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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欢_袖侧-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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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来不及相救。
  螭火两次造成祸事,虽对她自身没有伤害,对她身周物事造成的损害却越来越大了。但螭火不会在她清醒的时候冒头。她只要醒来,那狡猾的东西总会隐匿起来。
  七刀是唯一见过螭火的人,也是她信任的人。她放他在身边,若有事,可及时示警,令她醒来。
  她解了外衣躺下,思索着关于三昧螭火的事。
  今日里与螭火在祖窍里一场对峙,令她捡起了一些信息。当初看那本《养火经》的时候,她对于养火的过程并未细看。但她记得最后的那一段:至鼎炉卒,噬其魂魄为养,方聚合,重塑灵火。
  如果她没理解错,这段是说被豢养的灵火要等寄宿的身体死亡后,靠吞噬其灵魂作为养分,才能重新“聚合”变成灵火,则说明在那之前,灵火在寄宿体内,并不能成火形。
  的确,在这之前,她虽知道三昧螭火容养于她的肉身之中,却从未发现过它的存在。
  那么为什么,现在它可以成形了呢?虽然只是小小的婴儿般的一团,却跟从前再不一样了。
  竹生今日试探过,确信螭火并没有生出智慧。它仿佛幼兽一般,当她平和宁静的时候,它便无异状。她只是稍稍没控制住心绪,它立刻反击。它的行动并非智慧思考过后的选择,全然是对外界的条件反射。
  但是竹生在和螭火的短暂和平中,获取了重大的发现。
  她闭上眼,便想起祖窍大放光明的样子。虽然只是短短一瞬,但那一瞬,她的震惊和狂喜,难以描述。
  那光明来自于外界的灵气迅速的穿透她的皮肤化作她自身的灵力。
  这让竹生意识到,螭火的燃烧并不是为了烧死她,它的确是在烧她。它这种烧更仿佛是一种对肉身的淬炼。关于灵火淬体这件事,冲昕以前与她讲过一些。他虽被三昧螭火折磨了四年,但一旦剥去,他的肉身强度便有了很大的进益。
  至于螭火淬炼她肉身的目的,竹生也不难想到——它要灵力。
  竹生刻苦修炼出来的灵力全被它吞噬殆尽了。然而它仍嫌不够,它想要更多的灵力。竹生这具凡人之身修炼的速度显然是不能让它满意。居住环境不好,它便开始改造这环境。
  但令竹生警惕的是,上一次她和它在祖窍中发生冲突,它只是熔了她一只手而已。这一次,它却直接吞噬掉她半条手臂。更令人惊悚的是,他像尝到了血腥滋味的鲨鱼,开始对竹生虎视眈眈起来。
  或迟或早,三昧螭火是终将要吞噬掉她的灵魂的。它现在只不过提早成形,提早尝到了味而已。
  竹生想了很多,却想不出对付它的办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
  正这样对自己说,听见了外帐传来了行军床吱呀吱呀的声音。
  这里的行军床又叫折叠榻。采用质地较轻的榆木制作,结构巧妙,六条腿拆下来全可以收到箱体里,折起来,便是一个扁扁的木箱,轻巧方便。当然这样的东西也只供给将官们使用。士兵们不过是在帐篷里裹着毡毯,枕着箭筒听地音而已。
  吱呀吱呀的摇晃声中,还伴随着七刀有些粗重的呼吸。
  竹生无奈。
  这血气方刚的年纪,他不自己纾解,着实消停不了。这让竹生甚至觉得自己的坚持有点矫情,然而让她现在就收了七刀,她又的确过不了自己心里的坎。
  正想着,外间的动静激烈了起来,他还呢喃的唤着“姐姐、姐姐……”。
  ……
  这坏小子!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听力是能听得一清二楚的!
  竹生神识扫了一下。七刀赤着上身,精壮结实的胸膛随着凌乱的呼吸上下起伏……
  竹生翻个身,拉上毯子堵住耳朵。
  睡觉。


第101章 101
  丰军当年悍然入侵,备了一年的军粮。丰国国君想得很好,准备一年的军粮,待丰军打下邯国的城池,便可因地就粮。丰军也的确拿下了涪城,一时士气大振。
  然而丰国国君得意之下,却不肯听从臣子的谏言,遥控着丰军兵分两路,想要同时拿下赫明和安州两个藩篱重镇,重创邯国。不想却被邯军阻在了这两城下,先后大败。从锐意前进,变成了胶着状态。
  丰国国君更料不到,已经到手的涪城会又被人夺取。丰军的因地就粮变成了没有退路。
  竹生摸底了丰军残部,数量没有她想的那么多。对比了赫明和安州的位置,她决定先拿安州的丰军开刀。
  在涪城的安排下,便给安州的丰军送去了“涪城被围,粮道被截”的消息,给赫明的丰军则送去了“邯军在许国大败于天佑大将军”的消息。当然,两个都是假消息,前者涪城早已易主,是为了诱丰军分兵回援涪城。后者纯属范深信口胡诌,是为了稳住赫明丰军,使其不因前时败绩而生出与安州合兵的想法。
  安州守军与丰军胶着多时,忽然察觉压力减轻。丰军的军营里,帐篷依旧连成片,但攻城的力度却明显小了很多。安州守军当时便怀疑丰军在悄悄撤兵。
  半个月后这怀疑坐实。
  虽不知道丰军为何撤军,但安州开始反守为攻。邯军很快就发现,丰军在腹背受敌。
  此间消息传递十分不便,邯军和涪城中间还隔着丰军,并不知道涪城异变。他们反守为攻后,逐渐蚕食消耗丰军,和对面的不知名军队,遥相呼应的打了几场围歼战。
  在丰军溃败分散之后,邯军更是有机会和对方打过几次照面。
  对方不是任何一国的军队,自称“碧刃军”,军旗上一柄碧绿长刀,三簇赤红火焰,号称“碧刃赤焰旗”。这样说来,其实……就是匪。至少在邯军的立场上,这样定义碧刃军的确是没毛病的。
  但这股匪军装备精良,战力强悍。几次照面,双方都心照不宣的擦身而过,避开了正面冲突,合力围歼丰军。
  但在这个过程中,邯军对碧刃军还是越来越熟悉,信息越来越多了。碧刃军首领竟然是一女子,正因其所持宝刀,绿如碧玉,才有了“碧刃”的称呼,这女子,人称玉将军。是个人如其名的美人。
  其麾下有一虎将,名七刀,人称七将军。据传乃是玉将军的入幕之宾。
  关于这二人有许多乱七八糟的传言,那玉将军更是有“仙子”、“神女”的种种称号,关于她的故事神乎其神。虽然听起来都挺有意思,但邯军……是不信的。
  邯军大将原想着趁着围歼丰军的胜利,一鼓作气收回涪城。不料却愕然得知,涪城已经易主,新主不是旁人,正是那有神女称号的玉将军。那些“神女”、“仙子”的故事,源头正是涪城。在涪城和安州之间,还有多座小城。这些城池原本已经被丰军占领,与涪城连成一片。
  邯军收复了几座城池,其他的还有两座小城在丰军残部手中。再其他的……有四座小城为碧刃军所占。
  等到邯军发现的时候,碧刃军已经完全接手,稳固了城池。这和其他流匪强占了就抢,抢了就跑的行事风格很不一样。邯军将领遂意识到玉将军竹君,非一般匪类,其所谋不小。
  到了夏至的时候,安州败退的丰军几已被邯军和碧刃军联手绞杀殆尽。就在竹生和范深已经在考虑碧刃军和邯军即将对上的情况时,邯军收兵了。
  二人不由愕然。
  相对于邯军,竹生和范深的消息更闭塞一些。他们是立秋时候才从商人那里得到消息。
  一,邯军在许国大败于天佑大将军。
  二,赫明失守。
  两人面面相觑。
  竹生失笑:“先生真乃铁嘴神断!”
  范深的嘴角很是抽了抽。
  他人在邯国,自是不能知道许国国内的战况的。所谓邯军在许国大败于天佑大将军的消息,完全是编出来想稳住赫明的丰军的。不想,一语成谶。更不想,赫明竟然失守。
  “简直天助我等。”范深道,“现在邯军退守,是防着赫明的丰军会直击邯国腹地。但丰军失了涪城,已经没有退路,未必还会冒进。竹生,又到了该你选择的时候了。”
  “是据守,还是进攻?”范深问。
  在这种时候,做决策,便是竹生的责任了。竹生的中军大帐中,将领们都齐刷刷的盯着她。连七刀和阿城都屏住了呼吸。
  竹生绕着铺着舆图的桌子慢慢踱步。
  无论是邯军还是丰军,现在都顾不上她。她完全可以据守现有的领地,慢慢发展。
  但她看着舆图——这是范伯常手绘,她最新最全的领地都以红色细线勾勒。从澎城到冀县,从冀县道涪城,从涪城到这里,碧刃军异军突起,像楔子一样在邯、丰二国之间割据出一片领地。
  竹生有了一瞬恍惚,她忍不住想,她是怎么走到这一步,走到了这里呢?
  最开始,只是为了让一些村民活下去,她有了一座堡。
  然后,为了救护失陷的伙伴,她有了一座城。
  在乱世里,一座城不足以自保,她有了第二座、第三座城。
  但当战争打到这里,当范深再次把选择丢到她面前的时候,接下来的战争便开始丧失“自保”的正义性。开始成为人类与人类之间,为了权力、地盘和资源而进行的流血争夺。
  竹生抬头,扫视众人。
  能有资格出现在这中军大帐的人,都已经能被称为“将军”。实际上这些人,很多曾经是种地的农民,还有一些曾是无视法令,敢当街杀人的游侠儿,以及以胡喜为首的前邯军将领。
  不管这些人是什么出身,现在,他们都是碧刃军,都是追随竹生的人了。
  竹生看到,这些人的眼眸中,都闪着热切的光。
  这其中甚至包括了身为前邯军将领的胡喜等人。他们甚至比她还坦然,还更没心理负担。
  还是她……矫情了啊。
  她前世为为战士的十年,打的是种族战争。异形以人类为食,在人类身上寄生繁衍。这样的战争,她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
  但她来到小九寰,知道这里是被从大九寰割裂出来的,知道这些人对界门另一边的大世界一无所知,她就难免生出一种高高在上的俯视感。更不要说,到了这里,她从被欺凌的羔羊,被牺牲的小节,变成了无人能敌的强者。她这种俯视的心态就更严重了。
  在这种心态下,她看这里的人,是没有区别的。许国人也好,陈国人也好,或者邯国人、丰国人……都只是“人”而已。
  这种“人”与“人”之间的权力的战争,便让她的心底产生了些许的抗拒感。
  可她此时看到军帐中这些男人们热切的目光,却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认识错误。
  她早就不能再无差别的看待所有人了。
  人都有立场,当她为几十个村民在高家堡停留下脚步的时候,她就已经有了立场。现在,她早就融入这个地方,融入了这些“人”当中,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现在,她站在自己的立场再去看,这世界上所有的人可以简单的分为两种——她的人,和别的人。
  在她的人中,她是领头的那个,是做决定的那个,是承担责任的那个。
  真是奇怪啊,明明当初是想仗刀走天涯,明明转生到新世界,是渴望能自由自在的活,明明厌恶前世那般,山一样的责任莫名就压在了肩头,可她现在又成了要承担责任的那个人,为什么……一点不觉得讨厌呢?
  竹生微微移动视线,和范深四目相交。
  不同于旁的人,范深的目光一点也不狂热,他的眼睛平静深邃,带着对她的信任和期许。
  无论她作出什么选择,他都会接受,服从,并竭其所能全力辅佐。他奉竹生为主,将他的志向寄托在她身上。不同的选择只是不同的道路而已,而他相信,每一条道路,都通向他想去的终点。
  竹生忽然明白了。
  虽然肩膀上又一次被压上了巨大的责任,但她此时的境况,和前世是绝不相同的。
  前世,她是被责任推出去,被选择,被牺牲的那一个。后来她虽然很幸运一直活得富贵尊荣,但她从来不曾掌握住过自己的命运,不曾手握真正的权柄,更不曾有过选择的权利。
  而现在,她是站在众人之上做选择的那个人!她选择的是自己的人生!谁也不能强迫她!
  竹生盯着舆图。
  舆图是范深手绘,画着山川河流,大小城池。他甚至在每座城池的旁边还标注了估计出来的总人口数、粮食出产和兵力。
  这些东西加起来,放在以土地为基础构成的所谓领地上,简单的说,就是“权力”。更多的地盘,更多的人口,更多的兵力,更多的粮食,便是更大的权力。
  前世的那个男人啊,一生为权力和欲望所生。
  竹生还记得他的那些勃勃野心。他给她讲的时候,她就趴在他的赤果的坚实胸膛上,听着他强劲的心脏的跳动。实则对他讲的那些,心不在焉。
  可能是出身的区别。像她这样出身于和平国度普通平民家庭的女孩,少女时代的梦不过是一座带花园的洋房,一个爱自己的男人,几个可爱的孩子。对他永不停息、熊熊燃烧的野心,她一直不是太能理解。
  权力,真的那么让人迷恋吗?
  高高在上的人拥有一切——财富、尊荣、美人、生杀予夺。他随心所欲,从来不会压抑欲望。毕竟欲望和权力总是伴生的。若没有欲望的驱使,又何来对权力的渴望。
  现在,曾经对权力并不理解和感兴趣的竹生,面对着攫取更大权力的机会。
  她盯着舆图,手指用力的敲在了上面。
  天予不取,必受其咎。自从来到小九寰,她的运气就好了起来。倘若现在有人跑到她面前跟她说,她是身负前世功德之人,将受福报,她是信的。
  在她要崛起的时候,邯军新败,丰军孤悬。这是天在助她。
  “安州。”她悍然道,“我要安州。”
  当竹生做出最终的决定,中军大帐中的气氛陡然热烈了起来。
  七刀的眼睛在发亮,七刀的血在发热。
  他爱这样的竹生。


第102章 102
  碧刃军和邯军的正面冲突爆发在第一场雪落之前。
  然后天气一天一天的变冷,紧跟着,邯军就发现了一件令他们极为憋屈的事情——碧匪的冬衣比他们的要好的多!
  从正面冲突爆发后,邯军这边就不再称“碧刃军”了,改口称“碧匪”、“绿匪”或者“玉匪”。“玉将军”改称了“那女匪首”,“七将军”改称了“那吃软饭的”……
  关于竹生和七刀的各种荤段子也开始在邯军军中流行开来。
  这纯粹是邯军在苦中作乐。
  邯军现在很苦。他们没有援军,邯国大军跟着陈国去许国捡便宜,不料大败,便宜没捡着,还被丰国趁虚而入了。打仗烧的是钱粮,想要盈利靠的是掠夺和占城。
  这么一算,里里外外简直亏了血本。
  朝廷明确的表示了既无援军,也无钱粮的困境,还要求他们一定守住安州,同时还要尽力收服赫明。
  邯军大将接这道圣旨的时候一脸的面无表情。要不是他弹压着,他手下的将领就要冲上去揍那天使。那天使也很有自觉,平日里吃拿卡要顺带勒索的行径都不敢再想了,提着衣摆就跑了,暗道这一趟差事办得晦气。
  邯军苦啊,没有援军,自筹粮饷也就罢了。当第一场雪落下,他们穿着结了硬块的旧棉衣,冷得瑟瑟发抖,才赫然发现,碧匪的棉衣……怎么那么厚?
  奶奶个熊!
  堂堂的正规国家军队,待遇不如匪军!
  不过话说回来,涪城……出产有那么丰厚吗?
  “听说有信阳范氏范伯常辅佐那女匪首。”邯军的将领们私底下议论。
  “信阳范氏?”听到的人无不吃惊。
  很多文人谋士,都会寻找东主效忠,这很常见。但信阳范氏不是普通的人家,若无明主,范家宁可隐居两三代人,也不会随意入世。
  “那女匪首……”
  打破了他们之前想象的“妖艳风骚的女山大王”的形象,很多人开始从新估量审视竹生了。
  竹生手中领地,被范深经营得很好。
  信阳范氏,若无这样的真才实学,又怎么能名动天下。
  更幸运的是,范深遇到的是竹生。竹生并不事必躬亲,但她有思路。她来自于信息爆炸科技发达的异世界,许多理论于她来说,不过是学生时代死记硬背的试卷答案,新闻访谈里的成功经验而已,听到范伯常的耳朵里,就是洪吕大钟,振聋发聩了。
  “我信阳范氏,每一代人,莫不以开创盛世、名留青史为目标。”大年夜里,范大儒压着新女婿陪他喝酒,莫名高兴。“翎娘!你说,爹爹能不能实现这个目标?”
  翎娘无奈道:“能能能!”说着,去夺酒壶。
  范深不给她:“今天高兴。”
  苦逼的女婿只能继续陪撒酒疯的老丈人喝。最后老丈人把自己喝倒了,妻子过去扶他,反被他抓住手腕,问:“翎娘,你说!竹生她……”
  “她是不是神女?”老丈人那眼睛亮的吓人,也不知道到底是醉了还是没醉。
  妻子说:“她是什么都没关系,她是我要追随的人。”
  老丈人听了哈哈大笑,笑着就睡着了。最后还是苦逼女婿把他扛回了卧室。好在女婿早不是从前白白瘦瘦富家少爷的模样了,早在军中锻炼得浑身腱子肉,轻而易举就能把老丈人扛起来,都不用妻子搭手。
  待妻子收拾干净老丈人,在他背后塞了个被子卷,让他侧躺而卧,才回到夫妻二人的卧室。
  亲人们都在路上亡故了,还有个二叔在别处,联络不便。小夫妻便没有另开府,与丈人生活在一处。
  “爹好久没这样开心了。他都很久没喝醉过了。”妻子怀念的道。
  从前在家里,至少每个月要喝一次大酒啊。喝完了酒就要撒酒疯,母亲陪着他一起撒。不止是他们两个人,祖父还活着的时候,还会把隔壁的外公也喊过来。祖父、外公、父亲、母亲还有叔叔……一起撒酒疯啊。
  两个老人家常常为了一句经义的正解辩得面红耳赤,撸袖子就开打。无良的儿女们居然也不拉,还架桥拨火,瞎起哄。
  爹爹叔叔一喝高了就写得满屋子都是字纸,母亲在一旁击缶高歌。每听说她家又开酒宴了,来求字的人便在院门外排起长队……
  只有她和婶婶十分无奈。
  来窜门子找她玩的小伙伴给吓的不轻,临到走还带着一脸“我老师一家子神经病”的蛋疼表情。后来这小伙伴成了她的丈夫。
  那时候的生活多么美好啊。但后来祖父和外公相继去世,连叔叔都病逝了,婶婶留下阿翔,大归去了。
  后来父亲和母亲便再没喝得那样醉过,但他们常常在月下小酌,吟诗作对。母亲很少击缶高歌了,更多是抚琴。现在回想起来,那琴声里全是抚慰,让隐逸乡野的父亲内心宁静。
  后来连母亲、阿翔都没了,那张传承了几百年的古琴也被马蹄踏碎。她从此再不能过小女儿天真的生活,必须挺直背脊,迎面这乱世。
  父亲这几年都没碰过酒。偶有应酬饮宴,不过作势沾沾唇而已。他时时刻刻都保持着清醒,绷紧的弦从不放松。
  偶尔,会看到夕阳中他站在屋檐下望着老屋的方向,他望的是家的方向。
  形孤影只。
  无人与我立黄昏,无人问我粥可温。
  见妻子眼中有泪花,已经躺下的丈夫赶紧起来抱住她。
  “别难过。”他说,“我们好好努力,生很多孩子。长子姓杜,次子姓范,三子姓毛。”
  妻子的愁绪被他冲散,含泪带笑捶了他一拳。小夫妻遂就寝。
  丈夫与老丈人不同,他喝多了就会睡不着,连续翻身,胳膊肘拐拐自家媳妇,问:“你说,竹生……真是神女吗?”
  妻子踹了他一脚,闭眼睡觉。
  丈夫又翻了几回身,忽然道:“乱世许多年,也是该有雄主出了……”
  妻子闭着眼,道:“如何就不能是‘雌’主?”
  雌主吗?丈夫挠头。
  大概还是因为人们的意识里,觉得男人强于女人吧。体力、能力、学识、见识,各方面都强。
  可的确,有那么个女人,她强过了所有男人啊。全方面碾压,碧刃军没有不服的。这样的女强人……雌主吗?其实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丈夫翻了个身,撑着头看着自家媳妇。
  这也是个女强人啊。她不管到哪个城,府吏们都不敢在她面前捣鬼。冀县的张书晨,其实是她手下败将。
  前两日竹生和岳父提起,想让自己媳妇担任涪城城守。
  涪城可不是澎城、冀县可以比的。竹生以后还会有很多城,但涪城不管怎么样都很重要。涪城城守就更重要了。
  岳父难得犹豫了。
  他知道岳父犹豫什么。岳父是竹生最心腹之人,位置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众人之上。他在军中,将领中,以他和七刀为首。她呢,则掌着内政。若是再坐到涪城城守的位置上……他们家一家三口掌的权柄便太大了。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的故事,史书里多的是。岳父担心的是将来。
  其实没关系,他已经跟岳父讲了,真到那时候,他可以退一步。
  因为他知道,她是不会退的。她看似宁静,其实和竹生一样,心里有把火。她有穷其一生要做的事。
  真到了必须亲亲回避的地步,就让他退下来吧。她比他更聪明,更能干,他愿意把舞台留给她,她的才华不应埋没在后宅里。
  他看着自家媳妇白白的脸,越看越喜欢,趴过去“啵”的一声!
  媳妇困得睁不开眼了,可是被窝里动了动,牵住了他的手。
  夜深了,不胡思乱想了,睡觉吧……他打着呵欠躺下。和媳妇手牵手,暖和和的睡了。
  另一边,城守府里,竹生也喝醉了。
  偶尔喝醉,其实是件挺舒服的事。头也飘,脚底下也飘,整个人都飘飘的,有种极为放松的舒适感。
  比喝醉的放松感,还有种更舒服的感觉,让身体发热。
  竹生夜夜提防着三昧螭火,对这种莫名的舒服的感觉最敏感,立刻便睁开了眼睛。
  三昧螭火没出来作怪,七刀浑身酒气的在作怪。
  压在她身上,扯开了她前襟,含咬着。
  居然不告而取。竹生恼怒,一把把他掀翻下去。
  有身份的人都遵从古风,马瘸子那种人才睡床,城守府里都是卧榻。不过脚踝高,翻下去也不会摔疼。
  七刀翻身又爬到她身上,竹生把他踹下去。七刀还想爬上来,竹生已经翻身骑在了他身上。
  “老实点!”她恼怒道。
  酒精让她两颊桃花般粉红,衣襟敞开,露出大片雪肌,莹莹有光。
  七刀看得眼里冒火,掐着她的腰往自己下身按。
  “我疼……”他气喘吁吁的龇牙。
  竹生喝高了,脑子发飘,反应了一会反应过来他不是摔得疼。气得给了他一拳:“我叫你疼!”
  趁着他头被打得歪过去,她拇指在他颈侧一滑一按……很好,消停了。
  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竹生把他丢到榻上,自己也躺下去,困倦得睡着了。
  第二日清晨醒来,在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男人把她抱得很紧,啃咬着她的后颈。
  竹生睡得迷糊了,推了一把。
  “道君,别闹。”


第103章 103
  过个了冷冷清清的年,邯军发现了一件更加苦逼的事情。之前他们和碧刃军联手打丰军,现在变成了碧刃军和丰军联手打他们。
  碧刃军给赫明的丰军送去橄榄枝,表示愿意和他们合击邯军。则丰军去一强敌,碧刃军得安州,此谓双赢。
  丰军大将考虑过后,同意了。
  邯军便面临着两面夹击的窘境。
  又一次,一队邯军与碧刃军不期而遇,竟然毫发无伤的回来了。
  “带队的那个,叫胡喜,自称是前涪城守军一校尉……”回来的那个小校道,“他们原先被俘了,被关押在景昌山做苦役,后来碧刃军拿下涪城和景昌铁矿,他们就投了碧刃军。”
  这原本没什么,但这小校后来私下与人说,涪城原来那些弟兄在碧刃军都混得很好,又说,他们现在这么苦,不知道到底是给陛下卖命,还是给方家卖命。
  大将得知后,斩了这小校。但军心已然浮动。“邯国早就是方家的邯国了”这种说法,悄悄流传。
  当邯军粮草难支,军饷拖欠的时候,开始有人悄悄出奔。逃兵这种事,一旦有了第一个跑的,就有第二个。大将斩了数人,都杀不住军中颓败之风。
  到了夏日里,安州已经与别的地方都失了联系,已成了孤城。大将站在城墙上,看着围了了安州城的碧刃军,长叹一声。
  碧刃军扩张之快,令人咋舌。不比深入异国,孤悬在外的丰军。碧刃军大多都是本乡本土的邯人,占着地利人和之便。那玉将军更是有信阳范伯常辅佐,把一个大本营经营得兴旺繁盛。
  玉将军仁政之名,广为传播。
  对比之下,安州守军,真是凄凄惨惨戚戚。不说军心,便是城中民心,都已经背离。
  城中已断粮,连守军都开始吃树皮和麻袋。还有人把皮甲煮了吃。再这么下去,易子而食的事,也不远了。
  大将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
  他唤来了自己的副将,令他秘密与碧刃军取得联系,达成了协议。
  待到约定的这日,他独坐中堂,沉默许久,拔刀横颈,预备自刎。不料副将早有准备,冲进来抱住了他手臂,又呼喝来亲兵,十几个人按手按脚的将他按住。
  大将怒道:“放开!尔知我心,何不成全了我!我家三代为将,不能在我这里折了忠义之名!”
  副将道:“那也得看向谁忠,值不值!”
  指挥着亲兵们将大将绑成了个粽子,开了城门,除了献城,还献了粽子。
  玉将军甚喜。她和副将达成的协议中,早就包含了这位姓韩名毅的将军。若不是受太多外界条件的制约,如果真的在完全公平的条件下让她与这位韩将军领军一战,她自认不是敌手。
  只可惜,运道不站在韩将军那一边,运道在竹生的身上。
  竹生亲自来劝降这位韩将军,奈何韩将军这个人一根筋,只不肯毁了自家的忠义之名。
  “望将军留我全尸,韩某不胜感激。”这四十多岁的男人道。
  竹生点头,道:“将军下葬时,必备极哀荣。”
  韩毅是真心感激竹君肯成全他,不料那竹君竟是个小人,说过的话竟不算数,转过头就叫人又将他绑成了粽子,防他自尽。
  气得他破口大骂。
  韩毅便被关了起来,他的副将时常来看他,总是欲言又止。
  韩毅就是被这个货给坑到了如此的地步,一看到他,就气不打一处来。他身上绑着,就用脚去踢他,后来腿也被绑了,就改用头撞,结果撞在了柱子上,给自己撞了个大包出来。
  副将很是心疼,指挥着人把他绑在了床板上,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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