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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中有鬼-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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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凶手为什么会砍断自己的手,并且分成碎石块呢?她碎尸的手段精准,难道也是同在医院的医生吗?在网上发布小说的人,是于明还是凶手呢?
  “砍断凶手的手的人,当然不是她自己。”詹台缓缓地说。
  “而是,于明医生。


第92章 
  方岚看着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渐渐有些犯困;脑袋越来越沉;等清醒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半躺在詹台的怀中。
  她连忙坐起来:“没压到伤口吧?”
  她刚一离开,詹台就立刻龇牙咧嘴地嘶了一声;表情痛苦;十分难过的样子。
  方岚唬了一跳,伸手拽住他的胳膊来回翻看;着急道:“怎样?有没有事?”
  詹台却苦着脸;指着大腿怪声怪气地小声说:“睡着了就东倒西歪,要不是我扶着你;早都一脑门撞到玻璃上了了。靠了我这么久;我的腿都被你压麻了,哎,还不快给我揉揉?”
  方岚心口一松,一把甩开他的手,抬眼看窗外:“到哪里了?”
  高铁刚刚开过福州;还有两小时的车程。
  这一趟车坐得时间很长;方岚站起身活动僵直了的脖子。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她低声问他。
  “你提到秦福的时候。”詹台说。
  方岚说的没错,除了在重庆的老白,在香港的记者阿Sam之外,身在深圳口岸并且知道他们近况的秦福秦老板,也有能力预测他们二人何时从香港回来。方岚想到了香港;他却立刻想得多了一些。
  除了香港,他和她还曾一起去过很多地方。留下很多痕迹。也吸引了很多注意。他虽然情急之下得罪了秦福;可是秦福自诩名门正派,就算真的出手杀一个人,也没有必要多此一举吸引他和方岚的注意。
  但是,还有一个人,他和方岚就算不是切切实实地得罪过,也当说是真真正正地交手过。
  高铁到站了,扑面而来的潮湿空气让方岚恍然。
  他们第二次,来到厦门。
  “育青嘉园,就是这里。”詹台抬眼,漂亮的丹凤眼微微眯起,看着一排晦暗的灰色建筑。
  邢律师就站在楼下,穿着灰蓝色的上衣,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看到方岚和詹台疲惫地挥一挥手:“吃过饭了没有?”
  他们到达已是晚上九点,方岚连忙点头寒暄,邢律师含笑看着她颔首:“别跟我客气…这次这个案子,你们辛苦了。”
  “案情我已知道,书明已跟我讲过一遍,昨天晚上拜托厦门方面的同事查了一晚上,确实如你所说。”
  “于明三个月前,才刚刚从厦门一附院交流至京医第二妇幼院,喏,就是你林愫姐产检的那一间。”
  “在此之前,他一直都在厦门。”邢律师说。
  “83年生人,说是家中独子,父母双亡。可是简单探查之后,就知道他曾经有一个亲生姐姐。”邢律师深深叹一口气。“
  十多年前,姐姐早他三年考上北京的大学。”
  “于明的家庭境况说不上好,一家四口人住在以前纺织厂分配的老筒子楼里。”邢律师指了指黑黝黝的楼道。
  “姐姐考上北京的大学,一家人都很高兴,欢欢喜喜送女儿上大学。女儿很争气,在学校里读书成绩很好,从来没有让家人操心,还曾经勤工俭学补贴家用,是你能想到的最完美的孩子。”
  詹台垂下眼眸,拳头在掌心渐渐握紧。方岚猜到故事接下来的进展,心头一片寒凉,站得笔直,听邢律师继续往下讲。
  “就是这样好的孩子,十一年前死在了帝都的一场网吧大火中…”邢律师叹一口气,“后来曾听她的室友说,她深夜仍在网吧停留是为了在一个网文网站写小说补贴家用。”
  “出事之后她并没有立刻去世,被送到医院抢救许久,历经十几天的折磨,最后还是撒手人寰,留下痛不欲生的父母和弟弟。”
  方岚猛地转过头看詹台。
  詹台微微闭眼,点了点头。
  于明的姐姐,正是网上那篇断更了十年的小说的作者。
  她迎合市场口味,拼尽全力码了一本玛丽苏文,只为了写满一千个字赚那三五块钱,涓涓细流补贴家用。
  可她死在了一场网吧大火,那场田友良亲手放的大火中。
  姐姐死在了帝都,被他带回家乡厦门。而放火的人渣却因为尚未成年,纷纷逃脱了原本应有的惩罚。
  悲痛欲绝的弟弟于明考上了厦门大学,毕业之后留在本校读研、读博,立志做一名救死扶伤的医生。
  天网恢恢疏而不漏,留在本校读研的于明却在七年之后无意之中发现,亲手放火却逃脱处罚的放火元凶田友良,成为了同校大一入学的新生。
  方岚想起詹台曾经说过,就算这世界上所有的人都忘记了,那二十多个被火灾毁灭的家庭也不会忘记侥幸逃脱的田友良。
  十一年前,于明亲手复仇,将田友良绳之於法。
  他没有杀死他,而是将他制成尸蜡人皮,囚禁在厦门体育场旁边的小卖部。
  直到方岚出现,田友良兽性大发,两人争斗之中她破坏了他身上的那层尸蜡。
  “香港曾遇见的那些人,自然有可能会关注你和我的行踪。可是我们在长沙厦门和重庆曾一起经历过这么多事,难道就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了吗?”詹台说。
  “能起冥王船,能一己之力将两个不为大众所知的恶人绑起,消失在众目睽睽的演唱会中,还能将他们制成人皮尸蜡。”
  “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任由你和我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詹台说。
  “你毁了于明制成的人皮尸蜡田友良,还因此进了监狱,闹出这么大动静,他又怎么可能半点反应都没有?”
  “我猜,就在那个时候,于明就已经注意到我们,并且仔细调查过你我的行踪了。”詹台说。
  “更何况他后来还曾经借由产检的机会主动接触林愫,动机不明,但我估摸,也是想趁机试探林愫,看看林愫和你我是不是有针对他的打算,或者是我们是否仍会继续插手田友良和张大川失踪的案子,甚至是我们会不会查到他的身上。”方岚皱起眉头,开口道。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过程中,他被人杀了。”方岚轻声道。
  “不错,”詹台颔首,“于明枉死,魂魄不得自主,却迫不及待希望能有人替他伸冤报仇。”
  “所以,他才会在姐姐曾经写过的小说上更新三章故事,一章林宋,一章你我,一章尸手碎尸,就是为了完完全全吸引我们的注意,让我们务必燃起兴趣,调查这一单尸手碎尸案。”
  “可是为什么呢?”方岚仍是想不清楚。
  “他明明有当面见到林愫姐的机会,为何不当面将案件讲清楚,却偏偏要选择这样一种特殊的方式?”
  “还有,那包碎尸块断手。”方岚说


第93章 
  “如果断手尸块来自于凶手,并且被于明亲手分割切碎;那么于明完全可以手刃杀害他的真凶啊;为什么反而要这样迂回婉转,非得找到我们才能替他复仇呢?”詹台抬起眼眸;狭长的丹凤眼半遮在黑色的碎发下;神色晦暗不明。
  “多说无益,不如上去看看。”他说;“邢律师查到于明的老宅就在这栋楼;一层。”
  他轻轻揽住方岚的腰,往自己身侧带了一把。
  “我如今受伤;你站得离我这样远;我可护不住你。”詹台的表情一本正经,可是眼中分明闪着狡黠的光芒。
  方岚侧脸看他,觉得他这副偷腥的猫般欢脱样子十分欠揍,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出口怼他。
  “没事。我可以护着你。”她似笑非笑;长眉挑起;摆在身侧的手臂展开,露出掌心紧贴的桃木短剑:“你不行了,还有我。”
  她把不行这两个字咬得又重又狠,詹台的脸霎时黑了半边,直到两人进了屋才缓过来些。
  房内久无人居住;旧铁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扑面而来的潮腐气息让方岚没忍住;一阵咳嗽。
  詹台拍着她的背,等她缓过来。
  “这就忍不住了?”他的声音有着丝毫不掩饰的温柔,“我小的时候跟着师父摸金分甲,什么古墓没去过?”
  “我困了挨不住,哥哥又怕我万一醒来乱跑,在墓道里迷路困死在里面,干脆把睡着了的我放进他们刚刚摸过的棺材。”詹台笑,眼里却依稀有些怀念。
  “我那时候才三四岁,一觉睡醒发现自己进了棺材,怀里还抱了一块头骨。”
  “我吓得狂嚎,一把将头骨推开,风化多年的颅骨哪里经得起我使蛮劲儿,一下自天灵盖碎成三块,下颌骨啪嗒一下掉了下来,牙齿扑簌簌滚了一地…”
  詹台哈哈笑了两声:“哥哥来找我的时候,我十个指甲全劈了,拼命扒棺材板想逃出来呢,后来养了好几个月才长回来。”
  他一边将陈年旧事当作笑话讲,方岚却不由自主心头抽疼。
  她初遇詹台的时候,他已经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等后来知道他来自阴山十方,亲人全部死光,孤家寡人闯荡江湖,好事做尽也不过为了偿还亲人欠下的血债,她感慨他身负重任,成长迅速,却忽略了他曾经吃过的那么多的苦。
  “失去家人确实很能让人成长…”她突然有些突兀地感慨,既是感慨他,也是感慨她自己。
  詹台以为她还在纠结案情,眉头紧蹙点头道:“是的。于明失去姐姐已是重创,后来再遇到了活得好好的杀人凶手,无异于伤口撒盐,这种情况下,人的潜能可以被激发至无限…”
  如果于明自诩为复仇使者,立志惩罚世间恶徒,那死在他手上的人很有可能无法计数。
  詹台边想,右手抽出黄纸符折成小小的一只青蛙,他手上功夫不比林愫,千纸鹤这些能飞的自来十次里头错七八次。
  这次问林愫借来她画的手符,地上跑的这些走兽,折得倒还不错。
  青蛙额前纸捏的小尖冒出一簇小小的火焰。青蛙在房中蹦来蹦去,地上火红色的星光闪闪,最终停留在电视柜前方一块松动的地砖。
  詹台顺手翻开,一鼎纯黑色的墨斗正中放置,地上横七竖八错落印下黑色的墨线,像是一幅图画。
  方岚凑近一看,墨线组成的分明是一艘船头高大、桅帆高耸的木船。
  又或者,是田友良和张大川失踪的厦门体育场的墨斗画…
  是他,方岚不需要詹台开口便可以确定。
  墨斗是木匠的法宝,可画可切割。
  尸蜡人皮那一具具几可乱真的人皮蜡、可不就是靠墨斗雕琢而成的?
  詹台伸手将那墨斗取出,也不言语,劈手将墨斗狠砸在地。
  墨斗碎成两截,墨滴却半粒不剩。无数黑色的墨渣自墨斗之中飞溅而出,像是腾起黑色的烟雾。
  似有啸叫之音传来,詹台凝神闭气听了片刻,松了口气对方岚说:“只有两个人。”
  只有两个人,曾经被于明用同样的方法从冥王船中带走。并最终使用这柄墨斗制成人皮尸蜡。
  第一个,当然是杀姐凶手田友良。
  可是第二个人,却是和于明丝毫关系也无的张大川。
  可是为什么呢?如果说田友良罪大恶极,伤害了数十个无辜的家庭,那么张大川和他相比,危害性真的不算太大。
  “杀父弑母,往大了说是天良尽丧,可是往小了说,也有可能是家庭伦理纠纷,甚至是精神问题。”
  于明这次将张大川制成人皮尸蜡,是为什么?张大川哪里得罪了于明?
  “或者,干脆问一下最直接的那个问题。”
  “于明,是怎么认识到张大川,并且知道他的罪行的?”
  张大川杀害父母,距离今天时日尚短。算起来,彼时于明应当是在一附院的妇产科工作。
  医院?方岚灵光一现,抓住詹台的衣袖:“张大川的父母都曾经送过医院的急诊…”
  张大川的爸爸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药石罔顾、等姐姐赶回来,只来得及办丧事。而他的母亲,据说是吃了一盘隔夜菜肚子疼,送去医院却来不及,亚硝酸盐中毒死亡。
  肚子疼…肚子疼!方岚睁大眼睛,声音明显激动起来。
  “尚在育龄期的妇女,半夜急诊送到医院,主诉腹痛…医生都会常规怀疑什么?”方岚的嘴唇在哆嗦,“宫外孕啊!”
  “于明是妇产科医生,那天是他接诊了张大川的母亲…”詹台不待她说完,已经激动地接道。
  普通的血检或者尿检,就可以判断一个女人是否怀孕。
  张大川的母亲因为腹痛难忍就医,坚称自己闹肚子,强烈要求医生按她的想法开抗生素和止痛片,而身为妇产科医生的于明坚持自己的专业,要求患者检查排除宫外孕…
  宫外孕破裂危险之极,医生的坚持完全合理。
  一万次里面,于明正确了9999次,却偏偏是在张大川的母亲这里,错了那一次。病人因食物中毒而去世,家属表现得异常大度,丝毫没有追究,可是善良的好医生于明,却过不了自己心底的那一关。
  他费尽心思,查清了张大川父母双亡的两单案子,得知了让他不寒而栗的真相。“张大川与于明家境相似,父母和姐姐一家四口。张大川亲人尚在却不知珍惜,父母被他亲手杀害,姐姐被他视若敝履。”方岚说。
  “于医生子欲养而亲不待,看到这样的畜生,如何能咽下心底这口气?”


第94章 
  “按照于医生的性格,未必会第一时间杀死张大川。他很有可能将张大川囚禁起来。”方岚说。
  “难道就是在他囚禁张大川的过程中;两个人发生了争执?而张大川摆脱了于医生的钳制;就将于明杀害了?”
  与于明有不共戴天之仇的人,只有张大川和田友良两人。田友良早已灰飞烟灭;却只有张大川不知是否仍在人世。
  可是又不对;方岚苦思冥想,发现的那截断手来自于女性;詹台之前也推测过;杀害于明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一个女人。
  难道张大川和于明的死没有关系?那杀死于明的人到底又是谁?
  “三个月前,于明从厦门交流到北京。他在厦门经营多年;为什么要选择这个时间去人生地不熟的北京呢?”詹台提醒方岚。
  “因为我和你到了这里;撞破了田友良的案件,引起了他的注意。”
  “你我行踪不定,可是身在北京的宋书明和林愫却已定居,林愫姐当时已有身孕。无论是出于什么角度,他都可能觉得去监视林宋二人;并且从他们身上打听消息更便利;这才会背井离乡去往京城。”
  方岚点头,沉吟道:“回头想想,如果这个时候张大川尚在人世,被于明囚禁在某一处地方,他是不可能长时间离开厦门的。”
  “当初的田友良被困在四方之地;连吃饭洗澡之类的生活必需品都需要于明定期送来。如果张大川还在人世,于明远赴京城的时候;谁来替他送米面菜油呢?”
  正是这个道理。詹台深深看方岚一眼,轻声道:“你还没明白吗?就是因为你我出现打草惊蛇,于明被撞破了田友良的案子,这才下定决定杀掉他囚禁多时的张大川。”
  “张大川在他心中,既是罪恶滔天的案犯,又是很有可能暴露他行踪的累赘。他们家境相仿,境遇却完全不同,甚至有天道不公的愤恨憋屈。杀他,于明非但不会有心理负担,反而有大仇得报的快感。”
  “他杀了张大川只身赴京盯梢林愫和宋书明,也决计没有忘记在你我身边埋下踪网暗线。”詹台说。
  “也是因为这样,他才能既知道林愫和宋书明的往事,又能够根据我们入境香港的时间,推测到我们离开香港的日子。”
  詹台和方岚自知道田友良和张大川的恶行之后,再了解到冥王船的高深之处,便从来都没有想过主动寻找背后的高人。
  他们不愿得罪于明,也从来不想与于明为敌。
  可是于明为什么还防备他们如此之深,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地步?
  “是不是除了我们之外,还有旁人也在追查于明,才逼得他杀掉张大川避走京城?”方岚目露迟疑,语气渐渐缓慢下来。
  是谁,还在契而不舍地追查张大川的案子,甚至打出了方岚和詹台的名号?
  这个人不仅知道张大川的案子,甚至很有可能知道方岚和詹台的情况,因此才能将祸水东引,把矛盾和嫌疑放在了詹台和方岚,林愫和宋书明的身上。
  是谁,既知道案情,又认识方岚和詹台,甚至有可能认识或者知道林愫和宋书明?方岚不寒而栗。
  门外正站着一个完全符合条件的人,既知道案情,也认识他们。
  邢律师。
  他们是这样信任的一个人,甚至深夜来到于明的家中,还是邢律师守在门外替他们把风。
  方岚霎时惊出一身冷汗,脸色惨白望向詹台。
  恰在此时,大门口传来咚咚的敲门声,邢律师温暖又低沉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詹台,方岚,你们没事吗?”
  电光火石间,方岚抽出桃木短剑横在眼前,错身一步站在詹台面前,十足十的防护姿态。
  詹台被她吓了一跳,下意识自身后伸手,抱住她的腰往怀中一带,将她罩住:“你做什么?”
  话音刚落,他便领会到方岚的意图,一时之间竟不知道是感动于她想保护他,还是生气她草木皆兵,该嘲讽她想岔了方向,还是该感激她遇到“危险”的下意识反应是站在他身前。
  詹台啼笑皆非地放开她,看着她仍十分警惕的神色勾了嘴角,轻笑一声,漂亮的丹凤眼眼尾上扬,眼眶深邃石雕一般。
  他转头对门外的邢律师说没事,一面伸手捡起地上碎成数截的墨斗,放进身后的背包。
  “除了你我和邢律师,还有一个人,既知道案情前后,又有绝对的动机杀掉于明。”詹台拍拍方岚,解释道。
  “不仅仅是这样,她知道案情这样清楚,是因为你曾经亲口告诉过她…”
  这怎么可能!方岚睁大眼睛,开口就想反驳。
  可是下一秒,她倒抽一口凉气。
  她想起来这人是谁了。
  “张大川的姐姐…张大燕!”方岚脱口而出,
  那个一直躲在父母和弟弟身后面目模糊的第四人,那个早早南下打工在张家没有一点地位的女儿,那个溺爱并挂念弟弟,愿意高价请来江湖术士寻找弟弟的痴心姐姐。
  那个听到方岚全部的解释,却怎么也不相信弟弟就是杀害父母的凶手的可怜人…
  “是她,重金聘请江湖术士调查张大川下落的时候,她肯定做过调查。这样,便知道林愫和宋书明,也知道你和我。”
  “是她,知道了我告诉她的案件的真相,却不愿意相信,亲口对我说,她不会放弃继续寻找弟弟张大川。”
  “也是她。”方岚说,“她在母亲食物中毒抢救的时候,以家属的身份见到过于明医生。”
  所以,不愿放弃的姐姐最终知道了弟弟的失踪是因为冥王船,又因此查到了多年前同样方式失踪的田友良。
  顺藤摸瓜,张大燕最终知晓了因为复仇而杀死田友良的于明,也回忆起母亲就诊当天,坚持让母亲检查宫外孕而“延误”了抢救时间的接诊医生,就是这位于明。
  “弟弟好心放于明一码,他却恩将仇报杀死弟弟,并洗脑旁人,弟弟杀害了亲生父母。”詹台深深叹气。
  人一旦有了执念,往往连眼前最直白的事实也不肯相信。
  张大燕不能接受天之骄子备受家人宠爱的弟弟是罪大恶极丧尽天良的天生魔头。她把帐算到了于明的头上,亲手给他盖上了“杀母杀弟仇人”的章。
  张大燕暗中探查于明,却被于明察觉,误会还与曾经被她雇佣的方岚和詹台有关系。于明受惊远躲,并监视林宋二人。
  而黄雀在后的张大燕,也一路跟去了京城。


第95章 
  如果他们判断正确,那么张大燕就是为了替弟弟复仇;杀害了于明的凶手。
  “所以林愫姐产检的时候;是凶手张大燕接触过她,并把于明被害案的线索给了她。”
  “她立志为弟弟复仇;为什么又会把于明被杀的消息透露出去;为什么要做出这么不符合逻辑,并且前后矛盾的事呢?”方岚不解。詹台没有回答她;低头沉吟片刻;眸中深意一闪而过:“于明能召冥王船能制人皮尸蜡,并不是普通人。”这
  样一个人;农村女孩出身的张大燕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杀他?
  凶手和受害人的身份都已经确定;接下来的一步,就是寻找断手的张大燕。————
  “酒店?”方岚震惊,“她只是普通清洁工,怎么有钱去住五星级酒店?”
  “不是住在五星级酒店,而是在五星级酒店里工作。”
  来接站的宋书明显得非常疲惫;浓厚的黑眼圈眼窝深陷;平日里神采奕奕的神情变得十分颓丧。
  詹台第一次见他如此,心头大跳,脱口道:“林愫姐…”
  宋书明深深看他一眼:“在家里等你们。”
  詹台闭了口,和宋书明对视两秒之后问道:“现在去哪里?”
  威尼斯酒店是京西一家综合性的五星级酒店,最出名的便是顶楼只开四个月的露天无边泳池;每逢夏夜,无边泳池可以看到二环内京城的盛景;天气晴好,傍晚时远眺夕阳余晖中的故宫,是极动人的美景。
  “每年六月开到九月。于明出事,就是在这期间。”宋书明轻轻说。寥寥数语,方岚却不寒而栗。“
  张大燕在威尼斯酒店当清洁工,负责女更衣室和泳池的清扫整理工作,和于明几乎同时来到北京。”
  “于明在京城租住的房子就在附近,下班常来威尼斯酒店健身游泳。”
  “这里,离断手被发现的民康胡同也不远。”宋书明轻声说,伸手拦住电梯门,让方岚和詹台先进去。
  电梯被宋书明按到18层,“来之前我已经问过,张燕今天正当值。”
  18楼是酒店的顶层,没有客房,只有健身房、行政酒廊和占据了半面楼顶的无边泳池。
  方岚一下电梯就被落地窗前的美景震撼了。暗黑色的泳池波光粼粼,池水像是漫过了楼顶流了下去,深蓝色的天空和蓝黑色的池水交相辉映,一时竟让人分不清哪里是水哪里是天。
  正值傍晚,大朵大朵红色的云霞缀在天边,方岚眯起眼睛望着夕阳,被这摄人心肺的景色迷了神。
  “这还只是内陆,如果是海边,会更美。”詹台蹭着她的肩膀站了过来,一边目不转睛地注视她的神情,一边小声碎碎念,“我和你说的深圳的那家青旅就是这样,顶楼有一个巨大的天台,晚上躺在天台上看海,漂亮得不得了…你不愿意去住…”
  他半真半假地抱怨,还带了点撒娇的感觉。方岚微笑着回头看他,黑头发的大男孩,眼神纯稚又清明,她心里一暖,下意识回道:“下次去吧…”
  詹台的眼睛立刻亮了。
  方岚一赧,垂眸道:“这次没去,还不是因为你手受了伤。”
  詹台笑,凑近她低声道:“是我不好,是我忘记了,阿岚你说的对,你是为我想才不去住,你是关心我是不是。”
  他嬉皮笑脸的样子很欠打,可是却并不讨人厌。方岚咬着下唇笑得开心,还没想好怎样怼他,就被一旁默默看着两人的宋书明打断:“经理来了。”
  经理姓常,约莫三十多岁,圆圆脸蛋看着十分讨喜,满头大汗赶到,见了他们便开始道歉:“对不住啊,临时开会来晚了。”
  “您找张燕是吗?请这边来。”她在前面带路,又出声试探宋书明:“不知道张燕是犯了什么问题?其实她这个月做到底,本来合同也就结束了,也并不是我们酒店的正式职工。”
  她话里带了开脱的意思,詹台俊眉一挑神色冷峻,张燕被他淡淡一瞥,面色微红,不敢再说。
  女士更衣室已经被清空,詹台走到门口伸手去掀门上挂着的布帘。
  手臂微微一抬,布帘掀开却好似刮过一阵小风。
  榆木葫芦还挂在方岚的颈边,像被风吹到似的轻轻一动。
  詹台立刻意识到了,敏感地回头,看了一眼小葫芦皱起眉头。
  他手边便有绿豆,随手往门帘上一撒,又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有只黑色的小虫像被绿豆惊到,随着四散的绿豆同时落在地下,出溜一身钻进门口的鞋柜。
  方岚皱眉:“五星级酒店怎么还会有蟑螂?”
  詹台却神色一凝,摇头道:“不是蟑螂。”
  是尸虫。
  难道于明的尸体在这里?方岚肃了神色跟在詹台身后,迈步进入酒店的更衣室里面。
  一排一排的更衣柜中空空如也,脚步踩在空荡的更衣室里发出声响,时不时有突兀的水管声传来。
  方岚屏住呼吸,警惕地看四方。
  “在找我吗?”低沉的女声突然传来,喑哑粗粝。
  方岚蓦地回身,更衣室侧面有一排梳妆台,摆放了吹风机面巾纸乳霜之类的洗漱品。
  一面落地镜摆在梳妆台之前,而数月之前曾经雇佣方岚寻找失踪弟弟张大川的张大燕,就站在那面镜子前面。
  数月不见,她却整个人都像是变了。
  上次见她,分明还是一个朴素老实的农村打工女,这次见她,样貌枯瘦,恍惚中带了桀骜。
  她朝他们走来,方岚却看着照映她背影的那面镜子,神色大骇。


第96章 新街口
  张燕走得很慢; 一步步蹭着地板挪动,像一只蠕动挣扎的巨虫; 眼神涣散:“原来是小陆道长…你原先说的没错; 我弟弟确实已经死了。”
  她还记得方岚,只是那时方岚还用了陆幼卿的名字; 在张燕的记忆里就仍是当初的“陆道长”。
  张燕这一句话,倒提起许多往日旧事; 方岚莫名有些没来由的心虚; 偷偷侧目打量身旁詹台的神情。
  詹台面无表情,看不出什么心情。
  却在方岚挪开视线之后,勾起了唇角。
  张燕的姿势怪异步伐缓慢。方岚情知有异; 更是不放心中警惕; 不错眼地打量她。
  她身上穿深蓝色的长袖长裤,裤腿挽起; 露出黝黑的小腿。双腿交错走得却寻不出什么错处; 只是慢了些罢了。
  方岚的视线再往上移; 突然之间发觉张燕缓慢的动作并不是因为她的腿,而是因为她僵硬如铁的左手臂。
  手臂!方岚醍醐灌顶; 如果张燕真的是凶手; 她的左手应该早已被自己砍下分成碎尸块。一个没有了一只手的清洁工,是如何在五星级酒店中工作,并且成功瞒过众人的?
  方岚的眼神立刻飘到张燕的手臂上; 她长长的蓝色工装袖子遮住了手臂,连手掌都缩在其中。那只手臂仿佛一根僵硬的竹竿撑在宽大的袖子里面; 她每走一步,都因为僵硬的手臂的掣肘而不得跨大步伐。
  方岚心中一凛,怀疑起那袖子里面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张燕越走越近,离宽大的梳妆台越来越远,逐渐露出身后雪白的镜面。
  方岚看着张燕身后照映她背影的那面镜子,突然之间露出骇然的神色。
  镜面之中,张燕仍是张燕。
  但那僵直如木的左手臂上,却分明趴了一个只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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