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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你很久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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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许弯下腰,在她刚才坐过的地方翻找。
  这台单人沙发上搭着他很多的衣服,他一件一件地拿在手里掂量,衬衫、T恤、卫衣、短裤……
  但凡不是他想要的,他就随手扔到床上。
  孟姝耳看他实在辛苦,小保姆的职业病又犯了,差点就忍不住说一声:你要找什么?我帮你吧。
  她能想到在刚睡醒的老虎头上拔毛的后果,闭紧嘴巴,继续伪装成人形空气。
  几分钟后,应许终于翻到他要找到了,原来只是一件米白色的棉线卫衣。
  然后,孟姝耳就想到他接下来要干什么了,默默转开脸。
  应许先把衣服放到床上,开始脱掉上身的睡衣,白皙的身材一下子露得光光的,他肩宽臂长,薄薄一层肌肉匀称地铺在窄腰上,妥妥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孟姝耳没注意自己什么时候又把脖子扭回来了,竟面不改色地目睹了全程。
  应许穿好了衣服,调整着后面的衣领又转身往外走。
  她松了口气。
  见他有要出门的意思,她打算跟上他一块出去。
  可偏就在这时,突然从她的身上响起了一道非常机械化的、字正腔圆的女声,来自她的Siri:“党参黄芪鸡汤的做法,老母鸡——半只,党参、黄芪各30克,红枣……”
  刚才得知应许病了,孟姝耳上楼时突发奇想,打算做道这种适合流感季的鸡汤给他喝,她图方便,直接问的Siri教程,Siri搜索到网页呈现出来,她就把手机放回兜里,等着过会儿再看。
  一定是不小心触碰到了屏幕,这就让这过于智能化的语音助手口动朗读起来了。
  应许后背顿了一顿,停下脚步。
  孟姝耳想死的心情都有了。
  应许转过身,面对着她这里。
  孟姝耳挫败地闭了闭眼。
  十秒钟后——
  “孟姝耳。”
  “……嗯?”
  “你还是个女人吗?”应许面无表情地说。
  这人嘴巴有毒孟姝耳也不是头一天才知道,但她头一回红起了脸,舔了舔嘴唇,说:“你听我解释……”
  应许却只问自己的,冷淡地问她:“好看吗?”
  他逼近了几步,唇角弧度讥讽,“你就躲在这里?看了多久”
  冷笑一声,口吐芬芳不能停:“是不是觉得偷窥很刺激?很好玩?嗯?”
  随你怎么说说吧,反正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面前的人步步紧逼,面色不善,孟姝耳破罐子破摔,猛地推开他的肩膀跑出房间。
  *
  一下楼孟姝耳就钻进厨房,两名保姆在准备晚餐,孟姝耳开始做她的那道党参黄芪鸡汤。
  老母鸡身上也是光溜溜的,她手心捧了水往上面清洗,眼前不由又浮现起光溜溜的应许,他的好身材在她眼里真的和老母鸡没什么区别,但他一定已经误会了,并且觉得她很好色。
  孟姝耳闭上眼,一口气叹了又叹。
  吃饭的时候应许牵着雷诺从外面回来了,他病好得差不多了,应母对他说,如果想回佘山住,饭后就让孟姝耳带他回去。
  应许没吭声。
  保姆端着搪瓷汤锅过来,应母让她把这道汤放到中间,对应许说着:“姝耳刚从杭州回来,知道你病了就特意做了党参黄芪鸡汤,你待会儿多喝点,身体好得更快。”
  应许半天没说话了,顿时就发出一声嗤笑。
  孟姝耳表面装得镇定,实际脸已在发热了,她把脸庞的碎发掖到耳后,和应父一起把白饭盛好。
  “阿许,你在笑什么?”应父不太高兴地问。
  应许揉着雷诺的狗头,淡声回应父亲:“没什么,是想说我不回去了,以后就在家里住。”
  应母盛汤的手一顿,问他:“你不是不喜欢住家里吗?”
  “现在喜欢了。”他松开雷诺,起身去洗手准备吃饭。
  应母不解地和孟姝耳对视了一眼,应父在旁边说:“这孩子的脾气越来越古怪了。”
  应母也附和着说:“是啊,会不会是太长时间接触不到外界,心理产生扭曲了?”
  孟姝耳不自在地轻咳了声,好在,谁也没注意到她通红的耳沿。
  *
  应许不是嘴上说说而已,他貌似铁了心不打算回去了。
  他不回佘山和她一起住,孟姝耳自然很开心。
  最好一辈子都别回去。
  饭后,当孟姝耳陪应父应母看了会儿新闻,准备跟他们道别的时候,保姆收了院子里的盆景,过来告诉他们:“先生,太太,下雨了。”
  经保姆这么一提,孟姝耳才听到了外面的雨声。
  下得还不小。
  应母朝外看了一眼,对保姆说:“姝耳的车是不是还停在外面?苏姐,你让张叔把车开到车库吧。”
  孟姝耳语气柔和地说:“阿姨,我马上就回去了,不用这么麻烦了。”
  “这雨一会儿就下大了,开车上路不安全,何况都这么晚了,你今天就留下来住,等明天阿许愿意回去了,你们再一块儿回佘山。”
  应父端着茶,也顺着妻子的意思说:“姝耳,你就把这里当自己的家,用不着拘束。”
  孟姝耳委婉的推拒起不了作用,便只好留下来过夜。
  她并不十分抗拒在应家住下,就是,有点担心那个人怎么想。
  因为她发现,这个家的任何一个人,好像都没有给她找间客房睡的打算。
  长辈们的作息都很规律,9点钟多一点的时候,应家的客厅里就只剩下孟姝耳一人了。
  如果可以,她宁愿睡沙发。
  应父和应母是真把她当儿媳妇了,已经忘记她和他们儿子也才认识不到一个月,发展速度不可能快到共眠一室。
  或者他们是有意撮合,迫不及待想让她和应许的感情生活加快进度……
  可就算她再不情愿,面子上的事情还是要过一过的。
  孟姝耳还是上了楼,敲响了应许房间的门。
  保姆上来给应许送牛奶的时候和他说了孟姝耳今晚留宿的事,孟姝耳敲门的时候,他甚至都懒得应声,但孟姝耳可不是什么看人脸色的小窝囊,敲门三声没得到回应,就很自觉地推门进来了。
  两人谁也没先和谁说话,应许曲单膝坐在床上,背后垫着两只抱枕,手捧一本盲文书。
  孟姝耳进来的时候没能让他从书上分神,他修长的手指缓缓略过纸张上一行行凸起的小圆点,神态认真。
  孟姝耳把从杭州带来的箱子放平到地板上,取出她卸妆和洗脸的瓶瓶罐罐。
  她得换睡衣,没法穿这样累赘的一身和衣而眠。
  把睡衣和这些瓶罐一起抱在怀里,孟姝耳进了卫生间,锁上门,开始换衣服洗脸。
  澡就不洗了,有可能会被祖宗嫌脏,不……那是一定的。
  嫌弃就嫌弃,在一个非亲非故的成年男人房间里借住一晚就足够叫她难以忍受了,不可能再在他这里洗澡。
  孟姝耳洗漱的时候远没刚才在楼下那么磨蹭了,既然这么决定了,她便也放下顾虑,大大方方地过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一点也不露怯。
  她出来的时候应许已经躺下了,孟姝耳往脸上贴了片面膜,坐到他的床边,手指一点点把面膜的边缘弄得服帖。
  雨才下了那么一小会儿,现在已经停了。
  但卧室里的气氛就像滞住了一样,安静得连唯一的雨声都没有了。
  今晚应许对他的态度又从之前的半温不火降回了冰点,孟姝耳总觉得他不会因为自己看了他换衣服的事就开始重新讨厌她。
  相处了这些日子,她摸清了点他的脾气,应许只不过是单纯的脾气臭和毒舌而已,并非完全不通情达理。
  他一定能猜到她闹出那场乌龙的原因,因为她对他没有兴趣这件事,除非他是个太过自恋的人,那么就一定能感受的到。
  孟姝耳真的很好奇,他到底怎么了?
  她回头看看应许,主动先和他说话:“对了,你吃过药了吗?”
  应许脑袋陷在柔软的鹅毛枕里,身子还是那样直挺挺地躺着。
  “孟姝耳,”应许闭着眼睛说,“该吃药的是你。”


第16章 从前从前
  孟姝耳懂得他的言外之意,她拿出好脾气,温温柔柔地说:“我吃什么药啊,我又没病。”
  “离我远点。”应许声音很淡,“不要传染给我。”
  意在给她不要上他床的的警示。
  他不说还好,这么一提,孟姝耳直接脱了鞋就坐上床了。
  应许没想到她会突然来这一出,讶然地睁开眼,胳膊撑起上半身坐好,面朝她这边满脸防备。
  “孟姝耳!”他克制住恼意,非常不满地叫了声她的名字。
  孟姝耳跪在床上和朋友发微信聊天,她刚和安晨说了自己今晚会和应许一起睡的事。
  安晨发来一个土拨鼠尖叫的动态图,然后接连发来——
  【他现在在你旁边???】
  【怎么样,身材好不好?】
  【你能把持得住?】
  【想不想干点什么??猥。琐jpg。】
  孟姝耳发去一个擦汗的表情,打字发送: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吗?
  她关掉手机扔到一旁,反射弧超长地才回应起应许的话。
  “嗯?你刚才叫我?”
  那声音温和甜软,茫然无辜,叫应许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身下这张床不过两米宽,他们一人占据着一端,一方是水,一方是火。
  女孩专属的淡淡体香不断萦荡在应许鼻间,味道清新好闻,他潜意识里并不反感,可却叫心里那团火烧得更旺盛了。
  见应许突然翻身下床,孟姝耳还在仰脸抚着她的面膜,问他:“你去哪儿?”
  应许拿上他的外套和枕旁那本盲文书走向门口,手放到门把上时,孟姝耳在后面开口了:“你真是连你爸妈的想法都不顾及了。”
  “你今晚出了这个门,你爸妈会怎么想?千挑万选给你买来的老婆你却当个摆设,是不是太辜负他们的心意了?”
  应许轻嘲地笑了声,侧过脸说:“你真以为我爸妈喜欢你,真以为我就只能非你不可?”
  孟姝耳立即接上话,语气毋庸置疑:“说来你爸妈还真挺喜欢我,而且至少在你眼睛恢复之前,你也还真就非我不可了。”
  应许的表情厌烦极了。
  “我们坦白了说吧。”孟姝耳盘腿坐好,“你爸妈需要一个温柔懂事又能照顾你的儿媳,我爸妈需要钱,我们双方都有各自各需要的,一起做个戏给他们看看很难吗?退一步讲,你要是实在忍受不了我,那就等你眼睛好了,去告诉你爸妈你觉得我长太得丑,对我爱不起来,随便找个理由把我踹了不就好了吗?你放心,到那时候我绝不会缠着你。”
  她一口气说了这么多,没多少信心和底气能说服得了他,但这些都是她的真心话。
  应许站定在门口,不知道是不是被说动了。
  这时孟姝耳不知怎么话锋突然一转,非常不合时宜地关怀起他来:“对了,我听你妈说,你发烧是在两天前开始的?”
  她有点记起来,她和团队喝酒吃火锅的时候,他跑出来对她说的什么了。
  应许转身面向着她。
  她这么一提,好像戳中了他的心事。
  他面庞变得沉静下来,仍是一言不发,远远站在门边面向她这里。
  时间稍久了点,孟姝耳接收到一种,自己欠了他什么似的愧疚感。
  很快她就醒悟过来,脑子里的这句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是不是为了我那两天没管你,你生气了?”
  所以才又对她转变了态度,不然又怎么会连家都不肯回。
  想来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她的话音落下,应许的脸色又是暗沉了几分下来。
  这一下,孟姝耳就明白了。
  她又用了然的样子,笑眯眯地说着:“哦~原来你是在闹脾气啊。”
  应许身形笔直地站立在原地,他眼睛里面一直黑漆漆的,都说漂亮的眼睛会说话,那他的这双充其量就是个哑巴,终于,如今他的眼里也能传递出内容来了,那是一种极没面子的、恼羞成怒的情绪……
  这一回他一下也不再犹豫了,开门关门一气呵成。
  孟姝耳的面膜差点都被震掉,愣了愣,望着那扇门猛地笑出声。
  还是把他气跑了啊。
  孟姝耳越想越觉得好玩,弯腰笑倒在床上,笑完了又后悔起来,他爸妈要是发现儿子和她分房睡了,会不会就知道了他们感情不和的事实?
  孟姝耳反省自己,刚才真的不该哪壶不开提哪壶。
  但她哪里想得到,这个总凶巴巴的人竟然这么不经逗呢。
  *
  孟姝耳的担心是多余的,应许跑去客房睡了一晚后,清晨早早地就又回来了,没有人发现。
  孟姝耳还在睡,他刚在客房冲了澡,牵着雷诺回来找衣服。
  用不着回避,反正他什么也都看不见,而且,孟姝耳还没锁门。
  至于为什么让雷诺陪着一起来,他也不知道。
  应许从更衣间换好衣服出来的时候,孟姝耳已经醒了,困劲儿还没过,很没精神地躺在被子里玩手机。
  见他出来,瞥过来一眼,继续看她的手机。
  应许一秒也没在他房间里多呆,牵着雷诺又出去了。
  孟姝耳打了个哈欠,起床换衣洗漱。
  上午应许去了医院复检眼睛,他父母都需要上班,派了秘书陪他过去。
  早饭时孟姝耳见他喝了杯牛奶就离座了,亲自给雷诺喂粮开肉罐头,喂这个喂那个,非常有耐心。
  都说喜欢动物的人本性都是很不错的,孟姝耳也明白,应许态度冷漠,性格恶劣,只不过都是针对她而已,他不喜欢她,所以不肯接纳她,但如果她的名字是孟安宁,那一切就又不一样了。
  安宁昨天来上海出差,晚上时分给孟姝耳发了微信,姐妹两人准备在今天见个面。
  孟姝耳原想带上应许的,可他走得太早,她都没机会将这件事说出口,便只身去见安宁。
  她直接去了安宁下榻的酒店找她,孟安宁开了门,立刻一阵清新的甜香迎面扑鼻,安宁刚洗漱好,穿着睡袍,湿着头发,浑身都是充满女人味的芳香。
  孟姝耳进来后,安宁在卫生间清洗化妆刷,声音从里面飘出来。
  “我只在今晚有个饭局,白天都没事,姐,你陪我出去好好逛逛。”
  孟姝耳趴在床上玩手机,“好啊,你想去哪儿?”
  “都好,你决定吧。”
  “待会儿再说,你先收拾好。”
  “行。”
  孟安宁从卫生间出来,坐在书桌前往脸上涂粉底,突然又问孟姝耳:“就我们两个人吗?”
  “你还想叫谁?”
  孟安宁转头向她笑起来,说:“应许啊,也叫他来。”
  孟姝耳专注玩手机,头也不抬地说:“叫他来干嘛?麻烦。”
  “好歹他是我姐夫啊,就不能见见吗?你也太小气了。”
  “想见他也行。”孟姝耳看着她说:“不过你得告诉我你们以前怎么认识的,他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孟姝耳对应许没有产生男女之间的感情,所以,他以前喜欢过谁,现在是不是还喜欢着谁,都与她无关。
  别人也就罢了,偏那人就是她的堂妹,所以她就做不到心平气和地对头的顶绿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孟安宁又笑起来,说:“姐,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可能他也不是很喜欢我吧,你不要想太多了。”
  孟姝耳放下手机,定定地看着她对镜臭美的样子。
  不喜欢你,会让他父母托人去你家提亲?
  不喜欢你,会这么久都对你念念不忘?
  不喜欢你,会整天对我这种态度?
  孟姝耳收起看透不说透的慧眼,对孟安宁说:“他早上去医院了,我打个电话问问他来不来。”
  孟安宁头点得像小鸡啄米。
  两人来到了酒店附近的一间星巴克。
  孟安宁还没吃饭,买了份小蛋糕和咖啡当早餐,小蛋糕是心形的红丝绒,咖啡是她从小就喜欢的焦糖玛奇朵,因为她觉得这个名字好听,所以才最喜欢。
  而孟姝耳却一直像个没有情趣的直男,一直钟爱最简单的美式,不加糖,不加奶,趣味全无。
  孟姝耳喝了口这杯味道非常普通的美式咖啡,看看安宁露肩的毛衣和精致的锁骨链,再想到自己一条黑色长裙从脖子遮到小腿,人家穿Valentino的尖头小高跟儿,而她为了方便蹦跶脚踩一双两年前买的高帮匡威。
  她有点理解应许了。
  如果她是男人,也会喜欢安宁这种类型的。
  这个时候应许一定已做完检查了,孟姝耳拨出电话。
  “应许。”
  不说话。
  孟姝耳手机拿到眼前看看,确认已经打通了。
  知道他在听着,她又问:“你检查做完了没?”
  “快了。”应许不冷不热地说。
  孟姝耳看一眼对面的安宁,她脸上挂着淡淡的笑,看着她和应许通话。
  孟姝耳捏着小叉子在甜点上戳戳戳,“安宁来上海了,我们在南京西路的星巴克,你要不要过来?”
  挂了电话,安宁立即问她:“怎么样,他来吗?”
  孟姝耳点点头,“来。”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她端起咖啡递到唇边,直勾勾地盯着安宁,“说吧,他到底从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在努力努力努力存稿,答应的都没有忘。


第17章 从前从前
  应爷爷五年前携家眷回过一次温州,老人家在外漂泊数年,早已扎根上海,但还一直记挂着自己的故乡。
  在他正式退休撒手公司大权的一年,去瑞士养老前来了趟温州,来时捐了几所小学和数百万的慈善基金,市长亲自迎接,远亲近邻相聚一堂,阵仗非常热闹。
  孟安宁回想着,她只在那时见过应许一面,那时他们隔得远远的,他可能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但是她很有保证地说应许一定看见她了。
  至此安宁不再说什么,好似,是要留给孟姝耳自己意会。
  一切匪夷所思就发生的感情,全部来源于一见钟情。
  果然后面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孟姝耳不是嫉妒心很强的人,可她突然就感到不痛快起来了。
  孟家枝繁叶茂,男丁兴旺,孟姝耳和安宁是唯一的一对姐妹花,从小就被亲戚比较着长大。
  没上学的时候比较谁个头长得快,上学后比谁成绩好,经常孟母在亲戚面前丢了面子后,回到家都会拿孟姝耳撒气,恨铁不成钢。
  孟姝耳很纳闷,前途的事谁说得准?虽然她成绩没安宁好,也不见得以后就一定比安宁差。
  他们只比较这些未知的事情,怎么不对比谁模样长得漂亮?谁眼睛大谁皮肤白?这种从娘胎出厂的硬件设施,在看脸的社会能让她做什么都更顺风顺水一些,就连她去吃火锅都能被隔壁桌的男士主动买单,这样的待遇孟安宁从来没有体验过,风水轮流转,竟然也有会孟安宁的魅力大过她的一天。
  说句不太对得住妹妹的,孟姝耳还是想不明白,应许怎么会看上孟安宁而不是她。
  难道他五年前眼神就不太好了?
  还是,他本来就好安宁这口的。
  孟姝耳不禁又注视起面前的安宁。
  清纯、柔美、任何时候脸上都挂着点甜美的笑。
  她心想,原来应许也很有自己的审美和想法,并不是见谁更漂亮就喜欢谁的那种好色之徒。
  这么琢磨着,孟姝耳就对他多了点好感,莫名其妙的,也尝到了一些失落。
  孟安宁的焦糖玛奇朵快见了底,应许也快到了。
  孟姝耳觉得自己真是大度,放到古代,是那种只要夫君高兴自己就高兴的正妻,即便是把别的女人往他手里塞也在所不惜。
  她又喝了口咖啡,从舌尖苦到喉咙,真的苦。
  孟安宁男友打来了电话,她当着孟姝耳的面开了免提。
  孟姝耳听到她男朋友温柔地说:“宝贝儿,开门。”
  孟安宁柔声埋怨起来:“开什么门啊,又来送惊喜了?不是跟你说了我来上海出差了嘛?”
  “来了上海就不能给你送惊喜啦?快开门,老公想你了,现在就在你酒店房间外。”
  “哎呀你真是的,等着,我现在就回去。”
  孟安宁收起手机塞进包里,满脸都是一种幸福的无奈感,对孟姝耳说:“周周太黏我了,到哪里都得跟过来,姐,我得先走了。”
  孟姝耳说:“应许就要到了,你不在等等?”
  “不了吧,我怕我家那位等急了,反正以后还是要见的,那下次再和姐夫约吧,我先走了,拜拜。”
  孟安宁挎着包款款离去。
  星巴克的装潢充满简约时尚的小资感,大都市美人儿多,男男女女衣着靓丽,人手一只绿色的双尾人鱼,咖啡干燥的苦味飘满空间。
  孟姝耳没勇气给应许打电话说安宁先走了的事了,等他来了再当面说。
  他会失落还是生气?
  孟姝耳的心情突然变得很差。
  她无所事事地刷了会儿微博和豆瓣,给老齐发了条微信,问他摄像设备看的怎么样了。
  老齐不知道在忙什么,今天没有和以往那样秒回消息,孟姝耳手机屏幕黑了一下,跳出应许的来电显示,她接通电话,下意识望向了门口。
  应许还穿着她早上见他的那身衣服,浅蓝的连帽衫和灰色运动长裤,他去哪儿都要戴帽子,棒球帽的帽檐可以挡住他的眼睛,避免令人看到里面的空荡。
  但别人一看他手里牵着的雷诺,雷诺身上套着小背心,上面清楚地写着“导盲犬”三个字,除非也是眼瞎或不认字,那就没有人不知道他是盲人的事实了。
  此地无银三百两,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应许站在门口说:“我到了,你在哪儿?”
  孟姝耳说:“看到你了,我过去接你。”
  孟安宁真是太不厚道,鸽子说放就放,接下来还得她背锅。
  孟姝耳硬着头皮走过去,雷诺冲她摇了摇尾巴。
  她领着雷诺,雷诺领着应许,两人一狗来到刚才的座位上。
  孟姝耳看得出,走到这里时,应许平淡的表情上多了一丝拘谨和腼腆。
  “坐吧。”孟姝耳说。
  应许坐下。
  然后孟姝耳十分愧疚地对他说:“对不起,安宁刚刚走了。”
  应许表现得没有失落,脸上竟全是对她的反感,他嗓音北北当即就凉下来,说:“孟姝耳,你捉弄我?”
  “不是啊,刚才安宁就在你这个位子上坐着,她喝的咖啡还在你面前放着,她男朋友刚从温州过来找她了,所以她就回了酒店。”
  应许神色更冷了。
  尤其在听到她说的“男朋友”三个字后的那些话。
  孟姝耳胳膊架在桌子上,两手托腮,冲着他的落寞叹了口气。
  她见过孟安宁的那个男朋友,家里是做生意的,在温州当地的水平算个小开,车房是不愁,经常还能送安宁一两个上万块的名牌包,不过比起应许还是差得远了。
  起码,长得就没他好。
  可安宁还是选择了人家没选他。
  他这种情况搁平常叫什么来着?
  对了,备胎。
  到底这件事也是她没打点好,让他跑了个空也有她的责任,孟姝耳想着他早上没吃多少东西,跑了趟医院一定饿了,主动示好道:“备胎,你饿不饿,我帮你买……”
  她声音弱下来,张了张嘴,又赶紧闭上去。
  应许缓缓抬起头。
  “你刚才叫我什么?”
  “哦,我说要不要帮你点一份黑巧克蛋糕。”孟姝耳胆战心惊地说。
  但是他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了。
  她叫他备胎。
  其实她是想叫应许来着,那会儿心里想着刚刚对他的形容,不小心就脱口而出了。
  再看他的样子,这回真的动气了。
  孟姝耳对应许的态度总是不卑不亢,有时还会故意惹恼她,但经常她都在很聪明地保持着分寸。
  其实她也怕应许动真格把她变成豪门弃妇。
  前阵子孟姝耳签了团队,从杭州回来后老齐说要买拍摄视频的专业设备,她就给他转了8万,是她全部的积蓄。
  虽说应母经常会给她打钱,不过那些她只用来日常给应许购置物品,从来不会轻易乱动,这个月本就打算勒紧裤腰带生活,实在不能再出什么乱子了。
  “孟姝耳。”他总爱这样冷冷的很不耐烦地叫她全名。
  “你真的不可理喻。”太过生气的时候,人反倒会变得平静了,应许一字一字非常清晰地说着。
  他从没什么时候,有过此刻这么想看见这个孟姝耳的冲动。
  双目失明比缺胳膊少腿更难受,像把一只断了翅膀的鸟困死在一个黑暗牢笼,他尽量调整了心态,不让自己太压抑、不释怀,这几个月的生活比以前更平静了,也不算很难捱,直到这个女人的出现。
  应许真的动了气,他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女人。
  现在他心里那只安静呆在笼子里的鸟上蹿下跳,疯狂地想冲出去扑人,而这个孟姝耳还在笼子外对他耀武扬威地做鬼脸,呵,备胎……
  应许在这儿生着气,突然发现她好久没吭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走了。
  他皱起眉,心口的恼火更旺盛了点。
  前两回的例子还叫他心有余悸,她要是真敢再把他一个人放在这里,他饶不了她。
  “你……”
  “嘘!”孟姝耳紧张兮兮地示意他不要说话,感受到似乎事态严重,应许难得善解人意地闭了嘴。
  耳边有咖啡店节奏轻快的英文音乐,有周围人们不太真切的谈话声。
  除此之外,应许还听到了一个男人巧舌如簧地与人谈合作的对话。
  “妈的。”听着听着,孟姝耳突然恨恨地低骂了一声。
  应许眉梢轻动,意外地扬了扬眉。
  一直以为她爱装温柔装好脾气,原来还会爆粗口?
  孟姝耳骂完了脏话,又非常严肃地再次开口,语气万念俱灰:“应许,我遇到骗子了。”
  正在说话的是老齐,在离他们这里隔了好几个座位的地方,孟姝耳背对着他,身后又有几个装满咖啡豆的巨大玻璃瓶挡着,他暂时没有发现她也在。
  孟姝耳没敢转过脸去,认真听着他与人的对话。
  老齐头头是道地说着:“我认为您的账号非常有发展前景,虽然不是大V,但粉丝的质量非常高,也都很活跃。”
  这句话老齐也和孟姝耳说过。
  孟姝耳握起咖啡杯递到唇边,继续听下去。
  “我们的团队人是不多,但是我们年轻积极奋发向上,一切都会以你为重,我可以向你保证,不出一年,我绝对可以把你捧成一名顶流博主。”
  一道年轻的女声发问:“但是你们之前没有太多的经验,真的没有问题吗?”
  “我是个诚实的人,”老齐说:“摸着良心跟你说吧,问题可能会有,但不管是华尔街的盖茨比还是阿里巴巴的马云,你就能保证他们做任何事都可以完美无缺吗?如果这个社会每个人都不愿给新人机会,我们的社会该怎么发展下去呢?你要相信我们,给我们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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