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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上人间-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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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俩人折腾了十多分钟才把宁朗抬到床上,看着他还算安静的睡相,何浅揉揉手腕,努力忍住濒临爆发的夜半起床气。
    “吴伯。”转眼看向管家,可怜兮兮地,“那这里就交给您啦?”
    管家一阵尴尬,“少爷说过,不让我进他房间,恩,还是您来吧,恐怕我得走了。”
    何浅瞪大眼睛,诧异地:“他这人有病啊?”又摆出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您忍心这么撇下我就走啊。”
    “额。”管家尴尬,“小姐,我……”
    看管家的态度确实是为难,何浅不好再多说啥,只得摆摆手,“那您先回去休息吧,我来。”
    管家立刻掉头关了门,留下何浅一个人在宁朗房间。
    幸好他这人酒品不错。何浅叹口气,先帮他把领带拽下来甩到一边的椅子上,然后又帮他解开几颗衬衫扣子,简单地给他盖了盖被子,二话不说拎起他的鞋子就走。
    “哎!”身子一僵,她的手却被拽住。何浅低头一看,是宁朗。
    他竟然——睁着眼。
    何浅立马恼了,“你醒了还不自己来?你知不知道这大半夜扰人清梦会下十八……啊!你干嘛!”话还没说完就是一阵天旋地转,等醒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倒在他身上,被他死死的用手钳住。
    何浅挣了几挣都以失败告终,宁朗也不吱声,就只是看着她。被他盯得连打了好几个寒颤,何浅问他:“你……醒了还是没醒?”
    姿势实在是太怪,他们之间连身体接触都不曾有过,忽然来了这么一下子,实在是让她又气又恼。况且宁朗是个有洁癖的人,她仔细一想,他醒着的可能性不是很大。
    原来这人喝醉了这样啊。
    叹了口气,何浅再次用力推他:“宁朗!”
    无论如何这么尴尬的情况她都得赶紧解决,就算被他抱一晚他不嫌累明天早上估计也会免不了被人诬陷揩油的命运。还有,她大小是个女的啊,宁朗什么意思啊这是。
    越想越气,“你放开我!”
    宁朗还是不答话,却忽然笑了。他眉目微弯的时候最为好看,又很少真心笑,醉酒后的他连眼神都似带了魔力,笑得何浅瞬间没了声音。
    这个时候的他实在不像他,再加上又穿了件白衬衫,何浅直觉得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总觉得他不是宁朗,该是宁亦昂才对。
    他又动了动,眼睛依然睁着,手却不老实,忽然摸索着去了她的腰间,然后再一次,死死的抱紧。
    何浅被他勒得连翻了几个白眼,拼了吃奶的力气也没能挣脱开。就连声音都变得上气不接下气,他这是要勒死她吗?
    “喂,你再不放开我喊吴伯了!到时候丢人的可不只是我!”
    伴随着最后一个“我”字的结束,他忽然重重一个翻身,何浅吓得尖叫一声,再抬头,已经变成了他在上而她在下。
    好一会儿宁朗都没有什么动静。
    直到何浅脸红到近乎滴血的情况,宁朗这才慢慢低头接近她。
    何浅连呼吸都不能了,又羞又囧又气又恼,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状况。宁朗一只手随意的放在她肩头,另一只控住她腰身。俯身,灼人的视线望住她。
    下一秒钟,他发出声音,低低地,竟是温柔:“何浅。”
    从来不曾有过的温柔,甚至,是带着笑意的温柔。
    何浅心脏扑通扑通的狂跳,从未遇到过的状况,想逃却又动弹不得,想开口,先哑了嗓音。
    宁朗已经俯下头,低到几乎与她的额头似碰非碰。下一秒,他带着笑意的眼睛微阖,睡过去的那个瞬间薄唇微微扫过她的额头。
    温润到让她窒息的触感。
    只片刻,他的头压在了她肩头。
    留下心脏就要破胸而出的何浅,一个人默默地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第十八章 缘来如此

就这样被宁朗压着睡了小半个小时,何浅上气不接下气地努力趁他翻身的时候爬出来,咳了半天才缓过劲儿来,只差一点就被压得吐血。
    喘了几分钟她都还是爬不起来,只好挪到离宁朗远一点的位置恢复元气。她的脸还红着,冷静下来后就又心慌意乱起来。
    刚才……
    回想起刚才的那一幕,何浅脸红更甚,连着深呼吸了好几次都还是面红耳赤,尤其对面就是安静睡着的宁朗,她的眼前不时浮现出那让人脸红心跳的一幕。
    他低头含笑的样子,他定定不变的眼神,以及,他近到与她呼吸相闻的脸庞,还有那个突如其来蜻蜓点水般的额头亲吻。
    额头瞬间火辣辣的烫起来。
    何浅不由自主地看向宁朗。他睡得很沉,却紧皱眉头,唇微抿着,呼吸清浅,闭眼的样子安静如画,十足的俊逸青年。何浅看着看着就移不开眼,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不知过了多久。猛地从床上坐起,何浅惊慌不已地一步胯到地板,头也不回地跑到门前,却又在开门之前顿住身形,纠结了老半天才一个跺脚又走了回来。
    叹了口气,她伸手拿出被子给宁朗盖上,又找来棉棒沾了水抹在他嘴唇,可她克制又克制却还是情不自禁的盯住他的唇,不免想起刚刚那个吻。
    棉棒沾了水抚过他的唇,宁朗条件反射的薄唇微张,舌尖轻吐舔过润了水的唇,几经闭合后原本苍白的颜色便附了红润,眼神顺着唇线往上,他的鼻梁高挺,灯光下更显得线条分明,闭着的眼眸长睫投下一片暗影,剑眉如塑,发丝乱中有型。何浅捏着棉棒的手近乎颤抖,实在不能想象眼前带了性感的男人竟是宁朗。
    越想人越慌越想心越乱,何浅再不敢看他的脸,这一次的惊惶更甚之前,放下杯子和棉棒就头也不回地出了宁朗房间,好似在被什么可怕的东西追赶,狂奔而逃。
    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回床上的,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何浅双手捧着心口,急促的喘息声暴露了她的心情。完全不知道这情绪从何而来,也莫名的不敢去知道。
    就这样,何浅睁着眼直到天明,早餐都没吃就灰溜溜地回了学校。眼前不自觉的闪过一幕又一幕,全是宁朗的脸。心跳好似鼓锤不知疲倦得狂跳到她差点以为得了心脏病,只能不停地喝水自我安抚。
    到了学校才渐渐好转。
    不明缘由地,她不想见到宁朗,甚至是很怕见到。
    更让她吃惊的还在后头,她竟然一整天都是神游太空的状态,上课的时候她在发呆,泡图书馆的时候她也在发呆,去食堂吃饭的时候她还在发呆,就连上厕所的时候她都会因为发呆而忘带纸巾。
    室友们一整天都拿她当外星人在看,何浅可是个不折不扣的学霸级人物,绝对称得上学习狂魔,她这样一个恨不得天天钻进书里又尤其嗜学的人,今天竟然接连几次回答不上老板的问题,气得老板吹胡子瞪眼了好几次,奇闻,称得上z大十大未解之谜了都。更严重的是她甚至连报告都发错了收件人,这简直就是破天荒头一回的新闻大事件了。
    晚上难得住在宿舍,何浅洗完澡就被三个室友围在了马桶边。本着友好互助天下八卦是一家的原则,这仨人勉强将贼笑换成了关怀般的妈妈微笑。
    “何董事。”欣玥第一个跑出来,自从知道何浅在宁氏的身份,室友们就开始集体叫她何董事,何浅已经见怪不怪了,“你今天的状态,我表示非常担心。”
    “何董事今天似乎不在状态啊。”刘黎一脸八卦兮兮的凑过来,“你最近不太在宿舍住,今天怎么回来了?”
    侯玲也插一脚,“何董事,不得不告诉你一串惊天地泣鬼神的数字,你今天上厕所忘带纸巾两次出门走反方向三次课本拿错四次答非所问五次脸红六次叹气七次发呆无数次。另外,别数了,小的代您数过了,非常认真地数了。”
    何浅闭眼,实在没有精力理会她们。
    “哎,你是不是病了。”刘黎摸摸她额头,“是有点热。咦?你脸怎么红了?”
    何浅眼皮抖了几抖,愣是没张开。
    欣玥开始八卦,“我说,你今天脸红的有点不正常啊。”
    “脸红?”侯玲眼睛都放光了,“什么情况什么情况?”
    何浅叹口气,“我能出去了吗?一会儿还要去图书馆。”
    “不行!去什么图书馆啊你,连借书还书都分不清了还好意思去图书馆!”刘黎不死心,双手按住她肩说得一本正经,“你就招了吧,说吧,你是不是谈恋爱了?要不你这智商下降得节奏也太不对了。”
    欣玥笑得更大声,“我知道啦,不会是那个宁朗吧,就前几天上娱乐新闻的那个?”
    “他不是和夏宁?”侯玲止住声音,“额,你跟夏宁的感情已经好到……”
    “说什么呢?”刘黎敲了她一下,“你以为宁boss是那种任人宰割的帅哥吗?想得美!”
    “我说……”欣玥听不下去了,“你这成语是美术老师教的吗?也太抽象了。”
    “正所谓自学成才,我这是……”
    何浅扶额,“我说各位,咱能结束会谈了吗?你们难道不用完成老板交代下来的任务了?”
    侯玲满脸自豪,“很显然,在事业和友情之间,我们毅然决然的选择了你!别太感动,我们很低调,不求名利与浮华。”
    连一边的刘黎和欣玥都吐了。
    “我没事。”何浅知道她们这是好心,其实她朋友一直不多,大学期间也就只有几个相交不深的,唯一的好友就是夏宁,偏偏她还常年忙着各地拍戏,今天的这种心情,她有一种无人诉说没人解惑的孤独感。
    “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欣玥正经下来,“跟我们说说。”
    “是在宁氏发生了什么?”刘黎也问。
    侯玲一副要去打架的样子,“难不成宁朗欺负你了?”
    一听到宁朗的名字何浅就僵了僵,那三个是何等的眼疾手快,立刻架着她出了洗手间直奔床沿。
    “你俩怎么了?”
    “没……”何浅脸一红,“有。”
    刘黎急了,“到底是没还是有?”
    何浅不太喜欢被人窥探自己的*,但知道她们也是好心,叹口气,“今天是我爸妈的结婚纪念日。”
    一时间鸦雀无声。虽然没听何浅说起过,但她们多少也有耳闻,何浅的父母,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双双过世。
    没错,今天确实是何浅父母的结婚纪念日,也是忌日。每年的这一天何浅都会去墓园坐上一天,可今天她没有去。最近发生了太多事,她的身体状况不太允许她过去,傅云琛也是打电话警告了半天。她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今年的这一天的确不太合适去那里。
    可是说也奇怪,原本每年的今天她都会情绪紧张心烦意乱的,可大概因为宁朗的关系,她竟然第一次没有那么难过。
    “我想问你们件事。”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问出纠结很久的问题。
    “说!”欣玥坐她旁边,侯玲和刘黎很有眼力见的关门出去,这种时候人多未必会好,留下欣玥孤军奋战,“有事情别总是憋在心里,说出来大家帮你出出主意。”
    “恩,如果有一个人,他和你拥有相同的经历,但是却又不那么让人有亲切感,这样的人你还会想要靠近吗?”
    “有。”欣玥点头。何浅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她,没成想她竟然一本正经地接着道:“万一我欠虐呢?”
    何浅叹息,站起来就去拿包。
    “哎,别走啊,我开玩笑呢。”欣玥拽住她,“我是真的欠虐。”
    何浅黑线,可看她神色也不像假的,“你……”
    “我喜欢一个人。”欣玥情绪变得有些低,“其实也是刚认识的,但就是很喜欢,连我都觉得莫名其妙。”她说到这里很苦恼的样子,“可他不待见我啊,基本拿我当空气。”
    “我的问题跟喜欢有关系吗?”何浅觉得她说的有些风马牛不相及。
    “当然!”欣玥激动,“如果连喜不喜欢都不能确认,那还整天追他屁股后面干嘛?”
    “你……”何浅小心翼翼地,“也想要靠近他吗?”
    “非常!”欣玥郑重其事地点头。
    “想要靠近……”她顿了顿才敢发声,“就是喜欢?”
    “当然。”欣玥似乎有些懂她的心情了,她看着何浅,前所未有的认真,“不论是哪种喜欢,因为喜欢你才想靠近,因为靠近,你才会越发喜欢。”
    “因为喜欢才想靠近?因为靠近才更喜欢?”何浅感觉整个身体都软下来,如果她说的是真的,那她对宁朗……
    不,不可能!
    她怎么可能会喜欢宁朗?!不会的,他们才认识这么点时间,不会的,他们之间根本连共同语言都没有。可是,可是她明明又那么在意他,昨天的那个误打误撞的吻,或许他都不会记得,可她却整晚睡不着,这是为什么?又说明了什么?
    何浅的脸上现出惊慌,看的一旁的欣玥真的开始担心,“何浅,你到底遇到什么了?还是你也找到了喜欢的人?”
    听见这话何浅更慌了,“没有。”
    一看她反应欣玥瞬间明了,“那就是有了。”
    “何浅,喜欢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你不用害怕,不管对方喜不喜欢你,你喜欢上他,甚至于最后爱上他都是你的事情,你可以享受这个过程,哪怕这其中有辛酸有痛苦,但至少你经历过也快乐过。”
    “什么……”何浅犹疑,“才算是喜欢?”
    “喜欢很简单的,没你想的那么复杂。你会因为他的一个微笑心动不已,因为他简单的一句话就莫名难过,因为他偶尔的一个小关心暗自开心,因为他不经意间的一丁点温柔幸福一整晚。”
    何浅想起宁朗冷冰冰的关怀,莫名其妙的发脾气,与她房间一模一样的摆设,还有那场与他“感同身受”的遭遇。她回忆自己遇到他之后的心情:气过,无语过,自作多情过,被他无视过,甚至于还被利用过,可是为什么,她现在却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反而觉得这是他变相的信赖?
    难道,她这也是欠虐的表现吗?
    “喜欢,就是欠虐?”她有点混乱。
    欣玥却边说边笑,“也不完全是这样,这么说吧。或许他只给你短短一个吻,你却会因此心脏炸裂般狂跳,一夜无眠精神亢奋甚至于像个疯子。不过,这些在我看来全都算是自虐啊亲。当然,也会有特例,比如你,发呆也是有可能的。”
    “我……”何浅慌了,“我们没有……”惊觉失言又赶紧闭口。
    “你们?果然有情况。”欣玥奸笑,“何浅……”她凑近她,“你就承认吧,谁把你拿下啦?”
    何浅闭眼,虽然她不想承认,可还是不得不承认,她依稀仿佛大概,真的是极有可能已经被宁朗给……拿下了。

  ☆、第十九章 特殊日期

人真的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物,当你确定一件事情的时候,之前的种种不确定就仿佛全都不存在了似的,好与不好都不比眼下,尤其女人。
    当然,何浅也不例外。
    通过欣玥的帮助,何浅最终确定了自己对宁朗的心情,想起今天不仅也是宁朗父母的忌日,还是他的生日,何浅心一软,又连夜回了宁宅。
    宁朗不在,管家对于她的突然回家也很吃惊,“小姐,您不是说大概一周时间不会回来?”
    “额……”何浅尴尬,总不能说她这是迫不及待想见宁朗才回来的吧。“我忘记带东西,就回来拿。”
    “需要我帮您吗?”
    “哦不用不用。”何浅径自上楼,“对了吴伯,今天宁朗是什么时候出门的?”
    “少爷一大早就走了,跟您前后脚。”
    “前后脚?”何浅吓一跳,宁朗这是在干嘛?不会知道她在躲他吧,还是……他记得昨晚发生的事情?想到这里她又是一阵脸红,尤其在确定了自己对宁朗的心意后,她就越发敏感起来。
    何浅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接到宁亦昂的电话,他消失了那么久,近乎音讯全无。
    “何浅。”电话那边是他依旧温柔低沉的嗓音,即便看不到面容也能猜想出他的笑容,料想到他此刻无论情形如何,定是微笑着与她通话,那笑也必达眼底。
    “宁老师!”何浅不是不惊讶的,她激动地攥紧手机,有种说不清楚的释然。
    “是我。”他笑出声,“傅云琛说你找我。”
    “对。”何浅连忙道:“那天你走得匆忙,我很担心你。”
    “抱歉。”宁亦昂道歉,“我那天情绪有些不稳定,着急去了父母墓园,你别介意。”
    “没关系。只要没事就好,是我不该跟你说起这些。”
    “我请你吃饭吧。”宁亦昂发出邀约,“今天方便吗?”
    “额……啊?”何浅一愣,“你在哪儿?”
    “宁宅。”他含笑。
    “宁宅?!”
    他却来了个大喘气,“附近。”
    “哦。”何浅深呼出口气,这也太吓人了。
    “现在方便的话就出来吧。”宁亦昂还在坚持邀约,很认真的语气,“我去宁宅接你?”
    “不用了!”何浅连忙阻止他,“我出去找你吧,咱们约个地点。”
    *
    宁亦昂约她见面的地方是一家环境清幽的咖啡厅,人并不多,却也非常干净,之前他们曾经一起来过。何浅到的稍晚,大老远就看见靠窗的位子坐着宁亦昂,他看上去消瘦很多,脸色也不是很好,却依然穿了件白衬衫,脸庞也更显清俊。
    宁亦昂看见她马上微微一笑,站起来替她拉好座椅。
    “谢谢。”何浅道谢后坐下,打量了他一下,皱了皱眉:“宁老师,你瘦了。”然后连忙道歉,“那天的事情实在抱歉。”
    宁亦昂摇摇头,“该道歉的是我。”尔后笑笑:“别叫我宁老师了,叫我名字吧。”
    “好。”何浅大方叫他,“宁亦昂。”
    宁亦昂点点头,顺手接过服务员递过来的咖啡给她,然后将水果沙拉细细拌匀,也一并推到她面前:“吃吧,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这个。”
    何浅有些不好意思,“你也吃吧,我可以自己来。”
    他却若有所思地,眉眼如水般看向她,总觉得带了特殊意味,“或许以后,这样的机会就不多了。”
    何浅一愕,“你要回美国了吗?”
    他看着她笑了笑不回答,半晌之后,才继续道:“也许吧,想想还真有点舍不得。”
    “宁朗知道了吗?”
    “当然……”他刻意一顿,还眨眨眼,“不知道。”
    何浅叹口气,“那他知道你回来过了吗?”
    “也没有。”他还是笑,“你要记得继续替我保密。”
    “好。”何浅答应,“可你回都回来了,干嘛又回去?”
    “大概,是觉得生无可恋了吧。”宁亦昂还是笑,脸上却分明带了暗色,看得何浅心里一紧,慌忙看向他。
    宁亦昂扑哧笑出了声,“逗你玩儿呢。”
    何浅顿时黑线,总觉得再次出现的宁亦昂有些怪怪的,几乎是立刻,她终于意识到一件事,抬头盯住他,他的脸上,时刻挂着的笑容里仿佛笼罩着一层悲伤。他的眼底,有些淡淡不可触摸的伤。
    “宁亦昂。”何浅叫他,“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
    宁亦昂并没有否认,“今天是什么日子吗?还是……”他依旧在笑,这一刻的他,就像当初在夏宁面前强作镇定的何浅:“你也是当年那艘客轮上的受害者?”
    何浅看着他,“所以你今天才会这么晚了约我?”
    他的脸上略略一黯,“竟然只能找你出来。何浅,你也像我一样没什么朋友吗?”他说这话的时候竟然还在笑,可看在何浅眼里却又感同身受的难过。
    “我们不就是朋友吗?”何浅看着他认真道:“朋友贵在交心不在数量,我愿意做你的朋友,而你也是,这不是很好。”
    “是呢。的确很好。”宁亦昂微抿了口咖啡,低头微笑。
    黑夜渐深,何浅却和宁亦昂越聊越多。宁亦昂是一个能给对方舒服感的朋友,他的言谈举止皆是上等,看得出接受过良好教育。他似乎跟宁朗不同,可本质里却又透着相同,他们都习惯了把真心藏在深处,沉默,独舐苦痛。
    何浅心里充满了怅然,再一次想起宁朗。在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不知道他在哪儿,在做着些什么。是否他也像他们一样,故意找了别人坐在一起,尽管想要自我慰藉却又那么害怕独自一人。
    这是一个奇怪的日子。
    也是一个充实的日子。
    何浅发现自己喜欢上宁朗,也找到好久不见的宁亦昂。她甚至,在原本惯常暗自神伤的今天心情平复未见波动。
    饭后何浅还是去了墓园,却只是在门口鞠了一躬,她不敢进,怕进去后就再被救护车拉出来,甚至时间不过片刻而已,那样丢人,丢父母的人。
    数不清是第几年了,何浅经常会在墓园呆上一天,直到第二天在医院醒来。
    可是今天,却没有。
    *
    回到宁宅的时候已是凌晨。何浅悄悄开门,客厅里有管家留下的一盏照明台灯开着,静悄悄的,满室暗影,光线昏黄,何浅换了鞋子轻手轻脚地准备上楼。
    突然,她发现橱窗边一个红色星点若隐若现。何浅吓了一跳这才走过去。
    何浅过去的时候不是不紧张的。
    其实只看到那点光亮她就意识到那人是宁朗,认识久了她早就知道他有个怪癖:喜欢看着香烟燃尽,却又不吸。她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过这种场景。
    宁朗手中果然拿着一根香烟,他的神色有些古怪,并没有看向何浅,一直盯着那缓缓燃烧的红点,目不转睛,神态怪异。
    何浅就是在这时候走到他面前的。
    此时此刻,他正斜靠在橱窗旁的沙发上,灯光绰约,他的姿态竟带着安逸,他的唇线紧抿,目不斜视的看着手中的香烟。
    何浅知道,他早就发觉她,只是不愿理睬。
    “宁朗。”她叫了他一声,他没答应。
    何浅叹口气,走到他旁边的沙发坐下。既然他习惯孤独,那她就陪他孤单。两个人的孤单,总好过没人做伴。
    果然,待香烟燃尽至烟蒂,宁朗转头看她,问:“怎么不去睡?”
    何浅看向他,“你不也是。”
    他又开口:“你这算献殷勤吗?”
    何浅被他有些直接的话说到无言。
    他缓缓地,继续:“何浅,你不需要这样。”
    何浅摇头,却依旧不答。
    他不再点烟,只单手把玩着手中的香烟盒,神色中带了嘲讽,就连语气也不算好听,“你想得到什么?”
    何浅怔了一下,“什么都不想,我只喜欢随遇而安。”
    宁朗笑了笑,话中却带冷,“只可惜你身在的这个圈子,想安却又安不了。”
    “你去了哪里?”何浅知道他的脾气,也明白今天这样的日子于他而言意味着什么,这些她都承受过,就算被他语言相击,也总好过憋在心里无处诉求。
    说实话,今天之前他觉得宁朗刻板,可今天之后,在她整理了自己的心情之后,她忽然更加懂他。这个男人承受了太多,也失去了太多。她想帮他,尽管她自己也是那么需要帮助的一个人。
    “宁朗。”终于她听见自己开口,说出那句在心中积压了太久的话,“从此以后,你有我。”
    说罢她就转身,再不敢看任何人,低头向着二楼走去。
    宁朗熟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等一下。”
    何浅顿住,却不敢回头,直到感觉有一样东西被他放进了手心。
    “今天早上,我看见一只发卡,在我的床上。”
    何浅脸红如血,惊讶之余回过头,恰好看到宁朗转身的背影,他的声音犹在耳边,“昨晚,是你送我回房间的?”
    何浅幸好背着身子,能掩住她脸上大片的绯红,难得她声音没有抖,“恩,对。”
    不成想他的声音却愈发变冷,“以后,请不要再踏进我的房间,谢谢。”

  ☆、第二十章 非比寻常

宁朗的态度早在何浅意料之中,她想过百种可能,却仍没想到心还是会一痛。幸好,这只是些微。
    疲惫地闭了闭眼,何浅重新走回他面前,俯身看着他的脸,问得郑重其事:“宁朗,你还是不愿意信我吗?”起初的试探,之后的循序渐进,她知道宁朗对她有太多不确定,可他明明不信她却又几次三番由着她帮助,细想下来,这算不算也是他变相的信任呢?
    似乎一遇到宁朗,她就变得乐观。
    如果换做从前何浅估计还是不知道究竟怎么了,可今天之后她忽然透彻,原来自己一次又一次不按套路出牌的原因,只因为他是宁朗。
    而她,喜欢他。
    她喜欢上了一个这样的他:生硬的温柔,莫名的脾气,强大的气场,以及时刻能让人冰冻三尺的扑克脸。
    可她多么渴望他能信她,哪怕只是尝试着去信。
    宁朗面无表情地回视她。
    何浅有些站不稳,却又无论如何都想要坚持,只抑制着离开的冲动继续说下去,“我们……有共同的经历。”
    他还是不说话,然而眼神仿佛在说那又如何。
    不需他说,何浅已看懂。
    是啊,那又如何。
    自从宁文卿何振东死后,何浅很久都找不回家的归属感,心里的空也越来越大,就仿佛这些年来刻意营造的一切都随着他们的离开而消失殆尽。直到她了解宁朗的来历。这个在宁家与她一起并肩的男人其实跟她一样,也是那次事件幸存的孩子,他看起来很好,又似乎不怎么好,一如她。
    喜欢上宁朗,其实是让她十分振奋的消息,她觉得心里忽然有了依托,以后可以奔着这目标全速前进,至少不用每日每日的想招消磨时间。
    选择今天回来何浅其实下了很大的决心,很明显宁朗依旧将她划在线外,他的忽冷忽热也还在继续,可她不气,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气,只要经历过的人必然都懂,信任一个人对于他们而言是有多难。她将脖子上挂着的一根红绳掏出,绳上系着的一颗纽扣也慢慢露出来,用指腹仔细摸了摸,何浅微微而笑,忽然抬眼。
    宁朗一愣,竟然是他的。
    何浅没出声,也没有勇气出声,就只是微笑着看他,这枚不起眼的纽扣伴随了她十五年,终日不离身,从不曾摘下过。显然宁朗已经认出来,何浅深吸一口气,然后在他沉默的时候将纽扣解下来,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再递到他眼前。
    宁朗接过去。他看着它,默不作声。
    这是当年宁朗留下的。
    “那天你看见我了。”何浅万分肯定地开口,之前就已经怀疑,加上刚才宁朗的表现,她终于确定,“这就是当年你那件衣服上的。”她几番深呼吸,越说越紧张,“我晕过去之后不知道你又发生了什么,可等我醒过来时却发现身上围着一件外套,是你的,我看见你穿过。”
    宁朗忽地冷冷一笑:“你究竟想说什么”
    何浅定一定,眼神诚恳的看向他,“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不信我,可我信你。”
    “信我?”宁朗语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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