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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欢_袖侧-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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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来又拿给徐寿尝过,徐寿直呼“正好下酒”,立刻就爱上了。又笑自己在这峰上住了三年,竟没发现这等好食。
  听徐寿问,杨五就进屋端了盘刚切好的水萝卜出来。徐寿饭量极大,往日吃饭,三五海碗白饭,一转眼就下肚了。一小盘萝卜丁,不过当个小食,吃个味道罢了。
  待他吃过小食,喝过茶,准备要走的时候。杨五叫住他,取出两块灵石推到他面前。
  “还请转给帮忙的那位道兄吧。”她道。
  徐寿摆手:“说了不值什么的。”
  杨五微笑:“不在于东西,在于人家肯帮忙。虽然是借了你的面子,总不好一点表示也没有的。”
  徐寿见她会做人,也是乐意:“那我便替他收了。”
  通透人与通透人交往,就是省心。
  送走了徐寿,天色已近黄昏。屋中光线暗了,杨五将几盏晶灯都取出,挂在梁上。晶灯的光线柔和稳定。自从有了晶灯之后,她就不爱点蜡烛了。且这晶灯其实比蜡烛还省,其实是一种吸收日光,夜晚会发光的晶石。白日里悬挂于檐下晒上一日,可以亮两三个晚上。
  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读完三分之一本《霸道仙君爱上奴》,杨五面色如土的合上书。不管是哪个宇宙,哪种文明,怀春少女的霸道XX梦都是一样一样的!
  幸好那话本剧情白痴,文笔却很不错。遇到不认识的字,联系上下文,很容易猜出来。一晚上的功夫,杨五的阅读水平就在蹭蹭蹭上升。再去初等课堂上课,便觉得进度缓慢了。她手里有本《说文解字》,再拿着话本两相对照,识字的速度比课堂上快得多了。毕竟初等课堂只是为小毛头们开蒙用的。
  她同徐寿讲了。徐寿却道:“自二等课堂起,便是教授道文经义和炼气心法了,二三四等,不过是看小童们进度不等分的班而已。”
  她又上了两天课,觉得确实不如在家自学之后,便决定不再去初等课堂了。毛毛听说她以后不来了,伤心得眼泪汪汪的。这种年纪的孩子,原本就是应该在父母膝下承欢的年纪。这么小离开父母,偶遇一个带着母性温柔的年长女性,自然而然的产生了依恋。杨五摸摸他的头,将自己晒作零食用的萝卜干给了他一大包,他才破涕而笑。站在教室门口依依不舍的跟她挥手道别。
  杨五硬着头皮,用三天一本的速度,硬啃下那些天雷狗血逻辑死的小白话本。不知不觉时间流过,她来到长天宗已经一个多月。现在她能写出来的字已经有数百个,只读不写的字已有一千出头,彻底的脱离了“文盲”的行列。
  冲昕还想起来问她:“读书读得如何了?”他不召唤她的时候,她并不会上山来。两人其实是三天见一次面的频率。但徐寿显然是常常向他汇报她的情况的,不然他如何知道得这么清楚。
  杨五就笑答:“认识了很多字,话本很好看。”她的皮肤已经从浅蜜色养成了象牙色,着着白色的深衣,笑起来眼睛弯弯,柔美干净。冲昕微微颔首,别过头去。
  杨五觉得真是搞不懂,活了一二百年的人,有时候深沉难懂,有时候又会流露出彷如少年般的别扭。总是会在事前对她冷淡,却又会在事后温柔以待。
  这一日她自昏睡中醒来,除了惯常的虚弱无力之外,隐隐觉得身上有种不舒服的感觉。她躺的时候便比平常久些。冲昕当她贪睡犯懒,也不说她。只在一旁静静的看书。他看的书有些是纸张泛黄的古籍,有些干脆就是一卷书简。杨五有时候醒来,隔着帐子朦胧的看着他在几案前读书或者斟茶的画面,都觉得很养眼。
  她觉得这样很好。他能在她旁边做这样需要安静环境、不能被打扰的事,就说明他习惯了她的存在。这于她,是很有利的。她躺够了之后照例起身穿衣,走出帐子向他行礼。那人只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她也习惯了他这种冷淡,不以为意,转身离开了洞府。
  走在下山的路上,她愈来愈觉得不舒服。说不上是哪里,只觉得整个身体好像隐隐发疼。她又走了一段,感觉那种隐隐的疼痛慢慢开始加剧。这种疼痛说不清,与三昧螭火的灼痛十分不同,但模糊有种熟悉的感觉。正回想这种熟悉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膝盖突然剧烈的痛了一下,她一个趔趄险些摔倒。待站稳,那一瞬的烈痛已经消失。
  杨五皱起眉头,慢慢走到路边一块大石上坐下,轻轻揉着膝盖。烈痛虽然消失了,那种风湿病犯了一般的疼痛却还在慢慢加剧。
  “杨姬!怎么坐在这里?”苏蓉的声音响起。杨五抬头。苏蓉刚从另一个岔路口转过来,见她坐在这里,便问了一句。
  “有点不舒服。”杨五道。
  “怎么了?”苏蓉问。
  杨五抱臂,揉着两肘关节道:“感觉骨头疼……”她忽然一顿。是的!是骨头疼!她想起来为何这种疼痛隐有熟悉的感觉了!
  苏蓉只看到她脸色忽变,猛的站起,匆匆丢下一句:“我没事,回去睡一觉就好了。”就朝半山跑去,那脚步虚浮不稳,偶尔还踉跄一下。不由莫名其妙。
  一路下来,就感觉那疼痛三级跳一般往上窜。杨五咬着牙,硬是坚持跑回了竹舍,房门啪的关上,她转身就倒在了地上!她疼得站不起来,手脚并用的匍匐着爬进卧室,摸到了置于墙角的阵盘,抖着手开启了竹舍的禁制。
  看到阵盘启动,她这一口气终于泄了,翻身摔在地上,疼得手脚抽搐。心里暗骂,这长天宗啊,带给她的,除了疼,还是疼!
  时近黄昏,天洞垂落的阳光从下午的淡金色变成了浓金色,笼得其下的人也仿佛像镀了层金一般。冲昕盘膝坐在玄冰寒玉床上,双手捏诀,五心向天。听息内观,能看到随着自己经脉中白色的灵力缓缓运转,空气中的灵气开始渗入体内。像无数的水滴汇成小溪,小溪又汇成河流,河水滚滚,穿过一个又一个灵窍,在体内完成了一个循环。那些灵气便融入了他的灵力中,成为了他的一部分。
  而在这个过程中,潜伏在他经脉中的红色暗流,虽然蠢蠢欲动,却最终没有爆发。
  一个周天平安运转完毕,冲昕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已经有两年没有体会过这种通畅的感觉。在过去的两年中,他的经脉被三昧螭火渗透、挤压,他想这样的运转灵力,便要忍着烈火烧灼般的疼痛。要时时刻刻谨防三昧螭火窜进他的丹田,灼断他的经脉。以至于这两年他的修为寸步难进,还要时时忍受螭火反攻之苦。
  多亏了师兄不辞奔波,为他寻来了杨姬。冲昕嘴角忍不住流露出一丝舒畅的微笑。凝神入静,体内灵力开始运转第二个周天……浓金色的光打在他的身上,俊美的面孔笼上了一层金光,彷如雕塑。
  下一刻,这雕塑忽然睁开了眼睛。再下一瞬,金光垂落在玄冰寒玉床上,空空如也,只有数不清的尘埃在光束中飞舞。
  冲昕的身形瞬息间便到了竹舍,却仍然来晚了一步。篱笆完好,柴扉也是关闭的。竹舍的房门却敞开着,里面空空无人。徐寿站在篱笆外面,一脸懵圈。及至见到冲昕,才回过神来,忙唤了声“道君”。
  “冲禹师兄?”冲昕来晚一步,只能看着空中一道流光掠过,飞快的远去。“怎么回事?”
  徐寿忙道:“是苏蓉先前在路上遇到杨姬,回来告诉我杨姬似有些不适。我便下来问问。杨姬隔着窗户说,她的确有些不适。我本想通知道君,杨姬却拦了我,道是此种情况,真人早与她说过,让我直接去旃云峰告知真人。真人听我传话,就直奔炼阳峰来了,冲破杨姬这里的禁止,将杨姬直接带走了。”
  他口齿清晰,将事情经过描述得算是十分准确。却没有将其间细节一一道来。
  当时杨姬要他去找旃云峰主,让他带的话是“风逆行了”。旃云峰主听到这句话,先是一愣,而后脸色忽然就变了。立即祭出他的玉如意,一把拽上他,风驰电掣的就飞到了炼阳峰。
  扔下了他,就直接破了杨姬的禁制冲进了竹舍中。几息的时间,就抱着被丝被裹得严严实实的杨姬出来,直接跳上玉如意,丢下句“跟师弟说,我带她走了”就一飞无踪。
  前前后后就短短片刻而已,他还没回过神来,道君就下来了。
  冲昕望着云霞尽处,蹙起眉头。他想起来今天杨姬醒来后的确比平时多躺了些时候。她每每这时候都会虚弱无力,他便没有在意……
  “去。”他说,“去看看怎么回事。”
  徐寿得命,立刻取出鹤哨吹响。空中响起几声鹤唳,很快几个黑点从高空俯冲下来。徐寿抛出一把鹤食,几只仙鹤箭一样俯冲下来叼住,落在地上。徐寿骑上体型最壮实的那一只,揪揪它颈后绒毛,那鹤儿清唳一声,拍动翅膀,便飞出去了。
  待徐寿身形消失,冲昕推开柴扉,缓步走进竹舍。
  她的住所他曾以神识探查过,却还是第一次亲自踏入。许多的小物件、生活的痕迹,显示出她在短短两个月内便在这里安顿下来了。墙角有一个裂成几块的阵盘。自她布了禁止,他就没再用神识查探过她。不是冲不破那简陋的阵盘,只是冲破禁制,阵盘就要破裂。他有什么必要这样做?
  目光转动,及至看到换下来搭在床边的刺绣抹胸,冲昕才忽然意识到……这里,是她的闺房。


第24章 024
  一道流光划过天空, 射入旃云峰。
  旃云峰主冲禹真人兼着丹药、符箓二司的掌司之职。和炼阳峰的清净不同, 旃云峰山脚、山腰有大片的房舍,多是炼丹房,亦有大片药田。冲禹真人的洞府在峰顶,也不像冲昕道君那样真的是“洞”府。而是整整齐齐的房舍, 楼台高峻, 檐柱壮丽。
  山腰三三两两的执役弟子, 刚刚从药田里收工, 正说笑闲谈着要回役舍去,抬头望见那道流光, 都道:“真人回来了。”
  那道流光没有丝毫停留, 直射入旃云峰顶。这里是冲禹日常修炼起居之所, 未经召唤,等闲人等不会随意上来。冲禹落地之时, 脚下的玉如意已经缩小变成一小团光收回了袖中。铁梨木的大门无风自动, “砰”的一声关闭,他才把手臂中丝被裹着的一团轻轻放在地上。嘴里还念叨着:“如何会这样?”
  丝被团蠕动两下,散了开来, 杨五抬头, 大大的透了口气。
  冲禹看着她,眉头拧成了个疙瘩。
  坐在地上的杨五,仰着脖子,无辜的看着他。只是她现在却不是肤色牙白、曲线玲珑的模样了,身材缩水了一大截, 站起来个子只到冲禹腰间。皮肤也因为身材的“浓缩”,黑色素积聚,比她十六岁的模样时要深了许多。成人的衣裙挂在她身上,松松垮垮的。领子向一边斜开,露出了锁骨和一片肌肤,幸而胸前一马平川,无光可走。
  杨五现在,竟然变回了女童的模样!
  “如何会这样?”冲禹一边念叨一边抚额,“幸好你机敏,叫人及时传话给我,要不然让我那小师弟撞破了,他可不要气死了!”
  杨五才又平白无故的痛了一场,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该气死的人。可听到冲禹的话,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幻想,那个神情淡淡,目光淡淡,语气也什么时候都是淡淡的冲昕道君气得跳脚的模样,不知怎地没憋住,竟“噗嗤”笑了出来。
  “你还笑得出来?”冲禹无语。
  “已经这样了,难道再哭哭啼啼?”杨五亦无语,顺手扯一下肩头差点滑脱的衣领,“现在怎么办?”
  冲禹其实颇喜爱她遇事冷静不慌乱不哭闹,特别是她今日叫人给他带话,明白暗示了发生了何事,实在是机敏。牵着她坐下,扣住她脉门,一股柔和灵力注入探察。
  “不必担心,你的身体倒无异样,体质……”他打量她几眼,见她曾经很浓重的烟火浊气已经排得差不多了,点头道,“比之从前,还好了许多。”
  这一点,杨五自己也有体会,点点头。
  “恐怕还是迎风丹的缘故。我用的丹方并非原方,是我自己修改过的,待我再研究研究。你……先留在这里。”说罢,带她穿过庭院,去了一间院落,指给她一栋小楼:“今日且先歇在那里。”而后匆匆离去。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峰顶的房舍各处屋檐下悬挂的晶灯次第亮起。冲禹安排给她的宿处,卧室在二楼。她登上楼台,推开窗户,原想看看峰顶景色,却发现竟什么也看不见。
  原来旃云峰在长天宗,是除了掌门所在的证道峰之外第二高的山峰。峰顶终日被云霞笼罩,便是白日里远远望去,也只能看到白云缭绕间时隐时现的亭台楼阁,并不能看到全貌。
  既然无景可看,便只好关上窗户,放了一大盆洗澡水,好好泡了个澡。抬起胳膊,看到自己好不容易养白了许多的皮肤又变得深了许多,也是糟心,只盼着再次长大后黑色素能被稀释一些。
  翌日醒来,自乾坤袋里取出一套□□的短褐。她昨日穿的是襦衣长裙,现在已经完全穿不了。倒是□□的衣裤,上衣裤子虽然都长些大些,把襟口扯紧,系上腰带,再把袖口、裤腿挽起,便能对付了。
  等了一上午也不见冲禹的影子。因为房舍里的基本养护阵法中都含有除尘咒,也不需人打扫,峰顶庭院深深,竟也不见半个人影。杨五本想老老实实在房中等冲禹,结果却发现自己突然……饿了。自冲昕赐给她一瓶辟谷丹并命她服下一颗后,已经有一个多月她都未曾产生过饥饿感,原本照苏蓉所说,一颗丹药的效力也该要耗尽了,没想到应在此时。
  她乾坤袋里装着些自己晒的萝卜干,加了盐还渍了糖,取出来吃了些,消了消饥火。平时不饿的时候当零嘴吃,此时饿了再吃,感受完全不同。饥饿时有食物可吃,可以让人类产生异常满足之感。
  杨五一边吃一边想,这些修士一旦筑基,便可以辟谷,人生这么大的一项乐趣就没有了,实在让人有点难以理解。
  虽然暂时有萝卜干充饥,但辟谷丹效力既然已经消了,她自然不会只饿这一顿。看到冲禹不出现,她不打算干等着,便自己动身去寻他。循着记忆穿过了几重庭院,这里楼阁精巧,庭院里种着许多珍奇的花卉树木,走完一段游廊,到了一处实在想不起来该往哪边转的岔路口,她便喊了一声:“真人!”
  冲昕是金丹修士,神识便笼罩整个炼阳峰,更何况冲禹这个元婴真人呢。果然立刻便听到冲禹的声音犹如在耳边道:“右拐。”杨五便跟着他的指示一路到了昨日傍晚初到之地。
  冲禹已经在那里:“何事?”
  “我饿了。辟谷丹的效力过去了。”杨五道,摇头,“我不想再吃辟谷丹了。”
  冲禹也道:“你是凡人,还是进食的好。我叫人送饭食来便是。”
  杨五问:“我的事怎样了?”
  “是迎风丹的问题。”冲禹道,“原来迎风丹效力本就不能维持太久。不过往昔都用来催熟灵兽用以宰杀,也无人在意。这丹方本就是禁药,也无人言明。我当日改良之时,亦不曾注意。”
  “那怎么办?”
  “重炼便是。但这时效之限无法改变,以后只能定期服用了。”抬眼,看见女童嘴唇轻抿,一双清澈的眼睛无声的看着她,顿了顿,道:“你且放心,上次是时间赶得太急了。这次的丹方我加入了许多调和的药草,不会再损伤你的身体了。”
  “……还是会痛的吧?”杨五瞥了他一眼。
  冲禹尴尬道:“骨骼催长,血肉催生,这个……无法避免。”
  杨五轻轻“哼”了一声,伸出一只手。
  冲禹:“?”
  “我手边的丹药快吃完了,仙长,再来一些吧。”杨五微微歪着头道。
  就只有在此时,还有点孩子该有的狡黠。冲禹无奈,从袖中一瓶一瓶的往外掏:“这个拿去,这个也可以吃,啊,那个不行,这个,这个拿去吧……”
  杨五不客气的把她能吃的那些都收进了自己的乾坤袋里,道:“那我等你的迎风丹。我就一直在这里吗?道君那边怎么办?”
  “师弟昨晚派人来询问了,我已经跟他说了要留你在这里调养几日身体。你安心住下吧。”
  杨五点点头,问:“这里我可以随意走动吗?”
  “可以。”
  “想看看书,这里有书给我看吗?”
  冲禹诧异:“你识字?”杨五是他自山村中带出来的,她家里的样子他当日看得清楚,不觉得像是会读书识字的人家。
  杨五面不改色的说谎:“跟村里的老先生学过,也一直去讲习堂上课了,我能读书的。真人,你这里可有话本子给我看,最好是有图的那种。”
  话本用词浅白,若认识些字倒也真可读。冲禹便道:“我也不记得这里都有些什么书了,你自己去看看吧。”告诉了她方位。
  杨五照他说的方向找去,走了好大一段游廊,峰顶地势高低不平,还要上坡下坡。终于找到几间大屋,里面竟全是一排排的书架,书籍的数目多得令人咋舌。
  杨五想起来,冲禹虽然看上去不过三十岁的模样,实则是活了三百多岁的老家伙了,活过这么久的岁月,看过的书大概多如牛毛吧。
  冲昕也是很爱看书的,杨五想起每次在他那里醒来,他都是在读书。有时候在几案旁,有时候就在她身边,倚着凭几,还会让她的头枕在他腿上。
  她在书架间慢慢寻找。很多书籍都是“XX经”、“XX正义”或者“XX注”,她抽出来翻了翻,发现遣词用句十分晦涩,即便能看懂那些字,也理解不了其中的含义。叹了口气,又放了回去。徐寿托人给她带回来的那些话本都已经啃完了,看得很是明白,她还以为自己的阅读已经无碍,却原来不过是因为话本里用的本就是白话。一旦遇到这些真正有学问的书籍,就不管用了。
  她也不烦恼,只慢慢的寻找。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叫她找到两本,一本是《神识初解》,一本是《炼气初步》。她翻了翻,发现用词遣句并不算晦涩,竟真能看得懂,不由得露出浅浅笑意。
  耳边却忽然响起了冲禹的声音:“来用饭吧。”
  杨五“哦”了一声,把那两本书都收进自己的乾坤袋。
  回到冲禹的起居之处并不见他人影,几案上却放着三层的食盒。取出里面的饭食吃起来,却是比金虹峰大饭堂里的食物精致美味的多了。金虹峰是外门弟子集体用饭之处,这里却是冲禹自己的地盘,想来执役们虽然不知真人点了饭食是给谁人吃,也不敢有丝毫怠慢。杨五许久不曾正经吃饭了,怕肠胃受不了,不太敢多吃,吃了八分饱便放了筷。
  一直没见到冲禹的影子。
  下午便回房读书。先读那本炼气初步,开篇便是讲人体之窍。
  原来人体有无数窍,古往今来竟无人知道一个人最多究竟能开多少窍。只知只要开了三窍,便有了炼气的基础。一旦引气入体成功,自然界中的灵气便可进入身体,在灵窍之间循环往复,转化为自身的灵力,融在经脉之中。
  在修炼的过程中,灵力又会不断的滋养修行者的身体,随着修行者修为的提高,又会有新的灵窍打开。一个人开的窍愈多,灵气在体内的反复循环愈复杂,人体中能容纳的灵力便愈多愈深厚。不断的修炼,这便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当然这是最理想的情况,事实上现实中很多修士纵然引气入体,却终其一生也没能筑基。而不论是筑基、金丹还是元婴、还虚、合道,每一个修行的阶段,都有人止步于此,再难以寸进。
  杨五读完了前面这一部分,才算是终于对“灵窍”和修炼有了个全面的完整的认知。她翻了翻后面,讲的便是如何炼气了。她大略翻了翻,又回到第一部 分细读。入门第一步,便是打坐吐纳之法。首先便是听息、入静、内观。 
  杨五试着盘拢双膝,两手捏诀,五心向天,闭目放松。
  所谓听息,顾名思义就是听自己的呼吸之气。不是用耳朵听,而是用心去听。要真真正正的身心平静,隔绝外界干扰。这里要求的身心平静,要比人睡觉时的身心更“静”。但凡是人,清醒时便会不停的思考,便是在所谓“发呆”的时候,其实也是被某件特定的事情勾去了心神。甚至睡觉之时,也会做梦,做梦便意味着脑中不静。
  杨五读书之时,原以为什么听息、入静都不难。谁知道光是第一步听息便做不到。
  这峰顶大约就只有她和冲禹两个人,又隔得老远,再无旁的干扰,环境非常幽静。她闭上眼,倒的的确确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却是用耳朵听到的。心中愈是想静,脑中却愈是思绪纷杂。她用了整整一个下午,才真正慢慢平静下来。不管是前世的还是今生的,各种杂乱的画面、思绪都被她摒除在脑海之外,慢慢的,她开始感受到了周围环境的“静”。
  这里,是真的静啊。和炼阳峰有几分相似。她似乎听见微风的声音,隐约远处又有白鹤的清唳。但是最后,这些声音也都消失了,她再次听见了自己的呼吸声,并且清楚的知道,这一次不是用耳朵听见。
  才听了几息,忽然有人“咦”了一声。这一声“咦”一入耳,本已万籁俱寂的世界突然响起了各种纷杂的声音,那些平静下去的思绪都翻了上来。
  杨五睁开眼,才发现外面天色已经昏暗,冲禹就站在她身前几步之外,神色间露出一抹惊异。
  “你在入静?”他问道,随即看到了她身旁的那本《炼气初步》。
  杨五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抬眼笑道:“看了这本书,就想试一试。真人,我能照着练吗?”
  “无妨,便是凡人,常常打坐入静,也是可以养生益气的。”冲禹道。
  只是,没有灵窍,终究不能引气入体,走上修炼之路,冲禹没说。他知道她聪慧,没想到一个下午,她便能入静了。
  宗门收录弟子,通常都在五到十二岁之间,除非资质出众,否则很少收年龄更大的孩子了。而这些孩子,正是人生最调皮爱闹的阶段,入门之后纵是有专门的人管理教导,光是“听息”这一步,通常都要月余才能做到,要真正“入静”,三个月之内能做到的,都是要被夸奖称赞的。
  入门看的是资质,然而修炼却不光靠资质,还要看悟性。
  杨五,显然就是悟性极高的那种人。可惜,偏偏一窍不通,注定了迈不入修炼的大门。冲禹心下甚是惋惜。
  “真人怎么过来了?是叫我用饭吗?”杨五问。明明传个声音来就可以,却要亲身而至,想来是有别的事。
  冲禹回神。“饭食已到了,迎风丹也炼好了。你要先用饭,还是先服丹?”他问。
  杨五诧异:“怎么这么快?先前我记得炼了好几天。”
  “那时初改丹方,要不断反复试验,真正炼成,不过两三个时辰而已。”冲禹道。
  “原来如此。那先服丹吧。”杨五道,“免得回头再疼得吐了。”


第25章 025
  杨五其实觉得自己对“疼痛”这件事已经有了很强的抵抗性了。
  上辈子, 她拥有可以在不同世界交易的交易器,并借交易器改良自己的基因, 不断给自己升级, 每一次也都要经历一场生不如死的痛苦过程。后来她从军十年,受过的伤也是不计其数。只是转生之后,新的身体太过年幼, 也没有经过特别的锻炼, 对螭火毒或者迎风丹的痛楚便无法抵抗, 每每都痛得晕过去。
  其实晕过去还好。会晕过去,本就是身体自发的一种保护机能。但可能是这两个月定期的遭受螭火毒折磨的缘故, 她这具身体似乎抗痛性增强了许多。明明第一次服用迎风丹的时候, 很快就昏迷过去,这次却是疼得冷汗湿透了衣襟,才一口气没提上来, 失去了意识。因为太疼, 甚至忘记了在冲禹面前扮演一个八岁的孩子,从始到终,都咬着牙硬扛着,一声也没有喊叫。
  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都黑透了, 冲禹也不见了。她抬起手臂看了看,果然又长大了,皮肤也重新变回了牙白的颜色。躺了一会儿,她慢慢起身,唤了声“真人”。
  冲禹的声音就响在耳边:“醒了?好好休息吧。明日送你回去。”
  杨五道了声“好”, 就再无声息了。
  撩开帐子,看到桌子上放着食盒,杨五便套上鞋子下地。冲昕的洞府里是席地而坐,卧榻只比地面高一个玉台。冲禹这里却是亭台楼阁,高桌矮椅雕花床。看来是个人风格各有不同。
  打开食盒就看到盖子里面刻着符文,待食物入口就猜到那符文定是保持盒内温度用的,因为饭菜入口竟然如同刚刚出锅一般。唉,仙术,真的很好用,可惜她学不了。她每日换下来的衣服,也都是等着苏蓉来唤她的时候,趁机让她给她使个清净诀。一个清净诀过去,衣服便洁净如新,根本不用洗了。不过为了穿着更舒服,她还是会把那些衣服拿出来晒晒,让衣服上有太阳的味道。
  身上的衣服也是干燥的,记得之前她汗出如雨,显然她昏迷之后,冲禹也给她施了清净诀。虽则如此,她吃完饭还是洗了个澡。将头发擦得半干,却一丝睡意也无。杨五便又将《炼气初步》重新打开,将听息、入静、内观这三部分的要诀又温习了一遍,放下书,盘膝捏诀,五心向天。很快,便坐忘守一,进入万籁俱寂之境。
  此便是“听息”。
  慢慢的,心息相依,杂念全无,连呼似乎也不存在了。杨五达到了“入静”的境界。
  在看书的时候,杨五便知道,如她这样不能修炼的凡人,便只能到入静这一步便止步不前了。入静之后便是“内观”,又称“观光”。书中称,吾人之性,原为虚空一光,来自宇宙。性之根,在双目中间之一窍。此窍来自于吾人下生之前,因而称为“祖窍”。在入静之后,进入内观这一境界,便可自观性根。书上描述其直观形态是“圆陀陀,光灼灼”。
  杨五看了书,只道自己不能做到内观这一步,也没在意,只是尝试着去入静而已。但入静之后,便沉浸在了这种身心皆静的状态中。不仅静,而且放松。
  爱也好,恨也好,遗憾也好,不甘也好……那些杂念仿佛统统被净化了一般。杨五只觉得如同漂浮在水中,一丝丝力都不需要用,随水漂流,水流到哪,她便到哪……
  可这随水而去的感觉也渐渐消失了,杨五发现她感受不到光了,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正微微感到奇怪,一道神识从身上扫过,将她从入静的境界中唤醒。但她没有睁开眼,这里是旃云峰,能在这里用神识探察她的,只能是旃云峰主。直到那道神识消失,她才睁开了眼睛,看了眼紧闭的窗户……这些门,这些窗,乃至这看似坚固的墙,在那些人的面前,丝毫不能保护她。
  而此时,冲禹收回神识,正在惋惜。第一天学习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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