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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爷驾到束手就寝-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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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三罪,敏王勾结吏部,插手官员调配,铲除异己之余,行藏污纳垢之举,有官吏买卖账册为证,且有谢家司器营交易记录可追溯敏王私购军事物资,于常州豢养私兵,该当死罪。
  如此一番审问一来,拨开云雾,真相大白,条条罪证,铁证如山,敏王凤知一时百口莫辩。
  以九门提督和吏部尚书等为首的敏王党,各个头冒冷汗,身子发颤,脑中便只余一个念头,完了,敏王完了,大家都完了,国师大人有备而来,早就筹谋好了一切,这罪证条条,证据确凿,分明是早有预谋,是国师大人请君入瓮呐!
  大理寺卿韩大人审完案,退至一旁,请国师大人定夺。
  萧景姒坐在龙椅旁专供垂帘听政的小榻上,懒懒抬眸:“这罪,敏王殿下是认还是不认?”
  凤知昰满头的汗,神色极其难看,脸色铁青,一双阴戾的眸中火光四溅:“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这个妖女,本王今日便手刃了你,为我大凉除暴安良。”
  话后,他从腰间拔出了软剑,长吼一声,纵身便扑向小榻上的萧景姒,剑刃直指。
  “景姒!”
  不知是何人失声大喊了一句。
  猝不及防,那剑对准萧景姒刺去。
  却见她缓缓后倾,一只手撑在榻上,借力一转,起跳,缎面的锦靴便踢中了凤知昰的肩头,他被大力踢开,重力不稳,跌落下了台阶,顿时,御林军上前,包围了他。
  萧景姒一掌拍在伏案上:“不知悔改,藏剑入殿,罪加一等。”
  殿下,秦臻与凤玉卿等人松了一口气,只是九门提督与吏部尚书等人可就一颗心都悬在了嗓子口了,背脊生寒,一声不吭地等着国师大人发落。
  她微微沉了生,墨染的眸,少了几分温润,更显气势凌人:“四罪并罚,传令,立刻收押敏王,幽禁天牢,终生不得踏出一步。”
  大理寺卿韩大人领命:“下官遵旨。”一声令下,御林军将凤知昰扣押,拖出大殿。
  一路,便闻敏王大吼大叫,疯癫一般地发狂,眼神似乎下一刻便要扑上去喝血啖肉。
  “萧景姒!你这个妖女!”
  “牝鸡持政,祸我大凉!”
  “妖女!你该死!该死!”
  “哈哈哈……妖女当道,妖女当道!”
  妖女当道?谁说不是,敏王筹谋了多年,敛其锋芒,步步为营,不动声色地做了这么多,却被萧景姒轻而易举地一口反咬。
  这等心思,这大凉,还有谁能与她相较。
  敏王凤知昰,便如此下台,再无翻身之地了,此番,国师大人大获全胜。
  萧景姒一手撑在伏案上,抬抬眼皮:“你们,可还有话说?”
  秦臻笑,满脸掩都掩不住的骄傲,洪宝德瞟了他一眼,觉得秦臻太没有同情心了。
  天家几个王爷呢,除了从不问世的几位唯唯诺诺,晋王全程看好戏,宣王一脸懵逼,兴许是脑子跟不上,还没转过来,再看百官,一个个都低下了头
  众人皆道:“臣等附议。”国师大人回国了,敢怒不敢言的日子,也回来了。
  “你们没有,本国师有。”坐在金銮龙椅旁的小榻上的女子,缓缓起身,身后的宫人连忙上前,为她提起裙摆,顺阶而下。
  果然,国师大人从来不纵容,不姑息养奸。
  百官闻言,头低得更低了。
  萧景姒抬起手,慢慢悠悠指过:“你、你、你们,”
  太保,九门提督,以及吏部众人顿时全部双膝跪了。
  素白纤细的小手一转,她心平气和的嗓音似从远处飘来,轻轻扬扬:“还有你们。”
  光禄大夫和刑部尚书等人,也都全部跪了。
  难怪她作壁上观,任敏王一步步往上爬。
  呵,一个不漏,敏王党的人,这次全部被她一锅端了出来,真是好一出不动声色的欲擒故纵呐。凤玉卿端着笑,瞧着好戏。
  “臣请国师大人降罪。”
  “臣请国师大人降罪。”
  “臣请国师大人降罪。”
  大殿之上,跪了一地的官员,皆是一品二品的重臣,如此釜底抽薪的阵势,就是大凉开国多年也前所未见。
  想来,国师大人是要借着敏王的东风,将朝中的反国师派一次斩草除根。
  “你们与罪王凤知昰一丘之貉,同谋举事,为臣不忠,煽动朝变。”嗓音毫不强势,便如同家常一般,萧景姒淡淡问,“说说,该当何罪?”
  “臣罪该万死。”
  “国师大人恕罪。”
  “求国师大人饶命。”
  一个个两朝重臣,平日里哪个不是老奸巨猾的老狐狸,这会儿,全部成了软骨头,所以说,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一物降一物,国师萧景姒天生便是玩政的料。
  萧景姒道:“死罪可免,革职查办。”问,“可还有异议?”
  谁敢?
  “臣等附议。”
  “臣等附议。”
  睨了一眼众人,萧景姒道:“无事退朝。”
  众人抹汗的抹汗,拍胸的拍胸,一个个吓白了脸,赶紧退朝,此番,国师大人一口吃下了朝堂半壁江山,来了个大换血,剩下的官员,多为中立派,见识了这一番动作,怕是也再没胆子策反了。
  这下马威,立竿见影。
  凤玉卿抱着手,笑了笑:“本王与颐华长公主周旋了这么久,才将七皇弟的老底挖清楚,你倒好,一回来便坐收渔翁。”
  萧景姒一身白色宫装,不施脂粉的脸,显得柔和无害,对视凤玉卿的眼:“手足相残、同宗相害,晋王殿下做不得这等失民心之事,本国师便只好代劳了。”
  凤玉卿冷哼:“诡辩。”
  她不置可否。
  凤容璃还是一脸一知半解,朝堂之事没什么兴趣,他欲言又止了很久,莫名其妙就脱口而出了:“你那个小侍卫呢?同你一起回来了吗?”
  “……”
  凤玉卿一个眼神过去,他闭嘴了。
  皇家的颜面,不能丢!
  见百官都已走远,洪宝德便立刻蹦哒到萧景姒面前,多日不见,她甚是想念:“你终于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在西陵安营扎寨生儿育女呢。”
  “……”
  萧景姒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秦臻冷了冷眼,板正严肃地看了洪宝德一眼:“洪宝德。”
  她最怕秦臻这幅老成的样子了,立马投降,做了个封口的动作:“失言,失言。”
  “颐华长公主如何了?”
  几人一同坐下,萧景姒命人煮茶。
  秦臻回道:“伤了腿,修养些时日便无大碍。”
  毫无疑问,颐华长公主的腿上定是凤知昰所为,为了顺利夺位,他不择手段。
  “放心好了,”宝德笑得明眸皓齿,道,“有温伯侯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伤养得滋润着呢。”
  茶方才刚端上来,殿外有人高声喊:“报!”
  进殿之人是大理寺的少卿,神色慌张。
  “国师大人,敏王殿下收押途中逃脱了桎梏,在延华门前举兵动武,且挟持了苏端妃以令众将。”
  这茶,是喝不成了。
  萧景姒等人刻不容缓,一同去了延华门。
  延华门前,一伙人马正护着凤知昰与御林军周旋,端妃苏暮词被凤知昰挟持在手,一行不过百来人,却各个武艺超群,兴许是多少有几分估计凤知昰亲王的身份,又投鼠忌器怕伤着苏端妃,御林军并未痛下杀手,两方缠斗在一起。
  刚刚退朝还未来得及出延华门的一干大臣也都缩在延华门对面的延阳门的角落里,生怕乱箭伤人殃及无辜。
  见萧景姒前来,大理寺卿常大人立马上前:“下官办事不利,请国师大人降罪。”
  萧景姒抬手,让其退至一边,审视着延华门前动乱,见又一伙黑衣人从城墙外涌入,穿着皆是一身黑衣,持剑负箭,团团将凤知昰围在中间。
  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呢。
  樱唇微微轻启,萧景姒不紧不慢道:“御林军听令,捉拿佞贼,死伤不论。”
  御林军得了令,便无所顾忌,顿时放开手脚全力进攻。
  黑衣死士摆阵,取下身后的箭矢,多箭齐发。
  混乱中,一支黑色箭矢穿梭过御林军的防御,破空射来,速度迅猛,对准的方向是——
  秦臻大喊:“宝德!”
  他与洪宝德间隔着并不会武艺的大理寺卿,要出手,已然来不及了,眼睁睁便见那箭矢射向洪宝德胸口。
  她儿时虽也跟着萧景姒学过几日剑法,却不得其法,学得一塌糊涂,哪里躲得过这致命的箭矢,洪宝德僵着身子,下意识便后退,手却被拽住,一个大力狠狠一拉,只见萧景姒的脸,猛地撞进她眼底。
  “啾——”
  洪宝德踉跄地退开了,那箭擦着萧景姒的脸,射进了延阳门的殿门上。
  洪宝德大吼一声:“景姒!”
  她猛地撞在了门上,被箭矢震得趔趄了一下,好一会儿才站直身子。
  呼,好险,箭尖刚好擦过萧景姒的脸。
  洪宝德急急问道:“你没事吧。”
  她抬头,脸侧上有一道血痕,横亘了半张脸,有血缓缓渗出。
  洪宝德倒抽一口气,脸都白了,红着眼便喊:“宣太医!”
  话才刚落,萧景姒脸上的伤口,有淡淡蓝光萦绕,瞳孔淡淡蓝色涌现,脸上血液回流,那一指长的伤口迅速愈合。
  “你——”
  凤容璃一个字刚开口,便不知是何人,惊叫了一声,大喊“妖……妖、妖怪!”
  “妖怪!”
  “有妖怪!”
  “国、国师大人是……是妖、妖、妖——”
  九门提督陈大人的话结结巴巴还没说完,安远将军秦臻便大吼一声:“都闭嘴!造谣生事者,全部杀!”
  顿时,延阳门前的一干大臣们,全部噤若寒蝉,一双双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放,豆大的汗珠滚下来。
  “景姒,你没事吧?”
  是洪宝德,一脸快要哭了的表情,她才不管什么妖不妖,只管她家景姒的安危。
  萧景姒摇头:“没事,你不是看到了吗?一点事都没有。”
  凤玉卿与凤容璃都怔忡在原地,盯着萧景姒的脸看,当真一点伤都没有……
  北赢有妖,北赢有妖……
  这样的市井传闻,从来便没有消停过,却从未有人见过妖,今日,却见萧景姒的脸,伤口自愈,蓝眸夭夭。
  她却似置身事外一般,从容不迫地走到殿门前,取了射进门中的黑色箭矢,转身,微微抬眸,慢条斯理地掷出。
  箭矢飞出,破风疾速射去,快得看不清影子,便只闻一声惨叫:“啊——”
  众人看去,那箭不偏不倚,射在了凤知昰的大腿上,他身子一软,御林军趁势便将端妃苏暮词解救出来,刀剑立马架在了凤知昰脖颈上。
  凤知昰被俘,所有黑衣死士,毫不犹豫便刎颈自行了断,登时,血腥味弥漫,延华门前躺了一地尸体。
  这死士,到时忠心为主。
  “国、国师大人,敏王该当何处?”
  兴许是被方才一幕吓到了,大理寺卿韩大人看都不敢看萧景姒。
  萧景姒顿了片刻,嗓音冷冷:“押下去,三日后,在延华门处斩!”她本留了生路的,是他非要选死路,百官皆在,以儆效尤。
  一句话落,一片哗然。
  这大凉,便也只有国师萧景姒敢斩杀皇室之人,从周王,到太子,再到敏王,下场一个比一个惨。
  缩在角落里的文武百官,一个个都吓得哆哆嗦嗦。
  妖女当道,妖女当道……
  敏王的话,竟一语成谶了。
  不过半日,国师大人是妖的传闻不胫而走,凉都上下众所周知,且人心惶惶,宫中也有传,明妃因丧子,时而清醒时而疯癫,曾神智不清时念道,国师眼眸为蓝,一箭穿心不死不伤,乃妖女幻化。
  一时间,市井议论纷纷,什么样的传闻都有。
  有人传,国师大人是北赢的女妖。
  有人传,国师大人是人头妖身,三头六臂,吃人喝血。
  有人传,国师大人画皮换脸,专吸男子精元,喝处子之血,以驻容貌。
  还有人传,国师大人不仅会预言,伤口可自愈,还通蛊术魅术,专迷惑人心。
  黄昏时,怡亲王妃入宫,来星月殿小坐,殿外的杏花还是开得那般盛,落英缤纷,十分好看。
  兴许是因着怀了身孕,沈银桑丰腴了些,不似以前那般骨瘦如柴,气色也极好,摆了棋盘,与萧景姒对弈了两局。
  沈银桑一边看着棋盘,一边道:“凉都上下都在传你是北赢的妖精。”
  萧景姒嗯了一声,神色无常,心无旁骛地落了一子:“悠悠众口难堵,我这妖女之名,现如今是坐实了。”
  沈银桑的手一顿,抬起头来:“你当真是妖?”
  萧景姒笑而不语。
  沈银桑有些心不在焉,落了一子,细看竟落错了子,失笑道:“伤口自愈,又能预言,说是妖,也并不像天方夜谭。”
  便是宣王,上午在怡亲王府,也是念念叨叨了好久,说是亲眼所见是妖没错。
  沉吟了一下,萧景姒点头:“嗯,大概算是吧。”她体内有楚彧的内丹,也算小半个妖吧,总归是纸包不住火,便也不虚遮遮掩掩了。
  沈银桑瞪着好看的凤眼,惊讶有之,好奇更甚,盯着萧景姒仔仔细细打量:“原来北赢真的有妖,我听十六爷说相传妖本源是兽,景姒你是什么?”
  萧景姒:“……”她觉得,银桑被凤朝九给教得没有以前那么温柔体贴善解人意了,萧景姒道,“你怀了身子,安心养胎。”
  沈银桑便也不再问了。
  又下了一局,五局棋,沈银桑输了五局,她有些懊恼,喝了茶便回怡亲王府了,凤朝九来接她,问了她一样的问题。
  萧景姒不好答,她本源不是兽。
  看着窗外花落,夕阳西下,萧景姒痴痴出神,念了一句:“今日楚彧行太子册封礼,这个时辰,大抵开始了。”
  紫湘应道,说是。
  这会儿,西陵境外的荒郊,一辆奢华精致的马车行驶得很快,驾马的人一身黑色长衫。
  “爷,您现在去大凉,谁还能不知道册封大典上的太子是假的。”
  这驾马的,可不就是菁华,那车上的,正是楚彧。
  而在西陵皇宫受封太子的,是菁云幻颜。
  马车里传出来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又如何?”冷声催促,“快点!”

  ☆、第一百四十九章:进屋去把衣服脱了

  马车里传出来楚彧不耐烦的声音:“知道了又如何?”冷声催促,“快点!”
  马都累倒了六匹了!
  菁华不太能理解楚彧这般归心似箭的心情。
  下令处斩苏云亭那日,夜里天降大火,凉宫天枢阁被毁,藏于天枢阁内凤氏皇朝史记尽数毁于一旦,大火连绵烧了一夜,次日,坊间便有传,乃凶兆。
  茶肆里,三五学子打扮的男儿郎围坐一桌,叫了一壶茶,两碟点心,正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敏王前脚刚遭了难,苏家大公子后脚就被斩立决,星月殿里那位当真是心狠手辣。”男子生得壮硕,黑帽长衫,说起朝中风云,十分意气风发。
  身旁青色衣衫的公子哥顿了一顿手里的茶杯,作匪夷所思状:“难不成真如传闻所言,是北赢吃人的妖族?”
  国师大人身负异能一说,凉都已人尽皆知,从宫里传出来的,自然不是空穴来风,市井传得沸沸腾腾。
  黑帽长衫的壮硕公子一脸言之凿凿的神色,越说越慷慨激昂:“那还能有假,敏王举事那日,文武百官可是都看到了的,那萧国师伤口自愈,利箭都伤不了她一分一毫。”
  同桌的白衣公子哥年纪小些,听得一愣一愣的:“这妖女这般厉害,那还了得。”
  这一伙三五公子哥儿,都是凉都仕林学院的学子,家里多半都是京都不大不小的官员,平日里几个纨绔聚一起,便总能东家长西家短,不管是朝堂还是后宫,知道的总比市井平民要多,论起这位华凉国师,更是起劲,想来家里的老父下朝回来没少念叨抱怨。
  绿衣的公子哥是太常寺家的,掩着嘴神秘兮兮地说:“可不就是,我还听我爹说啊,苏国舅一家流放边关,死的死伤的伤,苏家如今还踹气儿的都不剩几个了,宫里那孤立无援的端妃苏氏,也早晚得死在那妖女手上,宫里还有还有人传,说去年已逝的奕王就是那妖女杀的,明妃娘娘亲眼目睹了妖女施法,这才疯疯癫癫时常不清醒,保不准就是被妖女吸了血髓才变痴傻的。”
  青色衣衫的公子哥大吃一惊,神神叨叨地附和说:“我看也不假,若是人类,哪里会预言,再看天家那些王爷和大臣们,凡是忤逆过星月殿那位的,如今都没有什么好下场,这么多人都奈何不得她,不是妖怪还能是什么。”
  “就是,昨夜皇宫的天枢阁大火,这就是凶兆,那妖女若是不除,必定要为祸百姓,就该一把火烧死她,省得——”
  太常寺家的公子哥话还没说完,茶壶咣的一声,被一只筷子戳穿了壶身,水流如注喷了绿衣公子哥一脸,他怒目瞪过去,咒骂的话还没出口,对方一脚便踩在了茶桌上,大爷似的扰了一眼一桌公子哥。
  黑帽长衫公子年长些,见这阵势,也是有些慌的:“你是谁?”
  对方浓眉大眼,眸光一股狠劲:“妖女她爹!”
  这戾气很重,是武将!
  此人,正是钦南王楚牧,闲来无事遛弯喝茶,让他听了这么一出话料。
  嗯,妖女她爹,没毛病!早晚是他儿子的女人,他老楚家的人,怎么能随便说三道四!楚牧一掌拍在桌子上,嘎吱一声,桌子碎了,他老人家端了一副战场上叫阵敌人的阴辣眸光,道:“造谣生事,诟病朝中大臣,楚临,给本王把这群刁民全部抓起来。”
  立马从四面八方飞出来四个冷面凶神的高大男人。
  这群公子哥,平日里吃喝玩乐,哪里见过这等气势凌人的武夫莽汉,还是个自称本王的武夫莽汉。
  公子哥吓坏了,赶紧起身,规规矩矩地站着:“王、王爷恕罪,我等知罪。”
  楚牧剑眉一挑:“知道错在哪了?”
  “小生等有眼不识泰山,竟在王爷面前议论国事,小生知罪,小生知罪。”
  其他几人也都纷纷道‘小生知罪’,都是会看眼色的人,对方老人家穿衣打扮、佩剑都不是俗物,京都封王的武将就那么几个,哪一个都不能得罪。
  楚牧这个暴脾气,更是不好惹,一脚将破裂的桌子踩了个稀巴烂,凶神恶煞地骂:“你知罪个屁!”
  说钦南王老人家欺负小辈?
  欺负就欺负了!咋滴!
  所以到底是错在哪了?公子哥们一脸茫然失措。
  钦南王老人家一声吼:“本王宝贝儿子的媳妇也是你能骂的吗?”
  宝贝儿子的媳妇?
  黑帽长衫的公子脑子一转,国师大人的婆家是……钦南王府!
  完了,得罪凉都最不能得罪的人了!完了!黑帽公子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悔不当初,脑门冒汗。
  “全部拖下去,送到京郊城外做奴役,”楚牧拿出他驰骋疆场的气势,恶狠狠,“并且,三天不准给饭吃!”
  “王爷恕罪!王爷恕罪!小生再也不敢了。”
  楚牧铁面无私,楚家军直接上前拖人。
  太常寺家那位垂死挣扎:“你不能抓我,我爹是——”
  钦南王老人家一脚踢过去:“老子管你爹是谁!”
  一阵鬼哭狼嚎之后,茶肆里才安静下来。
  人都被拖走了,华支打发走围观群众,又付了桌子茶盏的钱,才上前提醒某位还在气头上的老祖宗:“王爷,刚才那位是太常寺家的,还有金吾卫左将军家的,以及翰林院编修和光禄寺少卿家的。”可都不是平民百姓啊!哪能说抓起来就抓起来。
  楚牧倔脾气,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势头:“老子管他谁家的!”说他宝贝儿子的媳妇就是不行!
  好吧,这老祖宗他有兵权,他任性!
  华支旁敲侧击地曲线救国:“王爷,这都第四波了。”外出喝个茶,前前后后听了四伙人在说国师大人是非,官员平民都有,可见这造谣势头一发不可收拾,保不准就有人在造谣生事,国师大人得罪的人数都数过来,落井下石的人肯定大有人在啊,所以事实就是,“悠悠众口难堵啊。”何必动怒不是?
  楚牧完全不以为意:“那就别让本王听见!说本王老楚家的媳妇就是不行!”
  行,您老护短!您老横行霸道惯了!
  华支不吭声,就静静地看着老王爷一把年纪了还生龙活虎招摇过市地四处耍横。
  不过,华支所言不错,悠悠众口难堵,茶肆里一波刚平,大街摊贩上,一波又起,几位年长的摊贩妇人正唾沫横飞,大骂妖女当道天下大祸。
  包子铺的妇人义愤填膺,一声河东狮吼:“真该一把火烧死那妖女!”
  “对!烧死!”
  “浸猪笼才解气!看她该怎么为非作歹残害忠良!”
  恰逢星月殿的马车缓缓而过……
  紫湘双拳紧握,骨头咯嘣作响:“主子,我这就下去教训她们这群长舌妇。”紫湘火冒三丈,怒不可遏,“非要打得她们满地找牙不可!看她们还敢不敢口出恶言。”
  萧景姒笑了笑,摇头:“无事。”好似置身事外,神色不见半分恼怒,平平淡淡的语气,“流言蜚语罢了,莫要在意。”
  也就主子她性子沉,忍得了全天下诟病!
  紫湘还是气不过,怒气填胸:“那日延华门的事,分明下了严令不得外传,却还是闹得满城皆知,甚至昨夜天枢阁大火也被传得沸沸扬扬,主子,定是有人刻意散播,不然绝不可能传得这样迅速离谱。”要是让她抓到是何人造谣生事,非把他大卸八块不可!
  “秦臻已经去查了,很快便会有结果。”萧景姒看着马车车壁,沉目凝神了片刻,“还有那只箭,大抵不是凤知昰的人射的,也不是冲着宝德去的。”
  紫湘愕然:“主子的意思是从一开始便是有人故意布局陷害?”
  萧景姒恬不为怪:“兴许。”
  “会是何人,竟知道主子您身负异能?”紫湘百思不得其解。
  “知道我伤口能自愈之人也不过寥寥几个,要查出来并非难事。”萧景姒闭目假寐,处之坦然。
  紫湘不在多言,自顾在脑中细细盘查可疑之人。
  突然,一声马啸,马车骤然停了,车身震了三震,只听见马车外人声嘈杂,尖叫连连。
  紫湘沉声问驾马的古昔:“外面发生什么事?”
  不待古昔言,浑厚沙哑的男声便喊道:“妖女,你害我苏家满门忠烈,拿命来!”
  “应是苏家余党,上门送死来了。”古昔拔了剑便与之缠斗在一起。
  “咣!”
  一直箭矢射在了马车车壁上,紫湘一剑劈了那箭尖,将马车的车门打下:“主子请坐稳,属下去应付便可。”
  随即,紫湘便跳下了马车,防守反击。
  顿时,摊铺被掀飞,尖叫声鼎沸,巷道里一片混乱。
  “嘶——”
  马鸣声响,有妇人惊呼声,撕心裂肺般叫喊,伴随着孩童的哭闹,众人瞠目,只见那高高抬起的马蹄下,坐着个三四岁的孩童。
  “小宝!”
  妇人声嘶力竭的一声惊叫后,便闻砰的一声,马车裂开,白衣女子飞身跃出,脚点马头,轻盈一个转身,掠过那马腹,徒手将那孩童护进了怀中,转身便飞至三米远的空地。
  小孩的哭声顿时戛然而止。
  众人这才看清救人的女子,好个貌美倾城的剔透人儿。
  “小宝!”
  妇人见孩子没事,千恩万谢地对女子致谢,哭着道:“谢谢姑娘,谢谢姑娘救我了我的孩儿,谢谢,谢谢。”
  紫湘解决完手里一个刺客,立马飞身至自家主子身边:“主子,您无事吧。”
  萧景姒摇头,俯首,手里的小孩正睁着一双骨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盯着萧景姒,小孩子皮肤白嫩,额头上有一块明显的红肿。
  萧景姒伸手,轻轻拂了拂,问那稚儿:“疼不疼?”
  这时,人群中不知是何人火眼晶晶,竟识得萧景姒,哆哆嗦嗦地喊了一声:“国、国师大人。”
  这貌美女子,便是权倾朝野的国师大人?
  骤闻孩童一声哭声:“哇——”
  那孩子,觉得惊天地泣鬼神,地动山摇不止,被国师大人抱在手里,抽噎得至翻白眼,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副憋不住又要忍住不哭的表情,瑟瑟发抖地说:“妖……妖怪!”
  北赢有妖,食肉啖血。
  传闻,国师大人是北赢女妖,京都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黄口小儿,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哇!妖……妖……妖……怪、怪。”
  还是没忍住,那孩子吓坏了,在萧景姒怀里哭得天崩地裂。
  于是乎,众人皆跪!
  孩子的母亲跟着哭,也是凄凄惨惨戚戚,抽抽噎噎说:“小儿无知,国师大人饶命,国师大人饶命,别、别吃……”
  “……”萧景姒整个人都囧了,关于她的传闻,想必已经传得很血腥了。
  国师大人吃小孩了!
  国师大人吃小孩了!
  国师大人吃小孩了!
  三人成虎,不到半刻钟,这个流言传遍了凉都上下。
  凤昭芷大笑三声,然后趴在榻上喘了一会儿气,将骨折的右腿固定好,整理好仪容,看了一眼萧景姒:“我刚听说,你连小孩都不放过,要生吃他们。”
  自从兖州一战,萧景姒与凤昭芷便亲近了许多,也总会开一些无伤大雅的玩笑,凤昭芷性子不拘小节,萧景姒却相反,细腻淡然,然二人却格外合拍。
  萧景姒有些哭笑不得,总算见识到了什么是人言可畏。
  紫湘很气恼:“那群长舌妇,如此造谣,方才就该撕了她们的嘴!”
  萧景姒沉得住气,不喜不怒道:“可能是我生得吓人,把小孩吓哭了。”
  “也就你性子好,要是你家楚彧回来了,估计见一个灭口一个。”凤昭芷好奇地凑过去,问萧景姒,“你真是妖吗?”
  这容貌与心思,所说是妖,凤昭芷不怀疑,只是这寡淡沉稳的性子不像啊,再说了,不是说妖精都心狠手辣杀人如麻吗?萧景姒虽也杀过不少人,但从未无缘无故滥杀,哪一次不是有人三番五次自掘坟墓,才惹得萧景姒永绝后患的。
  嗯,要说像妖,萧景姒家那位常山世子更像吧,那模样,那性子,那残暴手段……
  萧景姒反问:“很重要?”
  凤昭芷躺得有些僵硬,翻了个身,说:“不重要。”
  萧景姒微微一笑。
  “姑且先不说这世上有没有妖,就算有,就算是你,除了那个要与你终老的人,谁都没有资格去究根结底。”凤昭芷挠了挠受伤在长新骨的右脚,“你是萧景姒,是我凤昭芷唯一钦佩过的女子,你重情重义,我敬你是个人物,本公主一向眼神好,不会看走眼。”她信誓旦旦,又坦坦荡荡。
  果然是不拘小节的女子,皇家女子里,凤昭芷最是大气。
  萧景姒越发觉得凤昭芷是个妙人儿,敢爱敢恨,好不洒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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