢觉得不可思议。
谢三不想何欢担心,没有继续解释,只是说道:“总之皇上想要理顺江南的军务已经很久了,这次恰是极好的机会。”他小心翼翼瞥一眼何欢,试探着说:“等京城派人过来,这边的事情告一段落,我……们就回京……”他想说“成亲”,可怎么都说不出口。
何欢想着倭贼的种种行径,压根没注意到他说的是我“们”,她皱着眉头说:“再过两个月就是秋收了,希望皇上能赶在秋收之前,否则又是百姓遭殃。”
“你不相信我吗?”谢三有些受伤,“你就算不相信我,也该相信林捕头。我向你保证,到秋收的时候,你口中的倭贼绝没有力气抢劫百姓。”他本来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可林捕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兄弟”,看到黑衣人就像是见到杀父仇人一般,简直就是不要命的架势。
何欢没见到林捕头昨晚杀红眼的模样,不解地说:“林捕头的确是好人,可他毕竟只是捕快……”
“不说那些,总之你不用担心就是。”谢三揭过话题,看着何欢亮晶晶的眼睛,迟疑着说:“阿欢,我问你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什么?”何欢见他表情严肃,不自觉跟着紧张起来。
谢三想了想,说道:“就像你弟弟说的,我衣裳上的血迹,大多不是我的。你会怕我吗?”
正文 第197章 偷亲
何欢没有回答,只是坐在竹塌上,任由谢三牵着她的手,听他诉说战场上的事,她忽然间怀疑,是不是因为她曾搂抱他,他已经有了某些决定。他牵着她的手,难道因为他把她当成他的女人?
听着他的声音,何欢很想哭,她想告诉他,她不会成为他的妾室,可是她竟然贪恋他掌心的温度,她竟然喜欢听他说话,分享他的往事。
“怎么了?”谢三看到何欢的异样,紧张地再次追问:“听了那些事,你会怕我吗?”
上一刻何欢还在想着,必须和谢三说清楚,可听到他的话,她鬼使神差的,用左手的掌心覆盖他的手背,摇头道:“我的确害怕血腥,但是我为什么要怕你呢?”
谢三吁一口气,顿时放下心来。他不喜欢打仗,更不喜欢杀人,但战场上如果他不想死,就得不断杀人。将来,在他用不着军功的时候,他或许不必冲锋陷阵,但一个人的过去是无法抹杀的,他至今犹记得第一次杀人时候的震撼。
“来,扶我起来。”谢三挣扎着想要坐起身。
何欢急忙站起身,伸手阻拦他,说道:“你要做什么,我帮你。”
“我不要什么,你过来扶我。”谢三什么都不要,他只想搂着她,把过去从未对任何人说过的话,对她说一说。
在今天之前,他们经常说不到三句话就吵起来,可是他竟然觉得,自己的心只有她才能明白。他想娶她,他想让她更了解他。同样的,他也想知道她的一切,不是先前它让手下调查她生平的那种了解,而是了解她心中在想什么。
他七岁就肩负着家族的命运跟随在皇帝身边,皇帝说他们是兄弟,但他很清楚。他们只是君臣。十三年来,他一直都是只身在外,可是当她抱着他哭,强忍着泪水替她上药。他第一次觉得,他不再是一个人。她也应该很清楚,他们的关系在那一刻就变了。
谢三怔怔地看着何欢。有生以来第一次,他喜欢一个女人,他想亲近她,他想娶她,他想与她分享心底的话。这样的感觉很陌生,也很奇妙。
“过来扶我起来!”谢三焦急地催促,顾不得受伤的右肩膀,还有身上那一道道伤口。转瞬间已经翻了一个身,眼见就要坐起身。
“你快躺下!你到底在急什么?”何欢莫名其妙,伸手想扶他躺回竹塌上。
农历七月的蓟州,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日子。谢三原本就只穿一件单衣,之后被何欢随手盖在他的裸背上。这会儿谢三又是翻身。又想坐起身,破烂的单衣早就滑落在地,何欢伸手就碰到了谢三裸露的肩膀。
好似他的肩膀会咬人一般,何欢轻呼一声,猛地往后退。谢三本能地伸手扶她。何欢愈加慌张,也不知道是她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还是左脚扳到了右脚。又或者是谢三的搀扶令她重心不稳,她一下跌坐回竹塌上。
仅仅是零点一秒的时间,两人同时发现,对方的脸近在咫尺,他们可以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呼吸。
谢三想也没想,也顾不得伤口的疼痛。他倾身向前,一个浅浅的吻落在何欢的脸颊。他意犹未尽,顺势用鼻尖蹭了蹭她的脸颊。
何欢猛然弹开三步,身体“嘭”一声撞在一旁的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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