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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完全暗恋关系[小甜饼]-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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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走了,像是也从她身上一并地带走了什么。
虚执着手笔,眸亦在纸卷垂落。
只是视线放空——思绪亦然。
……
原来,原来第一次喜欢一个人,竟然是这样的……这样的一种感觉。
是还未彻底分别,就已经开始想念。
也是——
只才刚刚分别,就在期待下一次的相见。
…
毫不意外地,童谣入读鹿门一中时,成绩是全市第一名。
而在正式开学前,一中校长单独找童春江夫妻谈了一次话。
大致意思是童谣的成绩优秀至于突出,可以走自主招生途径进国科大少年班,只要高一毕业当年参加高考达国科大指定的分数线即可。
校长之所以如此建议,不单是为了童谣,也是为了自身和学校荣誉考虑——毕竟童谣已经被录到一中,就是后续去了国科大少年班,也名正言顺是一中学子蟾宫折桂荣登金榜,于一中而言也是莫大的脸面。
彼时童春江与沈月明听得俱是脸色一怔。
校长却只当是他们听到了高兴过头,于是道:“这个小童同学呢,确实很厉害,中考考出了鹿门全市第一不说……还打破了高分记录。可以说是春暖花自开,花香蝶自来啊,”言及此,中年校长笑了笑,客气道:“也是您二位教女有方。”
童春江,“……”
沈月明,“……”
教女有方……个鬼。
女儿抱着书看个不停他们有什么办法,拦都拦不住好吗。
沈月明罚她的书都不知道罚了多少本。
前阵子倒还好点,还知道爸爸学校校庆跟过来跟着爸爸溜达溜达,还参加了什么过年送温暖,虽然把家里稍微正常点的饺子都给送没了,还知道在隔壁小陆走的时候送了送人家。——然而现在是又倒车回去了,这一天天的除了看书之外几乎没什么其他活动。
哦,其他就是学做饭。
说起来从她本年寒假突然提出要学做饭开始基本就是了,起先沈月明还以为女儿只是一时兴起,结果这一天天的下来而她厨艺稳定渐长,唯手熟尔,甚至展现出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架势。
至于说国科大少年班——
其实七八年前童谣还在读小学的时候,国科大招生办的负责人就曾在私底下找过童春江夫妻。
彼时童谣在全国青少年奥林匹克数学竞赛上摘金,也成了奥数赛破纪录的年龄最小冠军,那时候国科大招生办的负责人亲自来童家上门,道是只要童谣来国科大,学杂全免还有高额奖学金。除此之外,学校还会帮她解决后续就读就业一切问题。
知道自己孩子在学业上过分突出,但童春江夫妻均非严父严母,对女儿亦无过高要求。
无非是不偷不抢,无灾无厄,平安快乐——这便是最大福分了。
更重要的是那时童谣年龄还太小,若去国科大就要去另一座城市独立地生活——诚然,按童春江和沈月明对自家女儿的了解,她的独立大约不成问题。
然而为人父母者,常怀千岁忧。儿女再如何有能力,做父母的却总是免不了时时小心处处留意。
斟酌一番,那时童春江夫妻的选择是拒绝。
只是一来对方毕竟是在私交场合找到的童春江和沈月明,二来,无论童春江抑或是沈月明都没有把自家私事拿出去宣之于众的兴趣爱好——也因如此,这件事便只有童春江夫妻与国科大双方知道。
鹿门一中的李姓校长固然也是不知道的。
这一回却不同些——毕竟谣谣升了高中,便是不参与国科大这一次的自主招生考试,高考却也就是三年后的事。
然而出人意表地,几乎是沈月明才去征询意见,童谣便直言了拒绝。
前后间距时间之短,连沈月明也不免微诧,虽未出言,闻声却也多看了童谣一眼。
谈话的地点就在校长办公室,李校长也在,当时面上便有些挂不住了,“小童同学,”校长开口,和蔼微笑:“你要知道,能有资格参加国科大少年班考试的人不多。很多人想要来考,但是他们却没有这个机会去参加考试。而你有这个机会……”
言及此,校长微微停顿。
点到即止,言近而指远,这是领导的说话艺术。
“嗯,”童谣应了一声,客气礼貌生分:“李校长。”
李校长满心以为她大抵是回心转意,双手合起在红木桌面微微扣了扣,温言,“小童同学,请讲。”
童谣,“我愿意把机会让给需要它的人。”
李校长,“……”
总之是无疾而终。
后来方葭霜也从方母那里知道了这件事情,二人放学后并肩走在一起,方葭霜便问:“为什么不去?”说话的时候,她口中还咬着支棒棒糖,便有点口齿不清的:“国科辣……辣么好的学校。”
七八年前奥赛金奖的事情,外人均不知,方葭霜当然也不知道。
“因为不想去。”童谣说。
方葭霜盯,“……”
童谣,“……”
沉默几秒,童谣解释道:“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我不想去。”
方葭霜不再咬棒棒糖,偏首瞧她,两秒,猝不及防,“……是因为邻居哥哥吗。”
作者有话要说: ……为什么,我觉得,我明明每一章都在走剧情
可是,剧情它,还是走得那么慢呢【落泪】
第49章
陆知行要去番阳的事情; 童谣没说; 方葭霜并不知情。只是按照陆知行是住童谣家隔壁; 是本市人; 又是在本市读的书; 方葭霜自然推测,对方大学毕业后留家的可能性应该挺大。
这种情况下去了国科大; 那可不就是舍近求远了。
“……”童谣略微惊讶:“你怎么知道的。”
“哼哼。”方葭霜不说话,走了几步才道:“你知道; 你看邻居哥哥的时候……是什么表情吗?”
“……什么表情。”
方葭霜看她,不疾不徐; “就像你看到最后一道数学题的表情一样——很狂热……嗯; 那什么; 昨天你跟我说,最后一道题可以用拉格朗月……”
童谣纠正,“拉格朗日。”
“咳咳,”方葭霜作势咳了几声:“拉格朗日……嗯,跟你说用拉格朗日那个什么定理做出来的时候的表情一样的狂热。”
童谣继续纠正; “不是拉格朗日定理中值定理可以做,是拉格朗日乘数法可以做。”
方葭霜看她一眼; 幽幽的,“……这是重点吗?”
童谣嗯了一声,“是这次考试的重点。”
方葭霜,“……”
看着认识了很多年的好朋友,方葭霜觉得心好累。
心累; 同时还很不解。
到底她这个情商,是怎么喜欢上邻居哥哥的???
她是拿起瓶器强行开窍的吗???
要说长得好看外形过硬,方葭霜也pick了好多好多的小哥哥,方葭霜本人觉得很可,然而每次发给童谣都是不可。
……到底哪里不可了。
虽然邻居哥哥也蛮好看的……但是好看的又不止邻居哥哥一个。
那么话又说回来了——为什么对着那么多长得好看外形过硬的小哥哥她都不可,对着长得好看外形过硬的邻居哥哥她就可了呢?
谜。
方葭霜正淡淡想着,忽然听童谣在一旁道:“……他跟数学题确实很像。”
方葭霜,“……”
方葭霜真诚求解,“跟数学题哪里像。”
童谣听到问句便微低了头,顿了下,似有些不好意思般地道:“都很好看。”
方葭霜,“……”只有你觉得数学题好看吧。
…
回绝掉李校长的提议后,便是按部就班的高中生活。
方葭霜曾经说过,上学这种事情,对包括她在内的其他人或许都是一种折磨,但对童谣而言却最最自在不过。
其实事实确是如此:无论哪行哪业,但凡桂冠披身——而成功者拥有的从不仅仅是荣誉本身,更重要的是,得到了荣誉,也便得到了话语权。
话语权不是一切,但近似于一切。
这也就是俗称的,成功的人,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在外人眼中都是对的。
全市第一自带光环,童谣在一中的生活平静而不起波澜。
她在座位上静坐不看书,旁人道:“人跟人的差距真是比人跟猪还大,你看人家书都不用看都能考市第一。”
她在座位上看书,旁人道:“都全市第一了还这么勤奋,连下课都还在看书,这叫什么——就叫比你优秀的人还比你努力。”
童谣,“……”
正说反说,都是有理。
光环笼罩,老师提问自然也频繁些——主要目的大概还是见见人,特别知道这小孩自动放弃去国科大少年班之后,老师们一个二个都很好奇这小孩是怎么想的。
语文课上正讲到《边城》,语文老师读着最后一段,深情款款,“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可是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
语文老师是位年逾六旬的老先生,鬓发白了大半,是高中组的语文特级教师,也是老一辈知识分子,因为精于教学,老人家又偏爱于三尺讲台,便被学校返聘了回去。
此刻他正读着最后一段,感情投入其中而不觉下课铃响,却是读完,自己还沉浸在文本中久久不能自拔。无意地偏首,却瞧见坐在第一组第一位的童谣正托腮,侧首对着窗外。
……这差开的,神游天外啊。
正好他来会会这个市第一的小孩。
语文老师清了两下嗓子,“童谣。”
童谣回过头。
语文老师,“沈从文言婉义深,说这个人可能永远回不来,又说他可能明天就回来——你觉得是前头一种可能性大,还是后头一种可能性大?”
童谣站起身,一板一眼,“后一种。”
语文老师,“……”
结尾被烘托得悲戚,人走茶凉,曲终人散——怎么看,“他明天会回来”这一句怎么像是自我安慰。
然而语文老师殷殷善诱,“为什么你会觉得他明天会回来?”
童谣理所当然地道:“因为我觉得他明天会回来。”
语文老师,“……”
答了等于没答。
“好,”毕竟站了几十年的讲台,什么情况语文老师没遇见过,纵然风吹浪打自诩也能稳坐钓鱼台。顿了顿,语文老师继续道:“那现在,你觉得他明天会回来,我觉得他永远不会回来——你要怎么说服我,童谣?”
“……”
童谣有些许失言。
语文老师和蔼温言,“是不是想不出合适的话来说服我?”
摇摇头,童谣抬起脸,平静道:“老师,我说出来可能会冒犯你。”
“哈哈,”语文老师不由得乐了几分,摆了摆手道:“……这个不是你要担心的问题,‘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这么简单的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你说吧,不要有顾虑。”
童谣嗯了一声,而后静了数秒。
张了张唇,她道:“我不要你觉得,我要我觉得。”
语文老师,“……”
还真感觉有点被冒犯到了是怎么回事。
然而毕竟先前说过不计较,何况老先生涵养也确实是好,便也没说什么,只是跟着想笑又不是很敢笑、最后却嗤嗤地笑成了一片的学生一起笑了笑。然后他摆了摆手,示意童谣坐下,一边道:“……是我立论不严谨了,怎么能用觉得不觉得这种主观看法做论点呢。”
坐下,童谣无声抿了抿唇。
不是在说笑——虽然他们在笑。
她是真的那样觉得,所以才会那样说的。
觉得,他会回来的。
而时间宛若掌中的沙,明明悄无声息,却终于逝去。
从指缝溜走,一颗又一粒。
四季轮转,人如身置在无边际的原野,临风站立而不能动作,无论春风徐来,抑或飘扬冬雪。
初秋,深秋,当雨夹雪绒花般轻飘飘落在伞顶落在帽上落在地面继而融化无声——初冬渐近。
季节的变幻最直观体现在穿衣打扮上。
十月,穿着蝙蝠袖连帽卫衣,下半身是牛仔裤,出门,按下电梯按键,在电梯到来之前,她偏头转向隔壁。
空空如也,今天是周一。
想起是周一,童谣抬手,慢悠悠地打了个哈欠。
叮的轻响,她抬脚走进电梯。
周一综合征,头重脚轻不适应。
然后,还会,格外的,非常的,想念一个人。
想念一个……
本不该想念的人。
十一月,姜黄色厚毛衣,牛仔裤束在马丁靴里,出门,按向下,在电梯到来之前,她偏头转向隔壁。
空空如也,今天是周二。
天是铅灰颜色,预报说今天有雨,出门就是低气压的沉闷。而风呼啸穿行在楼道里,童谣把脖子缩进围巾里。
走进电梯再走出,阴冷的雨蛛丝般游离在风中,在她脚步出单元楼的瞬间黏上了脸。
撑开伞,伞下的世界无雨而干燥,童谣眉眼低垂。
此时此刻,她在的地方在下雨。
他在的地方……又会是什么样的天气。
十二月,薄款的棉袄和加厚的牛仔裤,冬越深而天亮越晚天黑越早。沈月明在外企做会计,最忙莫过于年头年尾。恰在鹿门落第一场雪的那一天,沈月明碰上加班,童春江晚上又有课,便顺带着童谣去了鹿大解决晚饭。
到鹿大食堂时正是饭点,食堂明亮暖气充足而人流不息。
童春江在窗口刷卡,童谣便安静地等在一边。
灯色极明晃,而人影往来密集,时而有人揭开厚重挡风的门帘,罡风卷着轻若绒花的雪花灌入,一阵寒意——她下意识地抬手挡住脸。
动作间却一顿。
当目光触及那道身影,背影在光下挺直立定。
而亮色光线勾勒男人如剪侧影,明明鲜明,却也漫漶得莫名。
在她数尺之外的距离,他站定。
也若是一只白鸟,历经了长久的飞行,终是缓慢地,缓慢地……
收拢了它的双翼。
那一怔忡,其实只在分秒的时间。
两秒,童谣放下手,抬脚,起初几步尚是匀速,而后是快步,越到后面步伐越快。
思维空白在这一秒,心亦如停了跳。
她只知朝那个方向走,只知朝那道身影走去——尤其在瞧见他迈开两条腿将要走出食堂的门——顾不得其他,她跑了起来。
步伐急促凌乱,系在脖上的围巾也随着动作而愈松,直至结散开,格子的围巾彻底地披在了肩,甚至有一边落在了背后——而她对此若全无察觉。
只知向着他的方向奔跑。
向着他,她奔跑。
作者有话要说: 语文老师读的那一段选自沈从文的《边城》。
正在写大学前过渡的最后一章,写到大学是哪一章我再吱一声地通知你们qwq
第50章
赶在男人腿迈出食堂的前一刻; 童谣伸手拽住他的衣袖; 气息微微的起伏不定; “知……知行哥。”
回过头来; 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虽有疑惑; 那人亦好性格地问,“有什么事吗?”
而她仰眸看着他; 是片刻的失言,指节动了动却是松开; 而后慢慢垂落。
头亦垂下,童谣张张唇; 呐呐地道:“对不起……我认错了。”
“没事。”对方亦冲她客气笑笑; 继而步伐迈开径直朝外走去。
余她一人; 在拥挤如海的人潮中站立。
“谣谣?”是童春江的声音落在了耳畔,童谣抬眸,见童春江三两步地走到跟前来:“我说怎么见不到人了……来风口站着干什么?”
“……”静了静,童谣道:“我要少看点书了。”
“?”童春江不解,“为什么?”
“保护视力。”
“?”童春江不明所以:“不是上礼拜刚做的体检; 你双眼视力都是5。1?”
“精益求精。”
“……”
跟着父亲一路往回走,童谣低着头; 视线随意停栖在虚处。
是要保护好视力。
否则,认错了人……
那就是一场空欢喜。
吃过了晚饭,童春江和童谣二人走出食堂。
甫一拉开厚重的门帘,如刀般刮在脸面的便是轻薄而冷硬的风雪。
那雪极轻,轻得如鸿羽般飘然而无质量;
却也是极冷的极硬; 像在结了薄冰的湖水深处洗过的钢刀,锐利又寒冰。
雪落,夜空浓重如黑幕一道地低垂。
而此夜无星无月,路边错落有序的灯便代替星光闪烁。
打开伞,童谣跟在童春江身后,脚步向着行政楼的方向走。伞面倾斜,她摊开手掌,逸出雨伞撑起的干燥空间,接住了飘落的雪花一片。
那雪淡薄,才在她掌心降落,便瞬时留存不住晶体,融化成了星点的雪水,湿意亦随之在皮肤漫开。
对着那入手即化的雪花,童谣静静垂眸,鼻尖是雪夜独有的空气,清新,也极干冷。
光阴错落,而她在等。
等一个相似的身影,
等一个相似的微笑。
…
元旦前12月,一场月考结束回家,作业一样一样地拿出,童谣略扫了眼——没有不会的。
继而眼光无意一转,便钉在了桌面日历上。
12月5日。
1月到了……
他生日也快到了……还有56天。
很快了。
嗯,而且她已经想好要送他什么礼物了。
再过一天。
12月6日。
55天。
仿佛孤单的旅人行走在时间的荒野。
无人知她从何处来,亦无人知她将往何处去。
更无人知,她来是什么为了什么目的。
自然也就无人知——
她走是出于怎样的原因。
宇宙有星辰,
森林有土地。
飞鸟有天空,
游鱼有江海。
而她——
她有一个很小的,很小的秘密。
从那天起,她开始了只有自己知道的倒计时打卡。
54,53,52……
不知为何,时间却总显得很慢。
越是逼近日期,越是觉得心情很不平静。
日复一日,虽然只是平常的上下学,平常的完成作业,平常的吃饭睡觉。
终于到了元旦——还剩下一整个月的时候,她点开其他列表里的人,动了动手指,童谣给陆知行发了一条消息。
“请把现居住地址发给我,知行哥。”
想了想,担心他不会回复,反而让她的心思白费,于是童谣又编辑了一条消息发过去,“收到请回复。”
……这样总没问题了。
视线在那手机的薄屏上停了停,她仍在些微地晃神,不意机身在掌中位置震了震,眼眸跟着瞥了过去——顿时一怔。
手一滑,童谣险些拿不住手机,忙乱了几秒好不容易拿稳,再一次地往页面上看:通话时间00:02。
童谣,“……”
本来要是没接通,她其实还能再拖延个十来秒再自然地接下的。
但是既然接通了……她也没有再挂断的道理。
深呼吸,一口气。
让颤栗停在十指的指尖,
也,让她对他的心动隐形。
她把手机放在耳侧,出声是很平淡而冷静的语气,“知行哥。”
陆知行在那头应了一声,不温不火地,声息悠然,也若是潜着浅淡的笑意,“好久不见,谣谣。”
这一次,她没有下意识地跟他打起辩论赛。
……是好久不见了,童谣想。
从上一年的6月,到这一年的1月,是整整半年的时间。
夏,秋,冬。
在他走后,她已经经历了三个季节。
然后,在春天到来之前,她接到了他的来电。
季候的春天还离她很远。
但是在她内心小小的秘密花园里,仿佛一夜间春风来,而那些属于春天的花朵忽然一并地盛开。
当,他的声音被传递到她耳边来。
捏着那机身,童谣反复地张唇,出口却是呐呐的不知该说些什么。安静数秒,她却只是将他的话换种方式重复了一遍,轻轻地,“好久不见,知行哥。”
陆知行,“……”
出乎他意料,她竟然没有抬杠。
办公室灯光洒落,陆知行落座在工位前,坐姿随意挺拔,两条笔直长腿交叠,晃若雪的灯色下俊颜若剪。勾了勾唇,他像老朋友或是长辈,开口再自然不过地问:“最近还好吗?”
无意却紧紧地攥着手机,童谣嗯了一声,想了想,又很主动地交待,“学习还是和以前一样,看一眼就懂了。”
陆知行,“……”
他轻轻淡淡地笑了声,若有还无地,“那不是很好?”
在她视线无法触及的地方,男人挑了挑眉:别的不说,这小孩聊天的本事总算没以前那么厉害了。
“……”童谣冷不丁道:“你还要跟我寒暄多久,知行哥。”
陆知行,“……”
很显然,刚才是他单方面的错觉。
“有事情就说事情,”她淡定而老成地道:“我们之间就不要搞假客气这一套了。”
“……”
在那一侧,男人俊逸的眉目略微怔了下,而后是止不住地愉悦上扬。
正常关心一下,也能被说成是假客气。
于是他开门见山,“要我地址做什么?”
童谣,“……”
她忽然发觉为难。
不要假客气要开门见山的是她,现在见到山了心里打鼓说不出话的也是她。
叶公好龙。
童谣好山。
偏偏他在那头不疾不徐却又出言,“不是要给我寄生日礼物吧?”
童谣,“……”
才说一句就被他猜中了七分,她未免尴尬,随口否定了掩饰,“不是。”顿了顿,她道:“我是用来寄别的东西。”
陆知行嗯了一声,悠然反问,“寄什么东西?”
“别的东西。”
“……”
静了半晌,而他如从喉骨蹦出般低低地笑,而后他叫她的名字,“谣谣。”
“……嗯。”
“你的心意哥哥领了,”陆知行说:“但是礼物就不用了——谣谣的钱就留下来买自己喜欢的漂亮裙子,好不好?”
“不好,”童谣道:“我不常穿裙子。”
陆知行,“……”
然而她是真的不怎么穿裙子。
穿裙子对她而言观感累赘,虽然她也知道裙子翩翩然在身很漂亮——然而若非必要,她其实是不会穿的。
而现在,那个必要并不在她身边。
所以不用。
薄唇略微衔着笑,他微勾着眉眼,徐徐地问:“所以,我是不能反对,只能接受?”
“你可以反对,”童谣垂眸:“不过你的反对有没有效,那就不是由你决定的事情了。”
彼此静了半秒。
低着头,她手紧攥着手机,忽觉时间无声却有形,仿佛颗颗晶莹如透明石英的碎粒,悄无声息却流失在指缝与掌心。
他没说话。
而她内心焦灼情绪便如烹煮到高温的汤,气泡从锅底争先恐后地上涌,咕噜咕噜地发着声。
其实她也觉得自己刚才的发言有那么一些的霸道。
此刻见他不说话,她难免就有些忐忑起来。
是不是她太霸道,让他受到了惊吓。
“谣谣,”然而陆知行在那侧主动而淡淡地出腔,却不是直接回答,只是道:“下个月我要回去一趟。”
“……”她眼皮猛地跳了一下。
怦,怦,怦。
心脏也跟着骤然加速地起跳,张了张唇,童谣问:“……你说什么。”
他却没在这个问题上跟她玩笑,只是依言地重复:“下个月我要回去一趟。”
微怔了下,童谣想到什么就问什么,“你过来干什么。”
话一出口,童谣,“……”
她也不是那个意思。
她这话说得直白,要是换了旁人大概要怀疑是有心要怼人——然而他闻声也只是温温淡淡地开腔,亦是不紧不慢地不答,只是反问她:“——你说呢?”
那悠长的尾音如一柄钩,而他的话便是她的饵。
……嗯。
童谣沉吟,“我不要我说,我要你说。”
陆知行,“……”
“因为,”静了半晌,他道:“2014年5月15日晚八点十五分,陆知行对童谣表示会回来看她。”
童谣,“……”
听着听着,她便止不住地有些高兴起来。
他还记得啊。
而且还记得这么详细,他刚才说话的时候她仔细地在脑内对过了一遍——跟那张纸没有一个字的差别,一模一样。
敛了敛声息,陆知行淡然地道:“哥哥回去——当然是为了看我们谣谣,顺便办点别的事情。”
嗯。童谣点头,又直言直语,“不是回去办点别的事情,顺便来看我吗。”
陆知行,“……”
半秒,他身形略微倾斜,向后倚在了靠椅上,手抬起,他微微地扶住了额。
这小孩……要不要这么会说话。
堪称是口吐芬芳的水平。
有些无奈,更多却是好笑。唇角弧度微勾起,他掀唇,利落否定,“不是。”
“……”无意识攥紧了手机在掌心,她把听筒紧紧地贴住在耳朵。
却听下一刻,男声不温不火地出腔,“有事没事,”陆知行温温淡淡地道:“我都是要回来看我们谣谣的。”
“说到做到,”他说:“这是我答应过你的事情。”
第51章
闲言碎语的几句; 后面陆知行像是又说了什么; 只是话音飘飘渺渺; 像是风很近地吹拂在耳; 可是认真起来了想要捕捉; 却无论如何都捕捉不到。
心像春日午后被晾晒的棉被,是极蓬松极绵软的一团; 宛若是云朵轻盈飞行在云里。
她的心也轻盈。
不知道怎么跟他说的再见。
不知道怎么挂断的电话。
不知道挂断了之后,一个人又拿了手机多久。
抿着唇; 童谣有点高兴。
人一高兴,难免就有点想笑。
于是她笑了下。
然而笑了下; 她的高兴不减反增。
她感觉自己像一只气球; 而他的话像是氢气一样的甜美。
他说一句; 她的心就满了。
再说一句,她就要爆炸了。
充气太多至于过剩,以至于挂电话的时候,她感觉自己就要跟着新闻联播里的长征五号运载火箭一起飞上天肩并肩了。
她忍不住地站起,在卧室里从这头走到那头; 又从那头走到这头,来来回回。
忽然沈月明抱着衣服敲门而入; “谣谣,你的衣服都干了……”却瞥见在房间里正走来走去的女儿,沈月明脚步一顿,迷惑,“你在干什么?”
童谣; “……”
童谣,“锻炼。”
沈月明,“……”
把衣服放下,沈月明有几分无语地道:“要锻炼去健身房去,你爸爸的卡办了三年的。……再不然去体育场跑跑步也行,在家里能锻炼出什么花来。”
童谣敷衍地应下来。
沈月明朝她瞥一眼,“听到了没?”
童谣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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