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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犯罪]彼得潘簿-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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肃母坐在沙发里,虽然穿着一身居家服,但也平平整整,十分讲究,见他进门,便站了起来,“回来啦,来吃饭吧,全家都等你呢。”
肃海把外套交给阿姨,自己边走边挽起衬衫的袖口,“不是说我回来得晚,让你们先吃吗?”
肃父坐在茶几前,面前一个小茶杯里还悠悠地冒着白汽,“你妈一听你要回来,哪还能先吃。她不吃,我们都得陪着。”
肃母闻言便瞪了他一眼,“说什么呢,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晚吃一会儿也不会怎么样。”说着又去关心肃海,“这两个月工作忙啊?怎么都累瘦了。”
“还不是你儿子自己活该,好好的非要干警察。”肃父说,“干点儿什么不好,哪怕去公司给他姐姐帮帮忙呢,至少能按时上下班,经常回家吃饭。现在可好,人民英雄,光叫着好听。”
“爸——”
“你追求理想的时候我没拦着,现在还不能说两句了吗?”肃父越说越生气,合上报纸,“吃饭!”
肃海家蛮有钱,在X市也算排的上名号,肃父一生纵横商场,空手创下如今这些家业,平时也颇为自豪。哪想到生了三个孩子,除了大女儿肃溦继承了他的商业头脑,老二肃海从小到大就想着当警察,高考结束也没跟家里人商量,就自己做主填了警校的志愿,等他知道的时候,通知书都寄到了;老三肃浠虽说现在才高二,但天天沉迷二次元,俨然新时代的网瘾少年,肃父对他目前只能采用“你开心就好”的冷处理办法,偏偏肃浠还真的当真了,感动于自己有个开明的父亲恨不得给他歌功颂德。
肃父偶尔想想,简直都快气出心脏病来。
肃海看父亲气儿又不顺,还是决定暂且避一避,“肃浠还在楼上?我去叫他下来吃饭。”
“叫他干什么,饿不死他。”有了小儿子的对比,大儿子好像也没那么不争气了,至少还有个正经工作,肃父嘟囔着。
肃浠的房间在三楼,跟肃海的隔着一条过道。三楼就住了他们两个,剩下的几间空房,偶尔留客人过夜。还有一间专门的影音室,肃海还没搬出去的时候,常常在里面看电影,一看就是一个通宵,第二天照样神采奕奕地下楼吃早餐然后上学,连个黑眼圈儿都没有,只能让肃母感叹年轻的力量。
肃海上了三楼,发现自己的房间敞开着,脚下便不受控制地走了进去。
房间被照料的很好,干净,整洁,除了少了点人气儿,哪里都没变过。他从小就不是乱糟糟的男孩子,东西放置地很有条理,书桌上从小到大码着自己看过的书,有做完一整本的参考书,也有买来打发时间的体育杂志。最上面的一格,一套《教父》和《银河英雄传说》静静地排列着,肃海仿佛能看到初中时候的他自己,一头毛糙糙的板寸,因为快速拔高而略微有些驼的背,冲过澡后整个人还散发着丰沛的水汽,随手拧开了台灯,背对着门在书桌前坐下,一页页翻阅那些故事。
他伸手从书脊上一一划过,仿佛从那段时光里划过,带出些平时不曾有的情绪来,略略沾了灰,难免有些怅然。书架的尽头是一个相框,肃海的眼神在这里就暗了下去。
照片里的三个人笑得特别好,正是不知愁滋味的少时模样。
那时他还没有晒得这么黑,身上的肌肉也没这么结实,当然也没有这一身的伤疤,中间的沈亭暄扎着高高的双马尾,粉紫色的蝴蝶结在发间翩然若飞,她笑得眼睛都快看不见了,再旁边,稍微显露出些青年样子的男人一手揽着妹妹的肩膀,一手插在裤兜里,平凡的眉眼间也有丝丝缕缕的笑意。
肃海沉默地凝视了许久,终于伸手将相框倒扣了过去。
都是旧的事了。
第26章 致命电影 01
方向盘上摊开着十多页A4纸,上面密密麻麻排列着的字符猛地看上去让人不免有些眼晕。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捏着纸张的边缘,等这一张看完了,就飞快地翻过去。
周沙坐在副驾驶上喝豆浆。昨晚他才从隔壁的凤凰市回来,回家睡了不到三个小时,就起来接着出现场,现在整个人都是慢半拍的。
车厢里一时没人说话,只有豆浆流过喉咙发出的咕嘟咕嘟声。
过了一会儿,后面车门被人打开,陈佳期从一侧坐了上来,递过来两个牛皮纸袋子,还热乎乎的,上面印着一个家喻户晓的老爷爷。
“谢谢。”肃海接过了,暂时先放在一旁。
“谢了啊。”周沙倒是不客气,伸手拿出一个汉堡,撕开包装纸就往嘴里送,还嘟囔着,“这汉
堡现在都这么迷你了啊,早知道要两个……”
陈佳期指了指他面前的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袋喝完的豆浆,一个包裹煎饼果子的纸袋和一个便利饭团的包装袋,“你吃得也太多了。”
“补充能量。”周沙不以为然。
肃海把十几页资料看了一遍,从置物格里拿了个小夹子夹上,放到一边,从纸袋里拿出咖啡来。滚烫的温度透过褶皱的杯沿到达手心,很快就熨帖了一整晚疲惫的精神。
他啜饮了一小口,任由热度在他口腔里肆虐,“趁这个时间,周沙,你总结一下你这两天的走访结果。”
“好的。”周沙吞下最后一口汉堡,把包装纸揉成一团,扔进塑料袋里,“死者叫余凤珊,籍贯Y省,今年三十岁,二十二岁大学毕业以后就顺势留在了凤凰市,目前是一家装修公司的出纳。死者有一个感情稳定的男朋友,名叫郑伟,是个软件工程师。两个人年初相识,很快就确定了恋爱关系。但由于郑伟的公司位于开发区,距离市区很远,并且公司配有员工宿舍,所以两个人不住在一起。据邻居说,两人关系很好,平时也没有怎么吵过架,虽然恋爱时间不长,但已经见过了双方父母,婚期也定在年底,总体来说是比较让人羡慕的一对。”
他说得有些口渴,便拿出咖啡喝了一口,被烫的倒抽冷气,“副队,你是怎么喝下去的啊,这温度,简直就是酷刑。”
“让它先凉一会儿,你继续说。”
周沙只好把盖子打开,希望它能凉的快点儿,“事发的前一天晚上正好是星期天,死者和郑伟约会回来,具体过程我就不说了,反正不是我们这些单身狗该听的。总之,据郑伟说,他们约好了下周三一起去看房子,当时死者的兴致非常高,并没有表现出任何异状,之后他把死者送回家,自己也回到了公司宿舍。因为平时两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他们一般会在晚上视频通话,周一晚上郑伟就发现死者的电话没人接听,当时以为是死者有什么事情没顾得上,他也没太在意。结果周二一整天死者都处于失联状态,郑伟这才忍不住在下班后去了死者的家里,发现死者已经遇害。”
“跟我们之前接手的案子类似,死者身中六刀,左臂两刀,胸部一刀,腹部一刀,左腿两刀,都是划伤,伤口很深,血流了一地。然而最终的死亡原因是上吊——死者用一根皮带,把自己吊死在了客厅的吊灯下面。”
他说完,长舒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间,“据公司同事和邻居说,死者性格温和,属于见到老太太摔倒了都会去扶的那种姑娘,所以从来没和人结怨。也不存在什么非要自杀的原因——身体健康,事业顺利,爱情美满。”
陈佳期咬了咬嘴唇,一想到死者的死状不由丧失了胃口,把吃了一半的汉堡又重新包上,“怎么会自杀呢,就算真的是……谁会在自杀前还这么折磨自己呀。”
“是啊,太惨了。”周沙的脑海里还留存着案发现场的照片,一地鲜血,因为接触空气久了而氧化变暗,粘稠又散发着令人不安的腥味,尸体就悬在血迹的上方,像被审判一般,全身的伤口都凝结了,变成一道道狰狞的裂痕。
“时间差不多了,走吧。”肃海放下了自己的咖啡,打开车门,“还有这个等着我们处理呢。”
***
今天是吕心蕙的葬礼。
吕心蕙生前是尽欢娱乐旗下的练习生,两个月前通过线上选秀“国民偶像”脱颖而出,跟其他十二名女孩一起签了约。
按照公司计划,将在夏天结束之前,把这十三名女孩以组合的形式向大众推出。然而这名年仅十九岁的少女,还没等到美梦实现,没踏上鲜花和掌声铺就的舞台,就已经先一步躺在了冷冰冰的玻璃棺材里。
由于吕心蕙甜美可人的外表,在选秀期间积攒了不少人气,也吸引了一些粉丝,这次的葬礼举办得相对隆重一些。外场来了几个记者,扛着摄像器材,举着话筒,在一张桌子前面登记信息。到场的粉丝大多数是男性,抱着花束,站得相对较远。他们穿着匆忙赶工出来的黑色应援服,上面印着吕心蕙的Q版小人,闭着眼睛躺在洁白绵软的云朵上,她的身后一双翅膀正在逐渐显现。
“吕心蕙她们这个组合主要面向男性粉丝,”三个人排在队伍里等待进场,陈佳期便说,“有点像日本AKB48那种,走偶像养成路线。她在同期的几个练习生里,算是中游成绩,线上选举第五名,两次月度投票也都在五六名。”
“投票?”周沙不解,“不是还没出道吗,怎么就有投票了?”
“公司会每月公布一次她们练习生的视频,然后让粉丝选出当月人气最高的前三名,最后综合几次投票来确定这些姑娘在团队里的位置,也是一种变相预热吧。”
周沙对现今的娱乐行业的激烈竞争感到有些害怕,“连预备役都这么辛苦啊?”
“嗯,所以她们压力都很大啊……”陈佳期说着,忽然灵光一现,“等等,会不会是这样……吕心蕙因为长期处于高压环境下,心理出现了问题,有了自残行为,但是因为算是半个公众人物,没有及时就医,问题就越来越严重,最后演变成了自杀?”
周沙像是看傻子一样地看着她,“验尸那天你没在?哪个姑娘自残往脸上划刀子呢?何况她还是个偶像。”
“也没办法解释为什么这种自杀方式忽然风靡起来。”肃海说,“她是目前发现的第三个同类型死者,这绝对不是巧合。”
很快队伍就排到了他们,负责登记来客的姑娘大概是吕心蕙的亲属,神情非常低落,机械地把笔递了过去。肃海推拒了,从衬衣口袋里取出警*官*证在她面前停了停,“不好意思,公务。”
姑娘脸上露出些想要阻拦的神情,嘴张了张,却把冷冰冰的话咽了下去,对身边的人交代了些什么后,扔下笔,对他们说,“你们跟我过来,从这边走。”
姑娘带他们绕了一圈,从侧门进入了灵堂。一路上边走边说,“你们先什么都不要问,等葬礼结束之后我带你们去找姨父。他这两天伤心过度,还要强打精神应付这些事儿,你们最好不要打扰他太久,他身体撑不住。”
“嗯。”肃海应了。
周沙撇撇嘴,小声道,“我们这样,还不是为了让死者走的明白?合着现在成讨嫌的了?”
陈佳期拉了他一把,示意他别说了。
灵堂布置的十分肃穆,一片白色的绸子仿佛隔开了外面那个五彩斑斓的世界,只余沉寂的哀痛在几十平米的空间里不断盘旋。吕心蕙就躺在灵堂正中的玻璃棺木里,她穿着一身雪白的婚纱,长长的直到脚面,银色的尖头高跟鞋上点缀着一颗小小的珍珠,在灯光的照耀下,正反射着温润的光。白色的丝质手套也拉到了手肘,两手在腹间交握,那里还放了一束盛开的蓝色马蹄莲。
按照案情描述,吕心蕙生前身中八刀,其中有一刀从脸上划过,原本甜美娇俏的小姑娘,因为半边脸上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让人忍不住从心里生起一股冷意来。
吕心蕙的母亲不知道哭了多久,这会儿连声音也没了,只是无声地抽泣着,父亲木然地站在一边,仿佛已经跟这个世界剥离,连眨眼都很迟钝。为了今天能体面地送走女儿,他的外表虽然经过了打理,但仍旧遮掩不住一股悲凉绝望的气息。
“唉……”陈佳期身为女性,更容易被这种场景触动,没看两眼便别过了头去,“诶?”她略往前凑了凑,此时送葬的人已经到的差不多了,在不算太大的灵堂里摩肩接踵,视线被前面的人挡住了一半。
她拽了拽周沙的袖子,让他靠近一点,小声说,“那是沈小姐吗?”
“嗯?”
“就那个呀,”她悄悄地指了一下,“站在前面的几排,穿黑色裙子的那个。”
周沙还没看见,肃海就已经条件反射般地转过了头,在人群中锁定了那个侧影。她今天穿了一身裁剪得体的黑色连衣裙,蕾丝边翻出的衣领包裹着她洁白修长的脖颈,束腰也是暗沉的颜色,垂下两条绑带在身侧随着她摆动,裙摆有点大,垂坠着像反方向生长的花,柔软又安静。
她扎起了头发,除了颈间的一颗珍珠,身上再没有其他饰品。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抬起头,朝这边望了过来。
不知道为什么,肃海急忙移开了视线,就没看到她唇边扬起的小小的弧度。
第27章 致命电影 02
“你怎么会在这里?”
葬礼结束后,肃海追上了沈亭暄。
后者咬着下唇看他,半天才慢吞吞地说,“小蕙原来是我的师妹。”
“嗯?”
沈亭暄有些无奈,“我解约之前待的那家公司,就是尽欢娱乐呀。”
“哦……”肃海不做声了。
沈亭暄也沉默了一会儿,两个人走到墓园一头,“这个案子归你们负责吗?”
“你觉得吕心蕙的死有问题?”肃海听出了她话里的意思。
“嗯。”沈亭暄点了点头,“小蕙不是会自杀的那种人,她非常乐观,活到现在也没遇到过什么挫折,是那种你觉得她好像出生时就把幸运值加满了的女孩儿。”她停了停,再要开口时却突然被肃海拉了一下,整个人受力扑倒了肃海的怀里,而后不知怎么一转,就避到了一棵大树后面。
沈亭暄后背贴着树,鼻尖贴着肃海的胸膛,那里砰砰跳动的心脏和她就隔着一层肌理,好像凑近了就能听到血液簌簌奔流的声音。整个人都被他的味道环绕着,如同某种她也叫不上名字的冷香,冷冰冰的试探着她的嗅觉神经,有点提神,更多的却是悄无声息地让她彻底沉溺于这片气息里,再不知今夕何夕。
也许就三五秒的功夫,在沈亭暄感觉却有一个美梦那么漫长,肃海松开了她,往后退了一步,清着喉咙道,“刚才有几个记者过去,你……不跟他们照面可能会比较好。”
“嗯,”她笑眯眯地,“谢谢小海。就是他们走得也太快了。”
“……”肃海假装自己没听懂,接着问道,“你之前想说什么?”
“啊……”沈亭暄的笑容收敛了些,“你们大概已经知道了小蕙和其他十二个女孩要组组合的事情吧?听上去压力很大,事实也确实是这样,但是这些都不针对小蕙。——小蕙是根本不会把这些压力放在心上的人,她像是意识不到这些的存在,对她来说,每天就是上课,练舞,练歌,和其他人出去逛街,最多发愁一下晚饭吃什么。”
“所以她不可能自杀?”
“绝对不可能。”沈亭暄斩钉截铁。
“但她确实是。”肃海说,“至少从尸检报告上来看。体内没有任何药物残留,整个过程里她是完全清醒着的,八刀,如果不是出于自愿,她不可能一点儿都不挣扎。”
“可是怎么会有女孩子忍心在自己脸上划刀子啊,”沈亭暄说着,垂在身侧的一只手不自觉地抠摸着树干上的纹路,“她那么爱美,又那么怕疼,像小公主一样,就算真的想不开,也不会这样对待自己的。”
“嗯,我们还在查。”
沈亭暄这时候有些反应过来了,她睁大眼睛问,“这个案子能交到你们手上,肯定不简单。小蕙不是特例,是吗?还有跟她一样的受害人?”
肃海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扛住她的目光,简短地点了点头:“她是第三个。”
“这样啊……”沈亭暄沉默了。
直到肃海皱了皱眉,拉起她的手,把一片湿巾塞进了她的手里,沈亭暄才有些反应过来,“给我?”
“嗯,擦手。”肃海转头看了看,墓园的另一头纸钱渐渐燃尽了,烟气淡薄,人群也逐渐散去,只剩吕心蕙的家人站在碑前,木然地凝视着。
几个路过他们身边的粉丝留下了鲜花和手幅,今天或许还抽泣着,满怀悲伤,但是很快又会有新的偶像出来,鲜活又可爱,占据着他们的心神,他们会渐渐想不起这里还躺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子,她也曾经唱唱跳跳,笑着说要做一辈子的偶像。
谁在乎呢。
还不是慢慢就忘了。
就像他们曾经三个人,现在只有两个,也照样活得很好。
肃海的心里一下冷淡了下来,充满了说不上来的情绪,举步往前走了过去,“我去跟她的父母谈谈。”
“嗯!小海加油!”
***
由于葬礼结束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和吕心蕙父母的谈话就在墓园附近的一个饭馆里进行的,由陈佳期主导。
肃海把简陋的菜单递推到一边,又把桌上的茶杯添满。
“虽然对您二位来说一定很困难,但我们还是想尽可能详细地了解一下吕心蕙遇害当天发生的事情。”陈佳期轻轻说,生怕惊扰了吕父吕母本就脆弱的神经,“麻烦您二位了。”
吕母一听到女儿的名字,干涸的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忍了一忍,终究还是狼狈地别过了半边身子。
肃海在一旁递了纸巾给她。
吕父拍了拍她的手,给了她一点无声的安慰,自己则是强打起精神,“你们也认为小蕙不是自杀吗?我的女儿,她还那么年轻,前几天还跟我撒娇想吃牡蛎,要我给她做,她怎么会自杀啊……”
陈佳期抿了抿嘴唇,“我不想隐瞒您,您女儿的这种情况,不是第一个。这一个月来,我们已经见过了三起这种自杀事件了,所以才想调查清楚。”
“好……你问吧,我配合你们。”吕父深吸了一口气,“只要能找出原因来,我什么都愿意配合。”
“死者……”陈佳期刚开口,就意识到了不对劲,于是她顿了顿,换了相对温和一点的方式,“吕心蕙平时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小蕙啊,她就像其他女孩儿一样,爱美,爱吃,学习不是多好,可从来也没让我们操过心。她跳舞很好,也练钢琴,还考了级,天天想着当明星……她平常喜欢逛街、玩儿手机,追动漫,就是她这个年纪干得那些事儿……她特别乖,还总傻乐,小时候我带着她去动物园,自己看马戏表演看入迷了,差点儿把她丢了,她也没怪我,等我找到她以后,她还傻乎乎地冲我笑,跟我说‘爸爸,我等一下可以吃两个冰淇淋吗’?我的小蕙啊……”
“那最近她有没有什么跟平时不太一样的地方?”
吕父抹着眼泪,只是摇摇头,半晌,才又开口说道,“没有……这孩子虽然长大了,但心思和小时候一样单纯。她工作压力大,我们都知道,但她从来不说,就是笑嘻嘻的,每次回来只说自己遇见的高兴事儿,投票名次又进步了,微博涨粉丝了,跟队友一起出去玩儿……就跟以前一样,所以,她不可能自杀,她有什么想不开的理由啊!”
“您能具体说一下吕心蕙死亡当天发生的事情经过吗?”陈佳期问,一只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握了起来。
“那天小蕙一早打电话,说好不容易放了一天假,要回来,我跟她妈妈都上班,就让她自己中午买点儿吃,晚上一起去路口新开的火锅店尝尝味道,她还答应了……没想到等我回去,她就、她就……”吕父泣不成声,整个人伏在了油腻腻的桌面上,肩膀不停地耸动,那种从胸腔深处传来的悲鸣,在不大的桌面上空盘旋回荡。
“叔叔您别太伤心……”陈佳期说了一半,有些说不下去了。她也是家里的独生女儿,当初报考警校的时候也遭遇过父母千般反对,原因就是太危险了,但她还是坚持了自己的意见。如果换做她出了什么事情,想必她的父母也一定也会这样痛不欲生。
肃海在后面拍了拍她的肩膀,自己问道,“您知道平常和她关系不错的朋友都有哪些吗?我们想稍后向他们了解一些情况。”
吕父从悲痛中短暂地抽出神来,跟他说了两个名字,“这两个一个是她的高中同桌,她们从上学的时候关系就特别好,现在不在一块儿,也经常打电话;还有一个是她在公司的室友,她们俩形影不离,几乎走到哪儿都在一起。你们去问吧,也许她们年轻人聊得多一些,知道得也比我们多。”
“那今天就打扰您了。”肃海站起身来。
三个人走出饭馆的时候,这一对夫妻仍旧相拥着流泪。明明年纪不是很大,却仿佛在这一瞬间,浑身散发着行将就木、生无可恋的气息。在胸腔里发生的那些撕心裂肺的痛苦,隔了一层血肉,便没人真的能体会,只有眼泪流不尽似的,从眼眶滑落,掉到油腻腻的桌子上,变成一滩小小的、无人在意的水迹。
走出饭馆,三个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周沙走在最后,低着头,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无名的怒气,在体内来回地冲撞,他一脚踢飞了路沿上一个孤零零的矿泉水瓶,咬着后槽牙说,“都他妈什么事儿!”
“是啊……”陈佳期也垂着脑袋,像骤雨后的花朵,每一片花瓣都吸饱了水分,沉重地压得花枝都折了,“原本好好的一家三口,女儿那么漂亮,才十九岁,人生刚刚开始……”
只有肃海不为所动,平静地看了一眼周沙,“把瓶子捡回来。”
“……?”
“古城是我家,爱护靠大家。”肃海说,“明明是举手之劳的事情,以后就不要麻烦你的脚了。”
于是人民公仆周沙边怏怏不乐地跑去捡瓶子,边惊叹自己脚力之大,竟然踢飞到那么远,等他把瓶子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又有了新的想法,“我看以后咱们出来随身带个编织袋儿好了,走一路捡一路,一个月下来还能给队里创创收。”
“每个月工资还不够你花啊,干嘛要抢别人的活路呀。”陈佳期笑了他一句,又转头问肃海,“副队,咱们接下来呢?”
“先去见一见林秋璐。”肃海握着那张写了两个姓名的便利贴。
“林秋璐……”周沙凑过去看了一眼,“她是吕心蕙的室友吧?也算半个公众人物,那我们是不是要先预约一下,还是怎么办?”
肃海沉默了一下,把便利贴收回到自己口袋里,目光落在了马路对面。
一辆低调的黑色奔驰SUV里,沈亭暄放下了一半的窗户,正朝他们用力的挥着手。
第28章 致命电影 03
“林秋璐?”沈亭暄想了想,“没什么印象了,是那十二个女孩儿里的吗?”
“嗯,”肃海点头,又问她,“你不是跟公司闹翻了吗,这样没问题?”
“没问题,放心吧。”她摸出手机,划开锁屏界面,余光里肃海看见她的屏幕竟然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偷拍的一张自己的照片,“虽然跟公司有点不愉快,但是人脉都还在呢。我想想啊,负责她们的应该是……”她翻着通讯录,一个个名字飞快从指间划过去,“就是他,艺人部的Jason,等等啊,我给他打个电话。”
几分钟之后,她结束了通话,把手机重新塞回包里,“好啦,你们等下去前台就说找他的就行了,他会带你们去见林秋璐。不过他不是很愿意把这件事公开,希望你们不要带任何录音设备进去,这样可以吗?”
“嗯,”陈佳期点点头,“这就是一次简单的问话,不会录音的。沈小姐,谢谢你啊。”
“不客气,举手之劳。”沈亭暄笑了笑,又看了一眼身边不为所动的肃海,忍不住碰了碰他放在膝盖上的手,“你呢,你怎么谢我?”
肃海非常冷漠,“不是举手之劳吗?”
“对你不是呀。”沈亭暄说。
“……那你想要什么?”
“把我从黑名单里放出来。”她显然已经打好了腹稿,说得飞快,“现在就放,我要看着。”
坐在副驾驶的周沙露出一副十分扼腕痛惜的模样,悄悄对后面的陈佳期说,“我感觉副队就是有恃无恐啊。”
陈佳期深以为然:“毕竟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肃海轻轻地咳了两声。
“……”
沈亭暄看他真的把自己从黑名单里放出来了,倒是心满意足,笑眯眯地说,“这下好了,小海,你别老拉我进去嘛。”
“你也别老打电话。”
“还不是因为你老是不接。”她瘪着嘴,声音里的委屈都快要实质化了,在宽敞的车厢里一波一波,潮水般蔓延着,“你偶尔接我一次电话,我就不会天天给你打了。”
肃海不接这话头,过了一会儿,他才重启了一个新话题,“你买新车了?”
“唔,借朋友的。”
于是肃海懂了,在心里特别自然地接了下去,哦,韩耀宁。
沈亭暄也反映了过来,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思,还是笑眯眯地凑近了,“是呀。”
“嗯。”
“‘嗯’是什么意思?”她追问。
肃海抬眼看了一下她,“知道了。”
简短的一轮交锋就这么突然的开始,又悄无声息的结束了,沈亭暄按照惯例输的片甲不留,抱着玻璃心难过了一会儿,又很快缓过来,往肃海旁边靠了靠,好声好气地说,“哎呀,我不是跟公司解约赔了些钱,又拿剩下的去开工作室了吗,就没什么余钱了呀。解约以后,之前公司配的车就不能用了,韩耀宁就先把他的车借给我了嘛,我会还的,真的。我赚钱可快了,下部戏片酬一到我就先给自己买一辆!”
“嗯。”肃海不为所动,过了一会儿,忽然问道,“他连司机也一起借给你?”
“但是司机的工资我自己开!”沈亭暄答得飞快。
***
由于确实不方便跟他们一起进公司,在把肃海三人送到以后,尽管非常恋恋不舍,沈亭暄还是跟他们道了别。
在前台报了名字,没过多久,一个穿花衬衫的年轻男人就匆匆从电梯里出来,看也没看,径直朝他们走过来。
“你好。我是X市重大案件调查科的,我叫肃海。”说着,肃海就要去掏警官证。
Jason连忙拦住了,“别别,我相信,有亭暄跟我担保就行了,您千万别把那核武器拿出来。”他叹了口气,“您三位先跟我来吧,这儿也不是说话的地方。”
三个人跟在他后面上了电梯,Jason摁亮了电梯键,略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做我们这行的,最好是不跟警察打交道,想必你们也能理解。现在口舌就能杀人,叫人知道了一个艺人被警察传唤,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动几下嘴的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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