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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念,不忘-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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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走进监狱,耀灵就不肯自己走了,抱着韩念的腿要妈妈抱着,“妈妈,这里不好玩……”
  “嗯,耀灵别怕,我们来这里看外公。”韩念抱起孩子哄道,其实监狱并没那么可怕的东西,只是那种阴沉压抑的气氛,小孩子要比大人来得敏感多了。
  “外公为什么住在这里啊!”耀灵紧紧搂着妈妈的脖子,“为什么不和我们一起住?”
  “外公很快就会和我们一起住了。”韩念笑了笑,“记得妈妈叫你说的话了吗?”
  “嗯!”耀灵点头,一板一眼地重复妈妈教过的话,“祝外公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生日快乐!”
  从韩念决定生下这个孩子起,她就想过要如何面对父亲,各种各样的想法,她都提前想过,可韩复周既没有选择愤怒,也没有选择吃惊,更没有选择欣喜。
  他选择了漠视。
  “你是不是还想回到他身边?”韩复周这样说。韩念的心狠狠揪了一下,她知道,自己生下了唐亦天的孩子,这对父亲来说意味着什么。是背叛,还有欺骗。
  在那么一瞬间韩念想,曾经唐亦天也认为自己背叛了他,欺骗了他,可他还爱着自己不是吗?
  “爸,孩子是无辜的。”韩念说,“那时候他就活在我的肚子里,我没办法、我真的狠不下心……”
  沉默了好一会,韩复周说,“女儿大了,总是不可能事事都听爸爸的。算了,生都生了,也这么大了,现在说什么也都晚了。但是思思,你记得,爸爸现在只有你一个人,只有你,是爸爸的全部希望。”
  走出北郊监狱,正午的阳光刺得韩念睁不开眼,她身旁的耀灵小声地说,“妈妈,我刚才都没有祝外公生日快乐呢。”
  韩念低头看看他,是的,他根本没有开口的机会。“没事,外公知道耀灵的心意就好了。”
  “外公是不是不喜欢我?”孩子虽然小,但是别人对他的态度如何,他即使嘴上说不清楚,心里也是有感觉的。
  韩念一时语塞,耀灵却仰头笑了起来,“不过没关系,外公以后会喜欢耀灵的,因为耀灵很听话!”
 

☆、PART 36

  从北郊监狱回家的路上;路途遥远而漫长,耀灵靠在韩念怀里就睡着了。一路都是明媚的春光;韩念靠着车窗看风景;没有什么困意。她很喜欢春天的气候;J市一年中最惬意的季节就这么到来了。虽然短暂又匆匆,却依旧叫人迷恋。
  在韩念记忆里的小城;却四季如春;不吝将这样的舒适馈赠。她还记得自己一场大病醒来的时候也是春天;五月的春天。在气候温和的小城;五月的气温就和J市的三月一样舒爽。
  一场连日的高烧后;她醒来第一个看到的人就是韩复周,是个看起来很温柔的叔叔;三十岁出头,文质彬彬,只是满脸的倦容,看起来很累的样子。他对她说;“你终于醒了啊!”
  那时候她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有些片段闪过,却又支离破碎;有些印象,却又懵懵懂懂。眼前这个人,她好像见过,却又好像不认识。
  “思思,我是你爸爸啊!”他这么说,韩念看着他恍然大悟,哦,原来是爸爸,她叫思思。
  因为思思这个名字,她有印象呢!能在大脑深处捕捉到了些许的记忆碎片,她有些欣喜地笑了起来,像个迷路的孩子,终于看到亮着灯的家。
  “爸爸。”她轻轻叫了一声,韩复周就激动地落泪了。
  后来韩念一点点从他口中知道,自己叫韩念,小名叫思思。她所在的这座小城他们一家刚搬来不久。父亲刚刚调任到了这里,她也就转学来了,只是还没去上学就生了一场大病,昏迷了半个月,醒来的时候忘记了好多人,好多事。
  不过那会她才八岁,也就是刚记事不久的年纪,能记得的事和人本来就不多,这样零零碎碎地一忘,也就没剩多少了。
  所以新学校和新同学让韩念反倒觉得更舒服,这样她也不必强迫自己去记些什么。
  韩念小时候喜欢父亲胜过母亲,不是母亲范心竹对她不好,而是母亲太过温柔高雅,莫名就有了距离感。父亲韩复周就不一样了,他只要有空就会带着韩念出去野,爬山抓虫、钓鱼游泳。
  四年级的时候,即使范心竹不许,韩复周还是偷偷给韩念买了一只她想养的小狗。那天父女俩抱着小狗一起去求母亲,一老一少,小狗在怀里呜呜叫,范心竹没辙,只好答应。
  韩复周并没有给韩念物质优渥的生活,他给予她的更多是欢乐。直到韩念长大,她都没有遇到过自己身边的人有谁的父亲比她的父亲更好。
  他开明又通情达理,无论他的工作多么忙,他的社会地位如何一点点提高,只要回了家,他就是那个可以和孩子抱成一团的父亲。
  其实回想起来,在小城的那七年,韩念一直过得很自在、无忧无虑。而十五岁时到了J市的十年,她虽然风光过、幸福过,却再没有了童年时的纯真惬意。时光荏苒,往事如昨,却没有人还是当初的模样。
  韩念搂紧了耀灵几分,希望一切如他所言,父亲最终还是会喜欢这个孩子的。毕竟,他是那样一个好父亲,就算她与全世界为敌,也在所不惜。
  ****
  虽然自己寄人篱下,可贺东言觉得对比唐亦天的流浪汉遭遇,自己幸福多了好么!他起得比韩念晚,刚一醒来就看到如此场面,笑得肚子都岔气了。这种行径,标准的五十步笑百步!
  杨嫂不明情况还继续严肃地催唐亦天,“先生,你喝不喝稀饭的?”
  “哎哟,肚子好疼!不行了不行了……”围观的贺东言几乎笑瘫,一手扶着门框,一手连连摆手表示自己支撑不住了。
  唐亦天的脸黑到了一定境界,贺东言还不知好歹地继续大笑,“你干嘛生气嘛!起码韩念都没叫记者来啊!还给了你被子哈哈哈哈哈……要是我,我就给你盖上报纸了哈哈哈哈……顺便叫记者来!”
  有些时候,贺东言总会忘记自己曾经“手贱一时爽”付出的代价,如果他记得,他就不会继续再犯“嘴贱一时爽”的错误。而且还犯得如此作死。
  三天后,当贺东言接到自己父亲的电话,大骂一通:“你除了能给NSJ惹麻烦你还能做什么!我看你就是太闲了!立刻给我滚回来!去公司打工去!什么?不会!那就去从打字员做起!要不就去打杂!端茶倒水总不用人教吧!”之后,他才明白自己又一次耍贱毁终身了。
  不过那时候,他一点都不明白,还昂首阔步地走在作死的大道上。“唐亦天,来,笑一个,我给你拍个照留念!”
  ****
  唐亦天就那样黑着脸等到午后两点,韩念才带着耀灵回来。
  耀灵看见爸爸还是挺开心的,但碍于妈妈在场,他不敢多亲热,只是好奇地问了一句,“妈妈说你在外面睡觉看月亮,月亮好看吗?”今早妈妈牵着他出门,耀灵就看见了睡在门口的爸爸,只是那时候爸爸睡得好香,耀灵怎么弄他他都不醒呢!
  唐亦天看到耀灵,目光立刻转柔,“嗯,月亮很好看,耀灵晚上要不要和爸爸一起看?”
  耀灵显然对这个提议心动不已,但是扭头看看妈妈,还是怯怯地缩回了身子,“外面好冷,会生病,打针好疼……”
  唐亦天看了韩念一眼,意味深长地说,“别怕,你妈妈很体贴,会给我们盖被子的。”
  对他不理不睬的韩念拿出钥匙打开家门,侧目一笑,终于开了口,“是啊,我这个人向来善良,就是小猫小狗流浪来了,我也会喂它们一口吃的。”
  耀灵听出爸爸妈妈说话的口气不对,撒腿先跑进屋里躲避去了。唐亦天见孩子走了,便少了顾忌。一把就抓住韩念纤细的手腕,他使足了力道她却一副毫无感觉的模样,依旧目光清冷,神态平和。“唐先生昨晚失态不够,今天白天也要发酒疯吗?”
  “韩念,你真够狠!”唐亦天的目光像一把锋利的刀刃,狠狠地逼向她,“是我对你太过温柔了吗?让你觉得你随时都可以离开我,觉得我没有任何价值是吗?”
  “你的温柔就像我给你盖了被子一样吗?”韩念轻嗤了一声,像是听到了一句可笑的话,“你把我弃之不顾,然后像施舍一样给我那些你以为的温柔?”
  她挣了一下手腕,他反倒握得更紧,她稍稍动了下眉头,冷笑了起来,“所以,这就是你的温柔方式?”
  “昨晚的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唐亦天收紧了手指,拉着她不放。
  韩念用另一只手拔下钥匙放进包里,向他走近了两步,“没有。唐亦天,我曾经是爱过你,可是现在再也没有了,我是有过动情,有过犹豫,可是在我给你答案前,你早已给了我答案。你对我没有一丁点的在乎,所以我也不可能对你还有一丁点的爱。即使我现在一无所有,我也不会回到你身边,因为我想要的,你给不了我。既然给不了,就别再玩幼稚的游戏了。”
  她的笑容像冰棱一样,晶莹又美丽,却能如利刃一样插入心房,“爱不爱的游戏太可笑了,我们还是当年的十八岁吗?有些东西,错过了就不可能再回来。”
  韩念记得今早父亲对她说过的话,她是韩复周唯一的希望。那些浪漫的、疯狂的爱情,那种包着糖衣的爱情,剥开来是血淋淋的仇恨,只有那些不知疾苦的天真少男少女才会觉得刺激又动人。她早已不再青春,也不再天真了。
  奋不顾身的爱情,说走就走的旅行,是说给无牵无挂的人听的。她上有父亲,下有孩子,她根本没有资格去享受。
  当她发现自己原本坚硬麻木的心,一点点有了感觉的时候,韩念很暴躁,也很不安。她需要一把锋利的刀,利落地割开她与唐亦天之前所有的羁绊,她应当怎样回来,就怎样离去,带着恨而来,带着恨而去,不应该有任何的踟蹰。
  唐亦天与她,早已就错过了,而这个世界上,最容易错过的,是最美的风景;伤得最深的,都是最真的感情。他们错过了最美好的年华,耗尽了最真挚的爱恋,倒不如轰轰烈烈恨一场,反倒痛快。
  免得彼此总有那些矫情的、不疼不痒的思念与不舍。韩念很怕那些情绪会像病毒一样蔓延,最近将她吞噬。
  她幽然地吐字,如花瓣动人的双唇,说出最冰凉最无情的话语,“我从一开始就是为了利用你,从没有过一丁点的感情。”
  他的目光骤然冷至零下,她迎着他的目光,却在那最寒冷的最深处看到他的不愿意相信。
  “我希望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这样的问题,因为我记得,你问过我很多类似的问题。”她一抹讥讽的笑,将他仅存的最后一点尊严全部践踏进了泥土里,而她连看都不屑于看一眼。
  “好!”唐亦天狠狠甩开她的手,嘴角的一抹笑容叫人不寒而栗,“没有是吗?不过我还有那么一丁点恋旧,所以我打算让你看看,我当初是如何的温柔,而现在,又是如何的不再温柔。”
  韩念笑笑,进屋关门,她才不会相信唐亦天曾经对她温柔过。如果他那样还是温柔,那不温柔要如何?赶尽杀绝吗?如他所言,他比谁都盼着自己的父亲死,她曾经苦苦哀求,如今也曾一次次求过他,他都没有松口过一分。
  也许他对她是温柔过,可在这件事上,他只有过心狠手辣。
  ****
  然后一周后,韩念发现自己错了。
  “昔日韩部长再曝贪污事件”
  “星江大桥丑闻再掀热议”
  “韩复周疑涉黑色事件,无期徒刑恐要加刑”
  ……
  韩念虽然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但面对这样一条条新闻时,她还是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唐亦天,指尖却总是点错,拨了三次才拨对号码。
  电话接通,她的声音些干涩沙哑,“这就是你要给我看的?”
  唐亦天靠在办公室的座椅上,似乎很高兴她终于打来了电话,手里把玩着一封尚未寄出的检举信,他温柔地笑起来,连语调都轻快流畅,“这下你可以相信我曾经是温柔过吧?”
  韩念一个字也说不出。唐亦天收敛了笑容,冷冷地说,“我手里还有一封信,寄出去,他就立刻要加刑,无期往上加是什么?你应该很清楚吧。”
  “唐、亦、天……”韩念几乎要拿不住手机,两只手并用紧紧握住,才能保持与他的通话。
  “我现在真的相信你没有一丁点的感情了,因为你认识我那么久,却一点也不了解我。我从不打没有把握的仗,当初要是没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置他于死地,我是不会出手的。”他语气又清冷,像是彻底割裂了对她的那些依恋,才能轻描淡写地说着让她胆战心惊的话题。
  “有没有我父亲的事,韩复周都是死。那时候我为了你,让他活着,可你却丝毫不领情,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那么温柔了不是吗?”他仿佛可以想象到她颤栗的模样,那样的恐惧与不安,就像当初哭泣的小香菇一样,无助又可怜。
  她说错过的东西就不可能再回来,看!他不是就让时光倒退了吗?倒退回了那个她离不开自己的过去。
  “你要什么?”韩念知道这种时候就是谈条件了。不论沈瑜能不能帮自己拿到方亮手里的文件,她都必须先稳住唐亦天。
  “带着孩子,今天下午三点前,到我家。”他干净利索地说,“不过我没空去接你们,反正你也认识路。”
  末了他补充了一句,“早知道你对我没有感情,我就不应该和你玩那些幼稚的游戏。”
  既然爱与不爱荒谬至极,那不如就别谈感情,只谈占有。
 

☆、PART 37

  午后的两点多,韩念到了平海路。耀灵记得贺东言带自己来过这里。那次妈妈走了好久;他又哭又闹;贺东言就说带他来找妈妈;结果就是在这里遇到了凶巴巴的狼外婆呢!
  “妈妈,这里是哪里啊?”
  韩念深吸一口气;牵着孩子走进院子里;一步步踏进故居,像是走进一座满是荆棘的堡垒,只是这一次;她竟然还要带着孩子一起进去。
  耀灵没有妈妈的那些感受;只觉得这个院子又大又漂亮,房子也好好看,“妈妈!还有小池塘呢!有鱼吗?”
  孩子的天真无知;韩念不知是喜是忧,她没有告诉耀灵任何事,因为她想,唐亦天就是对自己再狠,也不会伤害孩子,那么就让耀灵这样什么都不知道好了。让他开心自在,胜过和自己一起惶惶不安。
  开门的是陈婆,大抵唐亦天已经和她说过自己要带孩子来的事,她看到耀灵一点也不吃惊,反倒是欢喜得很,抱起小孩子亲得不行,“耀灵啊,奶奶做了糖芋苗,你要不要吃?”
  “好啊!”耀灵向来不怕生,抱着陈婆就不丢,“奶奶,你家好大啊!”
  “哈哈,不是奶奶的家,是耀灵的家。”陈婆笑着说道。
  耀灵扭过小脑袋问妈妈,“妈妈,是我们的家吗?”
  韩念神色尴尬时,唐亦天步履平稳地从楼上走下来,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是啊,这里是爸爸、耀灵,还有妈妈……的家。”
  耀灵看看爸爸,又看看妈妈,好像妈妈不说是,他就不敢去肯定。“妈妈,真的吗?”
  唐亦天已然走近,长臂一伸,就把韩念揽进怀里。他的手掌看似若无其事地搭在她肩头,实则指尖收紧,像是要扎进她的肩骨里一样,提醒着她她现在是怎样的处境。韩念咬着牙逼着自己笑起来,“是……的,耀灵喜欢这里吗?”
  “哇!”耀灵立刻拍起了小手,“喜欢!”
  唐亦天微微垂目看他,他笔挺的身形比她高出一大截,当他不再俯身弯下腰到时候,韩念只能仰望他冷傲的面容,“小念,你看,耀灵多开心啊!你早就应该回来了。”
  他的怀抱依旧是熟悉的温度,呼吸间带着柑橘和端香木的味道,掌心的温度也一如往常,这个男人像是从幻想中走出来的一样,冰冷得没有一丝情感。
  彼此依偎着的两个人在耀灵眼里是那样甜蜜,没有人会注意到,韩念的指尖轻轻地颤抖着。
  唐亦天温柔地笑了,“欢迎回来,小念。”
  ****
  耀灵的房间是唐亦天在几天之内叫人布置好的,这间屋子早在他们结婚的时候就特意留下,只是一直都未曾开启过。
  耀灵一进房间就看见了闪电麦昆造型的大红色儿童床,一下就惊叫了起来,连话都说不清楚了,“爸爸爸爸爸爸……这、这是我的床吗?”
  “是啊。”唐亦天抬手把他抱到床上一丢,把他丢到软软的床上。整间儿童房是红白色的基调,从床头柜到衣橱无一不是耀灵喜欢的《赛车总动员》里的卡通造型,就连房间通往卫生间的地毯,都是浅灰色的赛车跑道图案。
  韩念把耀灵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摆放好,小耀灵像是一只欢腾的小狗儿在屋子里到处打转,在妈妈的腿边打转,“妈妈,我好喜欢这里啊!妈妈!这个好漂亮!妈妈,我可以叫幼儿园的小朋友来我家玩吗?”
  有唐亦天在场,韩念只能苦涩地一笑。
  唐亦天微眯着眼欣赏着她那抹艰难的笑容,待在自己身边对她而言就是煎熬与折磨吗?既然如此,那就煎熬着吧,像他这些年一直煎熬着一样。“你们先收拾吧,收拾好了,下楼吃饭。”他冷冷地对她说,转身走出房间。
  韩念想,他一定是疯了,彻底地疯了。只不过把他逼疯的人是她自己罢了。
  ****
  陈婆做的晚餐要比妈妈做的好吃,耀灵的胃口特别好,吃得小肚子圆鼓鼓的。陈婆笑着问他,“耀灵,你明天想吃什么?奶奶给你做。”
  “唔……”耀灵歪头想了一下,“好多好多,什么都想吃!好吃的都行!”
  “哎哟,我们耀灵可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陈婆夸完孩子,对着唐亦天和韩念感慨了一句,“你们俩这样真好,现在又有了孩子,好好过日子多好!”
  唐亦天的嘴角始终带着那样若有若无的笑意,难得有兴致地夹了一筷子特意为韩念准备的红汪汪的水煮牛柳。“味道不错。”
  韩念只浅浅吃了几口,筷子都没怎么动,唐亦天用自己的筷子夹了一块牛柳放到她碗里,她吃了一口,却剧烈地咳嗽了起来,像是被辣椒呛到,咳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唐亦天递过一杯温热的白开水,她接过来一饮而尽,用辣得红肿的双唇艰难地说,“我吃饱了,先上去休息了。”
  ****
  宽敞的卧床,盖着被子都觉得冰凉。韩念清楚地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浴室的水声泠泠,提醒着那里的人稍后就会走出来。
  从自己回来时他的冰冷漠然,到后来他的泥足深陷,再到他一次次哀求自己却又不愿意松口,她或是心寒,或是愤怒,有恨,有迷茫,也有动摇。可从未有过的,是恐惧。
  这种恐惧像黑夜里的冷风,触上皮肤、一点点吹进骨头里,周围是无边无尽的黑色,一丁点光明都看不见。
  “咔哒”一声门响,韩念如惊弓之鸟一样坐起。他刚刚沐浴后,小麦色的皮肤透着温热的红色,一条白色的浴巾堪堪挂在腰胯处,沿着整齐的腹肌而下,是没入浴袍中的人鱼线,他精健的身形,薄而有力的肌肉,似乎都在提醒韩念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攥紧了拳头,他瞥了一眼她严阵以待的模样,冷冷一笑,“我有那么饥渴吗?”
  韩念尴尬地动了动嘴角。
  他走过去,掀开另一侧的被子,静静地躺下。宽大的床在他们之间拉出了足够安全的距离,曾经她像一直慵懒而妩媚的猫睡在他身侧,如今她也像一只猫,高高弓着背脊,全身因为紧张而僵硬不已。
  唐亦天抬手关灯,黑暗竟第一次让她有了安全感,她的呼吸渐渐平缓。他稍稍转了个身,低声调侃,“我记得你现在不是挺喜欢笑的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不笑了?”
  她沉默不语,他抬手把缩在一侧的韩念硬生生一把拖拽了过来,掌心握着她冰凉而颤抖的手腕,他一字一顿地说,“你演技不是挺好的吗?来我这里时楚楚可怜,好像还对我恋恋不舍一样……”
  另一只手捏上她的下巴,逼着她把脸扭过来对着自己,一室幽暗中,他的眼眸如亿万光年外遥远的星辰,清冷又孤独。“既然你能演好,那现在就给我继续演。”
  昏暗中他看着她的嘴角轻轻颤动着,笑容得比哭还难看,“笑好看一点。我之前没觉得你笑有多好,偏偏现在觉得,你还是笑起来好。”
  韩念的嘴角艰难地牵动着,他却笑得比她轻松多了,“你为了韩复周什么都可以做,那就该给我看到你的决心不是吗?”他的指尖收紧,顺势滑到她细长的脖子上,“为了他,你什么都可以舍弃,那么为了我呢?什么都没有对吗?”
  他倏然收紧了手,瞬间的窒息感让她不自觉地睁大了眼睛,那双明亮而美丽的眼眸里映着他没有一丝温度的表情。
  她死死咬着下唇不松口,唐亦天恨透了她这样的执着,她的执着,都是对他的无情。唐亦天这辈子都没见过像韩念这样倔强的人,像是一只不肯停歇的鸟,除非殚精竭虑而死,否则永不落地。
  他一口就咬上她,撬开她那咬紧的牙关,逼着她、逼着她有那么一瞬间放下韩复周,看一眼自己。
  他吻粗暴又野蛮,不多一会韩念就在唇舌相缠中尝到了铁锈般的腥味,不知是自己的,还是他的,那味道浓烈又疯狂,而她竟渐渐不再害怕了。
  即使那么疼,那么无情又冰冷,他的吻却依旧可以让她平静。
  韩念伸出手臂环住他的颈项,紧紧让自己贴着他,贴在他耳畔轻声说,“我会卖力表演的……”
  唐亦天的目光瞳孔倏然一收,狠狠一口咬在她的肩头,身下一个猛烈地撞击,韩念觉得自己的灵魂都要被撞出身体了。
  撕裂一样的痛瞬间支配了她的全部意识,脑海里不再有任何,只剩下他。她曾经仰望过、并肩过、深爱过的那个人,如今像野兽一样撕咬着她,像是要把她的骨头都一根根嚼碎,她竟然觉得也没什么不好的。
  就这样死去,也不过一瞬间罢了,告别这些痛苦、这些折磨,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身下的人软若无骨,目光涣散无神,他狠狠一挺腰,她却面无表情,像是一只精致而美丽的洋娃娃,美得摄人心魄,自己却没有生命。
  他伸手抚上她的脸,细腻的皮肤像真丝绸缎一样光洁却冰凉,她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无言承受着一切,好像一切对她而言都不再有感觉。
  那个难过时嚎啕大哭,开心时捧腹大笑,害羞时脸红耳赤的小香菇,彻彻底底地消失了……
  他猛然侧身一躺,抽离她的身体,薄汗津津的身体骤然冷却,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韩念侧过脸淡然地看着他,唐亦天侧颜的轮廓棱角分明,冷峻得像山间的青石,承着清冷的月光,坚硬而寒凉。
  他稍稍平息,然后开口,“我会亲眼让你认识到他是怎样的一个人,让你知道你做的一切多么荒唐可笑。”
  她动了动嘴角,这一次,终于是笑了。那笑容像一朵雪花,像一片落叶,像一滴细雨,那样飘荡在空中。
++++++++++++++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很多人讨论唐哥哥渣不渣的问题,我觉得这个问题吧,基本就是一个男人被自己爱人的爹害死了父亲,可是自己的爱人却死活不相信自己,当初就跑了,然后回来以后勾引自己,自己上当了她又把自己甩了,然后回头告诉他,其实从来都是利用他的,为的还是救她的父亲,他的杀父仇人,对他没有一丝感情,如此毫无意外,唐哥哥就渣了。。╮(╯▽╰)╭


☆、PART 38

  第二天清早唐亦天醒来;床铺已经空了。他起身走出房间一看;韩念在楼下喂耀灵吃早饭。她的脸上洋溢着那样自然的笑容,就好像她生活得很开心很幸福一样。
  她的演技可真好!
  唐亦天重重一拳落在檀木扶手上;沉闷的一声。她不笑,他生气;她笑,他更恼火。
  耀灵看见了站在二楼的爸爸,开心地叫他,“爸爸也起床啦!耀灵是第一名!”
  唐亦天微笑着走下楼来,慈祥的父亲;温柔的母亲;活泼可爱的孩子,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韩念看着这一切,笑得更加动人了。
  陈婆给唐亦天盛了一碗粥,递上一副筷子,“韩念熬粥可真不错,手艺比我这个老太婆还好了。”
  在山下的小院里,唐亦天尝过韩念熬的粥,那短短的几日就像一场斑斓如梦的烟火,忽明又忽灭。他浅笑着问耀灵,“爸爸送你去幼儿园好吗?”
  “好啊!”耀灵立刻点头,“爸爸可以牵着我进教室吗?然后告诉所有小朋友,你是我爸爸!”
  “那爸爸和妈妈一起牵你好不好?”唐亦天说着抬眼看向她,他想在她无比自然的神色中捕捉那么一丝丝的不安,以证明她的演技没那么好,曾经的她也有过些许的动情。只是韩念眉眼弯弯,笑得那么明媚,比那春日的柳绿花红更加动人。
  她柔柔地看着他,唐亦天冷冷地回应了一眼,低头喝粥。
  ****
  送走了耀灵,韩念坐回车上,温柔地问他,“你要去公司吗?”
  “恩。”唐亦天应了一声,简短地反问了她一句,“你呢?”
  “我打个电话约甘愿和林蓁逛逛吧,你把我丢在‘百连’就好了。”她浅浅地笑着说。她今天穿了一身藕粉色的春装,衬出她极佳的气质。耳垂上挂着一对玻璃种的翡翠耳环,是她结婚后不久买的。他还记得那天是个下雨的周末,她在他的办公室里趴着窗户看雨,嘟着嘴说不喜欢下雨。
  被她吵得没辙,他就带她去买了这对水滴型的耳坠,给她戴上去的时候,他笑着说,“这样喜欢下雨了吗?”
  她抬手摸了摸耳朵,啧啧嘴说,“要是再去吃一锅腌笃鲜,就更喜欢下雨了!”
  唐亦天蹙眉看着这只小吃货,“这和腌笃鲜有什么关系?”
  “雨后春笋嘛!”她撇嘴笑他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关于往事,总是记得太过清晰,所以她走后唐亦天把她的东西尽数收拾成箱放在衣帽间最里面的衣橱里,大概是她今天一早起来把它们又整理了出来。
  早上做好早饭给丈夫和孩子吃,然后送孩子去幼儿园,随后约上几个闺蜜吃饭逛街,下午再去接孩子放学,这是当初韩念想象中婚后的日子,如今终于实现了。
  看着她侧脸优雅的线条,还是当初明艳的模样,却多了几分成熟的韵味,这样的她是他记忆中曾经的模样,倨傲、艳丽、高高在上、颠倒众生,却是属于他一个人的公主。
  明明是他逼她回来,逼她演下去,只是她演得那么逼真,他却五脏六腑都犹如刀绞。那一颦一笑像是把她的心拿出来,递到他眼前让他看得真真切切——她为了韩复周就什么都可以做,这就是她的决心。
  午后三点,唐亦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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