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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是红尘岸-第5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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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情归何处 第一百四十二章 成亲
卫子君看着他,有些心疼,也有些好笑,“贺鲁,我这脸都给你摸脏了,好难受啊。”
贺鲁轻轻拨开她额前散乱的发丝,“风,你说,伱先死还是我先死?”
卫子君嗤的一笑,“什么你死我死,自然都是不死。”看他不甚赞同的目光,她又道:“那便是一起死,一起死好吧。”
“不,我要先死,被你别想喜在去哦前面,让我孤零零在这世上。”他抵住她的额,“我再也不能承受失去你的痛苦,不能。我一定要死在伱的前面,死在伱的怀中,那是最幸福的事了。”
“伱这个坏人,我也不愿看着亲人死在面前啊。”卫子君拧起好看的长眉,白了贺鲁一眼。她那里知道,那次以为他死去,她有多难过。“我不管,我就是要比你先死。那你说,是你先死还是我先死。”贺鲁执着地再次问道。
”好,你先死,好了吧。“卫子君无奈应道。
”恩。“贺;鲁轻笑,轻轻啄了下为子君的鼻尖,紧紧地抱住了她温软的身体。
卫子君将头窝在贺鲁的肩颈,来抵挡夜晚微寒地风,一阵困意袭来,她缓缓合上眼帘。很久没有这样困倦了,一路以来的奔逃终于以她的落崖结束了,她不在了,秒州必回带走二哥,迭云他们呢,会逃脱吗?二哥呢,他会为她难过的吧?真是担心他们,她要养足精神,快点爬上去才行。
第四卷 情归何处 第一百四十三章 遇险
陡峭的崖壁,生满乱树,群山之巅飞过几只兀鹭,这种鸟类中原国家是没有的,便是在吐蕃也是极其少见。
卫子君抬头望了望,挑选了树木较多的朝阳一侧,抱起贺鲁,几个踩踏便跃上了崖壁突出的壁石。
由于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又抱着个大男人,几个跳跃后,她微微气喘,便倚靠在突出壁石上小憩一下。
早晨的阳光射在两人身上,带着融融暖意,卫子君靠住壁石微合双目,阳光下的她,晶莹剔透得好似一块美玉,一阵微风拂过,掀起她的睫毛轻轻抖动。
贺鲁着迷地望着她,手指触上她的睫毛,“风,你真美。”卫子君眼睫颤动,没有出声。
贺鲁的指尖划过他的眉毛,“风,你爱他是吗?”
卫子君睫毛轻启,煽动两下,又合上,似是对这个问题已经免疫。“又问这些。问完了自己又难受。”
“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但就是想听你亲口承认。”
卫子君沉默了半响,道:“是。”虽然怕他难过,但是她不想欺骗他。
“那我呢?爱吗?那日你说过爱我。”
卫子君又微微启开睫毛,“我想是另一种爱,更像亲人,是舍不得伤害,你知道我把亲人是放在首位的。”随即她又蹙眉,嘟囔了一句,“其实感情的事,我也不是特别懂。”说到这里她有些沮丧。毕竟以前没有爱过,但似乎感情的事太痛苦了,不太好玩,二哥见了她便要流泪,让她的心也跟着痛。
“风,我一直都知道,你不说我也知道。我想就算你选了他我也会守着你,他比我年纪大啊,现在身体又不好,我比他活得久,我守着你,一定可以守你一辈子。”
“贺鲁————”轻合德眸子终于张开,她望了他一会,然后垂低眼帘,握住他的手,轻轻抚摩,“那对你不公平,再说,他是帝王,他有很多妻子,我谁都不选,那样就可以守你们一辈子。”
贺鲁望着她,沉默了半响,终于道:“他为你废了整个后宫,封你为后,他没说吗?”
卫子君倏地抬眸,清澈的眸光里面满是震惊,废弃后宫!?”“我只听说……封后……虚名而已”
“封后昭告了天下,并且大赦天下,废弃后宫只有朝臣知道。”贺鲁定定望着她,看着她的反应。
卫子君也定定望着他,而后垂下眼帘,遮盖了满眼的情绪,半晌,她道:“我们不能歇太久了。”她轻轻起身。
贺鲁抓住了她的手,将她拉回,“现在公平了。”因为公平了,他才想让她选择。现在,那个人是孤家寡人,他是孑然一身。
卫子君望着他的执着的眸,良久方道:“也许你们没有认识我,会活的更快乐。”
贺鲁靠上崖壁,握着卫子君的手,他这人生性怪癖,生性厌恶别人,不能忍受别人的气味,没有她,他也一样会孤独一生,有了她,他才觉得生活有了意义,有了牵挂,他怎么可以叫他不去认识她。“认识你才更快乐,能看着你,守着你,我就幸福。”其实,他一直都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也知道她不忍伤害他。
卫子君望着贺鲁,抱住了他,“我的幸福是守住你们每一个。守你们一辈子。”她绽开了一脸灿然的笑,“我是不是很贪心,呵呵……我是一个贪图亲情,贪图温暖的人,你叫我怎么忍心伤害我的亲人。我就是不忍心……”
她是宁可苦了自己,也不肯去伤害别人,贺鲁对她这一点有些微恼。“那些日子,自从以为你离去那刻起,我想,如果你在,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你在就好,只要看着你就好,还有什么比能看见你更幸福的吗?甚至我想,只要你活着就好,哪怕我再也见不到你,但可以换回你健康的活着……起码,你活着,活着就好。”他想明白了,爱一个人不就是让她幸福吗?他抬手撩起她额前的发丝,“别亏欠自己太多了,也不懂得照顾自己,别再苦自己。”
她是为这天下而生的,生该改变这天下的。不是为某一个人而生的。
“贺鲁——”卫子君将他抱得更紧一些。她垂下眼睫看着他,“我不觉得苦,为了我爱的人,我守护的百姓,我都不觉得苦。能为你们做点什么,我都高兴。”
也许,他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他们,就为着这一生可以遇到他们这些能够温暖她的亲人。这一生,有他们相知,她满足了,她不再贪心去拥有某一个。她对着贺鲁弯了弯唇,“我们得走了,去苏毗。如果三哥他们逃脱,会在那里等我们。”
“苏毗?”贺鲁脸上露出不情愿,“不能直接去象雄吗?”
卫子君勾起唇角,凑近贺鲁的耳朵戏谑道:“贺鲁可是怕那女王垂涎你的美色?夜晚摸上你的床?”
贺鲁哼了声,与卫子君拉开距离。
卫子君轻声笑起来。
高高的断崖,让卫子君足足歇了三次,她不由暗叹自己大病初愈体力不济。当两人终于爬上崖顶之际,却并没有当初预想的兴奋,眼前的情形让两人皆是心底一凉。
陡峭的崖边站了数十黑衣人,各个手执长弓,弓开如满月,数十只利箭齐齐瞄向二人。松赞干布目光森冷,一双狭长的眸直直盯着卫子君,他的旁边站着早已投靠了吐蕃的阿史那步真。
见此情景,卫子君知难以逃脱。便是此时重新跃下断崖,也必是在落崖之前万箭穿心。
卫子君不动声色俯身,脑中却在飞速地旋转,她泰然自若地掸去衣衫下摆的灰尘,缓缓直起身,方装作才看到几人般讶异道:“呀!想不到赞普在此亲自迎候,卫风实在受宠若惊,赞普找卫风可是有事吗?。”
“卫风,死到临头你仍是不怕吗?”松赞干布直直盯着卫子君,那目光充满着复杂难辨的痛苦之色。
“死?”卫子君眨了眨眼睫毛,“卫风方才侥幸逃生,何以再死?”
“卫风,你可知我一生最为悔恨是何事?”松赞干布向前迈了一步。
“想必是认识卫风吧!”她极有自知之明地道。
松赞干布一声长叹,“悔不该在西突厥可汗是你之时发兵西突厥,悔不该竭尽全力将你救治,悔不该信你,不舍不忍杀了你,悔我吐蕃竟是生生毁在你之手,我对你的恨……真是无法尽述……”松赞干布越说越激动,“你不但毁了我的吐蕃……你还杀了我唯一的儿子!”
“求生是人之本能,我想赞普面对一个对你痛下杀手之人,也是会反击的。并且,卫风不欲杀人,但是赞普之子,卫风并没有后悔杀了他,因为杀父之仇,不得不报。”
“卫风,我真是不忍心杀你,你真是古今独一无二的,像你这样既有才,有谋,有勇,并且有如此风华之人,古今事没有第二人了。那就让你从今日起,永载史册吧,我会将你陪葬给我的儿子,让他死而安心。”他缓缓后退。
早已做足防范的卫子君,心知他此时就要放箭,她急速揽过贺鲁,倏地腾空跃起。似支银箭直直破空而上,越过众人的头顶向后跃去。
情知这些人是南宫阙留下的武林高手,各个功夫不在她之下,她一人难敌众手,唯有先逃出这里。
跟随她的跃起,所有的弓箭急转向后,射向半空飘落的身体。
卫子君长袖一卷,卷落无数箭矢,又一波羽箭向她射来,她脚尖点上飞来的箭矢,借力而上,有腾空向后跃出了几丈,几个跳跃便跃出了弓箭射程。
“风,放下我,你自己快逃。”贺鲁欲从他的怀抱挣扎下来。
卫子君没有理会他,继续施展轻功向前跃去。
只是奇怪,那些人并没有追来,在卫子君察觉不妙之际,前方有出现了几十个黑衣人,禄东赞面色沉静地率众拦住了她的去路。
情知形式不妙,卫子君半空一个横旋,铺展身姿,将贺鲁用力向侧边抛去,“贺鲁,你快走——”
“想走,谈何容易?”后面追来的阿史那步真一声大笑,“贺鲁,今日我要报当日一箭之仇。”他挽起长弓向身后追来的人叫道:“给我射——”
数十支羽箭向贺鲁破空射去,卫子君见此情景心中焦急,贺鲁身有内伤,未及复原,如何抵挡得了这么多箭矢。她纵身而起,长袖铺展,半空中翻转身形向着贺鲁横飞而去。
未及卫子君飞至,贺鲁已是不敌而身中两箭。
“贺鲁——”卫子君运尽全力,推出一股巨大的掌风,将那些继续向贺鲁身上射去的箭矢全部击落,巨大的掌风将那些执弓的黑衣人也击得频退数步。
就在她力尽下落之时,阿史那步真的利箭再度向贺鲁射来,卫子君回身去挡,却无力卷落那箭,她直接将身体靠向贺鲁,为中箭失力的贺鲁挡下了那一箭。
“风——”那支射中卫子君胸口的箭,让贺鲁大喊一声便失声哭了出来。
“别哭,射的不深。”她安慰地冲他笑笑。“贺鲁,也许我们真要死在一起了。”卫子君决然拔下胸口的箭,在阿史那步真再度扬弓瞄准贺鲁的同时运尽全力将那箭向着阿史那步真抛去。
任是谁也没想,胸口中箭的人,居然会不顾一切地拔剑。他们同时也忘记了,他们的王子便是被这个手无劲弓之人,一箭抛中。
所以,当那支箭刺透阿史那步真左胸之时,那些人仍是吃了一惊。
阿史那步真手捂胸口缓缓跪地,场面纷乱起来,数十个黑衣人齐齐跃了过来,卫子君与贺鲁边打边退,有时退到了崖边。
鲜血将胸口的衣襟染红了大片,时间一点点流走,周身的力气也似乎与鲜血一起流走,当那黑衣人再度齐齐出掌之时,她纵身扑向贺鲁,失力的身躯纵是反应迟钝,仍是紧紧护住了贺鲁。
她又是用了他的怀抱紧紧护住了他,她单薄却温暖的怀抱,她瘦弱却充满力量的怀抱,她散发着馨香的怀抱。那个屡次为他敞开的怀抱,为他裆下了那些足以催肝裂肺的罡风。她纤细身体,被掌风击得腾空而起,向着悬崖跌去。
掉下去就好了,她是宁可掉下悬崖摔死,也不愿死在松赞干布手中。只是,未及落下,却徒然腰部一紧,松赞干布手中的长鞭将她凌空卷了起来,贺鲁却直向崖底坠去。
“贺鲁——”那一刹那,两人被分开的刹那,卫子君一把抓住了贺鲁的胸口。刺啦一声,贺鲁的胸襟被撕下了一片,人却继续向下跌去。卫子君空中翻卷,脱开长鞭,纵身向着贺鲁跳去,只是,那失力的身躯,又被松赞干布的长鞭高高卷了起来,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抛在了他的脚前。
卫子君有些头晕,松赞干布的脸在她面前渐渐模糊。贺鲁……她费力地举起手中撕下的布片,仔细望了望,手中的那布片下赫然抓着一块染了几块血迹的巾帕,她认得那块巾帕,那上面的血迹是她的。她将那块巾帕缓缓纳入袖中。
她要死了吧,死了好几次了,也没死成,这回也该死了吧。
她不怕死,从来都没怕过,她终于可以去见父母了。可是她总有点舍不得,好似有什么丢在这个世界了,是心吧,把心丢在这里了。
这一生,她知足了,这一生能够得到这些男子真心相待,这一生在这里找到了纯美的感情,真是足够了。
本不想沾染这异世的情爱,想不到仍是没能逃脱。原以为她可以潇洒来去,却不小心的爱了。
二哥……子君终是要欠你了,只希望你今后不再孤单……没有子君的日子,你再也不会痛了……
耳畔的秋风呼啸吹过,她有点冷,失血的身体无法抵抗这寒冷的风,崖下真是温暖多了。
他蜷了蜷身体,他的衣衫太薄,地上也太冰了。
意识模糊了,在她睡去之前,她似乎听到了一声呼喊。“子君——”那是刘云德的声音,又好似三哥的声音,好似还有迭云的声音。是幻觉吗?他们来了吗?是没有逃走,还是救他们来了?
她感觉现场有些骚乱,她努力张开那对依然清澈的眸。。。。她看到,松赞干布手中的长剑高高举起,对准了她的胸口,犹豫了又犹豫,终于狠狠地刺了下来……
第四卷 情归何处 第一百四十四章 秋殇
好痛……身体像是陷入了冰窟,冰寒刺骨的河水,好似无数的利剑,刺得他醒转过来。
这是一条藏于洞穴内的暗河,远古的冰川融化成雪水由岩洞流过,寂静无声,却又湍急异常。
他泡在河中,全身无力,可是,他得回去,不然,她又担心了,他总是给她惹麻烦。他努力的爬,想爬上去,想爬回去,想爬回那个人的身边。
他是不是太幸运,掉下来是被几棵树拦到,他是不是太不幸,掉进了这隐秘的暗河。其实,是他实在不想死。在以为失去她的时候,他生无可念,只想着追随她而去。找回她的时候,他不想死,真的不想死。
是啊,他不能死,他若死了,便再也不能想那个人,再也不能记得她的样子,再也不能爱她,再也不能。
所以他不能死,他爬也要爬回去,去与那个人一起,便是只能看着她,也好,只要能看着她,便是以何种身份,也无所谓……只要能守着她。他不在乎以何种方式,他只愿能看着那个人,与那个人一起,一路同行,一起看尽年年柳绿,岁岁春光,千山浮云,万里草色……只愿与那个人一起,只与她一起……
他用力地爬,想爬上去,想去抓住岸边的岩石,只是未及抓到岩石之际,一股暗涌袭来,他被卷入了暗河湍急的漩涡……
……
秋风不停地呼啸,战马狂奔在念青唐拉大雪山,连日的奔袭几乎使马背上的身影摇摇欲坠。那屡受创伤的身躯。因着内心强大信念的支撑,而方不致于倒下。
他急速的跃上山巅,急的他的胸口好似就要爆裂。他紧捂胸口,紧紧地抓住,好痛,心口好痛,好似有什么又要掉落,那块最珍贵的肉,又要掉落。他紧紧地抓住胸口,好似要抓紧那个人。
子君,你不可以抛下我,绝对不可以,便是你只剩下一块骨头,我也要把你带回我的身边,再也,不让你逃离……
秋风卷地,冷凌而萧瑟,无尽的风啸,好似穿越了历史的天空,穿越了岁月的长河,穿越了红尘岁月……
那一瞬,星移斗转,风云变换。那长剑与那秋风一起,向着那个风华绝代的单薄身影席卷而去。
卫子君缓缓地闭上了双眸。贺鲁,终是与你一起死了,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是否比你晚了一步,若是死到了你的前面,对不起……
“不——”
便是那一瞬间,她听到了一声心碎的呼喊。
她的身躯一沉,一个物体覆上了她的身躯,他听到一声闷哼,她感觉到胸口一阵剧痛,她听到了现场的打斗声骤然响起,她倏地张开了眸。
一个人,覆在她的身体上,她努力地辨别上面的人,那是一张清秀而略显稚气的面孔,只是一瞬间,她便明白发生了什么。
不!“迭云——”不知是哪里来的力量,她翻身而起,抱住了迭云。
那长剑,贯穿了他的身体,又刺入她的胸口。他用他的身躯,挡住了那剑势,用他的生命,诠释了他的爱。
那个痴情少年,那个爱得苦,痛得苦的少年。
鲜血,不断地有那贯穿身躯的伤口涌出。卫子君紧紧捂住他的伤口,那血液顺着指缝冒出,划过皙白的手掌,又热,又烫。
“迭云——”卫子君痛哭失声。“快——快来救迭云,快来救他——”
可是,没有人听到他沙哑虚弱的呼唤。刘云德和陈长,早已与松赞干布缠斗在一起,未料到松赞干布功力奇高,两人联手方阻止了他欺近卫子君的身边。
而那些他们带来的军队,与黑衣人绞斗在一起,厮杀声,刀剑铿锵之声不绝于耳,周围一片混乱。
“别哭……”迭云虚弱地笑了笑。“……头一次……见你哭……”他紧紧锁住她的容颜,好似要把她的样子记住。“别哭……不要哭……我喜欢你笑的样子……”
“……快来救人……快来人……迭云……”卫子君的声音哭得有些嘶哑,失力的身躯将迭云抱在怀了,她用尽全力将身体仅有的一点内力输给了他,封住伤口不断涌出的血。她已经力竭了,为贺鲁承下的那几掌将她的身体打垮了,她就像一个虚弱的布娃娃。
怀中的人渐渐虚弱下去,他露出飘渺的笑容。“我……不想死,我喜欢你哄我……想……和你在一起……”
卫子君呜咽着搂住他的脖子,“迭云不要死,不要死,我每日都哄你,只要你不死……”泪水,扑簌簌滚落,落在他胸前的衣襟,不知是他的血,还是她的血,将她雪白的衣衫浸透了大片。
“我……亲过你……在第一次见你……给你……治病的时候……”他的眼中露出一丝神往,“亲……亲我……”羞涩的人终于鼓起勇气说出心底最后的渴望。
泪水,流了满面,“好……但是你不能死,你死,我就不亲。”
“我……不死……不死……”
卫子君颤抖着将唇覆上迭云干燥的唇,迭云满足的轻叹了一声。
她欠他的太多了,欠了他一条命,欠了他一生的情……她要给他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轻覆的唇加了力道,她开始添吮那干燥的唇……她的泪滑到他的脸上……
良久,她抬起头来,一双泪眼看着迭云。“喜欢吗?”
“真……美呀……”迭云飘渺的眼神看着卫子君,抬手欲抚上她的面颊,举到中途却无力垂下。卫子君迅速抓起迭云的手贴在自己脸上,泪水不断地涌出。“喜欢就不要死,以后我每日都这样亲你,每日……每日都亲……”卫子君已泣不成声。
“我……爱……你……”迭云用尽最后的力气说出这三个字,满足的闭上眼睛。
“不——迭云——不要死——不要死——我还没给你娶媳妇,求你……迭云……”卫子君痛哭失声,她不停地晃着他的身体,不停地摇晃,企图将他摇醒。
“迭云——”她边哭边向他的身体输送着内力,尽管她已经没有什么内力,可是她还是不断地重复着这个动作,尽管她已经无力支撑自己的身躯。
终于,身体的力气被抽干,卫子君将头贴在了迭云胸前。她静静地抱着那身体,怀想过去的点滴。
为什么,为什么要夺走他,为什么她挚爱的亲人要一个个离开,为什么她所在乎所捍卫的却无法守护……人生何其残酷,红尘有多苦,她终其一生想要的不过是个天伦,没有求过富贵,没有要过名利,如此简单的愿望,何以不能满足她,苍天如此对她,叫她情何以堪。
天边,红日西斜,一抹残阳似血。
手,轻轻拂过迭云的身体,这具身体,曾救过她的命,陪她走过无忧的岁月。而她什么都不曾给过他,给的只有临别的一吻,她欠他的太多,太多。
本不想沾染这异世的情爱,却空惹了一身情债,叫她怎么还,无力偿还,无语问苍天,却惟见艳血漫天,不见亲人归还……都走了,一个个都走了,空留她在这世间还有何意义?这漫漫红尘苦,不堪言,无有岸……唯有风烟漫天……她缓缓贴上了迭云的脸。
他的身体依旧温热,他的脸还有些滚烫,她几乎以为自己听到了他微弱的呼吸……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转头去看,想最后看一眼她所爱的人,刘云德,三哥,迭云……
她把他们最后的样子记在了心间……她缓缓倒了下去……
风声远去了,厮杀声远去了,卷起的风尘弥漫,模糊了天空,模糊了过往,模糊了风尘岁月,模糊了前世今生,模糊了她的眼……
她的眸,依然张着,里面映着蔚蓝的天,只是,此时的天空满布风烟,而她的眸,却依旧清澈绚烂。
她已经没有意识,已经无法思考,只是执着地张着她清澈的眸……
她的眸中倒映着厮杀的人群,倒映着突然骚乱起来的人群,倒映着一个不顾一切冲进来的身影。
那身形异常的熟悉。心底的某处似被唤醒,模糊中,心底似乎知道,二哥,他来了。
她已经听不到声音,她被抱了起来,有熟悉的清新味道萦绕鼻间。
她张着清澈的眸,只是努力地张着。
直到,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出现在她清澈的眸中,似乎内心被唤出了最后一股力量,“师傅……救迭云……”
她的睫毛颤了颤,缓缓闭上了那对眸,那对至死都清澈绚烂,至死都不肯沾染纤尘的眸……
大昱建德四年,秋。吐蕃与大昱于公元六世纪的最后一场战役结束了。
此役,被世人称为青唐拉战役。此役,让人们得知闻名四海的西突厥乙毗射匮可汗还活着。然而此役,也让这位以睿智勇猛风华盖世而闻名的西突厥可汗,险些丧于此。
此役,吐蕃那些武功盖世、神秘莫测的黑衣人,不但将大昱著名的大将军陈长率领的军队,击得一败涂地,也将大昱天子李天祁带来的军队击得溃不成军。导致这场战役性结果的,竟是一位来自大昱的隐居江湖的老者,及其带来的近百江湖人士。他们将那批神秘莫测黑衣人剿杀于此,终至大昱军凯旋而归。
而素以勇猛盖世用兵狠厉著称的吐蕃赞普松赞干布,于此役战败后,亡命奔逃回逻些城。自此,吐蕃一蹶不振,终至归顺大昱。
而曾经参与征讨吐蕃的苏毗,因为西突厥可汗、大昱风亲王——卫风的诺言,而终于恢复了自制。
这场战役,被世人编为评书,在茶馆酒肆,街头巷尾,被说书人不断地讲述。而讲述的内容,令世人茶余饭后不断议论而兴趣不减的内容,并不是这场战役的残酷,而是关于大昱天子李天祁与西突厥可汗卫风之间的一段缠绵悱恻的禁情。
据说,那大昱天子李天祁赶至崖顶之时,正遇到西突厥可汗卫风倒地,他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将卫风抱在怀内,便晕了过去。
这一抱,便是几日,任是谁也掰不开他的手,想不到一个晕厥之人竟是有如此大力,苦于怕伤害天子万金之躯,无奈之下,卫风胸前的伤口都是在他的怀中医治的。可想而知,这李天祁用情之深。
然而,在卫风醒转之时,大昱天子却没有带这位史上唯一的男后归国,而是一个人默默的回去了,这让世人不断的猜测其中缘由,成为了世人茶余饭后不断言论的话题。
秋去冬来。
白雪覆盖了枯黄的草垫,念青唐拉大雪山上,白茫茫的一片,高高的峰顶云雾缭绕,斜阳将雪白的峰顶映上一层橙色暖光。
一个少年骑着雪白泛着金光的汗血宝马驰过雪原,那人一身雪白的白狐裘皮袍,滚着雪白的毛边,一身清华之气,冰冷如月,他骑马的飞扬身姿令一众随行的附离生生挪不开眼,不由个个心中感慨赞叹,他们的可汗,便是每日看着,仍是看不够。
这个少年可汗,便是闻名四海的西突厥可汗,卫风,卫子君。
卫子君下得马来,几个跳跃便跃上了峰顶,缓缓走向那处断崖。修长挺拔的身姿,飘逸出尘,一身凌厉桀敖之气四散飞扬,她来到了那处将人隔绝于生死之间的断崖。
“可汗——已经挖好了。”崖顶的几个附离报道,然后恭敬地立于一旁。
挖好了!挖好了吗?卫子君走了过去,握紧手中的锦盒。
斜阳,将她玉白的颊镀上一层绯色,雪白的毛边裏着她清透雪颜,她的唇看起来异常的艳红,阳光透过她清冷明澈的眸,好似一块纯净的水晶,闪着晶莹的光泽。
她将那块由贺鲁怀中扯下的巾帕,放入一块锦盒,这块帕子,既然他如此珍视的每日放在胸口,想必,那是他至死都想带走的东西。
她望着那个附离们费力刨出的土坑,长指抚了抚那方锦盒,犹豫了半响,将那锦盒放入挖好的坑中。然后直起身腰,“贺鲁,若是不喜欢这坟墓,便自己回来掘墓吧。”
她转身,向前走去。她找了他太久,太久了。她在崖边结庐而居,拖着病弱之躯寻找了他三个月,每日每日的去崖下寻找,冬天就要过去了,他终是没有回来。
她走了几步,立住了。“贺鲁——”她掩面,终于哭了出来。这么久以来,在终于决定不再寻找他之后,她的泪落了下来。
一起相处的一幕幕,在眼前浮现,他就像个影子一般,从不知疲倦地跟随,可是如今,他消失了,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不知道他还在不在,不知道他是否又鲁莽的做了什么,不知道……
“可汗,天凉,别伤了皮肤。”哥舒伐将那件艳红的大氅披到了她的身上。
不知道……她突然回身,快步走回,将那方锦盒由土中拿出,交给了旁边的附离,“将这盒子,送去贺鲁的账内。”
贺鲁,她不相信他死了,连一块布片也没找到,连一根骨头也没找到,她知道,他一定没死,只是他遇到了麻烦了。他没死,她只是不知道他在哪儿而已,她只是,不知道而已……
她转身跃下山顶,跨上特飒露,向着西突厥汗庭奔去。那抹飞扬的身姿渐去渐远,艳红的大氅迎风翻飞,她仍是那个人,那副性子,一点都没变。
冬去春来。
辽阔的草原,新草又生,广袤的天空,北雁长鸣。
春末夏初的阳光,温暖怡人,清晨的微风,温柔拂过。躺在这样的阳光下,好似躺在母亲的怀抱。长廊的尽头,吹过一阵微风,黑色的薄衫在微风下轻轻抖动。卫子君靠在室外的软榻上,轻合眼眸,长长的睫毛被风吹得不住地颤动。
五年了,她来到这个世界五年了,她的容貌没有任何改变,只是眉宇间的风情更浓了,一颦一笑之间的风韵越发的动人了,举手投足之间依旧洒脱大气,只是那气韵越发的勾人魂魄了。
五年时间,她留在这个世界的太多太多。这个世界留下了她的爱、她的情、她的泪、她的血、还有她的亲人。她的一切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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