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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欢_袖侧-第8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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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伙,都要去参加选拔。你要是到了唐城,就去我们家报我的名字,我跟我爹娘说好了,有个朋友要上门。”
  长天宗啊……
  这是一个竹生希望能不沾就不沾,能远离就远离的地方。但竹生也清楚的记得,那宗门里是怎样的职司分明,架构严整,到处是洞天福地,灵气浓郁。弟子们不受世俗沾染,心无旁骛的专心修炼。那些人几十岁了都还能保持着少年般的心性。更不要说那些小毛头们,离开了父母,在宗门里也能受到妥帖的照顾和教导。
  竹生必须得承认,对一个失了怙恃的孩子来说,若要寻一个师门来依靠,这世间怕是没有能比过长天宗的。
  她转头看了一眼榻上的乔升。精神和身体的双重疲倦,使他睡得很沉。他睫毛浓又长,两个脸蛋睡得红扑扑,眉目间竟依稀还有着杨家人的模样。
  竹生想起来,杨家的人长得都不难看。说起来竟只有她,因为发育的阶段营养不良,竟是全家最丑的一个。还是后来在长天宗,把丹药当糖豆吃,又被冲禹强行催长,误打误撞的令本来没有发育好的骨头竟重新发育好了。
  竹生转回头,心里已经做出了决定。不管她自己跟长天宗有怎么样的恩怨,她既然应了大妮儿,现在最好的机会在眼前,她不会放弃为乔升争取。
  她取出一张传书符,给周玮写了封信,告知他自己寻到了亲人的血裔,也想送那孩子去参加长天宗的招录,又向他询问具体相关的事宜。
  第二天一早,就收到了周玮的回信,声音欢快:“那我们就陌城见啦!”周玮也不藏私,巴拉巴拉的把他知道的絮絮叨叨的跟竹生讲了一遍。
  乔升头一日太过疲累,第二日醒来时,发现太阳已经很高,他显然起得太晚了,便颇是惴惴不安。
  竹生坐在窗边看书,见他醒来,温声道:“你醒了?饿不饿,来吃饭。”
  她取出一只食盒,揭开盖子,早先准备好的早饭还热腾腾的。那只食盒还是长天宗炼阳峰上的食盒,内里刻着保温保鲜的符文,也不知道是哪一年随手放进臂钏里,就忘了取出来。后来竹生在凡人界闭关修炼,有时候觉得无聊了也会清点一下空间中的物品,才瞧见这只食盒。几十年了,也不腐不坏,长天宗出品的东西,质量都相当过关。
  她表情不多,但声音平和,且眉眼间与大妮儿有几分相似,乔升的心就平静下来。
  他虽是孩子,但祖父是位金丹道君,还是位颇有身家的器师,他的身边也早早就配有滴血认主的储物法宝,还是他祖父亲手炼制的。就系在他的腰间,那外形花纹,一看就是孩童随身装糖果的锦囊。他自其中取出齿木牙粉,左右看看,竹生手指一搓,便给他凝出个水球漂浮在眼前。
  乔升赧然道:“谢谢姨婆。”便就着那水球洗漱了,才坐到竹生身边,用了早饭。小小年纪,教养倒是不错。
  竹生心中暗暗点头。
  待乔升用完早饭,她问了问,知道乔升今年将将八岁。她记得长天宗招收弟子,多在五到十岁之间,年纪再大的,除非像徐寿那样资质特别好的,否则通常是不予考虑的。乔升无论是年纪还是灵窍,都正符合条件。
  竹生看着这孩子。先是失去祖父,而后一夜之间失去了全部的亲人,乔升年纪还小,却沉默安静,有了些早熟的迹象。总是磨难比幸福更能催人长大。
  对这样早熟的孩子,竹生更愿意跟他们把事情交代清楚,而不是哄着骗着。
  “你阿婆将你托给我,希冀我能为你找一可靠宗门拜师,让你以后有师门可倚靠,你知道吧?”她道。
  竹生和大妮的对话乔升都旁听了。有些听不懂,听懂了的的那些都记住了。他便点点头。
  竹生道:“你可知道长天宗?”
  “天下第一宗。”乔升不假思索的答道,顿了顿,看了眼竹生,补充道,“祖父十分向往。以前常常说起,待我到了年纪,要送我去参加长天宗的甄选。”
  由他这回答,便可知乔道君的态度,与竹生的想法不谋而合。想来这些做长辈的,对晚辈期许的心,总是一样的。长天宗一招录弟子,周家也忙不迭的组织家中适龄子弟去参选,兴师动众。
  竹生便告诉乔升:“也是巧,长天宗今年要招录新弟子。我打算带你去试试。”
  乔升没说话,但眼中现出犹疑之色。
  竹生看着他,温声道:“你有话就说。”
  乔升垂头,低声道:“我、我不想和姨婆分开……”
  他失去亲人,面对不熟悉的“五姨婆”,拘谨不安。但骤然听到可能要离开已经相处了两日的竹生,去更加陌生的长天宗,竹生就被比成了亲近的人。
  竹生摸摸他的头,道:“你得明白,我亦是散修,也没有足够好的功法给你修炼。我们能在外面买到的那些,若你祖父还在,也必然是看不入眼的。故此你阿婆才希望你能寻一宗门,拜师入门。一方面是为了功法,另一方面……”
  她顿了顿,平静的道:“你也是经历了生死的,须知人生在世,不由己之时、之事常有。我同你一样孑然一身,今日与你相伴,明日或许便也客死荒野,若那样,你又变成孑然一身,无所依从。但你若拜入宗门,上有师尊,下有同门师兄弟。行走在外,有宗门照应,便大不相同。比起和我在一起,对你来说,这才是更好的选择。我是你长辈,须得让你明白怎么样作出更好的选择。你年纪还小,这个选择,眼下我替你做了。”
  虽是替乔升做了决定,却也将前因后果各种考虑都明白的给他讲清楚。乔升听懂了,心里便能明白竹生是真的为他好。
  这男孩子抿抿嘴唇,道:“都听姨婆的。”
  此处到陌城,超过了短途传送阵的距离,这城池里又没有长途传送阵,竹生仔细研究了舆图,确认他们得在中途周转一次。两人沟通好,竹生便带乔升出门。
  谁知一出客栈门,便看到大街上人们呼啦啦的朝一个方向跑。这些跑的人多是凡人和炼气境的修士。也有许多筑基修士,踩着飞行法宝,贴着地面“滑行”,求个快,只是不敢飞高。
  客栈一个伙计,站在大门台阶上,眼巴巴的向那边望。
  竹生走过去问他:“出了什么事?”
  那伙计兴奋的道:“雷家出事了!我刚才听说是家族上下,叫人给挑了!”
  见竹生露出不解神情,那伙计“嗐”了一声,道:“姑娘你一看就不是本地人啊!雷家,就是此城城主!”
  竹生微诧,道:“城主家被灭族,大家都很高兴吗?”她之所见,街上那些人,凡人也好,修士也好,多少都是带着兴奋和高兴的神情。
  “当然了!”伙计磨牙道,“雷家据此城已经快三百年了,干了多少坏事!总算是有人来收拾他们了!哎,姑娘你不去看看吗?”掌柜的和旁人都去了,偏这伙计被指了留下看店,郁闷得不行。
  竹生抱起乔升,道:“我们去看看。”
  她祭出绿刃踏了上去。适才见许多修士明明脚踏飞剑,却都贴着地面滑行。竹生虽不知道缘由,却有样学样的也离地半尺,贴着地面飞。
  竹生不知道,这其实是因为大家都听说了前面有高阶修士,这才都不敢飞高,以示敬畏。幸好这样,绿刃这碧绿碧绿的颜色,才没那么显眼。
  当竹生抱着乔升到达城中广场的时候,已经去得晚了。她收起绿刃落地,前面乌泱泱的都是修士,遮住了视线。但她注意到,纵然如此,很多人宁可踮起脚尖,也不放出神识探查。竹生便也收敛神识,张目望去。
  人群中心忽然像是喝彩声。细听,很多人大喊:“多谢真人为民除害!”
  紧跟着,她看到一个青衫男子升空。那男子背对着她,身形颀长,宽阔袍袖飘动,风姿秀逸。看那背影便让人觉得,若转过身来,该当是个姿容俊美之人。
  可惜那人一直没转身,直直向上升空。半空之中,停着一辆宝盖华车,拉车的双头犀兽,极是少见。
  竹生见到那车,不由微微蹙眉,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及至那宝车珠帘撩起,一个体态玲珑的女子踏空走到飞到半空的青衫男子身边,同他说话,竹生瞳孔骤缩!
  从地面仰望,能看到那女子穿着华丽繁复的衫裙,妖娆美艳之感隔得这么远也扑面而来。然那女子却没有梳发髻,一头青灰色的长发,瀑布一般垂在身后,在阳光下闪动着不一样的光泽。
  杨五在这个世界只见过一个人有这样一头青灰色长发,那个人也是喜欢穿这样复杂华丽的衣衫!
  “青君!那个是青君吗?”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应该是吧,跟我听说过的样子差不多。”
  “哇,没想到竟能有幸亲眼见到青君啊!”
  乔升一直牵着竹生的袖子,仰着脖子向上看。他忽而敏感的察觉到,身边竹生变得不太一样。
  他抬头看她,却只看到她扬起的下颌和雪白脖颈。她一直那样仰着头,看着天上的一男一女。乔升想去牵她的手,却发现竹生的手紧握成拳,因为太用力,那指节都变得青白。
  乔升感到不安,便扯了扯竹生的袖子。“姨婆……”他轻轻的唤她。
  这孩童稚嫩的声音似将竹生唤醒,她骤然松开了握拳的手,缓缓低下头。她的脸上没有表情,这种没有表情的表情,让乔升感到害怕。
  竹生却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又搂住他的肩,将他搂向自己。乔升倚靠在她身上,感觉那身体柔软而温暖,才心下稍安。
  竹生拍拍他的背心,轻声道:“走吧,我们去陌城。”
  冲昕一怒之下,挑了这小城的城主家。
  世间城池,或者属于某国,或者隶属某门派辖下,余下还有一种,是强者据之。这城池便是如此,虽也会向一些大门派供奉,但只是建立一种依附关系,并非归属这些门派治下。
  这个城可以说,就是雷家的城。
  城中亦有其他几个世家,然实力都不如雷家,故雷家据此三百年,地位不曾动摇。他们这次是走了背运,遇到了冲昕。
  不过是路上捡到的奄奄一息的凡女,揭露了雷家全族修炼秘法,以凡女采阴补阳以助修炼之事。每年死在雷家的凡女,数不胜数。
  雷家家主至死都想不明白,不过是凡女而已。他们也是怕惹众怒,一直并未大规模对女修下手。凡女体弱,消耗起来便格外费一些。每年亦有一些出逃的,抓回来便是,抓不回来也无所谓,只是凡女而已,还能翻起浪来?
  谁知就真的翻起来了。冲昕闯入雷家,打开了地牢,看到那许多被采补到奄奄一息的凡女,勃然大怒。
  哀求和献宝都无用,雷家只能对这位长天宗的真人出剑抵抗。全族成年男子皆亡,女子和孩童被交予本地其他的世家看管。
  “以后你就是城主,凡人亦是子民,望你爱惜。”冲昕道。“那些女子,妥善安置。”
  “真人放心,必将好好救治。”那位世家的家主恭恭敬敬的送他升空,才松了一口气,又是畏惧,又是欢喜。
  冲昕不再管他,径自升空。看到那辆宝盖华车,他微微蹙眉。
  “真人!”青君撩起珠帘,踏空来到他身边,娇艳妩媚。
  青君不仅是魅狐,更是世间最强的大妖,她妩媚起来,少有男人能抵挡。但冲昕心里早有别人,他心志坚定,青君百般纠缠,他从未受过引诱。
  青君不以为忤。冲昕是长天神君转世,在青君看来,有这份定力理所当然。
  “真人。”她唤道。她曾唤冲昕为“神君”,被冲昕拒绝。“刚刚收到消息,你要的三翅灰荧草和月银石,都已经找到了,过些日子便与真人送来。”
  冲昕道:“这事我托给了狼君,青君不必操心了。”
  “真人~”青君声音柔媚婉转得要滴出水来,“真人明明知道,我只为多见真人一面。”
  冲昕面无表情,道:“我并非青君想见那人,此话……已同青君说过许多次。”
  青君眸色稍黯,旋即又明亮起来,道:“但真人迟早会觉醒,我的神君迟早会归位。我若不经常来见你,神君归位时我不在你身边,岂不遗憾。”
  冲昕面色更冷。他对青君退避三舍,亦不能拦住青君对他纠缠。然而青君其实就和他的师兄、师姐们一样。他们期待的,其实不是他。比起师兄师姐,青君更不似人族说话委婉,她的想法就常常这样直白的说出来。
  冲昕被她纠缠了二十年,已经很了解她这一点,也并不与她做争口舌,只道:“我还有事,青君请先行吧。”
  青君也早明白他这种态度代表的不喜,冲昕虽未觉醒,但当他这样冷淡的“命令”她时,她也不敢违抗,怏怏然登车离去。
  青君离去,灰灰才踏着罡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跑出来。
  灰灰也是妖族,虽还不能化形,但灵智已开,已经算妖修,不再是妖兽。青君便是他的王。
  他的王在冲昕这里讨不到好,便不会给灰灰好脸色。灰灰怕她怕得要死,见到她来纠缠,早早就远远躲开。
  见他在空中盘旋了一圈,频频向下望,冲昕问:“怎么了?”
  灰灰道:“没事。”
  灰灰没敢说,刚才他跑去躲藏的时候,余光瞥见地面人流中,有一抹奇异的碧色一闪而过。他刚才盘旋了一圈,没再看见那抹绿色,却在人群驳杂的气息中,嗅到了一个独特的气息。
  怎么说呢,要说不是那个人吧,的确有一丝相像。可要说是那个人,又大不相同。一个人与生俱来的体息只在一种情况下会发生改变,便是由凡人状态,引气入体成功,变成能够修炼的修士。灵气入体之后,日夜浸润,改变修士体质,才会令这人天然的体息发生变化。
  可那人……偏是一窍不通,这种情况不可能发生在她身上。
  灰灰便没敢把他的迷惑告诉冲昕。他跟随冲昕寻那人寻了二十年,可是太知道一点点似是而非的线索,会让他发什么样的疯。
  不可能是的,他想。连契约都消失了,杨姬……一定是死了。
  冲昕当然不知道灰灰满脑袋的胡思乱想,他摸摸他的头,祭出自己的剑,对他道:“走吧,我们去陌城。”


第166章 166
  竹生带着乔升走了传送阵,经过一次中转,便到了陌城。
  这中间,只有两次传送阵排队比较花费时间。走传送阵真是城市到城市之间最快捷、最省力的方式。当然,前提是不考虑花费。在考虑到一次传送阵视其距离远近,便要花费两到二十块下品灵石的条件下,依然还是有许多手头不宽裕的修士选择花更多的时间自己从甲地飞行到乙地。
  毕竟,便是长天宗这天下第一大宗,它的外门弟子如果不去领执役赚取酬劳的话,每个月也就只有区区两块下品灵石的供奉而已。
  陌城比竹生离开界门谷之后经过的几个城都要大不少,相对繁华许多。竹生领着乔升离开传送阵的大厅,道:“我们先去寻个客栈,然后去报名。考核还要在几日之后。”
  周家人也还未到。根据周玮在传音符里说,难得这些小毛头们一起出门,大人们特意带着他们一路飞行过来,路上叫他们看看风土人情,识别一些常见灵兽药草,也算是一次历练。
  从传送阵那里,竹生便看到许多大人带着孩子的组合。这里的传送阵显得格外的繁忙。待到她领着乔升去寻客栈,一连找了数家,竟都没有空房了。
  “长天宗五年才招录一次新人,还不一定每次都会来,但每逢这种时候,就人满为患。我们这里的客房,都是去年就开始预订了。”客栈的伙计道。
  竹生这才知道,长天宗每逢招录新弟子,都会提前一年定下招收考试的地点,并提前通知当地城主。城主则有义务将这消息传播到辖下,不仅仅是通知那些修真家族,还要通知到乡闾间。让那些凡人之家也得知这消息。
  长天宗收人并无定额,完全是择优,取的是质。
  竹生带着乔升,找了几家客栈,才终于找到一间还有空房的。房间的质量也不尽如人意,好在竹生已经是修士,一个清净诀过去,便干净了。她随身的法宝空间足够大,装着各种东西,大多是宫闱内造,十分精致。
  安顿下来,竹生将先前从大妮儿和她儿子儿媳身上取下的储物法宝都拿了出来。大妮儿的是一根玉簪,另两个的一个是戒子,一个是一对耳铛。她问了问乔升他的小荷包里还有多大的空间,不意那荷包看着幼稚,却是乔道君亲手为孙儿打造,空间竟是不小。
  竹生便将那三个储物法宝里的灵石和法器、法宝都转到他的小荷包里,余下的零零碎碎还放在原来的法宝里。自自己的法宝里摸出个锦囊,将三件法宝都装进去,交给了乔升,道:“都是你亲人遗物,收好。”
  乔升贴身收了。
  却见竹生手里把玩着一枚玉简,正是他阿婆交给竹生的那一枚。乔升知道那是什么,他就嘴唇微动,欲言又止。
  竹生抬眸,问:“想说什么?”
  她为帝已久,说话间,自然而然的有一股摄人气势。乔升不敢对她说谎,道:“那个……是祖父的。”
  竹生看着他道:“所以你觉得,这个应该是你的?”
  乔升犹豫一下,轻轻点点头。
  竹生却问:“那你祖父因何殒身?”
  乔升毫不犹疑的答道:“因为刑六狼子野心,卑鄙无耻。”这一听就知道是大人灌输给他的。
  竹生追问:“刑六又因何要杀你祖父,我听你阿婆说他们原是朋友的。”
  乔升道:“他想要这地图。”
  竹生微哂,道:“所以,你祖父一个金丹道君都保不住的东西,如果我给了你,你觉得你就能保得住?”
  当然保不住,他全家因为这个差点死绝了。要不是竹生突然出现,保不齐他也已经被刑家人杀死,或者侥幸不死,一个人流浪在外了。
  乔升就沉默了。
  竹生道:“我也不瞒你,这地图标注的是一处灵脉,便是产生灵石的矿脉。这是一笔庞大的财富,也的确是你祖父发现的。但这,其实不属于你祖父,你知道为什么吗?”
  乔升茫然。
  竹生道:“你祖父殒身已经两年了,你阿婆一直带着你们逃避邢家追杀。那我问你,倘若现在我们徇着地图找去,却发现那灵脉已经被旁的人发现,已经开始开采,你又如何?”
  乔升瞠目结舌,他从来没想过这种可能性。他总是觉得,这灵脉既然是祖父发现的,自然当属于祖父。
  竹生却毫不留情的打破了他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灵脉就在那,可能已经存在了千年万年,蕴天地灵气而生,从来也不属于任何人。只看被谁发现,被谁开采而已。你祖父能发现,旁人自然也能发现。说不定在你祖父发现之前,旁的人便已经先发现了,只是回去筹备人手劳力,准备开采,拖延了些时间而已。”
  乔升只觉得如同被雷劈在了头上,之前那些理所当然的想法,被劈成了焦灰。
  竹生接着道:“当然这只是假设,然而我却还有另一种假设。假若,便说你有能力筹备得人手去开采,忽然来了邢家,或者比邢家更有势力、更强大的某个家族或者门派,欲要强夺,你……保得住这灵脉吗?”
  乔升冷汗涔涔。
  竹生把玩着那玉简,道:“这样大一笔财富,先前你阿婆宁死也不给邢家,却轻易的送给我,这是为何,你想过吗?”
  不待乔升回答,她便直接说了出来:“因为给了邢家,你们四人就必死。邢家连你祖父都杀得,如何会冒着灵脉地点外泄的风险,留你们活口?为何给我?这种东西,在有能力保住它的人手上,才是财富。在你的手上,只是祸根。你一家都殒命于此,还看不破吗?”
  竹生最后,已是断喝,黄吕大钟一般,令乔升醍醐灌顶。
  乔升原本跪坐在她面前,此时立起身来跪起,伏下身去,以额触地:“升儿想错了,请姨婆责罚。”
  倒是个聪慧的孩子,竹生还算满意。她扶他起来,摸摸他的头,道:“不必如此。”
  她摩挲着那玉简,对乔升道:“这灵脉你也不要再想了。便是在我手上,我一无人手,二无势力,一样是祸根。”
  “那、那该如何处置才好?”乔升焦虑的道。说完忽然想起,那日破晓时候,阿婆将玉简交给姨婆,就说过……妥善处置,莫要怀璧其罪。此时方醒悟,原来阿婆和姨婆,都早已看破此事,不由大是惭愧。
  竹生微微一笑,道:“我已有计较。”
  她特意劳神费力的与乔升讲这许多,便是想让他明白,她为他做的选择,乃是用对他最无用的东西,换取最有利的条件,而非是让他损失大笔财富。
  他们到陌城时已是中午,待乔升用完午饭。竹生在浴桶里凝出一桶水,弹了个小火球进去,那水便冒出热气,温度正好。乔升洗得香喷喷,换上干净衣衫,两个脸蛋被蒸得发红,看起来又精神又可爱。
  竹生带着他先去报名。
  报名之处十分好找,甚至不需要去问。看着许多大人带着孩子脚步匆匆的朝同一个方向去,竹生两人跟上,果然便找到了。
  那宅院外挂着牌匾,上书“长天宗外务司陌城分处”。宅子十分广阔,大门敞开,许多人进进出出,颇是繁忙。第一进院子里摆了一溜长桌,后面坐着的都是筑基弟子。竹生便看到了久违的熟悉的制服。
  在宗门里,弟子可以随意穿着,遇着宗门有庆典或旁的大事,或者集体外出公办,便会穿上统一的弟子服。这些筑基弟子,显然都是此次外派公干的执事。
  登记的人很多,每个桌子前都排队。孩子来到桌前,执事先查一下灵窍,七窍以上者才有资格登记参加甄选。
  修士们的孩子都早就查过灵窍,没人带七窍以下的孩子来,全部都通过了。倒是那些凡人家庭,不少孩子是没有测试过的,在这条基本线上被刷下来的不少。
  待轮到乔升,那执事查过他灵窍之后,便给他登记了姓名、年龄、籍贯等信息,而后给了他一块木牌道:“五日后。”登记的人太多,便也分批的甄选。
  竹生牵着乔升的手,细声细语的问:“请问此次招录,主事之人是哪位?”
  那执事执着笔,忙碌中诧异抬头,见问话的女子生得面容清艳,气质秀雅,不免便多了一分耐心。只是此处人多口杂,他不好多说什么,只道:“我们道君现在不在,甄选的时候,你或许会见到他。”
  竹生也知此处不好说话,便道了谢,领着乔升去了。
  领着乔升回到客栈,用过晚饭后,又带他出门。这一回,领着他在分处附近寻了个茶楼,以神识盯着分处。此时分处的大门已经关闭,已没有人再进出。她等了一阵,待街上华灯初上,夜市初起的时候,果不其然分处的大门便开了,年轻的执事们三三两两的出门了。
  竹生嘴角微翘,就知道这些家伙平日里被关在宗门清修,偶入红尘,怎么会舍得不出来逛一逛。
  待白日里接待她的执事也出现在大门口,她丢下两粒灵珠子,带着乔升尾随而上。觑着那人落单的时候,牵着乔升迎了上去。
  “这位道兄。”她唤道。
  那执事回头,微讶。竹生容貌迤逦,令人难忘,他下午虽然忙碌,也还记得她。随即眼中闪过明悟,明白了这肯定不是偶遇。长天宗这样的宗门,弟子中还真没有愚笨之人。
  两人见礼。
  竹生问:“白日里道兄忙碌,不敢多扰。实是想问一下,咱们这次主事的道君,是哪一位?”
  那执事道:“我们道君道号虚景。”
  虚景……虽然长天宗那些虚字辈的道君竹生也记不全,但至少能确认虚景这名号从未听说过,很可能是位新晋的道君。
  那执事犹豫一下,又道:“姑娘,我劝姑娘遵守我们长天宗的规矩,莫要做无用之事。这些孩子便是在此被录取了,回到宗门依然有一段观察期,自有人监管督查。若是与宗门要求相差太多,一样会遣返归家的。”
  这执事也是第一次领招录弟子的任务,但来之前便听有经验的师兄们讲过,那些家长为了自家的孩子进入长天宗,每回都有人想走歪路。灵石贿赂、美色勾引,都是常有的。他见竹生美貌,便不免想到这些。
  他劝的委婉,但竹生也听懂了。她不禁失笑,道:“道兄想多了,我不过是想多知道些,以免什么都不清楚,心中惴惴。”说罢,觉得这些年轻人,总是这般可爱。
  灯火下,她颜若少女,眸光流转间,却是少女不能有的风情。
  执事两颊发烧,忙道:“是,是我想岔了。对不住。”
  竹生向他道了谢,领着乔升消失在灯火阑珊间。执事望着她消失的方向发呆,半晌,才挠挠头,转身没入夜市的人群中。
  报名登记截止到第四日,周家在这一日才到了陌城。周家来了不止周玮一个大人,且早早就订好了客栈,待安顿好了,周玮就偷溜出来,与竹生在茶楼碰面。
  竹生与他也有一年未见,却时常通传音符、传书符,比之初识之时,非但没有生疏,还更熟稔了。
  “这么晚来,不怕赶不上登记吗?”她问。
  “我们家不用登记,早打过招呼了。”周玮大喇喇的毫不掩饰“我们上边有人”的事实,“这就是你亲人的血裔?别多礼,别多礼。来来,拿着,叔给你的见面礼。”说着,拿出早先便备好的一件防身法器给了乔升。
  每一次竹生才觉得他像周霁,就会立刻被他自己亲手打破这种错觉。他可真是半点也不像谦逊低调的周霁。
  “听说这次主事的是一位道号虚景的道君。”竹生道。
  周玮就“嘿嘿”两声,吹牛道:“你当这回我家里干嘛非要我来,就是因为我跟虚景道君熟!”
  竹生来了兴致,道:“真的?能不能为我引荐一下这位道君?”
  周玮道:“没问题。只是道君跟真人去浦城那边的招录点巡视去了,待他回来我再给你引荐。”又问:“你家孩子哪天甄选?”
  竹生道:“后日。”
  周玮笑道:“我们家那七个明天就参加甄选。”
  来得晚考得却早,果真是“上边有人”。
  周家的七个孩子第二日便参加了甄选,晚间周玮又溜出来找竹生,喜滋滋的告诉她道:“这一回录了三个。”
  不是上边有人吗?竹生还以为就算不全录,也能录个四五个呢。
  “你把长天宗当什么了?”周玮蛋疼。
  他道:“从我叔祖殒身,长天宗一直很照顾我们家。但是招录弟子,是宗门的根本。当年也不过是在不是招录的时候,额外给了我家机会,录了两个符合条件入门而已。并不是随便就放人入门的啊。”
  他又道:“我昨天回去才想,你要认识虚景道君,可莫不是打算贿赂他吧?千万别啊!这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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