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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烂的七十年代-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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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才两个节目之前,有一个节目是任海的单人诗歌朗诵表演,大家都听得出来,他抑扬顿挫、感情丰富的声线跟现在录音中的声音如出一辙,与刚刚的朗诵表演不同的是,他在这时候表现出来的感情更真挚、更温柔,更像是对着情人在喃喃细语。
    诗歌中有意无意提及的秋天、阳光等等字眼,再联想起任海前一段时间对许秋阳的态度,人们看着台上的许秋阳和罗建刚的目光开始变得意味深长起来。
    怎么现在的年轻人,胆子都已经变得这么大了吗?
    很明显负责播放录音带的同志也吓傻了,居然一直不知道把录放机给停下来,直到任海直接从舞台前面一跃而上,抢过主持人的话筒,朝台下的观众深深地鞠了一个躬,然后说了一句“对不起!”的时候,录音才被手忙脚乱地切断了。
    许秋阳和罗建刚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匆匆带着其他人走下了舞台,偌大的舞台上很快只剩下了任海一个人。
    罗建刚看向任海的目光免不了带了些气愤,还以为上次大家已经说清楚了呢,他应该也是个聪明人啊,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这事发生了对任何人都不会有半点好处。
    许秋阳却是真的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不过她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当务之急还是要先解决音乐的事,她一路小跑到后台,去播音的地方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差错。
    任海站在舞台上,再次说了声:“对不起,真的非常抱歉在文艺汇演上发生了这样的事,没错,刚才的声音是我的,虽然我并不知道我的录音带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是我也不会推卸责任,我愿意接受组织给我的任何处分。”
    台下响起“嗡嗡”的声音,都是观众们在交头接耳,这事儿实在是比任何节目都精彩多了,没想到任海胆子这么大,居然就这样上去承认了。
    更让人没想到的是任海接下来的这番话:“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想,也许这是上天给我的一个机会,让我可以借此勇敢地表达我的心声,而不是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悄悄地写,偷偷地说,一遍又一遍地只能放给自己一个人听。”
    听到这里,罗建刚不由自主地握紧了双拳,他要是真的敢说出来,他就敢冲上去揍他一顿。
    任海顿了一下,继续深情地说道:“欧阳秋同志,你听到我的声音了吗?听到我在诗歌中表达出来的感情了吗?无论你是否愿意接受我的心意,都请你给我一个回应吧!”
    观众席上像是一滴冷水滴入沸腾的油锅中,一下子炸开了锅:“什么?是欧阳秋?这么动听的诗歌,居然是写给欧阳秋的?”
    “不可能吧,怎么会是这样!”
    舞台旁边的罗建刚也是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这剧情反转得也太突然了吧,这欧阳秋又是哪方神圣?
    在熙熙攘攘的人声中,一个毫不起眼的姑娘慢慢地走过人群,来到舞台的前面,定定地看着台上的任海,突然双手拢在嘴巴前面作喇叭状,大声说:“任海,我答应你!”
    各种怪叫声和口哨声在观众席中响起,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让人兴奋了,从来都只会在电影中出现的一幕居然会在眼前活生生地上映,而且男女主角还是人们绝对意想不到的配对,人们的八卦之火被熊熊地点燃起来。
    “怎么回事?这两人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啊?”
    台上的任海似乎也被欧阳秋的回答吓了一跳,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有点狼狈地说:“请大家不要再关注我的私事了,现在还是把回归正题,请大家继续欣赏精彩的歌舞表演吧!”
    说完赶紧把话筒还给主持人,又从舞台的前方直接跳了下来,拉起欧阳秋就往外跑,全然不顾身后响起的哄笑声。
    这时候许秋阳已经跟负责放音乐的人沟通好了,他们的带子不知道怎么不见了,幸好这边还有另一盒带子也是有这首歌的,《黄河大合唱》的音乐声再次响起,许秋阳带着他们的人重新上场。
    这次的节目表演得很顺利,刚开始观众们还因为刚才的意外而人心浮动,叽叽喳喳地议论着任海拉着欧阳秋跑出去之后会做些什么,但是很快就被舞台上优美动人的舞蹈吸引住了目光,渐渐地安静了下来。
    水电站的这支舞蹈在这样的情况下都能挽回一局,其精彩程度可见一斑。
    文艺汇演继续进行,除了白龙湾水电站的节目特别精彩之外,其余的节目跟往年差不多,算是不功不过吧,本来应该是一个很普通的活动,可是因为有了这么一个惊天动地的插曲,一九七四年开年的这一场文艺汇演,注定要成为人们八卦的谈资,被提起很多很多年了。
    不但围观群众做梦也想不到天之骄子任海会跟卑微到几乎毫无存在感的欧阳秋产生交集,就连任海自己,也完全没有想到,局面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局面。
    找上欧阳秋真的只是个偶然,欧阳秋只是供电局食堂的一名临时工,长相普通、身材瘦小,毫无引人注目之处,而且平时为人也是沉默寡言,只知道默默干活的那种,每天的工作就是在厨房里洗菜、洗碗,收拾餐桌,干各种掌勺的大师傅们不屑于去干的粗活。
    偶尔人手忙不过来的时候,也会到打饭的窗口帮忙。
    局里甚至没有给她分配一间正式的宿舍,而是就在食堂的旁边收拾出一间小得仅能容身的储藏室,让她住了进去,然后顺便还兼管着看守食堂仓库的工作。
    她在供电局工作也已经有两三年了,但可以说大部分职工都没有注意到有她这个人的存在,偶尔说起来,也就是食堂那个瘦瘦小小,从来不爱说话的姑娘。
    任海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他这个人经常会因为专注于工作或者看书,而耽误了吃饭的时间,等他想起来要去饭堂的时候,别人几乎都已经吃完离开了。
    然后他就会常常看到一个瘦弱的小姑娘,双手吃力地提着一个巨大的脏水桶,拖到饭堂后面的污水沟里倒掉,有时候他实在看不过去,就会走过去帮忙提一把,这对他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可每次都能让小姑娘感激涕零。
    慢慢地任海发现,不管他再晚去饭堂,都能吃上冒着热气的好饭好菜,他稍一打听,就知道原来是这个小姑娘特地给他留的。
    偶尔有机会,他也会逗逗这个小姑娘说话,渐渐地也熟了起来,知道了她的名字叫做欧阳秋,父亲早逝,从小跟着母亲生活,母亲也是供电局的临时工,不过身体不好,她初中毕业之后就把这个工作让给了她,她就凭着这份临时工的微薄工资养活自己和母亲两个人。
    欧阳秋很知足地说,食堂的工作很好,每天都可以吃饱饭。
    因为她的名字中有两个字和自己默默爱慕的姑娘相同,所以任海对她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平时有意无意地对她的关照也比较多。
    这一次的事情却真的是个意外,自从上次篮球赛上任海得知心爱的人已经嫁人的真相之后,心痛得无以复加,那段时间,他除了上班,其他的时间都躲在自己的宿舍里面,默默地疗伤。
    看着自己为她而作的整整一本诗作,他忍不住深情地吟诵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出于何种心态,把自己吟诵的诗歌尽数用一盒空白的磁带录了下来,一遍又一遍地放给自己听,在这个过程中一点一点地给自己疗伤。
    这是任海最大的秘密,他从来都是小心翼翼地藏着,不敢让任何人知道,他自己是无所谓的,就是怕有心人的闲言碎语会伤害到无辜的她。
    一段时间之后,任海觉得自己已经可以走出来了,就在他正准备把记录着他的大秘密的笔记本和录音带都销毁掉的那一天,他回到宿舍,却发现这两样东西居然都不翼而飞了。
    任海发疯般地把整个宿舍翻了个底朝天,还是找不到,他陷入一种深深的恐惧中,直觉这件事情绝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恶意为之。
    自从知道所有人都瞒着自己许秋阳已经成婚的事实之后,他就再也不是原来那个天真的大男孩了,他突然意识到原来这个单位里有许多人都对他怀着恶意。
    也许是因为他的外表,也许是因为他的身份,谁知道呢?虽然他不在乎,但是他不能让对他怀有恶意的人,因为他的缘故而伤害到无辜的许秋阳。
    虽然并不知道拿了这两样东西的人会怎么对付他,但任海还是马上就想到了解决的办法。
    他去找了欧阳秋,请她帮一个忙。
    万一有人把他的笔记本或者录音公布出去,他会当众承认说他喜欢的那个人是欧阳秋,然后欧阳秋可以当众对他表示拒绝,不管是骂他流氓也好,还是当面给他一记耳光也好,甚至是到领导处哭诉,让领导给他处分也可以,他决不会有半分怨言。
    而且,作为补偿,事情之后,他会想办法给欧阳秋弄一个转正的编制,让她可以成为供电局的正式职工。
    当时欧阳秋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在别人看来,帮这个忙她一点也不吃亏,还能换来一个正式工作,不管是工资还是待遇都会比原来提升一倍有余。
    顶多会被人说几句太傻,连这样的好男人也不知道好好抓住而已。
    任海也觉得他这个处理方式是最合适不过,能把对各人的伤害都减轻到最小的了。
    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欧阳秋居然会说她答应他。
    任海拉着欧阳秋,一直走到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才停下来:“你刚才为什么要答应?”
    欧阳秋小声回答:“在那么多人的面前,我不想你丢脸。”
    任海有些气急败坏:“丢一下脸又怎么了,你突然这样,叫我以后怎么收场?”
    欧阳秋平静地说:“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没关系的,只要我们假装相处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了之后,再跟别人说我们不合适,分手就可以了。”
    “可是你知不知道这样的话对你的名声很不好?”毕竟在这个时代,一个姑娘跟男人高调地谈朋友,到最后却没走到结婚那一步,对这个姑娘来说,就是人生中的一个污点了,对今后的谈婚论嫁都是有影响的。
    欧阳秋忽然微微一笑:“我原来只是一个临时工,家里的负担又重,正式工不可能看得上我,就算要嫁也嫁不到什么好人家,可是你答应过要给我转为正式工,那我的条件就比原来好多啦,哪怕发生过这样的事,也肯定能嫁得比原来好多了的。放心吧,我一点儿也不吃亏。”
    任海并没有被她说服,他拧着眉说:“但是你完全不必这么做的,我答应过你会给你转正就绝对不会反悔,告诉我你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他的心跳有些快,对她的答案其实早有预感,也明知道不该问的,可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也许是因为在他最伤心难过的那段时间,只要面前的这个姑娘,每天给他留的那一碗热腾腾的饭菜能够给他唯一的一点慰藉吧!
    欧阳秋黯然一笑:“你真是的,为什么非要说出来呢,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呀!因为你是唯一看得见我,唯一帮助过我的人,我不想让你成为别人口中的笑话,我真心地想要帮你,还因为,我喜欢你呀!”
    任海的心狠狠地跳了一下,从小到大,说过喜欢他的姑娘有很多,但是从来没有哪一个,能把喜欢这两个字说得如此云淡风轻,可又是如此地——悲伤绝望。
    也许就连欧阳秋自己,也只是把这当成是一个痴人说梦的笑话吧!
    可是哪怕是说这句话的人再卑微又如何,任何一份真心的感情,都值得让人尊重。
    任海说:“我待在县局的时间不会太长,过不了多久就要调到市供电局去了,你也跟我一起去吧!”
    “啊?”欧阳秋有点错愕。
    “工作的问题不用担心,我会安排好,宿舍也会有安排,你可以带着你妈妈一起过去。”
    “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现在不能给你什么承诺,因为连我自己都还没有弄明白我自己的心,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调到市局,比起在这里,对你来说一定会是一个更美好的开端,那么,你愿意吗?”
    欧阳秋的眼中盈满了泪水,她点了点头:“好,谢谢你。”
    任海突然发现,她这张平平无奇的脸,细细看来,似乎也挺清秀可人的。

  ☆、第83章 准备过年

顺利表演完毕; 从舞台上下来之后; 罗建刚不肯善罢甘休; 非要去后台讨一个说法; 来之前他们仔仔细细地检查过; 确定带来的录音带并没有任何差错,他也是亲眼看着许秋阳拿着他们的那盒录音带交上去的。
    可是现在负责放录音带的那人却说,这个带子确实是从他们送上来的盒子里面拿出来的,甚至连前奏也是《黄河大合唱》的,谁知道后面会变成那样的内容呢?
    不管是他们自己弄错了还是后面被人调了包; 都不应该是他的责任,他只是负责把别人送上来的带子播放出来而已。
    罗建刚却坚定地认为他们有帮人保管好上交上来的带子的责任,并要求对方把调换了录音带的人交出来,那人哪里知道录音带是怎么被掉包的; 当然不肯负这个责。
    双方正在相持不下的时候; 忽然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喊声:“罪魁祸首在这里呢; 你们不用吵了。”
    接着就看见杨雪珍和廖志涛押着一个神色冷漠的姑娘往这边走来。
    “咦; 这不就是那个……”
    许秋阳话还没说完,杨雪珍就大声说:“是; 没错; 就是她,这人脑子有病的; 就因为我之前跟她的那点恩怨,居然就恨上了我们全站的人,还想了这么一个法子来害人。”
    许秋阳其实并不太清楚卫秀静和廖志涛之间的恩怨; 惊讶地说:“什么,就因为你们上次打架的事,她就记恨到了现在,还不惜把他们局里的任海也拉下水,就是为了不让我们好好表演?”
    “就是,幸好人家任海运气好,不但没被她害了,还趁机向喜欢的姑娘表明了心意,人家姑娘也答应他了,天哪,多浪漫呀!”说到后面的时候,她的眼里充满了羡慕和向往的神色。
    “对啊,我也没有想到,原来任海是这样一个痴情种子。”许秋阳感叹了一句,然后把目光不屑地转向了卫秀静,“这么看来,她的脑子还真是有点问题啊!”
    哪有害人是这样害的啊,这件事只不过耽误了一下他们表演的时间而已,随后也顺顺当当地表演完成了呀!许秋阳是半点也没把这件事往自己的身上联想,一点儿都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曾经恶毒地想要让她身败名裂,原因仅仅就只是因为她跟杨雪珍是好朋友。
    卫秀静猛地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许秋阳,她就不信,对方难道就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任海对她的意思吗?她不知道,难道她的男人罗建刚也不知道?
    那她所做的那一大通都是为了什么?
    不,她才不能让这件事就这么轻松地揭过去呢!
    卫秀静冷冷一笑:“难道你们真的以为,任海喜欢的人真的是……”
    罗建刚突然大声地打断了她的话:“既然证据确凿,确实是这个女人在搞破坏,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把她交给你们领导,让领导处置吧!”
    说完拉了拉许秋阳:“我们走,别跟这种人说话,免得脏了自己的耳朵。”
    许秋阳一头雾水地被他拉走了:“你走那么着急干什么呀,刚才她说什么?任海喜欢的人是谁?”是女人都是不可避免八卦心爆棚的。
    “我肚子饿了。”罗建刚一本正经地说,“你管别人那么多闲事干什么,反正又不是你。”
    “不是啊,我真的觉得这个任海挺了不起的,能在那么多人的面前勇敢承认自己的心意。”
    罗建刚冷笑一声:“勇敢什么啊,这不是被逼的嘛!你要是真觉得这样就是浪漫,要不回去以后我也去你们广播室用你们的大喇叭来表达一下我对你的心意好不好?”
    许秋阳想了想那个场景,不由打了个寒噤:“还是算了吧!”想了想又目光炯炯地看着罗建刚,“哎,我说,你该不会是妒忌了吧!”
    “哈哈哈哈!”罗建刚长笑三声,“我妒忌他?怎么可能!”
    “死鸭子嘴硬。”许秋阳最后给他下了一个结论。
    因为大家在舞台上处变不惊的表现,最后还是稳稳妥妥地完成了演出,彭站长对此表示非常满意,所以特地自掏腰包,请大伙儿在县城的国营食堂里大吃了一顿。
    大伙儿吃得嘴角流油,得意极了,连同今天在供电局遇上的新鲜事,回去整整吹嘘了好几天,那些没去参加的同事们都纷纷扼腕,那么大的热闹,怎么就给错过了呢!
    同时大伙儿还很关心的,是那个想要暗地里给水电站下绊子的坏女人的下场,大家都很义愤填膺地说,那女人这样害咱们,如果供电局不好好处罚,他们肯定是不能服气的,再怎么说也得记大过处分一次,再降上那么一两级工资吧!
    最后的结果出来大快人心,卫秀静不单单是得罪了水电站,她还得罪了任海,对于她的所作所为,任海非常生气,从来都不用权势压人的他,也第一次利用身后的背景给供电局的领导施压,开除了卫秀静的公职,并且还让她成为了一个她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临时工。
    任海是故意的,他就是要让她从这种巨大的落差中感受到最大的痛苦。
    得知这个消息,杨雪珍得意地双手叉腰仰天大笑:“哈哈,跟我作对,这就是下场!”廖志涛小心地在旁边扶着她:“你当心,当心点儿啊!”
    真是发愁啊,万一将来孩子生出来,随了她这个任性跋扈的脾气,那可怎么办啊!
    局草任海和临时工欧阳秋在一起了,供电局的年轻姑娘们伤了一地的玻璃心,任海和许秋阳那点子没影儿的八卦,当然也早就没人说了。
    欧阳秋转正的消息传出来以后,八卦的声音又调转了风头,开始嘲讽起欧阳秋来,在传言中,欧阳秋成了一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心机女,光是她如何勾引任海,就传出了好几个不堪的版本。
    不过两个当事人都没有把这些传言放在心上,他们很快就双双调离了县供电局,据说大家最早的猜测并没有错,任海果真是市里某位重要人物的亲戚,他来县供电局工作,只是挂职锻炼的,回去以后就该当干部了。
    而欧阳秋,也把她母亲带到了市里生活,听说任海还给她报名了夜校,每天晚上都去学习文化知识,前途可以说是一片大好,又哪里还会在意那些无聊的闲言碎语呢!
    元旦过去,很快就要过新年了。
    到了年底许秋阳特别忙碌,嗯,忙着给电站的职工们发福利的事。
    今年水电站虽然才开业了不到半年,可效益还是很不错的,彭站长爱护本站职工,让财务部做了一个奖金申请表,打了申请报告递上供电局。
    供电局的领导因为今年水电站的成绩不错受到了上级单位的表扬,心情很好,大笔一挥就把水电站的申请报告给批了,也就是说,今年年底,全站的职工都能发下来为数不少的奖金呢!
    除了奖金,还有各种各样的福利,比如说前些日子天气好,彭站长让人宰了站里养的几头大肥猪,猪肉全都切成一条一条的,用盐腌了晒成腊肉,算下来每人能分到一到两条,过年的时候用来走亲戚也是挺体面的。
    还有前几天彭站长带人去果场买回来一大车柑橘,黄灿灿的,个大汁多,让人一看就流口水,这些都是要分下去的。
    供电局也很给力,给站里送来了好几箱带鱼,平时这些乡巴佬们哪见过这个呀,在厨房门口卸货的时候,一个个伸长了脖子瞧:“这玩意儿是蛇还是鱼啊?能吃不?”
    “对啊,这东西怎么做才好吃啊?”
    这些无知言论让彭站长觉得,这带鱼发下去也是糟蹋了,所以就宣布带鱼都留在厨房了,专门留给春节值班的同志们吃。
    就算是过春节,水电站也是不能停产的,他们这里一停,很多地方就没有电可以用了,所以必须每天都要有人值班,坚守岗位。
    许秋阳这几天忙的就是分发各种春节福利,人虽然忙碌,但是心情好,走路都是两脚带风的。
    奖金发下来之后,整个水电站都洋溢着一种喜气洋洋的气氛,一到放假,就个个都急着往县城跑,拼了命地排队抢购年货,各种各样的好东西不要钱似地往回般。
    其实细想起来,这应该算是水电站的这些青年们最松快的时光了,大家都是年轻人,没有什么家累,第一次拿到大笔的奖金,都特别舍得花,把自己打扮得特别光鲜,然后再准备上各种好东西,打算过年的时候带回家,来个衣锦还乡,让以前的小伙伴们都好好羡慕一把,当真是活得痛痛快快的。
    许秋阳她们的小家庭其实是没有什么好准备的,只要抽个时间搞个大扫除就完事了。
    所以她大部分的空闲时间,都是用来回县城陪婆婆准备年货,一个大家庭要准备的东西就复杂得多了,首先要准备各种吃食,油角、糖环、煎堆、牛耳朵,这些都是一个合格的主妇必备的技能,大年初二开始走亲戚的时候,每一家都要送上一些的,人们也要把各家送来的吃食拿出来品尝,谁的手艺好,谁家手艺差,一目了然。
    以前都是罗素芬帮着刘玉梅做的,现在她嫁出去了,这个重担就只能落在许秋阳的肩膀上了,幸好这些东西许秋阳小的时候在外婆家也是做惯了的,虽然许多年不做了,但学到骨子里的东西根深蒂固,只要刘玉梅稍微提示一下,她就能做出来。
    在刘玉梅看来,许秋阳原来的那个家穷成那个样子,过年肯定是不可能做这些的,见她学得那么快,忍不住又自豪起来,自家儿媳妇就是聪明。
    这些面点做完了都是要油炸的,罗建刚心疼媳妇儿在油锅面前被烤得两颊通红,自告奋勇来帮忙,可是第一锅就让他给炸糊了,气得刘玉梅抄起墙角的扫帚就去揍他的屁股,罗建刚怪叫着四处奔逃,一屋子的欢声笑语。
    炸好的年货用一个大脸盆盛着,放在地上摊凉,堆成小山样的油角泛着亮闪闪的油光,散发着浓郁的甜香气味,让人看了心里也饱饱涨涨的,充满了丰收的满足感。
    这些都要完全放凉了才能收到口小肚大的大瓦缸里,完全密封之后保存在阴凉干燥的地方,这样才能保证拿出来的时候有最完美的香脆口感。
    除了炸面点之外,刘玉梅还要腌酸菜,把白萝卜、豇豆、生姜、红辣椒等等蔬菜洗干净之后,在阴凉处晾上一两天,晾得失去大半水分,变得干瘪瘪的样子就可以用了。
    各种蔬菜整整齐齐地码在透明的大肚玻璃缸中,码上大半缸。
    淘米水烧开放凉,把食盐和白糖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均匀,小心地倒进码着蔬菜的玻璃缸里,然后盖上盖子,在盖沿处加上干净的清水密封,再在阴凉干燥处放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吃了,味道酸酸甜甜的,特别醇正,比单纯用醋跑出来的酸菜好吃多了。
    刘玉梅说过年的时候整天吃大鱼大肉,所以要多做点清淡可口的酸菜,开胃消食。
    许秋阳帮忙帮得不亦乐乎,自觉又掌握了许多新技能,离完美主妇又进阶了一步。
    各种吃食光自己准备还不够,还得去买,他们家面子大,百货公司有什么好东西要来都会提前告诉他们一声,许秋阳跟着刘玉梅,有幸见识了一场特权阶级是怎么购物的。
    那个星期天罗建刚和许秋阳刚回到家,刘玉梅就给他们俩一人扔了一个篮子,让他们挎着陪自己买东西去。
    许秋阳想到刚才路过百货公司门口时候那人头济济的盛况就头疼,真的特别特别多人,人多得百货公司都不敢把门全打开了,只开了一道小门,然后让人守着门口,一批人出去了才敢放另一批人进去买东西,不然的话这半条街道上的人全部一拥而进,准得把整个百货公司都挤爆了不可。
    刚刚他们仅仅是路过,就被门口排队的人给挤得七荤八素的,现在想起来都还心有余悸。
    许秋阳有点不确定地问:“妈,我们真的要现在去买吗?外边真的很多人啊,我觉得排到下午都不一定能轮得到我们的。”
    刘玉梅大义凛然地说:“去,当然要去了,今天有新到的核桃酥,去晚了可就买不到了。”
    许秋阳只好挎着篮子乖乖地跟在她身后出了门,心里却默默地想着就算不去晚了应该也还是买不到的,不过这话还是别说了,免得惹老人家不高兴。
    出门右拐,再右拐,走进了一条小巷,许秋阳觉得有些不对:“妈,去百货公司不是走这条路吧?”
    一直默默无言充当背景板的罗建刚突然开口:“你别问了,跟着妈走就行。”他每年都充当苦力惯了,早就驾轻就熟。
    来到一扇质地有些老旧的木门前,刘玉梅走上去,三轻一重地敲了八下,停了一会儿,又按照刚才的节奏敲了一遍,许秋阳有些目瞪口呆,这地下党接头的既视感是怎么回事?
    门很快从里边打开了,一个娃娃脸姑娘探出头来,看见他们脸上立刻绽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刘阿姨,你们可来了,快进来吧!”
    一边热情地把她们迎进去,一边念叨着:“前边催得急,你们要是还不来,就得拿出去卖了。”
    许秋阳一眼就觉得这个姑娘好生眼熟,这时候仔细一想,不就是百货公司的售货员嘛,以前和罗素芬一起来买东西的时候打过招呼的。
    她悄悄扯了扯罗建刚的袖子:“哎,这里是百货公司的后门啊?”
    罗建刚点点头:“可不是嘛!”
    娃娃脸姑娘领着他们进了一间不大的屋子,屋子里面有张大大的桌子,桌子上堆着好几个卖点心的那种白色塑料筐,里面是码得整整齐齐的核桃酥,散发着特有的甜香味。
    娃娃脸姑娘说:“今年的核桃酥特别好,您看这边还有新口味,添加了瓜子仁的,特别好吃,您看您今年要多少?”
    刘玉梅把两种核桃酥都拿起来仔细看了看,放在鼻子底下嗅了嗅,又各自掰下一小点儿放进嘴里尝了尝,才说:“就要有瓜子仁这种吧,给我称八斤,半斤一包包装起来。”
    “好咧!”娃娃脸姑娘麻利地动起手来,拿出一叠浅黄色的牛皮纸,把称好的核桃酥放上去,手法娴熟地包成一个圆筒状,最后在封口处抹上浆糊,黏上一张金光闪闪的红纸,红纸上印着“北京高级点心”几个大字。
    这么一包装,看起来还真是高档了很多。
    “去年那种奶糖还有吗?”刘玉梅随口问。
    “有有有,您稍等啊,我这就去给您拿。”娃娃脸姑娘弯腰从底下的柜子里拿出来好几个大袋子,一一展开袋口给刘玉梅看,“这是奶糖,还有龙须糖、水果硬糖,您看要多少?”
    她拿出来的都是有单独包装的高档糖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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