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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爷驾到束手就寝-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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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娆,你先等等我。”摸了摸她的脸,楚彧趴在冰棺上,同她说,“不用很久,我就会来陪你。”
  俯身,他的唇落在她唇上,轻轻吮了吮,唇瓣厮磨,他舍不得挪开,不敢大声惊扰她,他很低声地说:“别先走,阿娆,我们一起死好不好?”
  “阿娆,等我。”
  他将她留在了冰窖里,设了结界,任何人都不可以进去。
  沂水和几位妖主侯在冰窖外面,见楚彧这么快便出来,喜出望外:“尊上。”
  楚彧抬了抬眼眸,湛蓝的一双眸子,像极了冰魄,没有一点温度:“荣树,明缪,他们在哪?”
  尊上是要报仇了,这就好,只要不寻短见,杀人放火都没关系。
  沂水连忙道:“成玉与智悦两位妖主已经去擒明缪了,很快便会将她带来交于尊上处置,至于荣树,臣令人盯着了,一直在天华山的夜明洞。”
  那荣树邪妖,不是个怕事的,在自个儿的洞里逍遥自在呢,大抵是没在尊上手下吃过苦头,没见过白灵猫族的厉害,还以为是两百年前他兴风作浪的那个北赢呢!
  这会儿,刚出杏荣殿,菁华来报,说:“尊上,听茸镜的凤青妖尊来了。”
  沂水方才刚放下的心又悬起来了!他觉得凤青妖尊是来算账的。
  大阳宫的守卫自然是拦不住凤青,不等传召,凤青便抱着一个孩子进了大阳宫,方进殿,便冷着脸质问道:“你为何拆了我的听茸境?”
  果然,是来算账的。
  十几日前,在雪山巅上翻了底朝天也没有找到妖后大人,尊上昏迷了一天一夜,醒来之后,便捻了妖法,将听茸境的雪夷平了,十里梅园也毁了个尽。
  楚彧道:“我还想杀你。”
  他看向凤青的眸光,阴戾狠辣,尽是杀气。
  沂水就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妖后大人是在听茸境没了的,不管凤青妖尊如何赴汤蹈火地救了孩子,可大人没了,他就是难逃其咎。其实,说到底荣树那麋鹿是与凤青妖尊结了仇怨,才不安分的。
  只是换个角度想,这件事里头,也找不出凤青妖尊的错来。
  凤青并不为自己辩解,只是不冷不热地回了楚彧一句:“那你应该先杀了你自己,是你将她送来听茸境的。”
  这话,还不如他替自己辩解呢!
  沂水连忙打住,神色严肃:“凤青妖尊,还请您慎言啊!”别再刺激尊上了!不然他真去死怎么办!
  沂水察言观色,打量楚彧的神色,果然,凤青妖尊的话杀伤力太强,楚彧眼中全是悔恨与决绝,若不是大仇未报,没准他当真会自我了结。
  为免凤青再说出身刺激楚彧的话,沂水便岔开话题:“凤青妖尊此番是特意来送还公主殿下的?”
  凤青对沂水的话置若罔闻,平素里一副什么都不关心的清润眸子,竟阴沉了不少,对楚彧道:“你的女人在我听茸境没了命,你的女儿我也给你救回来了,两不相欠,从此,你白灵猫一族,绝不可入我听茸境半步。”顿了片刻,嗓音骤然提高,字字句句铮铮有声,“你若要找我寻仇,奉陪到底。”
  楚彧,你毁我听茸境,自然要给你吃点苦头,痛失爱妻如何。
  凤青说完,凉凉一双黑玉的眸,掠了楚彧一眼,将手里的孩子塞给沂水妖主,转身便走,一眨眼功夫身影消失,无影无踪了。
  楚彧不发一言,正要追出去,沂水手里的女婴突然大哭。
  哭得真及时!好样的!沂水自然不希望尊上与凤青妖尊再结仇,一来,凤青妖尊深不可测,没有人知道他到底修到了什么境界,若真与尊上杠上,两败俱伤的后果不堪设想,二来,凤青妖尊也确实有点……无辜,莫名其妙地被牵扯进来,还赔了整个听茸境,三来……沂水探了探手中女婴的脉搏,立马明白了,三来,凤青妖尊救了大阳宫的桃花公主,她被封的脉息打通了,还有一股醇厚的凤凰真气护着她的心脉。
  沂水哄了哄女婴,抱去给楚彧看:“尊上,是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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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四:楚彧报仇处理后事(17)

  沂水哄了哄女婴,抱去给楚彧看:“尊上,是公主殿下。”
  楚彧怔怔地站定,没有任何反应,也不看孩子一眼。
  不仅是桃花公主,就是梨花太子在大阳宫这十几天,楚彧也没看上一眼,不知为何,他不去看,也不抱不摸,就好像不是他的骨肉似的。
  沂水再将孩子抱过去,放在楚彧眼皮子底下:“您看看她,公主殿下跟妖后大人长得多像。”
  尤其是一双眼睛,一模一样,又大又有神。
  楚彧撇开眼,还是看都没看一眼,冰霜满覆的眼,冷静地过分的语气,他说:“把他们两个送去钦南王府。”停顿了片刻,楚彧说,“男孩叫猫妖,女孩叫择华,是北赢与大楚的太子殿下与长公主,让我父亲好好教养,待男孩年纪大些再接来北赢,你们日后辅佐他执政。”
  沂水听得一头雾水,还是应道:“是。”
  楚彧随后出了杏荣殿,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桃花一眼。
  不看,不抱,是不想有感情吗?不想离开时有任何牵绊?菁华突然生出这样的念头来,觉得尊上之所以对两个孩子漠不关心,是因为他不会为了他们留下。
  菁华十分不安:“怎么听着像叮嘱后事,连小太子殿下继任的事都做了打算。”
  沂水心里一个咯噔:“瞎说什么!”心里也甚是担心,觉得菁华说得有道理,尊上这态度,看着越发像报了仇就去寻短见似的,着实让人放不下心,沂水一脸憔悴,叹,“这一个两个,可怎么办?”
  不死不活的,除了尊上,还有菁云。
  菁华问:“他怎么样了?”
  “能怎么样,你母亲日日守着他,就怕他寻短见,成天跟个活死人似的,一声不吭生无可恋的样子。”沂水妖主也是操碎了心,也心疼自家的兔崽子,长长叹了一口气,“他把那女子的坟立在了他冬眠的洞穴里,已经在那待了五天了,不吃不喝也不肯出来。”
  下午,菁华带了两壶酒去了长眠山,他们一家折耳兔的洞穴都在那里,三年为春之后,会在洞穴里过冬。
  洞里很暗,也没生火,也没用夜明珠照明,借着洞外的光,模模糊糊看得见菁云的背影,还有一座坟冢。
  他穿了一件很素白的袍子,像缟素一般颜色,胡子邋遢,头发蓬乱,这幅不修边幅的模样,菁华几十年从未见过,跪在那里,红着一双眼看着墓碑,墓碑上没有刻字。
  菁华坐在他旁边,将酒坛子放下:“喝吧,醉了就睡一觉,然后醒了收拾收拾自己,下山去,该报仇就报仇,该活着还要活着,别让父亲母亲担心了。”
  他看了他一眼,然后将酒坛子抱起来,灌了一口,几日没合眼,一双眼睛红得吓人。
  “她就这么走了,我一点准备都没有,现在都觉得像做梦。”
  一开口,声音嘶哑极了。
  菁华不说话,也抱着一个酒坛子,陪他喝,听他说。
  菁云说:“我送了她一串玉石手链,紫色的,是我从荒邑山采来的玉石,亲自打磨的,我怕她笑话我,就说是我捡来的,她戴了,我看见她戴了,她分明说丑的,还是戴了。”
  这是不是说明,她也是有些欢喜他的。
  只是,没有机会了,他再也听不到她说话。
  菁云抱着酒坛,没有碗,他就那样就着坛子往墓碑前洒了些酒,低着头,自言自语似的:“你说,她有什么好,从来不给我个好脸色,动不动就摆张臭脸,活像我欠了她债似的,还总是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一点女子该有的样子都没有。”他苦笑,眼里有了一丝丝暖意,“我可能真是上辈子欠了她的,就算被她打被她骂,也心甘情愿往地她跟前凑。”
  菁华喝了一口酒,光听着就觉得心里头发酸,很难受。
  菁云还说:“我浑了一百多年了,用这丫头的话说,与我滚过草坪的女妖都能绕星月殿四五圈了,以前我从来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后来遇上她之后,我就开始无地自容了,从那时起,我就知道,我遇到克星了。”
  他看着身侧的菁华,像失了魂似的,眼里空落落的,没什么倒影,他似自嘲,笑了一声:“菁华,我之前不理解你,凤观澜不过是个人族女子,又犯下了大错,你何必给她挡二十道诛妖锁,可我现在明白了,要是我,我也愿意替她受,不管她犯了多大的错,我都愿意替她受。”
  菁华点头,嗯了一声。
  菁云又喝了一口酒,伸手,拂着墓碑,冰凉冰凉的石碑:“这墓碑上,我不知道刻什么字,我想刻成我的妻子,可又怕她生气,还擅做主张地将她葬在了我冬眠的洞穴里,她应该会恼我吧,以后的冬天,都要同我在一处。”顿了一下,声音有些微哽咽,“以后的冬天……以后的冬天我要怎么过啊,我不忍心让她在外面漂泊,不忍心北赢的大妖小妖们踩踏她的坟,可是,将她葬在这里,以后我怎么过,北赢三年为冬,时间那么长,我一个人守着这坟,要怎么度日。”
  他眼睛很红,干涩的,没有一滴眼泪流出来,将脸埋在手掌里,无力地说:“菁华,我突然觉得,妖的寿命太长了,几百年光景真的好久好久,我怕我挺不了那么长时间。”
  菁华不知道说什么,哀莫大于心死,他知道,菁云有多难受,这种痛,谁都没办法设身处地。
  抬起头,眼里都是无助,荒凉颓败的神色,像溺水的人,菁云抓着他的手,问他:“菁华,我已经退亲了,这一次,我认真的,我是认真的,可是,我以后怎么办?”
  “哥。”
  他好多年没有这么叫过他了。
  他拍了拍他兄长的背:“哥,你哭吧,我封住了洞口,你哭再大声,也不会有人听到。”
  他摇头,红着眼盯着墓碑说:“菁华,我真喜欢她,是真喜欢她……”
  然后,抽噎声越来越大,他跪到墓碑前,抱着那女子的坟,失声痛哭。
  这么多年了,他是北赢最年轻的妖尊,是妖王尊上最得力的左右手,顺风顺水了两百年,这是第一次,菁华看见他的哥哥,那么恣意潇洒的一只妖,哭得这么狼狈,他知道,紫湘之后,再无能让他兄长这般哭泣的女子了。
  夜里,春风肆意。
  晚月妖主府邸里,正吵闹得不可开交,原是妖主的人族男宠闹着要出去,妖主又不让,便将人锁在了屋子里,门窗都封了,就留了个小窗口用来送水送饭倒夜壶。
  凤玉卿在屋子里大吼:“放我出去!”
  晚月在屋外大叫:“不准不准不准!”
  谁也不让谁,里面的东西砸了一屋,外面的人听而不闻,只说尽管砸,她府上不差钱。
  隔着那个送饭的小窗口,凤玉卿露出半张脸,十分苍白颓废,声音沉冷暴躁至极:“你让我出去!”
  晚月抓了他一个多月了,他多半对她爱答不理,还是头一次发这样大的火。
  晚月咬紧牙:“我就不!”她怒瞪着里面的人,咄咄逼人地问,“你要去大阳宫对不对?你要去见她对不对?”
  从萧景姒身死的消息传来妖都的那日起,他便开始发疯了,除了萧景姒,没有谁可以让他这样情绪大动。
  凤玉卿毫不掩饰,语气坚定:“对,我要去见她。”
  萧景姒,萧景姒,萧景姒!除了事关萧景姒,这个家伙就是连句话都懒得同她说!
  晚月不阴不阳地口吻:“楚彧怎会让你见她,你就是去了,也见不到她的尸首。”
  兴许是尸首两个字刺激到了他,他大吼:“你住嘴!”
  晚月抿抿嘴,不想同他说话了。
  凤玉卿说:“你让我出去,见不到也好,让我去大阳宫,我就去那里走走。”像哀求的口吻,他放软了语气,一双眼眸里全是悲凉与乞求。
  晚月转开头,不忍心看他的眼:“我怎么能让你出去,楚彧他疯了,他到处杀人,我不能让你去,万一把你也杀了怎么办?”
  这才是她担心的,该担心他见到了萧景姒的尸体,真的会发疯,楚彧不就是最好的例子。
  沉默了很久,她以为他放弃了,却听到他说:“我求你。”
  晚月转过头看向他:“你说什么?”
  凤玉卿说:“我求你,你让我去大阳宫,回来之后,我就不跑了,我可以什么都听你的。”
  他压低了声音,像百般无力、无措,没有平时的半分强硬与桀骜,取而代之的是妥协,是走投无路的决绝。
  他说他求她,她那样折磨折腾他,他都没有妥协过一次,这次,他求她,为了萧景姒求他,甚至提出了那样的代价,听起来像是用他的一辈子如换一次见萧景姒的机会。
  她还能说什么,他都扎得这样深啊。
  “好,我带你去。”
  楚彧将萧景姒的尸体放在了大阳宫的冰窖里,还设了结界,除了他自己谁都不可以进去,也没有那个能耐进去。
  所以晚月带着凤玉卿去了冰窖后面院子,打通了墙院,从外面可以看到堆砌的冰面,楚彧设了结界,冰不会化掉,也击不破。她对凤玉卿说:“她就在里面,楚彧不让任何人进去,这里是离她最近的地方。”
  凤玉卿站到冰墙前面,怔怔地看着里面,失神。
  晚月说:“她就放在里面的冰棺里,”指了一个角度,“从这里可以看见。”
  他如梦初醒,抬手,摸着冰面,很轻很轻地喊了一声:“景姒。”
  晚月身子一震,看向凤玉卿,看着他侧脸轮廓柔和,红了眼,那样悲伤,他用手贴着那冰面,那是从听茸境凿来的深潭寒冰,很冷很冷,光是用手触碰都能冷到骨子里,凤玉卿痴痴地看着冰面后模糊虚幻的影子,问了一句:“你躺在里面冷不冷?”
  晚月眼睛一红。
  然后,他便一句话都不说,蹲下,靠着那冰墙,对着冰面之后的棺材无声无息地泪流满面。
  晚月抹了一把眼睛,故意放肆地大笑一声,嘲笑他:“大男人的,哭什么哭!”
  他蹲在那里,没有抬起头,手一点一点拂过冰面,问:“你知道里面是什么人吗?”
  晚月刻意回答:“是楚彧的妻子。”不是你凤玉卿的妻子,用不着你这样心如死灰生不如死。
  他却回答:“那里面是我深爱过的女子。”他转头,红着一双好看的眼睛,认认真真地告诉她,“我深爱过的女子,她叫萧景姒,卫平侯府萧景姒。”
  眼泪,滚出了眼眶,他又转开头,看着冰墙里面的女子。
  她知道了,萧景姒的又一个身份,那是凤玉卿曾深爱过得女子,是卫平侯府萧景姒。她又看到了,又看到这个骄傲又倔强的男人哭了,两次,都是为了里面那个叫萧景姒的女子。
  晚月想,如果他深爱的女子是她,她一定不会让他这样落泪。
  三日后,北赢的消息送来了的大楚。
  夜里亥时,钦南王府外面有动静,华支急急忙忙去王爷院子里禀报。
  “王爷,王爷!”
  “王爷!”
  楚牧睡梦中被惊醒,这几天一直惦念着北赢,眼皮一直跳得厉害,怕是北赢来消息了,便赶紧披衣服起身,推开门,问华支:“怎么了?是不是彧儿他们回来了?”
  华支满头的汗,红着眼摇头说:“王爷,帝君和女帝没有回来,只有小公主和小太子回来了。”
  楚牧才听完这一句,就欣喜若狂地往外跑,看见屋外两个男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楚牧开心得不得了,连忙过去瞧瞧左边这个,又瞅瞅右边那个:“诶呦,我的孙子孙女呦!”问那两个送孩子的男人,“楚彧呢?彧儿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纳闷,怎么就孩子回来了,大人一个没见着。
  面无表情的男人垂着眼回答“回不来了。”
  楚牧脸上的笑顿时就僵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
  “女帝她,”男人顿了一下,语气沉重,“她逝世了。”
  楚牧身子狠狠一晃。
  “王爷!”
  两个孩子,都在哭,哭得很厉害。
  安远将军府的管家章周匆匆打灯去了左相府,因为左相大人快要临盆了,将军便暂时住到左相府去照料了。
  “将军,将军!”
  秦臻正在同洪宝德议事,望向章周:“慌慌张张的,出了何事?”
  章周擦了擦汗,看了洪宝德一眼,欲言又止。
  洪宝德摆摆手,笑得随意:“没事,你说。”
  章周哽了哽喉咙:“将军,七小姐和紫湘……”声音控哽咽了一下,压不住哭腔说,“七小姐和紫湘都没了。”
  秦臻脸色忽然就白了,声音发抖:“什么叫都没了?”
  章周红着眼,眼泪滚滚地掉,说:“她们逝了。”
  洪宝德陡然站起身来,圆滚滚的肚子让她重心不稳,趔趄了好几步,自言自语似的一个劲地说:“不会的!消息一定是假的对不对?我家景姒她那么聪明,怎么会?不会的,不会的!”
  章周抽噎着:“是真的,小小姐和小公子都已经送回钦南王府了。”
  洪宝德大声质问:“那楚彧呢?”
  章周摇摇头,并没有楚彧帝君的消息。
  洪宝德站不住身子,狠狠晃了几下,她矢口大喊,声音尖锐又急促:“他不是妖王吗?他不是很厉害吗?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家景姒?他不是说景姒是他的命吗?为什么景姒没了他还在!”
  她大喊大叫,没法冷静,整个人都像绷紧的线,快要断了,快要崩溃了,景姒没了,景姒没了,她家景姒没了……
  秦臻扶着她的肩,压抑着快要喧嚣的情绪,声音都在颤栗,紧紧攥着拳头隐忍,说:“宝德,你听我说,冷静点。”
  洪宝德大喊:“你让我怎么冷静!”她红着眼,仰着头落泪,悲戚而无助得说,“秦臻,景姒没了,她死了,我们家景姒她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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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二十五:再次催动禁术(18更)

  洪宝德大喊:“你让我怎么冷静!”她红着眼,仰着头落泪,悲戚而无助得说,“秦臻,景姒没了,她死了,我们家景姒她死了。”
  他咬着唇,嘴角有殷殷血色,只说了三个字:“我知道。”
  洪宝德已经冷静不下来,这个时候,他更不能乱,不能慌。
  秦臻扶着洪宝德坐下,松手,掌心被指甲掐破了,都是血,转头问章周:“她的尸体在哪?”
  “还在北赢。”
  秦臻沉默着,洪宝德在一旁哭,捂着嘴,失声痛哭,他走到她面前,拍拍她哭得不停颤抖的肩,说:“别哭了,明天我去北赢把景姒带回来。”
  洪宝德咬着牙,眼泪模糊了眼睛,看不清秦臻的脸,可是她知道,他一定很难过,像她一样难过得快要死掉,或者,比她还要难过。
  他不哭,什么都不说,转身出去,一步一步都走得很慢,弓着背,踉踉跄跄地走出屋,抬脚,扶着门口迈出去,身子一晃。
  洪宝德咬着牙,哭着喊他:“秦臻……”
  他走出门口,回头看了洪宝德一眼,一双瞳孔,没有神,对她摇了摇头,然后一口血吐在了门上。
  “秦臻!”
  秦臻往后栽倒。
  他就这么倒下了,洪宝德曾以为秦臻是铁打的人,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站得直直的,给她和景姒顶着,原来,他也会倒下。
  左相府门口,暗处站着一个人影,拄着一根棍子,站了许久许久,影子被高挂的灯笼拉得斜长,他穿着一身黑衣,带着帷帽,黑纱遮住了脸,与夜一样的黑色。
  相府里有惊叫声,有哭声,呼天抢地的声音,许久许久才停息,那人拄着棍子转身,佝偻着背,一瘸一拐地越走越远,走到巷子深处,他绊倒了,倒在地上起不来,捂着嘴咳嗽,一口血喷在手掌,渗出了手指,他撑着地,起身,摇摇晃晃了两下,又狠狠跌倒,反复几次之后,他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仰面看着天,风吹开了他的帷帽,露出一张俊秀的脸。
  戎平军少将军,古昔……
  他平躺在地上,睁着眼看着天,嘴角不断渗出血,梦呓般喃了一句:“我不能死,我不能死,我的命是她的。”
  风吹,他闭上了眼,血腥散开,夹杂在风里。
  这时,左相府外停了一辆马车,一个人风风火火地从马车上下来,火急火燎地大喊:“古昔呢?古昔在哪?”
  “快告诉我,他哪去了?”
  是大楚宣王凤容璃的声音,疯了似的。
  三四月芳菲,正是好春时,北赢大乱。
  北赢野史有记:楚彧妖王继任七年时,妖后薨,妖王大开杀戒,残暴无比。
  不过半个月时间,楚彧诛杀了很多很多妖,当日派遣去保护妖后大人与诛杀紫绒貂一族的几位妖主及宗族,全部被诛杀,不论有罪没罪,祸及宗族三代。
  天华山,夜明洞。
  荣树正在洞里头对着镜子欣赏一个最近长长了的鹿角,悠哉悠哉心情正好,无常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一惊一诈:“妖主!来了,楚彧妖王来了!”
  荣树放下镜子:“来了就来了,慌什么,你躲在洞里别出去。”
  然后荣树放下手里的镜子,整了整仪容,出了夜明洞。
  没有千军万马,只有楚彧一个人,北赢的万妖之王,单枪匹马来了,真真是有胆识,像他年轻的时候。
  荣树抱着手靠在洞口:“来找我算账?”
  楚彧言简意赅:“来杀你。”
  他笑,十分随兴潇洒,信誓旦旦地说:“你可杀不了我。”抱着手瞧了楚彧一眼,这张脸,还真特么美得碍眼,比凤青那张脸一分不差,话锋一转,“不过,我还是很欣赏你,我一直都想将听茸境夷为平地来着,正好,你代劳了,也不枉我费尽心思一场。”
  楚彧一句话都不多说,幻了把剑,直逼荣树。
  他脸一黑:“老子话还没说完!”
  楚彧一剑砍过去,剑气削了荣树嫩绿色的衣袍。
  荣树笑了,继凤青那只讨厌的老凤凰之后,又有一个可以跟他大打一场的人了。
  北赢野史有记:北赢妖王大战荣树妖主,邪妖一族,洞穴三千,全部摧毁。
  后来,北赢有传,妖王尊上与荣树妖主大战了一天一夜,荣树妖主不敌,被楚彧妖王锁进诛妖台,赤练银火烧了三天三夜却不死不灭,被妖王尊上封印在了诛妖台下,永生不得出世,邪妖一派逃的逃,死的死。
  从狮炎,到听茸境凤青妖尊,再到邪妖荣树妖主,北赢几位高手中的高手,都相继栽在了妖王楚彧的手上,怕是此后,北赢再无谁能敌楚彧妖王。
  大阳宫里,菁华面见妖王。
  他道:“尊上,已经找到了。”
  楚彧坐在大殿的龙座上,一身戾气,蓝色的瞳带着殷殷红色,道:“带过来。”
  菁华命人将明缪带进殿中,满身的伤,蓬头垢面的,狼狈脏污不堪,被银锁捆绑着,银器所伤的伤口有些已经腐烂了,脓血流出来,她被推搡着进了殿,有人扣押着她,将她按在地上。
  楚彧走下龙座,冰冷阴戾的一双眸,锁着地上的明缪。
  她抬起头,笑了:“你终于肯正眼看我一眼了。”
  从七年前到现在,这还是楚彧第一次用正眼看她,何其可悲。
  楚彧后退了一步,他说:“你真恶心。”盯着地上的女子,眼眸中全是嫌恶,“原来貂族长得这么恶心。”
  她知道,楚彧有多憎恶她,有多恨她,也好,总好过见她是谁他都不知道得要好,至少让他恨着,也能让他记着,不是吗?
  明缪不怒,反而笑了,牵扯脸上的肌肉,横七竖八的伤口有些狰狞,说:“我恶心又怎么样?也许日后你还会日日对着我。”
  楚彧眸光骤然一凛,红得像新鲜的血色。
  明缪抬起头,非但不躲,还迎着他的视线凑过去:“想杀了我?”
  楚彧眯了眯眼,极度厌恶的口吻,嗓音也冷得刺骨,他说:“多碰你一下,本王都嫌脏。”不在看地上的女子一眼,楚彧冷声令道,“带下去,用极刑折磨至死。”
  极刑,极刑……
  那是北赢最残忍的刑法,不会一击致命,三十六种刑法逐一尝尽,濒临死时,又会被救回,再接着折磨,周而复始,直到血流干,长不出新肉,再涂了药扔进蛇窟,被活活撕碎,连骨头都不剩。
  他,真狠啊,甚至都不肯让她死在他手上。
  她被拉扯出殿,回头大喊:“楚彧,你会来找我,你还会来找我的!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帮你……”
  明缪被带去了地牢,楚彧不让人跟着,独自去了冰窖。
  守门的护卫见楚彧来了,连忙行跪礼:“尊上。”
  楚彧走进冰窖,只留了一句话:“冰窖外的人,全部撤了,遣散大阳宫,谁都不准近身一里。”
  护卫不明所以。
  沂水妖主从后面追来,刚好听到这一句,顿时慌神了,追上去道:“尊上!”
  楚彧回头,一挥袖,一道蓝光笼住了整个冰窖,以此为结界,将所有人挡在外面,然后一言不发地进了冰窖。
  “尊上!”
  “尊上!”
  沂水大喊了几声,根本没用,一碰结界就会被反弹回去,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急得眼睛发红。
  菁华也追着来了,看不明白情形:“父亲,尊上是要做什么?”
  沂水语气焦急:“孩子送走了,仇也报了,他要,”顿了一下,道,“他要去陪萧景姒了。”
  萧景姒没了,尊上生无可恋,报仇只能拖他一时,仇报完了,他就要去殉葬了。
  菁华大惊失色:“怎么个陪法?”他不明白,“尊上的内丹不是不死不灭吗?他死不了啊,死不了的啊!”
  沂水妖主一脸倦怠,摇头叹息:“活葬,像上古神兽四尾狼那样。”
  菁华呆若木鸡。
  上古神兽四尾狼的传说他也听过,传闻他是北赢第一个修得了永生的妖,拥有不死不灭之身,在他的伴侣死后,他与伴侣一起活葬在了听茸境千丈雪山的百米之下,几千年过去了,没有谁再见过四尾狼。
  冰窖里,地上有水,踩在上面会有轻微的水声,湿了楚彧的鞋。
  他走过去,走到冰棺前,唤了她一声,说:“阿娆,我回来了。”他俯身,趴在棺材上,摸了摸她的脸,“那些伤害过你的人,我都报仇了。”
  她的尸身放在冰窖里半月了,已开始发青了,即便是这听茸境千米寒潭下的冰,也不可能永久保存好她的身体,她耳边的头发已经开始掉了。
  楚彧看了她许久,然后捻了妖法将鞋烘干,走进冰棺里,棺材很宽敞,可以躺下两个人,楚彧就躺在萧景姒的旁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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