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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阑-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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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一群人,足可走遍天下,但太史阑却感觉到他们心事重重,轻捷的脚步掩不住沉重的心思。

李扶舟,或者李家,发生了什么?

这么仓促地要回去,是有什么变故吗?

太史阑想起邰世涛告诉她,江湖十年大比换血在即,李家的准备,做好了吗?

她看了看李扶舟,他还是那从容平静的模样,想从他嘴里知道什么,不可能了。

太史阑陷入沉思……山高云深,曲水十八,什么意思?

一路绕行,到山下的时候,天边晨曦初露。

众人是从一处山坳出来的,隔着不远,就看见纪连城的军队,驻扎在不远处。

“这里应该已经安全。”李扶舟在太史阑身后道,“太史……我便在此地,向你告别。”

太史阑立即回身,正好李扶舟伸手,不知是打算拍拍她肩头还是摸摸她头发,她这一转,李扶舟落下的手指,便抚在了她脸颊上。

李扶舟的属下们立即默默退开,却又很有默契地围成一个圈子,挡住了容楚和司空昱。

那边龙魂卫却竖起眉毛来了,不动声色走近,要用肩膀挤,被容楚一个手势给拦住。

两边手下暗潮汹涌太史阑并没有在意,她只是一怔,下意识一偏头。

李扶舟的手指并没有缩回去,顺着她这一偏,抚摸过她的颊,又落到了她颈项上,随即双手手指向后一掠,捧起了她微微有些凌乱的发丝。

然后他身子微微后倾,捧着她的发,仔细端详了一下,微微笑道:“太史,你这样真的很美。”

太史阑抿唇不语,手指刚刚抬起,李扶舟迅速地道:“别,让我再看一眼,看多一眼。”他语气忽然微微萧索,“这一眼过后,也许很久不得见,也许终生不得见,太史,不要对我这么吝啬。”

太史阑沉默,李扶舟忽然倾身向前,双手一抹,她的发被他抹成一束,流水般自指间滑下。

滑下的瞬间,他衣袖一抖,手指一抬,长发在他指间灵巧地一绕,随即被一样东西,结结实实地盘在她脑后。

太史阑立即伸手去摸,手指却被他的手按在发髻上。

他掌心微热,覆在她发髻上,一个珍重盘桓的姿势。

不过也就是稍稍停留,随即放开,太史阑听见他轻轻叹息,声若梦呓。

“若我能自由地……”

短短半句,惆怅深重,头顶青树上,一枚落叶似乎承载不住那样的怅然,盘旋着落下来,悠悠。

这句话并没有说完。他似乎也不打算说完,当他再抬眼时,依旧那般温和微笑,并不说话,面对她退后三步,随即转身。

李家属下们跟着转身,太史阑最后捕捉到他们的眼光,都停留在她的发髻上,眼神怪异。

头上的是个簪子吧?有什么不对吗?

太史阑自从司空昱的大鸟事件后,对男人们给的东西以及戴的信物产生了恐惧症,但此时看李扶舟默然而去萧瑟的背影,也觉得此刻拔下来实在太不近人情。

这几个男人,不管外表温和还是骄傲,内心都坚执如刚,给出去的东西,是不会收回的。

太史阑慢慢抄起袖子,看着李扶舟绝然远去的背影,深秋的山林,翠中带黄,烂漫斑斓,那些深深浅浅的绿中,逶迤着一抹沉敛的蓝,黑发慢慢地飘开来,带走一缕秋霜色的风。

头顶上南行的雁哑哑地叫着,她心中忽然有了一丝怅然。

这个初见如暖阳的男子,不知何时,竟已染了这秋日霜色,人间风尘。

她在那里兜着袖子出神,冷不防容楚忽然从她面前走过,道:“走吧。”一边轻描淡写地说话,一边顺手在她头上一拔。

簪子被拔了出来,刚束起的头发再次流水般泻下来,披了她一脸。

太史阑怒目瞪他,容楚若无其事,还是看也不看她一眼,光明正大地将那簪子揣在自己袖子里,竟然不让太史阑看清楚簪子到底是什么样子。

这人已经霸道到厚颜无耻的境界……

太史阑瞟他一眼,也不发作,拿自己的绸带照原样把头发绑好,却没有从山路退回,反而走到靠近纪连城营帐的地方,打量着那边的动静。

“你想干什么?为什么还不走?”司空昱黑着脸走过来,一双美丽深沉的大眼睛里,满是对太史阑的不满。

这招蜂引蝶的女人!

这明明看起来不怎么样偏偏还特别招蜂引蝶的女人!

南齐的男人都瞎了眼!

忘记自己同样瞎了眼的东堂世子,站在太史阑背后,一边皱眉想自己刚才动作慢了点应该抢先拔下簪子,一边想其实她那样束发真让人恍惚,让人想到洞房花烛夜抱得美人归啥啥啥,但刚才两人对面而立束发相望的场景又真让人不爽……

然后这女人一句杀气腾腾的话顿时把他从旖旎的幻想中拔了出来。

“我们去的方向和李扶舟不同,要经过纪连城营地,但我不想硬闯。”她道,“我还想顺便给纪连城一点教训。”

随即她对容楚道:“借人。”

容楚瞟她一眼,不说话,挥挥手,龙魂卫们很自觉地在太史阑面前站一排。

未来的老板娘不可得罪,龙魂卫们神情积极。

太史阑把人分成七组,每组两个人,随便吩咐几句,众人领命而去。

太史阑又让司空昱逮了两只臭鼬,司空世子冷着脸,很快给她拎来两只,用指尖远远地拈着,递到她面前。

也不知道司空昱用的什么手法,臭鼬并没有攻击他,在他掌心昏昏欲睡,太史阑神情满意,用根绳子绑着臭鼬在地上遛。

司空昱咬牙看着这女人不知道发什么疯,很想呵斥她一顿,看看容楚完全无所谓一脸“你怎么玩我怎么陪”的淡定,只好按捺下火气……对太史阑发作只会自讨没趣,他也算学聪明了。

司空世子经过一番无声较量,开始觉得,南齐这位晋国公,长得并不比他美貌,也不比他家世更豪贵,为什么能得太史阑另眼相看?得学学!

太史阑遛了一会臭鼬,看看头上山林,果然不多一会儿,山上开始出现烟花。

她派出去引诱纪连城士兵的龙魂卫们,开始现身了。

信号一出现,纪连城的营帐便开始忙碌,一个军官从主帐内冲出来,大叫,“发现敌踪,迅速驰援!”

一队士兵迅速被派了出去。

没过多久,又是一簇烟花亮起,这回换了个方向,那军官又冲了出来,安排士兵前去驰援,堵截捉拿目标。

没多久,又有烟花亮在另一个方向,又一批人派了出去,营地已经空了大半,这时候纪连城似乎也觉得不安,下令所有人驻扎在主帐周围,严密保卫他的安全。

士兵们披坚执锐,里三层外三层,将主帐围得水泄不通,以防有人调虎离山,攻击主帅。

太史阑一直负手立在远处树荫后,静静等待,此时一挥手,司空昱将一只臭鼬一扔。

司空昱臂力极强,隔那么远,臭鼬被他抛出一条笔直的抛物线,直直落在主帐之上,撞得“砰”一声。

主帐内立即传来纪连城的大吼,“什么人!弓箭手伺候……”

万箭齐发,刀枪连上,臭鼬受惊,一爪子抓破帐篷顶,咻地窜了进去。

帐篷里纪连城的咆哮响起,“撵出去!杀了!”

受惊更甚的臭鼬,在帐篷里东窜西窜,被无数刀剑追杀,纪连城在床上咆哮,“不得拿刀剑对我这边,撵出去!先撵出去!”

这只臭鼬智商颇高,很快发觉了只有纪连城的床上才是最安全的死角,三窜两跳跳上纪连城的床,爬到他膝盖上。

纪连城恶狠狠伸手就去掐。

臭鼬唰地一个转身,屁股一撅。

“啊……”

营地里惊叫一片,人人脸色发青拼命捂住鼻子干呕……臭!无与伦比的臭!臭到惊天地泣鬼神,臭到人神共愤,臭到别具一格,臭到绝世无双……

十几丈外太史阑捂着鼻子摇摇欲坠,瞧着其余人也表情凄惨……臭!振聋发聩的臭!隔了这么远还冲击力极强的臭,可怜纪连城,晕过去没有?

太史阑此时才想起来,传说中臭鼬喷出的极恶臭气,足可覆盖800米方圆……

第257章 占便宜是个技术活(3)

营地里一阵乱嚷乱叫,臭鼬还是仗着灵活的身形和那惊天一屁,从人的腿缝里逃生,人们还没缓过气来,就听见帐篷内纪连城一边呕吐一边大叫,“移帐!打水!快打水!”

随即主帐帐门掀开,几个士兵扶着纪连城匆匆出来,纪连城半闭着眼睛,眼泪水哗哗地,脸色发青发黄,胸前还满是呕吐物……他被臭鼬正面击中,受害最惨。

太史阑双手抱胸心情甚好……臭鼬击中人的眼睛可以让人短暂失明,没想到这只臭鼬这么给力。

纪连城很快被人扶到了另一座帐中,一堆人急匆匆打水烧水,纪连城被熏成了这样,洗脸洗澡是必须的。

太史阑摸着下巴,不急不忙地等,忽然身后有人把她一拎,带她上了树,把她安置在一根粗大平稳的树枝上,才道:“这样看清楚些。”

太史阑转头,拎她上来的容楚也瞬间转头,就是不看她,就是不看她。

太史阑又开始摸下巴了……咦,国公好像在傲娇?

好幼稚!

从不和幼稚儿童计较的太史大人,转头专心地等好戏,居高临下看得清楚,行军没有澡盆,几个士兵截了一段树桩,草草迅速做了个澡盆,水也烧好了送进去,士兵们都有点不明白,大家都是男人,这附近也有水源,少帅为什么一定要在帐内洗?

当然只有太史阑知道,纪连城现在怕被看啊,保不准某些重要部位还有她的大脚印子呢!

她一直等到确定纪连城已经开始洗澡,才对另一边树枝上的司空昱做了个手势。

司空昱手一抬,第二只臭鼬又被他给扔了出去,再次准准地落在纪连城洗澡的帐子顶上。

帐外照例里三层外三层保卫的士兵,这次学了乖,知道绝不能再让这臭鼬落入少帅的主帐内,不等吩咐,纷纷射箭拿刀,出剑出矛,一时间箭如雨下,刀出如风,噼噼啪啪,咔咔嚓嚓……

帐篷瞬间被射得千疮百孔,砍得支离破碎,有人因为太着急太卖力,唰地一刀砍断了帐篷的架子,帐篷哪里经得起这样乱刀齐砍,一半倒下,一半彻底裂开。

于是独自在帐内笨手笨脚洗澡的纪连城便袒露在他所有属下面前。

于是眼睛还在流泪的纪家少帅还没察觉,犹自擦洗下腹,那处淤紫青红亮亮地落在所有人的眼里。

于是众人无法控制的倒抽气声山响。

于是终于反应过来的纪连城瞬间傻在了水里。

于是太史阑打个响指,对已经赶回来的龙魂卫道:“走!”

于是也便走了。

大摇大摆走了。

大摇大摆从人家营地面前走了。

一行人从树上跳下,悠然自营地中穿过,士兵们还傻在那里,纪连城一抬头,从人群的缝隙里,模模糊糊的视线中,辨认出那几个一边走一边招手的影子,似乎正是害他吃了大亏,他正在漫山寻找的那几个老对手。

那几人就那么悠哉悠哉的从他面前过,太史阑似乎还对他抬了抬手,指了指他裤裆……

纪连城抬手要指住他们,让属下去围剿,手一抬忽然发现要害没得遮,只好再往水里一蹲。

一瞬间恨得几欲晕去。

恨容楚太史阑缺德,恨自己属下无用,恨这么多人到现在还傻兮兮地围观,以后他要怎么统带军队?

正恨得眼睛发蓝,嘶声要下命令,忽然人影一闪,直冲而来,经过帐篷时顺手一扯,嗤啦一声扯下一大块布,手一扬将布覆在了纪连城的澡盆前,将他密密遮住,才大声道:“一半人保护少帅,一半人抓住他们!”

说话的是邰世涛,一脸焦灼怒气,头发蓬乱,守在纪连城澡盆前一步不让,挡住了他的身形,眼神里满是耿耿忠心。

纪连城抬头,望着遮住他的少年的不算宽阔的背影,忽有感触,差点热泪盈眶。

邰世涛一喊,众人这才醒神,按照他的吩咐乱糟糟地奔上前来。邰世涛看纪连城安全无虞,才大喝一声,“看枪!”

话音未落,他一手夺了身边一个士兵的枪,腾空跃起,越过人群,枪花一闪,直扑容楚后心。

容楚头也不回一拂袖,当地一声如钢铁相撞,容楚身子向前一冲,邰世涛半空一个翻滚落地。

龙魂卫迅速赶上,护在容楚背后,邰世涛两眼血红,枪尖一顿,二话不说又冲了上去。

“世涛,回来!”纪连城的叱喝远远传来。

邰世涛枪一顿,不甘心地停住,终究不敢违拗纪连城的命令,一边倒拖枪往回走,一边狠狠指了指容楚的眉心。

容楚冷笑拂袖,带着龙魂卫迅速离去,一大群士兵在后面撵,可惜此时大多数天纪军的士兵都被太史阑调虎离山弄到山上去了。这一点人顶多也就保护下纪连城,追不了几步就被甩下,纪连城也不敢让他们一路追下去,毕竟他身边人手不足。

越过天纪军的临时营地就是山口大路,龙魂卫安排的马等在隐蔽处,一声呼哨便都奔了出来,太史阑上马时,不禁回望了一下云台山。

上山下山,不过短短一两日,却经历事件无数,斗了康王,败了乔雨润,伤了纪连城,把这些帝国大人物往死里得罪了又得罪,虽然最终逃了出来,可后头的事,却还没完。

她眯眼望着云遮雾罩的云台山,唇角微微一扯,一个冷淡而无所畏惧的笑。

再转头,前方,人马奔驰,滚滚烟尘。

三公派来接应的队伍终于赶来。

隔一日,通城盐商灭门案再次开堂。

这回开堂,是在有了新的证人情形下,第二次开堂,也是此案在西凌的最后一次审理。

因为按照惯例,涉及到王侯的大案,在案发地初审获取证据并查实后,就应该封存证据,递往京中,交由圣裁。

而今天开堂的主要目的,是审问重要证人,将此案的初步证据进一步敲实。

重要证人,是康王府马管家。

由火虎龙朝找了来,容楚亲自带回,容楚亲身去流云山庄救太史阑,马管家便由周七等人小心看守,交给三公。

三公也不敢怠慢,将人直接关入昭阳府大牢,拨了最可靠的护卫去看守,以防证人出现任何意外。

证人没出现任何意外,因为能让他出意外的人统统还留在云台山流云山庄附近,忙着对付太史阑,纪连城,乔雨润,康王,给容楚司空昱太史阑三人组玩得团团转,劳而无功。

三公对于马管家的到案十分满意及诧异,在他们想来,马管家这种参与主人太多秘密的下人,在大案刚刚被掀起的那一刻,就应该被灭口才对,居然还活着,居然还能被人找到,一直递送过来。

这其实只能叫天意。

天意让康王过于刚愎自用,这些年顺风顺水骄傲轻狂,以为这天下无人敢和他做对,没有在接到乔雨润密信的第一时间进行处理。

天意让康王在案件掀开的时候,人已经出了京,当他密信回京下令对马管家灭口时,龙魂卫已经出动,直接截掉了康王府的消息渠道,导致下手延误。

天意让康王不在,手下人不敢轻举妄动,却又将马管家监视了起来,马管家发现不对,又隐约听见了风声,惊慌之下为保命当即逃跑,他一跑出康王府,就被守株待兔的龙朝等人抓住。

天意让康王府追龙朝马管家的队伍,还是遇上了容楚。

马管家在牢里,十分安分,三公亲自和他谈过,表示他不说,必死,康王绝对不会因为他拼命守密而出力救他,如果老实在堂上交代,那么三公会在事后给他换个身份,送他离开南齐,好歹保他一命。

马管家跟随康王久了,自然知道主子为人,宁可相信三公也不要相信康王,当即答应,在牢中好吃好睡,就等开堂。

太史阑从云台山回来第二天,二审开堂!

这一次主审阵容还是和以前一样,但是陪审以及旁听队伍,吓人!

一大早昭阳百姓就兴奋地挤在昭阳府门前的广场上,虽然这次是密审,根本不对外公开,但是得了风声的百姓还是早早在十丈外的警戒线外挤满,交头接耳,等着这场注定精彩的好戏开锣。

“听说今天要来好多大人物!”

“是啊,听说天纪军和上府大营换防,自今日起有一营兵正式长驻昭阳,天纪少帅亲自前来,顺便要来旁听此次密审!”

“西局那位女指挥使也要来!”

“还有还有!听说晋国公也到了昭阳,也要来旁听!”

“呀!这么多显贵!往常咱们一辈子也见不着一个!”

“不知道这些显贵们关系怎样?都和康王一个阵营还是死敌?”

“管他们什么关系,这时候都跑来,很明显,今儿有热闹看啦!”

“咱们隔这么远,哪里看得见!”

“看不见,看个袍角影子也好呀,再说马上他们过来,要从咱们面前过!”

“啊啊,听说纪少帅是美男子,形貌如天神二郎,今日可得一饱眼福!”

“这算什么,晋国公才是名闻南齐的美人!听说他有三任未婚妻因为疯狂嫉妒他的美色,自觉配不上,都自杀了!”

太史阑此刻还没有去前堂,她在后院里唯一一座高楼上,看着远处人群。

今日密审的消息是她放出去的,群众舆论的力量,在这个时空还没人察觉,但在她昔日那个时空,已经早已证明了其澎湃的内力。

第258章 彪悍贼男女(1)

茶杯在她手中转着,她还在思考。

今日密审,其实只能说是走个过场,提取一下马管家的证词,按个手印确认,之后就要封存人证物证上京了。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但今日这一审,也将是最艰难的。

因为马管家实在是太重要的人证,他掌握的事情,很可能还不止这两百万两贿银,他的出现牵动了太多的人,再傲娇自信的人此刻都坐不住,乔雨润必然要使尽浑身解数,而康王,这次可能不会稳坐钓鱼台,会亲自赶来。

康王一来,无论如何他是亲王,京中又迟迟没下文剥夺他的权力,他往堂上一坐,端起王爷架子,很可能就审不下去。

另外,被容楚和她欺负得够惨的纪连城,今日已经以视察初次入驻昭阳军队的名义进了昭阳城,不用说,自然也要来捣乱的。

想到和上府兵换防的天纪军,太史阑嘴角浮现一丝冷笑……宗政惠虽然被迫升她的官,但果然还是不想让她好过,硬生生把驻兵十年的上府兵换成天纪军,哪天天纪军“追逐流寇,误伤府尹”的事儿都有可能对她干出来。

不过,来就来吧,纪连城的屁股都瞧过了,还怕你一堆兵?

今天注定是一场龙争虎斗,太史阑却不觉得紧张,只有微微兴奋。

人生,本就该是在不断争斗中前行的,否则存在只有意义,哪来意思?

远处似乎起了一阵骚动,好像有贵人降临了。

太史阑将茶杯一搁,转身下楼。

脚步踏在楼板上,坚定而清脆,一声声。

她在想着容楚的话。

“此次证据其实还不够足,最多能以贪贿罪名令康王失去某一部分权柄,真正想要打倒他,只有卖国证据。”

“何来卖国证据?”

“北严城破,诸官员多半死亡,但有一个人,失踪了。”

“吴推官。”

“对,这个人,在城破之前不在北严,城破当天却有他的进城记录,有人看见过他,他在城破之前,和张秋说过话,之后又不见。十分可疑。”

“你能确定这个人一定和康王有关?”

“不能确定,但这是个线索,不过这个人龙魂卫也没能找到,我想他也许已经离开了南齐。”

“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上,总有机会的。”

“是,事情要一步步地做,只要还在这天下土地上,总有露头一日。”

“嗯……容楚。”

“嗯?”

“你最近好像不怎么理我。”

“哦?”

“真的不理我了?”

“我这不是在和你说话呢。”

“说话怎么不看我?”

“怕呢。”

“怕什么?”

“你知道的。”

“我只知道我好讨厌你这样。”

“那你知道我讨厌什么?”

“哦……这样。”

“啊!太史阑!”

“是不是很讨厌?瞧你讨厌得眼神都不对了。嗯,不用谢我。早上好,再见,马上堂上见。”

“太史阑!别走!还差一半!给我补上去!”

“别。我这不是在做你讨厌的事嘛。补上还叫什么讨厌。”

“太史阑!”

太史阑唇角露出一抹淡淡笑意。

忽然很期待马上在堂上见到容楚。

嗯……一定很精彩……

昭阳府外现在正处于狂欢状态。

昭阳虽说是西凌首府,但省份偏远,百姓一辈子也没见过几个大官儿,然而今日,风云涌动,朝廷军政方面大员齐聚昭阳,昭阳百姓也觉得脸上光彩无限。

先过来的是住在西凌总督府的刑部尚书,监察御史,以及大司马,大司徒。

八抬大轿,顶翎辉煌,官儿们在昭阳府门前下轿,互相揖让,远处一条声,“快瞧,官儿们的方步原来是这样摇的,嘻嘻真好玩。”

大佬们脸皮抽动,将昭阳临时父母官太史阑在肚子里骂个半死……这治下百姓怎么教化的?

随即是乔雨润的车马,乔绿茶最近连遭挫折,难免有几分灰扑扑的,不过还是勉强装扮了,穿一身绛紫宫裙,华贵端庄,只是终究无心作秀,掩着脸匆匆进门。人群看她来,倒默了一默,随即人群里爆发一声大叫,“乔指挥使,今日身上可还方便?小的家中世代专卖女性用品,稍后如果需要,打86788888,立即送货上门!”

乔雨润背影一僵,险些栽倒在昭阳府门槛上……

百姓们一阵沉默,随即哄然大笑,都纷纷回头找那说话的人,问“打86788888是什么意思?”不过哪里还找得到?

这自然是太史阑的安排,乔绿茶一心要在昭阳建立良好形象?不行,她不允许,好歹这是她的地盘。你要树碑,我就给你拆,茶馆酒肆,最近都在将上次公审那些隐约的细节,编了段子在讲,其中“指挥使堂上来癸水,女府尹当堂送经带”之类的笑话儿,昭阳城已经传疯了。

人们乐呵的同时,也难免对乔雨润有几分不齿,一个女人,在公堂之上,为了阻扰公正审判,连这种理由都敢扯出来,真是不知羞耻。

最爱面子的乔大人,这下面子里子,都给太史阑撕了个干干净净,这比戳她一刀还让她难以接受,这下款也不摆了,秀也不作了,用最快速度闪了进去。

百姓们的注意力却已经转了……后方忽然一阵马蹄声!

急如暴雨,席卷而来,这边刚刚听见声音,那边马蹄已经踢到最外圈百姓的背心,随即便是一连串的暴喝,“少帅驾临,让开!闲杂人等,速速让开!”

百姓哗然,一边怒目回瞪一边急忙拉住自己的亲朋好友走避,原以为会看到车如流水马如龙,马上少帅披风横卷,狂驰而来的飒爽英姿的,结果让开了半天,彪悍英武的骑兵确实看见一大堆,狂驰而来分列两排等候,又等了一阵子,才看见一顶轿子晃悠悠而来,轿子垂着帘子,遮掩得密不透风,一路直接抬进了昭阳府,传说中二郎英姿,连根毛都看不见。

“这纪家少帅不会是个娘们吧?”人群里又有人在怪声怪气地笑,“堂堂军队少帅,竟然坐轿!”

轿子里伤势未愈,只能叉腿坐着的纪连城,青白的脸皮子一阵扭曲地抽搐……

纪连城抽着进门了,外头百姓忽然开始了今天最热烈的一场欢呼。

“晋国公!”

长街那头,顺着纪连城士兵刚才开出的道,数骑奔驰而来,除了正中一匹马火红纯正之外,其余一色深黑高头骏马,金色鞍鞯,青色劲装,装束得利落紧致,青色劲装的肩头,金色图腾纹样中间一个古朴的“晋”字。

骑士们尖刀阵型而来,却在将要接近人群时霍然一分,那么多匹狂奔中的马,转折分驰时毫无滞碍,扬蹄如行云,落蹄分流水,唰一下如海面分波,分开后齐声一顿,瞬间静止,骏马及那些拉马的劲健双臂,肌肉齐齐一鼓。

“哗!”

百姓们眼花缭乱,惊叹不绝。

他们不懂骑术,只觉得痛快好看,觉得比起刚才那所谓正规军统帅的天纪少帅属下,容家的护卫才更像精英军人。

男人们看护卫,女人们看男人,两边护卫一分,男人们还在欣赏那些名马,女人们已经在尖叫。

黑马群中驰出一匹红马,火红,似朝霞朗日,毫无杂色,马上人一身珍珠白,锦衣式样介乎宽袍和劲装之间,潇洒又利落,镶嵌了青金石的腰带颜色鲜明,宝石熠熠闪光招眼,更招眼的是他的容颜,明净璀璨,皎洁珠晖,尽现人间线条轮廓之美。

有种人美到极致,反而说不出哪里好,只觉得一眼看过去,熨贴如意,欢喜到了心底,为这眼神的美妙邂逅。

戴着斗笠头纱的姑娘们前赴后继,想要摔折在他的马下,路边的各色花儿瞬间被采了大半,纷纷如雨洒在他经过的一路上。

容楚含笑,策马而过,掠起的珍珠色衣袂,卷着碎去的落花,一路芳香,一路倾慕的眼光相送。

他的飒爽利落,风姿卓然,和刚才大轿深藏的纪连城正是鲜明对比,他的护卫彪悍却不扰民,他本人高调却不风骚,和纪连城狂妄作风又是一个对比,众人都觉得瞬间被洗了眼睛,不虚此行。

只是有人觉得,似乎晋国公脖子上有什么不对劲,只是他过去得飞快,没看清楚。

眼看容楚也快马入了昭阳府,想来也没旁人来,众人都心满意足地往后退了退,打算到荫凉的地方避避。

人群还没散开,忽然又听见一阵喧嚣,随即便见一群鲜衣怒马的少年,飞驰而来,穿过人群的缺口,直奔昭阳府门。

这些人衣裳装束,神情气质,和南齐人不太一样,有人认出来,疑惑地道:“咦,咱们南齐人审案,他们东堂人凑什么热闹?”

也有人道:“咦,又是一个美人!今天好眼福,见到好多漂亮人物!”

当先的少年,肌肤雪白,下巴微尖,一双美丽深沉若藏了浩瀚星空的大眼睛,整张脸玲珑而精致,和容楚的翩翩风华比起来,又是一种完全不同的美。只是脸上神情太骄傲了些。

这群人驰到警戒线前,果然被拦住,负责警戒的昭阳推官彬彬有礼,却坚决不许他们再进一步。

这也是太史阑的吩咐,她晓得司空昱这个闲得无聊的家伙,一定会来凑热闹,她可不想被这骄傲任性的家伙坏了事。

那群眼高于顶的东堂少爷们在警戒线外吵吵,“我们是在观摩贵国法治,回国加以发扬的!”

推官按照太史阑的吩咐,笑容可掬回答,“正好,敝国对外律法第一条,本国内政,不容他国干涉。请贵国好好发扬。”

“你们不敢给我们旁听贪腐大案,可见内政败坏,意图遮掩!”

第259章 彪悍贼男女(2)

“贵国明启女王六年太宰贪腐案,据说在本国都根本没有公审,事后太宰莫名自杀,想来贵国的内政,一定清明得很。”

“谁和你扯这些有的没的!你们昭阳府代府尹,将来可是我们世子的女人!我们来为未来世子夫人助威掠阵,这也不行?”

推官还是早有准备,笑容可掬地道,“代府尹大人说了,她的婚事自己做主,不是谁掏出只鸟就可以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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